倾心计六宫无妃作者:纳兰初晴
【文案】

“你不过是朕登上帝位的踏脚石,还妄想…朕真的会爱上你吗?”
她屈膝俯首:“臣妾…谢主隆恩。”
十年相守,三年夫妻,他却将她抄家灭门,葬身火海。
经年之后,真相昭然。
骄傲的帝王踏遍三国关河,寻找她的踪影,却看到她嫁为人妻,身怀六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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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策,他是杀妻弑子的冷血帝王,那个已然死去的女子,却成为他一生走不出的魔障。
修聿,他是威慑天下的战神之王,覆雨翻云只为一人,却不知她在身边。
行素,他是惊才绝艳的武林骄子,笑看世间浮沉,却看不破一个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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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风云起,王图霸业,且看浴火红颜绝倾天下。
打造深情的男主,缔造六宫无妃的传奇。
(此文有虐,结局不悲)

楔子 帝王无情,沧海化桑田
雪初霁,寒风刺骨,这是沧都三年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西楚王宫一派喜气洋洋,艳丽的红绸在风中飘舞,金边红毯从重阳门一直延伸到皇极大殿。
韶乐悠扬,一袭红色宫装的女子踏着红毯款款而来,风姿秀丽。楚帝近侍冯英站在皇极大殿最高的台阶之上望着红毯之上缓缓走来的身影,目光幽远。
三年之前一位风华无双的女子也是从这条红毯与楚帝携手而来,那个神祗般的帝王在皇极大殿向百官宣誓,那个女子会是西楚唯一的妃,自此帝妃情深,传为世间一段佳话。
冯英几步迎上前去搀扶:“皇贵妃娘娘小心。”但愿那个身在远方的女子,不要回到这里。
皇极大殿上,面容冷峻的帝王高座龙椅之上,浑身上下不可一世的冷冽与霸气,望着缓步而入的贵妃,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龙椅的龙头,薄唇抿成坚毅的弧度。
殿门缓缓关闭,锦衣华服的女子盈盈跪拜:“臣妾萧氏淑儿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如珠玉落盘,回荡在大殿内。
楚帝眼底一片冷寂,淡淡出声:“爱妃平身。”
萧淑儿款款起身,提起裙裾朝着玉阶上走去,刚走近龙椅之侧,便闻得殿外一阵喧哗之声,珠帘后的秀眉不悦的拧起。
“嘣——”
皇极大殿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百官唏嘘,这一脚就好比是踹在了西楚大帝的脸上,普天之下谁有这份胆量?
众人回头望去,殿门口立着一道血色身影,宽大的衣袍也难掩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冷风之中广袖翻卷如云,青丝乱舞,恍若九天降世的浴血凤凰。
是她,洛皇贵妃。
百官静默,望着那一身血衣的女子,或嘲笑,或怜悯。
楚帝神色沉静,淡淡出声:“回来了!”
洛烟唇角勾起苍白的笑,一步一步踏着红毯朝高座之上的帝王走去:“或许在皇上心中,我该是个死人了,是不是?”
她助他为帝的楚策,她深深爱着的楚策,她腹中骨肉的父亲楚策,竟然…将她抄家灭门。
无边的沉默在大殿蔓延,谁也没有出声。
萧淑儿缓步上前来,微微欠身:“贵妃姐姐一路劳顿,妹妹送你回栖梧宫歇着,一切待皇上下朝再说!”
“让开!”洛烟冷声喝道。
相比之下,淑皇贵妃贤淑有礼,而洛皇贵妃大殿竟无半分贵妃之仪。
淑皇贵妃笑着伸手过来扶她离去,洛烟一拂袖,萧淑儿从玉阶之上滚了下去,楚帝霍然起身:“够了!”随即便一记耳光落在洛烟脸上。
众臣被惊得倒抽一口气,三年来楚帝对洛皇贵妃从来是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如今他竟打了她,不由让人暗叹帝王无情。
洛烟微侧着头只觉口中一阵腥咸,突然笑出声,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大殿,无望而悲凉。
笑声止,她骤然转过头去,血丝遍布的眼睛望向对面之人,扬手便一巴掌打了过去。
群臣惊恐万状地望着玉阶之上的两人,她竟然…竟然掌掴西楚大帝。
“这一下,是替我洛家打的。”
啪——
“这一下,是替我腹中孩儿打的。”
啪——
“这一下…是替我自己打的。”
楚帝始终沉默,没有制止她,亦没有还手。
她转身步下玉阶,奈何怀胎九月的身子笨重无比,脚下一步踩空,眼看便要滚下去一尸两命,殿外一道紫影迅速奔至近前扶住她:“娘娘,小心。”
这时,冯英上前一展黄绢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氏一门,以权谋私,意图谋反,其罪当诛,皇贵妃洛氏怀执怨怼,无关雎之德,念其身怀龙种,贬为嫔妾,幽禁冷宫。相国之女萧淑儿,贤德端慧,着封淑皇贵妃,统率六宫,钦此。”一道圣旨,两种命运,一弃一宠。
“楚策…”
楚帝望着玉阶之下的女子,薄唇勾起残忍的笑:“你不过是朕登上帝位踏脚石,还妄想…朕真的会爱上你吗?”
十三年的情份,原来…只是一个滔天的骗局。她沉默,好似有一只手将她的心撕扯着,良久之后,颤声道:“锦瑟姐姐不是洛家人,请你放过她。”
“朕知道。”
她不顾怀胎九月的身子屈膝跪下,艰难俯首于冰凉的玉阶,平静地回道:“臣妾…谢主隆恩。”冰凉的液体慢慢从眼底溢出,落在玉阶之下,透明而冰凉。
十年相守,三年夫妻,那些曾经珍贵不忘的往事光影,刹那之间沧海化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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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三年冬夜,冷宫一场大风乘风而起,风流尽去。
野史记,西楚大帝斩草除根,杀妻弑子,以绝后患。自此西楚大帝背上了这千夫所指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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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是有点虐,亲们不要吓到了,呼呼!
这皇帝开头是让人恨的,后面是让人爱的,故事有虐,结局不悲。
百里流烟宫
天意还是命运,让她重生在仇人之家,成为萧赫的女儿,萧烟落。
萧府西苑,屋内陈设简单,纤瘦的女子坐在镜前怔然出神,这是她吗?
一个青衣少女快步跑进屋来:“四小姐,不好了,你快去救青儿,她偷进露华苑想拿三小姐留给你的药,被大夫人他们抓进地牢,刚看到他们把人拉出府,怕是…怕是不行了。”
烟落惊怒而起,这些日子以来,大夫人二夫人,甚至连府里中上等的丫环也期压他们主仆,自己宿疾缠身,也没有那份心思力气跟他们斗,如今竟然…
按着那丫环所说的路线,终于在乱葬岗找到了青儿,遍体鳞伤不说,那些人还把带毒的针一根一根扎进人的指甲缝里,遍寻沧都城中名医却无一人可解其毒,无奈之下她只得寻找武林传说中的百里流烟宫。
百里流烟宫的宫主号称武林第一人,第一的美貌,第一的武功,第一的医术,第一的用毒,以前曾经大哥提起百里流烟宫所在,便一路寻了来。
穿过薄雾缭绕的桃花林,远远看到一处偌大的山庄,巨大的镶金匾额上写着:百里流烟宫,字字苍劲有力,气势非凡。
然而偌大的庄园不见守卫,进了庄内也不见半个人影,一边扶着青儿前行,一边四下寻找人迹,转过九曲回廊,隐约听得有阵阵欢笑之声传来,面上不由露出喜色:“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她疾步寻声而去,却看到景致如画的花园之中身着白衣的男子眼睛蒙着丝巾与一群女子追逐嬉闹,让她悄然有一种踏入青楼烟花之地的错觉,微一思量便朝对方喊道:“请问哪位是百里宫主?”
园中的追花逐艳却丝毫没有停下,妙龄女子娇笑吟吟,好不撩人心魄。
烟落秀眉微拧,吸了口气迈步上前,却被迎面一道白影,扑倒在地:“抓到了,来,亲个嘴儿!”
娇艳如樱花的唇便扑面而来,烟落抬手就是一巴掌,白衣男子却一把扣住她手腕,另一手拨开面上的丝巾,露出半只眼:“本公子的香吻就那么难以承受?”
“我找百里宫主求医。”烟落一边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一边开口言道。
白衣男子却顺势坐在草地之上,拿掉面上的丝巾,一手撑着地,一手慵懒地搭在屈起的膝盖处,仰面望着她,那是一张如仙人般圣洁的容颜,却又带着别样魅惑的风情,圣洁与魅惑的完美融合,在这个人身上演绎出独特的气质风华。
“来百里流烟宫求医可是有条件的。”他望向她,笑意盈盈:“要最好的美酒,最美的女人,还要…让本宫主心情好,你有吗?”
“没有。”现在她从哪里去给他找美酒美女,方才还差点打了他,三个条件,她是一项都不符合,但是青儿的身体已经撑不过今晚了。
百里行素起身踱步到她身前,低沉而魅惑的声音道:“既然这些都没有,那就…用身体来偿还吧!”
百里流烟宫2
百里行素嘴角噙着淡笑,望着被吓退两步的女子,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太美,也太冰冷,只是不知…黑纱之下的面容会是如何?
烟落淡眉微蹙,抬手缓缓将面上的黑纱揭去。
百里行素眼底不由泛起惊喜的光芒,精致而优美的侧面,肤白如玉,每一处都是造物者的杰作,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然而,烟落缓缓转了转身将整张脸现出,百里行素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垮了下去,望着她另一边脸上丑陋而狰狞的胎记,眉头微微皱起,半张脸美得让人惊叹,半张脸却狰狞的让人心惊。
“这样的话,百里宫主…还有兴趣?”烟落淡笑着望他。
百里行素抬手摸了摸鼻子,举步上前:“有,当然有,虽然这张脸不怎么入眼,但是…”目光上下将她扫量了一番,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身材还是不错的。”
烟落袖中的手紧扣成拳,手心已经满是冷汗,直直望着行素的眼睛,沉吟半晌道:“好!”
百里行素眼底掠过一丝惊异,唇边笑意更深,从她身旁走过:“跟我走!”
宽敞雅致的房间,百里行素侧躺在紫檀软榻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站在榻边的女子,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他的身上,一身白衣流动着夺目的异彩,仿佛天地间最耀眼的光华都会聚到了他的身上。
屋内静谧,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桃花香,让气氛显得柔和而沉静。
烟落站在离软榻几步之外,秀气的眉紧蹙着,百里行素凤眸微一扬,笑语道:“如果是后悔了,门在你背后,如果是不好意思…点个头,我来教你。不过,我有的是时间等,只是不知道你那位朋友还有没有时间等下去?”
烟落举步走近榻前,还未站定便被榻上之人一把拉得跌倒在他身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被压倒在榻。百里行素低头欲吻上她的唇,她微微一侧头,将长有胎记的半张脸对着他,她就不信对着这张脸,他还吻得下去。
百里行素终是没吻得下去,嘴角抽搐,这个女人一定是存心的,坐起身抚了抚额,对着这样一张脸真的是提不起半分兴致。
“怎么了?”烟落佯装无辜地望向他。
条件她是答应了,但如果是他自己不愿意继续,就不是她的错了。喜欢最好的美酒和最美的女人这样一个人,对着这样一张丑陋到极致的脸能有多少兴致,从一开始他的笑里只有戏谑,却没有半分晴浴,她赌赢了。
百里行素侧头去看她,看到的又是那半张狰狞的面容,无奈地叹了叹气,起身下榻:“本公子还是喜欢脸蛋漂亮点的女人,起来吧,去救人!”
烟落垂眸,唇角勾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利落地起身穿衣,刚一出门便看到两个身着青衣的少年:“公子!”
百里行素俊眉微挑望着二人:“连城,连池,你们又干什么了?”
“公子你真的…”连池扫了一眼烟落,对百里行素道:“把人吃干抹净了?”
“你家公子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百里行素哼道。
连池闻言,顿时笑容灿烂:“哥,你输了,五两银子拿来!”连城酷酷地掏出一锭银子。
百里行素闻言哭笑不得,一翻脸便道:“你们…每人扣十两月钱。”
烟落嘴角抽搐,外人传言中百里流烟宫的人性情古怪,原来是这般可爱。
百里流烟宫3
几人一道进到东苑百里行素一撩衣袍便落坐,瞥了一眼榻上痛得蜷缩一团的女子丝毫没有前去救治的意思,连池到榻边查看了一下,道:“好歹毒啊,意然把毒蚕针扎在人指甲缝,有够变态的。”
烟落朝连池望了一眼,传言百里流烟宫主有两仆从,一个擅武,一个擅医毒,能一眼辩出是何毒,看来所言不虚。
百里行素打量着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望向烟落,一笑如百花尽放:“你拜我为师,我就救她。”
连池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主子,喃喃问道:“哥,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的?”
“西边。”连城酷酷地回道。
百里行素起身走近二人,笑眯眯地问:“你们…有意见?”
“没意见。”连城回话。
连池摸了摸下巴,思量片刻道:“这样我就不是最小的一个,还有个小师妹,我双手赞成。”
百里行素笑着转身朝烟落:“你呢?”
“为什么?”烟落平静地问道,天下有多少人想进百里流烟宫,这种求都求不来的好运突然降临在她的身上,实在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百里行素眸光犀利望着她:“第一,我需要一个徒弟;第二你也需要我这样一个师傅,不是吗?”
烟落垂眸不语,是的,她需要一个可以让自己命运变迁的机会,她需要变强,才能走将来的路。百里行素打量着她,继续言道:“看你的衣着当是个官家小姐,再看受伤之人的刑罚可见出手伤人的人定是个难对付的,你连自己的丫环都保护不了,足可见在府中是处于弱势的。只要你入了我的门下,我保你将来可以在这苍和大陆上横着走。”
“对不起,我不属螃蟹。”烟落扬眸望着眼前人淡声道。这个人的目光太过犀利,恐怕其身份也不仅仅是一个百里流烟宫主这么简单吧!但是如今,她也确实需要有能够自保的力量。
百里行素转身落座,目光却未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执起茶盏抿了口茶,道:“乖徒弟,叫声师傅来听听!”
烟落举步上前:“师傅!”
百里行素顿时眉开眼笑:“连池,救人!”
“是你要救人,干嘛指使我?”连池为那十两月钱怀恨在心,不满控诉。
“你不救,要你干什么吃的。不去再扣…”
“我去我去。”连池连忙求饶,拉了拉烟落道:“小师妹,帮忙扶她起来!”
知道连池是要开始教她解毒之术,她欣然应允。百里行素坐在一旁默然观望,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慧光流转,以及那暗敛深藏的风华。
他的目光不再是平日的狂妄不羁,而一种莫名的温柔与怜惜。也许,他自己并不知,当时眼底流淌的是什么样的情感。
如此师徒
百里流烟宫仿似是一处隔绝外世的所在,身处在这样的地方,让人仿佛觉得是坠入了一场迷离的梦,梦中带着微微的桃花香。
“小师妹,你真厉害耶,竟然能过目不忘。”连池娃娃脸上难掩欣喜之色,短短半月时间书房内的医书典籍她都熟记于心,他当年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记下的。
烟落淡笑,虽然这副身体孱弱,但好在脑子还好用。
“青儿说你叫雁落,是雁落沉鱼的雁落吗?”连池笑语问道,若没有那块胎记,她也定是个极美的女子。
“是烟花落尽的烟落。”她淡笑。
连池笑意微僵,几度烟花落,繁华三千尽,怎么会叫这么苍凉的名字。
“你和连城是双胞兄弟?”烟落不想再让连池继续问下去便扯开话题。
连池点了点头,道“是啊,小时候身体很差,哥带着我找了好多地方的名医都没治好,后来哥听说有位少年神医医术了得,带着我寻了大半年才在临州的掬月坊找到他,后来就做了他的跟班。”说到那少年神医眼底流溢出深深的感激之色。
“那个少年神医是百里行素。”烟落淡笑言道。
连池笑着点头,略一思量道:“虽然他平时好酒又好色,小气还抠门,不过人还是不错的。”
“这里…就你们三个人?”来了两天,庄园上下也只看到他们几个人。
“算是吧,那天那些女人都是临州城里的,多数日子是住在这里的,到没钱的时候就出去找有钱的大户悄悄下点毒,再上门去解毒狠狠敲一笔,就连百里流烟宫这块地也是从临州城主那里讹来的。”连池毫不顾忌地抖落出来“他一向是人如其名,我行我素,相处久了就习惯了。”
烟落沉默不语,曾几何时,她的家也是这般随意而温暖。
连池侧头望了下窗外,道:“每天这个时候大哥就会到后山练剑了,你可以去找他教你,他的武功虽比不得公子,但也算是江湖上的佼佼者,希望以后公子不会狠心地拿训练我们的方法训练你。”
烟落眉头微皱:“训练你们的方法?”
“大哥的武功是被公子买凶追杀出来的,我的医毒之术,是被他一次次下毒练出来的,连吃饭他都不放过我,要不是命大,早死了几百回了。”连池一脸无奈地笑。
烟落闻言嘴角抽搐,又是追杀又是毒害,师傅还可以这样当。
将药庐收拾好,连池累得倒在榻上恹恹欲睡,突地惊座而起,一拍额头,道:“糟了,今天是大师兄出关的日子。”
“还有大师兄?”烟落秀眉微扬,心下思量,没有听说百里行素还有个大徒弟呀!
连城善武,连池善医毒,这百里行素的首席弟子,又是何等人物?
所谓一见钟情
长风寂寂,山林清幽。
连池取出香料在石头点燃,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随风蔓延在林中。
片刻之后,林中一道白光急闪而至落在石块之上,通体雪白,身形如鼠,小小的眼睛滴溜溜转地瞅了瞅她和连池两人。
烟落不可思议地望向石头上小小的一团,它似是察觉到她审视的目光,转头望向她这边,连池出声:“那是小师妹,刚来没几天,你不许以大欺小啊。”
“它是…”难不成连池所说的大师兄,不是人,而是…眼前这只?
“它就是大师兄。”连池一脸无奈的笑,他第一次被拉着拜见这位所谓的大师兄时,比她还震惊“这是百年难得的貂儿,别看它小,连大哥都不是它对手。”
烟落闻言失笑,探手将其纳入掌中:“它叫什么?”
连池头疼地抚了抚额,颇有些难以启齿:“它叫…连美人。”
连美人?!
百里行素的恶趣味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美人扭头四下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别看了,公子没来接你。”连池出声道。
小兽低低地呜出声,声音无限委屈。
“明知道他爱干净,你还在他怀里小便,不罚你才怪。”连池伸手点了点美人的头。
烟落笑着抚了抚掌中小兽的头,抚去它身上的尘土,小兽却在她掌中打个滚露着肚皮让她挠痒痒,连池见状道:“再挠就挠出虱子了,回去给你洗澡。”
两人一兽回到庄内,远远便听到阵阵女子娇笑之声,连池顿时眉目纠结,转过回廊便看到花园中追花逐艳的场景,一如她初来之时的画面。
“小师妹,你就当没看见,他一向这么没品。”连池一脸鄙夷地说道。
话音刚落,刚在数十步之外的百里行素便已掠至眼前,瞥了眼趴在烟落肩头的小兽,小兽却扭头不甩他。
“走了,我给你洗澡。”走近伸手道。
小兽却迅速窜至另一个肩,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咕咕!”
烟落笑着将她从肩上拿下来:“我给你洗。”
百里行素瞪着她手中的小兽,教训道:“虽然你是叫美人,但你终究是公的,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话音一落扬手将它往水池扔去。
小兽扔出去一个华丽丽前空翻落地,闪电一般又窜回到她肩上,冲着百里行素毛都炸起来了,气得“嘶嘶”直叫。
“美人,我知道你现在因爱生恨,可是这怪不得我,你是只兽不说,还是只公的,我对发展人兽恋和断袖都没兴趣。”百里行素盯着小兽语重心长地说道,瞥了一眼烟落,又道:“反正你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了。”
小兽帅气地一扭头,望向烟落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我见犹怜。
移情别恋?!
连池哭笑不得地望向烟落和她肩上的美人,怪不得一路回来它就粘着小师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调戏还是调情?
经过连池的数日医治,青儿的伤已经痊愈,连池托人将她送回了老家汴州,百里流烟宫便只剩下她们师徒四人一兽。
百里行素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凤眸上下打量了一眼,亲切地问道:“衣服穿着还合身?”
“合适,多谢。”她身无分文地来到这里,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别人的,道谢是应该的。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目光停留在她胸前,低头凑到耳际:“那…我买的抹胸穿着也合身吧!”他亲自丈量过的尺寸,定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眉眼一沉,还未开口袖中的貂儿便急窜而出,调戏它的心上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狠狠一爪子挠向百里行素的手,百里行素一个旋身避了开去,恶狠狠地瞪向她肩头的小兽:“好你个喜新厌旧的家伙。”
“谁让你调戏美人的心上人,活该。”连池一脸幸灾乐祸。
“那是调情,不解风情的家伙。”百里行素丝毫没有为自己不轨之举而歉疚之色。
烟落抿唇一笑,探手抚了抚肩头的貂儿,百里行素大步转过走廊,一脚踹开房门,灰尘扑面而来,他立时后退数步望向连池:“连池你又偷懒了,多久没有打扫了。”
“百里流烟宫上下什么都得我来打理,哪有时间管这书房,反正你根本就不用书房的。”连池气呼呼地哼道。
烟落望着落满灰尘的屋内,难以想象这就是书房,而书架之上存放的竟是各国的医书药典,及武林各派的武功秘笈,百里行素皱着眉头翻开桌上一本:“都长上书虫了。”
貂儿窜到书架顶上,咬着一本书跳到书桌上朝着烟落“咕咕”两声。烟落拿起一看,“寒星小剑?”她曾听大哥说过寒星小剑的绝妙之处。
“寒星小剑虽灵活多变,但最适合远处攻击,若是近身战或是遇上真正的强敌只会吃亏”百里行素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教出的徒弟以后出去跟人打输了,我可是很丢面子的。”
连池闻声言道:“这里武功典籍多的是,全都是公子以前跟人比武赢回来的,没什么用就扔在这里了,如果你能看完这些书,再加以练习运用,很快就大有所成。”
烟落望着一片狼藉的书房,无奈叹息。武林人士争相寻访的武学典籍,被他们扔在这里长书虫,大抵百里行素这天下第一的名号也就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
百里行素在书架上下扫了一眼,抽出几本书:“梵天决是最上乘的内功心法,九霄破是既可当拳法又可使剑法,至于寒星小剑嘛…练着当暗器防身吧!”说话间将几本书递到她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三年之后的今天地煞楼的七杀手就会开始轮流追杀你三个月,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就算出师了。”
“不用这么狠吧!”连池望向烟落,她毕竟是女儿家,当年的大哥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这里。
“没有杀人,没有被杀,怎么练都是花拳绣腿。”百里行素淡淡地说道。
她看着他眼底的暗影沉沉,有一刹那的恍惚,这样的选择真的正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