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逃生记 作者:暖荷
文案
穿越了,嗯,生存是关键
至于嫁人不嫁人的嘛…看圆粪!
就业不归自己负责,那退休后的生活可得自己把握!
咱的目标是——混够了日子,退休养老~
只可惜,好不容易想办法逃出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却又一脚踏进了“阎罗殿”…
幸好
据说,那位“阎王”不好女色…
据说,那位“阎王”只爱杀人…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主角:鸳儿|孙哲 ┃ 配角:容嬷嬷|红玉|嫱儿
编辑评价
穿到大恒国,躲得开家里宫里的惦记,却没躲开进入“阎王殿”的灾祸。守着本份,只想着混到退休养老的鸳儿,却意外遇到了对女人厌恶、警戒的王爷领导。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女“勇士”,更坚定了自己的心,绝不敢招惹。可当周围全都莫名中枪倒地后,鸳儿也被送到了上面,却意外因为没有企图而慢慢让那位“阎王”动了凡心 温馨流甜中带宠,从文中可以看出男女主的感情一点点发生改变,男主从一开始的怀疑、警惕、不信任,到逐渐放下戒心,爱上女主。女主则一直恪守本分、守着本心,却依旧情不自禁的爱慕上男主。感情描写细腻,引人共鸣。

第1章 新差事

手上的布子尚湿着,拿在手中,迎着这四月的凉风,冻得人手生疼。
身后的门响起,鸳儿忙转过身子,微微垂手,待那容嬷嬷离了小院后,才再转回身子,一下下抹着那窗台木框。
“鸳儿!”东面那排房门的一扇打开,红玉先是伸着脖子向大门外瞅了瞅,这才忙忙的走了过来,又回过身去瞧了瞧背后紧闭着的那一排房门,低声对鸳儿说道,“你个傻子!众人皆领了巧宗,怎的就你这一个还干这粗活儿?!一会儿待嬷嬷回来我帮你说去!”
鸳儿仍是垂着手,只淡淡道:“我不似姐姐们那般手巧,除了这粗笨的活计外皆做不得,倒误了嬷嬷的事。”
红玉眉头微簇,那双宛若秋水般的眸子瞧了鸳儿那双微微肿起的眼睛,心中稍安,眼珠转了转,低声道:“妹妹可知,自从我们进了这严王府中,为何至今都没能看见王爷本人?”
鸳儿眉头微皱了下,只是垂着头,红玉未能瞧见罢了,她自顾自的说道:“我打听过了,殿下如今还在塞外打仗呢!怪道一直未曾召见过咱们!咱们虽是…可毕竟也是宫里正儿八经送过来的,听府里那些人言道,西北大捷!许是再过些日子便能回来了。这话,你可千万别告诉那几个…咱们姐妹在秀院中便是同一处的,若是将来姐姐有了好处,自然忘不了妹妹你,若是你听到些什么消息,咱们姐妹也常商量着…”
说着,又拿眼睛死盯了鸳儿那对有些肿胀的眼睛一会儿,这才带着一脸淡笑转身回了房间。
红玉走后,鸳儿暗自轻叹,转过身去,继续抹着那窗子。
不一会儿,东面那排房门又打开了一扇,嫱儿扭着婀娜的步子行了出来,路过鸳儿处,一对妙目转了几转,凑了过来,带着甜甜的笑意,腻声道:“妹妹一个人在院中辛苦了,若有什么难处自和我说,姐姐帮你去找嬷嬷说情去…”
应付了这嫱儿,鸳儿不由得心中哀叹,自己只想着在这“阎王府”中磨够了这十来年,安安稳稳的拿着存下的月钱,出府之后寻处小院,买上二三分田地安然养老去。万不想扯进那四位明争暗斗中去,你们一个个的总扯着我做什么?!
没一会儿,容嬷嬷回了院中,进院后见鸳儿扔独自一人打扫着院落,只道了声“随我来”人便转身又走了,那容嬷嬷许是早年间被火烧过了脸,脸上五观皆有些模糊不清,大片大片的疤痕布满在了脸上、脖子上,连声带都受过些损伤。
鸳儿微愣,忙放下刚刚拿起的扫帚,随在容嬷嬷身后。
两人走上那长道,便一路向北,直走到
了路尽头,这才转进一个小院。
“记好了路。”
刚一进那院,耳中便听到容嬷嬷那嘶哑难听的声音,鸳儿忙打起百倍的精神,认真的记着左右两旁的道路建筑。
两人穿过三两个院子,又过了条小道,便转进了一个大些的院子。
这府中的院子、建筑,皆有些破败,处处皆是灰土尘埃,看着便像数年未曾打扫过的一般,这大些的院子也是如此,只是一眼看去,比他处华美一些罢了。
先是进了那大些的院子,又从院中的假山回廊中穿了过去,从东边的一个小角门拐了过去,里面又是一条小道,过了小道,才又进了一个小些的院子。
虽说小,却也有二百来平米见方,院中除进门的那侧为墙外,只在北、东各有一排房子,那房子也不见新,只是稍稍体面一些罢了。
“今日起你便每日收拾此处,院子里无须你管,只清扫好这两排屋子便好。每日饭时莫误了。”说罢了,容嬷嬷便一个人转身回去了。
此时院中已有了几人,正在清扫院中杂草,见容嬷嬷留下了鸳儿,一人便道:“取一套家什,先从北面那几间屋子收拾着吧。”
鸳儿忙端了盆水、抱着几块抹布便进了最北边的屋子。
北面那排房子是数间连在一起的,一进去便能看出是个书房,这一间便占了三分有二,甚是宽敞,左有一间放着榻的屋子,看似是歇息用的屋子。
心中虽然好奇,不知这院子里住的会是何人,可想想便知道,如此一个小院,怎会是一位王爷住的?若是来前那个大院子倒还可能,指不定这是哪位妾室住的呢。
忽的,鸳儿想起来时路上听闻的那个王爷不好女色的传言,心中暗自好笑:莫非是哪位男宠所居之处?
正午吃饭时,鸳儿跟着小院中打扫的众人一同出院向着厨房那边走去,这严王府中规矩甚是奇怪,每日间吃饭时,不分男女、不问老少,皆在同一处用饭。只是这府中的“男”指的皆是些太监罢了。
行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鸳儿平日里住着的那个小院,正巧遇上到红玉几人,鸳儿装着未瞧见的模样,只跟在人群中进了厨房的院子,那四女忙忙的跟了过去。
午饭间,鸳儿只觉得如芒在背,后面那四人时不时的回过头来打量她,却又不敢在众人吃饭时说话,她们自己没吃好不说,害得连鸳儿也倒了胃口。
那容嬷嬷同王府主管太监张公公二人依是镇定如昔,好似不知道那四女动作般似的。
饭罢,鸳儿便想快些回去做事,却不料,她一起身,
那四女也起了身子。
见那四女追着鸳儿出了门,张公公这才笑着问道:“如何处置?”
容嬷嬷头也不抬道:“哼,自寻死路罢了。”
“难为了那个女红好些的。”
“好又如何?这凉城绣馆里的哪个不是女红好的?”
见容嬷嬷如此,张公公也不多言,只点点头道:“也罢了,只是爷…唉…”
“那不是我们当言之事。”言罢,容嬷嬷起身离去,只留那张公公仍是眯着眼睛坐在原处。
“鸳儿!”
耳闻后面叫她,鸳儿只得暗中扶额,停下了脚步。
红玉见躲不开那三人,只好左右一看,拉着鸳儿到一旁,避开那些吃罢了饭的下人们。
茹柳同双喜、嫱儿心中再是不愿,也只好跟了上去,生怕少听了几句,被那红玉占了便宜走。
“今日嬷嬷带你去了哪里?我们四人担心死了!”说着,那没拉着鸳儿的右手还握在心口,娥眉微簇,这西子捧心看得鸳儿暗中吐血三升。
“调去他院打扫院落罢了。”便是再不想与这几女费事,鸳儿也知,今日若是不说个清楚,这几人必会天天烦她,她可不想日日身后跟着三只苍蝇。
四女闻言,心才放下半个,茹柳忙问道:“怎的单只派你去做这些重活?必是看你好欺负!”
鸳儿一噎,险些翻个白眼送与她,只道:“我不过是无它长处罢了,除了扫扫擦擦的,其它之事皆不会做。”
“唉,你这手可怎生得了?这些日子都粗糙了些吧?”嫱儿心疼似的拉起了鸳儿的手,又道,“我那里还有些擦手的香膏,是从南边带来的,宫里用的也不过如此,回头送你些?”
鸳儿忙抽手道:“不必了,今日擦了明日又是如此,四位姐姐还有何事?若是回去晚了是要受罚的。”
见鸳儿欲走,红玉忙又道:“对了,妹妹去的是何处?可小心,莫要受了主子的气!”
那三人连忙支起耳朵,眼睛只看着鸳儿。
鸳儿肚里暗笑,你四人想问的便是这句吧?
“没有主子,只是数个院子罢了,来时不是见了?这府里多是些年久未修之处。”
说毕,转身忙忙走了。
四女这才松了口气。
双喜心中稍安,却道了声:“真的假的?”
红玉低声道:“真假也倒也罢了,她那样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手再村了,更没人抬举。”
四人心中皆觉得必是如此,这才面露微笑,忽惊觉的八目相对,脸又一寒,个自转身离去。
一连数天,待鸳儿将那房内收拾好后,除每日清扫尘土打理房间,更是兼起了院中的活计,每日更要为院中种下的那些不知是草还是菜的植被浇水灌溉。虽是忙碌,却胜在心闲,这于鸳儿这个不想向上争的穿越女来说,最是舒心自在。
五月末这日,天气终是大暖,这日一早,鸳儿等人便被派向各处。
直到了小院中后鸳儿这才发觉——今日府中各人,人人皆紧张无比,再无一人聊天说话,便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一时间,心中不由得惴惴不安。想起早先进宫时,若不是动了些心思,才使得那万贵妃将她剔除出那只裹着数根布条子、衣不遮体的“十美舞”之外,可最终却还是被万贵妃带累,和红玉等人一同被送来西北严王府上。
可如今在这情形不明的严王府,鸳儿只得暗自小心,警惕着切莫出了什么差错,免得混不够日子,假“阎王”躲没躲开不说,却先去见了那真“阎王”。
怀着这份惴惴,清扫好那两排屋子,鸳儿正在给院子里那些已钻出小芽的植物浇着水时,耳中便听到外面有人来了。
平日里也偶有人会来,鸳儿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并不理会,今日自然也是如此。
忽的,院门被打开,院子里原本留守的两个小太监忙垂手立在门口,大气不敢出一口,鸳儿本是好奇的瞥了一眼,见了那两个小太监的样子这才暗自警惕——来者,似是不简单呐…
一个男子当先而入,高挑的身材,寒冰似的脸,一股子肃杀之气倾进院中,冰得这院中之人好似赤身露体立于那冰天雪地之中一般。
气势,只那股子气势,便让鸳儿透不过气来几近窒息——严王殿下!
不用他人指点,鸳儿便知道进院之人到底为谁,她甚至未曾看清他的样貌、衣着,只凭着那股子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带着的那阵让人窒息的气息,鸳儿便能断定他究竟是何人。
跟在严王身后的还有数人,抬着个软兜,上面躺了一人,身上盖着被褥,离得远了些,无法分清相貌模样,只看露在那外面的头应也是个男人。
第2章 重病

猛的,当先那严王似是随意打量院内般的转过头来,冷冰冰的视线如同两把刀子般,直向着鸳儿刺来。
平日里,因前世母亲去世得早,鸳儿一向是只用那冰冷的外壳掩盖着自己,无论何时皆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如今那人的视线,就连鸳儿也吃不消,只匆匆一撇,连忙垂手站立,低着头,绝不敢与那严王再对上第二眼。
听说,这严王杀人如麻,所攻之城无一活口,所掠之虏无一生还,被西北胡国君臣唤以‘阎王’。这称呼传进了大恒,更是越传越偏,明明是为着大恒镇守西北英雄般的人物,却反被生生传成了可止小儿啼哭的杀神之名,大恒国人只知“阎王”之称,却不知此“阎王”本应写做“严王”。
那行人匆匆进了院中屋子,鸳儿直等着里面侍卫退出,容嬷嬷和那张公公也跟了进去,这才回身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心中暗自担忧——看情形,那严王似是很看重躺在软兜中人,只希望他们嫌自己碍事,快些把自己派去他处另寻活计,可千万莫留在此处碍着严王跟那男子的“好事”。
早就听闻这严王不好女色,府中更无正妃,且连个近身伺候的妾氏全无,不然,红玉几人也不会明知这严王视女子如草芥全然不怜惜,还敢抱着那份心思。
可鸳儿自来了这严王府中,就只想着平平安安的混到二十五岁,拿着攒上的月利银子出去养老,在这府中时,更是离那严王有多远躲多远。哪里想得到,今日竟如此倒霉,偏就让她碰上了!
“汤药已经熬上了,爷,要不要把许大夫请来再瞧瞧?”站在里间屋子床边上,张公公轻声问道。
“嗯。”严王沉声应了一声,双眼只盯着床上那人。床上那人不过二十来岁,面白无须,生得甚是干净清秀,眉头微簇着,不知是发了什么恶梦般,额头上面皆是冷汗。
容嬷嬷取了帕子,走上前去,为那人轻轻的拭去汗水,哑着嗓子轻声道:“爷,您一路上颠簸,这里还有老奴照看,您先歇息吧。”
严王并不应声,仍是立在那里,眼中只看着床上那人。
鸳儿拿着半个瓢,慢慢的、细细的浇灌着脚下的秧苗,平日里虽也仔细,可哪仔细得过今日?
忙这院中的活计,等会儿她就该进那屋中去整理书籍去了,可如今里面供着一位神,还是她避之惟恐不急的大神,她哪里敢就进去?!
心下琢磨着,手中那瓢拿得更正了些,细细的水险些断了溜,一点点的撒到泥土地上,半天也不见阴湿几块地皮的。
猛的,北边传
来了脚步声,稍稍斜了下头,瞧见了当先那人的靴子,鸳儿忙把腰弯下,死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张公公半弯着腰,陪在那位爷的身后出了院子,几个跟来的太监侍卫也跟了出去后,鸳儿这才松了口气,暗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进来。”声音略带着些嘶哑,鸳儿自知是那容嬷嬷的声音,忙抬了头,见她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这才忙放下了手中的瓢,垂手走了过去。
容嬷嬷转身进了房内,鸳儿只得跟了进去,心中惴惴的进了里间屋子,站到了床边上。
“今日起,你除了打扫这屋子外,便是照看这人…”容嬷嬷顿了顿,“爷极厌年轻女子,爷来时不必你在前面伺候,到院子里的角房歇着便好。卯正吃过早饭你便过来,正午自有人送饭过来于你,晚上不必你在这里伺候,申末自然有人过来替你。”
虽是让自己照看着个麻烦,可既然可以明着回避那位爷,鸳儿心中自是轻松了不少,忙应了声“是”。
容嬷嬷听了,只抬眼盯了她会儿,便又转过身去,告之她如何喂药、如何照顾那病人,平时换药、贴身照顾之事,自有别的太监在,说是让她照顾,却未有太多事需要她做的。
——
张公公紧跟在严王身后,垂着头,半弯着腰身,直到进了秋鸿居中,才见前面那位爷的脚步稍慢了些,忙微微转头,只见不远处的茹柳正拿着把扫帚,身子如风摆柳般的慢慢扫着,忽的抬眼瞧见这一行人,忙垂下头,红着脸儿身子微福了福。
“这些便是皇兄送过来的?”严王声带讥讽,并未多看那茹柳半眼,抬着步子便走向秋鸿居正室。
“是。”张公公忙笑道,“一共送来了五个,只这两个还算本分些,便放到了此处并落雁园。”
“本分?”严王那冰冷的面上,忽的多了一些笑意,只那笑意绝非善意,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嫌弃之色,“这般模样,如何本分得起?”
张公公只垂着头,并不敢接话。
“除落雁园的那个,余下三个皆是院子里那般模样?”
张公公轻笑了下,垂着的头又压低了三分。
严王立在房中,几个小太监忙为其卸下身上罩衫:“哼,皇兄好杏目幼女之事,臣子们皆清楚得很呐。”
张公公更不敢搭话,只在心中暗叹:爷的这个脾气…唉。
——
床上那人神色惨白,想是难受得紧,不时汗水便打湿了衣裳。
鸳儿不必伺候那人更衣,只每过上两三个时辰,便有
内侍过来替那个更衣擦拭,想来便是服侍正经主子也不过如此。
心中纳罕,不知此人到底是那严王的何人?为何众人如此紧张。可眼看着那人生着一张清秀白净的小脸…也莫怪鸳儿往那歪处想啊。
这一日事毕,鸳儿便起身离去,她走前自有旁的公公前来守着那人,只出院门时,又正瞧见那严王带着两个内侍走来,忙垂首避到了一边去,大气不敢出上半声。
待回到了厨房后,只觉着今日在这里用饭之人比平时少了许多,张公公同容嬷嬷皆不在此处。
“鸳儿!”饭后,刚出了那厨房,红玉便忙忙的追了过来,拉着鸳儿轻声问道,“今日…你可见着了什么没有?”
鸳儿心中一紧,忽的心念微动,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双喜皱着眉头,跟嫱儿边走边说着:“今日茹柳怎神色不对?那一脸的春意儿,就跟见了什么人似的…”
嫱儿掩口娇笑道:“听说今日似是有贵人归来了,想就是瞧见了什么,也是有的。”说着,那一双眼角微挑的狐媚眼儿便向鸳儿身边的红玉扫来了,看罢红玉又瞧见了鸳儿,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又是一转,笑着对鸳儿道,“此前听闻茹柳说过,妹妹在的那小院似是跟她在的那处挨着,可有听见什么?”
鸳儿想了想,只垂着眼睛轻声道:“倒未曾瞧见什么,只知今日里来了许多人,适才回来时…那大些的院子里面似是多了些生面孔。”
那小院中只自己一人,若是说了什么被红玉几人知道,容嬷嬷不必问,便知是自己说的。做为一个打工者,鸳儿可不想因为泄密提前被老板炒了。
三女听了,脸上皆是若有所思。
次日晚,因鸳儿正午是在那小院里吃的午饭,傍晚回来时却见那茹柳未曾去吃晚饭,问时才知晓,上午那会儿茹柳肚子疼,连跑了几次如厕,连床都下不来了。
回到了房中,鸳儿想了想,起身去了茹柳那屋,只见她头上发汗,团在被子里面,正瑟瑟抖着。
“怎的了?昨日不还好好的?”见她这般模样,鸳儿心中暗惊,忙上前轻声问道,“给你倒些热水?”
“多谢妹妹…”见来人是鸳儿,那茹柳方才松了口气,眼是恨恨的盯着那半开的窗子,咬着一口银白牙齿,“昨儿晚上,红玉拿来的酥点、嫱儿倒来的好茶、双喜送来的果子…真真是好姐妹!”
鸳儿手上一顿,心中暗叹,怕是连茹柳都不知是着了谁的道吧?
见鸳儿神色正常,似是没听出来般,茹柳一急,拉住她的手,正待说什么,忽听到旁边门响,忙道:“好妹妹,帮我去看看是谁出来了…”
鸳儿只得起身挨到窗边,侧子身子瞧了瞧,过来低声道:“嫱儿去是嬷嬷那屋…想是去交绣品了吧?”
茹柳一声冷笑,只拉着鸳儿道:“妹妹年纪小,不懂这厉害…唉,若似你这般,倒也落得了个省心…”说着,那眸子只在鸳儿双眼上打了个转儿,接过她递来的水,轻抿了两口。
二人方聊了几句,忽听门响,却是嫱儿笑着进来了。
“茹柳妹妹可好些了?今日忙着嬷嬷交下来的活计,这会子才刚弄完,得了空就过来看看你。”说着,便一脸关切神色坐到了床边,心焦的看着她的脸色,“妹妹这样子,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昨日我拿来那花草茶莫不是与妹妹脾胃不合?这可如何了得!”
茹柳脸色微雯,心中诧异,口中只忙道着:“非是姐姐的过错,想是昨夜我睡觉时踢了被子,这西北不比京城那边,一早一晚天冷得紧,哪里是姐姐那茶惹得?”
嫱儿这才松了口气般的拍拍胸口:“若是那茶惹得祸事,害妹妹耽搁了府里的正事,姐姐便是万死也难其咎了。”叹了声气,这才又似是刚想起来般的说道,“适才嬷嬷说了,只让你安心养病,平日里打扫那院落之事已安排他人去做了。”
茹柳立时变色,忙一把抓住嫱儿的手:“嬷嬷派了谁去?!”
嫱儿红唇微挑,笑得面如桃花:“说是已派双喜去了。”
垂首忙忙走过秋鸿居,鸳儿见落雁园中并未多出什么人来,便知那位爷此时不在。自己昨日傍晚走时,便是那位爷过去之时…
晃了晃头,忙把那不切实际的心思抛到了一边,那人病得那般重,怎会…
进了房门,见里面床边有小太监贴身伺候,鸳儿不言不语,只拿着布子打扫房内摆设。里间屋子燃着草药,恐是怕过病气,正忙着,忽然见里面床边那小太监忙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跑出来对鸳儿道:“快!去秋鸿居禀告爷!小千子醒来了!”
微愣了下,见那小太监又嘱咐了一句,便忙忙的回了里间屋子,守到那人床前,鸳儿左右看看,却见此时屋中只有自己,难不成…这是让她去叫那位厌恶女子的严王不成?!

第3章 病假

紧咬银牙,鸳儿快步出了院子,向着秋鸿居正室行去。
听闻人已醒来,那严王只披了件袍子,连带子都尚未系好,头发也未梳理,趿着鞋子匆匆向着落雁园行去,根本未曾多看鸳儿半眼。
微松了口气,鸳儿这才跟在后面慢慢向那落雁园行去,还未进院门,远远的便瞧见穿着件湖绿色轻绡长裙的双喜,拿着把扫帚袅袅行来,不时抬眼向正北那几间屋子瞧去,想来人才刚到,并不知那位爷已然出去了。
回了小院,鸳儿便想躲回小屋,却不想一个小太监抬手招呼,让自己把刚熬好的药送进去,不得以,硬着头皮垂首进去。
凝声屏气的进了屋子,耳中只听得一人隐隐道:“…再不能伺候爷了…”
眼角瞧见那位严王坐在床边,正抓着床上那人的手,轻声笑道:“莫乱说话,许大夫一会儿便来给你瞧病,不过是些外伤,军中那般严苛,不一样治得?”那脸上哪还有昨日那股子肃杀?
鸳儿忙垂了首,将那碗药递给房内的一个小太监,自己大气不敢一声,倒着退出了,避回自己那间平素歇的小屋中,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一个内侍带着一个留着胡须约么四五十岁清瘦男人进了院子,鸳儿隔着那扇生着不少缝隙的门窗正瞧了个清楚。这会儿莫说进来了个外人,便是没这许大夫,自己也不愿往那“阎王”面前送死,床上那人脸色惨白,白中又带着一丝蜡黄,鸳儿虽没真正见过那病重之人,却也猜到,此人这病…恐怕不太好。
“许大夫瞧着究竟怎样?”正想着,窗外忽然传来张公公的声音。
鸳儿忙偷眼从缝隙中打量,只见那许大夫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原是外伤,只因身子太弱,再加上这一路颠簸…适才写与王爷的方子…唉。”
张公公自是明白,点点头:“许大夫莫怕,便是…爷绝不会怪罪大夫您的。”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许大夫连连颔首,虽说外面将严王这名声传得十分唬人,可许大夫自在凉城行医起,这王府也是常来的,这位殿下绝非外面传得那般可怖。
送走那许大夫,张公公转回头去,瞧了瞧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小太监,心中暗叹,往日也就罢了,可如今病的是这小千子…唉,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今日那名唤小千子的醒了过来,这位爷竟是一个上午未出这落雁园的大门!连晌午的饭也是在这里用的。
鸳儿更是一个上午没敢出门——这可是容嬷嬷嘱咐的,那位爷厌女子,适才送药叫人已是不该,更何况如今?没的上去自找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