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贵女 作者:贫嘴丫头

内容介绍:
“我还好,你也珍重。”一句话后,她抛弃了俊美无双、战功累累又风流成性的战神驸马,从一个天地宠儿沦为善妒恶妇,被天下所嗤笑。
“这和亲,我同意了。”一句话,她又以二十五岁妙龄远嫁落后之国七十一岁老盟主,被世人惋惜。
“既做不了成功女人,便做成功的公主。”这是她为国牺牲的誓言。
她外表纯真懵懂,实则心机深沉。
她看似善良宽容,实则心狠手辣。
她以弱势女子之躯,远在他乡保卫祖国、子民,却意外受到新国人民爱戴。
若干年后,当战神夫君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用生命恳求她的原谅,她将如此抉择、何去何从。
*
云飞扬,战无不胜如同神话一般存在的男人,他卷土重来发誓追回前妻。
不羁卿,阴柔绝美却令人发指的大漠修罗,他的人生因她开始。
不羁丹,混世魔王,却终有一天,他让她知晓,可用生命宣爱的还有他。
*
本文为《名医贵女》姐妹篇,希望大家喜欢^_^

本书标签:女强 专情 公主 宠文 古代


1,金銮殿风波

金銮殿本应是庄严肃穆之地,但今日鸾国朝堂竟一片大乱,只因一桩求婚。
两国和亲历朝历代屡见不鲜,你迎我娶不谈感情只谈利益,众所皆知。
但,今日求婚者与被求婚者身份却都极为特殊!
求婚者为齐兰国相当于帝王的盟主,现今已七十有余,耄耋之年竟欲迎娶鸾国妙龄嫡公主。
被求婚者,为鸾国皇帝孪生妹妹、当今太后的唯一亲女儿,被称为鸾国之宝的金玉公主。其受宠只是其一,更为特殊是——她是整个鸾国甚至是全天下皇室第一位敢和离的公主!
和离之举虽存在于民间,但崇男轻女下,和离后的女子虽表面自由,实际却遭人排挤唾弃,再寻夫家难上加难。民间女子如此,更何况是皇家女子,一旦和离,怕是再无颜面存活。即便这样,金玉公主仍选择了与姬妾成群的驸马、金鹏元帅云飞扬和离。
而大闹朝堂的不是外人,却是鸾国皇帝的亲娘——当朝太后。
“皇上,只要有哀家在,此事绝不能发生,若皇上一意孤行,哀家就一头撞死在这朝堂之上!”雍容华贵的太后此时如同惊弓之鸟,抱着鱼死网破之心,指着自己高高在上坐于龙椅的亲生儿子——鸾国皇帝夏胤修大叫着。
夏胤修面色铁青,紧闭双眼,额头青筋绷起,扶着龙椅的手也是频频颤抖。并非是慌张,而是因强忍着极大愤怒、做出着极大挣扎。
文武群臣之间,宽阔的红毯上站着一群人,皆穿着异族服装,即便是夏季,却也在衣摆处缀着毛皮,长发披肩,在发梢末尾打了结扣,以骨饰相配。这些人,正是前来求亲的齐兰国使臣团。
为首一人年纪不大,身材颀长健硕,深目炯炯有神,容貌俊秀端正,他用不着痕迹地看了发狂的鸾国太后一眼,而后又用余光打量了龙椅之上鸾国皇帝的神态,心中大叫不好,若继续下去,怕鸾国皇帝不答应此事。
当机立断,这年轻人冲上前去,双膝跪地,双手齐齐前伸,手心朝上,梆梆磕头声音清晰响亮,这是齐兰国最大的礼仪,只有祭天时方才使用,即便是对齐兰国盟主都不用行此大礼。
“大鸾国皇帝圣明!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臣赘述,北秦国狼子野心昭昭在目!北秦国攻打我齐兰只是目的之一,更有一个目的则是贪婪大鸾之丰裕。”言辞恳切,决心笃定!
这些道理,作为一国之君的夏胤修怎会不知?
鸾国西侧为齐兰国,北侧为神木国,东侧为轩国。这三个大国犹如天然屏障一般将鸾国与北秦隔开,而与北秦接壤的所有国家,无不经常受到其侵扰。
齐兰国就是其中之最!
整整十三个月,全天下人都知晓了北秦帝国吞并齐兰国之心,齐兰一亡,崇尚文明富裕的鸾国便岌岌可危,按理说鸾国应出兵支援齐兰国共同抵御外敌,但…齐兰国竟提出了这个和亲之请求。
“你们…你们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废物!列国交锋冲锋陷阵的本应是你们,为何要牺牲哀家的公主!?哀家就这么一位公主,难道哀家的公主还不够可怜吗…”太后指着龙椅上的儿子,又指着跪成一片的满朝文武大臣,哀声痛哭。
一旁宫女太监赶忙跑过来,却不敢哄,只能守着一旁。
整个金銮殿之上弥漫了一种悲凉,除了齐兰国使臣外,所有人都心中一酸。
是啊,好好的一国公主,因和离声名狼藉,唯一的儿子也被带走,连与之交好的涟漪郡主也已失踪一年,从前风光无限、如今竟仿佛被老天爷抛弃。
但其厄运却未结束!
金玉公主夏初萤二十有五,正是芳华大好,齐兰国盟主如今却已七十有余,和亲去嫁给这耄耋盟主,比守活寡还要受罪。
太后见上位的儿子并未表示回心转意,就将目标放在了趴在地上行天礼的齐兰国使臣首领身上。
“齐兰国的这位使臣,哀家也知齐兰国的难处、更知道你的难处,但你们也要理解哀家这么一把年纪,实在经受不起什么打击了,要不然这样,我们大鸾嫡公主虽只有一位,其他未婚公主却很多,若你们仍放不下心来,哀家做主将其中一位公主纳入哀家名下,载入皇家家谱为嫡如何?”
跪地群臣暗暗冷笑连连——太后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自己的女儿不能嫁给老盟主,别人家的女儿就可以?
皇位之上的夏胤修也心动了,毕竟金玉公主是他孪生妹妹,说不心疼是假的。
齐兰国使臣见状心中冷笑,猛地抽出腰间的华丽佩刀,太监刚想大喊护驾,只见使臣已将佩刀搁在自己脖颈之上。“鸾国皇帝圣明,两国交往全凭一个诚意,我们盟主并非没有妻妾,虽然金玉公主美貌出众,但部落也是美女如云,何苦这番兴师动众求亲金玉公主?”
夏胤修龙袍之下的拳头狠狠拧紧,这该死的使臣竟在逼他!
臣子可以死谏,却只能对自家皇帝死谏。使臣死在他国金銮殿上的意义可就不同了,那便代表两国彻底决裂,很难谈和!
使臣的做法不外乎逼夏胤修选两条路,其一是同意金玉公主和亲;其二是拒绝和亲,待齐兰国灭亡后,鸾国随时有着被北秦帝国侵略的风险。
太后见此,也发狠了心,“皇上,若你真敢舍弃你的亲妹妹,哀家就撞死在这朝堂之上!”说着,推开一旁的丫鬟,对着金銮殿上的柱子冲过去。好在有太监在一旁,紧紧拉住。
群臣跪地不敢语,一边是国事一边是家事,皇上应如何处理?
就在这时,金銮殿门口幽幽现一人影,遮了光线又因其进入殿内,光线重新由外射入。在这一遮一放之际,众人恍如短暂隔世,又如紫微星辰由天而降。
“臣妹恳请皇上同意齐兰国使臣的请求,臣妹愿入齐兰国和亲。”那声音美妙清脆,在这无影硝烟的大殿中犹如一股清泉,平静冰凉,舒了所有人的心,若细细听来,在结尾处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少女的俏皮。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此事事主、金玉公主夏初萤。
夏初萤抬头看向自己的孪生哥哥,见其愁眉不展,飞快地吐了下舌头,而后跪地请安。“金玉公主夏初萤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又平静得令金銮殿上所有男子自愧汗颜。
太后几乎要晕过去,两眼一翻白。丫鬟正欲扶住,却被太后挣脱,指着夏初萤大骂,“你这个不孝女!你…”
还未等太后骂完,只见夏初萤淡淡的小眉挑起,“母后累了,你们还不快扶母后下去歇息?”与软糯的嗓音完全不同,那其气势撼人,威严不容人抗拒。
丫鬟与太监齐齐一愣,随后赶忙听公主命令,将还在挣扎的太后半扶半拖出了金銮殿。
夏胤修见到夏初萤的到来,既舒了一口气,又提了一口气。眼中再无挣扎,只有浓浓的愧疚。
朝堂依旧死寂一片,群臣低头跪着,齐兰国使臣在地上趴着,场面滑稽又尴尬。
“初萤,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龙椅之上的夏胤修的声音有些颤抖,既激动又心疼,激动是因为皇妹的挺身而出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担心的是…夏初萤一辈子的幸福!
“当然知道,皇兄您且放心,一切都交给臣妹吧。”夏初萤一身华丽宫装曳地,双眼直视夏胤修,用眼神做无声的安抚。
夏胤修这才逐渐放下心来,其实和亲只是其一,还有一件更重要之事便是——派兵到齐兰国!
鸾国崇文轻武,在兵力上本就不占优势,如今计划调拨十万骑兵,对于鸾国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没有一个可靠之人他如何能放心?
外人都以为金玉公主幼稚无心机,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他最是了解这深藏不漏的妹妹。有夏初萤在,他相信这支军队既能顺利完成任务又安全归来。
“初萤,皇兄…感谢你!”夏胤修坐直了身体,低头看向夏初萤,郑重其事道。
夏初萤却语调轻松,“皇兄别那么严肃啦,很不自在嘛,为国效力本就是应尽的义务,身为公主的我,更是义不容辞,只不过母后要麻烦皇兄照顾了。”不等夏胤修作何反应,她又转过身,打量起跪地的群臣。
忍不住扑哧一笑,虽掩着嘴,但咯咯笑得好不欢快。“本宫确实极少到朝堂上来,但你们也不用如此五体投地的欢迎本宫啊,知道的便知道是你们欢迎本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数地上的蚂蚁呢。”说着,也弯腰低头,“从前本宫在乡下无聊时也时常玩蚂蚁挖蚂蚁洞,但还真没注意大殿之上有没有蚂蚁。”
大殿之上自然没有蚂蚁,大家都知道公主是故意说些趣事调节紧张气氛。因为金玉公主调皮又欢快的语调,文武大臣终于可以从那令人缓不过气来的压抑走出。
夏初萤脚步轻快地到半趴着的齐兰国年轻使臣身边,更是咯咯笑个不停,“使臣啊,你趴着欣赏我大鸾殿上地砖,有何感想?若你喜欢,本宫便令人抠下一块,让你带回去做个纪念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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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做《名医贵女》番外,但很多读者朋友都喜欢初萤,适逢丫头手痒,写番外也是写,挖坑也是挖,干脆挖个坑先。何况作为正文,还能白白赠送朋友们十五万字,何乐而不为?
如不出意外,5月25日正式填坑,再给丫头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MUA!
另外,丫头有个群336702529,敲门砖就写“丫头是个大帅哥”就行了,哈哈。丫头虽然搞文字工作,却不擅长聊天交际,生怕招待不周,特意买个机器人陪伴大家,希望大家开心。
5月25日见!

2,自愿和亲

什么样的人最令人心疼?
并不是哭着痛诉自己不幸之人,也不是萎靡不振逃避现实之人,而是明明被所有人可怜,却用最欢快的笑语安慰其他人之人,就例如现在夏初萤。
在乡下玩蚂蚁挖蚂蚁洞,这是一国公主应做的事吗?但金玉公主却做了。
在皇子夺位时,她携带花名册逃亡险些丧命,后于村中以寡妇之名隐居。当夏初萤说出那句话时,众人的脑海中有副画面——高贵绝丽的金玉公主独自一人蹲在地上,这场景非但没有丝毫滑稽,却是无助与孤寂。
群臣心中一酸。
夏胤修努力维持着皇帝威严,硬是将鼻尖那抹酸楚逼了回去。他妹妹夏初萤是何等人物,即便当时先皇在世时也是宠爱有加,所有皇子与公主中,最受宠的便是初萤。但为了他能顺利夺得帝位,她却冒着生命危险在村中守着花名册。如今,她又舍弃终身幸福远嫁到齐兰国,嫁给耄耋之年、黄土埋到脖子的盟主。
整个金銮殿重新陷入压抑,悲凉之气弥漫,无人能说出半句话。
夏初萤眨了眨水盈盈的大眼睛,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众人。“本宫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都不开心的样子?本宫很少来朝堂,若说错了什么,各位可千万别笑话本宫啊。”
群臣立刻撑起笑容,“没有,没有,公主殿下,您没说错。”
夏初萤这才重新绽放笑容,她个子本就娇小,如今穿着层层叠叠精美的金丝刺绣宫装,更觉得那衣服下面的小人儿好像懵懂少女一般。
从地上爬起来的齐兰国使臣偷眼看向夏初萤,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唇角忍不住勾起讽刺的笑——难怪名震天下的金鹏将军不要她,这么幼稚可笑的公主能当贤妻?当女儿才差不多!
突然,使臣身子一僵,因正在他得意之时,竟与金玉公主夏初萤的视线对上,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明明是一双含笑的眼,却冰冷如同严冬的潭水,平静却深不见底,若要探究而下,便会立刻被其冻结一般。那一张娇美如同少女的面庞,却莫名其妙令人不寒而栗!
这冰冷骇人只是一瞬间,就在使臣觉得后背一层冷汗淋漓时,夏初萤脸上的笑容一变,顿时如同阳光破云而出,将整个世界的冰雪融化一般。“还不知齐兰国使臣的名字呢。”
使臣想张嘴说自己名字,却找不到声音,心底震惊于面前娇小公主的威慑力,“臣…臣的名字…是北申誉。”话说完,又有种自己看错了的感觉,面前的公主明明单纯无害,刚刚自己是不是错觉?
夏初萤了然,水盈盈的大眼弯成了月牙,“使臣北申誉你好,以后本宫便要麻烦你照顾啦。”语调依旧欢快。
“不敢,不敢,能服侍金玉公主是臣的荣幸,臣愿竭尽所能保护公主安全,照顾公主周到。”北申誉立刻郑重宣誓一般。
初萤点了点头,对龙椅上的夏胤修道,“皇兄,既然此事已定,臣妹就退下了,若有什么需要,唤人再召来臣妹便好。”软糯稚嫩的声音,轻松的语调,哪能想到刚刚被定了她的终身事?
夏胤修叹了口气,“下去吧,皇妹辛苦了。”
“一点不辛苦,反倒还觉得很好玩呢。”说着,翩翩而去。
初萤红色的宫装金色的锦绣花纹,一个转身熠熠生辉,整个人在这暗沉压抑的大殿中如同一枚宝石般夺目。
夏初萤的身影从大殿内消失,整个金銮殿都好像松了口气一般,这天大的难事解决了,剩下的调兵遣将却成了轻而易举之事了。
出了大殿,夏初萤脸上再没了少女的无忧,眉目间浓浓担忧。
“母后回千慈宫了?”一边向千慈宫疾走,一边快声问身侧跟随的宫女。
离初萤最近的宫女名为秋云,是去年刚刚入宫,因长相讨喜性子单纯,被太后喜爱,如今夏初萤搬到千慈宫住,太后便将秋云安排来伺候,太后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喜欢心思深沉之人。
“回公主的话,太后娘娘被拖着…不对不对,是向千慈宫方向走了。”秋云暗暗咬了自己舌头,又说错话,要是公主生气了,自己就惨了。
夏初萤却没生气,不知是因经历的一切还是其他,她对这种单纯无心机之人有很大包容。
秋云身后走着的两个宫女名为彩蝶和彩霞,是在公主府伺候的,如今跟随夏初萤一同入宫。年长的彩霞暗暗翻了个眼白,伸手将秋云拽了回来,拖到身后。
秋云知道自己闯祸了,乖乖低着头,一边谴责自己,一边不停用左手掐右手手背皮肤,好像是在惩罚一般。
千慈宫。
“奴婢见过金玉公主殿下。”问候之声时起彼伏,宫女太监们纷纷福身见礼。
若是平时,初萤少不得欢快地让他们起身,高兴时还要开开玩笑,但今日,她只是沉着脸冲了进去。
“母后,母后您在哪?”初萤一边寻着一边高声道。
平日里太后最喜欢的花室无人,后宫嫔妃们晨起请安的厅内无人。
就在这时,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张嬷嬷前来,恭敬道。“公主殿下,太后娘娘在寝室。”
初萤二话不说,急忙赶了过去。当见到太后时,终于松了口气,因太后没哭没病倒,只是坐着生闷气。
站在门口的夏初萤唇角勾了一下,一张俏脸上的焦急立刻荡然无存,换成了平日里的调皮可爱。“母后,您原来藏在这啊,让女儿好找。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女儿这一刻钟不见就如同十秋呢。”说着,亲昵地挽起了太后的胳膊。
太后气急败坏,推了初萤一把,“你还有心思和哀家贫嘴?你说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几日哀家还想在朝内寻个家世干净的年轻官员,你呀你呀,在这节骨眼你惩什么英雄!”用手指狠狠戳了夏初萤的额头,戳了一次犹不解恨,又戳了一次。
夏初萤脸上是被宠溺的甜笑,但垂下的眼帘却将眸中的淡漠掩盖了去。“母后,女儿并不是逞英雄,难道您看不出,皇兄再无办法了吗?”若是有办法,怎么会将自己亲妹妹舍了去?
太后哪能不知?但依然心疼自己女儿。
初萤继续道,“其实对于女儿来说,在鸾国生活与在齐兰国生活没有什么区别,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时常回来见到母后与皇兄。”
太后一下子不乐意了,“没区别?你来与哀家说说怎么个没区别法。你知道你要嫁给谁吗?七十多岁的齐兰国盟主,年岁比哀家还要大,你知道吗?”
初萤噗嗤一笑,眨了眨眼。“知道啊,如果盟主像母后这样疼我,那多好?”
太后被气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你呀,你何时才能让母后放下心来?”
夏初萤心中也是一酸,语重心长道,“经过了和离一事,如今女儿在鸾国已是声名狼藉,即便母后真找到愿意娶我的年轻官员,怕也是威慑于皇威,如此,女儿便是嫁过去又能得到什么幸福?若母后听女儿的,便让女儿去齐兰国,一来,是解决我们大鸾外忧,二来,随着时间的淡忘,待几年后女儿归来,再找一好人家寻幸福,岂不是更好?”
太后哭得更伤心,“傻孩子,你去了,还能回来?”
夏初萤嘟起嘴吧,“哼,本宫要回来,谁还能管得着我?母后您真以为老盟主喜欢我?他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保障罢了。既然保障给了、目的达成了,老盟主巴不得让我回来呢,毕竟我可是代表鸾国的一尊大佛,在那压着,他那盟主当得也不痛快,不是吗?”

3,一只玉镯

夏初萤真的打算若干年后回鸾国?不,她不会回来。
她在鸾国的包袱太重,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室,这种无形的束缚让她窒息,她只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无人认识之地,安静度日。
太后被她骗住了,因为夏初萤的演技太好,只要她想演戏,无人能看出真相。
哄了太后好一阵,又陪太后午睡,待太后睡着后,初萤坐起身来,对周围嬷嬷宫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悄悄披上外衣,向一旁自己的寝宫而去。在旁伺候的除了太后身边的嬷嬷宫女,也有初萤身旁的三名宫女,赶忙跟随而回。
当回到初萤自己的寝宫后,彩蝶彩霞两人赶忙取来水果和茶品,供初萤享用,而秋云则是守在一旁,脸上有着按耐不住的笑意。
初萤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秋云,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开心事说来给本宫听听。”
秋云赶忙摇头道,“不不,公主殿下,并不是什么开心事…不不,是开心事,对于秋云来说是开心事。”
“…”初萤一头雾水,“无论是不是开心事,说来听听。”
秋云点头如捣蒜。“秋云开心的是,公主殿下实在太聪明、太英明、太圣明了!竟然能想到先去齐兰国解决皇上的烦恼,而后待将北秦国狠狠打回去后,再回来,这简直就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太棒了!公主殿下,秋云真的是佩服您到五体投地!”
彩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秋云,彩霞则是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夏初萤听后一愣,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伸手在碟子里拿了一粒葡萄,“秋云,过几日本宫去齐兰国,你便留下吧,再回去伺候母后。”
秋云面色一变,噗通跪了下来,连连磕响头,“公主殿下,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但请公主殿下别抛弃奴婢。”
夏初萤闻此,失笑地将那粒葡萄又放回了碟子里,“本宫不是抛弃你,本宫是在救你的命。”而后又叹了口气,“你这样单纯的性子,去了齐兰国,也只有死路一条。”
满脸泪痕的秋云不解,“公主殿下,您为何会这么说?”
初萤微微偏过头去,“彩霞,你来说。”
“是,公主殿下。”彩霞福了下身,而后对跪地的秋云道,“刚刚公主殿下所说的一切,都是哄太后娘娘的,公主殿下不会回来了。”
秋云面色惊讶,“为…为什么?”
彩霞刚要说,却又好像碰到禁忌似得,面色难堪不敢再说。
“你说吧,将你心中所想都说出来。”初萤没了吃水果的兴致,纤纤玉指端起金纹白釉茶碗,吹了吹热气,慢慢抿了口香茗。
彩霞见公主命令了,便一咬牙,道,“公主殿下因为和离,如今在鸾国引起轩然大波,若公主再和离一次,在鸾国怕是…呆不下去了。”
夏初萤一愣,噗嗤笑了出来,好在口中无茶,否则非喷茶而出不可。
三人惊讶地看向夏初萤,初萤放下茶碗掩唇笑着。“彩霞啊彩霞,平日见你稳重老练,如今一看,你也只是一名普通女子罢了。”
彩霞一惊,也跪下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失言,求公主殿下严惩。”
彩蝶见此,也噗通跪下,希望能通过下跪让公主消消气。
初萤的面容依旧可爱稚嫩,但此时脸上只有优雅的淡笑、和淡漠的眼神,这历尽沧桑的淡然与她那娇俏绝美的面容丝毫不搭配。
“你们三人都起来吧,”软糯的声音慢悠悠说道,语调很低,“人人都以为本宫无忧无虑,却怎知,在这个位置必须考虑之事太多。你们都知道,本宫喜欢秋云,是因秋云的天真无邪,这是本宫所憧憬却永远做不到的,若本宫也天真无邪,那便会…尸骨无存。”
三名站起来的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
初萤将茶碗放下,小小身子卷缩在庞大的太师椅上,一只胳膊支在椅子扶手,扶着头。她远眺门外,看着院内开得正艳的海棠花。“齐兰国盟主娶本宫、本宫嫁给齐兰国盟主,我们之间不是婚姻而是和亲,代表着双方利益的合作与融合,其内关系错综复杂,一旦有个微小差错,都会出现很多问题,轻则、双方互不信任,重则、合作决裂,而作为只身前去的本宫,怕也是有着生命危险。”
秋云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但…但我们鸾国也有很多和亲啊,例如菊妃、例如甄妃。”
初萤道,“那是因为我们鸾国对外和平,并未开战,但一旦打起来,这些妃子怕是落不得好。”见三人依旧一脸迷茫,不懂这危险何来,初萤笑笑,为其继续解释,“齐兰国部落、村落之间矛盾重重,这矛盾存在千百年,不是一时半刻或一代两代人能解决,而本宫到盟主所在的金龙部落,不仅代表鸾国对齐兰国的支持、也代表鸾国对金龙部落的支持。与金龙部落有着世代恩怨的一些部落哪肯善罢甘休?定会对本宫不利,甚至会要本宫的性命。”
三人都若有所思,倒是彩蝶忍不住了,“公主殿下,恕奴婢愚钝,他们部落之间的矛盾与我们鸾国何干?怎么会对我们公主不理?”
夏初萤坐直了身子,挽起袖子,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子,伸手,递给了彩蝶。
彩蝶莫名其妙,却也是伸手接了,双手捧着镯子,不知公主殿下意欲何为。
初萤慢悠悠道,“你们都知令牌吧?除了令牌,也有一种利用信物下达命令的做法,正例如,本宫将自己的镯子给彩蝶,让其为本宫出外办事,而彩蝶空口无凭无人信服,于是便将本宫的镯子亮出来,以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