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门嫡女》作者:秦简

内容简介
那些人,气死了她的外祖母,谋杀了她的亲兄弟,践踏了她的爱情,连她唯一的生机也要被他们亲手扼杀…
因为她轻信了狼子野心的继母和妹妹;
因为她误信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妄言;
因为,她的高贵身份是他们心心念念要斩除的根源…
葬身江水之时,欧阳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日月在上、鬼神在下,欧阳暖死得冤枉,来生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再一次睁眼,欧阳暖回到了十二岁,正是她额头受伤的那一年,也是亲生弟弟落水而亡的那一年,更是自己出嫁的三年前…
这一生,且看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保护曾经爱她的人,灭了那些居心叵测的虫,走出一片金光璀璨的辉煌人生。

☆、001 前世的荒唐人生
欧阳暖被带到了大街上。
她还记得第一次从这条街上走过的种种情景,那是她出嫁,满目都是耀眼的红,轿子后面跟着数不清的嫁妆,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外面是万头钻动,人山人海,谁不羡慕这十里红妆……
三年后的今天,她又来到这街上,放眼看去,不禁触目惊心。街上同样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而且,个个激动,人人兴奋。他们带着许多箩筐,里面装着菜叶烂果,还有许多锅碗瓢盆,还有很多的人,拿着扫帚畚箕,木棒瓦片……
呵呵,她怎么忘了,如今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欧阳大小姐,而是人人喊打的“下贱女人”。
苏家的人也都到了,不光是公公婆婆,夫君,连丫头,小厮……都来了。
“不要,小姐……”红玉喊着,想往欧阳暖的方向挤去:“不要碰我们小姐!”她拉开喉咙喊:“老爷、夫人、姑爷,求你们了,放过小姐吧!”
欧阳暖听不到她说话,她已经被一片人声给吞噬了。方嬷嬷没命的冲到欧阳暖身边,哭着大喊:“小姐!这是一个陷阱,他们都在陷害你啊……”
欧阳暖看着头发花白、形如疯狂的方嬷嬷,脑海中却想起当初自己出嫁时她唱的那支歌——
“十里红妆十里长,花轿浪得十里狂,喜糖撒得十里甜,老酒飘出十里香。女儿梦里人成双,爱到地老和天荒,情长意长相思长,才有红妆十里长!”
情长意长相思长,才有红妆十里长……如今全成了笑话。
“还不认罪,”苏夫人冷冷的说:“这是你自己不检点,丢了你欧阳家的脸,辱没了我苏家的门风!”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男人大叫了起来:“看呀!这就是欧阳暖,不要脸的女人,趁着丈夫外出偷人啊……”
“坏女人!……”
“下流卑鄙的女人!打她!打她!打死她……”
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咒骂,是那些蔬菜烂果,砖头瓦片……全都往欧阳暖身上抛洒过来。欧阳暖被泼洒了一头一脸,身上中了好多石块,她已不觉得疼痛,心里只是模糊的想着,所谓的“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景象了!
不多时,她就已经发丝零乱,满脸都是污水,汗水,和泪水。 红玉拼命想冲上前去,苏家的人死死的拦着她,红玉对着人群不断嘶喊:“我们小姐是冤枉的!是苏家人陷害她啊!”她凄厉的喊着,发疯发狂的挣扎,挣脱一边,又被拦腰抱住,踢开一人,又被死命拽住。
红玉……欧阳暖看着,湿了眼眶。
“啊……”一块砖头击中了欧阳暖的额角,她不禁痛喊出声了,血,从发根中渗了出来。
因为被五花大绑地强行押着跪在地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菜叶和烂果对着她飞砸而来!
方嬷嬷一直死命挡在她的身前,被人抓住的红玉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喊声,就又摔又挣的挣脱了苏家人,势如拚命的冲了过去挡在前面。
红玉对着人群跪了下去,哀声大叫着:“小姐是无辜的!她是被人冤枉的啊!”她对人们磕下头去:“高抬贵手啊……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她对左边的人磕完了头,又转向右边的人,继续磕头,边磕边说:“放过我们小姐吧!”
人群并没有因此停顿下来,数不清的东西砸到欧阳暖的身上,欧阳暖却都没有反应,可是此刻看到红玉不断给周围的人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泪,刹那间从欧阳暖的眼里滚滚而下,她哽咽的,沙哑的低喊:“红玉!起来!不要跪他们!起来!起来啊!”
一片混乱中,欧阳暖抬起眼睛,尽管已经模糊,她却认真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遥远的站着的那些苏家的人。
威严的公公苏老爷,慈爱的婆婆苏夫人,还有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俊美夫君苏玉楼,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一直站在夫君身边的柔弱女子欧阳可的身上。
记忆回到了那个充满屈辱的凌晨。
当时她只是被很喧闹的人声吵醒,从被子里坐起,睁开惺忪的双眼。床前,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其中有怒火冲天的公公婆婆、面色铁青的夫君、窃窃私语的下人,还有满面同情之色的二妹欧阳可。
与她盖着一床被子的,是一个赤着身体的男人。
欧阳暖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先钻出被子,一缕未着地跪在众人面前,大声叫道:“主子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句话,已经坐实了她红杏出墙的证据!
公公婆婆眼睛里似喷了火出来,要将欧阳暖努力盖住双肩的被子烧为灰烬。
苏玉楼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他似是厌恶万分地地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睁开来看欧阳暖一眼!
欧阳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醒来那个男人会睡在自己的床上。
可是后来她明白了,那一杯茶——是那一杯由自己的妹妹亲手端来的茶!
为什么!欧阳可,我对你不够好吗,我生母早逝,你娘是我的亲姨,我对她像是对待亲生母亲一样敬重,对你像是一母所生的同胞一样爱护,你被朝中权贵纨绔逼婚,是我不顾得罪权臣的后果收留了你!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
欧阳暖拼尽全部力气叫夫君的名字:“玉楼,玉楼!”
玉楼,你为什么不信我!你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相信我、爱护我!我是冤枉的!
被关起来的一天一夜,欧阳暖将这些话说了又说,喊了又喊,喉咙都喊出血丝了,还是没人相信。
别人如何说,欧阳暖都不在乎,她只希望能看到夫君,能亲口对他说:玉楼,我是清白的,你信我。
可是,苏玉楼一直不肯见她,就连红玉在外面叩头拼命哀求了一天一夜,他仍旧一直没有来,直到欧阳暖被五花大绑押着,要以淫—妇之名游街的时候,他才出现,可是他却一直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身边依偎着美貌如花的继母妹妹欧阳可。
其实她早想明白了。她嫁入苏家三年却一无所出,又不肯替夫君纳妾,早已成了婆婆的眼中钉,半月前她曾向自己提出要继母妹妹嫁入苏家做平妻,却被自己拒绝了。
而欧阳可一直暗恋着玉楼,红玉甚至看到他们数次的幽会,可那时候愚蠢至极的自己竟然不信,还一再惩罚忠心耿耿的红玉。
唯有诬欧阳暖为淫—妇,才能让欧阳可光明正大的嫁入苏府。
那么,陷害她的人必不止欧阳可一个人!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夫君……夫君他……
不!不会,她不相信!
这时候,她已经被人押到了江边,眼前就是波涛滚滚的江水。
苏嬷嬷和红玉还是守在欧阳暖身边,片刻都不肯离开!
苏老爷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将手一挥,五六个人狰狞地向她走来。苏嬷嬷和红玉被他们强行带走,死死押在一边,动弹不得!
欧阳暖仰天而笑:“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风忽然大了起来,雨点纷落。欧阳暖笑得更嘶哑了:“看吧,老天爷开眼了,他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人群一阵骚乱,苏老爷的脸更加青了,他怒喝着:“沉塘!”
“爹!等等!”
人群中,苏玉楼慢慢走过来,俊美无匹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憔悴,颀长的身形似站立不稳。有人为他披上披风,欧阳暖泪眼朦胧中望出去,是欧阳可,她正以最娴静的姿态站在夫君身后。
再多的话也没用,欧阳暖望着苏玉楼的眼睛,像过去的每一日那样望着他,轻声道:“玉楼,我是清白的,你信我。”
苏玉楼沉默了许久,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丢到欧阳暖的面前,声音沉痛,目光却很平静:“你到今天还在狡辩,这是一早该给你的!你这样的女人,便是死了,也必须与苏家断的干、干、净、净!”
休书……竟然是休书……
欧阳可走近前来,捡起掉落的休书,形容美丽万分,端庄高贵,她的表情似乎十分的哀伤,对上欧阳暖,柔声说:“姐姐,不要怪玉楼,都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你放心的去吧,以后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她住口不语了,面容浮上一层红晕。
欧阳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喃喃地:“可儿,为什么……”
欧阳可越走越近,似乎在向自己的姐姐告别,却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对欧阳暖说:“你知不知道当初你不小心磕破了额头而已,为什么后来会落了疤呀,是因为我娘派人做了手脚!”
“你的那个宝贝弟弟,多可爱的一个男孩子,本来可以继承欧阳府的一切,可惜却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实际上我娘和我都在场,我们看着他被人推下去,然后拼命呼救,水一点一点漫上来,淹过他的嘴巴、鼻子、眼睛……活生生淹死了,只怪他自己命不好,有个早死的娘、蠢笨如猪的亲姐姐!”
欧阳暖神情一窒,抬起头看着欧阳可,死寂一般眼眸逐渐染上厉色,最终狰狞疯狂,弟弟死了,她被人休弃,一直以为的好母亲和好妹妹原来是这样的狼子野心!
哈哈……哈哈哈哈……林氏,你当初答应过病榻上的娘要好好照顾我们姐弟,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
欧阳暖缓慢地闭上双眼,慢慢睁开,向欧阳可笑了一下,笑容竟然是说不出的温婉如水:“妹妹,姐姐是做错了,你过来,我有最后一句话要嘱托你。”
欧阳可看着她,也不信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出什么花样来,便更走近了一步。
欧阳暖低声道:“当初我娘死后,还留下一批价值不菲的妆奁,现在我要死了,便将这些都给你吧,不过请你善心大发,留一些给方嬷嬷和红玉……”
欧阳可眼睛一亮,她的确听说当年的欧阳夫人妆奁惊人,后来这批财产在欧阳暖出嫁后却不翼而飞了,看来真的在她手上……
“你再走近些,我告诉你——”
如果欧阳可不那么贪婪,她可能不会上当,但是她太过自信太过笃定,竟真的靠近了欧阳暖的嘴唇。
人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听到欧阳可凄厉的尖叫,就看到她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倒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
地上,赫然是一只鲜血淋漓的耳朵……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百姓用最恶毒最不屑的话来骂欧阳暖,欧阳暖不愿低头屈服,尽管双目酸涩,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的眼神激怒了他们,有人怒吼着泼来大粪。
欧阳暖用舌头舔去唇边的粪渍,嘶哑着大笑。笑罢,欧阳暖看着水边的人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日月在上、鬼神在下,欧阳暖死得冤枉,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沉塘!块!”苏老爷声嘶力竭,欧阳暖仰天大笑,世界一瞬间旋转。
江水没顶,冰凉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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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重生十二岁
和煦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过窗格间那一层厚厚的高丽纸照进了屋子里,让宽敞的房间里多了几许暖洋洋的气息……
“我的好小姐,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
欧阳暖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只是这张脸比她最后一幕看到的年轻了不知多少,欧阳暖下意识的盯着方嬷嬷的脸,喃喃咛语:“嬷嬷……是我错,是我错了……”方嬷嬷吓了一跳,满眼的担忧,关切,口气却是不赞同,“大小姐,你说什么呢,都是二小姐惹的祸,要不是为了帮她挡那一下子,你额头怎么会受伤!”
二小姐?额头受伤?
不对,有什么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方嬷嬷在苏府日夜替她操劳,早不是当年那副年轻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她怎么,变样了。欧阳暖的心脏咚咚狂跳,她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手腕,很疼,这不是梦!
难道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她不敢置信,一言不发,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生怕这才是一场美梦。
方嬷嬷拿出干净柔软的丝绸绢帕,小心翼翼的擦拭欧阳暖额头的冷汗,用心避开了伤口,叹了口气,“大小姐,你的心肠,实在是太软了啊,只怕你把那些中山狼当成了亲娘亲妹……唉……”
前生,这句话方嬷嬷不知道苦口婆心地说了多少遍,可是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自己总是傻瓜一样替那对母女辩解:嬷嬷,她是我娘的妹妹,是我的姨娘啊,她在娘的床前发过誓言,会好好护着我们姐弟俩的,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你太多心了。
方嬷嬷说的次数多了,欧阳暖还会心烦地将她赶到一边去,全然看不到对方伤心失望的眼神。
她好傻,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方嬷嬷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却将她的良苦用心弃若敝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镇国侯府宁老太君的亲女儿,她是侯府嫡亲的外孙女,父亲欧阳治是吏部侍郎,苏家不过是商户,纵然富甲天下又如何,京都豪门谁又看得起他们,偏偏自己却满心满眼的都是苏玉楼那俊逸仿若谪仙的容貌,仰慕他爱恋他,在继母的有心撮合下,甚至不顾外祖母的决绝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了苏玉楼。
当初,自己还一心以为继母虽然是侯府的庶女,却自小在老太君跟前养大,与娘的关系向来是顶好的,娘体弱多病,自知不支,怕父亲再娶后继母刻薄,特地向老太君讨来了这个端庄贤淑温柔善良的妹妹给自己的亲生儿女,怎么会知道她引来的不是保护神,是活生生的中山狼!依照自己的出身,远远超出林氏所生的欧阳可,本有大好的姻缘在等着她,可偏偏自小额头受伤留下疤痕,她心中常常怀有一种自卑,从不出来参与京都的各种聚会,反而是妹妹欧阳可代替她到处跟着林氏与人交往应酬,以至于最终谁都知道欧阳家二小姐,而将自己这个大小姐彻底遗忘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年少无知,在一次与苏玉楼的偶遇下对他一见钟情……现在想起来,偶遇?哈哈,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凑巧的偶遇,自己的容貌有瑕疵,苏玉楼又怎么会对自己一见钟情,背后那只阴暗的推手,并不是她以为的老天爷,而是来自那个高贵端庄温柔贤惠的继母。
然而,正是因为自己自毁前程这种愚蠢之极的举动,才使得外祖母伤心失望,明明病重却再也不肯用药,直到最后死前都不肯见她一面,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外祖母对自己彻底绝望,也断绝了与侯府的一切联系,终至于当她被沉江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阻止。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方嬷嬷,一切都重来了,她现在是京都镇国侯府的嫡亲外孙女,欧阳家的大小姐,不是苏府的下堂妇欧阳暖。
“日月在上、鬼神在下,欧阳暖死得冤枉,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是老天怜悯她,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前生在江水边她许下的誓言,必有实现的一天!
“大小姐,伤口还疼吗?”方嬷嬷见欧阳暖小手攥得紧紧的,手上青色血管暴起,掰开欧阳暖紧扣的手指,揉着掌心她的指甲掐出来的红印子,担心地道:“要不要再叫大夫进来瞧瞧?”
不过一点小伤口,不会比前生的痛和悔恨难以忍受,欧阳暖反手握住方嬷嬷的手,唇边扯出一抹微笑,方嬷嬷见欧阳暖小脸上的笑愣住了,不似平时的温柔和善,反倒似一朵带刺的玫瑰一般带着一股坚韧,方嬷嬷眨了眨眼,是她看错了吗?
欧阳暖拉过方嬷嬷,头枕着方嬷嬷的怀里:“嬷嬷,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欧阳暖暗暗发誓,疼惜我的人,我要永远的护着,让他们享尽一世尊荣,害我的人,算计我的,我定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方嬷嬷先是惊讶,后慢慢的放松,轻抚欧阳暖的发丝,唇边带笑,自从继夫人进门,大小姐好久不曾和自己这样亲近了……
“嬷嬷,红玉呢?”如果一切重来,红玉今年也只有十二岁吧。
“那丫头在煎药呢。”“恩。”方嬷嬷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为什么她从前不曾发现,欧阳暖慢慢阖眼。
“大小姐,喝药了。”
“小桃,大小姐睡着了,不要打扰她。”
“红玉姐,这话怎么说的?我何时敢吵大小姐?就你对大小姐是忠心的,我就是坏人吗?我可全心全意为了大小姐好,要是不及时服药伤口好不了,你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小桃……你……”
是红玉的声音,欧阳暖睁眼,一下子坐起,眼前站着笑脸盈盈的小桃和一脸尴尬的红玉。
“小桃,吵吵闹闹像是什么样子。”方嬷嬷轻声斥责道,看欧阳暖被惊醒了,更是不高兴。
“嬷嬷这话可不对,我也是为了小姐好啊。”小桃笑盈盈的,并不理会。
小桃是继母送来的丫头,五官生得十分漂亮,小小年纪能言善辩,说话又讨得欧阳暖喜欢,不到半年的功夫,就从二等的丫头晋升为大丫头。比起温柔沉默性情敦厚的红玉,欧阳暖当年更喜欢这个丫头,让她陪嫁不说,更是百般信赖。那个屈辱万分的晚上……值夜的丫头就是她……出事之后她却突然成为欧阳可身边的大丫头,这么说来,她也必然逃不了干系!小桃似往常一样,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小姐,喝药吧!”
看着那碗浓浓的药汁,欧阳暖眼神一冷:“跪下!”
“小姐,你怎么了……”到这里来之后,自己十分讨欧阳暖的欢心,不管是当面顶撞方嬷嬷还是背后欺负丫头都没受过斥责,小桃一时没回过味儿来,还在辩解。
欧阳暖一声冷笑,竟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对着小桃砸去。小桃吓了一跳,头下意识的一偏,虽然没有砸到小桃,却飞向了一张茶几,把茶几上的古董花瓶给打得粉碎。一阵唏哩哗啦的巨响,所有人都惊呆了。
☆、003 惩治恶丫头
小桃愣了楞,自觉欧阳暖不同以往,“大小姐,我……”
“住嘴。”欧阳暖喝道,无视小桃露出往日她最喜欢的明媚微笑,“叫你跪下听不见吗!”
欧阳暖对人和善,从不曾如此疾言厉色,小桃噗通一声跪倒,泪盈盈的抬眸:“大小姐,奴婢只是心急,担心药凉了,怕你喝了之后不舒服,绝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
屋子里站了方嬷嬷、红玉和小桃,其余两名大丫头,四名二等,八名三等丫头,四名妈妈,这时候全部垂首站在门外,他们都有些惊异地看着欧阳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欧阳声音冷冷地:“没有我的吩咐,谁敢擅闯我的房间,小桃,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规矩!”
“来人。”“请大小姐吩咐。”
欧阳暖瀑布般的发丝披散着,脸上虽然还是一般的平静,眼底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狠厉之色。
“擅闯小姐房间,顶撞嬷嬷,还敢巧言令色为自己辩解,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红玉也吓了一跳,赶紧为小桃求情:“大小姐,小桃只是一时莽撞才会冲撞了您,要是被打了五十个板子可就没命了啊!”
没命了?
欧阳暖展开一抹淡笑,这可不成,小桃她留着还有用:“既然红玉为你求情,那就先打三十,余下的二十先记着,打完了关三天,只许送水不许吃饭。”
“大小姐……”小桃彻底傻眼了,被孔武有力的妈妈硬生生拽了出去。远远地只听到她哀嚎,“小姐!小姐,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啊……”
红玉听着于心不忍,还要说什么,欧阳暖轻声道:“我累了。”
方嬷嬷心中对欧阳暖这么处置虽然惊讶却也很满意,这丫头确实太没规矩,长此以往谁还听小姐训斥呢!所以她赶紧扶欧阳暖躺下,红玉看着欧阳暖冷若冰霜的面容,也咽下了求情的话,转身去收拾一地的碎片。
欧阳暖看了一眼红玉,在心底叹了口气,小桃向来仗着自己得宠,背地里没少欺负人,红玉竟然还帮着她说话,的确是心地善良。只是要对付那些人,她的心肠太软了。
不到半个时辰,外面的丫头回禀说:“继夫人来了。”
林氏——欧阳暖勾起嘴角,消息传的好快,她刚刚关门打了狗,狗的主人就到了,看样子这院子里是要清理清理。
红玉亲自上去打帘子,走进来一个华服丽人,梳着高髻,身穿红色纻丝织金五彩通袖,下头是曳地百鸟翟纹镂金裙,一双眸子宛若流波,唇角更是带着和煦的笑意。欧阳暖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心中却又一阵恍惚,她娘过世的早,依稀之中,林氏与她有五分相似,正因如此自己才一见面就很喜欢她。
欧阳暖微笑着要坐起来行礼,林氏连忙一把阻止了,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拉着她的手极为亲密,完全不似作伪:“傻孩子,别起来了,让娘看看你的额头。”
听到娘这个称呼,欧阳暖真是恶心的想吐,这个女人太虚伪了,装了那么多年慈母,她真是不得不佩服。
林氏仔细地瞧了伤口,半响,脸上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松了一大口气一样。她并没有察觉到欧阳暖眼中的寒冷,只是带着亲切的笑容,温柔地安慰:“好在伤得不重。暖儿,可苦了你了。我回你外祖家去了,刚刚收到消息,连茶也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赶紧回来了,你妹妹那丫头太顽皮,回头我非得好好惩治她一番!”
“娘,不要怪妹妹,她年纪还小呢。”是年纪很小,却也很毒辣,欧阳暖笑的十分温柔。
“她怎么都比不上你懂事,所以娘才这么疼你。暖儿,你额头虽然伤的不重,可留下疤痕怎么好!”林氏充满怜爱的眼神在欧阳暖的额头上流连不去,终于说道,“对了,娘那里有一盒生肌活血的上等药膏,回头就找人给你送过来。”
一旁的方嬷嬷担心的看着,就怕自己小姐又被这个口蜜腹剑的夫人骗了,却碍于身份而不能多说什么。
欧阳暖心里冷笑,原本自己的额头只是一个小伤口,正是这个林氏找来了所谓的好药,敷了以后伤口表面看是愈合的很快,却留下终身难消的疤痕,她只能梳着厚厚的刘海遮住,甚至连眼睛都快遮住了,她永远也忘不掉,他人的怜悯和嘲笑,忘不了偶尔参加宴会时,那些贵族千金眼底露出的惊诧和同情。
为了亲生女儿欧阳可,继母用心良苦啊,可自己有什么错?欧阳暖心中明白,她最大的错就是占着镇国侯府嫡亲外孙女、欧阳府大小姐的位置,自己永远在地位上把欧阳可甩出去十万八千里。
欧阳可生的美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只要有欧阳暖在,她再出色都只是欧阳家的二小姐,更重要的是,她娘不过是侯府的庶女,在极为讲究门第嫡庶的大历朝,出身是欧阳可的致命伤。所以前世,欧阳可再出色,那些真正的豪门世家也不会来求娶,她也才会盯上第一富商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