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言 作者:青青绿萝裙

我有特殊沟通技巧:主角:杨绵绵
如果你身边的每件物品都会说话,那世界会热闹成什么样子?杨绵绵的世界就是这样热闹嘈杂,电视机、微波炉、垃圾桶、电线杆、塑料袋…每个物品都有自己的性格与命运。如果这样叽叽喳喳的人间烟火再加上碎尸案、拐卖案、连环杀人案…那世界就太精彩了。万物有言,世界就再也没有秘密。
破案+言情模式,故事立意新颖,会说话的物品是本文一大亮点,性格不一萌物们都是颜文字高手,时常触动人的心弦,在故事中融入真实案件的案子更显真实,引人深思叹息,行文流畅,悬疑迭生,温暖背后也有淡淡惆怅,使人更明白一期一会,世当珍惜。
第 1 章
荆楚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刚刚在写结案报告,连续熬了几天的夜,队里的成员都回家补觉去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了荆楚一个人。
“人家小姑娘今年刚要上高三,还没成年呢就成了孤儿,”他的母亲连连感叹,“正好和你在一个城市,你既然不愿意回来,就顺便照顾照顾她吧。”
荆楚对此可有可无,不过既然是自家母亲的故人之女,他倒是不介意照看一二:“行啊,你把地址给我。”
“多帮帮忙,人家小姑娘没爹没妈,不知道要被人怎么欺负呢,如果家里困难,你就帮一帮。”他母亲这么叮嘱,“还有,别吓到人家。”
荆楚捏了捏鼻梁,好笑道:“我知道了。”他长得又不是三大五粗,也不知道为什么队里的女孩子见到他都战战兢兢的,真是大惊小怪。
因着母亲的嘱托,荆楚写完结案报告以后就根据地址去探望那个最近成为了孤儿的女孩,她住在本市的老城区。
南城是国际上也数得上名的大都市,近年来发展速度简直和火箭似的,不少地方都被拆迁重造,但是在靠东边的一块地方却好像是被时光施展了魔法,放慢了发展的脚步,依旧保留着百年前的气质。
不过老城区也难免会有规划乱、环境差、交通糟糕的情况,荆楚的车开到路口就开不进去了,他想了想,靠边停了车,拿着地址找地方。
对方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猫狗横行,到处拉屎撒尿,一个个拽得和大爷似的走在路中央,有一只哈士奇看见了荆楚,还冲他喷了口气,别提多屌了。
荆楚很少来这一带,循着地址走进楼道里,里头的光线很是昏暗,他走到了六楼,也是最高楼,敲了敲门。
里面的门开了,隔着老式的防盗门,他看见一张相当漂亮的面孔,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要屏住呼吸的美貌,活脱脱的陋室明娟。
“进来吧。”她开了防盗门放他进去。
荆楚站在门外没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他微微拧眉,显然是对她那么没有警戒心而感到不满。
“你是警察。”少女拿着簸箕和扫帚扫地,“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原来如此。荆楚松了眉头,打量着这逼仄的环境,大概只有五六十平米大小,客厅里的桌子上摆着骨灰盒和灵位、照片,小小的卧室,小小的厨房,小小的卫生间,不过打扫得很干净。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那里,好像哪里都觉得小:“你是杨绵绵吧。”
“嗯。”她抬头看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最多只有一米六,个子小小的,穿着T恤和七分裤,梳了个马尾辫,就是太漂亮了,那张脸让人看见了都替她觉得危险。
荆楚想了想,还是先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荆楚,我的母亲曾经和你的母亲是同学,所以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有呀有呀,马桶坏了,老滴水,你一直都没修好。”有个声音小小声和她说。
杨绵绵丢了个白眼过去。
对方不以为意,继续提议:“还有电视机好像也坏了,屏幕老花,你也没说什么时候拿去修。”
杨绵绵简直想翻两个白眼,那台老式电视机那么重,抱出去再抱下来很重的好不好。
“绵绵~( >﹏<)~滴水好难受。”
“荆楚人很好的,面冷心热,他不会拒绝的啦。”有个陌生的声音加入,甜甜的软软的。
好吧。杨绵绵一手支着扫把,认真问:“有一件事。”
荆楚洗耳恭听。
“我家马桶坏了,老滴水,能帮我修一修吗?”
三分钟后,荆楚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帮她修抽水马桶,杨绵绵站在他旁边给他递工具,他问:“你爸爸死了,不伤心吗?”
“不伤心。”她平静地说,“人总会死的。”
荆楚看得出她并不是在说谎,只不过如此薄情,难免令他十分在意地多看了两眼。她眼底没有伤心,也没有痛苦,平静得好像死的不是自己的亲人:“好了。”
“还有我家电视机。”她倒是真的不客气,说要帮忙还真的使唤起来了。
荆楚替她修好了马桶和电视机,啼笑皆非地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她认真想了想,回答:“没有了,谢谢你。”
“那我走了。”荆楚拿起外套,想了想还是说,“我留个手机号给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女孩子一个人在家要要小心,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杨绵绵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这老城区治安又乱,荆楚职业病发作,多唠叨了两句,顺便伸手问她要手机。
她挺茫然的:“什么?”
“你没有手机吗?”
“没有。”她找了本便签簿让他留了名字和电话。
走出门的时候荆楚不禁想,他是不是已经老了,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是在想什么,还是杨绵绵名字听起来很软,实际上也是个叛逆少女?
完全不知道被荆楚惦记的杨绵绵把扫帚一扔,去厨房接水,她也没有去拧开水龙头,水就哗啦啦从水管里流下来了,正好放到水壶八分满停,她把电热水壶插上电,继续去扫地。
“绵绵,你是不高兴吗?”抽水马桶哗啦啦冲了一遍水,有点担心,“我都不漏水了呢。”
杨绵绵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要乱冲水,水费很贵的,我爸死了,没有抚养费了。”
抽水马桶:“Σ(°△ °|||)︴对不起绵绵!”
“绵绵,如果没钱就把我卖了吧。”老旧的电视机努力想要安慰她,“楼下每天都有人来收废品呢,我应该可以卖几百块钱。”
杨绵绵揉了揉额头:“我不会卖你们的,你没事了吧,放部电视剧看看。”
电视机吧嗒一声开了,自动跳了几个台,放现在最火的宫斗剧,杨绵绵其实也没什么心思看,继续扫地。
好不容易扫干净了,冰箱又说:“绵绵,你没有东西吃了,去超市买点吧。”
她拉开冰箱门,里面果然只剩下零星几个鸡蛋和牛奶了:“叫外卖吧,我不想做饭了。”
晚饭是小区门口的炒米线,又咸又难吃,杨绵绵戳着塑料饭盒里的米线:“吃不下了,今天怎么那么难吃?”
白色的泡沫饭盒小声说:“老板在外面养了个小三,老板娘知道了不高兴,今天和老板吵了一架,把盐罐弄翻了。”
“…”杨绵绵想起店里那个肥肥胖胖的老板,“这样的人都会有小三吗?”
“可不是嘛。”饭盒叹了口气,有点感伤,“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小孩都上小学了呢,出这样的事情。”
杨绵绵摇了摇头,打包把饭盒收拾好,它关照她:“要好好把我丢到垃圾箱里,不要扔在外面,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折我,我会痛的。”
“晓得了。”杨绵绵用塑料袋整整齐齐把饭盒扎好,还系了蝴蝶结。
饭盒有点高兴:“谢谢你。”
“不客气。”
塑料饭盒的寿命都不长,被用掉之后就会被当做垃圾填埋,结束这短短的一生。
世间万物都有生死轮回,很多事物的生命比人短很多,就好比饭盒,每天都有无数的白色泡沫饭盒诞生,也有无数被使用掉的饭盒死去,她今天用的这个饭盒比较活泼,愿意说几句话,但是也有饭盒安安静静的就死了,一辈子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杨绵绵的眼里,每天要经历很多次的离别,今天和饭盒说过几句话,日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这样的生死经历多了,又怎么能够奢望她会为一个不曾见过几面的父亲死亡而伤心呢。
吃过晚饭,窗外的路灯就亮了起来,杨绵绵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有点年头了的台灯努力让自己的光更亮一点儿,好让她的眼睛不至于有太大的负担。
大家都静悄悄的不打扰她写作业。
“绵绵。”橡皮小声喊她。
杨绵绵从浩如烟海的习题里抬起头来:“怎么了?”
“(┳_┳)...绵绵,我太小了,不能再陪你了。”原本很漂亮的白色橡皮只剩下了一点点,擦起来已经很费劲了。
杨绵绵放下了笔,把它拿到手里:“已经只有那么一点了。”
“嗯。”它蹭蹭她的手指,“把我和大家放在一起吧,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
“没关系。”
杨绵绵拉开抽屉,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铁皮铅笔盒,她把这块橡皮放到最外面的铅笔盒里,里面是整齐码着的橡皮、铅笔头、空了的修正液盒。
“再见。”
她对橡皮说,那块白色的大橡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再见,绵绵,再见o(* ̄▽ ̄*)o”
又是一次分别。
没有人讲话,也没有人哭泣,房间里安静极了,仿佛大家在用静默为一位老朋友送别。
它们也的确没有伤心,因为对于一块橡皮来说,它一直很好地履行着自己的责任,它是光荣退休的,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对于它们来说,橡皮能够被好好用完,铅笔可以被写得只剩下短短一截,修正液用尽全部的力气修改完最后一个字,那样的归宿,是值得骄傲的。
这样的死亡,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杨绵绵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录账户,她手边的马克杯已经陪伴她一年多了,性格活泼,它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好奇地问:“绵绵,你在干什么呀?”
“赚钱。”杨绵绵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爸的钱全给那个女人了,她肯定不会给我的,从今天起,我们要自己赚钱了。”
马克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不明觉厉,股票什么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第 2 章 打工
同一时间,荆楚也已经得到了关于杨绵绵的资料,他一看,今天原本对她的印象马上就颠覆了。
要说起来,这个小姑娘简直是个悲剧。
她的母亲,也是荆楚母亲曾经的大学同学,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是后来做生意破产了,一下子就云端跌到泥里,嫁了人,但是那个男人对她不好,有暴力倾向,她生下杨绵绵之后没多久就病死了,父亲另娶,继母有个拖油瓶儿子,性格霸道,不许杨绵绵进门。
她的父亲就每个月给两三百块钱算是抚养费,现在他出车祸死了,肇事者虽然赔了一笔钱,但是她继母一分钱都没给杨绵绵。
这样一来,她丝毫不为父亲的死感到伤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你在看什么?”坐在他面前喝咖啡的是荆楚的现任女朋友,罗裴裴。
荆楚收起了手机,笑了笑说:“没什么。”
“该不会又是什么案子吧。”罗裴裴的语气难免带了三分抱怨,“为了办那个什么案子,你都没有陪我。”
“抱歉。”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诚意,或者说,荆楚对这段感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不是第一个因为工作而和他吵架的女朋友了。
“好啦。”罗裴裴是个明白人,也只是和他撒撒娇罢了,因为她也很清楚即便是撒娇抱怨,也没办法让这个男人放弃工作来陪他,对工作认真负责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
要说起来,她对荆楚什么都满意,就是对他的工作很不满,可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荆楚长得一表人才,家境富裕,也没有男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作为男朋友也十分称职,除了工作狂魔之外,真是一点缺憾也没有了。
她还是应该好好抓住这个男人的。
她端起咖啡杯来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微笑着问:“那你明天有没有空,我知道有家餐厅不错。”
“好。”荆楚思考了一分钟后答应下来,因为前一个案子加班加狠了,这次局长特地说给他放三天假慰劳一下。
今天已经耗费在了写结案报告里,明天倒是可以用来约会。
次日起来,是个艳阳天,杨绵绵一大早就醒了,洗脸刷牙,杯子是掉了块瓷的搪瓷杯子,脸盆也是,盆底是两条金鱼,边上掉了好几块白瓷,都是上了年头的东西了。
搪瓷脸盆性格很温柔:“绵绵,那么早就起来了呀?”
杨绵绵叼着牙刷搓毛巾,含糊不清地说:“去找工作,没钱了。”
她昨天翻遍了家里所有的抽屉,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六十二块三毛,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而今天已经是八月一号了,九月一号就要开学,她的学费完全还没着落了。
她换了件自己看起来最新的衣服,一件深蓝色已经褪色成了浅蓝色的T恤,一条牛仔七分裤(原来是九分裤现在只能当七分穿了,幸好她只是长高没长胖),再加一双刚刚在超市里打折买的三十块钱的白色板鞋,梳子掉了个齿,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替她把头发梳成了一个马尾。
不过悲剧的是坚持了很久的五毛钱三根的黑色皮筋哀呼一声,断了。
没办法的情况下,杨绵绵找出了自己一件旧衣服,裁了截布条绑头发,剩下来的正好当抹布了。
电视机忧心忡忡:“你又要去打工啊,不如把我卖了吧。”
“卖了你也凑不够学费,别操心了。”杨绵绵只带了十块钱在身上,“无聊就看电视吧,我很晚才会回来。”
她一路走到楼下,小区门口是热闹的早饭摊子,现在是暑假,摆摊的少了很多,开学之后一整条街都会被占满。
“两个白馒头。”她在一家包子铺里买早饭,以前还是一块钱三个,现在已经是七毛钱一个了,不过大家都是街坊,老板娘很慷慨地给她优惠,一块钱两个。
老板娘给她用塑料袋抓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绵绵又吃白馒头啊,会长不高的。”
“没关系。”她想,昨天已经很奢侈地吃了五块钱一碗的炒米线,现在开始能省则省了,不过那碗米线那么贵还那么难吃实在是好心塞。
“再给你个肉包子。”老板娘额外送了一个包子给她,三毛钱一个呢,小小的肉包只有拳头那么大。
“谢谢。”
她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和包子塞嘴里,正值发育期,她的饭量比以前大了很多,考虑到包子铺老板娘的话,她觉得赚钱之事刻不容缓。
怎么都得保证自己每天能喝上豆浆吃上鸡蛋比较好。
“亲爱的,要把我丢进垃圾桶!”白色的塑料袋唠唠叨叨,反复强调,就差跳起来了,“一定要记得啊,不可以随便把我丢掉,不然哭给你看!”
不知道为什么,塑料袋们的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是都喜欢强调一遍“要把我丢进垃圾桶”,话唠的会一路念过去,腼腆害羞的也绝对不会忘记在最后哀求主人把自己丢到垃圾桶里。
好像这是它们一出生就懂的的事情。
杨绵绵消灭掉了馒头和包子,把这个薄薄的白色塑料袋团起来扎了个蝴蝶结,轻轻丢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心满意足的塑料袋给她抛了个飞吻:“(づ ̄3 ̄)づ╭~再见亲爱的,下辈子再见。”
吃早饭花掉一块钱,公交两块,杨绵绵在本市最繁华的商业圈里下车的时候心想,她得找一个事半功倍的目标。现在学生兼职已经非常普遍了,咖啡厅或者餐厅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家高档餐厅,装潢华丽,气氛优雅,有小提琴师和钢琴师烘托气氛,而且据说很贵很贵,属于白领人士来消费都要想一想的那种高消费餐厅。
不过这也意味着,工资不会低,搞不好还有小费。
华丽丽的巨大招牌向路人吆喝:“今天的鱼子酱好新鲜啦!大师傅的甜品是苏芙哩哦!一天30份,卖完就没有了!”
作为一家高档餐厅的招牌,它居然如此接地气,实在是难得极了,不少大酒店的招牌可是相当高冷的。
对了,这家餐厅叫“时光”。
杨绵绵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响了起来,然后就看见门卫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今天她虽然已经尽力打扮得不至于简陋,但是也只能用朴素来形容,虽然不至于进不去门,但是被人特别关照是免不了的。
她推门进去,抬头看了看这里的环境,问:“你们经理在哪儿?”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有个接待很和气地问。
杨绵绵也没指望他们能告诉自己,不过有个路过的红酒杯非常热心地告诉她:“直接往里走,最里面的那间就是了。”
然后她就直接往里走了。
红酒杯:“Σ(っ °Д °;)っ天啦撸,她能听见我讲话?!”
经理是个年过三十的男人,听到有人敲门进来头也没抬:“我忙着呢。”
“你好。”杨绵绵扫视了一遍他的办公室,大概有了个概念,“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我们没招人啊。”他抬起头来,看清她长相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同学你是不是弄错了?”
杨绵绵的声音是少女那种悦耳动听的嗓音:“没有弄错,我想在这里打工。”
经理不由仔仔细细打量起她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难得的是纯天然的,还年轻,青春好像能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皮肤细得像是刚剥壳的鸡蛋,站在人群中,你不看见她也难。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更和蔼了:“你想在这里打工,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我爸出车祸死了,我没有钱交学费。”杨绵绵那么一说,经理马上就对她露出同情之色:“这样啊,那你成年了吗?”
“上个月刚过。”
“那这样,你先来上班,负责帮客人点菜,我们这里要换统一的制服的,每天是一百块钱,小费算你自己的。”
“好,谢谢。”
但不是所有人都对她的到来表示欢迎的,有好几个女生在背后说:“没听见经理说要招人啊,怎么突然又来一个?”
也有人对她释放善意:“你叫绵绵?这里是换衣服的,我给你找套差不多的,你穿小号可以吗?”
衣服还算合身,衬衫短裙,再加上一双稍微有点大了的中跟皮鞋,经理过来看了一眼就想,这姑娘多半是留不住的,俗话说得好,永远不要得罪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她们未来的路谁也无法预料。
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有个高挑的漂亮女孩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嘁了一声,神情不屑。
杨绵绵在五分钟内已经了解到了她全部的信息,王露,二十三岁,三流大学毕业,在这里做服务员是为了找机会榜上大款,她也有这个资本,除了一张美丽的面孔外,她的胸围有D。
那也难怪王露会对她有敌意了。
尤其是杨绵绵今天第一天上班,她原本存着看笑话的心态,谁想到杨绵绵比她想象中表现得更好。
她好像一点也不怯场,虽然是第一次用iPad,但学了一次就马上会用,客人在点菜的过程中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纰漏。
然而这一次,王露却抢先拿走了点菜的iPad,留给杨绵绵的在客人报第一个菜的时候就宣告没电关机了。
点完菜回来的王露唇角微勾,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杨绵绵。
她把iPad递给总台的服务生:“没电了。”
“我充一下好了,”总台的服务小哥长得有些小帅,还没忘记问她,“菜你都点了吗?”
“没有,”杨绵绵蹲在台子下面等iPad开机,“不过我记下了。”
“你可别记错了。”王露踩着高跟鞋过来,居高临下,“否则被客户投诉大家都要吃挂落。”
杨绵绵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只是默默把点菜的软件打开,噼里啪啦把刚刚一长串的菜单输入了进去,分毫不差。
大概是看目的没有达到,王露脸色一沉,转身就走了。
旁边总台小哥坐着的椅子不禁说:“你要当心一点哦,她已经赶走过好几个女孩子了。”
杨绵绵拍了拍它,示意不必担心。
生活里充满了种种磨难,这对她而言,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第 3 章 发夹
中午的客流量不少,这也是所有餐馆最忙碌的时候,杨绵绵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但是客人们对她非常喜欢,出手也格外慷慨。
杨绵绵虽然知道钱不会少,但是这么多还是超出了她的预计,还有人一口气塞了三四张毛爷爷给她,问她要手机号码。
她说:“我不用手机。”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吃工作餐,有肉有蔬菜还有汤,绝对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她贯彻了光盘行动,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有个女孩子在那里抱怨菜难吃,都是多出来的,而且冷掉了,这是中午没有休息时间,因为这是最忙的时候,要么早吃要么晚吃,轮到杨绵绵她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这都可以理解,让她翻白眼的是她们说归说,还要冷嘲热讽她是“穷鬼”。
杨绵绵去后厨洗碗的时候,对水龙头说:“有的时候,女人的嫉妒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水龙头深以为然,然后问她:“能不能帮我洗一洗,那个女人把油抹我身上了好难受(┬_┬)。”
等到晚上的时候,其他人彻底意识到了她的威胁,开始和她抢客人了,这些服务生们眼睛贼毒,一眼就能分出客人有没有钱、会不会给很多小费。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刚刚一个长得挺帅的男人进来,她旁边的王露眼睛一亮,立刻挤开她迎上去了。
杨绵绵心想:你就看到了他的阿玛尼西装,但是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尸臭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不能理解她们的智商。
有一对情侣进来,她拿着精美的菜单走过去,然后发现这是个熟人。
荆楚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家高档餐厅里看到杨绵绵,看她穿着制服,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还板着脸,能有多严肃就有多严肃,通常得到这待遇的是罪犯:“你怎么在这里?”
“赚学费和生活费。”
荆楚紧锁眉头:“学费要多少,我先借给你。”他算是照顾小女孩的自尊心,没说给而是说了借。
杨绵绵本来是不想多废话的,但是看在他修好了自己的马桶和电视机的份上,还是说:“救急不救穷。”
荆楚一愣,她就抱着菜单走了。
罗裴裴不禁说:“这小女孩有点意思啊。”
“亲戚家的小孩。”荆楚不想多说,“不过,是有点不一样。”
如果说第一次还没发现什么,但是第二次打交道,他敏锐的观察能力就发现杨绵绵和一般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有不大一样的地方了。
不仅仅是早熟,但是不同在哪里,他一时半刻却也说不上来。
因为杨绵绵的特殊情况,经理特别关照财务给她一天一结工资,所以一天下来加上小费她赚了将近七八百块钱,实在超出预计,不过她的工作强度是十四个小时,包揽了午饭和晚饭的高峰时期。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她从后门走的,刚走几步就停下了,荆楚看见她那么有警惕心还有点欣慰,结果就看她只停了两秒钟就继续走过来了,还走到车窗那里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