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时光不许动 作者:卿白衣
文案:
1.理科一班新转来的少年,一头挑染银白的细碎削薄的短发,看人散漫冷淡。
开学不久——
一战成名,名声大噪。
抽烟、喝酒、打架、台球、游戏样样精通。
游戏里,打群架的间隙,
队友:收个关门徒弟,教你关门。
晏少:收个亲传徒弟,边亲边传。
哪知,一群人把对手堵死在复活点的同时,yy里传来一道女声:
“明清诗文集,一周背两三首,语文阅读理解的题目一周做三篇,我会检查。”
女声偏淡,却又细又软。
2.常年霸占年级组榜单第一的小班长时浅,如其名,
浅淡清冷,一张脸漂亮又冷淡。
完完全全的三好学生乖宝宝模样。
没人知道,背地里她有一个微博号。
ID:是浅浅啊
简介:养猫的。
置顶微博:家养一只娇气大布偶。
养猫年龄:3年。
猫崽子性别:男。
爱好:吃喝睡,懒洋洋的像只居。
如果熬夜有冠军,那他都不用比,肯定是第一。
特别注意事项:布偶都很黏人,要多宠着他点儿。
特别坏,但是需要被宠着。
-平湖断的是天上月,玉泉追的是心上人
-心似惊涛醉月,身如鹤归孤山,纵有利刃,为你藏锋
食用指南:
1.叛逆太子爷X冰山乖美人
晏辞乖且叛逆,时浅其实是个八卦暖宝宝
2.CP有两对,副CP的感情线在番外,不影响阅读~
副CP比较浪,有关早恋早熟与**,希望大家辩证地看待这对副cp。
好孩子叭要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3.有关成长有关热血IT,1v1,he甜
会涉及一丢丢的游戏,也就是剑网三啦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晏辞、时浅 ┃ 配角:容泠、楚烟、温言、冬青 ┃ 其它:甜文


第1章 挽住时光不许动


《挽住时光不许动》
文/卿白衣
德国,柏林。
郊外一座废弃的建筑,被雨水洗刷得斑驳的墙面上喷涂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彩色图案,有粗体的字母,有莫名的图案,更多的杂乱的线条。这些张扬的线条沿着墙壁,攀升到顶壁。墙角撒乱着被随意丢弃的颜料。
Lonely Pla 德国卷是这样介绍一战后的柏林:“柏林是一个大熔炉,仿佛一个堕落的兽穴,同时也成了创造力的熔炉。各种各样的艺术家聚集在这个拥有卡巴莱歌舞表演、达达派艺术家和爵士乐的城市。”
柏林就像一座充满宝藏钻石的废墟,堕落的外表下,是一颗诚挚的心。
一个身穿黑色短T的男孩踩着滑板,利落的翘板,越过地面上凌乱的颜料,滑板轮擦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停在一座矮墙边,晏辞单手勾过脚下的滑板,翻身上了矮墙,踩着矮墙跳到了平方顶上。
房顶有风,丝丝闷热。
此时正值夏季,独属于柏林的夏天。
树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西斜。
废弃的一隅渐渐多了人声,滑板声。这座废弃的建筑物成了天然的滑板场。
晏辞仰躺在房顶上,双手撑在脑后,手臂苍白的皮肤裸.露在外面,被房顶细碎粗糙的石渣磨过,微微泛了红,挑染的银白的碎发服帖的垂在额角。
风从宽大的袖口灌进黑色短T,短T微微鼓起。
德国的夏天并不热,和中国的四大火炉城市之一的N市完全不同。
只手遮住一轮阳芒,晏辞莫名想到了一个成语。
一叶障目。
分开指尖,阳光从指间的缝隙透过,落到眼睛里,晏辞微微眯了眼。
耳边有微风声,还有滑板声,夹杂着属于肆意张扬年纪的男生们的欢呼声。
太阳光一点又一点的漏过,视野内所有的景物都是静止的。
就像活着,就像生活。
很无聊,所有发生的事都像从指间缝隙透过的阳光,理所应当,而又毫无乐趣。
每一天都是如此。
仅仅是度日而已,没有目标,无所事事,看不到未来。
随时随地都可能就此堕落下去。
“晏辞?”一个褐色头发的大男生跳上房顶,“嘿?”
晏辞放下手腕,手背搭在额头上,抬了抬眼皮。
男生落在晏辞身边,蹲下,“嗯哼?”
晏辞一手撑在膝盖上,缓缓坐起身,黑色的短T上染了丝灰尘。偏了偏头,晏辞看了眼男生,随后懒洋洋地别过视线,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回去?”
“几个月后。”
“我Google了一下,嘿,你要回去做个好学生吗?”男生熟稔地点了打火机,抽烟的动作流畅。
晏辞垂了垂眼皮,片刻,不走心地笑了,左侧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声线低缓,“Google骗你的。”
唇边抿了根烟,晏辞低垂着眼皮,神情寡冷,“啪”的一声,打火机被点燃,烟丝很快燃起。


第2章 第一天

Chapter.1小崽崽
下午六点多,气温烦闷的N市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点点滴滴的雨滴落下,丝毫解不了这个城市的热渴。
裸露在外面经历太阳暴晒的大理石依旧滚烫,灰尘被雨水黏附在大理石砖块上,逐渐成了一条条、一块块的灰尘泥卷。
时浅趴在公管院大综合教室的倒数第三排,枕着手臂,睡得迷迷糊糊。
离第一节晚课的时间还早,大综合教室内根本没有人。
小腹隐隐抽痛着,时浅尽力睡过去,但是睡得并不安稳。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墨色的天飘着豆大的雨滴,雨就是怎么也下不大,反倒是气温,越来越闷热。
“轰——”远处一声惊雷。
时浅被惊醒了,愣了好一会,才想起等下自己要干嘛。
多媒体黑板上方的电子钟不疾不徐的走着,教室中陆陆续续走进来了不同系不同班级的学生。
小腹又抽疼了一下,继而一热,黏糊感袭来。
时浅不得不重新趴在身子,紧抿了唇。额角几缕发丝很快又被汗湿,但是身上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寒冷。
6:52分。
离第一节晚课还有8分钟。大教室中已经坐满了学生,只余了几个座位。教形式政策的老师正在摆弄着ppt。
晏辞推开后门,扫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趴在教室后排的时浅。
“麻烦让一下,谢谢。”晏辞说,声线偏冷。
倒数第三排靠走道正在联机打游戏的男生们急忙点了点头,起身让座。
男生瘦且高,穿着黑色的绵短袖,单眼皮,带着黑色口罩,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男生一手端着一杯热饮从他们座位边走过,坐到了最里面趴着的那个女生的身边。
女生侧身趴着,脸对着窗户,他们只能看见女生铺散着的黑发。
“我靠,上个课也能遇到秀恩爱的。”
“别靠了哥们,你去蹲中路,塔快没了,他妈的快别看了。”
“我来了,我的滑板鞋摩擦摩擦,憋慌,我来了。”
“你他妈是过来演我的吧?”
晏辞放下手里打包的热酒酿小圆子。酒酿小圆子被装在塑料杯中,一路走过来,他的指尖早就带了酒酿的热度。
湿热的指尖捏上时浅的耳垂,揉了揉。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时浅很不适应,猛的直起身,抬头懵着看向来人。
清冷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懵,时浅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我下课了。”
“我知道你下课了…”小腹的抽疼让时浅实在提不起精神,她又缓缓地趴到了桌子上。
“来陪你,小崽崽。”
时浅乖乖闭嘴。
“小圆子。”晏辞把撕开吸管外面的透明的塑料包装袋,将吸管插好,把小圆子推给了时浅。
时浅趴着,看了看晏辞,一时没动。
形式与政策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蓝墨云班课软件签到后,又点了几个人名,开始了讲课。
晏辞把电脑搭在大腿上,开始做模型。
“还疼?”
时浅哼哼了几声,头埋进了胳膊里。
手边的小圆子还在发散着热气,时浅搭在桌子上的小爪子摸啊摸啊,摸到滚热的小圆子后握住,顿时暖了一点儿。
晏辞的双腿是分开叉着的,右腿上隔着轻薄的笔记本,左腿就靠在她的腿边。过了好一会上,时浅侧过脸,看着身边的人。
晏辞单眼皮,低垂着眼睑的时候总会让人有一股寡冷的感觉。唇薄,唇色浅淡,笑起来很勾人,会露出左侧尖尖的小虎牙,眼尾微挑。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着。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形式与政策老师抬头看了看时间,打开了视频文件,播放了一个有关新中国成立的历史纪录片。
很快,教室里的灯就被关掉了,只有投影仪微弱的灯以及下面学生的手机灯光。后排的学生在蓝墨云班课签到后,早就一个两个找机会偷偷溜了。
教室后排的空调还在运作着,前后门禁闭,温度越来越低,冷气直窜。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样的温度正好,但对于时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来那个本身就比平常人能折腾,很少有不疼的时候,每次都是疼的要死,抱着肚子冷汗直流,今天还好。
晏辞合上电脑。
桌子下面,时浅悄悄把自己小爪子塞到了晏辞手掌心内。晏辞手掌心的温度让时浅满意地在心底舒了口气。
晏辞收拾好东西,手臂绕过时浅的后背,搭在她腰上,片刻,把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黑色绵短袖上弥散着清冷的薄荷味,薄荷味幽幽淡淡。
薄荷味袭入大脑,时浅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这是在教室,晏辞…
时浅:“…”
晏辞很会蹬鼻子上脸,给他个梯子,他就能顺着梯子往上爬。
老师低着头,在看电脑,没看下面的学生。前排的学生玩手机的玩手机,看专业书的看专业书,根本没人注意到教室后排。
时浅在晏辞怀里僵了一下,不自觉挺起身子,“这样、不好吧…”
像偷.情。
时浅侧了脸,又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
微弱的蓝光下,时浅的睫毛像蹁跹的蝴蝶,眨一下,就像在晏辞心底里挠痒痒似的。
白嫩软绵带着沐浴露香的耳垂擦过晏辞的唇边。这个年纪的男生正处于冲动的时候,晏辞半环在时浅腰上的手臂收紧,又放开。
抿唇,舌尖划过时浅白嫩的耳垂,只一下便退开,不过三秒的时间,蜻蜓点水的一下。
“你——”
“又不是没亲过。”晏辞嗓音哑淡。

第3章 第二天

Chapter.2忍不住
公共管理学院的西门口,远离学生公寓,临靠着档案楼。
九点多,雨势慢慢收敛了不少,凉凉的雨丝细细密密,带着晚间独有的凉意。
砖石路面上聚积着小水坑,路边熏黄的灯光投下,映出光晕。
有雨滴顺着房檐一点一滴的滑落。
时浅背抵着透凉的玻璃,身子被完整地纳入晏辞怀里。
她站在西门外的右侧第二层台阶上,身前不远处就是蒙着细雨的花坛,晏辞就站在台阶下面。
时浅的手腕骨搭在晏辞腰侧,嗡着鼻子,因为身体的原因,鼻音明显,甚至有着淡淡的儿化音,“晏辞?”
说话间吸气的时候,小腹又是一阵抽疼,下面隐隐有滚热的感觉。
时浅白了一张脸,手臂横搁在腰上,略微弯了弯腰,身体小幅度的缩着。
晏辞搁在时浅腰窝后的手顿了顿,又抬起,随后犹疑似的再次顿住,隔了好一会才慢慢探到前面。
时浅僵了一下,轻哼了一声。
“嘘——”晏辞的右手虚隔在时浅小腹上,左手慢慢撑到时浅耳后,食指指尖在她的耳窝处滑过。
时浅的耳窝温热,晏辞的指尖微凉。
花坛后熏黄的灯光明明昧昧,好似带了点烟雨江南的味道。
雕花楼舫,隔江传来靡靡之音,一段风流往事。
时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晏辞不轻不重揉捏的力度正好,手掌心温热的温度让她满足地差点喟叹出声。
时浅有些纠结,总觉得在学院楼附近做这些很不得体。
小腹的缩痛缓了很多。
时浅搭在晏辞腰侧的手动了动,滑到了他的腰后。
光.裸嫩滑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棉短袖,短袖似无形,手臂滑过带起簇簇火花。
晏辞半低了头,敛下长睫,渐渐停下了动作。
时浅贪恋那股舒适感。
她就像一只敞开肚子等着主人揉摸小肚皮的布偶猫。
等了片刻,等不到晏辞的揉摸,一直埋头在晏辞怀里的时浅仰头。
头顶不远处是朦胧细密的雨幕。
隔着一层雨幕,熏黄的灯光打在晏辞白瓷一般的皮肤上,像色泽极好的瓷釉。
他的下巴瘦削,眼尾总是似挑非挑,微微扬着,带了温家人特有的温润,本该是一双温柔的眉眼,他却偏偏带了股浪荡风流气。
由于时浅站在第二层台阶上,而晏辞站在台阶下,因为台阶差的缘故,时浅抬起头就与晏辞平视。
看了一眼,时浅受蛊惑一般,湿润的唇贴了一下晏辞的唇角,只是还未退开就被反应极快的晏辞捏着下巴捉了回去。
晏辞长指捏上时浅的下巴,视线自时浅的眉眼滑过,最终停在她微分的唇上。
长睑俯的更低,狭长的眼尾挑开,晏辞未置一词。
时浅鼻翼翕动了下,带着唇瓣分分合合。
下一秒,晏辞咬上了时浅粉白的唇瓣,喉咙间声音含糊,“崽崽?”
时浅有些喘不过气,“嗯啊?”
晏辞手掌撑在时浅脑后,吞吐着时浅的唇瓣,咬着她的下唇,舌尖扫过她的齿尖。
“别总那样看我,我忍不住。”
我忍不住。
时浅下唇被晏辞咬得狠了,木木的疼。
晏辞是只喂不饱的小崽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她稍微动动,就能引得他这样。
就像学生时代,高中的时候,在他嫂子兼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他都能变着花样折腾她。
高二上学期国庆假期后,十月份的天气渐渐转凉,暂时放飞了三天自我的学生们在第一天的早读课昏昏欲睡。
舒适的凉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时浅佝偻着身子,半趴在桌子边,细声背着文言文。
离早读课下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冬青领了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进来。
“哇…”
“诶!”
“我靠!”
读书声渐止。
时浅撑着桌角,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想靠着。
“大家静一静,本学期有一位新同学转来我们班,大家鼓掌欢迎!作为新同学,还是照例来一段自我介绍吧。”冬青站在讲台边,弯了眼眉眼。
讲台上的新同学还没开口,下面就是一阵窃窃私语。
时浅没抬头,但是她听见了左右前后同学们的话。
“嘤,好帅。”
“传说中的小白毛?”
“银白的吧?”
“这位老哥或许是个人才,在违纪的边缘试探。”
白毛?
违纪?
时浅抬了抬小脑袋,视线在触及讲台上站着的人的时候,愣了好一会。
背对着她写名字的男生又高又瘦,只穿了件NIKE的黑色短袖,一头染白的发太过惹眼。
写完最后一个笔画,男生转过身,丝毫不觉得自己染白的发与周围规规矩矩穿着校服的学生有多么格格不入。
他开口,声线低沉。
“我叫晏辞,不喜欢文科,对理科无感,没有什么特别爱好,如果有,游戏算一个。请多指教。”
“6666666。”
晏辞的自我介绍刚结束,班级同学都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她们班是理化班,本身就是男多女少,男生和男生之间的交流无非就是NBA和游戏,偶尔掺杂着点有颜色的小废料。
“好了,晏辞就暂时坐在时浅旁边,就是中间第五组的那个女生旁边。”冬青说完,下课铃声正好响起。
时浅再也撑不住,彻底趴在了桌子上。
高二分班后,她被冬青选为了班长,因为每次收好的作业没地方放,她总是习惯性堆在她旁边的空位置上,久而久之老冬同志也就没给她安排同桌。
“班长,我帮你把练习册搬下去了啊。”前面一位男生看晏辞过来,帮时浅把堆在桌子上的练习册搬了下去。
“好啊,谢谢。”时浅搁在桌子横隔上的手不着痕迹的轻揉着腹部。
她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一双红色的滑板鞋,正红色衬得来人的脚踝很白。
黑色的裤脚收紧着,露出一小截脚踝,脚踝骨明显。
时浅其实很不擅长和别人沟通,但是本着这是自己高二以来第一个同桌应该好好相处的原则,时浅打了个招呼。
“你好。”说完你好,时浅突然卡壳了,不知道下面接什么。
晏辞放下手里从教务处领来的书,掀起一直半垂的眼睑,看了一眼眼前清清冷冷却又显得有些虚弱的女生,音调平平地说:“你好。”
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对话。
宛如智障。
“…”时浅点了下头,扭过了头,重新趴了下来。
蠢死你算了,尴不尴尬。
还你好你好。
你好我好大家好,当拍广州好迪洗发水的广告吗。
时浅闭着眼睛,手摸到桌上的自动笔,戳了戳橡皮又改为直接上手揉捏橡皮。
安静了没一会,前面的男生转过身,开始和晏辞搭话。
“哇,老哥,你没被咱年级的教导主任给——”男生做了一个咔嚓一刀抹脖子的动作。
“没。”晏辞左手支着下巴,笑了一声,露出了左侧的小虎牙。
眼尾挑开,浑然天成的风流浪荡公子气质。
窗户半开着,清风徐徐。
晏辞垂在额前的削薄的白色碎发被风吹散。
趴在桌子上的时浅闻到丝淡淡的似烟草的气味,很淡很淡。


第4章 第三天

Chapter.3穿上
九月末十月初的天气说凉也不凉,说热也不热,舒舒服服的。
偶尔一股清风拂过,沁人心脾的舒透。
大课间,班级里其他的同学都出去做早操了。
时浅等同学都出去之后,小小的叹了口气,胳膊横在腹部,另一只手垫在下巴上,侧身趴着享受着丝丝缕缕的清风。
窗明几净的教室,窗户全部开着。
风吹卷起被压在桌子上试卷的一角,发出“沙沙”“咻咻”的声音。
晏辞从冬青办公室出来回班级,刚转过走廊,时浅的侧影便映入眼帘。
窗外的薄光落在她脸上,衬的瓷净清冷的眉目微微带了点暖暖的粉。
长睫安安静静的垂下,打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没被发带束缚的碎发被清风扬起,在薄光中渡上一层淡淡的金。
晏辞走进,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隔了大半个广场从操场那传来的广播操音乐依旧清晰无比。
疼的久了,时浅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反应也比平时迟缓了很多。
侧身趴着,时浅的鼻尖离试卷不过厘米远,浓重的墨香被清冽的薄荷香冲淡了不少。
时浅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不想去一探究竟。
晏辞坐下,左手支着下巴,视线从黑板左边移到右边,随后又移到窗外。
久违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墨水笔在指尖旋转过,笔端旋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透明的笔身从食指间隙滑到中指间隙再到无名指间隙。
速度越来越快。
有些不耐烦,又有些百无聊赖。
广播操临近尾声。
身边女生的呼吸很浅,但带着湿热的温意。
可能是淡香水,清且淡的香,被湿热的气流拂开,香稍重。
晏辞单手支着下巴,撇头,视线落到身边拱起的肉团上,只一瞬又离开。
他讨厌香水,却不讨厌这个女生身上的味道。
清且淡,很舒服。
早操结束。
时浅卡着点睁开了眼睛,她撑起头,表情略带几分迷茫,瞳孔在慢慢聚焦,如同覆盖了一层水雾。
“诶?”
“嗯?”晏辞视线重新落到时浅身上。
九月末十月初,微风不燥。
正是舒适的时候,时浅只单穿了件校服。
白色的女式校服衬衫,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再加之侧身趴久了,领口向一边歪去,露出一根细白的带子。
细细、长长的白色的带子崩在奶白的肌肤上,锁骨深陷。
晏辞指尖飞旋转动的墨水笔蓦得停了下来。
唇微抿下,又很快别过头。
时浅愣了愣。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懵逼、疑惑、奇怪。
“班长!班长!”离老远传来一个呼喊。
时浅看向声源处,只是没出声。
一个男生抱着厚厚一摞书进来,放到了讲台上,冲时浅喊:“班长,本子我搬进来了啊,我先去上个厕所。”
本子?
时浅一时还在状况外,她来那个的时候反应一向迟钝。
那个男生的同桌,也就是时浅的前桌解释着:“英语作业啊,你傻了吧?”
理化班男多女少,但关系大多很好。毕竟一堆大老爷们,女生不抱团抱紧点,可能会在一群大老爷们中冻死。
“我准备下午去搬来着的。”
“多大点事,他听写没过,被喊到办公室重新听写,顺手的事。”时浅的斜前桌孙菲菲脚勾过凳子,在时浅对面坐下。
“咋样?”孙菲菲突然凑近,压低了声音问到。
“还好…”
其实她不好,很疼。但是疼习惯了,好像又还好。
“哦哦,我和你说上次那款红糖水…”孙菲菲小声说到一半,余光一瞥,表情有些不自然。
时浅听着,看到孙菲菲表情,“什么?”
孙菲菲“嗯啊”了一声,声音压的更低,“你肩带——”
时浅:!!!!
反应过来的时浅低头,迅速整理了下衬衫领子,动作很快,幅度很小。
整理的过程当中,时浅表情未变,眉目清清冷冷。
孙菲菲一边帮时浅挡住不存在的他人的视线,一边感叹:“浅浅,你好淡定啊。”
时浅:-D
理好领口,时浅扶着桌角,突然想到刚才的一幕。
晏辞似是不耐烦,抿唇别开视线。
好像不是因为不耐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肯定是看到了她的肩带。
时浅表面上淡定,心里想拿头撞桌子。
孙菲菲的同桌很快回来了,孙菲菲搬走自己的小凳子,让她同桌坐了进去。
前面很快传来讨论化学题目的声音。
时浅尴尬的不行,有些无措。
晏辞在看窗外。
薄光折射进来,时浅的余光瞥到晏辞的耳垂,一层虚光中透着粉红。
许久。
临近上课的时候。
时浅揉捏的橡皮,没看向晏辞,却问:“晏辞?”
晏辞偏过头,没出声。
时浅手里的橡皮快被她搓下了一层皮,试卷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橡皮屑。
“你——”时浅问不出口。
“嗯。”
“…”时浅手里白白胖胖的长方形橡皮身子被捏的一分为二。
时浅的耳垂红了彻底,眼尾泛了轻红,清冷的眉化开少许,带了烟火气。
委委屈屈的模样。
晏辞舌尖轻抵了下唇角。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刚才的一幕。
清且淡的体香,细长的白色肩带,奶白的肌肤,深陷的锁骨…
如含苞待放的伶仃骨朵。
身畔,少女的红唇开开合合,就是不闻半点声音。
晏辞很不耐烦,喉间微微有些痒。
上课铃声响起。
没找到解决办法的时浅像是破罐子破摔,坐直了身子,视线移到了黑板上。
腮帮子像塞满坚果的小仓鼠,鼓鼓的。
数学老师进来,照例发了教案,让学生先写。
学生一边写她一边看,查看学生昨晚的预习情况,等全部写完她讲解。
时浅低着头,笔尖摩挲着光滑的教案纸,腮帮子依旧鼓鼓的。
晏辞大致扫了一眼教案,发现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题目,写起来得心应手,十分轻松。
很快就写完了。
写完,停下了笔。
晏辞支着下巴,眼神无焦虑,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