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以爱之名
作者:秋李子

简介

十年前,
她用爱的名义剥夺她的所有,
十年后,
她以女王之姿归来,
向她索取一切。
兄弟反目,姐妹成仇,
都在爱的名义下进行。
好久没写现代文了。


、归来

呻|吟声回荡在屋子里,宽大的床上两具身体正在抵死绵。吴雁南的眼里已经被□全数染红,手紧紧卡住身下女子的细腰,似乎要把她的腰折断。女子有一双慑人的眼,此时微微眯住,嘴里的吟哦声不停,那双眼却没有离开吴雁南的眼,因为知道这个角度能让吴雁南更加满意。果然吴雁南又重重撞击几下,有汗珠落到女人的脖子上,那闪亮的汗珠挂在那里,看起来格外诱惑。
三十二和弦的致爱丽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床上的两人却都沉浸在情|欲里。如果这是梦,就让这个梦不要醒,看着女人侧脸吴雁南近似痴迷地想,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想,身下的女人是那个自己藏在心里的女人,而不是代替品。

致爱丽丝依旧很欢快地唱着,不对,吴雁南的眼顿时睁大,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电话铃声。是她,是她打来的。几乎不假思索,吴雁南从床上弹起来,伸手去抓手机,但还没碰到手机,铃声已经断了。床上的女人已经坐起身,伸出双手从背后箍住他的胸膛:“谁的电话啊,真讨厌。”
虽然嘴里说着讨厌,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温柔的能再次挑起人的欲|望,吴雁南已拿起手机,上面清晰标明有个未接来电,老婆,这简单的两个字让吴雁南有想哭的冲动。十年,足足十年,从来只有在梦里才能听到这个铃声响起,但是现在它真的响起时候,自己竟然错过了。
下意识地吴雁南想拨回去,手指已经按下回拨却又急速挂断,如果,她生气了怎么办?她是最不喜欢自己没有接她的电话了,当年为了这些事,也不知道生了多少气。心里在这样想,吴雁南并不知道有甜蜜的笑在唇边浮现,这丝笑看在那女人眼里,以为是自己起了作用,手越来越往下,想要抓住什么。

致爱丽丝再次响起,这回吴雁南没有一丝耽搁就接起电话,说出的也不是喂,而是带有期盼和惊喜:“鸾鸾,是你吗?”廖文鸾,当初廖家的公主,吴雁南青梅竹马的恋人,也是,吴雁南独子的母亲。
此时的廖文鸾站在窗前,落地大玻璃窗的外面是灯火辉煌的城市,和十年前相比,这座城市的灯火更加辉煌灿烂,可和十年前一样的是,自己依旧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廖文鸾勾唇一笑:“原来,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话里潜藏着的一丝调皮让吴雁南露出笑容,仿佛这十年的时光从来没有过,一切都没发生,她依旧是他的妻子,正在打电话给自己撒娇。

身下传来异样感,吴雁南皱眉低头看着光裸着身子的女人,用手遮住电话对她说话:“赶紧穿上衣服走吧,司机会送你的。”说着吴雁南就走进浴室关上门,听着传来水声,女人嘟起唇想发脾气,但也知道无济于事,只得穿上衣服走出房间。
虽然吴雁南遮住了电话,但廖文鸾还是听到异动,几乎是笑着说:“看来我打电话打的不巧,你正在忙啊。”巧,什么时候你打电话来都是巧的。吴雁南心里想说,但说出口的却是:“这个世上只有你可以随时打电话过来,这么多年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想我?廖文鸾的唇勾起,笑容嘲讽声音却很平静:“只想我吗?你这个人怎么当人家爸爸的?连儿子都不问一问?”的确听见铃声的时候,满脑子只有廖文鸾,一个字都没有想起儿子,廖文鸾的眉挑起:“答不出来了吧,那好,我就挂电话了,本来想明天带儿子来见你的。”
“喂,喂。”吴雁南连喊几声,但电话已经挂断。鸾鸾的脾气和原来是一样的,稍不高兴就挂电话,吴雁南笑着摇头打回去,电话很快被接起,但廖文鸾只说了一句:“这是睡美容觉时间。”电话就被再次挂断。
一样的,自己的妻子和原来是一样的,吴雁南眼里的温柔越来越深,明天该记得去订鸾鸾最喜欢的花,她最喜欢红玫瑰,要不要让厨子做鸾鸾最喜欢吃的菜?吴雁南眉头紧锁地在想,根本就没想到自己都忘了问廖文鸾母子住在那里,只是一厢情愿地想,明天妻子儿子都会回来的,回到那间自己一直不敢再住的房子去。
“妈妈,是爸爸吗?”身边正在画画的少年抬头问,廖文鸾温柔地把儿子的额发抚一下:“是啊,是你爸爸。明天我们去画廊找你叔叔好不好?”少年的眼眨了眨:“真的?那个吴雁北真是我叔叔?”

看见吴文鸾珍重点头,少年露出喜悦笑容:“那我去睡了,妈妈晚安。”晚安,廖文鸾抱住儿子,很快放开,这十年,如果没有儿子在身边,或者已经被心里的恨烧成人干了吧?缓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灯光,廖文鸾张开双臂,欠我的,你们想到该怎么还了吗?
一通接一通的电话,廖文鸾只是把电话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号码就把电话扔进包里。身边的少年头探过来:“妈妈,是爸爸吗?”廖文鸾点一下儿子的额头:“是你爸爸,怎么,你很想他?”少年叹了口气用手抱住汽车座椅的头枕:“不是很想他,只是好奇。”
好奇?廖文鸾勾起唇,车已经停下,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廖文鸾牵着儿子的手下车:“来吧,儿子,你将见到你最喜欢的吴大师,同时,他也是你叔叔。”后面都不需要廖文鸾说话,少年看见画廊时候眼里的痴迷已经说明了一切,这点,他真像他的叔叔而不是像自己。

跟在少年身后走进画廊,已经有画廊的人上前对少年说:“对不起,吴大师他不见外人的。”少年的眼睫毛眨啊眨:“可我不是外人,我是他侄子。”侄子?面前的职员也眨一下眼睛,虽然仔细看还真觉得两人有些像,可这世界上长的像的人不少,她依旧非常有耐心地说:“对不起…”
廖文鸾走上前,女子只觉得眼前一亮,虽然吴大师的妻子已经生的很美,可眼前的这个女子有吴夫人没有的明艳。一件宽大的花衬衫配条白色亚麻长裤,行动之间有一根银链不时从腰间露出,乌黑的波浪长发就这样随意披在脑后,从没见过把波西米亚风穿的那么美的女人。
果然美人在骨不在皮,看着廖文鸾的眼,职员差点心一软就想进去给吴雁北通报,但想起吴雁北的脾气又不敢了,自己受几声咆哮倒无所谓,可是这样的美人,怎么忍心让她受咆哮?可她的要求又不好拒绝,怎么办?
“鸾鸾?”明显带有惊喜的叫声响起,接着廖文鸾已被人抱个满怀,这是怎么一回事?职员皱着眉看向把廖文鸾抱进怀里的吴雁北。吴雁北颇有文艺青年的脾气,作画时候不喜欢人打扰,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人往往也是白眼相待。除了吴大师那位夫人,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对别人这么热情。

这不会是吴大师的什么情人吧?想起曾听到的那些八卦,职员脑里面已经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吴雁北已放开廖文鸾,抬头看见自己的下属瞪目结舌的样子,迟疑一下才道:“这是我嫂子,也是,”
廖文鸾已经笑了:“还是你妻子的姐姐,阿北,我还没恭喜你呢。”吴雁北脸上带上如释重负的笑,当年最后一面,廖文鸾是愤怒而去,而四小时后传来的消息就是找不到他们母子,廖文鸯每次提到这件事都深深自责,认为是自己说话太过分,才让姐姐大怒而去,还让她带走孩子。
一支手拉下沉浸在思绪中的吴雁北,吴雁北低头,对上的是和一双和自己一摸一样的眼,“我妈妈说,你是我的叔叔?”这是另一个惊喜,吴雁北瞧着廖文鸾:“鸾鸾,这是小竹?”大名吴劲节,小名小竹的少年皱起眉,虽然知道自己名字含义的时候觉得爷爷奶奶很费了心思,可是小竹听起来不就像小猪?

但在自己偶像面前,吴劲节还是要保持淡定,清清嗓子道:“叔叔,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艾瑞克,或者叫我小艾。”总之,不要那个难听的小猪,吴劲节一本正经地在想,廖文鸾伸手给儿子一个爆栗:“这在中国,叫什么英文名,老老实实地。”
艾瑞克,艾瑞克吴?吴雁北的浓眉皱起,猛地一击掌:“你就是艾瑞克吴,那个美国的华人小天才画家?我看过你的画,还想见你,但他们都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竟是我侄子。”吴雁北越想越高兴,放声大笑起来,伸出掌拍拍侄儿的肩:“我们吴家,总算也有个和我一样喜欢画画的人了。”
“阿北,你今天是卖出画了吗?怎么这么高兴,还没进门就听见你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忐忑不安地开文了,好久都没写现代文了。

 


、姐妹

尽管已经见过好几次吴雁南,可这位斯文有礼英俊潇洒又多金的男人每次一出现职员还是会为他小鹿乱撞。看多了言情小说的女人没有一个不爱做梦的,但知道吴雁北单身时候,职员也曾幻想过某个时刻被吴雁南看中自己的温柔,从而一飞上天成为凤凰。
吴雁南眼里的惊喜是做不得假的,而他看向的方向也是廖文鸾,果然白富美要配高富帅,职员在心里哀叹一声,低头离开去做事。

廖文鸾并没不像吴雁南一样高兴,只是对自己的前夫浅浅一笑:“真巧,你也过来了。”巨大的惊喜撞击着吴雁南的胸膛,他张开双臂想把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抱进自己怀里,但廖文鸾的脚尖微微一转,已把吴劲节拉过来:“本来还打算让阿北带小竹回家见见你这个爸爸,这里遇到了。”
廖文鸾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吴雁南从惊喜里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妻子的眼喃喃地道:“鸾鸾,你还在怪我,这十年,我一直在找你。”吴劲节一双漂亮的眼看着面前的父亲,很满意地发现自己和他长的不是太像,除了眼,吴劲节长的更像自己的妈妈。但吴劲节还是很礼貌地在妈妈的示意下伸出手对吴雁南道:“爸爸。”
儿子礼貌而平淡的爸爸让吴雁南再次肯定妻子还在怪着自己,他伸手握住儿子伸过来的手瞧着廖文鸾:“鸾鸾,我一直没找到你,这十年你去哪里了?我怎么会不管你。”这一幕在廖文鸾预想里面,微微摊开双手,廖文鸾露出笑容:“阿南,你忘了,我们11年前就离婚了,你是我的前夫,情义道义上你都不需要管我。”

吴雁南放开儿子的手上前一步抓住廖文鸾的胳膊:“鸾鸾,你真的还在怪我,这么多年…”吴劲节的眼睫毛眨啊眨地开口:“妈妈,你不是约了刘叔叔吃饭?”廖文鸾笑着把吴雁南的手拨开:“听到了,我还有约。”说着廖文鸾弯腰对吴劲节道:“你就跟叔叔在这,晚饭的话…”
吴雁北已经在旁边开口:“大嫂,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竹的。”廖文鸾对吴雁北笑笑:“麻烦你了,等我晚饭后给你打电话来接小竹,你号码换了吗?”吴雁北摇头:“一直没换,大家的号码都没换,就怕你…”提起往事场面未免尴尬,廖文鸾已经转身出去:“我的也没换,到时给你打电话。”
说着廖文鸾推门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里,吴雁南这才追上两步,但只能看见廖文鸾上车而去,吴雁北上前拍拍吴雁南的肩:“十年了,当年的事,现在想起来,可能真的是阿鸯有错,不能全怪鸾鸾。”吴雁南的眉头皱起来:“阿鸯没有错,鸾鸾得到的够多了,就那么一点点她也不愿意分给阿鸯,而且你看,她脾气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还是把自己当公主。”

吴雁北没有再说,只是招呼在一边看画看的很入迷的吴劲节:“小竹,晚饭我们去爷爷奶奶家吃怎样?你还记得爷爷奶奶吗?”吴劲节的眉头又皱起来,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让他的脸添上几分稚气:“不记得了,当初离开中国的时候我还很小,只有两岁。”吴雁南哦了一声,十分感兴趣地问:“那你普通话说那么好,你妈妈教的?”
吴劲节摇头:“除了妈妈,还有刘叔叔啊,每天他都坚持和我说一小时中文。”刘叔叔,这个第二次出现的名字让吴雁南觉得有紧迫感:“刘叔叔是谁?”吴劲节并不像吴雁南想的那样很困难地想一下而是飞快回答:“刘叔叔是律师,也是照顾妈妈的人。”浑然不觉自己的爸爸已经双拳紧握。

吴雁北拍一下哥哥的肩,刚看见廖文鸾的第一眼吴雁北就知道,廖文鸾被照顾的很好,一样精细地妆容衣饰,还能让吴劲节去学画。甚至,那部车也是配了司机的,廖家的公主,从来都该是这样的。连自己都能看的出来,哥哥怎么就不明白?
吴雁南伸出手摇一摇示意自己没事,但刚听见时候那飞快漫遍全身的怒火并没完全消失,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这十年来竟然是被别人照顾。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吴雁北双手一摊,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哥哥心结所在,可哥哥和嫂子之间的纠葛,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够置喙的,看一眼还在兴致勃勃观赏着画的吴劲节,吴雁北开口道:“不如我打个电话问问阿鸯回不回来吃晚饭,如果回来的话我们一起去爸爸妈妈那,也好几天没过去了。今天小竹回来了,爸爸妈妈一定很高兴。”

吴雁南的思绪这才被自己弟弟唤回来:“好,不管阿鸯回不回去我们都去陪爸爸妈妈吧,恰好我今天没什么应酬。”其实本来是有应酬的,约了新进小明星谈谈她的下一部戏,如果有兴趣的话,或者还有饭后活动,这个约会已经计划了一星期了,可在收到廖文鸾回来的消息后,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统统抛掉。吴雁南用手捂住脸,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什么总是不明白呢?
“好的,我今晚回家吃饭。”挂掉电话,廖文鸯要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叫出声的冲动,为什么,都十年了,她为什么要回来?难道她不知道,没有了她,这个家只会更和睦,自己做的那么的好,可她为什么要回来?

“廖总,您怎么了?”助理周小姜见上司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大变,有些担心地问出来,到这位上司身边已经五年了,在周小姜眼里,这位上司就是个完美女性,长的美家世好丈夫好,虽然父母都不在世了,但公婆待她就像亲女儿一样。前世要烧了多少高香才修的这样的完美人生?
还在公司,还在自己下属面前,自己不能这样,廖文鸯很快就摆下手道:“没什么,今晚不是约了恒隆王总吃饭吗?麻烦你打电话给王总的秘书,说我今晚要去公公婆婆家,就只能失约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上司从来都不失约的,难怪脸色会变的这么难看,周小姜自以为是地下了决定,飞快回答:“是,我会通知王总,需要再约时间吗?”

廖文鸯的下巴出现一道微微的褶皱,这是在做思索,周小姜并没打扰她,过了会儿廖文鸯才挥手:“不需要了,明天就是公司董事会,我能见到王总的。”周小姜应是后等待一会儿,见没有别的指示后这才退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廖文鸯一个人的时候她才闭上眼有些颓然。那位果然还是公主,只要她一个说话一声笑,别人就要赶紧预备好,不能惹公主殿下生气,就算有再不甘愿回家吃饭,也要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不能让人有一丝一毫的疑心,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最善解人意的廖文鸯,不是那个任性刁蛮的廖文鸾。
廖文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大玻璃窗前,夏日的阳光正在渐渐收尽它的余晖,宽阔的路上,晚归的车流慢慢形成。站在这里,看不到这座大厦的名字,但廖文鸯知道就在这间办公室的顶上,文鸾大厦四个字从无改变,尽管和自己的名字仅一字之差,但廖文鸯始终觉得透不过气来。不是一个妈生的,就有那么大的区别吗?爸爸,姐姐在你心里是骄傲是自豪,明明她刁蛮任性你都认为她是公主。而我就是你心中的耻辱吗?即便我乖巧懂事成绩一流,依旧得不到你一句肯定吗?

夺眶而出的泪让廖文鸯看不清面前的这一切,廖文鸾,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谁也别想从我手上抢走东西,这回,我让你有命回来没命回去,那高高在上的,永远看不到别人的廖家公主吗?不对,或者该说,是沈家外孙女才对。
夕阳之中,廖文鸯对着外面笑了,笑的有些恻然,门被轻轻敲响,廖文鸯拿出纸巾飞快地把泪水擦掉,又对镜子瞧了瞧,很好,眼并没有红,除了妆微微有点花。不过这很好办,但周小姜进门时候看见的就是廖文鸯正在卸妆,看见周小姜就有些埋怨地道:“新换的彩妆有些不大好用,下回看来不能随便换了。”

周小姜笑笑:“廖总,车已经备好了,刚才还往老吴总那里打了电话,晓棠已经接回来了。”廖文鸯点点头,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套彩妆:“上礼拜去巴黎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我不适合用,你比我年轻,就试试吧。”这套彩妆还没拆封,承惠两千五欧元,是周小姜负担得起但又不会出手去买的东西。

 


、父子

周小姜并没去接那套彩妆,而是十分客气地说:“廖总总是这样,叫我怎么好意思?”廖文鸯已经把彩妆塞到她手里:“不过是刷卡多买了一套的东西罢了,你拿去就是帮我减轻负担了,不然放在我这里,过段时间过期了也就丢了。下回你带泡菜来公司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这边,上回我只吃了口萝卜,想了好几天。”
周小姜这才接过那套彩妆,面上神情更加不好意思:“不就几块萝卜,廖总想吃,明天我就带到公司来。”廖文鸯脸上笑容这才重新漾开:“这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吗?我先走了,明儿见。”说着廖文鸯拿起包轻快走出,周小姜目送着她离去,低头看了眼手上这套彩妆,廖总想的总是这么周到,让人没办法不对她尽心竭力。

这座城市的塞车是出了名的,又碰上晚高峰,红灯前车排成长长一队。司机有些抱歉地回头对廖文鸯道:“廖小姐,今天比平常还堵,大概到老宅要晚一些。”廖文鸯手里拿着文件在看,听到司机说话才抬头:“没什么,正好趁堵车把文件看完。”
司机见前面红转绿,重新踩下油门。廖文鸯虽然看着文件,但心里的焦虑没有变,只有证明自己有用,才不会被别人鄙视,廖文鸾,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那一切都不会变。

手机响起,廖文鸯以为是家里来的电话,接起正要说路上堵车要晚点到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叹息:“阿鸯,她回来了,你自己要小心些。”舅舅?怎么忘了舅舅呢,廖文鸯心头一暖,这个时候只有舅舅会惦记着自己,声音也不由添上一些小女儿的娇态:“舅舅,我会的。”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毕竟当年我们做的,也有些过分,等见到她,她对你再如何,你都不能发脾气,知道吗?”
又是这句话,从小到大,自己都要让着这个姐姐吗?到底谁才是姐姐?廖文鸯心里的那股气又开始往上冒,但没有发火,而是用十分平静的口气说:“舅舅,我知道了,姐姐都十年没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待她的。”电话那端的男人哦了一声就挂掉电话,司机已经把车停下:“廖小姐,已经到了。”

看着面前这幢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廖文鸯昂起头下车,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才是吴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公婆眼里的最佳儿媳,而不是那个刁蛮的姐姐。一个女童已经跑出来,看见廖文鸯眼里闪出惊喜:“妈妈,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我等的好饿。”廖文鸯抱起女儿往她脸上亲了亲:“今天车好堵,让我的宝贝晓棠饿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吴晓棠觉得今天的妈妈热情的有点奇怪,从她身上滑下去:“妈妈快来,今天我认识了一个哥哥,他叫…”廖文鸯已经对走出来的吴劲节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小竹吗?十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是…”吴劲节看了眼晓棠才对廖文鸯说:“婶婶好。”

是婶婶而不是小姨,廖文鸯脸上的笑容并没变,声音变的更温柔:“以前你可是叫我小姨的,记不得了?”吴劲节很有技巧地闪开,让廖文鸯的手落在半空,声音还是很平板:“都十年了,记不得了。”吴雁北已经走出来:“要叙旧就等吃完饭吧,晓棠刚才就叫饿了,给她喝了碗汤,也不敢给她多喝。”
廖文鸯直起身把手放在丈夫手心,另一支手牵起女儿,声音里带有娇柔嗔怪:“饿了就先吃,等我做什么?”当着外人,妻子对自己很少贴的这么近,吴雁北的眉不由微微一皱才说:“难得一家子吃饭,少了谁总不好。”
说着话已经步入饭厅,廖文鸯完美的笑在发现廖文鸾没出现的时候有些裂痕,但还是依次叫过爸爸妈妈大哥后坐下才问:“姐姐呢,怎么不见姐姐?”吴家大家长已经发话:“你姐姐说晚饭和人约了就不回来吃饭了。”

吴妈妈已经在另一边接口:“当年的事说起来也是我们对不起她,她心里生气也在所难免,阿鸯,你历来大度,等见了她要代我们两老说对不起。”廖文鸯脸上的笑容没变:“知道了,妈。姐姐她只是脾气刁蛮了些,别的没什么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吴雁南已经开口:“岂止是刁蛮?”
吴老爷子咳嗽一声:“都过去了,就别说以前的事了。小竹啊,爷爷记得你最爱吃蒸肉饼,来,吃一块。”吴妈妈夹住老爷子的筷子:“那时候小竹还小,现在这么大了,又一直在外国,爱吃炸鸡翅才对,来,这是奶奶亲自炸的鸡翅呢。”
吴老爷子顿时不高兴起来:“鸡翅太热了,还是肉饼好。”吴妈妈瞪自己老头子一眼,只笑眯眯地把鸡翅放进吴劲节碗里。吴劲节十分乖巧地说:“谢谢爷爷奶奶,我都爱吃。”说完就很努力地在吃肉饼,吃完了又开始啃鸡翅,吴老爷子顿时感觉老怀大慰,往饭桌上扫一眼:“快了快了,看来再过段时间,我们家又是一家子团团圆圆了。”

这动作让廖文鸯心里吃味不已,但面上笑容没变,也拿起勺给吴劲节打了碗汤:“小竹,这两天有些热,这道川贝雪梨炖瘦肉降火滋补。”对着廖文鸯,吴劲节和普通小孩子一样,非常平静而有礼貌,只抬头说了声谢谢就继续在努力吃饭。
吴雁北大笑出声:“大家都是一家子,别那么客气,来,晓棠,爸爸记得你最爱吃鸡腿了,来,吃个大鸡腿长的好高高。”晓棠笑的一双眼都弯起来:“谢谢爸爸。”廖文鸯往他们父女这边看了眼,见公婆还是在那对吴劲节不停夹菜,舀了勺家常豆腐过来,心里腹诽不已,平常说孙子孙女都一样,现在孙子一回来,立即就把孙女忘到脑后。

一直到大家吃完晚饭,让保姆收拾桌子的时候,那碗汤还放在那动都没动,这个细节如一根刺,刺在廖文鸯心里,她勉强带着笑容陪公婆说笑解闷,但手里的抱枕已经被揉的不成样,这对母子为什么要回来?仅仅只是让儿子露个面,就轻易把自己营造的那种气氛全部打破,她不该回来的,或者,她该后悔回来,廖文鸯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是的,就该让她后悔。
“阿南啊,明天公司股东会,要不要我出去帮你撑撑场面?”吴老爷子闲不住,又开始和儿子说起公司的事,吴雁南晃晃杯子里的茶:“爸,没事的,我接手公司都三年了,再说还有阿鸯帮我。”自己名字被提到,廖文鸯唇边笑容还是那样温柔,她得众人欢心又如何,自己在吴家早已站稳脚跟,早不是当年那个在她光芒之下只能微笑的小姑娘。

吴老爷子唔了一声:“明天不是有个新股东,就是你张叔叔把他股份卖掉的那位买家也要来公司。虽然说你张叔叔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五,但我怕一个陌生人来了对你不利。”吴雁南哧一声笑出来:“爸,我早不是孩子了,再说就算你担心我,也不该担心阿鸯吧?她从来都是很稳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