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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双 作者:秋李子
【内容简介】
十年前,她被人抛弃,定下三个择婿条件,一进士二人品三不纳妾,十年后,她能否找到这样的郎君。
讲述古代女子不甘被命运戏弄的故事。
咳咳,别被上面那个正经的文案吓到,其实这就是个很狗血的被抛弃,然后一定要找到更好的人的爱情故事。
秉承一向的狗血八卦小白路线,故事取材于醒世姻缘传的一段平话,明朝的市井女子,一向走的是BH路线。所以,这次,我终于可以不写圣母型,内敛型女主了,走BH型路线的女主,撒花。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关键字:主角:宋玉莲 ┃ 配角:刘大智陆秀
开头
玉莲坐在梳妆台前,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人声,也是很快就停住了。玉莲看着镜中的自己,丹凤眼,悬胆鼻,只是眉毛不是时下流行的柳叶细眉,而是一对浓黑的眉毛,又没有精心修剪,显的粗旷了很多。

玉莲抚上脸,不由在想,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听说她才貌双全,出身又高,不似自己,不过是个乡村土财主的女儿,只是那盟约,难道就似狗屁一般,转眼见了好的,就记不得原来说过的话吗?

玉莲正在思量,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脚步声轻快,随即丫鬟喜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姐姐,你坐了这么久,奶奶吩咐我给你端碗燕窝来,”

说着就上前,把燕窝摆到玉莲旁边,玉莲也没看她,只是依旧看着自己在镜中的脸,淡淡地说:“好了,你下去吧。”喜儿应了,却还是站在那,玉莲从镜子里看到,依然没回头:“站着做甚,还不下去?”喜儿又应了声,才抬脚出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对玉莲说:“姐姐,那般人,姐姐也无需挂在心上,他定不得好死。”

玉莲听见喜儿这样说,哑然失笑,这才转身叫住准备关门的喜儿,见喜儿脸上也写满忧思,玉莲叹气:“喜儿,我不是怪这件事情,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告诉爹,说我不怪他。”喜儿听见她终于说话,心这才放了下来,点头道:“姐姐,我知道,这就告诉老爷去。”

说着也顾不上关门,就匆匆跑了,玉莲轻轻摇头,喜儿还是这般毛躁,看见放在梳妆台上的燕窝,玉莲端了起来,有些凉了,这可不能浪费,五钱银子一斤的燕窝,那个负心人的娘,一个月编十顶网斤,不过就赚二钱银子。

玉莲边想,边把燕窝吃的干净。这时门口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娘,姐姐果然吃了。”接着传来啪的一声,想是有谁被敲了下脑袋,接着是玉莲她娘的话传来:“你姐姐她这般小气,怎么能拿这么贵的燕窝撒气?”

玉莲一碗燕窝下肚,许是两顿都没进食,吃起来比平时更为香甜,看着门口的那对母子,她咳嗽一声,开口道:“娘,你们就别躲了,偷看也要小心些。”玉莲的娘,王氏,听到女儿说话,手里拉着玉莲的弟弟,小芹哥进来,手点了芹哥一下,对女儿讪笑着说:“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是你弟弟拉着我。”

芹哥听见娘这样说,嘟了嘴说:“娘,是你拉我来的。”王氏眼一瞪,手上的巴掌就要扬起来:“你这个不听话的,帮娘一次又怎么?”

玉莲忙拉住王氏的手,笑着说:“娘,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只是娘放心,女儿不会做傻事的。”王氏顺势把玉莲抱到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身子说:“儿,休提这话,我自己肚里出来的,还不能明白你的心,只是你两顿不食。”说着王氏有些伤感,玉莲见娘这样,忙道:“娘,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发热,清净饿两顿正好。”

王氏这才点头,拉着女儿的手坐下,款款地道:“女儿,那人死赖着,硬说没和我家定了,要娶那尚书家的女儿,却不是你不好。”玉莲见娘这般说,反笑了:“娘,休提这话,女儿听戏文里唱的,多少人高升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再则是他负心,天有眼,也会惩治他。”

王氏听女儿这样说,笑道:“这才是我的女儿,那像别家的女儿,娇滴滴只会哭。”玉莲听娘这般说,只是笑,王氏见芹哥在旁也笑,拍他一下:“你这孩子,你姐姐既没事,还不快点去告诉你爹去,只知道傻笑。”

芹哥摸摸脑袋去了,玉莲拦住她娘道:“娘,芹儿也十四的人,再过几年就娶媳妇的人了,老这样一掌掌拍。”王氏笑道:“儿,你说的恨死。”过了会,又恨恨地道:“若不是给他找什么先生,你爹也不会把你许给那人。”

玉莲见王氏又要重提旧话,忙劝住她,王氏这才好了,见屋里丫鬟不在,直着嗓子喊道:“喜儿,喜儿。”喜儿听见声唤,忙忙地从外面进来,王氏骂道:“叫你伺候姐姐,怎么屋都不在?”玉莲拉住王氏的手:“娘,是女儿说要静一静的。”

喜儿吐吐舌头,忙给王氏倒茶吃,玉莲的父亲匆匆跑来,见女儿和妻子坐在那喝茶说话,忙的上前,左右看看女儿,这才叹道:“儿,我还怕那杀才另娶,你心里不顺,若做了甚不智的事体,叫爹后悔一辈子。”

玉莲忙起身,跪到父亲面前说:“爹,女儿只是想清净下,谁知惊动了爹娘,实在不孝。”王氏见玉莲跪下,忙把她扯起来,嘴里道:“好了,休提那些,等到日后,娘再慢慢给你寻个好过他的,也挣一口气。”

玉莲爹爹,因为平日里豪爽,人都称他宋大爷,此时听见妻子这样说,捏住拳头敲了几下桌子道:“好,就是这话,再寻个好过他的,教他知道,我家女儿,没了他也能有人要。”

王氏在旁点头:“就是,他不是中了举就不认人了,我们就寻个进士,比他更好。”玉莲见爹娘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火热,笑道:“爹,娘,且听女儿一句。”宋家夫妻忙闭了嘴,听女儿说。

玉莲咳嗽一声,起身对爹娘道:“爹,娘,女儿这两日细细想来,这学问,并不是甚重要的事。”宋大爷听见女儿这样说,开口反对说:“胡说,圣人之训,怎能说学问不重要?”王氏拉了他袖子一下:“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你且听她说完。”宋大爷这才闭了嘴,玉莲轻笑:“爹,娘,女儿的意思,就是,学问好了,人品不好,也不是甚好人,女儿想嫁的,自然要是个好人。”

宋大爷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想那秀才,当日在我家时,馆谷丰厚不说,自他许下娶你,在祖宗祠堂里点了烛,放了面,虽没下聘,只是浙江风俗,却已是定了亲了,可恼他中举之后,竟把这话瞒过,再也不提,就是人品不好。”

玉莲听爹把话说完,才笑道:“爹,那些旧事,提了做甚,只是爹娘若要给女儿另寻亲事,却是定要有两点。”宋家夫妻都等着听。

玉莲伸出一根指头,笑道:“第一就是娘说的,要是个进士,这第二吗?”玉莲微笑:“第二,人品要好,光说了不算,要看了才做数。”王氏点头,宋大爷站起身,疑惑地问:“女儿,那要是不成呢?”玉莲叹气:“若真没这样的人,也是女儿命苦,等过了三十,就去做姑子去。”

王氏听见女儿这样说,忙抱住她:“胡说,若真没这样的人,爹娘养你一世。”说着拉了下丈夫:“你说可是?”宋大爷头点的似啄米一般:“宋家不缺养你的米粮,再则,我见那嫁的不好的,也是以泪洗面的多,你是我的掌上珍珠,要不是当初看秀才教书有章法,谁肯把你许给他。”

王氏拉下宋大爷:“那些事,不说也罢。”宋大爷忙用手掩了口,玉莲见爹娘这样,忙又跪下去:“女儿谢过爹娘。”王氏忙把她扶起来。

玉莲虽被那家赖了婚,却是周围都知道,宋家大富,又是疼女儿的,秀才当初在宋家教馆,被宋家许下亲事之后,家里用的,赶考的费用,前后都是宋家出的,费了也不下两百金,虽有人笑话宋大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却也媒人来的不少,希图娶了玉莲回去。

只是来一个摇头,来两个叹气,来三个苦脸,听了宋家那两条,有刻薄的早说道:“姑娘这个,只怕寻一世也寻不出,何不将长就短,许个富贵人家,也好富贵一世。”只是宋家全不松口,过的两三月,媒人来的也少了。

玉莲倒落得清净,成日除了帮着母亲料理家事,就是在房里绣花,宋大爷怕她闷,把书馆里秀才没搬尽的书都送到她屋里,让她闲来解闷,里面却也有西厢记等闲书,玉莲看了,不由想到,原来人都是一样的,看了好的,就不想要差的,只是那书上却也有忠贞不二的,难道宋玉莲就不能似那书上一般,这等一想,更是把那两个条件不松口。

这日,玉莲正在做针线,王氏房里的丫鬟气喘嘘嘘过来,嘴里叫道:“姐姐,快去瞧瞧奶奶,刘家来人,差点气死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开新坑,祝大家新年快乐。
刘家
玉莲听的刘家,不正是那秀才家,他不是新娶了尚书家的千金,正在那温柔乡里徘徊,却派人来宋家做甚?

只是玉莲了,还是带着丫鬟前往正堂,正堂内,王氏直捶胸口,旁边的丫鬟边替她捶着背,边高一句,低一句地在和人嚷骂,对面是个四十以上的中年妇人,看她的打扮,上身穿了红色的袄子,下面是蓝色的裙,头上戴了顶金丝髻,还插了根金钗,钗上的明珠垂在额头前,打扮倒也华丽,只是一手叉腰,另一手抓了帕子,只和丫鬟在那相骂:“这等人家,我家姑娘好心,送来的礼,竟要扔了出去,可知是上不了台面的。”

玉莲听了,冷哼道:“是谁上不了台面呢?”丫鬟见玉莲进来,上前福了一礼,正欲开口,玉莲已经摆手止住了:“把奶奶扶进去,这么没眼力劲?没见奶奶的气喘发了?”丫鬟忙把王氏扶进去,王氏见女儿来了,也安心起身,经过女儿身边的时候,悄地握了下她的手,玉莲懂了,对娘轻轻点了点头。

那妇人见玉莲来了,却不理她,径自到前面坐下,忍不住了,上前打量了玉莲一番,笑着:“容貌却也出色,只是没有我家姑娘那么有贵气。”玉莲看也不看她,看向旁边名唤香儿的丫鬟:“这妈妈是谁?”

见玉莲问她,这妇人早笑了出来:“姑娘,我是陈尚书家的奶娘,陪我家姑娘嫁到刘家的,今日来是。”话还没说完,玉莲已经笑了起来:“听得陈家是这附近第一等的人家,教导出来的下人,自然也是极懂礼数的,怎的这等粗俗,定是假的,给我赶了出去。”那妇人初听到玉莲说话,还笑着附和,只是听到后来,脸色立马变了,又听到玉莲说的,要赶了她出去,正在想办法,已经有两个家人进来,预备拖自己出去,脸变的红红白白,忙叫道:“姑娘,小的确是陈家的,奉了姑娘的命,来送谢礼。”

玉莲听了这话,才冷哼一声:“送谢礼也罢了,只是怎的,连规矩都没有了?”奶娘听的玉莲话里,句句带刺,暗自怪姑娘不该叮嘱自己,到了宋家,只该显摆自家的财势,绝不能似做了亏心事般,自己自然听从,见了宋奶奶,自然也是傲不为礼,口口声声直说,自己是尚书府里出来的,见了知县娘子,尚不行礼,怎的一个农妇,就要自己行礼,谁知那娇弱的奶奶,竟然气昏过去。

自己心里虽打鼓,却还是想着,宋家姑娘不过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再厉害,难道自己还有甚没见过的,谁知不过短短数句,就招架不住,忙跪下,从袖口里拿出拜贴:“这是家里姑娘给府上的拜贴。”

玉莲示意喜儿上前拿过拜贴,这才让家人退出去,仔细看了拜贴,对妇人笑道:“秦妈妈,你家姑娘的好意,我便领了,只是山野村姑,自不能和官家姑娘为伍,妈妈还请回去,说玉莲多多拜上举人和娘子,愿他们白头到老。”玉莲说完,吩咐丫鬟把礼物收进去,自己款款起身,走过秦妈妈身边,叫喜儿:“送妈妈出去,我去看看我娘。”

说完就扬长出去,喜儿忍住笑,上前招呼秦妈妈起身,送她从后门出去。

玉莲进了王氏的房,见王氏坐在窗下,正在看丫鬟做针线,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玉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上前对王氏道:“娘,你又这样,女儿的坏名声传出去了,怎么出嫁?”说着就偎到王氏怀里。

王氏搂住女儿,拍着她道:“嫁不出去,正好,给我在家管理田园,你弟弟也是个不长进的,读书能成倒好,不能成,甚不会,才更糟。”玉莲撒娇地说:“娘,弟弟再过几年,也该娶媳妇了,那时候有媳妇帮你,自然就用不到女儿了。”

王氏拍着她,叹气说:“芹哥要能娶个好的,也罢,娶来个不好的,才更糟。”玉莲从娘怀里起身,笑着说:“娘,你怕什么,积善人家,自然有神佛保佑,何必如此?”王氏戳她脑门一下:“神佛保佑,为甚不保佑那姓刘的,娶了你?”

玉莲神色一正,对她娘说:“娘,正是神佛保佑,才让女儿没嫁过去。”王氏笑了:“这怎么说?”玉莲微微一笑:“娘,你想想,这种阔了就变脸的男子,这次不变,下次,遇到美妾了,贿赂了,难保不会变脸?太祖爷的法度又严,那贪官都要剥皮实草,揪了出来,女儿不是就当了寡妇?”

王氏听见女儿这样说话,点头道:“你虑的极为恰当,人的本性坏了,是再难正回来的。”说着双手合十:“菩萨保佑,愿你早日觅得得意郎君。”

这时香儿手里捧着东西进来,对王氏道:“奶奶,这些刘家送来的东西,可要放到哪里?”王氏一摆手:“这些,随便搁到什么地方去,看的心烦。”香儿正打算走,玉莲叫住她,捻了捻那几匹缎子和别的,笑着说:“这样的好东西,白放着不可惜了?陈家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何不放到铺子里,折了银子,也好填补填补,那姓刘的,在我家的花销。”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叹气道:“女儿,你诸般都好,就是这太精明小气了。”玉莲搀着王氏坐下:“娘,可不能人财两失,那几百两银子,也是爹苦挣的。”王氏皱眉:“别人的闲话?”玉莲笑道:“别人的闲话,听的多了,不过就是耳旁风,当日他们怎么说爹来着?”

王氏拍拍女儿:“好了,你说甚就是甚,娘老了,只有听你的份了。”玉莲往娘头边一靠:“娘还不老,才过了三十五,走出去,谁不说娘和我是姐妹?”王氏得意地脸一扬:“就是这话,昨日看见你舅母,她比我还小了一岁,脸上都皱了,我脸上可没皱。”

玉莲搂住娘的肩膀一阵乱摇:“舅母可不省心,两个表弟淘气,舅舅还在外娶小,可不像你,爹疼你不说,我们两姐弟,可是听话的。”王氏拍女儿一下:“说到了了,还是绕着弯夸自己听话。”玉莲在娘身边扭啊扭:“娘,难道女儿不听话吗?”

王氏刮女儿鼻子一下:“听话,比别家的都强。”母女俩笑了一会,王氏皱眉:“女儿,你说,这刘家的举人娘子,派人来做甚?”玉莲见娘这样说,自己也想不出来,只是皱了眉说:“那拜贴上说了,谢过我家对刘举人的照顾,说她不才,愿和我结为姐妹。别的没了。”

王氏正在听,见玉莲不说,问道:“没了?”玉莲点头,王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她再是尚书千金又如何,还不是怕别人笑话她和村姑争夫。”玉莲拍拍她娘的后背:“好了,娘,她一个尚书千金,折辱和我结交,也难为她了。”

秦妈妈回去,禀告了陈千金,玉莲收了拜贴,礼物,陈千金问的,玉莲并没有别的话,只是愿她和举人白头到老,心里嘀咕,她虽是官家出身,却年纪还少的玉莲一岁,今日派人去,也只是听婆婆念过,这宋家女儿是个极聪明,能干的女子,自己心里不服,难道这地面上,还有比自己能干,伶俐的姑娘不成,这才派奶娘带了礼物前去,只是还存了一分傲人之心,吩咐奶娘不必对她家恭敬。

听的秦妈妈说了,才知道玉莲果然是个极能干的女子,心里越发不服,只是自己一个尚书家的千金,和一个庄户女儿争个什么,等到晚间刘大智进房,对她曲意温存,自己那点好胜之心,又平了下去,有这等一个男子,又何需去理会婆婆念念不忘宋家女儿的好处呢?

转眼又是一春,农人播种的时候到了,芹哥调皮,偷换了衣裳,要去地里下地,管事的见了,吓得心都快跳出来,说了百般的好话,芹哥还不肯走,只是嚷嚷:“这里的田地,日后都要我来照管,怎的做个农户,连甚时候播种都不知道,太不应当。”

玉莲穿了小厮的衣服,听了弟弟的话,只是偷偷抿嘴笑,管事的哭笑不得:“小爷,地里的活,自有小的来看管。”芹哥看着管事:“那我做个农户,又做何事?”管事地笑道:“小爷,你只等着来收租子就可,别的事,可不能做。”

芹哥摇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不是该做的事情,连天子在紫禁城中,都要耕他那一亩三分地,为甚我就不成。”正在夹缠不清的时候,远远走来一群报子,有个好事的问道:“诸位大叔,这是往哪里去报?”

报子筛一筛锣,高声道:“刘府老爷,今科连捷进士。”说着就继续走了,芹哥一听,知道是刘大智中了秀才,心里一阵难过,甩开管事的手,跑了回去,管事的见他走了,拿下帽子,擦擦汗说:“好容易请回去了。”旁边的冷笑说:“他只怕是知道刘家的中了举人,心里不舒坦。”另一个叹气说:“天老爷只怕也没眼睛,这样的人,怎么能中了进士?”

旁边有个刻薄的,哼了一声:“只怕是宋姑娘平时为人太过,天才罚她,想想,这进士夫人是多大的福气,一般的人能当上吗?”听见他这样说,有人来兴趣了:“不是说,姑娘一定要找个进士吗?”那个刻薄的,冷哼道:“就她。”

管事的见越说越不像话了,招呼说:“都歇够了吧?干活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玉莲的春天,啥时候来啊?话说,还是写BH女子比较爽啊。喵的,死刘大智,后面虐死你,先让你快活几天。
君子
芹哥一口气跑回家,也不管什么,径自跑到姐姐房里,只有喜儿一个人在做针线,见他进来,忙起身招呼,芹哥也不说别的,见姐姐不在,又要出去,喜儿笑着说:“可是要找姐姐,她和奶奶在后面库房找种子呢。”

话还没说完,芹哥又一溜跑了,喜儿摇头,重新坐起针线,自语道:“这都眼看着快娶亲的人了,怎么这么毛躁?”

芹哥跑到后面库房的时候,王氏正和管库的说着什么,玉莲手里拿着纸笔,在查点该给佃户出借的种子,见芹哥没头没脑的跑过来,王氏抬眼望了下,骂道:“我和你姐姐都这么忙,你瞎跑做甚?”芹哥见娘骂,停住脚步,对王氏道:“娘,我去地里了,被柳大叔劝回来了。”

王氏听见这样,倒笑了,招呼他走到自己身边,用手替他理着衣服:“也是,你是个读书人,下去地里,你柳大叔怕你磕到,碰到了,不好交代。”芹哥鼻子一皱:“娘,我都快十五的人了,去学着些,也不防。”

玉莲这时和管库的说完了,管库的行礼下去了,玉莲笑着对弟弟说:“好了,娘心疼你,也是常事,你要真想知道点农事,却也不难,等去和爹说了,让他找人,带你去看,何必这样偷跑了去,像什么样子。”

芹哥听姐姐这样说,对娘做了个鬼脸,王氏白玉莲一眼,嗔怪道:“就你惯着他。”玉莲笑了:“娘,虽说我们家,也不须亲自去灌园这些,只是以农为本,知道些四时也是好的,若日后读书不成,也好接管家业。”

王氏笑道:“知道,你也是为你弟弟好。”玉莲一手拉了芹哥,一手扶了母亲,往前面去,笑着说:“娘心疼弟弟,女儿也是知道的。”王氏问芹哥:“刚才为甚跑的那样慌张?”芹哥看了眼姐姐,吞吞吐吐的说:“刘家的中了进士,报喜的刚好从田边过。”听见是这件事,王氏甩了袖子,哼了声:“天怎的这般无眼?”

玉莲见娘这般,也有点黯然,只是还要镇定,紧走几步,对娘道:“娘,那些话,也不去说他,只是爹那边,有些难办。”王氏叹气,是,怎么说刘大智也是芹哥的授业恩师,虽说和玉莲的婚事不成,这该送的礼还是要去送,只是送过去,这不是把脸送上去给人踩吗?

芹哥见娘和姐姐都不说话,低下头说:“全是我要读书,要不,今日也不会这般。”王氏把儿子搂过来:“休胡说,你要成器,读书是怎样都要读的。”

这时香儿匆忙走了过来,见到王氏,忙道:“奶奶,大爷在堂屋里暴躁成一片。”玉莲母女对望一眼,知道定是有人上门来约他凑份子去给刘大智道贺了,忙赶到前堂。

宋大爷坐在上面的椅子上,叉开脚,对面前坐着的两个人嚷道:“这等喜事,我却不凑上去,他家怎么对我,又不是没眼睛看到的,你们要奉承,你们自去。”那两人也是族内的兄弟,对望了一眼,笑道:“大哥说这般话,就没意思了,不说其它,这芹哥,确是刘老爷来了,学问才长进了,怎么说,也该去贺一贺。”

王氏见宋大爷的火气又要上来了,这些却也是族内兄弟,不回避的,咳嗽一声,走到屋里道:“两位叔叔请了,我家的大爷,火气大了些,却请两位叔叔先回去,等我们仔细商议了,再派人去和两位叔叔说。”那两人见王氏出来,这位嫂子,虽是个柔弱的,最懂以柔克刚了,起身笑道:“嫂子既这样说,兄弟们就先回去,等嫂子家商量好了。”

王氏唤芹哥送他们出去,两人才出门,王氏脸就沉了下来,宋大爷叹气道:“这两个,前几日还在那骂姓刘的不是人,今日听说他中了进士,就忙不迭的来这里,约我去送什么贺礼,还一口一个刘老爷,呸。”

王氏忙上前替他揉着熊,让香儿端过茶来,款款地说:“这样不值当的事,也配气坏身子,现下不是农忙吗?你回一句,脱不开身,找人送上两匹料子,再来二两折席银,就说,这是芹哥送先生的礼,别的甚话也不说,你自己礼做到了,别人还挑甚。”

宋大爷喝了两口茶,道:“我一听那两人说的,就气晕了,没想到这层。”说着起身:“我还是去地里看看,虽说有柳大,他老实,可别给人算计了去。”说完就匆匆走了。

此时刘大智正是春风得意,新中进士,自己的岳丈在京中的门生,旧识,知道他中了进士,也纷纷上门道贺,请他到那花柳之地,踏一踏足,他去年还是个浙江乡下的穷酸秀才,在宋家没请他去教芹哥之时,还要靠母亲每月治网巾度日,闲了时,还要亲自去灌园,却不是学陶渊明的自得其乐,而是灌园,方得有菜吃。

每日糊口已是不易,更哪提娶妻之事,谁知去年时来运转,先是被宋家请去,做了西席,每日得饱食,自然竭力去教书,更被宋大爷看上,许下亲事,连自己母亲也被接到宋家供养,到了七月,赴省中了举人,这下说媒的像蜜蜂见了花一样的飞来,挡也挡不走,落后却说到陈氏娘子,尚书千金,自然比那庄户之女,更为好了,横竖宋家那也没下过定,径自和陈家结了亲,娘子的嫁妆丰厚不说,面庞虽说娘说过,不如宋氏恁般,却也是一等的人才了,现在又中了进士,每日来往的都是贵人,那宋氏女,不过一个村姑,怎能配自己,算计着在这京里一趟,也要买两个美妾回家,也好犒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