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 作者:人生若初

文案

对于一个炼金圣者来说,天师什么的,简直太容易了!
画符、炼阵、炼丹,手到擒来!
上天看他太滋润不顺眼,一个雷劈把他到了东方世界!
一穷二白,爹死娘不明也就算了,还因为恶鬼附体而被执行火刑!
炼金师呵呵了,想要烧死他,太天真了!
这简直就是老鼠掉到了米坛子里有木有!

炼金天师受VS黑莲花圣子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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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张灵康,溯远 ┃ 配角: ┃ 其它:魔法世界,相术,天师,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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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火刑

火焰,扑面而来的蓝色火焰,那是魔龙盛怒之下喷出来的携带着龙息的魔火,带着毁灭世间一切的力量,即使强悍如炼金圣者埃利奥特也不能抵挡。
大战过后,他虚弱的手指甚至连弹一下都难,更别说启动自己的炼金装置了。
埃利奥特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亲手召唤出来的魔龙口下,那种被灼烧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不对,为什么会觉得浑身发烫,魔龙虽然是亡灵龙的王者,但毕竟已经死去,他的龙息也是冰冷无比的,平日里埃利奥特也不敢太过于靠近,深怕冻着了去。
偏偏这时候眼皮子厚重的压在那儿,让他不能第一时间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微微发烫的肌肤证明他的判断没错。
耳边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如果有魔龙存在,幸存的人类应该战战兢兢连呼吸都恨不得屏住才对!
一直以来支撑他从默默无闻的乡下少年成长为炼金圣者的执拗劲再一次拯救了他,终于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赤红的火焰,居然伴随着许多的浓烟。
埃利奥特大惊失色,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架在篝火之上。
这样子的阵势他曾经见过,在一些偏远的小镇,对着恶魔还有天然的恐惧,一旦生下黑头发的孩子就会直接烧死,只因为他们觉得黑色不详,会招来亡灵。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发色永远代表不了人心,那个有着淡金色灿烂头发的圣子才是恶魔!
不过很快的,埃利奥特就没有那些多余的心思想这些,因为身下的火焰就快要烧到他的后脚跟!再不快点下去的话,不被烧死也得被浓烟熏死!
怎么办,他低头看向那些围着他的人,一个个露出或者是怜悯,或者是厌恶,更或者是信息和得意的神情,指望着他们放下自己是不可能了。
只可惜他那些炼金武器全部消失了,不然的话哪里怕寻常的火焰,埃利奥特皱紧了眉头。幸好他的精神力还在,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是凭着圣者的精神力控制空中的水分子还是可行。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蔓延出去的精神力开始抓住空气中的水分,一切默默的进行着。
火刑的现场围观的人倒是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表情各异,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锦缎衣裳,背着手站在十步之外,他个人白胖,头上还带着一根玉簪子,跟周围的人显然有些不同,表情也带着几分倨傲,看向台上的人带着几分蔑视。
白胖男人身边围着些人,都是穿着粗布衣裳,看着比他可差远了,其中一个点头哈腰的说道:“刘爷,等这张灵康死了,您是张家唯一的亲戚,那房子可不得就归您了。”
谁知道这马屁一下子拍到了马腿上,这个刘爷脸色一冷,一巴掌打过去:“说什么胡话,我那是为了房子吗,这张灵康被鬼上身了,不烧死的话那不得害死村里头大家?”
那汉子被打了也不敢吭声,倒是旁边其他人连声应和起来:“可不是吗,自从老张死了,这张灵康整天神神叨叨的不对劲,肯定沾上了脏东西,只有把他烧死,咱们村里头才能安全,要不然今年开始怎么就一直不下雨呢,说不定就是他弄的。”
又有人接着说道:“张灵康这孩子命硬,生来就死了娘,如今又死了爹,这就是克父克母啊,谁知道会不会连着咱们村子一块儿克。”
这话一说,围在这边的人纷纷点头应是,显然十分赞同这话。
不过远离白胖男子身边,那些村民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其中有个四十出头的妇人似乎不忍心,低着头抹了抹眼泪,看了眼身边的那口子,压低声音说道:“老张尸骨未寒,他们就想烧死康儿,可见是早就存了心的。”
她家那口子却显然十分忌惮那刘爷,瞪了她一眼说道:“刘爷既说了他是,那他就是,村长都不吱声了,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儿。”
妇人讷讷了两声,到底是没敢再说话,那刘爷虽不是官身,却在官家当着大总管,在他们这样的小乡村里头已经能一手遮天了,连村长也对他客客气气的。
眼看着火焰就要烧到人了,忽然一群人拿着扁担锄头什么的朝着这边冲过来,打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看着比男人还要粗狂一些,人还没到呢,嚷嚷的声音已经传过来:“谁敢动我家康儿,看我不砍了他!”
一看见来人,刘爷眉头一皱,冷声喝道:“不是说送她回娘家了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旁边的汉子满头大汉的说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她昨天是回去了。”
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晚了,刘爷脸色一冷,沉声喝道:“牛大,你可想清楚了,这原本就不是你家的种,你犯得着为了他跟我过不去。”
站在女子身后的男人比寻常人高一个头,看着十分魁梧壮实,往那儿一站倒是挺有震慑力的,他皱了皱眉头,只是说道:“到底是我妹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哪能你说烧就烧了!”
“那他这是被恶鬼附身了,他要是不死,以后咱们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来负责吗?”刘爷冷笑着说道,眼光扫过周围的人,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女人却不管这些,狠狠唾了一口,骂道:“康儿不过是因为他爹过世伤心了几日,你就说他恶鬼附身,我看你才是恶鬼,端的是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说完也不再纠缠口头官司,扑过去要把人放下来。刘爷大喊一声把人拦下,双方立刻打成了一团,但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除了那女人较为拼命,其他人包括牛大在内,似乎都不那么用劲,倒像是被那三五个农夫汉子拦住了。
这时候火焰已经烧到了上头张灵康的衣服上,见状女人悲痛的大骂起来,直将那刘爷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连他还活着的老爹也没有放过。
刘爷脸色狰狞,因为一番纠缠显得有些狼狈,瞪着女人的眼睛却像是要吃人似得。
也就是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旱雷落下来,直直的打中了刘爷的脑袋,那白胖的身体顷刻之间成了焦炭,吓得原本围着他的人纷纷躲开。
这还没完,旱雷落下之后,原本晴空万里变成了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落下来,没两下就把火堆给直接浇灭了。
事出突然,周围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人倒是惊了个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下去。倒是那女人反应快,大声喊道:“老天有眼,知道我家康儿是冤枉的,这姓刘的才是奸人,这可不就被天打雷劈,这才是咱村里头的祸害。”
说完这话,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个男人,冲过去把被绑在木头架子上的小青年放下来,等看清楚他毫发无损的时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搂着他叫道:“我可怜的康儿,你爹还没过头七,这些个豺狼虎豹就等不及要害你,幸亏老天有眼,以后谁再敢说你恶鬼附体,看我不去公堂上辩一个分明。”
她的声音跟铜锣似得,在这大雨之中居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围在刘爷身边奉承的人也再不敢多话,毕竟方才又是雷劈又是下雨的,他们原本就心虚,如今更是怕自己遭了报应,甚至有一个已经跪下来忙不迭的磕头向老天爷认错。
原本袖手旁边的妇人也纷纷走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康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哪里就恶鬼附体了,那姓刘的活该被雷劈。”
又有人说道:“可不是,这是老天爷做的主,就是县太爷也不能说别的。”
几个女人便如同几百只鸭子似得,将原本就有些晕晕乎乎的埃利奥特弄得更加晕乎了,方才被绑在上头,他靠着精神力依稀听见下头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里的乡音,但他居然能听懂,当下冒着被烧伤的危险,先把一道雷引到了那主事人的身上。
只是等被救下来,被一个魁梧的女人搂在怀中心肝宝贝的叫着,结结实实的把他压在胸口不让动,倒是让他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这一犹豫他才发现不对,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慢慢被他读出,虽然剩下的只是零零碎碎的东西,但足以让他确定这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张灵感木木呆呆的模样,看在牛氏的眼中那就是被这场火刑吓坏了,自然更是心疼,搂着他叫道:“这该杀千刀的刘狗,平白让你吃了这场苦头,康儿别怕,娘在这儿,谁也不能动你,就算你爹不在了,娘也养着你。”
旁边的牛大听着眉头都皱起来了,又拿自家嫁出去多年的妹妹没办法,看了眼文文弱弱,被雨淋了之后更加孱弱的外甥,叹了口气说道:“成了,快起来,那姓刘的被人抬走了,也不知道生死,你要骂以后有的是时候,还是先带康儿回去,也找个大夫看看。”
女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怀中的人起来,看那架势似乎还打算将他直接抱着走,埃利奥特哪里能让。
牛大看不过去,走过去一把将外甥背起来,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第2章 大宅

埃利奥特再一次醒来过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具身体大半的事,也许是他来的太及时,所以原身的精神力并没有完全的消散,倒是便宜了他这个后来者。
凭着圣者的精神力,埃利奥特才能抓住剩余的那些记忆。
还没等他消化这些记忆,马上面临的困难是这具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死亡的边缘,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原身死在了火刑之前,他也不可能占据这身体。
多少年了,他都差点忘记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若不是胸口微微的疼痛让他惊醒,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梦了。
埃利奥特已经醒来,却不急着睁开眼睛,他慢慢的将自己的精神力蔓延出去,抓住空气中的光系分子开始修补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
不得不说,光系能力永远是治愈最好的办法,随着点点白光洒落,原本苍白如纸的肤色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丝人气,变的真实起来。
这时候有人撩开门帘子走进来,正是那带着人大闹火刑现场,虽是女子却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大的牛氏,她小心翼翼的端着碗药,进来看见床上的人还睡着忍不住担心起来,走过去先把药碗搁在旁边的小几上,才哄道:“康儿,醒醒,咱先把药喝了。”
牛氏的声音像她本人一样,平时喊起来跟锣鼓似的,这会儿压低着倒是难得的慈母心肠,就算是要把床上的人喊起来喝药,那动作也是轻柔的很,与在外头可是截然不同。
埃利奥特,不,他现在是张灵康了,他其实早就醒了,如今便顺其自然的醒了过来。
眼前的牛氏看着就是个寻常的农村妇人,甚至与他与这具身体也没有血脉相连,但是读取了记忆的张灵康却知道,就是这个女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幼体弱的张灵康养大成人。
张灵康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女人的温柔太动人了,那是他从未领会过的关心,他开口试探着叫了一声:“娘。”
原本清润的声音还带着沙哑,那是火刑的后遗症,听见这句娘,牛氏整个人都是一怔,随机又惊又喜,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叫道:“康儿,你叫我什么?”
“娘?”张灵康又叫了一句,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但在这个世界,娘是对母亲的称呼吧。
牛氏却忍不住落下泪来,连声说道:“好,好。乖儿子。”说完这话,她忙不迭的擦了擦眼泪,将一碗药递到了张灵康面前,语气更加柔和的说道:“来,快喝药,要是凉了药性就不那么好了。”
张灵康低头看向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怪异味道的“药”,一时之间不敢下手,要不是眼前的女人眼中满是关心,他几乎以为对方是要用□□毒死自己了。
见他不动手,牛氏笑着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吗,你等着。”
说完这话,牛氏噔噔噔的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头拿这个糖碗,一手把药碗塞进他的手中,一边说道:“喝药吧,喝完了就有糖吃。”
张灵康哭笑不得,不过倒是相信眼前的人不会害了自己,一个人散发出来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只好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当迟钝的舌头将那味道传递到脑中的时候,张灵康几乎是崩溃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味道,他没有被火刑打倒,差点没扛过吃药这道门槛儿。
牛氏见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忍不住就是一笑,挖了一勺子的白糖塞进他嘴巴。
这糖并不是多么金贵的品种,也就是杂货铺里头老百姓逢年过节都会称一点的那种,但这种甜滋滋的味道却渗透了药味,征服了张灵感的味蕾。
方才那种苦不堪言过后,张灵感舔了舔嘴角,暗道也是奇怪,上辈子什么糖他没吃过,却都没有这一刻尝到的那么甜。
牛氏见他喝了药也放了心,如今家里头里里外外都得她一个人操持,自然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儿子身边了,想了想就把糖碗放到了小几上,嘱咐道:“娘出去做饭,要是还苦的话就吃一勺,但可别吃太多了,小心坏了牙。”
等牛氏离开,张灵康伸手又舀了一勺子,只是这一勺吃起来却没有刚才那么甜了,带着许多杂质等白糖并不是那么的美味。
张灵康也就没有再动手,而是抬头打量起自己的房间来。
从原主的记忆之中不难发现,那个所谓的刘爷污蔑他恶灵附体要烧死他,为的就是这栋房子,这栋原主爷爷辈留下来的两进的青砖大瓦房。
这栋房子全部都用青砖累成,十分的坚固,倒是没有雕栏画壁,但是在这个小小的上河村已经十分了不得。
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张灵康的爷爷能够造出这么一栋房子来,却是因为他是天师,据说是有神力,他活着的时候张家在这个地方可是备受尊敬。
只可惜好景不长,张家爷爷青年早逝,唯一的儿子却没有继承的天赋,张家也就没落下来。
虽说没落,但这房子到底是惹眼,这些年来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想要买,只是张灵康的父亲倒是有些本事,一直守着没让他们得手。
只是他一去世只留下孱弱的儿子和后娶的妻子,那些早就眼红的人自然忍不住了,如果他不来怕是真让他们得了手,那一日他看的清楚,牛氏虽真心,她带来的人却并不是。
想到那被雷劈的半死不活的刘爷,张灵康冷笑一声,暗骂一声活该,若是这人还好好的,即使天降大雨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再看了一眼糖碗,张灵康又是重重叹了口气,张家房子倒是好,但其实日子不好过,刚去世的父亲缠绵病榻多年,早就把家里头的积蓄花了个七七八八,这份糖怕也是最后仅剩的。
想到这里,张灵感再一次闭目养神,一边使用着自己的精神力继续修复身体,无论如何,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要不然凭着这么孱弱的躯壳,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再说了,看病不要花钱吗,那哭的要死的药贵着呢,就是不看钱光是味道也难以接受。
那头牛氏兴冲冲的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嘴里头不住的念叨着:“康儿叫我娘了,他又叫我娘了,可见心里头也是有我的。”
说完这话,牛氏想了想又拿出几个鸡蛋来,打算给儿子多补补,想到他这些天遭的罪,牛氏更是心疼的不行。
等她用家里头仅剩的鸡蛋煮了一碗白面出来,正听见外头有人敲门,牛氏皱了皱眉头,心中不耐烦搭理村里头那些见死不救的人,但也知道总要在一个村里头待着不能闹得太难看,好歹村长还有几分良心,偷偷的差人过去跟她通风报信。
牛氏想了想还是走到前院开了门,等看见门口的人却吃了一惊,她首先看见的是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乌黑的头发用玉冠束起,只穿着一身简单青衣,但肤白如玉,目如点漆,唇红齿白端的是个清秀好少年,更难得的是那身气质,牛市绞尽脑汁,觉得以前相公所说的让人如沐春风大概就是如此,一看就不是他们这样子的乡下地方能养起来的。
“咳咳!”见牛氏像是看傻了,村长连忙在旁边提醒,免得她在贵人面前失仪。村长显然忘记了,自己第一眼看见这位天师的时候也是如此,怕是比牛氏更加不如。
牛氏倒是很快回过神来,见不仅是村长来了,村里头几个族老也都在,皆是恭恭敬敬的跟在那个年轻人身后,牛氏便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俗。
“这位想必就是张夫人了,张夫人安好,鄙人溯远,乃是天师府一员,近日听闻此地有大冤屈引得天雷降落,前来查探一番。”溯远声音清润,就像是一股清泉让人闻之不厌,即使牛氏心怀警惕,也难以立刻拒绝。
只是想到儿子的惨状,牛氏对这些外来人十分排斥,谁知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来,要知道那姓刘的可是大户人家的管家,虽说那样子的人家通常不把下人当人看,但他们要是气觉得被扫了面子故意找茬呢。
村长见她脸色就猜到她心中所想,连忙劝道:“牛氏,这可是京城天师府的道长,此次专为了明城干旱而来,他要见灵康那是他的福分,说不得道长还能帮着看看灵康的身体。”
一听到京城天师府,牛氏的脸色果然变了,这个名头在老百姓的眼中几乎能比得上神仙。
牛氏态度一转,连忙引着几人进门,一边走一边说道:“要早知道道长是京城天师府来的,小妇人哪里敢推脱,只是我儿此次受了惊吓,人也一直昏昏沉沉的,如今才刚醒来,小妇人心中实在是担心他,这才…”
溯远倒是不介意,笑着说道:“张夫人不必在意,原本就是鄙人唐突了,张夫人一番爱子之心让人倾佩。”
溯远显然是做了功课来的,所谓的火刑到底为何,他心中也是一清二楚,只是这次前来他可不是为了这些乌糟事儿,只是听闻天降旱雷,随后又下了暴雨,心中好奇罢了。
那头牛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那些个杀千刀的,如今可不是遭了报应,可见我家康儿全是被冤枉的,康儿自小体弱多病,这次又吃了大苦头,一直昏睡到了今日才醒来,道长,若您能帮忙看看,大恩大德,小妇人定要为您立长生牌日日供奉。”
溯远听着含笑不语,似乎并无不耐烦,倒是让牛氏更加来劲儿了,似乎下一刻儿子的身体就能变好似的,到了房门口,她直接推门开走进去:“就是这儿了,康儿,天师府的道长来看你了。”
溯远笑了笑,跟着走了进去,这一眼便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似乎刚刚惊醒,撑着身子朝着外头看来,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漂亮的不像凡人。

☆、第3章 灵力

溯远抬头朝着屋子里头看去,这栋宅子在上河村来说已经很好,但对于他而言还不入眼,尤其是因为家道中落,原本的家具都典当了大半,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寒碜。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那个盖着薄被的少年如同水中青莲,陋室之中难掩光华。
这当然只是溯远的观点,在跟在他身后那些人的眼中,这一刻张灵康的模样看着可是有些寒碜。村长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一眼看过去也是吓了一跳,实在是这孩子瘦脱了形,身上的衣裳都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那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乍一看有些吓人。
村长心中早有愧疚,这会儿更是有些难过,叹了口气说道:“灵康没事儿吧,哎,你爹走了,我也没能照顾好你们孤儿寡母,实在是愧对张大。”
张灵康却只是看着溯远没有说话,从这个人进来开始他就感受到一种威胁力。
牛氏知道儿子不是个能言善辩的,连忙插嘴免得村长落了面子:“您老的情义,我们都放在心里呢,这次要不您,这孩子恐怕就......”
说到这里,牛氏忍不住悲从中来,又擦起眼泪来。
听见牛氏的哭声,张灵康也就顾不得跟溯远大眼瞪小眼了,撑着身体要起来安慰。
这一动倒是吓着牛氏,也不哭了,走过去把他按了回去,一边说道:“这孩子,身体还没好呢,干嘛急着下地,你身子原本就不好,这要是没调理好的话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张灵康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躺了回去,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说了一句:“别哭。”
牛氏见他关心自己,顿时破涕为笑,给他掖好被子,这才说道:“康儿,这位是京城天师府来的道长,专程为了此次的事情而来,定能证明你的清白。”
这个世道被污蔑为恶灵附体而被处决的人绝对不少,即使牛氏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儿子要是一直背着这个罪名的话,以后怕是断了前程,只是先有雷劈下雨,后有天师府的道长亲自前来,牛氏便升起期望,让儿子彻底的洗刷这个名声。
张灵康抬头朝着溯远看去,此刻溯远已经走进了门,那张清绝的脸孔在背光的状态依旧让人吃惊,不过张灵康是见惯了美人的,比起他的容貌来,他更在意的是对方带来的威胁感。
从张灵感的记忆之中他便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炼金师魔法师,却有同样拥有着呼风唤雨能力的天师,而天师府就是培养这些天师的地方,京城的天师府则是总部。
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天师,一个让他感受到威胁的天师,张灵康暗暗警惕,生怕对方一眼看出自己是个亡灵附体,这时候要是动起手来的话,他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想到这里,张灵康微微握紧了拳头,直直的看向溯远:“不知道长远道而来究竟为何?”
他的声音还是被烟熏过的沙哑,听起来有些刺耳,溯远却像是完全不在意,只看着他说道:“你与天师府有缘。”
多少年了,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干净的眼睛,倒映着他的影子再也没有其他。
如果张灵康知道他心中所想的话,一定要大喊一句误会,他一个炼金圣者怎么可能有一双纯净如初的眼睛,这不过是临时吸收了太多的光系分子造成的错觉罢了。
牛氏却已经惊喜的叫出声来:“道长的意思是,咱家康儿有学道的天分。”
溯远点了点头,陋室之中似乎还有灵力没有散去,据他所知,只有天赋极高的人才会在尚未入道之时,就能自行的修炼。
“想必日前火刑被灭,也是上天不忍看天赋者被杀,所以才会降下旱雷。”
溯远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火刑事件定了性,碍于他的身份,此后恐怕再也无人能拿着张灵康的点滴异样做筏子。
牛氏一听大喜,对着跟在后头的村长以及族老们喊道:“大伙儿听到了吧,可怜我家康儿吃了这么大的苦头,那姓刘的不就是欺负张家无人吗!”
后头的族老们听着也有几分尴尬,毕竟对张灵康施行火刑他们也都是同意的,如今他被说有天师天赋,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这次的事情记恨在心中。
这会儿已经有人暗暗后悔不该贪刘家那点钱财,张家虽是无人了,但总归是天师后人,这不是,传了几代果然又出现了一个。
溯远扫了一眼后头人的脸色,他在外行走的时间多,自然也知道这里头的官司,当下也不管他们的脸色,走过去坐到了床边。
见状一直跟着他的两个小厮脸色微微一变,对视一眼,暗道这位不是最嫌弃外头不干不净,平时就算是在富贵人家,也绝不肯歇息的。
溯远却不知他俩的震惊,对他而言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开口说道:“伸出手来,我帮你把脉。”
张灵康还未动作,牛氏已经忙不迭的抓出他的手臂来,连声说道:“多谢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