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瘾》作者:弱水千流

文案
热血洒江山,有泪不轻弹。
这是尚萌萌的人生座右铭。
然而自从遇到了穆城,
尚萌萌被啪啪打脸——
她每天晚上可以用几十种姿态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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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锋利的伤痕,爱你冷酷的心疼。
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淡一生中星辰。”
——改自《远辰》陈粒

入坑须知
1、撒糖使我快乐,所以这是超级大宠文。
2、HE,SC,作者智障,无逻辑。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城,尚萌萌 ┃ 配角:酱油君 ┃ 其它:弱水千流


第1章

晚上十一点左右,城市的霓虹闪烁不休,车水马龙,无比繁华。
火车站跟下饺子似的,候车大厅内外,里三层外三层,放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龙蛇混杂的地方,扒手是少不了的。几个打赤膊的汉子蹲在路边抽烟,夜灯下,根根手臂黝黑结实,几双眼睛贼溜溜地瞄着往来旅客,寻找着下手目标。
很快,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出站口,注意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
大晚上的,那女人还戴着一个墨镜,挡了大半张脸,灯光下只有一副尖俏的下巴和没涂口红的嘴唇,薄薄的,形状性感漂亮。她是独身一人,手上拖着箱子,埋头不停地打电话,穿一身简单的灰色套装,曲线曼妙,裤子及膝,底下的小腿很长,纤细柔美,白花花一片。
几个男人吞了口唾沫,互相递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几秒种后,烟抽完了,几个人扔下烟头站起身,四处张望一眼,尾随着那年轻女人走出火车站。然而世事无常,计划快不过变化,领头的扒手皱起眉,瞧见那女人在红绿灯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箱子甩近后备箱后,拉开车门坐进去。
“可惜了,那身材,跟模特似的,就是没瞧清脸。”光头往地上啐了口,摸摸锃亮的脑门儿道。
很快,红灯跳了一瞬,像夜色里的鬼眼,转绿后,出租车引擎发动,载着让几个壮汉浮想联翩的女人绝尘而去。
车窗外,整个都市的万家灯火交错闪过,车里冷气开得很低,隔绝了燥热的暑气。
列车上有空调还不觉得,下了车才发觉,夏季的B市的确和蒸笼没两样。尚萌萌摘下墨镜,用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把一头漂亮的黑长直绑成马尾,嫩白修长的脖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清爽一片。
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瞄了眼后视镜,镜子里的女人五官极好,没有化妆,清丽,素净,眼角眉梢都是南方女人的细腻,看上去最多二十二三。领口开得不高不低,皮肤雪白,两道锁骨形状勾人,往下的风景实在引人遐想。
“去不夜宫。”声音里透着疲乏。
不夜宫,B市消费最高的夜总会,出入者大多若非达官即是显贵。
司机这才回过神,收回视线,掩饰什么般咳嗽了两声,显然有些尴尬。边打方向盘边不住点头,“好好,知道了。”
尚萌萌懒得搭理,脖子微仰,倒在后座闭目养神。
手机里躺着一条短信,是十分钟前收到的。也正是这条消息,直接扰乱了她打算回家倒头睡成猪的计划。她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眉心却拧成一个川字。
发信人是荣伊,她的发小加闺蜜,电影学院本科生,毕业一年,一直都在等待上戏的机会。简讯内容如下:萌萌,我和几个制片在不夜宫,情况有点不对劲。他们不让我走,还一直给我灌酒来着,我现在有点头晕,不然你来接我吧?包间号是C07。
收到短信之后,尚萌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荣伊回电话。一连打了四次,全是无人接听。她察觉到恐怕是出事了。
尚萌萌咬紧牙关,左手握拳狠狠砸了下座椅。那司机狐疑,回头看了她一眼,迟疑再三,递过去一根烟,试探的语气,“小姐,抽烟不?”
难得见到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搭几句讪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对方看都不看他,“不抽。”
司机悻悻,吃了瘪当然不好意思再说话,只能收回烟默默开车。好在不夜宫和火车站都在B市的同一个方向,相距不算远,二十分钟之后,出租车在不夜宫前停稳,“小姐,已经到了。”
尚萌萌睁开眼,目光飞快地扫了眼计价表,掏出钱包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然后就下了车。拉开后备箱,提起箱子朝不夜宫狂奔过去。
夜幕之中,建筑物类似明朝时期的府宅,却有五层楼高。兽头大门,朱漆,九重钉,两盏五连珠宫灯悬挂在门匾两方。一座石碑赫然矗立,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灯光镶嵌:人间极乐不夜宫。
出租车司机探头张望,看见那纤细的背影跑得匆忙,两条纤白的长腿笔直,玉雕一般,“美女,还没找你钱!”
在B市,有钱人很多,喜欢找乐子的有钱人也很多。多数高级夜总会都是会员制,出入要出示VIP卡,在这一点上,不夜宫显得与众不同,它是B市唯一一个完全开放的高级夜总会,不设门槛,没有社会地位和身份的限制,只要出得起钱,谁管你是皇帝还是乞丐。
门前有两个穿西装的壮汉,看见尚萌萌后也不阻拦,直接拉开了大门。
一楼是消费最低的区域,和寻常夜店一样,中间是舞池,打扮时髦的男DJ打盘,丰乳纤腰的女DJ领舞,音乐鼓点很重,光线荼蘼,吧台,卡座上座无虚席。
尚萌萌一眼都没多看,直接向服务台走去,寄放完行李箱后,她直接扯住一个戴着兔耳朵的服务生,“我找人。带我去C07。”
服务生不过十八九岁,涂着浓妆依然掩不住好相貌。上下打量了尚萌萌一番后,那小姑娘点头,带着她进了电梯。
红色数字从1跳成了3,服务生走出电梯门,回头正要说话,尚萌萌却已经直愣愣地走出去了。
她的脸色很白,双手在身侧收握成拳,无视身后服务生的叫喊,大步向前,一间一间地寻找。终于,C07这个数字出现在一件包间门上方,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拍房门,“砰砰砰”。
没人理。
她继续,几乎是用砸的,“砰砰砰砰砰砰——”
几名服务生围了上来,有男有女。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男青年含笑道,“小姐,十分抱歉,这个包间的客人吩咐过不让打扰的。”
“是么?”尚萌萌咬牙冷笑,直接踹了那扇门一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这时,刷开门的门锁轻响,被人从里头打开了,一个满身酒气双颊的中年男人打开门,看尚萌萌一眼,“你他妈谁啊?”
门打开了,她双眼微红,视线看向那人的身后。在瞥见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压抑的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全身的血液冲上了脑门儿。
“我艹,你大爷啊!”
尚萌萌骂了句脏话,抄起服务生托盘里的酒瓶子就往那男人砸了下去。中年男人还不算太醉,吓得赶紧后退一步,酒瓶子轮了空,房门也彻底打开。
她眼睛越来越红,握着瓶颈进屋,光线昏暗,空酒瓶子散了一桌,空气里全是酒精的味道。除了开门的那个之外,包间里还有另外两个制片,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西裤扒到一半,手里还拿了个已经拆了包装的安全套。
白嫩的女体横陈在沙发上,衬衣的扣子被扯烂了,雪白皮肤大片暴露。
“日你仙人。”
尚萌萌怒极反笑,酒瓶子照着眼睛男的头顶砸下去。
那人毫无防备,顿时鬼叫了一声,捂着脑袋头破血流滚到了地上。她不管不顾,破酒瓶随手一扔,去拍荣伊的脸。
双颊滚烫全是泪,意识清醒,可是全身虚软。
尚萌萌嘴唇都快咬烂了,稳住双手帮荣伊把衬衣和底裤穿好,将她的手臂往肩上一架,自己卯足劲儿,“能走么?”
荣伊说话都吃力,看见她后哭得更凶,“怕是给我下药了,没力气……”
两个没受伤的制片回过神,连忙颤着双手打120,戴眼镜的那个头上血流如注,倒在地上,只剩下半条命。
几个服务生倒是镇定自若的样子,见惯了这种场面似的。领班是个瘦高男人,三十上下,打量了下C07里头的情况后微皱眉,压着嗓子说:“通知120把人弄走,今天几个老板都在,兜住,别惊动了。”
然而话刚说完,一道醇厚的嗓音就传来了,打趣儿似的,揶揄口吻:“哟,难得遇上敢在咱们这儿闹事儿的。大哥贵人啊,难得来,一来就有戏看。”
服务生们吓了一跳,转头朝走廊尽头打量了一番,挨个儿招呼完,恭恭敬敬退边上去了。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亮,屋子里的尚萌萌也听见了。紧接着,她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朝着她们这个包间的门口来。
一双棕色的男士皮鞋踢了踢地上的空酒瓶,发出一阵清脆刺耳的声响。她很警惕,下意识地挡在衣衫不整的荣伊面前。
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和来意,尚萌萌丝毫不敢大意。
很快,脚步声停下了,几个背着光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房门口,脸一时不清晰,但是身形清一色的健壮颀长。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穿一身橘红色西装,二十五上下,容貌俊美细致,长了双桃花眼。他大致扫了眼包间,表情惊讶得很夸张,略略弯腰审度她,“行啊小丫头,下手够狠的。”
尚萌萌没说话。
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几个身影中,一个男人站得偏后,看不清脸,只是剪影高大,身形挺拔,明明没有说一个字,却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场,强大得令人无法忽视。
又一个声音响起,低柔细润如流水,“老三,来者是客,别冒犯。先问问是什么情况。”
易江南勾起唇角,拿起桌上的安全套盒子把玩,表情吊儿郎当,“二哥,什么情况,一目了然嘛。”
随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那道黑色身影上前了两步。
体格高大而健硕,隔着一层笔挺的黑色西装,几乎都能令人感受到布料下贲张欲出的肌肉。双臂处的线条鼓鼓囊囊,相当结实有力。
尚萌萌视线抬高。
那是一张绝对能令人记忆深刻的脸。
五官极其地清楚分明,轮廓线条利落如刀削。古铜肤色,带着一股子原始的野性。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双眼睛,很深邃,目光锐利得像鹰,漆黑一片不可见底,竟然十分英俊。
她在看他,他同样在看她。
两三秒钟,尚萌萌就移开眼了。这个男人的目光压迫感和侵略感都十足,令人不自在。
这时,之前那个醉醺醺的制片人醒过神,结巴着说:“误会,我们……”
易江南一脚踹过去,冷笑,“在穆家的地盘上玩儿迷奸,胆儿挺肥啊孙子。”说完看向穆城,“大哥,怎么整?”
穆城看了眼地上的血和几乎丢命的男人,又看向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忽然觉得有点儿意思。
“先送她们去医院。”这个声音低而沉,略微沙哑,语气透出些玩味。
听见这句话,尚萌萌知道她们能脱身了。扶了把荣伊,药效差不多过去了,她已经能勉强走动。
从沙发到门口,几步远,两个女人却走得战战兢兢。尚萌萌头埋低,至始至终都没说话,下劲架住荣伊朝外走。走到门口时没注意地上的血,脚下一滑,手臂却忽然被一只手握住了。
她指尖一颤,下意识低头。
那只手同样是古铜色,色泽均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分明修长,触感却粗粝得不像话。掌心很厚,和指腹一样,都结着茧。触及她纤白光滑的手臂,灼烧一般。
“小姑娘,”穆城在她白嫩的耳垂旁开口,上面有个红色耳钉,仔细看才发现是一串精致的樱桃。声音沉沉,有种烟嗓子发酵出的性感,“看路。”
尚萌萌立刻把手抽回来,“谢谢。”声音不大,根本不在乎对方能不能听见。说完扶着荣伊快步走出去。
离开包间没几步,荣伊就转头看她,目光扫过她手上和裤子上的血迹,忧心忡忡地开口:“萌萌……你没受伤吧?”
她耸肩,满不在意地笑,“好着呢。”

第2章

其实一点都不好。
之前的酒瓶子砸破了那个制片的头,玻璃碎片也划伤了她的手,之前不觉得,走出大门之后冷风一吹,这才惊觉虎口的位置隐隐作痛。低头瞥一眼,发现血已经干涸凝结,变成了一种很暗很暗的红色。
尚萌萌仰天长叹一口气,招了辆出租车,将荣伊扶进去。
荣伊已经没眼泪了,抹了把脸,顺手把浓密的假睫毛扯下来,声音发哑又有些颤,“又给你添麻烦了。只是今天这么一闹,估计……”
尚萌萌吐着气捏眉心,“得了吧姐,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放到明天再说。”
不夜宫的轮廓在后头逐渐模糊,街灯交织得像一团雾,繁华的街景在她眼中显出几分莫名的荒凉。
闭上眼打算小憩,黑暗中却浮现那双黑色眼睛,盯着她,目光狂妄而充满野性,精锐如狼。
尚萌萌心头发紧,猛地睁开眼扶了扶额头——这么不愉快的一段记忆,还是赶紧忘记为好。
回到华南路的公寓时,已将近凌晨三点。
精装套四,出门就是地铁站,交通便利,周围的配套也算齐全。在B市,这样一间屋子的售价对尚萌萌这种三流模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这套房是她租的,合租,除了荣伊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室友。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尚萌萌早已疲惫,进了电梯摁下“24”,她背靠着镜壁,鼻子里沉沉呼出一口气。看一眼荣伊,衣衫不整妆容不洁,正低头看着手机,清丽的眉宇拧着一个结。
“怎么了?”
“……”荣伊抬头,有些为难地开口,“季如烟又带人回来了。”
闻言,尚萌萌翻个白眼,在电梯门开的刹那,咬着后槽牙蹦出句脏话。
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她在玄关处驻足,看见地上除了一双红色高跟鞋外还摆了一双男士皮鞋。她沉默了会儿,将行李和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朝四个卧室的其中一间走去。
房门关得死紧,可掩不住里头的热火朝天。门板被撞得砰砰响,一下一下沉重有力。
尚萌萌满脸嫌弃,不待她开口,另一扇房门大开,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气势汹汹地走出来,狠狠一脚揣在门上,气急败坏:“我说大姐,动静能不能小点儿?”
说话的姑娘只大尚萌萌一岁,眉清目秀,姓秦名静涵,是2403的房客之一。话音落地,卧室里头果然消停了下来。
尚萌萌脸上一阵燥热,转身打开客厅的大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赤着上身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小麦肤色,胸肌与腹肌结实分明,沾着汗水,腿格外修长。荣伊已经回了房间,客厅里只有尚萌萌和秦静涵两个年轻女孩,尴尬直欲抢地,转过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男人将Polo衫往身上套,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客厅里的几个女人,却在看见尚萌萌的时候目露讶色,“尚萌萌?”
这个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尚萌萌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一副轮廓分明的容貌。几秒钟的辨认后,她皱了皱眉,认出这个男人是个男模,和她一个公司,是上娱最有名气的几个平面模特之一,叫余哲。
“……”季如烟,你TM是多饥渴。
她在心头竖中指,揉了揉额角,挤出干笑敷衍,“余师兄,好巧好巧。”硬生咽下后半截的“您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空约炮啊”。
余哲回头看了眼身后,又重新看向她,挑眉,“巧。”边说边穿好外套,笑了下,换鞋开门离去。
一个留着波浪卷的女人披着睡袍走出来,眼中流转冷色,气质是很独特的慵懒。她点燃一支烟,懒懒洋洋地斜倚着门框,白皙纤细的长腿线条极美,“同事?”
尚萌萌斜眼瞥她,脸上俩大字:废、话。
季如烟红唇里头吐出烟圈,漫不经心:“那确实挺巧。”
“巧什么巧?”秦静涵抄起抱枕就扔了过去,怒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往2403带男人,男朋友不行,炮友更不行。你倒好,还约萌萌的同事,以后见面她多尴尬!”
季如烟指间夹着烟,吐出一口烟圈,脸色淡淡的,“秦大小姐,我怎么知道他和萌萌是同事。看不惯我,你随时可以搬出去。不过,”顿了下,又轻声补充一句,“定、金、不、退。”
“你……”
“别、吵、了。”尚萌萌抱头哀嚎着,打断道,“几位姐姐,一天不吵架会死么?荣伊不舒服,让她好好休息OK?”说完骂骂咧咧,踢着拖鞋往自己房间挪。
手刚握住门把,一道慵懒妩媚的嗓音却在耳畔凉凉响起,“我有几个朋友今晚在不夜宫玩儿,说今天晚上难得那几位爷都在,偏偏有人在他们那儿砸场子,还把一个搞制片的打进了医院。”说着微顿,季如烟视线下移,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带着血的衣裤和手上的伤口,眯了眯眼睛,“萌萌,不会是你吧。”
“不夜宫?砸场子?”秦静涵大吃一惊,诧异得直接跳了起来,上前几步,视线在她身上仔细打量,压着嗓子说,“不会真的是你吧?那可是穆家的地盘儿。”
今天夜里,尚萌虽萌霸气生猛,但事后回忆起来其实很有几分后怕。她沉默了会儿,脸上戏谑的表情淡下去,抚了抚额头,“不然呢?由着荣伊让人办了?”
“为什么不先联系我们?”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算了。”季如烟游着步子过来,唇角带着丝无奈笑容,“好在平安回来了,看来穆家几个大爷也不打算为难你们。那个杂碎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尚萌萌挑眉,又听见她问:“对了。这次你回临水,你妈那边……”
“唔,挺好的。”
季如烟表情微变,又吸了口烟,“有什么事儿别憋着。”
“就是。”秦静涵很认真地点头,“萌萌,咱们是好朋友嘛,披肝沥胆战心惊!”
披肝沥胆就披肝沥胆,战心惊是什么鬼 ?
尚萌萌默,忽然将季如烟指间的香烟拿过来戳熄在烟灰缸里。大美人一双眸子懊恼地瞪大,正要说话却被尚她扬着眉打断。
白又纤细的手指敲在墙壁上,语调慢悠悠,“听说余哲的前女友得了艾滋。”懒洋洋一抬眼,很满意地看见季如烟脸色瞬间刷白。
她笑起来,眸色故意放媚,声音轻轻地补充:“和他分手之后得的。”说完扭着腰哼着歌回了房间。
季如烟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怄死。幼稚鬼。
尚萌萌是很地道的南方美女,个子高挑,骨架子却小,肤色白皙,五官也精巧细腻。笑起来时温婉如水,不笑的时候又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能轻松驾驭许多风格的服装和妆容。
毕竟,她是一个模特。
不夜宫砸场事件之后,一连三天,闹得满城风雨的某人该吃吃,该喝喝,该渣阴阳师渣阴阳师,一切如常。傍晚六点半左右,她的手机铃响,来电显示:陈姐。
陈姐叫陈悦,在上娱负责她的一切工作安排,是她的经纪人。
尚萌萌关掉pad上的游戏界面,顶着鸡窝头接起电话,“喂,陈姐。”
“家里情况怎么样?”
“没事啊。”她走出卧室,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简单一句寒暄后,电话另一头的女人开门见山,字里行间都透出一种精明人的势利和老辣,“萌萌,上回你跟我说的事我没忘。”
涂了红色甲油的指甲轻轻敲在易拉罐上,轻轻一声响。尚萌萌重新打开冰箱,把啤酒放了回去。
女人的声音继续传出,“今天晚上八点半,四时景饭店,雅间名叫‘采薇’,林老板请了贵客吃饭,你也去。他开价六千,我给你抬到了一万,五五分,你回来之后我把钱转给你。”
尚萌萌由衷赞叹陈悦办事给力,笑盈盈地道谢,随后挂断电话。
拉开衣柜,取出一件旗袍换上。镜中一袭月牙色绣牡丹,素净清雅,很衬她的气质。剪裁精良的贴身短款,将那完美的腿型胸线腰线展露无遗。镜中的女人绑着马尾素面朝天,清新得好似一个高中毕业不久的女学生。
尚萌萌对着镜子端详片刻,打开了化妆包。
二十分钟后她拾掇妥当,刚到玄关时听见有人开门,抬眼,见是荣伊和秦静涵,手里提着青菜和水果。
“要出门?”
“嗯呐。”尚萌萌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很性感的黑色细高跟,拿帕子揩去鞋面上蒙的灰,然后换上。
她精心打扮之后愈发美艳,抬眼时曼丽懒倦,旗袍下纤细匀称的一双长腿白得晃目。荣伊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好奇道,“去哪儿啊?”
尚萌萌拿上钥匙出了门,“这个点儿当然是吃饭啦。走了。”
荣伊探头狐疑地嘀咕,“穿成这样,和谁吃饭。”
却没人答话了,过道里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逐渐远去。
一线城市,工作日的晚高峰时期,想打到出租车都简直难比登天。
天已经暗下来了,尚萌萌在暮色中沉默地站立了会儿,纤细的脚踝阵阵酸痛。她皱起眉,有些烦躁,后悔卖掉了自己唯一的一辆车。
看了眼时间,将近7点半,从这儿到四时景饭店要穿城,如果再不出发,她极有可能迟到。纠结了几秒钟后,尚萌萌吐出一口气,喊了个uber。
与此同时,一阵喇叭声却突兀地刺痛她的耳膜。
她眸光微闪,看见街边一辆银灰镀磨砂轿车缓慢地停了下来,车窗降下,现出一张细腻俊美的脸庞。那人长了副桃花眼,眉梢都噙着笑,语气戏谑,“在这儿也能遇上,和你还真是有缘分。”
“你是……”尚萌萌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觉这张脸眼熟,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见过,估摸着是哪个合作过的摄影师或者男模特。以前也经常遇到路上打招呼的,只是她记性一向不太好。
那个俊美男人摸着下巴看她,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一圈儿,挑眉,“不记得我了?那也没关系。我们去城南,顺路么?要不捎你一程?”
四时景饭店也在城南,倒的确顺路。然而她还是拒绝了,态度良好而又干脆,“谢谢好意,不用呢。”话刚说完,包里忽然震动了一下。是她的手机。
尚萌萌划开屏幕看了眼,见是陈悦发的简讯:贵客在路上了,估计八点左右就会到,让尚小姐抓紧时间。
很显然,这是转发的林岳峰的简讯。
她眉头越皱越紧,看见Uber地图上,司机距离自己还有好几公里。
那个人又摁了下喇叭,眸光促狭,“真不用?”
“等等。”
尚萌萌思考了会儿,取消了订单,然后提步绕到车尾,对着车牌号打开了相机。却忘了关闪光灯,摁下快门的瞬间,白光在夜色中突兀乍现。
“……”最讨厌这种世界突然安静的感觉。
尚萌萌有点想死。
须臾后,她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尴尬且窘迫,把车牌号发给荣伊之后就收起了手机。驾驶室里的桃花眼却直接笑出了声来,边笑边咳嗽着点头,“现在失联的报道多,理解。上车吧。”
尚萌萌看了眼时间,没工夫细想那个招摇的车牌号,拉开后座的车门,却发现里头还坐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身材异常地高大且结实,仰着头,似乎在睡觉,脸上扣着一本翻开的书,黑色西装裤下的双腿修长笔直。
分明是极散漫随意的坐姿,存在感却强烈到无法忽视,在狭小的空间内形成极强的压迫感。
她心头一沉,后颈的汗毛不自觉地竖了起来,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稳住心神坐了进去。
“你不知道车牌号可以作假么?”耳旁传来一道低沉微哑的嗓音,懒洋洋的,带着些玩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