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大街上,一对男女正激动地争执着。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男抱住头,对着天空咆哮道。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女的双手捂住耳朵,一脸凄惶:“她刚刚明明就打电话给了你!你还说你们没什么?!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好残忍,你真的好残忍!”

  “那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男的握住女人的双臂,把她当不倒翁一样使劲地摇晃着:“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们之间的爱就这么稀薄吗?!”

  女的被摇得头发都散了,好半天脑部组织才回复原位,于是饱含着泪水,柔声问了句:“你发誓?”

  “好,我发誓!”男的举起手:“如果我和她有什么,我就当街被车撞死!”

  话音未落,一辆车便直直撞来,两人吓怔住,只能呆楞在原地,根本不晓得躲闪。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车猛得刹住,此时,车头距离两人仅仅只有一公尺。

  女的回过神来,“啪”地扇了男的一耳光:“你还敢说你们没关系,老天都不信啊!”说完,捂住脸哭着跑走了。

  男的怒发冲冠,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那辆车,“你你你”了好几下,还是没说出什么,最后决定当务之急是去找回女朋友,便跟着女孩跑了。

  等两人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车窗驾驶位上的玻璃才慢慢摇下,一个头发染成深棕色,眼睛大大,下巴尖尖的男生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番,长叹口气:“安全了。”

  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看我的样子,像安全了吗?”

  白柏清回头,看见后座上那个满脸鲜血的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叶西熙,你死了没啊?”

  “托你的福!没死!”叶西熙咬牙切齿:“刚才干嘛突然停车,害我摔在地上,把头都撞破了!”

  “我再不停车,那两个站在街上演琼瑶剧的人就要两命呜呼了。”

  “谁叫你开这么快!技术差就别逞能啊。”

  “那谁叫你在后座上睡觉的?整天就知道睡,你是猪啊!”

  “怎么样,我就是猪,你嫉妒啊!”

  “抱歉,说你是猪还侮辱了猪,人家至少还能站着吃饭,谁像你有个地就能趴下睡的?……懒得跟你扯,先去医院缝针!”

  “我不要缝!”

  “由不得你!”

  车像刚才一样,呼啸着往医院驶去。

  “都是你,害我破相了!”

  “你的脸,毁容前和毁容后没什么区别。”

  “白柏清,你再这么污蔑我,小心我打你。”

  “打就打,又不是没被你打过!”

  两个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来到诊室门前,白柏清推开门,幸灾乐祸地对着白衣背影说道:“医生,有人头部受伤,麻烦你多缝几针,还有,病人挺得住,所以可以不用麻药。”

  “是谁受伤了,请坐过来。”医生边说边转过身子,及肩的长发,清秀的五官,薄薄的双眼皮,非常干净漂亮,晃眼望去,还以为是女人。

  叶西熙正要答应,白柏清却抢先一步在医生面前坐下:“是我。”

  夏虚元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确定?”

  话音未落,便看见白柏清被一个身影撞飞出去,椅子上重新坐了一个捂住额头的女孩。

  “医生,是我。”

  夏虚元把她手拿开,认真检查起来。

  叶西熙忐忑:“医生,要缝多少针?会不会破相啊?”

  “别担心,我会好好对待你这张漂亮脸蛋的。”夏虚元对她绽开个笑容,然后将她按在手术台上,开始缝起来。

  虽然打了麻药,但叶西熙还是痛得龇牙咧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随意问话:“医生,你动作挺熟练的,一定做过不少次手术了吧。”

  “手术是做过很多次,但对人做手术还是第一次。”

  闻言,叶西熙哈哈一笑:“医生,你还真风趣。”

  “亲爱的,我是说真的,以前,我只是给动物进行过手术。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没有行医执照。”

  看夏虚元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叶西熙手心开始冒冷汗:“怎么可能?你没有行医执照,还能进这种数一数二的大医院?”

  夏虚元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因为,这间医院的院长,是我爸。”

  叶西熙恨不能流血过多晕过去,但愿望往往是奢望,她只能屏住呼吸,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的兽医一针针地缝着自己的皮肤。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夏虚元终于完工,将伤口包扎完毕,搭讪般地问道:“送你来的人,是你男朋友?”

  叶西熙刚要开口,白柏清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马上否认:“怎么可能?我的眼光还不至于这么差。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医生你千万别误会。”

  叶西熙冷眼看着白柏清的神色,暗叫不好,忙起身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老实交代,你看上他了?”

  “没错。”白柏清偷看一眼夏虚元,赞叹道:“真是完美,我终于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少来。”叶西熙开始泼好友凉水:“每次都这么说,你的真命天子都快组成一个排了。”

  “这次是真的。”

  “我告诉你。”叶西熙招招手,让白柏清靠近,然后凑在他耳边严肃说道:“这个医生是个变态。”

  “怎么会?”

  “不骗你!他刚才给我缝针时不停地惊叹,说什么‘人的皮肤质感就是跟动物不一样’。100个杀人犯中起码有99个说过这种话,剩下的那个还是自己把自己给碎尸了的主!”

  白柏清夸张地张大嘴,然后脸色一松,鄙视地说道:“你撒谎的水平越来越差了。”

  正说着,这边,夏虚元擦干手,道:“请过来填写资料。”

  “我帮她填!”为了在真命天子面前留下乐于助人的好印象,白柏清忙接过笔,埋头填起来。

  叶西熙在后面看着,突然叫起来:“错了,我今年19,干嘛写20?”

  白柏清咧咧嘴:“其实,你今年确实是20。”

  “什么?”

  “我也是偷听我爸妈的谈话才知道,原来你的出生资料是改过的。”白柏清对着夏虚元一笑:“我可以瞒着你,但绝不能瞒着医生。”

  “居然用这种事来献殷勤,你真无聊。”

  “我不无聊还和你做朋友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道捉摸不定的光,在夏虚元眼中快速闪过。

  叶西熙正忙着和白柏清争执,突然感到食指一阵刺痛,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夏虚元拿针刺破自己的手指,正在取血。

  “你干什么!”叶西熙叫了出来。

  夏虚元将血液样本放好,然后对着他们微微一笑:“我,想好好研究下人血。”

  声音很轻,配合着他诡异的笑容,顿时让叶西熙两人毛骨悚然。

  “能写下你的地址吗?”夏虚元继续问道:“也许,我还要再来找你呢。”

  还没说完,“嗖”的一声,面前的两人立即夺门而逃,消失不见。

  夏虚元耸耸肩,自顾自将叶西熙的血液样本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起来。

  这时,办公室内那扇一直关闭着的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人走了出来,懒懒地打个哈欠,声音娇娇软软的,异常好听:“小弟,你总是喜欢吓唬病人。”

  夏虚元没有抬头,只是轻轻说道:“我记得,老妈直到现在还说不清我们俩究竟谁才是第一个出生的,所以,我亲爱的妹妹,别乱称呼。”

  夏徐媛坐在椅子上,双脚交叠,轻轻转动着,一边觑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一边叹气:“像你这么大海捞针,找到头发白了也找不到吧。”

  “不用等那么久。”

  “什么?”

  “告诉逢泉。”夏虚元看着显微镜,嘴角微微勾起:“我找到她了。”

  坐在车中,叶西熙和白柏清拍着胸口,不停地喘气。

  “现在你相信了,他就是个大变态。”叶西熙瞪好友一眼。

  “真是……人不可貌相。”白柏清还沉浸在惊吓中。

  “明明是你见色忘友。”说到这,叶西熙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说我今年20,不会是真的吧。”

  “这个……”

  “白柏清!”

  “好了,好了,我说,但你不能透露是我告诉你的。”

  “快说!”

  “也就是上个月你生日时,我妈不是照例给你做生日蛋糕吗,我想去偷吃一点,结果走到厨房,就听见我爸妈在谈论你家的事情,说得很小声,我只听见一点,就是你妈妈已经去世20年了。”

  “不可能啊,我妈是生我时难产去世的,算起来,应该是19年才对。”

  “听我说完,他们还说什么,还好当初把你的出生年月给改小了一岁,不然就危险了。”

  “危险?有什么危险?”

  “这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是你爸妈弄错了?”

  “怎么可能,当初是我妈替你妈接生的,难道她还能记错。”

  叶西熙紧锁眉头,心中疑窦丛生。

chapter2

  “狼人,是非常神秘的一种动物,或者可以这么说,他们,是非常神秘的一类人……没错,我更倾向于他们是种人。因为,他们平时就是普通人的模样,但在月光照射下,会变成一匹狼,当然,能力高的狼人能随时变身。”

  实验室中,克鲁斯教授站在讲台上,激情地演讲着,声音如往常一样高亢。灰白的头发不时搭在前额,使得他一次次往后捋,这个动作惹得几个顽皮的学生笑成一团。

  “吸血鬼害怕大蒜,而狼人则害怕银,所以,杀死狼人的唯一方法便是在子弹上镀银,然后,射他的心脏……李伯特,你有什么高见吗?”克鲁斯教授突然向笑得最厉害的那个学生提问。

  李伯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摸摸头发,语气带着点轻蔑:“教授,你的意思是,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变形金刚初级版?”

  一番话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李伯特,让我告诉你,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很多时候,传说是事实的别名。”克鲁斯教授忍住气,慢慢走到他桌子前:“所以,你随时都可能遇见他们,遇到那种情况,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李伯特嗤笑一声:“那我现在开始要整天把镀银子弹和手枪带在身上,说不定哪天遇见了,打死一只,带回来给教授你做标本吧。”

  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你做不到的,他们的躲避能力,速度,灵敏度比常人强上10倍,也就是说,”克鲁斯教授冷冷地盯着李伯特:“当你掏枪时,他们就已经咬破了你的喉咙,或者,用锋利的爪子挖出了你的心脏,然后扑上来,一口口地咬下你的肉。所以,最后你被发现时,只能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骨架……当然,这个标本对我而言也是不错的。”

  “反正……我不信有狼人这种动物。”李伯特被克鲁斯教授的眼光盯得心中发寒,但不甘示弱。

  克鲁斯教授重重地拍下他的肩膀:“孩子,事情不会因为你个人的相信与否而改变。不过,你的成绩却会因此而改变……这学期,你挂定了。”

  “看见没,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克鲁斯课的原因。”白柏清悄声说道:“只要你假装相信狼人的存在,他就会给你高分。”

  “就因为高分你就抛弃自尊,隐瞒自己的信仰?”叶西熙眯起眼,摇摇手指:“小白,你太没有立场了。”

  “为了能吃到教堂的点心,跑去向神父修女说自己信仰上帝的人有资格这么说我吗?”白柏清鄙视地觑她一眼。

  “可是这个不一样,我爸不想我接近克鲁斯教授。”

  “我妈也不准我接近他,但为了分数,我们得牺牲。”

  两人正说着,克鲁斯教授开始讲述实验要点:“今天我们要进行的是琼脂扩散试验,它属于血迹种属实验的一种,顾名思义,这个实验可以分辨人血与动物血。大家看着自己桌上的琼脂板,上面小孔中已经注入了抗人免疫血清和对照液。你们取出自己的血,滴入中间孔中,经过扩散就会形成一条白色沉淀带,证明是人血……”

  “你来!”白柏清将针递给叶西熙。

  “小白,你有没有人性?我每个月连续流血7天,你还让我出血?”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晕血的。”

  “幸好你不是女人。”叶西熙愤愤不平地拿过针,狠心在自己手指上一扎,一滴血滴在琼脂板上,殷红,绚烂。

  “西熙,我怀疑你的血不会显色。”白柏清道:“你整天就睡觉,根本已经退化成猪了。”

  叶西熙“切”了一声,不在意。

  可是……

  5分钟后,意料中的白色沉淀带还是没出现。

  白柏清在一旁忍笑忍得肚子痛。

  “这个实验根本就有问题!”叶西熙赌气拍了下桌子。

  “有什么问题?”身后忽然传来克鲁斯教授的声音,把两人唬了一跳。

  “没什么,只是教授,我们滴入了血,却没有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白柏清解释。

  “不可能!”克鲁斯教授拿起琼脂板,仔细看着,隔了许久,终于问道:“是谁的血。”

  “我的。”叶西熙轻轻举起手。

  “可能是里面的对照液有些问题,我拿去检查一下。”克鲁斯教授说着拿起琼脂板往外走,但刚走出一步,他便停下,转身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西熙犹疑片刻,还是说道:“我叫……叶西熙。”

  克鲁斯教授点点头,径直走出了实验室,走过了走廊,走到了拐角,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我想,我找到她了。”

  “你再说一遍。”叶西熙问。

  “克鲁斯教授得到消息,说在萧山上发现一具疑似狼人的骨架,便想带我们一起去考察,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山上待一个星期。违者,期末考试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不会通过。”白柏清重复。

  “我才不去!”叶西熙大声抗议:“什么教授,整天假公济私!”

  “嘘。”白柏清捂住她的嘴:“你不想过这科了?”

  “大不了明年重修。”

  叶西熙悲壮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将背包潇洒地摔在肩上,刚要继续潇洒地转身,却“砰”的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没站稳,正向后倒去,幸好被一双手稳稳拉住。

  “没事吧。”一个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叶西熙抬头,看清了面前的人,英俊儒雅,五官精致却不失男人味道,虽然只穿着件白色的衬衣,浅色粗布裤,整个人却散发出典雅而高贵的气质。

  但叶西熙最先看见的,是他右眼眼睑上的痣,那颗褐色的,小小的痣。

chapter3

“你没事吧。”那个男人第二次问道。

  叶西熙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事。”

  那男人对她笑笑,然后走到讲台上。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这时,克鲁斯教授走进教室,向大家介绍道:“各位,这是我的助理教授,游江南,这次他会和我们一起去山上进行考察,大家会在一起待上一个星期……那么现在我来统计一下,有哪些同学愿意去呢?”

  话音刚落,下面齐刷刷举起了手,其中最积极的那双属于叶西熙。

  “不是刚才还一副打死都不去的样子吗?”白柏清无奈地翻个白眼。

  “谁知道克鲁斯会这么狠,居然用美男计。”叶西熙看着讲台上的游江南,眼睛开始一闪一闪亮晶晶。

  “擦擦口水。”白柏清递给她一张纸巾,问道:“你要怎么对你爸说?”

  “我自有主张。”

  当叶西熙回家时,正好看见父亲叶家和在院子中浇花。

  叶家和五官柔和,看上去温文儒雅,风度翩翩,颇受周围女性欢迎,可自妻子去世后,他一直没有再娶的念头。平日里除了去研究所上班,就是回家种花种草。

  “爸,我要陪小白去山上参加同志集会,为期一周。”叶西熙拿出练习过10次的说词。

  “同志集会?主题是什么?”叶家和好奇。

  “嗯……好像是抗议政府剥夺同志的结婚权利,还有生育权利什么的。”叶西熙开始胡扯。

  “那你路上小心点。”安家和嘱咐。

  “好。”叶西熙庆幸过关,深深吸口气,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这才注意到茉莉已经满园盛开,一簇簇的小白花,素洁高雅,安静绽放。

  “茉莉开得真好。”叶西熙轻轻说道。

  “这是你妈妈生前最爱的花。”叶家和蹲下身子,捧起一朵茉莉,动作轻柔,充满爱意。

  叶西熙看着父亲,忽然问道:“爸,妈去世多少年了?”

  “19年,怎么,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

  叶西熙咬咬下唇:“爸,我的出生资料是改过的对吗?”

  叶家和背影僵硬了下,隔了会,他长叹口气:“没错。”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改小一岁就有危险?”叶西熙不解。

  叶家和站起身来,摸摸女儿的头,缓缓说道:“你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大病小病不断,甚至有一次,医院还下了病危通知书。那时,你妈妈刚去世,我实在不能再失去你,于是,只能病急乱投医,听人介绍,去了一个郊外隐居的算命先生那。他说,你的出生年月是大凶,只有更改,否则,是过不了一周岁的。虽然一向不信这些,但我还是照做了,将你的年龄改小了一岁。说来也奇怪,这之后,你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一直也没有告诉你,你不会怪爸爸吧。”

  “原来是这样。”叶西熙点点头,忽又笑道:“这样也好,等我30岁时,还能告诉别人是29……爸,不跟你说了,我去超市买东西,拜。”

  “路上小心点。”

  叶家和一直目送着女儿远去,随后摘下一枝茉莉,进入屋子,来到自己卧室,将门反锁。

  然后,他取下书柜第三层的一本书,按动隐藏在里面的开关,靠着书柜的那堵墙竟慢慢地转开,显出一个暗室。

  叶家和走了进去,来到一个冷冻的水晶棺前,将手上的茉莉放在上面。

  “茉心,刚才,我对西熙撒了谎……”

  转眼,到了出发去萧山的日子,那天,叶西熙破天荒没有被白柏清从床上抓起反而是自己把白柏清从床上抓起。

  “干嘛去这么早?”白柏清揉着眼睛。

  “抢位置啊,不是让自己开车上山吗?我要去搭游江南的顺风车,这样就可以有三个小时单独相处时间了。怎么样,我聪明吧。”叶西熙得意地问。

  “可是,聪明的人不止你一个。”

  “什么意思?”

  叶西熙顺着白柏清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游江南的公寓前,一群女人已经打成一团。

  “让开,我先来的。”

  “笑话,我凌晨4点就在这排队了!”

  “你们都给我滚开!我是体育系练铅球的!”

  “怕你啊,我还是学瑜珈的呢!”

  战况越演越烈,尽管叶西熙和白柏清躲得远远的,仍旧不时被一只高跟鞋或者半截折断的粉红指甲壳给砸到。

  “你觉得和她们比,有胜算吗?”白柏清问。

  “算了,”叶西熙吞口唾沫:“我们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引擎声,叶西熙转身,发现开车的人竟是游江南。

  “需要我搭你们上山吗?”游江南微笑,笑容淡淡的,异常好看。

  叶西熙和白柏清对视一眼,立马冲到车后座上。

  公寓前的那群女人见被人捷足先登,忙上前来追。

  可慢了一步,车绝尘而去。

  望着身后,白柏清抚胸压惊:“看她们的表情,像要扑上来咬我们的屁股。”

  “小白,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话居然让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客气。”

  虽然坐上了车,但三人简单交谈之后,不知为何,竟有些冷场。

  沉默了三分钟后,白柏清忍耐不住,碰碰叶西熙,悄声道:“说点话啊,干嘛这么愣着?”

  “可是……我和他不熟啊。”

  “看我的。”白柏清自告奋勇,提高声音道:“我给你们讲个笑话怎么样?”

  “好!”叶西熙拍手。

  “好。”游江南点头。

  白柏清坐直身子,清清喉咙,开始讲述道:“从前有个人钓鱼,钓到了只鱿鱼。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别把我烤来吃啊。那个人说:好的,那么我来考问你几个问题吧。鱿鱼很开心地说:你考吧你考吧!然后这人就把鱿鱼给烤了……哈哈哈,很好笑吧。”

  一群乌鸦在车厢中飞过。

  “你的笑话也太冷了吧。”叶西熙悄声道。

  “不满意你来啊。”白柏清怂恿。

  “来就来。”叶西熙提高声音:“我也来讲个笑话。”

  “可以。”游江南擦去冷汗。

  “主持人问:猫是否会爬树?老鹰抢答:会!主持人问:请举例说明!老鹰含泪说:那年,我睡熟了,猫爬上了树…后来就有了猫头鹰…”

  又一群乌鸦在车厢中飞过。

  “你也不怎么样吧。”白柏清偷笑。

  “那你再讲个好的啊。”

  “好,看我的……”

  “不用了,”驾驶座上的游江南揉揉太阳穴,轻轻吸口气:“刚才你们讲的……已经很好。”

  后座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chapter4

几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那是位于半山腰上的一家旅馆,共有三层,是灰白色的砖房,有些老旧。可因外墙上爬满了藤蔓植物,缠缠绕绕,反而显得有股独特味道。

  三人下车,走了进去。

  里面没开灯,有些昏暗,迎面涌来一股股潮湿的味道。

  游江南走在前面,问道:“有人吗?老板?”

  话音刚落,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三人询声望去,发现那是个陌生的男人,很高,头发短短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眉毛很浓,眼睛非常深沉,看不见底,像是秋日湖底的黑宝石。嘴角时刻像要上扬,可给人的感觉是,那绝对是个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