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痛 作者:山涧清秋月


正文

多情自古伤离别(一)

十一月正是秋高气爽,红叶一簇连着一簇伸向天际,如霞缎绦条将天地系在一起。又像红妆艳抹的美人脸,绚丽旖旎,让人挪不开目光。一队人马由远而来,徐徐而过。一辆藏青色缎子的马车被簇拥其中,车窗上的流苏帘子被轻轻的挑开,一双碧水一般的美目露了出来,这枫红的美景映在这汪水里,如泛着晶莹的红宝石。“日暮秋烟起,萧萧枫树林。”吉儿轻轻的念着,回头将帘子放下,对车里的人道:“真是美极了。想不到皇城外的景色竟是这样的好。一辈子才出宫这么一次,真有些管窥蠡测。”
倩雪听了便附和着笑道:“我看着也是,这趟出门还真没白来,见了许多宫里没有的东西。我听宫里的老人说,这种枫树是用人血浇灌的,才有得这样的红”倩莲扶着窗框往外瞧了瞧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倒是为公主不平,好好的被送到这兵荒马乱的边城来,还不知将来的日子好过不好过。”
倩莲的话还是挑开了吉儿心里隐藏的那层担忧和不安,这也是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的事,眼看着就要到邺峰城了,就要见到司徒楚成了,她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皇的突然赐婚让她也有些意外,也有些措手不及。她很明白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
司徒楚成是承袭了他父亲车骑将军司徒邺峰的爵位,司徒家五代镇守温泉关,已经权倾一方。再加上雍国与青邑的战争,一打就是六年,青邑国库也因近年来灾患重重,兵荒马乱而虚空渐尽。父皇拿不出军响给边关的将士,为了稳固司徒楚成,不得不出此下策,将最喜爱的公主嫁给司徒楚成,以表示皇上对他的笼络与厚爱。
临行的时候,母妃一再的叮嘱她,到了边关可不比得在宫里,不要任意枉为,体贴丈夫,礼待下人,不可失了公主的身份和贤德。
他长年生在这战火纷飞之地,出生入死与敌军撕杀,才使得雍军没有攻破天险。也应该算是个有血性,尽忠报国的男子汉。吉儿又望了望这片枫林,如果这真的是血染红的,不知道是多少亡灵的祭奠,多少将士埋骨沙场。真希望这战争早些结束,百姓才不会流离失所,国家才不会兵困物乏!
远远的,一队人马飞驰而来,为首的人穿着铜铠甲,后边的兵士皆是紫衣白巾。待那队人马走进,那着铜铠甲的人便下马前来禀报,乃是司徒楚成手下副将刘世渊,前来迎候金诚公主。
刘世渊护着公主一行人又走了3个时辰才进到邺峰城,行至将军府时天已近傍晚。将军府是座阵年老院,风霜雨露,门楣已略显岁月痕迹。大门外挂着红幔红灯,喜庆却带着萧条之气。司徒楚成领着家丁佣人早已在门口恭候。

多情自古伤离别(二)

吉儿所乘的马车一停下,众人一齐叩首:“恭迎公主,公主万福。”
吉儿挑开车帘子,司徒楚成便起身上前去扶她,那厚实的手轻轻一握,突觉得纤细爱怜。他抬起头来打量她,四目相对,竟有了一丝惊喜,传说这个公主貌可倾城,真是一点不差。那绝色的容貌,真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吉儿亦是满心欢喜。父皇没有骗她,果然风度翩翩、英俊不凡。吉儿又羞又臊,轻轻道:“有劳将军了。”又向众人道:“你们都起来吧。”
吉儿在司徒楚成的引领下进了府,府里虽也有九曲回廊,却简单到极致,园子里翠云叠缀、纵横交错,却疏于打理。吉儿这才注意到,出来迎接她的家丁只有寥寥几人。若大的一个一品官,生活却这般清廉,简单。
好感便又升了几分。
她暂住的厢房已收拾妥当,屋里的家具器用一律都是新的。虽然比起宫里的阵设有天壤之别,但想到是他特地为自己准备的,一丝甜意便涌上心头。
倩雪倩莲忙着整理随行的物品,府里有人过来传饭。吉儿便随着司徒楚成去大厅用膳。
晚饭早已摆好。只是香油面条,伴了几样菜,香笋肉丝,雪里蕻。拿这些招待公主,司徒楚成实在有些惭愧,但这几年边关太苦,当地的许多老百姓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有能力的都逃难走了,留下来的大多都是贫病残疾。能有这样一顿饭菜,已经很不容易了。
该给的军响朝庭也是一拖再拖。司徒楚一直为公主的到来而感到苦恼,公主都养在深宫,锦衣玉食,这里这么苦,如若过不惯,蛮横娇纵起来他该如何收场。
皇上的心思他也明白,只是他想要的是粮食,是军响,送一个公主过来能解决什么。
吉儿迸退了丫鬟,亲自给司徒楚成盛了一碗面条。将白瓷小碗送到他面前,柔声道:“将军请用。”
公主竟主动为自己盛饭,司徒楚成有些受宠若惊,便道:“公主千斤之躯,为臣不敢。”
吉儿嫣然一笑:“将军多虑了,我已许于将军,将来就是患难夫妻,这是都是我份内的事。自来到邺峰城,我就不再是什么公主,我只想尽我的本份,做一个好妻子,将军以后不必再称我为公主,将军可直呼我的闺名。我也不再叫你将军,叫你楚成,好吗?”
她的温柔坦承让司徒楚成有些如释重负,金诚公主不仅长得美丽可人,性情亦是如此的温柔体贴,他先前太多的猜忌荡然无存。
吉儿又道:“来之前我就知道关边的不易,成亲的日子父皇已经差人看过了,只要略备薄酒即可。将士们也辛苦了,我随行带了些粮食和药品,就分发给他们。”
司徒楚成激动的握住吉儿的手,她的善解人意倒让他羞愧起来,娶妻若她,竟不能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安定的生活,还让她到这边关重地来担惊受怕。

多情自古伤离别(三)

拜堂入洞房就设在三天后,邺峰城离司徒楚成驻守的温泉关还有近50里的路,战事紧急,司徒楚成平日就住在那里,吉儿便在府里准备成亲事宜。
司徒楚成2岁丧母,三年前丧父,如今剩下他和妹妹,妹妹司徒慕月许给了丞相之子高墨,虽还未过门,但人已接往京中。所以府里并没有妯娌。
他行事作风一向节俭,下头不过十个佣人。比起京里那些一品官儿自是寒酸了很多。倩雪为公主抱不平:“平日里皇上是那样的宠爱公主,到头来嫁人却这样寒酸,要是让明诚公主和临海公主知道了,不被她们娶笑才怪。”她抖了抖手上拿着的一大箩喜饼:“哪有自已给自己办婚礼的。”
倩雪和倩莲都是自幼跟着吉儿的。吉儿道:“都说嫁鸡随鸡,入乡随俗,到这里又不是来享福的。你们俩素日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以后在这府里收敛些。”
以前在宫里晚间各处皆有应酬,睡下的时辰也晚,邺峰城里人疏冷清,吉儿也遵守礼束足不出户,很早就睡下。倩莲为她铺好床就出去了,吉儿正要宽衣,屋门就被叩响了,她以为是倩莲落了东西,谁想开门一瞧,竟是司徒楚成,她道:“不是说好明天下午回来,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
“我有东西忘在家里了,所以来取,顺便来看看你休息了没有。”司徒楚成是想她了,才连夜回来看看,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撒谎。
“你进来坐吧。”
他本想只瞧她一眼就走,温泉关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但她请他进屋坐坐,他便动了心,坐一会儿也不耽误什么,想到能跟她多呆一会儿,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她亲手倒了茶送到他面前:“这是我带来的雪山银针,你吃吃看。”
司徒楚成是个武人,对于品茶并不在行,只觉一股清香,并吃不出什么味道,但嘴里仍道:“好茶,好茶。”
他将茶碗放下,问道:“你在府里可好,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只管公事,家里的事我自会打点。”他的关心让她像灌了蜜似的,红霞不禁挂满脸颊。
吉儿走到一旁的梅花案台边,上面一个红木锦盒,从盒子拿出一个红绸荷包,上面绣着祥云伴月。她道:“这是我绣的,做得不好,见笑了。”
司徒楚成接过来捧在手里,那红绸又柔又软,仿佛她的柔荑丝滑入心。他道:“公主这般用心,我感激不尽。”
吉儿羞涩的底下头,那烛光映在她的脸上,越发的秀美柔和,司徒楚成更是意乱情迷,他渐渐向她靠过来,情不自禁的想吻她的额头,刚要触到,就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人,有人来报:“将军,关里传来急报。”
司徒楚成只得背过身去,朝着门外的士兵道:“你进来吧。”
那士兵进了房,向吉儿和司徒楚成叩首,然后道:“关里传来消息,雍国的明家军已到温泉关30里处,还请将军速速回营。”
吉儿见司徒楚成眉头一皱,此事定十分紧急。
“我得赶回营去,你早些休息,别累着身子。”司徒楚成起身道别,临出门不忘回过头来再看她一眼,心里万分不舍。
浮云吐明月,月光照亮了屋外的台阶
吉儿依着门框,看着司徒楚成的背景渐渐远去,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多情自古伤离别(四)

这样的夜,吉儿哪里睡得着,更深露重,云破月来树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到了三更时分,吉儿便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她拨开帘帐,问旁边榻上的倩雪:“你可听到外面有声音。”
倩雪揉揉眼睛,渐渐清醒过来,细细一听,那喧哗声越来越大。婉雪披了衣服,向吉儿说道:“公主,你先休息,我去看看。”还没开门,倩莲已经推门进来了,神情慌张的说:“公主,待卫来报,有一队人马突袭邺峰城,看不清是什么人,为了安全,我们进山避一避。”
吉儿起身去拿外衣,这时倩莲灵机一动,将吉儿的衣服一把拿了过来,她道:“公主,为了安全,就让奴婢穿您的衣服吧。”倩莲吩咐倩雪赶紧收拾,自己就解下衣服,将吉儿的衣裙穿在身上,然后将自己的衣服递给吉儿,她道:“公主乃千斤之躯,无论发生什么,奴婢定会护公主周全。”
这时关护卫已经集结士兵在屋等候,见公主出来,便护着公主跟着人流往弥山方向开去。
情况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要糟糕,这队人马如*般席卷而至,四处都是烧杀抢夺声,莫不是遇到土匪了。
公主一行人和逃亡的百姓被惊得四处逃窜。关侍卫带领一干待卫断后,吉儿便带着倩雪和倩莲混在百姓的队伍里,继续往弥山方向走,弥山山高雾重,有利于隐蔽栖身。
吉儿拉着倩莲倩雪,很快就和关侍卫冲散了。大家都被吓得惊慌不堪,乱作一团,不是谁推了吉儿一把,吉儿便跌到地上,沾了一身的泥污,倩莲扶起吉儿,问:“公主,你没事吧。”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吉儿也不理会摔痛的膝盖,起身就往前赶。
可还没到山脚下,惊恐万分的百姓就被突然杀出的一队人马团团围住,这些人都是白袍灰甲。众人才知晓,原来是雍国士兵。难道温泉关已经失守!
那些雍国士兵见个个凶狠,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抓。顿时杀声哭喊声混成一片。关侍卫等拼死反抗,想要突围,不过敌众我寡,很快就死伤殆尽。

多情自古伤离别(五)

四周已微亮,那光透过厚厚的暮云,像把利韧将天划破。不远处的宜庆城烟尘袅袅,鸡依旧在打鸣,却是一种鸣咽的哀鸣。雍军押着一干俘虏聚集在一块空地上,经过大半夜的逃难,人人都有些筋疲力尽,面色憔悴。吉儿在赶路的途中摔了一跤,跌了一身的泥污,随身的包袱也丢了,她这一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倩雪和倩莲一直跟在她的左右,此刻她们都躲在人群里,低着头,尽量的隐藏自己不备雍军发现身份。
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从一匹高大的黑鬃马上跳了下来,朝着一群俘虏大声说道:“据我所知,青邑的金诚公主就在你们中间,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今天的夜袭就是为她而来。所以请她最好自己出来,我们曹大人要亲自款待她。”
吉儿知道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如果真的被抓到,肯定会利用她来威胁司徒将军。
等了一会儿,那个雍军士官没了耐心,便就近抓住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手起刀落,那小孩子顿时变成两节,倒在血泊当中,那孩子的母亲见此情景,发了狂,冲向那个人拼命的厮打,那人又一刀挥去,将那妇人也杀死了。众人见此情景,便惊恐骚动起来。士官又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还请金诚公主自己出来,如果你要考验我们的耐心,那我每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就杀一个人,直到这里的人死完为止。”
士兵口里念着:“一、二、三”见没人反应,便提刀将一位中年妇人刺去,妇人倒地身亡。人们再也按捺不住,有些胆小的人哭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残杀无辜的百姓。如果再不出去,她真是罪孽深重。正待她要起身,却被倩莲一把按住,倩莲却站了起来,说道:“我就是金诚公主桓静,你放了他们吧。”
两个雍国士兵走上前去要将倩莲拉了出来,倩莲却挥开他们的手道:“我是公主,不得无礼,我自己会走。”她向吉儿递了个眼色,叫她一定要按捺住,找机会逃出去,千万不要让她的苦心白费。那雍国士官用半信半疑的眼光打量着倩莲,然后见她衣裙都是上好的丝绸所制,而且衣服上面还有隐隐的香料味,此等香料非是一般人家用得上的,于是下令,将她带去面见曹大人。
吉儿望着倩莲远去的背影,五味杂沉,被俘的公主不是受尽凌辱就是死路一条,倩莲,我害苦了你。

多情自古伤离别(六)

就在众人庆幸逃脱一劫的时候,雍国士官下令,除了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其余一既斩杀。在一阵凄惨的哭叫声中,很多人被奢杀,顿时血流成河,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坡。余下的女人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想要逃却被雍国士兵用长矛逼到一处。
剩下来的女人不过五六十人,全部押着返回了雍军大营。经过一夜的折腾,吉儿早已是疲惫不堪。脚上又套着粗粗的铁链,真是重得抬不起腿来。严厉的驱赶声在空中咆哮,伴随着哭泣声,哀求声和叫喊声充斥在四周。吉儿的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那种不安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思想。
倩雪胆子小,吓得依偎着吉儿,身子不停的颤抖,吉儿紧紧握住她的手,压制着自己心里的不安,想要安慰六神无主的她。
到了雍军的大营,她们被十个一组的关进帐篷里。吉儿已经虚脱到了极点,找了个角落便坐了下来,靠着柱子闭目休息。有了精神,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须叟,一个雍军士兵走了进来,然后有女人开始尖叫。吉儿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士兵正抓住一个青邑女子,将她狠狠的压在地上。其它的女子都吓坏了,哭喊着都想往外跑,可都出不了门口就被门外的士兵挡了回来。而后又有一个士兵进来,抓了一个女子出去。众人都明白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个个惊慌失措的躲避着士兵们的捉捕。吉儿也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中,大家都你踩我踏,挤来挤去,吉儿便跌倒在地上。一个身着兽面铠甲的人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衣领一把抓住,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不,吉儿已经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了。她开始挣扎,不停的挥动着拳头,吉儿的力道本就不大,那人又身着铠甲,对方丝毫未伤,吉儿的手却肿痛了起来。那人大笑:“难得有个这么够味的。”倩雪着急得冲到那人的面前想救下吉儿,那人却狠狠一脚将倩雪踢了过去。
倩雪倒地后便晕了过去,吉儿急得想过去扶她,却被那男人死死的制住,随后将她拖出了帐篷。
她被带到小河边,男人的力道太重,她被拖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了。把她扔到草丛里,男人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袍,嘴里尖笑着:“你只在乖乖听话,伺候好大爷,我保你日后荣华富贵。”
他*的嘴脸让吉儿作呕,如果被这样的男人占污了,还不如死了好。可现在她手无缚鸡之力,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男人脱了上衣,便向吉儿扑了过去。将她肩头一扯,吉儿雪白的香肩就露了出来,细滑得如丝缎。男人笑道:“青邑女人外头看着脏,里头可是干净得很。”紧接着她裙子也被扯掉了。
吉儿的双手被他牢牢的固定住,动弹不得。绝望之余,吉儿朝着男人狠狠的道:“畜生,你们雍国男人*不如,你不得好死。”趁他不备,她用尽全力朝着他的*一踢。男人痛苦的跳了起来,嘴里道:“*,小*,老子今天非做死你不可。”
强忍着*的痛,他狠狠的朝吉儿挥了一巴掌。
脸颊火辣辣的痛,脑袋里一阵轰鸣,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从口中流出。吉儿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不断的下沉,自己是不是快死了,那个丑劣男人的嘴脸在眼前一闪,然后就是无边无限的黑暗。

多情自古伤离别(七)

吉儿惊醒过来,她本能的抱紧双臂,却发现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了。
她支起身来环顾四周,这个帐子并不大,烛火照得篷内晶亮 。帐子里点了火盆,炭火吱吱炸响,暖意十足。烛光映出个高大的影子,她回过头一看,是身后挂着的一件唐猊铠甲,腰间系着蛮狮宝带,铠甲金光闪闪,霸气十足。
眼前的一切让她陌生又晃忽,头痛得厉害,她只记得被那个五大三粗的雍国男人压倒在地上,她朝他吐了唾沫,便是一记重重的耳光落了下来,她被打得头昏目炫,再后来不记得了。
他得逞了吗?为什么身上感觉不到被侵犯的痕迹。
*干裂得难受,她下床到桌子旁倒水喝,刚拿起水壶,门口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醒了!”
吉儿一惊,水壶掉落下来,洒了一桌的水。她向门口看去,说话的男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眉清目秀,观之可亲。
此刻,只要是雍国男人都让她害怕,她往后退了退,却被桌角给抵住了。
明赫看出了她的恐惧,于是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他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将手里的食盘举起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才不会冷。”
吉儿被吓怕了,仍是不敢靠近。
明赫将食物放到桌上,然后转身就出了帐子,让她一个人呆着或许会觉得安全些。他吩咐门口看守的侍卫,好好守卫,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她。今夜看来只得到季布那里将就一下了。
刚走出两步,就遇到季布。明赫问:“曹达那边怎么样了?”陆威立笑道:“你将曹汉打成那样,你说他会怎么样,好歹他也是羿王手下的人,羿王可是你姐夫。”
明赫带着怒气道:“两国交战死伤难免,我最看不惯欺负女人,打杖是男人们的事,欺负女人算什么。”他今天在河边练剑的时候,正好遇到曹达在强暴一个女子,那女子痛哭的叫声让他不得不出手相救。
季布道:“你这脾气迟早要吃亏的,城池攻陷后,女人也是战利品,这可是咱们雍国的规举,你何必为了个平民女子开罪曹达,他可是个记仇的主。”
“我行得直,做得正,难道还怕他。”明赫也不再多说,遣了季布就往军师东方政那里去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八)

吉儿看着那个男人出去了很久都没有进来,才渐渐松了口气,肚子真的很饿,嗡嗡的叫着,绞痛得难受。食盘里的馒头,越看肚子就越难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上前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平日里难以下咽的糙面馒头,现在竟是这样的可口。
吃饱了肚子,接下来就是要离开这里。她走到门口向外悄悄的张望,有看守的士兵,再在屋里四周看察,帐篷非常的严密,根本找不到缺口。吉儿急得心思频乱,坐以待弊就只能任人宰割。
她在屋里转了半夜也没想到办法,最后累了,就依偎着火盆睡着了。
明赫本来打算第二天差人将吉儿送走,当他早上起床出门时,看到营寨周围散乱的女人尸体,和她们狰狞恐惧的面容、赤裸残败的身体时,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温泉关已经攻陷,青邑的天然屏障已经失去,接下来整个青邑都会一败涂地,到处都是雍国的军队,放她走了,她能走到哪里去,说不定马上又会落入他人之手。
他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发现她还没醒,倦缩在火盆旁边,双手抱臂,眉头紧蹙,显得脆弱无依,他的心隐生怜惜。睡在地上很冷吧,他拿起一旁的兽皮袍子给她盖上。
袍子刚一落在她身上,她就醒了,一双晶莹的美目写满恐惧,她尖叫了起来,双手用力的推向他,他的靠近让她不安到极点,可他的身体竟如铜墙铁壁般厚实,她被自己的力气反弹得一个踉跄,身子往后一退,竟碰翻了火盆,那碳灰连着火星子飞了出来。正要落到吉儿身上,明赫却飞快的上前拦在她面前,那火星子落在他的袍子上,烫了大大小小的洞,脸上和手上的皮肤也蹭到了些,起了水泡。
“不,不关我的事,我…”吉儿更是吓得语无论次起来,他受伤了,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
对于12岁就开始战场厮杀的他来说,这点小伤并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碳灰,道:“你不用害怕,我没事儿。”他又见她一脸的泥污,披头散发,才又命人去打了水来,让她梳洗一下或许会舒服些。
吉儿不敢反抗,只好从了他的令。
没想到这番梳洗,眼前的人儿竟脱胎换骨般的,小巧的鹅蛋脸,明眸璀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办到的,竟然看见了她睫毛上闪动的泪珠。
她真的很漂亮,明赫不知不觉得竟看呆了。
他的目光是那样直直的,又带着炽热,让吉儿浑身不自在。她试图想打断他的目光。她道:“我洗好了。”
明赫回过神来,脸却红到了耳根,这仿佛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脸红。他拼命压制着激动乱窜的心,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等会叫人送早这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得赶紧离开这里,多呆一会儿,他怕自己在会她面前失态。
明赫刚挪动步子,吉儿却突然跪在他的面前。明赫倒吃了一惊,忙问:“姑娘,这是何故。”
吉儿道:“大人,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放我走吧,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将终身不忘。”
她的请求把明赫难住了,经过刚才,他已经彻彻底底不想让她离开,心里的欲望强烈得根本控制不住,他喜欢她,他想要她。
不想让她走,却又不想让她得到失望的答案。他问:“你家在哪里?是在邺峰城吗?”
吉儿点了点头,她不能*真实的身份。
“邺峰城已经毁了,我怕你回去找不到你的家人。”
“我有亲人在繁城,我去那里投奔。”繁城离盛都很近,只要到了那里,她就安全了。
他不忍心告诉她,青邑就快亡国了。又转念一想,到了繁城,或许他可以保她一家安全。他道:“姑娘,你先安心休养,我会安排你去繁城的。”说罢,他很快就离开了,怕再多呆一秒,就会如实说出实情,在她面前,他竟无所遁形。

多情自古伤离别(九)

司徒楚成几日里昏昏沉沉,寝食难安。没想到局势会转变得那样的快,那天他还未赶回温泉关,明家军就已经开始进攻了。
明家军的勇猛果然明不需传,很快就占领了温泉关。也怪自己大意,不该回邺峰城的。可现在想想有什么用,雍国的这招声东击西,不仅让他失了温泉关,还失了邺峰城,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公主。
郭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此下去,军心也会慢怠,该劝的也劝了,该说的也说了,世间情字害人啦。正在郭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进来报,雍军送来一个木箱子和一封信。
众人将箱子抬了进来,司徒楚成将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惊变,不由得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将信一揉,便痛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郭怀还是第一次见司徒楚成如此,可想信的严重。他走过去想打开箱子看看究竟,却被司徒楚成止住。司徒楚成呵退左右,只留他两人在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