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娇 作者:上官慕容
文案:
嫁入郑家多年,寇彤满心满意地讨好夫婿。
侍奉婆母不敢有半分的懈怠,面对小姑也是避让为先。
直到她死,她才明白
她奉若神明的夫君,根本不是她的良人…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寇彤、重生之医娇 ┃ 配角:郑世修、寇妍、罗子默、关毅、重生之医娇 ┃ 其它:重生之医娇
2此生何必
春意融融的清晨,正是阳光明媚,春|色满园关不尽。
然而这个破败不堪的侧院却灰蒙蒙的,好像外面的姹紫嫣红与鸟语花香都被那剥落了一层漆的木门隔在门外。
然而寇彤却丝毫不在意这院中的寂寥,她已经从被贬为妾室的伤感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她放下手中的《神农本草经》,给自己倒了杯水。
今天怎么这样安静?原本喜欢跟她拌嘴的两个小丫鬟都到哪里去了?
罢了!她们不在更好!
只要她们在,不是讥笑自己由堂堂正妻贬为妾室,就是埋怨因为自己的连累,导致她们在这个偏僻的荒凉的侧院当差。
寇彤走出屋子,看到院中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只已经光秃秃的扫帚与一个装着半盆清水的木盆。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准备将那些东西收拾起来。
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十分的热闹。
不知是谁家娶亲办喜事,这样大张旗鼓,这样热闹,声音都传到这个偏僻的小侧院了。
她不由想到四年前她出嫁的时候,也是这样热热闹闹的。
虽然婆婆与公公做主,以四年无所出的名义将她贬为夫君的妾室,但是她相信,只要夫君回来,一定会为自己做主的。只要夫君还认她这个妻子,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夫君离开家已经整整一年了,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从旁人的口中也听说了她的夫君在京城的太医院里面是多么的风光!
她的夫君帮太后治好了病,得到当今圣上的夸奖,被封为“郑妙手”,整个大j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不由“噗呲”一生笑了出来,夫君是郑妙手,她她岂不是妙手娘子,或者妙手夫人?
夫君觉得她太笨,不爱与她说话,为了讨夫君欢心,她之前几年一直学着辨药,就为着夫君需要的时候,她能一下子就找到那个药。
每当她拿对药的时候,夫君总是会对她莞尔一笑,她觉得再幸福不过了。
夫君离家的这一年,她又背了许多介绍草药、动物药、矿物药的典籍。如今她不仅能认得那些草药,还能流利地将这些草药的作用说出来。
等夫君回来,他一定会喜欢跟自己说话的。只要夫君喜欢自己,婆婆的刁难她也不怕!只要夫君喜欢自己,愿意与自己同房,有朝一日,她诞下麟儿,婆婆看在孩子的份上便再也不会刁难她了!
她从来都不担心,反正日子长着呢!时间久了,她总能讨得夫君的欢心,她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她的夫君洁身自好,连个同房侍妾都没有,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子。她一点儿都不着急。总有一日,夫君会喜欢自己的。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突兀的响声吓了寇彤一大跳。
会不会是夫君回来了?
她满心雀跃,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十分不希望看到的脸!
见那人朝自己走来,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屋里走。
来的人却不愿意放过她,她上前一步,拉住寇彤的袖子:“嫂嫂,你别走啊!”
一股浓烈的香味伴随着那令人厌恶的声音阵阵传来。
寇彤一甩手,那人没有准备,一个踉跄,扑到在地上。
寇彤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甩手,居然会让对方如此狼狈!
“贱民就是贱民!就算嫁入我郑家多年,还是改不掉粗鄙本性!”,地上的那个人撕掉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恶毒的本色。
看着她慢悠悠地站起来,轻轻地掸着身上的灰尘,脸上掩不住的讥讽与嘲弄!寇彤不由想起就是因为她,夫君才会不喜欢自己;就是因为她,婆婆才会要休掉自己!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寇彤再也不想忍耐,反驳的话不由脱口而出:“贱民?我是贱民,我的夫君是你的哥哥,又是何人?我是贱民,你叫我一声嫂嫂,那你又是何人?”
没错!这个人就是寇彤的小姑子郑凌薇!
“你…”郑凌薇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突然变得伶牙俐齿的寇彤。
“几天不见,嫂嫂变得厉害了许多呀!”
“哼!”寇彤毫不示弱:“那也是拜小姑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派了那两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丫鬟,估计我寇彤今天还只能像往常一样,低眉顺眼地被你训斥吧!我寇彤能有今天,小姑你功不可没呢!”
郑凌薇这下子才算开了眼界!从前只会在她面前俯首听而任她摆布的寇彤,怎么今天竟变得这样长舌如剑?
寇彤在心中冷笑:之前为了讨夫君欢心,她讨好婆婆与小姑,所以才会事事听从。现在她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她已经知道小姑口蜜腹剑,暗中与她下绊子,故意让自己做婆婆、夫君不喜欢的事情。她也知道小姑还趁着夫君不在家,撺掇着婆母休掉自己。
她寇彤是不聪明,但是也并非愚蠢之辈,四年的时间,足以让她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嫂嫂”,郑凌薇忙掩口而笑:“瞧我,真是忘性大!我已经忘记了,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嫂嫂了!不过是我哥哥的一个贱妾而已!”
“啧啧啧!”她连连摇头,讥讽地说道:“贱民就是贱民,果然只配做贱妾!就凭你,还想做我哥哥明媒正娶的嫡妻?就凭你,少通诗书,不过认得几个字,还想做我郑家的当家主母?”
她像是想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格格笑个不停!
看着她嚣张的样子,寇彤只觉得气血上涌。突然她凑到郑凌薇耳旁说道:“你真可怜!”
郑凌薇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说什么?”
寇彤却微微一笑:“我可怜你!我寇彤是做妻或者做妾,就算是做个洗脚婢,但是好歹,我是你哥哥的人,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你哥哥。但是你呢?我的好小姑,你喜欢自己哥哥,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靠近他吧!你永远都只能以他妹妹的身份在她身边,而我,却是他的女人!”
郑凌薇脸色大变,她惊恐地望着寇彤,然后忙环顾周围,看到寂静的侧院安静无人,只有她们两个之后,她才尖叫着否认:“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她太过于震惊,以至于说来说去,便只有“你胡说”这三个字!
寇彤看着她惊恐的叫声,只觉得一阵畅快淋漓!
然而,她的畅快还没有持续几分钟,便听到郑凌薇问道:“我哥哥去了京城这么久都没有回来,难道你不担心他去找你堂姐吗?”
寇彤听了这话心头一个咯噔,堂姐寇妍长得漂亮人又娇憨,夫君之前喜欢的人一直是堂姐!
随即她立马否定了自己想法,堂姐是寇家最出色的姑娘,人长得好受长辈疼爱,嫁的也好!
堂姐嫁给了她嫡亲姑姑的儿子--安平侯世子,据说夫妇和顺,恩爱异常。
寇彤心神一凝,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被郑凌薇一句话就弄了自乱阵脚。
“你胡说什么?夫君已经娶了我,堂姐也是有夫之妇,你这样说让人听见了,坏的可是夫君的名声!”
郑凌薇撇了寇彤一眼,看见她脸上的慌乱,痛快的感觉就压过了心头的酸涩,她反问道:“若是你那世子表哥是个短命鬼,病死了,只留了你堂姐一个人守寡呢?”
寇彤听了,大惊失色:“世子怎么会死?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
郑凌薇又咄咄逼人地问道:“若是你姑母舍不得你堂姐守寡,要她再嫁又如何?”
“若是我哥哥因为受圣上褒奖而请求圣上赐婚,坚定不移非要求娶你堂姐寇妍,你又待如何?”
凌厉的逼问一声又一声!
寇彤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若是夫君非要求娶堂姐,我待如何?我待如何…
突然,她冲着面前的郑凌薇喊道:“你骗人!夫君不会这样的!夫君他…”
寇彤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寇彤这呆若木鸡,大受打击的样子,郑凌薇痛快的笑了!
“我告诉你吧!我哥哥治好了当今太后的病,今上问他要什么赏赐,我哥哥别无所求,惟愿求娶守寡的寇妍!圣上感其深情,当场就下了圣旨。何止圣上感动,整个京城都被我哥哥的痴情所感!今天便是我哥哥你与的好堂姐寇妍成婚的好日子!”
她拉扯着寇彤的衣服,将她拖到门外:“你听听这丝竹声,你听听这喧闹的声音,全是那些宾客来贺喜!你听到没有!”
寇彤听到了!
她何止听到了,她仿佛还看到了喧闹的郑家厅堂宾客满堂,贺喜声与觥筹交错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她的夫君眉目清秀,英俊无双,穿着逼人的大红喜袍,笑容满面。
就像四年前,与她成亲时一模一样!
可是不同的是,夫君手中牵的新娘不再是她,而是她的堂姐!
耳边传来郑凌薇讥讽的声音:“你苦辨药材有何用?你苦读药书有何用?你那堂姐一颗药材也不认识,一本药书也没有读过,我哥哥还是爱她如珍似宝!你这一辈子,永远也休想得到我哥哥的心,你这一辈子不过是个笑话,是个笑话罢了…”
寇彤心头一热,一口鲜血便扑了出来,她冷笑着倒地,心中还念着郑凌薇的那句话:我这辈子,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挖新坑了!希望姊妹们多多捧场!此文大纲已成,不弃坑,大胆跳吧!
3南柯梦醒
寇彤倒地的瞬间,郑凌薇恶毒的话还一阵阵传来,片刻之后她只能看到郑凌薇嘴巴一张一合,却再听不见半个字。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彤娘…彤娘…你醒醒,你醒醒…
彤娘…
寇彤一阵心酸,眼睛虽然闭着,但是咸涩的眼泪依旧从眼角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彤娘是寇彤的乳名,这世上只有父亲与母亲这样唤她,父亲在她八岁的时候离开了寇彤,母亲也是在她十六岁那年离开了她。
自从四年前母亲去世之后,再没有人叫过她彤娘了!
这温柔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担心,与母亲的声音别无二致。
原来她快死了,是母亲接她来了。
母亲,你为何来得这么晚?
母亲,你知不知道女儿这几年活得多么窝囊?
母亲,你知不知道女儿有多么悔恨?
是的,此刻寇彤的心中充满了悔恨!
她恨自己愚蠢,她恨自己无能,她更恨自己的不孝!
若不是她执意要嫁到郑家,就不会得罪本家的四伯祖母一家,若不是得罪四伯祖母,母亲也不会孤身一人病死在寇家。
若有来生,我一定离郑家远远的,再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祈求夫君的怜爱之上。
母亲,女儿知错了!
有一双手温柔地为寇彤拭去眼角的泪水。
寇彤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只手,泪水却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母亲,真的是你?母亲!”寇彤一把坐了起来,扑到母亲的怀中,像离别多年的游子,终于回到家乡的怀抱般紧紧的抱着:“母亲,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彤娘…”
母亲的身上有好闻的皂角的味道,母亲的身体还是那么柔软,就像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寇彤的样子,吓了苏氏一大跳,她感觉到女儿的不安于惊恐,忙回拥着寇彤,手掌轻轻地滑过寇彤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寇彤:“彤娘不怕啊,母亲在这里,母亲没有离开,彤娘不怕不怕!”
母亲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与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母亲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虚弱,不仅如此,连母亲的体温,母亲的呼吸她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这梦境感觉太过真实!
寇彤不由大骇,她忙从苏氏怀中抬起头来。
她看到了苏氏那张熟悉的脸,这张脸虽然有些憔悴,但绝对不是寇彤出嫁时那饱受病痛折磨的样子。
她瞪大了眼睛,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再不由环顾四周,这…
寇彤不由像筛糠一样发起抖来,她的第一反应,撞鬼了!
寇彤发抖的样子让苏氏又着急起来,她连忙用手去摸寇彤的额头,焦急地问道:“彤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烧了?”
寇彤却往后退,避开了苏氏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明明在郑家的侧院,她刚才明明与郑凌薇争吵!
怎么片刻的功夫,她就出现在百里之外的范水镇!
不仅如此,居然连母亲都活了过来。母亲比记忆之中年轻了许多岁!
这室内的摆设也居然跟八年前一模一样。
她忙低下头看看自己,她穿着粗布做的衣裳,身板瘦弱,再伸出手再眼前晃晃,手指十分纤细!
她的手因为长期挑选药材而变得粗糙!
这一切都在隐隐之中告诉她一个现象,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测。
她不顾自己赤着脚,就跑出门外,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头伸到水井旁边,水中露出了一张十一二岁的姑娘青涩的脸。
这一刻,她无声地笑了,她猜的没错,时光倒流了,时光为她倒流了。
她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多好!母亲还在,她也没有回到本家,更没有被本家的族亲刁难,也没有…也没有嫁给郑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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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被寇彤一会哭,一会笑的模样吓坏了,寇彤好说歹说,苏氏才慢慢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寇彤一个人躺在床上,摸着粗糙的寝被,听着母亲走来走去忙碌的脚步声,寇彤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满足了。
这一夜,寇彤睡得香甜无比。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微微亮,寇彤就在清晨的鸟鸣中醒了过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精力充沛,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多年的苦读医书让她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拿着木盆到井边打水,洗漱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她打了一桶水拎到厨房,然后又打了一桶水将木盆装满,用来给给母亲洗脸,这才去叫苏氏起床。
记忆中的母亲都起床很早,哪怕是病中也鲜少睡懒觉,怎么今天这样反常!
不好!
寇彤放下木盆,忙朝苏氏房内走去。
苏氏脸色苍白地正在穿衣服,她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要不是寇彤眼明手快,苏氏几乎要摔到地上了。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寇彤焦急地问道。
苏氏由寇彤搀扶着做到床边,虚弱地说道:“母亲没事,就是有些泻下,可能是昨晚着凉了,喝点热水就好了!”
“嗯!”寇彤点点头:“那你歇着,我这就去烧热水来!”
苏氏挣扎着起来:“你病刚好,身子弱,需要将养着,还是我自己去烧吧!”
寇彤按住苏氏的手说道:“母亲,我身体已经好了。反倒是你,是需要将养的那一个,你若是执意起来,累坏了,可怎生是好?”
苏氏听了,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小心点,仔细火烧了手,仔细水烫着,掀锅的时候,仔细热气哈了手!”
寇彤朝苏氏笑笑:“母亲,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寇彤就到厨房添水、生火、烧水!
等水开了,她用热水烫了烫一个黑黝黝的粗陶碗,然后舀了大半碗开水,双手端着碗,小心翼翼地来到苏氏房内。
寇彤跨进房门,可是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大吃一惊,手中的粗陶碗也掉到了地上,好在她避开了,要不然滚烫的开水浇到脚上可不是玩的。
但是依然有几滴热水溅到她脚上,烫的她连连直跳。
她顾不得脚烫,忙上前几步,扑到苏氏身边:“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苏氏面黄如纸,嘴唇惨白,汗出如浆,双手还捂着下腹。
寇彤突然就想起来了…
那一年,她发烧不退,母亲为了照顾她,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等到她醒了过来,母亲却因为太过劳累,而导致腹泻不止。到最后几乎去了半条命…
后来,虽然治好了,母亲的身子却大亏。
她出嫁的那个晚上,母亲告诉过她,是母亲把自己泡到冷水里面,等身子凉透了,再抱着身子滚烫的她,帮她降温。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就算范水镇是在南方,可是到了晚上也已经有些凉意。这个时候泡冷水,身体要承受多大的寒凉!更何况母亲还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
她之前不明白,不知道母亲做出的牺牲。可是现在,她读了这么多医书,自然知道百病由寒起!她更知道妇人更是忌讳凉寒!
她记得那一次就因为母亲的病没有及时医治,耽误了病情,导致身体大虚。能下床之后,为了生计,又不得不帮别人洗衣物来赚钱养家。
寇彤的泪水渐渐模糊的她的视线,她用袖子粗鲁地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苏氏,就撒开腿朝镇子中心的一条街跑去。
寇彤一口气跑到这个镇子唯一的大夫—柯大夫家,看到柯大夫正坐在中堂里面给一个人把脉,寇彤就收敛了脚步,在门口站定。
等了一会,柯大夫跟那人说了一会话,然后,那个人就拎着几包药材出来了。
寇彤忙蹬蹬几步跑到柯大夫旁边,哀求道:“柯大夫,我娘亲病重,腹泻的厉害,如今起不了床,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娘亲!”
柯大夫看着寇彤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问道:“要我出诊是需要给诊费的,小丫头,你有铜板吗?”
铜板?
寇彤忙道:“柯大夫,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是请你放心,只要你医好了我娘亲,我一定会好好挣钱,一定不会拖欠你诊费的。”
看着他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寇彤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忙解释道:“我娘亲病好了之后,就可以干活了,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不付钱的!”
他这样一说,那柯大夫却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原来是你呀!你娘亲不是说你病的快死了吗?怎么今天这样生龙活虎地活蹦乱跳?”
说着他一把推开寇彤道:“你们母女都一样,没病装病!”
寇彤忙道:“不是的,柯大夫,我母亲是真的生病了,哪有女儿诅咒母亲生病的呢!柯大夫求你救救我娘亲!”
柯大夫却翻翻白眼道:“有病又如何?你母亲还说你病得要死了呢!没有我去医治,你还不是好好的活过来了!都说女儿肖母,想必,你母亲跟你一样命硬,没有人医治也死不了的!”
“你…”
这个柯大夫怎么回如此不通人情!
他再坏,也是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大夫,眼下寇彤还指望着他救苏氏的性命,根本不敢与他争辩。
寇彤见柯大夫无动于衷,干脆跪了下来,给他磕头:“柯大夫,求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娘亲。你好人有好报,我会给您立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的供奉的,您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也不会忘记,柯大夫,我只有我娘一个亲人,求求你,求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4求人求己
柯大夫的家就在范水镇最繁华的街上,这一会的功夫,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人。
当着众人的面,寇彤跪下去给柯大夫磕了好几个响头!
可是寇彤并不觉得难堪,在郑家比这难堪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如今为了母亲,只要母亲能好,磕几个头算什么呢!
柯大夫却说道:“我不要什么长生牌位,那个不中用!只要你能拿银子来,我就出诊!”
门口开始有小声议论的声音。
柯大夫是医生,脸面总是要顾的。这样为难一个小姑娘,不是君子所为。
想到这里,寇彤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
她跪着往前挪了挪,抱着柯大夫的小腿,哭着哀求道:“柯大夫,我与我娘亲相依为命,若是我娘亲有个三长两短,我…”
想到这里,寇彤有想起了母亲离开她之后的那段日子,她的眼泪滚滚而下,哽咽难当,再也说不下去。
门口有人看不下去,帮忙说道:“柯大夫,你行行好,帮帮她吧!”
“就是,这小姑娘多可怜啊!”
“是啊!是啊!”
寇彤感激地望着门口的人,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柯大夫却一脚把寇彤踢开,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别在在煽动人心坏我名声,我告诉你,没钱,休想我出诊!”
“柯大夫,你怎么能这样?”
不待寇彤开口,门口就有人气愤地问道。
柯大夫却威胁地看了那人一眼:“怎么?想做好人啊!那以后你再也别来请我出诊!”
那哪行啊!他家中的老母亲还指着柯大夫的药呢!
那人忙噤声不再说话了!
其他的人见了,想到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跟家人不生病,也不敢再说话了!
柯大夫得意地望着寇彤,寇彤却“嚯”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个黑心肝的恶医!浪费了我半天的口舌!”
柯大夫不怒反笑:“恶医?你还不是跪下来求我?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继续跪下来求我,向我认错,在我门口一直跪到日落,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施舍你一些治腹泻的药!”
寇彤眼睛一亮!
随即她看到柯大夫脸上嘲讽的笑容!
寇彤冷笑一声,突然拔高声音,对着众人说道:“我跪下来求你,是因为我当你是个人,没想到,你却没有把自己当人!是我寇彤今日眼拙,到了此刻才发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她声音朗朗,不卑不亢,丝毫不见刚才的谦卑懦弱,她的话,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柯大夫脸上。
周围一片冷静!这些人没有想到,这个衣着破旧的小姑娘,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更多的人心中叫好,他们被柯大夫压榨了多年,今天终于有人给他们出了一口气。
愤怒!憎恨!柯大夫死死地盯着寇彤,那目光好像要将寇彤生吞活剥一般。
寇彤却毫不畏惧,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昂首出了柯家的门。
她先是镇定自若,接着越走越快,远离了街市之后,干脆跑了起来。
她边跑,边擦着眼泪,边责怪自己:寇彤啊寇彤,你怎么这么没用,你这个样子,怎么能救得了母亲。请不到大夫,抓不到药,就治不了母亲的病,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像前世那样被病痛折磨吗?
不!
寇彤大喊一声,她又跑了起来。她顾不上满头大汗,心中告诉自己,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止住母亲的腹泻的…
突然,她停下了…
止腹泻…
她紧急地在脑海之中搜索着曾经看过的草药书。
山药…
山药补虚,除寒热邪气,益肾气,健脾胃,止泄痢,化痰涎,润外相。
正对母亲的病症!
可是到哪里去买山药!
对了!她突然拔开脚步,朝镇子西头跑去。
九月,正是山药成熟的季节。
寇彤记忆没有出错,镇子西头的小山坡上,的确长了许多野生的生山药。而这个时候,山药只是一味药材,它的食用价值还没有被人发现,所以,这一大批野生的山药才得以毫发无损地继续躺在小山坡上。
四年之后,山药的食用价值被发现,山上的山药被人一掘而尽。
寇彤气喘吁吁地来到小山坡,谢天谢地,缓缓的山坡上有一片片微微隆起的地皮,地皮上覆盖着黄色的蔓藤,蔓藤上挂着零星的叶子!
正是山药!
寇彤高兴极了,忙跑过去跪在地上,用手挖掘!
土地比她想象中的松软了许多,可是还是很难挖!
若是有小铲子就好了,她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