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婚恋)》作者:盛世爱

内容简介:
“叶、小、拾!你知不知道…”他声音低沉,却又带着点快感似的通知:
“你怀孕了。”
...
“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你应该知道…”
“你休想。”他平静的打断我,站直身子,如同君临城上,盯着我的小腹看。
“你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让姓巫的,不、得、好、死。”

七年前毕业在即,因为一个玩笑怂恿,家境贫寒的叶小拾竟然傻逼似的到处筹钱准备追着莫政棠出国。
也正因为这份自不量力的孤勇,瞬息之间,家破人亡。
七年后迫于无奈,叶小拾奉命来和莫政棠谈合作,却不想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床上。
白天,倔强理性的她恨他入骨,夜里,妩媚离奇的她作茧自缚。
于是想爱的心,如断车轨,如瓶中婴。

阅读指南:
①1v1双C,宠文,结局HE。
②日更!每晚8:00准时更新。肉肉肉肉肉~~依旧温馨淡虐小船风
③女主精神分裂双面人,男主深情款款腹黑攻,破镜重圆,先婚后爱。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强取豪夺
主角:叶小拾、莫政棠 ┃ 配角: ┃ 其它:破镜重圆


楔子

内容简介:
七年前毕业在即,因为一个玩笑怂恿,家境贫寒的叶小拾竟然傻逼似的到处筹钱准备追着莫政棠出国。
也正因为这份自不量力的孤勇,瞬息之间,家破人亡。
七年后迫于无奈,叶小拾奉命来和莫政棠谈合作,却不想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床上。
白天,倔强理性的她恨他入骨,夜里,妩媚离奇的她作茧自缚。
于是想爱的心,如断车轨,如瓶中婴。

楔子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微微睁眼,兀然抽上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灌进鼻腔。

周围的空气有点冷,这让我不禁怀疑,我正躺在太平间。

我曾去过两次太平间,一次是辨认母亲,一次是,给我面目全非却依然美好的小夕,穿衣服。
回忆无孔不入。

我头皮发麻,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不安的环顾四周,这里是高级病房,单人间,这样奢侈的安排,一定出自莫政棠的手笔。

身上被人盖好的被子滑落下来,是盖尸布一样的白色。

又是白色!

我狠狠地掀开被子,由于力气孱弱,那白被单只被我掀去了一半,我气急败坏的继续撕扯它,直到将它全部丢到地上!

药…

药!

我嘴唇开始发麻,后背丝丝凉凉的开始冒冷汗,我虚弱的将手臂搭到床头柜去,胡乱的在桌上翻找,直到找到一瓶和我平常吃的药相似的白色药瓶,拧开盖子,将药片放入手心,管他是什么药,仰头塞进嘴里,一股奇苦的滋味黏上舌头,弄得我一整干呕,我赶紧掐住自己的脖子,口中的湿药片掉了几颗在床上。

这不是我的药。

我的药没这么苦,那是一种吃下去就能消除所有痛苦的药。

但我依然在拼命地往下咽,因为我需要救命的稻草,来捆绑住我这抖如筛糠的身体。

我听见病房门被大力的推开!一个急切的脚步声冲进来。

我幽灵似的抬头,对上了莫政棠暴怒的眼!

他一把扼住我的下巴!近似狂暴的怒吼:

“你给我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吐!”

我的嘴被他掐得生疼,被苦药折腾出的眼泪在眼圈里打晃。

“叶小拾!我叫你吐出来!”

他怒吼着,见我不予配合,索性用手去我嘴里抠,那些细碎的白色药渣因为他的粗暴而被折腾出我的口中,一片也未留。

嘴角由于他的粗暴而被撕裂,冒出血珠来,我像一头不屈的小兽般怒视着他,眼泪落在他掐我下巴的手掌上,像是两条越过高山的小河流。

他的手就在我嘴边,弄得我好痛,我多么想狠狠的咬他,可我没有。

因为我预感到,如果弄伤他,我会心疼。

他见药已吐干净,眸中的紧张才稍稍松懈,一对上我固执不屈,那气头便又窜上来了,捏着我的下巴,狠狠的将我甩到床上去!

我再次陷入了床里,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他的手再次捏上尖小的下颌,似是故意的一般,拇指摁在我嘴角流血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我却没有挣扎。

我恨他。

他所有企图“赐予”我的折磨,我都应该装作不疼不痒,这样才能借力使力,反作用于他。

果然,他撞上我尖锐的目光时,面色气的更加铁青,那张我本为之痴心的英俊脸庞,现在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叶、小、拾!你知不知道…”他声音低沉,却又带着点快感似的通知我:

“你怀孕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再装不来镇定,脑子里“嗡”的一声,如同被人判了刑!

怀孕?难道我的突然晕厥就是因为怀孕?

不可能,不可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莫政棠见我不可置信的样子,抄起桌子上的报告单放在我眼前,强迫我去看。

“阳性…”我不自觉的将单子上的结果念了出来,一时间,昏天暗地。

莫政棠阴沉的笑起来,控制者的胜利跃然脸上,他用修长的手指在我嘴角划上一划,疼痛感让我清晰的看清了他的笑容。

“又加一道锁,你最好乖一点…”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

“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你应该知道…”我小声反抗。

我们已经走到了爱情的边疆,又怎么能再徒添累赘?

“你休想。”他平静的打断我,站直身子,如同君临城上,盯着我的小腹看。

“你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让姓巫的,不、得、好、死。”

我浑身一颤,全身像是麻痹一般不得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他弯身从地上捡起那张惨白的被子,温柔的盖在我的身上。

他替我掖了掖汗水沾湿的黑发,又将被单罩过我的锁骨,最后满意的站直身子,捞过桌上的所有药瓶,放进口袋里。

“叶小拾,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他说完,放肆的勾了勾唇角,只是那笑容竟有些落败和伤感。

他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串整齐冷静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医院走廊…

我盖着身上的被子,一动不动,像是被封印的木乃伊。

莫政棠,我的莫莫,原本不是这样的,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叫我们的关系,走到了边疆?

第一章

【若问她在他心底的分量还剩几两几钱,莫政棠定会答,很轻很轻。然而有些感情,看似薄情雪,情深处却层层堆叠,化作川河水,坚如腊月冰。 《拾年》】

一年前

叶小拾的发尖滴着汗,像是被人撅断的干涩芦苇,不停的捣着头求饶。黑暗翻涌而至,天边层层滚来的流云被污泥溅湿,落成一团巨大的泛着恶臭的棉絮,将她缚成茧,堵住了口鼻,叫嚷不得。

一场惊梦。

兀然抽上一口气,小拾从梦魇中睁眼,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僵硬放直,过了好久才渐渐恢复平静。蹬去棉被,清凉的空气瞬间袭面而来,让一脸冷汗的她得以喘息。身上黏黏湿汗让胃里翻江倒海,她竟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冲进浴室,顾不上坏掉的热水器只有凉水,水流迫不及待的一冲而下,连带着身上的白衬衫贴缠在肌骨,才算是清醒了许多。

汗水的黏着感是她反胃的敏感原,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改过。

卧室的手机铃声响起,小拾赤着脚走出了浴室,踩过的地板变成处处小水滩,如同水鬼留下的脚印子。

这个时节,供暖已经取消了,洗过澡即使披着毛毯也还是牙齿打颤。小拾窝在沙发上擦着自己黝黑的短发,被按亮的手机屏幕照亮了她清秀消瘦的脸庞。

是大学女同学松子发来的短信:“小拾,才知道你回A市了,今晚聚聚吧。”

小拾没什么心情参加同学聚会,可是细数已经六、七年没有见了,也不忍拒绝,便回了几行字:“松子,说地点。”

短信刚刚回复,松子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小拾犹豫了一下,滑开了接听键。

“叶大小姐,别来无恙啊!”松子大咧咧的声音传递过来,时隔多年仍无生分。

“松子。”小拾单单叫了她的名字,却不知该怎么客套。

“8点半你来香风万达,到时候再治你不告而别的罪!对了,你住哪,我开车接你去。”

“不要麻烦了松子,我8点准时到。”

小拾刚要挂电话,松子却急急的叫住了她:“哎,小拾。”

“怎么了?”

“...莫政棠也来。”松子有所顾忌。

小拾指尖一紧,愣住。

莫政棠,久违的名字,就这样突兀的被提起,像是火化了的烟灰飘来一小块余孽,夹带着火星子燃点在叶小拾的脑海,霎时火光烛天,大有燎原之势,不可收拾。

“小拾...你在听吗?”松子尴尬的提醒。

叶小拾回过神来,攥紧电话词不达意:“哦明白了再见。”

遮掩不住的张皇。心脏如针扎般隐隐作痛。

莫政棠,我躲了七年,七年了。

...

局子都快散了小拾也没有来,松子心知肚明便也没打电话催,进到KTV包间,一众大神们东倒西斜鬼哭狼嚎的,唯独莫政棠衣冠端正的清醒在角落,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合着打火机,张合之间火苗窜动,光晕跃然于脸上,又陡然幻灭,好似是被他冰冷的表情熄灭的。

松子暗暗叹息,走过去在莫政棠身侧坐下。

大学时代她是学生会主席,常收揽大家玩在一起,有些事松子算是见证者。

莫政棠见她坐下,便收起了打火机,恢复了往常的波澜不惊。

“政棠,散了吧,都3点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录节目?”松子说。

莫政棠想了想说:“稿子已经写了,没什么可忙的。”

松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说破:“她不会来了。”

莫政棠闻言轻笑一声,像是自嘲,没有言语。

松子察言观色,立刻调节气氛不让他去深想,便抢过一个麦霸的麦克风扯到莫政棠这里来:“来来,唱歌,你今晚一首都没唱。那谁,赶紧给我们点一首...呃...那歌叫什么来着?”

“《彩虹天堂》!”有几个上学时代就暗恋莫政棠的姑娘连忙提醒,这首歌是当年莫政棠在一次迎新晚会时自弹自唱的。当时在一众屌丝男在台上甩着脑袋唱完《红日》之后,莫政棠默默地坐在了钢琴前,全场顿时静极了,那画面简直是刻骨铭心。钢琴、莫政棠,加上整个播音班最清透的嗓音,深情而唯美,实实在在的笼络了一票姑娘的芳心。

莫政棠也不扭捏,接过麦望向屏幕,眼波中是七年如一日的深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瞬就没了喧嚣。

“我不知不觉,又徘徊在从前,秋风悄悄的呼唤,听来尽是孤单。落叶的期盼,片片左右为难,心走寂寞攀,跟着飘进灰暗。”

松子安静的听着,他柔和而不失磁性的声音挑起一缕缕和弦,直直唱进人心去,作为朋友,松子很替莫政棠着急。眼看已经三十了,就他这声音条件和外表条件,早应该签到别的电视台去,说不定现在早已经有自己的一档节目了,可他偏偏留在了上学时所在的A市,守着这个发牛奶还要分批的省台甘愿做一名电台主持人,虽说如今节目人气很高,广告商纷涌而至也让他收入不错,但总让松子有种屈才的不值。

一首唱闭,余音绕梁,触景生情的都默默的掉泪悼念那段青涩的大学时光。莫政棠见大家气氛有些压抑,便轻轻笑了一声,调侃自己:“老了,除了这零几年的歌,就不会唱了。”

一场本热闹的同学聚会,拖着恋旧的伤感尾巴结束在黎明时分,松子送走了大部分同学,站在KTV门口恋恋不舍的送走同学们,迈步走向莫政棠的车。

莫政棠正在系安全带,即使A市这种小地方根本不会管安全带的事,他也总是对自己很严谨。

松子弯身敲了敲他的窗户,他的车窗缓缓落下。

“莫大主播小心点开车啊,”松子想了想又说:“今天...怪不好意思,没把她约出来。”

莫政棠淡然的笑,将钥匙一拧,车子从沉睡中醒来,他对松子声明:“你可能误会了,她对我,没那么重要。”

松子木讷的点头,看着他的车滑上了马路。

越过一盏再一盏凌晨时分的路灯,筛掉了他明明灭灭的浩渺眼波。落下车窗任夜风灌进来,四月的风清寒料峭的打在莫政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拨乱他墨黑的发丝。指间夹起一根烟,衔在了嘴上点燃火,却又被他烦躁的抽了去,顺着窗户一甩,瞬间化作浓厚夜色中的星点,消失殆尽。

没那么重要。

若问她在他心底的分量还剩几两几钱,莫政棠定会答,很轻很轻。

然而有些感情,看似薄情雪,情深处却层层堆叠,化作川河水,坚如腊月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莫政棠,你一定很幸福。和我预想的一样,踏过一程又一程的岁月,你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焦点,而你我之间,又岂止隔一程山水?那是经过岁月风干之后,皲裂枯竭的干瘪河床,无论多少泪滴填图,都奔腾不出昔年的潺潺。---叶小拾】

时别一手掌的年月,再次回到A市的叶小拾几乎快不认得这座城市的容颜,只能凭着生于斯长于斯的乡土记忆来辨识这里的风骨。新兴的高架桥、拔地而起的大厦,和冰冷庸碌的地铁,都在以陌生的冷面来默斥着她当初背井离乡的决绝。

尽管春天将至,然而A市冰冷的气温却让卖糖葫芦的小贩们恋恋不舍。浑圆通红的的山楂被穿在竹签上,井然有序的插在复古的草席筒子上,惹人注目,小贩戴着抗风口罩,瑟缩在不远的角落处,审视着过往的每一个行人。

叶小拾突然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她厚厚的口罩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狭沟沟壑壑的眼窝,时而左脚跺地,时而右脚抬起,在A市无比寒冷的深冬里等待着两元一张的破旧钱币。

小时候条件不好,叶小拾童年没有玩具,只有一个每天都在做糖稀的母亲。她时不时的想与母亲搭话聊天,可母亲话少严肃,小拾常常碰壁。所以在母亲说过的为数不多的话语中,小拾基本句句记得。

她曾问过母亲:“妈,你每天在串山楂,不好卖的,现在的花样多着呢,我看有人会把山楂和葡萄串在一起,买的人可多了!”

母亲坚持卖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山楂大串,反驳她:“葡萄是葡萄,山楂是山楂,自己都有自己的签子。”

在母亲倒在血泊里的前二十几年,叶小拾一直认为没文化的女人说话无据。直到后来命运用一只生硬而冰冷的竹签将她刺得体无完肤,她才将母亲的那句真理奉在窝心。

小拾,葡萄是葡萄,山楂是山楂,自己都有自己的签子。

母亲时常化作繁星,一脸冰冷的,在小拾每个不经意的抬头仰望星空的脆弱时刻,耳提面命。

莫政棠就是那优美葡萄园里结出的葡萄,而她,只不过是大山里落了一地的廉价山楂,她曾任性而顽抗的想要追寻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曾经那么勇敢过。

许姐的催命电话又打来了,叶小拾一边上了公交车,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翻看手里的档案夹。
“小拾,情况怎么样啊?”

“许姐,我刚上车,还没到。”催催催,一大早的哪那么多情况?

“省台我安排了朋友,她会带你进去的。你见到莫政棠之后一定一定先套近乎,别急着把合作的事和他说,碰了几回钉子了,这次一定要把他挖过来!”

许大制片软磨硬泡的功夫不得不让叶小拾佩服,她一贯做事雷厉风行,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好容易爬上了制片人的位置,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许制片正接手一档新节目,主持人已经圈定了,正是她费劲千辛万苦要挖角的莫政棠。

叶小拾不知道许姐为什么对一个电台主持人如此有兴趣,反正许姐有钱有能力,不惜倒贴腰包砸钱和莫政棠死磕,屡屡失败却越挫越勇。叶小拾本可以推辞这次出差的任务的,可是谁让神通广大的许制片一早就获悉她和他是校友,威逼利诱派她来搞定莫政棠,威逼叶小拾倒不怕,可是主编的职位就诱惑的吊在眼前,翻了一倍的薪水让叶小拾不得不动心。

所以,即使再尴尬,也要硬着头皮去见他,看在钱的面子上。

许制片还不死心,继续絮叨:“叶小拾,你有没有穿漂亮点?”

“姐,你是让我去j□j他么?”莫政棠吃这套才怪。

“总之,在光线传媒下手之前,莫政棠必须成为我新节目的主持人,能不能升主编你就看着办吧妞!”

许姐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叶小拾刚好下车,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电视塔,她心里开始打鼓。就像是初次见莫政棠时难以掩盖的心跳。

许姐安排的人叫小涿,她很低调的将叶小拾带进了电视台,威严的武警冲叶小拾敬了个礼,让这个前来挖角的人着实心虚了一把。由于是午饭时间,小涿先把小拾带进了食堂,请她吃了顿还算丰盛的自选午餐。

小涿坐在叶小拾对面,做贼一样悄悄地说道:“许姐都派人来好几趟了,莫政棠腕还挺大。你也是被派来挖角的吧?”

叶小拾谨慎的摇摇头,不愿多透露:“只是找他做一个广告代言的合作而已。”

小涿快言快语:“拉倒吧!先合作,再利诱,上钩之后就挖过来,许姐这套路数我能不知道?我合同期也快到了,过阵子就要去你们台投奔许姐了,也算是自己人,跟我藏着掖着没用。”

叶小拾连连点头,微笑不语,嘴角翘起间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影翩翩自远处而来。叶小拾的笑一下子就僵在了嘴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小涿并未发觉叶小拾的异常,很实在的给她提供着参考:“莫政棠窝在我们这儿确实有点可惜了,以他的条件和学历,完全可以去你们这样的地方施展拳脚,许姐是多么牛的人物,她想捧谁那还不是一捧一个准?可是这个莫政棠也太沉得住气,眼看合同到期了,身价倍涨,听说光线前些日子来挖他他都没动地儿,就死磕在A市做DJ。”

随着小涿的描述,莫政棠穿过食堂的一个又一个窗口,慢动作映照在叶小拾眼里,看得她一阵心悸,连忙低下头去,不让他发现自己。

他意气风发的笑容如同一道绚丽的风景,明晃晃的让叶小拾不敢抬眼。他身边跟着的漂亮女人,是女友么?

七年了,山一程,水一程,他的生活大概已经翻天覆地。

闭上眼,脑中还清晰着他刚刚的身影。这么多年了,他变化不是一点点,再不是那个青涩高挺的青年,而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英气逼人的男人。

一身贵气的深蓝色休闲西服,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傲世一样自信的微笑着,露出一口白色整齐的牙齿。

记得上学那会儿,他总能把白色T恤和淡蓝色的牛仔衬衫穿得潮流精致,像是胶片电影里的一角,莫政棠的五官并非漂亮得如明星一样的精致,取胜的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和风度。

那时候的小拾自信而张扬,最大的乐趣就是和莫政棠作对。回想起有次学院里举办乐器大赛,小拾和莫政棠作为学生干部是必须要演奏一样乐器的。天知道对于她这个只会拿奖学金的理科生来说登台演奏是多么不科学的事,可为了和莫政棠的外联部一决高下,小拾硬着头皮答应了。

在被别的寝室敲拖布杆之后,小拾只好悻悻的带着她的笛子躲到了体育馆的小树林里练习,最后自己都想把笛子做成拖布杆了。

笛子被气急败坏的她丢到草地上去,却被人弯腰拾起。

小拾抬头,见莫政棠款款而来,抽出纸巾将笛子擦了擦,递还给她。

“叶小拾,不行可以和老师去申请退出。”事事都在叶小拾之上莫部长毫不放弃挖苦她的机会。

“谁说我不行!”小拾一把抢过笛子,放在嘴边胡吹一通。

呕哑嘲哳,难为听…

莫政棠将笛子从她手中抽出,放在自己手心,修长的手指很标准的握上去,指腹堵住笛孔,示范给她看:“右手的手指放在这里。”

他将唇贴上她吹过的笛孔,气息轻轻推出,婉转的笛声便悠扬而出,指节翻动间已经转了好几个动听的音,听得她一愣一愣的。

“你试试看。”他将笛子递还给她,一动不动的等着她的反馈。

叶小拾耳根一红,也将唇贴上了那个孔,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他的唇上的温度,足以让未经世事的理科女心乱如麻。

后来,松子,小拾,莫政棠,还有景长四个学生骨干,同台表演了一曲林海的《杨柳》,莫政棠弹古筝的样子,让叶小拾这种没有文艺细胞的人来形容是决计形容不出的,如果用现在的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叫做“很仙”。

那首曲子酸涩伤痛,至今那旋律还在脑中盘旋,像是命运早就谱写好的悲悯插曲,让一直低头看着饭盒的叶小拾湿了眼眶。

莫政棠,你一定很幸福。和我预想的一样,踏过一程又一程的岁月,你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焦点,而你我之间,又岂止隔一程山水?那是经过岁月风干之后,皲裂枯竭的干瘪河床,无论多少泪滴填图,都奔腾不出昔年的潺潺。

一晃神的功夫,莫政棠和美女并肩,谈笑风生的与叶小拾的饭桌擦身而过。

“小拾?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小涿很及时的打断了叶小拾的思绪,以至于她即将崩塌的情绪尚有残存的情形。

然而叶小拾扶额摸摸自己一头的虚汗,暗觉不妙,她猛地坐起来,匆匆的和小涿高了个别,便拎着包离开了。

小涿一头雾水,想要叫住她已是来不及。这姑娘不大对劲,怎么突然就走了呢?下午约莫政棠的事不谈了?

那份写有叶小拾名字的企划书与合同的档案袋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小涿将它看了看,心里不免有些焦虑。怎么办?好容易和莫政棠约了个时间,放鸽子的话这件事就算吹了,许姐那边没法交代,小涿犹豫了一会,想着自己总归是要跳槽去许姐那的,不妨先替许姐搭把手救救急,讨个功劳再说。

想到这里,小涿将档案袋拿起来,走向正在食堂用餐的莫政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伤痛总是无孔不入,稍稍刺激就会化作最腥甜的饵料,蜂拥而至的啃食着她脆弱的神经。每次临界崩溃边缘,她都会将那种痛楚转嫁成恨,转向莫政棠,如同一根生锈的钢钉,寸寸没入她的脑中。】

叶小拾躲在楼梯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像是翻了个跟头一样难受。人的神经到底有多脆弱,只是稍稍泛出了些回忆,就痛苦得昏天暗地。

不行,她还是不行。她本以为这么多年她可以做到淡然,可是见到他,回忆却还是如蛇鬼夜游般纷纷出没。姐姐死前那肮脏的画面,母亲倒在血泊中不断抽搐的身体,机场里人来人往的冰冷面孔,都如同利剑般刺入叶小拾的脑中。她揪着头发蹲在地上,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叶小拾,快忘掉!忘掉!

伤痛总是无孔不入,稍稍刺激就会化作最腥甜的饵料,蜂拥而至的啃食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知道自己的病又发作了,甚至在这个空旷的楼梯间,她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脑子里的呼喊声。

残存的清醒让叶小拾哆嗦着手掏出手机,习惯性的拨出一个人的电话。

“阿巫…给我药…”

阿巫正和女人翻云覆雨,接到叶小拾的电话赶紧从女人身上退下来,一张俊俏的颜紧绷着,着急的说道:“小拾!你在哪!”

“我在省台…”

“你怎么了?”

“我见到他了…”

本以为时光会淡化一切,可是再次见到他,叶小拾却还是高估了自己。每次临界崩溃边缘,她都会将那种痛楚转嫁成恨,转向莫政棠,如同一根生锈的钢钉,寸寸没入她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