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混饭难 作者:十三生
第1章
身上冰的要命,沈曦从睡梦中冻醒了。
可当她摸到身下冰凉的地,感觉到脸颊上冷冷的风,在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到三扇破破烂烂的窗户后,她又觉得自己仍是在梦中,并未醒来。
她的卧室中,床应该是柔软的,窗户应该是玻璃的,上面还挂着浅绿色的窗帘,而且不透风…
沈曦又闭上眼睛,想继续做这个怪异的有点真实的梦。
可刺骨的寒冷从身下不断传来,没一会儿功夫,身体已经僵的快不能动了。
无奈之下,沈曦只得又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她强烈怀疑是梦境中的地方。
借着窗外半明半暗的月光,沈曦很快将这屋子扫视了一遍。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窗子上的窗纸破了好多地方,凛冽的寒风正在呼呼的往屋里灌,屋内窗下,是一盘火炕,炕头上黑乎乎的隆起一片,似乎躺着一个人。炕下,只有一个矮柜孤伶伶的靠在北墙上,除此之外,这屋里就剩下她了,而她,正奇怪的躺在地上。
沈曦坐起身,摸了摸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服,难怪这样冷呢。
她本想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可实在太冷了,冻的脑子都僵的转不动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也许一觉醒来,自己仍躺在柔软的床上、温暖的房间里,回味现在这个冰冷的梦呢。
站起身,沈曦摸索着爬上了炕,炕上确实有人,而且,这个人正躺在被窝中,她的动静好象打扰到他了,沈曦听到他那浅浅的呼吸声,有了片刻的停顿,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动弹,也没有出声询问什么。
沈曦在炕上摸了好久,结果更为悲惨,这炕上只有一床被子,还正盖在那个人身上。
无奈之中,沈曦只好合衣躺到炕上,可更悲惨的是,这炕也不知道多久没烧火了,一点也不比地上暖和,离那漏风的窗户近了,反而觉得更冷了,只一会儿功夫,寒气似乎连骨髓都冻住了,沈曦毫不怀疑再躺一会儿,她会被活活的冻死。
生死存亡的关头,也顾不得什么了,何况还是在梦中,也没什么气节可言,于是沈曦哆哩哆嗦的向那人靠过去:“这位…”
呃…是兄台,还是姐妹?
忽略…反正是在做梦,管他是谁呢?
“太…太…太冷了,咱…咱…咱俩…挤挤…吧…”沈曦冻的牙关叩叩响,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人没有出声,沈曦全当默认了,掀开被子,一骨碌钻了进去。
被子里果然比较暖和啊,虽然被褥比较薄,但总比在地上强啊,而且旁边这人身上特别暖和,沈曦很厚颜无耻的向人家身边靠了靠,果然暖和多了。
清醒到此为止,温暖后疲惫和困顿立刻涌了上来,沈曦又昏昏沉沉的陷进了梦乡。
第二天直到天光大亮,沈曦才睡醒了。
还没睁眼,就觉得眼沉舌涩,嘴里苦的厉害,似乎是感冒了。
难不成,做梦也能把人冻感冒了不成?
想起了昨晚的梦,沈曦不由的咕咕哝哝道:“幸好是梦…”
在这个物质富裕的社会,特别是在国都这种发达的地方,怎么可能挨冻挨饿呢?交上点取暖费,寒冬腊月都可以当夏天过,怎么可能冻的自己去钻陌生人的被窝呢。自己也真没出息,一点冻都受不了。不过这也难怪,自己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一点苦没吃过,这要真让自己挨饿受冻,估计自己还真是不行。
想到这里,沈曦鄙视了自己一下,然后一边想着早餐的菜单,一边懒懒的睁开了眼睛,再然后,她的眼睛,立即睁的偌大无比:不是梦,不是梦,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入目所见的,是两扇小小的纸窗,窗纸都有些破了,随着寒风呼啦呼啦的响,那顺着破窗刮进来的晨风,刺骨的寒冷,冻的沈曦阿嚏阿嚏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连忙又躺回了温暖的被窝,刚一躺下,她立刻又被针扎了似的又窜了起来,一骨碌就窜下了炕。
炕上有人!
沈曦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就连那个不对付的同事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赵译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的那一幕,也没有眼前这么尴尬。
生平第一次,她和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睡在了一起,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凑上去的。
不过这也不怪自己,昨晚实在是太冷了。
想到这儿,看向炕上那个男人,沈曦怔住了。
那个男人,眼睛上绑着一条黑色的布条。
他是瞎子吗?
沈曦轻咳了一声,轻轻道:“那个…对不起,昨晚是我失礼了…”
——毫无回音!
被窝中躺着的那个男人,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没有睡醒,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示,仍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就连沈曦跳起来的时候带起了被子,将他的身体露了一点在了外面,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上很温暖,他这样安静,沈曦一定会认为他是具尸体。
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忽然间沈曦想起了一句话:“十聋九哑。”如果一个人天生是聋子,由于听不到别人说话,也就不会学习说话,那么十有八,他也会是个哑巴。这条定律,会不会也适应于瞎子呢?眼前这人,会不会既瞎又聋呢?应该不会吧,这好象有点不沾边。
沈曦大声的叫了一声:“喂,这位男同志——”
还是没有回应。
他还真是个聋子啊…
那么,谁来告诉她,这个又聋又瞎的人是谁啊?还有,自己怎么会不在家中,在这里呢?这是什么地方啊?难不成是赵译那混蛋趁着自己睡着了,将自己给送到哪个山旮旯了?怪不得房子这么破呢。就知道赵译那混蛋昨天来献殷勤,肯定是没安好心。这混蛋不会是趁自己睡着了,把自己给卖到山区来,给这个瞎子当媳妇来了吧?不能不能,他们已经离婚了,赵译没有权利也不敢这么做。
一想到此,沈曦连忙推开门跑了出去,穿过一个小小的院子,推开一扇破木门,然后她又再一次傻眼了。
外面是一条不宽的街道,街的对面仍有一排矮矮的房子,在街道上走着三三两两的人。这些都问题不大,而让沈曦感到傻眼的是——他们都穿着古装!
就算是再傻,沈曦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山区就是再落后,也不可能还穿着这种宽袖长衫,头上还挽着髻吧。
沈曦连忙低下头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葱绿的布衣,样式和自己在电视中看到的古装是一样的,这不是自己的衣服!再一伸手,手掌上长着薄薄的茧,这不是自己的手!
沈曦发疯般的冲进屋子去找镜子,可惜这破旧屋子里连半块镜子都没有,沈曦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在一个铜壶上,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自己的脸,然后她惊恐万分的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脸…
借尸还魂,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附在了这个女子身上?
由于过的不如意,自己早早的就得了心脏病,不会是睡着睡着心脏病就犯了吧?没想到,自己以前净做糊涂事,到后来,竟然做了个糊涂鬼,连死都不知道。
年轻时候不懂爱,却以为爱情就是世界上的一切,爱的时候,甜言蜜语,轰轰烈烈,一切都不管不顾,恨不得世上只有彼此就好,那些誓言那些美好,沈曦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热恋时,义无返顾的把自己给了他,还意外怀孕了。还在上大学的两个人茫然无措,偷偷的找了个小诊所去堕胎,然后意外发生了,她再也无法做母亲了。
刚开始的时候,赵译也算是有责任感,对她不离不异,甚至刚一毕业就向她求婚。婚后他也一直对她很好,两个人的感情也很稳定。
是什么时候赵译开始变了呢?
是在十年后,当同龄人相继当上了父亲,在饭桌上不断的炫耀自家孩子的时候,赵译动摇了。
然后有一天,她听人说他在外面有了小三,孩子都生了。
曾经纯洁的爱情得到了如此结局,沈曦不接受这种背叛,毅然决然的离了婚,将那个曾经和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赶出了家。
也曾有朋友劝她接受一段新恋情,沈曦也曾做过这方面的尝试,毕竟自己还年轻,总得找个伴不是?可受过伤的心,没有那么容易复合,一个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十多年的枕边人都会背叛自己,那这世上,还有谁是值得相信的呢?
不再相信爱情的沈曦,也不再去碰触爱情,而是开始了追欢买笑,夜夜笙歌,可在那片刻温存之后,留给她的总是无尽的空虚和良心的抵触。于是,沈曦很快就告别了这么生活,开始宅在家中,日日与电脑相伴。
沈曦自以为离婚就没事了,可没想到赵译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三番两次的来找她复婚。昨晚他又来了,沈曦不给他开门,他隔着门墨迹了好久,等他离开后沈曦就上床睡觉了,醒来后就到这里了,虽说自己没有生气,可心里也一直不舒服,难道是这样导致她在睡梦中心脏病发了?
沈曦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旁边的男人在此时却动了,他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沈曦抹掉眼角的湿意,去打量那个已经坐在炕头上的男人。
三十左右的年纪,长的还算可以,就是很瘦。衣服很破很脏,头发也不知多少天没洗没梳了,乱如蓬草,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就他身下的那个被褥还算干净,不过也破的厉害。
沈曦皱眉,房子里只有他们俩个人,就连被褥都是一套,两人年岁也相当,应该是夫妻吧…
抬头四处一打量,这屋子真是又破又旧,还脏的很,整个屋子中就自己身上干净。不过看着身上的衣服,沈曦忽然觉得寒冷刺骨,有毛病啊,大冬天的穿单衣,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不会是昨晚冻死了吧,然后自己趁隙而入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过这种生活,还要养活炕上那位残疾“丈夫”,沈曦觉得嘴里越发的苦了起来。
自己从小生活优渥,她几乎是个不事生产的米虫,现在这贫穷的日子,自己能过的下去吗?自己要怎么过的下去?还是说自己离开,留这个残疾男人自生自灭?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就马上掐断了。她不能这么做,离了自己,这个又聋又哑又瞎的男人怕是只能等死了。那自己和那负心的赵译又有何区别?
第2章
沈曦正在沉思间,炕上的男人摸索着来到了墙边,然后就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了,苍白的脸上,是麻木的平静,看不到一丝希望。
看这样的男人,沈曦的心忽的一下就变软了,想来是前任身体很不喜欢这样残疾的“丈夫”,对他是不管不问没有关心过,所以这个男人,才会变得如此的沉寂和麻木吧。
“咕——”男人的肚子忽然很大声地响了一下,把沈曦吓了一跳,随即她意识到,这个男人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了,应该是肚子饿了。
男人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慢慢的将手伸向一边,顺着他的手,沈曦才发现墙边放着一个灰扑扑的口袋,从那口袋中,男人慢腾腾的掏出了一把糙米,然后又慢腾腾的,他把生米塞进了嘴里。
“你怎么生着吃啊,快吐了——”沈曦还没看到过谁这么生着吃米,不由大吃了一惊。
可惜炕上那男人又聋又瞎,根本听不到沈曦的叫喊,也看不到沈曦惊讶的样子,就那样咀嚼了几下,把那生米咽了下去,然后,他又伸手抓起了第二把生米。
沈曦跳上了炕,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米不能生着吃,你先等会,我去煮熟了吃。”
男人的手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向嘴里塞去。
沈曦连抢带夺的,将那把米硬生生的夺了下来,然后将那破布袋一起拎下了炕,找地方做饭。
房子很小,只有两间,一间是住人的卧室,一间垒了个火灶和卧室的炕相连,旁边还堆了不少杂物。
沈曦找了找,这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厨房的地方,只有一捧玉米面,一小罐不知腌的什么咸菜,还有一点盐,剩下别的可吃的东西是一点也没有,柴倒是还有一堆,盆子一个,粗糙大碗三个,还有两个是缺了口的,破筷子好几只,都不知用了几百年了。
沈曦皱皱眉,这种生活条件,唔,她还真没遭遇过。别的不说,没有火柴没有打火机,这火要怎么生?电视上演的古人打火用什么?火石吧,好象是一敲就着火。沈曦仔细找了找,也没找着一个类似于火石的东西。
难不成要钻木取火吗?
沈曦傻眼了。
想了好大一会儿,沈曦也没想到生火的办法,于是只好走出了院门,去找人借个火。
此时天已不早了,街上有不少人来来往往,沈曦站在自家院子门口,左右张望。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老太太挎着一篮子菜从街口走了过来,沈曦笑着迎上去,亲切道:“婶子,你家是住这儿吗?我想借个火,家里等着煮饭呢。”
那老太太倒是挺随和的,停了下来和沈曦说话:“我家就住前面,那个红木门的门口就是。小娘子你住哪?我看着你有点面生。”
有点面生?
沈曦面上不动声色,笑着一指身后的院子:“我住这儿。”
“那个秋风秀才的老宅呀?不是说那个秋风秀才病死在县里了,这房子由官府收回去了吗?”还未等沈曦说什么,老太太就自问自答道:“你们把房子买下来了?这个破房子要价十七两,可不便宜呢,官府的人手黑着呢。”
沈曦脑中一边记着老太太的话,一边嘴里搭着话:“这不刚搬来吗,要不能什么也没有吗,连个火都忘了买了。”
老太太爽朗道:“我家还有火折子呢,走,跟我去拿一个。”
沈曦一边跟着老太太走,一边问道:“婶子,你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郭,你叫我郭婶就行了。”

等从郭婶家出来,沈曦手里不光有一个火折子,还拿了两个窝头,抱了一颗大白菜。
沈曦回到家里,先把那两个窝头拿给了炕上的男人,男人可能是饿极了,接过去后,三两口就消灭了一个,两个窝头一眨眼功夫就没有了。那么硬的窝头啊…沈曦眼睛都看直了,看这样子,他似乎还没吃饱啊…
有心想再给他点水喝,可惜碗太脏了。
从院中的水井里打来一桶水,沉重的木桶可真沉啊,就这几步路,沈曦还放下桶歇了好几次,这没干过活,当真是不行。
打来了水,沈曦先用水面照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皮肤也很好,虽然说不上是貌美如花,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难得的是这个身体比前世要年轻许多,沈曦摸着这富有弹性的皮肤,心情终于好了一点。能年轻个一二十岁,不是每个女人最大的梦想吗?当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老化,一点松驰,看着镜子中的容颜一点点苍老,大概是个女人都会觉得心慌。而现在,自己当真年轻了二十来岁,沈曦觉得不论这里的生活环境怎么,还是幸运更多一点。
臭美了好大一会儿,沈曦才拿了点软柴禾,用火折子点着了,准备做饭。这火折子的使用方法,她在郭婶家就学会了,要不然这东西就是搁她手上,她也不知道是干吗用的。等火烧大了,沈曦又开始添干柴,倒也没费多大劲,就把柴给点着了,屋子里虽然烟多了点,但第一次生火,这效果已经不错了。
倒了半桶水在那个脏兮兮的锅里,等水热了,将旁边放着的刷锅刷子放到水里煮了煮,然后又将锅锅盖都刷了一遍,就把这脏水泼掉了,又换了半桶干净水继续烧。等水烧开后,又将碗筷盆子都放了进去,用开水消毒,等煮了一大会儿,又挨个刷干净了。
把盆碗刷干净了,沈曦才舀了一小碗糙米,放到一个破陶盆中淘洗干净,然后又用淘米水仔细的刷了一次锅,又用清水洗一遍,确定锅已经完全干净了,这才放清水,将洗净的水放好,然后猛添柴。舀出些热水放到洗脸盆中,沈曦又将米放到锅里,添了一大把柴。柴是木柴,很耐烧的,不用时刻在锅台前看火,只看着它快烧尽的时候再添几根就行了。趁这功夫,沈曦回到屋中,打算让瞎子洗个脸。瞎子洗脸的时候,自然是要将那蒙眼的布条拿下来的,沈曦注意到瞎子的眼睛是一直闭着的,似乎睁不开。
也不知他的眼睛得的什么病,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啊。
不过看他的眼睛没有伤口也看不出肿烂,似乎很早以前就这样了,大概他是瞎了很久了。
沈曦把水泼掉,回到厨房又加了把火,想把白菜炒了,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油,只好切了一点白菜,用盐拌了一下。连个味精香油都没有,这样的菜能好吃才怪。
糙米很耐煮,沈曦的这顿粥直直煮了一个多小时才算软了,沈曦看着那堆少了很多的木柴,心中有些着急了,得赶紧找门路赚钱了,要不然,就等着饿死吧。
沈曦把粥盛了出来,准备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连个桌子都没有。好在炕很硬很平,沈曦就直接把碗放在了炕上,盛了一碗稠稠的粥,又拨了点盐白菜在里面,放进了男人的手里。男人接过去,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脸上仍是木木的,没有显出高兴,也没有显出意外来。
沈曦一边就着难吃的盐白菜,一边不住的叹气,回想起前世的种种舒适与幸福,越发觉得这盐白菜难以下咽了。沈曦草草吃了几口,就没心思吃了,放下碗筷后,她不由说道:“喂——”
也不能总和人家叫喂吧,可不叫喂叫什么,又不知道他的名字,叫“相公”?没感情没相处的,还真叫不出口。沈曦张了好几次口,这个“相公”也没喊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没趣了,索性叫他“瞎子”吧,虽说不礼貌,可也算是个称呼,总比喊“喂”强。
沈曦没有和残疾人士相处过,总是不自觉的忘掉对方的缺陷,此时她就忘了对方又聋又瞎又哑了,还在那絮絮叨叨的说话呢:“瞎子,这房是咱们租的还是买的啊?要是租的和谁租的啊,要是买的和谁买的啊?今天我听邻居郭婶说这房子是官府要卖的,咱们住这里,是不是把这儿买下来了呀?”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沈曦这才明白过来,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小声嘀咕道:“瞧这记性,又忘了你听不到了。”
瞎子吃饭也不知饱饿,沈曦给多少他吃多少,沈曦只吃了一小碗,剩下那大半盆的粥就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好家伙,一顿饭就吃了两个窝头和好几碗粥,似乎还没吃太饱,沈曦想到瞎子那米袋中的米,也就再将将够吃一顿米饭的,若再不去买米,那就要挨饿了啊。
刷好碗筷,又草草打扫了一下卫生,沈曦就出了门。
沈曦也没用问路,只走了约二十分钟,就把这小小的镇子给逛的差不多了。镇子实在是太小了,一般的买卖都是独一家。当铺一家,药铺一家,客栈一家,布庄一家,木匠铺一间…
沈曦转到镇子北面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个石碑,上面镌刻着“西谷镇”三个大字,这肯定就是这个镇子的名字了。
沈曦没心思理会各种自己看着新奇或落后的事物,只是琢磨自己应该怎么来赚钱,毕竟家里紧等着米下锅呢。
沈曦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直到来到了一条胡同里。这里面都是卖早点的卖菜的,大概类似于后世的早市。沈曦做饭炒菜的本事还行,就留了心,看看自己能不能也卖点吃食。这个镇子不大,早市自然也不会是大规模的,不过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都有。卖饼的,卖包子的,卖馒头的,卖菜的,卖水果的,还有卖调料的,还有卖腌鱼虾皮的…
沈曦来来回回的走了两个来回,终于让她有了一个发现:这个早市,卖干粮的多,没有卖粥的,也没有卖豆腐脑豆浆的。要不,自己摆个摊来卖粥吧,自己最擅长煮营养粥美容粥了。
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行,沈曦不禁有些雀跃。前世父母留下个大公司,自己只象征性的每天去公司坐坐就有钱收,象这种要凭自己的本事来赚钱的情况,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第3章
等米吃饭,有这个刻不容缓的事实存在,由不得沈曦思考很长时间了,沈曦必须开始准备行动。
她立在原地想了想,先想好卖粥所需要的用具,一口大锅,盛粥的桶,勺子,碗筷,摆摊用的桌椅。
沈曦在早市上详细问询了每件东西的卖价,然后在心中大致算了算,卖粥用的用具,最少也得二三两银子。
沈曦将身上翻了个遍,只在腰带和袖子里发现了十几包药粉,几个小瓶小罐,铜钱二十一枚,再无他物。看着这点东西,沈曦叹了口气,粥摊还是算了吧,自己还是另想办法,空手套白狼吧。
沈曦把这个小镇子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然后又有了一个发现,这来往的人们,买的东西全都是用绳子绑在一起拎在手上,这个世界没有方便袋!
现代的生活,买东西,去超市,就连在街边买块烤红薯也得用个塑料袋拎着呀。要是没有这些袋子,我们的生活可是没有这么方便的。
塑料的造不出来,沈曦不去考虑,她想到的,是那种放糕点的硬纸袋。纸袋不防水,用途就受了限制,可这里有油纸,沈曦刚才在早市上就看到过,有人拿油纸包饼子的。
想到做到,沈曦三步两步赶去了杂货店。
油纸很便宜,一文钱三十小张,而那种硬硬的象牛皮纸一样的纸要稍贵一些,二文一大张。
沈曦买了一文钱的油纸,五张硬纸,一共用去十一文,又花了两文买了针线,又转去粮店买了八文钱的白面,这才兴冲冲的回了家。
回到家后,沈曦用菜刀小心的将纸切割好了。油纸用面糊是粘不住的,沈曦就放出宽宽的边,先折了两折,然后一正一反用针来来回回的又缝了两遍,缝好后放水试了试,果然不漏了。油纸袋缝好后,沈曦又开始折硬纸袋,大小是比着油纸袋折的。这里的硬纸没有牛皮纸硬,沈曦用了两层。
烧了点水,打了点面糊,沈曦找了根筷子,将面糊抹在纸袋上,把边压齐。纸袋粘好后,沈曦又将油纸袋套在纸袋里边,口上宽宽的折了两折,然后用剪刀剪了个洞,再拿小硬纸条用浆糊粘在这个小洞四周,防止用绳子拽脱了。最后才找了两条线绳,从小洞中穿过去,打好了结,一个内外两层的油纸袋就做好了。
第一次肯定做的不美观,不过这东西熟能生巧,沈曦第二个就做的象模象样了。做完以后,沈曦跑到厨房,拿了根没烧尽的木枝来,蹭蹭几笔,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她想了想,又在袋子反面画了一个圆形的商标。
沈曦拎起来看了看,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包装袋那样美观,可在这个以绳拎为主的时代,这个袋子的模样还是十分新颖的。
还剩了两张硬纸,沈曦就又粘了一个不套油纸袋的纯纸袋。前后也给画上了简笔画。
将这几个纸袋拎在手里,沈曦还真找回了以前上街购物的一点感觉,以前这种袋子拎回家就扔垃圾箱了,哪会想到,现在自己要凭它讨生活了。想到此,沈曦倒有点伤感了。
不过伤感归伤感,可活着就得吃饭,吃饭就得挣钱,这个规律,亘古不变。
沈曦本想现在就拎出门去搞推销,刚一迈脚,就想起了炕上还有个大活人呢。看起来,独身时间长了,还真不习惯有人共处一个屋檐下了。沈曦放下袋子,用厨房中仅有那捧脏不拉叽的杂面贴了几个小饼子,仍是就着腌白菜,先喂瞎子吃了,自己也凑合着咬了几口,填了填肚子。
草草刷了碗,沈曦抱着她的纸袋就出门了。
带油纸袋的,糕点店熟食店用正合适,不带油纸袋的,裁缝店杂货店用挺好的。至于要卖哪家,怎么卖,沈曦心中早就有主张了。
沈曦走了没多远,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糕饼铺,叫福瑞祥。沈曦已经打听明白了,这个福瑞祥呢,是家全国连锁店,实力很是雄厚,就连这么个小镇子,也都开有分店。
福瑞祥不愧是老字号大店铺,就连小伙计的素质都不是白给的,听到沈曦说找掌柜的,没有因为沈曦穿的不好而看不起她,而是十分热情的搬来把椅子,让她先坐着等,他跑去后院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