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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 作者:石头羊
一天的午夜,地球形成。
12个小时后,在大洋底部,远古细胞生物开始蠕动。
约6亿年前,无脊椎和有脊椎动物降生。
约16:48,4亿年前出现了两栖类,21:36,古生代结束,恐龙时代到来。
这天结束前40分钟,鳞甲目动物几乎绝迹,地上充斥着哺乳动物。
——23:59,人类出现。
——00:00,另一种人形智慧生物出现。
“地上两脚行走的人,一半从海里来,一半从树上来,海给了生命的人类天生强大,树给了生命的人类不惧怕死亡,他们虽长得一样,却不是同族,一个有血有肉怕痛苦,一个离了大地便成土。”
——摘自《阿姆莎异族传统民谣2004年译本》注意:注意:胡扯向不科幻,1V1,互宠爱好者,撒糖不要钱。
西皮:物种不明你们随便猜的全宇宙最苏最好最棒最可爱的攻×神经病我就不告诉你是哪里有病受闻楹×蒋商陆重点:不要逆西皮,逆了也不负责。

第1章 第一朵鲜花

蒋殊华成年后第一次听到蒋商陆这个名字就是在他父亲垂死前的病床边。
被疾病拖垮了身体,像棵惨败凋零的大树一般的蒋家当家颤抖地握着他的手腕,干涸的眼眶里一边淌着泪一边对他断断续续交代道,“我……我就快……走了,殊华,你去把你二叔接回家吧……他的名字叫蒋商陆,是你爷爷的小儿子……当初是你爷爷和我对不起他……你现在去把他接回家吧……”
说完这句话,蒋殊华的父亲就阖上了眼睛,仿佛把这最后一个心愿了结他这一生就再没有牵挂了。
蒋殊华是个好儿子,也是他父亲的独子,尽管他才二十出头就要继承这偌大的家业,处处显得很匆忙,可是他还是在安葬完自己的父亲的一周后,以最快的速度照着地址地找到了自己二叔目前所居住的地方。
只是蒋殊华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外人眼里几乎就不存在,在家人口中一直因为身体不好而静养在郊外的二叔蒋商陆居然……被关在了一间不为人所知的精神病院里。
Y市第三精神病住院部内,色调偏白的长廊一路通到蒋殊华看不见的尽头,他缓缓跟随医护人员一路走上楼,送他过来的司机则被他留在了楼下。
不过独自进来的坏处就是,明明蒋殊华的胆子并不小,但打从他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是有一种皮肤表面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不自在感。
“小蒋先生,我们这里的设施和环境在国内那是数一数二的,蒋老爷子和您的父亲在世时给我们医院提供了很多帮助,您的叔叔现在应该正在公共食堂吃午饭,我们走过这边的住院区就到了,他这几年来的恢复情况很不错,如今回去和家人一起生活已经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了……”
医护人员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亲切热情,但皱着眉的蒋殊华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他只是沉默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然后一直跟着他来到了一个类似于疾病监控室,墙壁上装着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的房间外面。
玻璃窗户那头,是很奇怪的一幕。
并不是蒋殊华预想中的一群疯子混乱不堪,大吼大叫的画面,相反坐在里头的每一个穿着病服的人看上去都很平静镇定。
统一的白色带蓝条纹病服,多少都有点干瘦病态的脸,要是不注意他们瞳孔深处的那点异于常人的色彩,蒋殊华一定以为这是某间高中寄宿学校内部纪律严格的用餐时间。
不过当看到这些病人们动作整齐地拿起桌上放着的吸管开始吸食碗里的清汤寡水的白粥后,蒋殊华还是有点疑惑地看了身旁的医护人员,而那中年男人见状只笑了笑,接着耐心地回答道,“年初刚刚发生了一起病人把一根筷子藏起来捅伤自己喉管的事情,金属勺柄这种利器我们也不敢给他们用,所以这个月给病人用餐的工具我们先统一换成了吸管……啊,您看,您二叔蒋先生就在那边呢,最左边一个人坐在那儿的那个就是了。”
一听医护人员这么说,蒋殊华赶紧把自己的视线转了过去,他带着点忐忑带着点不安,心里却也有着难以言说的好奇。
可当他的眼睛落在玻璃窗户那头那个安静坐着的男人身上时,外头站着的蒋殊华一下子就愣住了。
男人大概三十上下,一眼望过去便能发现他有着一张肖似他爷爷蒋老先生,五官极具侵略性的脸。
他的气色稍微有些差,抿着的下嘴唇透出点不太健康的白,视线所及,那锐利的眉锋下明显带着股怎么也消散不开的戾气,而即使隔着玻璃窗户,外头的蒋舒华却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性格十分强势的男人。
哪怕这个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你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制众人的气势,周围的病人们明显也有点怕他,所以都尽量地躲得他远远的,衬得他的身影越发的有些孤寂。
“……我能和他稍微说几句话吗?”
蒋殊华侧过头和身旁的医护人员询问了一句,医生也对他态度很好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坐在休息室的蒋殊华终于等来了他十多年没见过面的二叔蒋商陆,而这个实际年纪和他差距也不算特别大的男人先是拉开椅子坐到他的面前,又缓慢地抬起颜色浓郁的眼睛看了看他。
可就是这一眼,直接就把蒋殊华后背的白毛汗都看出来了。
“二……二叔……”
结结巴巴地开口叫了声,蒋殊华到底还年轻,面对很多事情明显也不够镇定。
而见他这幅明显很害怕自己的样子,脸上一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的蒋商陆在缓缓眯起他自己的眼睛后,很突兀地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殊华,你爸爸死了吗。”
这个开场白可真够恐怖的,蒋殊华对这位只有在小时候隐约记得见过,现在却仿佛从鬼片片场里跑出来二叔充满了敬畏之心,也不太敢去纠正他明显不太尊重自己父亲的用词,只能很勉强地点了点头又口气僵硬地回答道,“我爸……临终前让我来接你回家,二叔,我们可以回家了。”
蒋殊华的话让蒋商陆奇怪地沉默了下来,他的手看似放松地搁在面前的会客桌上,细瘦修长充斥着力量感的手指却神经质地在桌面上随意地敲打个不停。
一开始蒋殊华以为蒋商陆是在认真思考才不回答自己,但是当他听出这些手指落下的节奏明显是一首曲子后,蒋殊华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海啸般气势骇人的琴声有如实质般钻在他的耳朵里,明明窒闷的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是手都在发抖的蒋殊华就是好像亲耳听见了面前这个男人疯癫压抑无处宣泄的内心世界。
更诡异的是,当他和蒋商陆保持着这种面对面说话的距离时,蒋殊华总觉得房间里有一种他实在形容不出来的花香,这味道不像是人工提炼出来那种室内熏香,反而浓烈地像是他此刻正身处于一块巨大到望不到边的花田里。
在他有些恍惚的意识里,伤口流淌出血浆一般刺目的血红色渗透进脚下的土壤里,无论意志力再强大的人都会被这缓缓张开的狰狞花瓣完全控制了精神。
而投入且专注弹奏完一整首冗长的曲子后才猛地停住手后,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的蒋商陆这才冲面前已经被他吓得说不出话的蒋殊华古怪地笑了起来。
“……好,我等着你,那你就下周一再过来吧。”
蒋殊华一后背汗踉跄着从住院部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很好,烟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一团一团散不开的云絮,住院区周围种植的大量绿植也给这压抑的住院氛围增添了许多生机。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运气实在不好,就在他快步经过住院楼中间的花坛时,蒋殊华的鼻子里不经意就嗅到了一股和肉类发臭腐烂时一模一样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用手掌捂着鼻子就困惑地问了一句,惊魂未定的蒋殊华这辈子还没闻见过这么恶心的味道,反应自然就很大,那个送他出来的医生闻言倒是见怪不怪地跟着一起捂住鼻子,接着有点古怪地笑着解释道,“这是咱们住院部楼下几天前刚弄过来的树发出来的味道,学名具体我也不太记得了,就记得好像有个民间叫法,叫死人树……市里边的那所重点农业大学现在因为扩建教学楼没办法合理规划空间,只能挑了我们这么个位置偏僻的郊区把树给移了过来,据说是这儿的土壤环境比较适合树的生长……恰好这几天这树的结果期快到了嘛,他结果期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到这个季节就能发出一股和尸体很像的味道,真的还蛮少见的……”
这医生不仔细解释还好,一解释蒋殊华脸色都难看的说不出话了,他当下地循着医生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两棵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高出两个头的落叶灌木。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暗示比较严重,皱紧着眉头的蒋殊华一时间真觉得这两棵长势很好的树枝条朝上不断蔓延开来的样子有点吓人。
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两个拥抱着即将挣脱土壤对自己的禁锢的怪物,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透过那一面面紧紧关着的窗户伸到住院楼里面有人气的地方去,抓几个新鲜的活人出来填进自己的肚子里才能满足饱腹。
这个想法可真够厉害的,蒋殊华一个学金融的头一次觉得自己说不定有天赋成为一个灵异小说家。
只是当他打量的视线落到那些大白天也死死关着,隐约还上着锁的窗户上时,心里有点疑问的蒋舒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为什么那些窗户是关着的?现在是白天也不打开吗?”
“……白天晚上其实都是可以开的,因为我们这儿的单独病房的阳台修的特别高,以前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前天晚上有个五楼的病人大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从窗户口翻了出去,差一点就给活活摔死在楼底下的花坛里……我们实在搞不明白他是怎么能爬上那么高的阳台的,为了保险起见昨天就把所有外阳台窗户都暂时封住了,免得出现什么更大的安全问题……毕竟这群心理状态不好的病人一发病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医生见怪不怪的态度让蒋舒华心里实在发毛的很,听到这儿头皮发麻的他也不想再往下追问了,只想尽管离开这个处处都让他不太舒服的鬼地方。
但当他不经意地转头往再上面的住院楼扫了一眼后,他却见刚刚的会客室的窗户边上,他那个奇怪的二叔居然还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往下面看着什么东西。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蒋殊华都能感觉到一个人站在那儿的蒋商陆的眼神很不对劲。
仿佛是肉食动物垂涎着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再黑再沉的夜都掩盖不了他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
蒋殊华冷不丁就被吓了一跳,把惊恐的视线收回来当下也不敢再多呆了,和耗子见了猫一样飞快钻进车里赶紧跑了。
而一直到蒋殊华来的时候坐的那辆车都看不见了,本来也不是为了看他才特意站到窗户边的蒋商陆这才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
“蒋先生,您回房间的时间到了。”
门外的女护士态度尊敬地来了一句,蒋商陆没说话直接走出来,又面无表情地跟着前面这两个像是押送犯人一样的女护士回自己居住的病区。
等他们坐电梯径直上了五楼,抬脚一走进所在病区的长走廊,蒋商陆却听到了一阵和杀猪一样凄厉的惨叫,而他当下也脚步一顿往边上的病房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隔着半掩着的门板,一眼就能看见了一个被两个医生摁着手脚准备绑上束缚带,嘴里还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的少年。
看他的长相应该还没满十八岁,小小年纪就被这么对待也挺可怜的,只是等听清楚他嘴里在嚷嚷着什么后,本来只是单纯看个热闹的蒋商陆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放开我!!!我只是一颗无辜的西红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快把我种回地里去我要缺水而死了!!!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啊啊啊!!!也不要把我抓到锅里去!!混蛋啊不要放盐啊!!我要死了!!!嗷嗷嗷嗷嗷!!!!”
蒋商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照例求收藏求评论,关乎到之后爬月榜的事情所以严肃脸和大家认真求一下恩恩~二叔是受,西皮不是侄子,不是西红柿,二叔虽然叫商陆但是他的物种并不是商陆这种植物,关于他是什么可以猜猜~~~这次剧情依旧是二货鬼扯向,不会恐怖哒放心,二叔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蛇精病,他比较滴特别哈哈哈~文中提到的死人树是真实存在的一种植物,这里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剧情加工。

第2章 第二朵鲜花

伴随着少年夸张的不得了的大喊,站在病房门口的蒋商陆嗤地一声笑了起来,他恶劣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好转了,也没有刚刚见他侄子蒋殊华的时候显得那么压抑恐怖了。
跟着他一块停下来看热闹的两个护士一时间也被这荒唐甚至说是搞笑的一幕弄得有点无语。
只是在这种性质特殊的医院工作,别说自称是西红柿的了,408病房说自己是无籽西瓜,303房说自己是金枕榴莲的病人也是有的,甚至连眼前的这位身份显赫的蒋先生当初不也是因为……
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想一件不太好的东西,不约而同想到当初某件事的护士们赶紧有些紧张地看了眼蒋商陆的脸色。
见他似乎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一幕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后,其中一个中年护士才松了口气又对明显很感兴趣的蒋商陆缓缓地开了口。
“这小孩叫张晓光,听说是高考前压力太大,精神出问题了,因为他平时特别喜欢吃西红柿,所以就把自己幻想成西红柿了,中午刚被送过来,来的时候手里还使劲攥着两个鸡蛋呢……以后他就住在您隔壁病房,会影响到您的休息吗?”
“没事。”
收敛起脸上并不明显的笑意,蒋商陆随口回了句就径直回自己病房去了,已经在这间医院呆了十多年的他明显不再如当初住进来的时候一样歇斯底里,任何东西在他面前好像都不怎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我老觉得蒋先生有时候看人的眼神就和马上要吃人了一样……陈姐,你说咱们这层的王临川那天晚上从阳台上摔出去的事会不会和这个奇怪的蒋先生有什么关系啊……要不然后来王临川醒过来为什么一直对着蒋先生大喊大叫,说什么有鬼要从窗户外面爬进来吃他之类的胡话……”
见眼前的房门轻轻关上,站在门口的护士发着抖地小声嘀咕了一句,闻言的中年护士刚要警告她别胡说八道,小心得罪了蒋商陆吃不了兜着走,却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似乎是从男人身上遗留下来的很不真切却格外吸引人的甜香味道。
她一时间愣住想仔细嗅嗅看,这次却什么也没闻到,半响这护士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摇摇头就和同事一边聊着天一块往楼下走了。
等她们走了之后,一个人回到房间里的蒋商陆也把门给顺手反锁上了,他平时其实很少会亲自到公共食堂里吃午餐,今天特意这么做当然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可惜的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并没有到手,这个鬼地方永远禁止病人接触到任何尖锐物品,如今更是连筷子都不肯给他们这些疯子用了。
但现在的他恰恰又十分需要这样的一件足够锋利的东西来帮助自己,而想到这儿,面无表情,嘴唇还泛着点白的蒋商陆就把手给慢慢移到了自己的病服扣子上。
精壮结实的男性身体伴随着他褪去身上的病服的动作而暴露在空气中,蒋商陆只脱掉了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接着便将衣服扔在床上又朝着房间自带的浴室里走了进去。
只是因为他不再用衣物遮掩身体气味的举动,使他身体上的某些异于常人的地方终于是彻底地显露了出来。
如果此刻有人走进房间,便能轻而易举地嗅到空气中这股几乎能让人神经陷入癫狂迷乱的甜腻香味,而这股味道……全数是来自于这个男人胸口的两道狰狞可怕,皮肉都翻卷开来的伤口。
男人身上这两道连医护人员都没有发现的巨大伤口,此刻正呈现出一种和人类血液并不相同的浅姜红色,没有任何恶心的血腥味,反而散发着一股他血液本身带着的奇妙味道。
只是在他的创伤部位,却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些褐色的絮状物如同活着一般在涌动着,而因为这些褐色絮状物一整个上午都脸色不太好的蒋商陆低头看了眼摆在洗手台上的塑料漱口杯和牙刷。
先是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接着便伸手将牙刷拿到手里随手折断,又皱着眉把牙刷头的半截尾部插/到伤口里艰难地搅动了起来。
强烈的痛感来的很清晰,身体的每一丝血管都发出阴冷狂躁的咆哮,加上牙刷的质感非常粗糙,给人的痛苦自然也是翻倍的。
而因为个人体质原因痛感被放大了很多倍的蒋商陆垂着眸也不说话,眼看着胸口伤处那些褐色的絮状物被利器带出身体又被狠狠地丢在了水槽里,接着便打开水龙头将这些血肉模糊的絮状物全部冲到下水道里。
做完这一切,脸色灰白的蒋商陆将带着姜红色液体的两截断牙刷扔到了浴室的坐便器里,之后他仔仔细细地冲了个澡,总算把自己的身上这股只有在一年中的某些特殊时期才会渗出他的皮肤泄露出来的味道给处理了干净。
只是这无意中造成的伤口还是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不便,而等擦拭着头发的男人走到已经被封死的窗户边上时,他透过窗玻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住院楼底下那两棵几乎将全部枝叶伸到住院楼里来的高大灌木,终是略显阴沉地扯了扯嘴角。
……
蒋商陆的在自己房间内做的一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他隔壁的那间房间里,针对刚入院的张晓光采取的精神稳定措施也在进行着。
半个小时后,那两个负责帮助张晓光稳定情绪的医生也终于完事走了出来,只待三小时后再过来进一步查看这个叫做张晓光的少年的变化。
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当这个被严严实实捆在床上打了一针镇定剂的少年确定房间里并没有人留下之后,他很突然就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再将瞳孔转至暗红色后,他小心地曲起自己发软的腿从后背底下伸出来的一根脆绿色,还带着点绒毛的藤贴在了窗玻璃上。
而与此同时,那根番茄藤上的白色小花也随着他的动作而顺势发出极通人性的抖动。
借助空气中传递的各类花粉树根草木的香味,表情专注的少年默默地收集着住院楼底下所有低等植物的信息。
这是处在植物链上层的高等植物才能拥有的能力,随便路过的蜜蜂蝴蝶甚至是一阵风都可以是他最好的帮手。
只是当他嫩绿的番茄藤快要彻底伸出窗外时,那股从楼底下窜出来臭味道也跟着飘散了进来。
一嗅到那股恶心的臭味的小白花难受地发抖了起来,被吓了一跳的少年也赶紧把自己的藤给收了回来,接着他便快速的平躺回床铺上,歪着头对着耳朵里留下的那个微型通讯设备就轻轻地来了一句。
“喂……呼叫分部,呼叫分部,闻少校在吗。”
“闻少校刚刚离开,苏清禾等人在喀什执行任务出了点问题,他应该是准备搭乘下午两点的军用飞机赶往当地接应他们了,张晓光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把基本情况先和我说一下吧。”
伴着一阵调整接口的细微磁声,一道柔和清雅的男声随之进入了公共通话频道,听出这是他们单位穆霄的声音后,张晓光也放松了一些接着点了点头回道,“好的,请稍微等一下。”
声音里多少带着点虚弱,动物麻药对张晓光这种类植体人类的作用有限,但是也不是全无作用,不过该有的行动汇报任务还是要有的,所以张晓光组织了一下语言还是冲那头的穆霄缓缓开口道,“为了落实位于市第三精神疾病住院部楼下的这两棵腥臭卫矛的生长情况,我在进入医院后单独提取了一份周边地区的空气气味报告,他们的确已经双双度过了低等植物向智慧生物的过渡期,拥有了领地狩猎和自主伪装意识,在一周内就会彻底从低等植物进化为高等植物。”
“我现在需要确保该所在地区高等动物的人身安全和完善这两棵腥臭卫矛的户籍登记情况,这样才能保障他们成为智慧生命后融入人类社会需要面对的户籍,购房和婚配问题……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两棵树除了味道有点大,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暂时就是这些,有后续情况我再向总部进一步汇报。”
“恩,好,祝一切顺利,那这边我就挂断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用手里的签字笔快速记录下一切,低着头的穆霄用柔和的声音和张晓光告完别就切断了通讯。
等单手将耳朵里的通讯器取下后,他身后的会议室也被打开,接着顺势坐下来一个嘴里哼着歌的男人,而那男人在撇了眼穆霄面前的那些字迹清晰的记录,挑了挑眉随口问了一句“死人树,这是什么东西?听着怎么这么渗人啊……”
“……其实就是腥臭卫茅,卫茅的一个变种,原则上来说是并不具备实质危险性的,但是在部分老档案里也是有过犯罪记录的植物……以前老话里说‘死人树死人树,树头挂满白绫布’说的就是这个东西,听说在唐朝时期的河北有一个村子就有这样的一棵腥臭卫茅……”
“但凡村里有人不想活了,就会选择去这树上上吊,上吊后尸首一动不动被挂在树杈上,腥臭卫矛就会判断为这是食物从而分泌出汁液将尸体一点点消化掉,最后只剩下一套掉在地上的衣物和一根挂在树杈上的白绫……”
说到这儿,兀自思索的穆霄不自觉皱起眉,想到让张晓光一个刚参加工作一年不到的西红柿去执行这次这个户籍登记任务,他忽然就有点迟疑,而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最近也实在找不到多余的人手去支援的穆霄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道,“不过这和这次件事也没什么关系,农大弄过去的这两棵之前一直很老实本分,没有任何犯罪前科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区别对待,毕竟合法公民……有什么也等闻少校回来再说吧,反正以张晓光的能力来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穆霄这般努力说服着自己,把手边的东西都整齐归类又好好收了起来,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单独的会议室,在玻璃窗外面则有一块类似政府办公作用的工作区。
这不大的办公区位于Y市吉祥街上一个很不起眼的政府单位部门楼里,它唯一的特别之处或许就在于它被一层奇异的保护色完完全全隐藏在了墙体之中。
等拐进门口隐蔽的走廊,出现在你面前的会是一面砖色的墙,墙上留着的细小空隙一般是用来方便蜜蜂蝴蝶等能传递信息素生物的进入,而墙上挂着的金属标牌则写着一行红色的正规单位宋体字——地球植物户籍办事处Y市分部。
“你刚刚不是送闻木头去机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穆霄放完东西才想起来面前这人刚刚出去是干嘛的,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后表情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点疑惑。
而见状的陈啸光也显得很无害地笑了起来,只是作为清楚了解他物种的穆霄来说,这个笑容可一点都不无害。
——毕竟见血封喉这种剧毒乔木最出名的地方就在于他的汁液是能导致大多数哺乳动物直接心脏麻痹死亡的。
陈啸光:“他说走之前要去和上头报备一趟,让我自己先回来,我就回来了啊。”
穆霄:“你这人怎么回事?他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去总部那种地方你还不亲自陪他去!”
陈啸光:“诶诶你又凶我干什么,你老是这样我要生气了啊真的要生气了啊!闻楹他虽然到现在还没发芽吧,但是随随便便一脚也能把我脑袋踹下来当球踢啊,他还能怕那些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么……不过你说咱们这些人拼死拼活的一年到头四处跑,怎么还在上头眼里落不着好呢?那些野生环境下进化出来的高等植物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还敌视我们这些和高等动物生活在一块,靠祖辈基因返祖的类植体人类,现在上头政策又变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咱们这些人真的就要被迫单方面和高等动物们划开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