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组团当山贼》作者:时镜

他们是穿越史上最无良的山贼。

他们立志做最新朝代四有好山贼,坚定不移地推行三光政策:

不论贵贱,来者财宝通通扒光;

不论好坏,山寨饭菜通通抢光;

不论男女,美人豆腐通通吃光。

于是——一个叫做阮尽欢的悲剧诞生了。

野火烧不尽哥的雄心,春风吹不绿哥的帽子!

我们是——四有五好新山贼!

然后……

大王叫他去巡山,他捡了个美人回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每个山贼背后,都有一个吓死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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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阮扒皮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大早上,财神寨的山贼们全在饭堂里聚齐了,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粗瓷大碗盯着堂前的那张四方小桌。
阮尽欢,人称阮扒皮,十里八乡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乃是财神寨的四当家。
此刻他穿着那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袍子,拿自个儿的拳头抵住额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众山贼听得心里一紧——阮扒皮叹气,有阴谋!
然而,今天的事情注定让众山贼跌破眼镜——当然,这群穷得上吊的山贼是不会有什么眼镜的。
只见阮尽欢把那白白净净的脸皮一拉,眼帘子往下一磕,眼睫毛就在眼睑下投下浓密的阴影,他故作哀戚地摇了摇头,“想我阮尽欢为财神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刀山可过,油锅也下,平日里你们个个都说我好,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们是如此恨我!”
坐在阮尽欢旁边的三个男人各自淡定地喝着粥,不看他一眼。
阮尽欢是什么人?阮尽欢是财神寨的天,财神寨的地,财神寨的红太阳,阮尽欢的光芒照四方!人传阮扒皮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才华盖世誉满神州,智如三江计比四海——纯属瞎扯。
真实情况是,阮扒皮是……一只无聊得蛋疼的穷山贼。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阮尽欢今天还真是铁了心准备维护自己的权益,他坚决不能去巡山!
“大当家你说,我该不该去巡山?”
阮尽欢满心期待,心说财神寨的大当家当然应该向着他这个四当家的,胳膊肘怎么也得该往里拐,哪里知道大当家雁流水不紧不慢地啃了一口硬馒头,说道:“四当家你说过的,咱们财神寨不搞□,咱们要民主,所以还是听大家的吧。”
顿时,众多竖着耳朵正在听他们谈话的山贼嘘声一片,四当家的被磕死了!
果然,阮尽欢面容呆滞,伸出长长的手指就要指他鼻子骂,然而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恨恨地放下了手指,“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我这旧人前浪竟被你们拍死在了沙滩上!你们以前都对我那么好,自从颜沉沙这厮来了你们就开始刻薄我,我阮尽欢真是死不暝目!老二,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他牵住自己左边那冷面男子的衣袖,就要用来擦脸,谁料那冷面男子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抽回自己的衣袖。
“噗——”桌边上第四人立时就笑了。
“噗——”整个饭堂里所有正在看热闹的山贼都跟着笑了。
王八蛋!
阮尽欢现在确定了,娘的这世界都在跟他作对是吧?!
前天财神寨里还是一片风平浪静,谁知道寨子里一向负责巡山的二楞子忽然说他家老娘卧病弥留,哭天抢地死活要下山,于是他们体谅他一片孝心,也就让他回去了,然而问题跟着就来了——二楞子回去了谁来巡山?
要知道财神寨盘踞着的这座山原名可叫做“阴风山”,端的是山路崎岖,险绝雄奇,但同时又是南来北往的商客们必经之处,只要山贼们勤勤恳恳愿意努力去拦路打劫,必然能够衣食无忧,不过财神寨的山贼一向都很乐天知命,不爱出寨打劫,因而只有此刻坐在堂上喝稀粥……
咳,总之寨子里没了巡山的人,总不能不巡山吧?
于是财神寨就按照阮扒皮的方案进行了一次民主推选,不知怎的,所有的山贼都推了阮扒皮——于是,阮尽欢的悲剧就这样诞生了。
但阮扒皮他不是凡人,更不是人,所有他想方设法要推脱。
再于是,有了此刻饭堂之争。
“其实你们有没有觉得大王今天的表情十分微妙?”还是山贼甲眼神儿好,忽然之间就瞥见了刚刚自家大当家那眼角滑过的一缕细光。
“哪里微妙了?我倒是觉得今天三当家的又帅了几分啊。”
“……”
“甲,你们在说什么呢?”没错——山贼甲的名字就是“甲”!
阮尽欢这人浑身都是毛病,但是有一点,这家伙耳朵灵,老爱听墙角,据说山那边哪个姑娘笑了一声他都能听出来。
阮尽欢不高兴,相当不高兴。他原来是财神寨的三当家,但是自从山下面来了个摇头晃脑的书生说自己想要造反之后,他就成了四当家——这个说自己因为死了老婆所以上山来造反的人就是现今的三当家,颜沉沙。
原本以为大家都会选颜沉沙去巡山,毕竟这个书生上山来就没有干过什么事儿,谁知道他们个个都选他去,真没把阮尽欢郁闷得吐血。
“反正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实在不行,还是耍赖皮吧,横竖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阮尽欢那心底的如意算盘是扒拉得啪啪直响,然而还不等他为自己的无耻再高兴那么一小会儿,一个晴天霹雳顿时将阮尽欢打死在了原地——
大王雁流水说:“把阮四当家给我丢出去。不巡完山不准回来。”
"雁流水!你说什——”阮尽欢懵了,只看到周围的山贼一个个带着暧昧的笑容涌上来,直接将他往寨门那边推搡,可怜阮尽欢这二逼货每天蹲在山洞里啃白面馍馍,关键时候手疼脚软,眼看着就要被人推出寨门了,他急中生智,瞥见那寨门门框,下了狠手,直接手脚并用扒在上面,死活不肯走了。
“薛忘音,薛老二,薛二当家的你快来救我!他们要谋杀我啦!雁流水你个没良心的,过河拆桥也不带这么迅速的好不好?!你们别拉我,哎呀哎呀,手断了,手断了!”
无良!无赖!无耻!苍天怎么能够造出阮扒皮这种神物来?!
奉命推人的众山贼面面相觑,充分体会到了颜三当家上山的时候对阮尽欢的评价——难缠堪比小人,虚伪可敌君子,无耻近乎勇!
阮四当家,有种的你别嚎啦,大王是不会来救你的!
众山贼看着阮尽欢死死抱着那粗木柱子似的门框,真有种把这王八蛋一家伙扔下山的冲动,你说说阮尽欢这人长得这么清俊,怎么行事偏偏这般猥琐?
阮尽欢扯开了嗓子尽说些胡话,一会儿是脖子扭了,一会儿是腿折了,一会儿又说被人抓了头发,可怜无辜的山贼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演独角戏,竟然还要被这货乱扣大黑帽,真是冤枉透了。
一时之间,逼迫阮四当家的行动似乎就要走向破产,胎死腹中,这个时候财神寨的三当家——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颜沉沙——终于走了过来。
他穿着青衣长衫,袖口还纹着烫金的丝线,那平静的眼神一递过来,竟让人觉得自己不是在这穷乡僻壤,而是走在江南水乡那小桥青石板上。
然而不管这人看上去是如何地风度翩翩,在阮尽欢眼里,他早已是一个恶棍,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阮尽欢安静了下来,注视着颜沉沙。
颜沉沙弯唇笑了笑,手里还捏着半块馒头,“大王说,你可以进去了。”
“哗——”山贼们沸腾了,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先前说过的民主都是假的吗?!
可阮尽欢管不了那么多,一听这立刻就高兴得跳起来,拍了拍衣袍就要往里走,众山贼不觉给他让开了一条路,颜沉沙就站在路中间。
阮尽欢走到颜沉沙面前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直到看到颜沉沙那张欠扁的脸上骤然扩大的笑容才觉出不对,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颜沉沙先是将那半块馒头塞到他手上,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留着路上当干粮,咱们寨里实在是穷”,然后就那宽宽的袖袍一挥,后面溜出来两个小个子山贼,拽着阮尽欢两只瘦胳膊,不由分说就把他拉出寨门去,然后一溜烟儿的钻了回去。
阮尽欢这才是彻底地愣了,什么情况?
“我去,你们真的敢把老子关在寨子外面!”
财神寨的大门就那样无情地合上了,阮尽欢心里的悲伤似黄河滚滚长江滔滔,山口上凛冽的罡风刮得他单薄的衣炮猎猎飞舞,看上去还真让人感伤得紧。
那边厢,冷若冰霜的二当家竟然开了口,“阮扒皮也有今天。”
雁流水蹲在凳子上,自在地咂了咂嘴,“恩,今天乌云密布,是个好天气。”
……
可怜阮扒皮一世恶名,今日就要落得去巡山的下场了。
阮尽欢看着手里的半块馒头,暗道颜沉沙这人其实还是挺厚道,知道他今天早上没吃多少,还给他留了半块儿馒头,然而他再仔细一瞧,那才熄下去的怒火就直接汹涌上来——
“该死的颜沉沙!你给老子的馒头竟然是你啃过的!!!”
然后阮尽欢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来给他开门,他便耸了耸肩,转身捏着馒头去巡山了。
很多年以后的阮尽欢回想起这件事,总是说: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宁愿被颜沉沙欺负死,也绝不出来巡这一次山。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爱我么……渣镜回来了……啊,好冷啊……


☆、第二章 男扮女装

阮尽欢浑身都是凄凉气息,从财神寨的门口一路走过来,他越走越远,周围翠绿的林障遮挡了他回望的视线,却还阻不断他内心的怨愤。
“颜沉沙这臭老九,认得几个字就了不起了啊?老子还是博士呢,TNT他会做吗?炸弹他会研究吗?英语他会吗?简体字他会写吗?电脑他会玩儿吗?会写毛笔字了不起啊?!我写字这王八蛋不也认不得么……”
大约……阮尽欢这是……废话。
尼玛人颜沉沙又不是穿越货!
“大王叫我,来巡山喏——”
哗啦啦,惊飞乌鸦一片!
“巡完东山,巡西山喏——”
轰隆隆,隔壁的山头上飞瀑直下!
“啦啦啦哩个儿啷……”
突然不会唱了怎么办?乱哼呗……
阮尽欢这人最优秀的品质就是有自知之明——他就是无耻,无耻是他最优秀的品质。
“大王叫我来巡山咯……”
阮尽欢哼着歌儿,想着孙悟空抗旗巡山的场面,随手从横斜的枝桠上折了一片大大的芭蕉叶,扛在肩膀上。
说起来出来巡山也没什么不好,整天窝在后山他都快成原始人了,就是当年高考也没这么坑爹过,他就当是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好了。
况且啊,他已经把地图背下来那么久了,现在终于算是有机会看看真实的路况如何。
财神寨周围这十多里山路回环曲折,迷宫一般,每年都要失踪几个人,就是他们财神寨的山贼也闹不明白这里的路到底是个什么走法,他们熟悉的也不过是固定的几条路的走法而已,比如巡山的二楞子,每天都走那一条路,绕来绕去而已。
然而这样复杂的路也不是没有好处,正是凭着这样复杂的路,财神寨才能在前朝几次官兵围剿之中幸存下拉,别的山寨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全寨只有一张地图,是雁流水画的,目前保管在他本人那里,阮尽欢是看过这张图而且背下来了的,除了他跟雁流水之外,似乎也只有薛忘音能背这地图,至于颜沉沙——貌似雁流水现在还没有把图给他看,阮尽欢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但那毕竟不关他的事,谁让雁流水那个王八蛋今天竟然见死不救呢?
这样想着,阮尽欢又觉得心里平静了。
他一路向西,苍白的脸上镀着阳光的颜色,看上去倒是满不在乎,不修边幅得紧,一看之下却是不怎么像个山贼的。
他走着走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白森森的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看着却让人觉得格外发寒。
阮扒皮一笑,这事儿可就没完没了了。
只可惜财神寨没一个山贼看到他这“亲切”的微笑,否则必定是要狠狠打几个冷战的。
“救命……”
阮扒皮扛着芭蕉叶欢快地走在巡山的小路上,浑然不觉有人在呼救。
“救命……”
声音好像又近了些,阮尽欢皱了皱眉头,四下里望了望,哪里来的声音?
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
真的是有人呼救吗?不对呀,这财神寨的业务可是很久没有展开了,现在哪里还有人会被抢?莫非不是被抢的人?
不知不觉,阮尽欢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样一下听得更真切了。
“救……救命……”
这一下阮尽欢清楚了,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树丛里,他看到似乎有一角浅碧色的衣裳挂在灌木上。
不知为什么,阮尽欢忽然想起了美女蛇的故事……
他有这么好运么?正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不知为什么,阮尽欢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什么好事了。
他慢慢地走过去,忽然觉得心跳有些快——不对呀,哥是山贼,哥在哥的地盘上干什么要紧张?
呼救的声音还在继续,阮尽欢一扒开树丛就看到了,是个女人,穿着浅碧色的袍子,头上的珠钗掉在了地上。
看那女子身形窈窕,脖颈上露出来的那一些肌肤雪白透皙,正所谓“一白三分美”,想来这落难美人长得定然是不差。
没有想到,寨子里第一个拥有压寨夫人的人竟然会是自己——阮尽欢忍不住偷笑起来。
他走上前去,小心的转到后面去看了看那女子,“姑娘,你没事……”
阮尽欢愣住了,眼前的这女子,何止肌肤白皙这么简单?用冰肌玉骨来形容完全不过分!那长而密的眼睫毛搭在下眼睑,一片浓云般的阴影,细眉琼鼻薄唇,姿态柔弱,一瞬间就让阮尽欢彻底沦为了俘虏——这家伙最爱的就是美人!
那美人颤颤睁开眼睛,似乎还很虚弱,“……救……救我……”
她脚踝和手臂处都带着血痕,看样子伤得不清,很有可能是从上面滚落下来的。
美女有难,英雄自然应该救美。虽然阮尽欢是个山贼,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这样倾国倾城的一位美人呢?
“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救你的,不过姑娘你伤得似乎不轻,这里难以采集到草药,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倒是到我家中去……”
“小女子与父母出游,途中遇到仇家追杀,不慎跌落山崖……”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浅浅淡淡的,极有涵养,而且带着一种磁性,清泉一样让人通体舒泰,她那盈盈的眼波扫到阮尽欢身上,闪了一下,“如若阁下肯救小女子一命,待小女子联系家人,定重金酬谢。”
阮尽欢这家伙根本是不怎么懂得男女之防的,他过去看了看这女子的伤势,似乎还不是太严重,不至于不能动,只是,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恐怕是不能自己走了。
美女面前,面子也是很重要的。
“姑娘,在下背你到我家中,再为你联系家人如何?况且你的伤不治,可能会恶化。”
“但凭义士作主。”那女子竟然也不忸怩,倒是有几分果敢的意味。
于是阮尽欢背起了这女子,心里那小欢快就别提了,原来巡山是会有艳遇的!
幸好阮尽欢还没走离财神寨太远,如今走回去不过多费些力气罢了。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这文绉绉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颜沉沙,阮尽欢虽然背着美女,但是也不禁为自己的作做而恶心了一把,尼玛啊,他本来就是个恶棍,不是应该提倡霸王硬上弓的吗?唉,算了,美人在怀——不对,是美人在背,谁还计较那么多呀。
小说里一般都写的是英雄救美,然后美女对英雄一见钟情,以身相许,附带厚实的家底嫁妆——发了发了!
高兴的阮尽欢没有意识到,先不说美女是不是美女,光是英雄这一条其实就过不去,因为阮尽欢根本不算是个英雄,充其量就是只狗熊……
咳,好吧,阮尽欢是永远也不会承认这一条的。
“小女子……于羡。”美人趴在他背后,轻轻地说着。
阮尽欢咂咂嘴,看不出来这美人其实还是很重的,天,这年头的美人还真是——这绝对是个胖子呀!可是刚才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阮扒皮忽然有些悲愤,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而且他感觉出来了,这美女是个平胸呀……
于羡……连名字都这么中性化……
“还未请教义士大名。”于羡的手指不经意之间搭在阮尽欢的脖颈上,他不知为何打了个冷战。
他心疑这怎么突然就冷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在意,大大咧咧答道:“阮尽欢。”
“哦,原来是阮公子。”
一路上,于羡也不怎么说话,阮尽欢累得半死,本来就是根病秧子一样的身材,还要背一个看上去十分苗条然而着实沉重的美女于羡,自然也没功夫说话。
转过十八弯山路,不知走过了多少迷障,阮尽欢终于看到了亲切的寨门,亲爱的财神寨,我阮扒皮又回来啦!
野火烧不尽哥的野心,春风吹不绿哥的帽子,哥的意志比山高,哥的豪情比海深,三千大水冲吾庙,半日卷土哥重来!
财神寨,小的们,哥带着美人回来啦!
此时此刻的阮尽欢已经没功夫理会背上美人异状,他只知道霸气十足地站到寨门前,大吼了一声:“小的们,快开门!”
寨子里守门的山贼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站起来,“喊喊喊喊你奶——”
唰啦!冷汗一瞬间下来了!
呼啦!脸色一瞬间碧绿了!
这山贼什么睡意都没有了,牙齿上上下下一个劲儿地打颤,那牙花儿磕得,别提多响了!阮尽欢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阮尽欢这会儿没功夫计较他的冒犯,直接踹了一脚寨门,“人命关天,快开门!”
今天早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个闹剧,他们没理由不让阮尽欢进寨,尤其是事情真的这么严重。
那山贼立刻就打开了寨门,后面的山贼闻讯而至,都把目光放在了阮尽欢的背上——哟,好美的人儿啊!
后来的事情不必细说,众山贼自然对这女子感兴趣得很,颜沉沙略通一些医术,来开了几味药便走了,奇怪的是大当家跟二当家都没有来看看。
阮尽欢也乐得不理会,他捡回来的美女,自然是他的,别人不能插手的。
阮尽欢拿了伤药来,心里想着美人会不会怨他——人家好好的,这一转眼竟然就进了贼窝,估计不会很高兴吧?
他轻悄悄地推开门,里面有个小山贼正在迅速地收拾房间,此刻美人坐在那简陋的榻上,似乎虚弱得紧。
一见阮尽欢进来了,那小山贼缩了缩脖子,“是三当家叫我来打扫的……”
阮尽欢不知为什么默然了一会儿,才道:“你先出去吧。”
那小山贼识趣地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于羡跟阮尽欢两个人,孤男寡女,咳,干柴烈火……
“于羡姑娘,你还好吧?”阮尽欢一瞬间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色迷迷地凑上去。
美女会以身相许吗?
于羡的眼底深深地,狭长的凤眼里眼仁乌黑,很是吸引人。
“有阮四当家照应,自然是很好。”
阮尽欢傻笑了一声,“没什么没什么,之前不告诉你我是山贼是怕你害怕,现在……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四当家?”
难道是于羡问了其他人?而且于羡这语气似乎也有些奇怪呀!忽然之间有什么东西从阮尽欢的脑海里划过,但已经迟了。
他这个问题刚一出口,于羡便闪电般伸出手,点了他身上某个部位,然后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只能干瞪眼。
于羡此刻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姿势,只见他将整个脖子扭了一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阮四当家,阮尽欢,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了呀……”
那双手,阮尽欢终于看清了,根本不是什么女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却有力!
这家伙,竟然是男人!那喉结!
看着阮尽欢眼里的震惊与悔恨,于羡想起这一路上这人不规矩的手,顿时就火冒三丈,他伸手捏住阮尽欢的下颌,逼迫他张开嘴,塞了一粒药丸进去。
阮尽欢吓得心胆俱裂,脸上找不到一丝血色,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假扮女人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没救了……早知道现在换笔名那么困难,我就应该投河自尽。一切都TMD浮云啊。来吧,无良的时镜码字机回来了,继续沈青白式坑爹


☆、第三章 五当家

新从那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暮色竟然已经西沉。
他们财神寨的阮四当家走路似乎晃晃悠悠地,跟踩在云端上一样。
顿时就有人偷笑起来,赵二摇了摇头,“阮四当家的太用力啦,哈哈,真是好艳福,好艳福啊……”
阮尽欢麻木的眼神落到赵二身上,赵二顿时打了个寒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阮尽欢觉得眼睛里的夕阳都是血染的,整个财神寨都笼罩在落日的余晖里,远远地,山里的雾气又起来了。
众山贼看出阮尽欢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只是也不敢多问,眼看着阮尽欢回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有人去喊阮尽欢。
饭堂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阮四当家今天救回来的那个美人竟然换上了男装,站在堂中央,堂上依次坐着大当家雁流水,二当家薛忘音,三当家颜沉沙。
阮尽欢过来坐在第四的位置,就在颜沉沙旁边。
颜沉沙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换来他平静的眼神。
“这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雁流水,剑眉斜飞入鬓,是个英气逼人的好山贼。长得如此正气凛然的他,去打劫的时候自然好处多多。此时他一发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于羡的身上。
这里的人不是瞎子,于羡分明是个男的,为什么男扮女装混进山寨来?要知道新朝廷正在围剿他们呢。
莫非这人是奸细?所有人的心中都浮起这个疑问。
阮尽欢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然而于羡一点也不慌,他只是苦笑了一声,垂下眼帘,“女扮男装实非于羡所愿,堂堂七尺男儿,何必包羞忍辱?于羡……于羡遇到一些事情,必须如此才能脱困。”
雁流水看着自己杯中漂在水面上的劣质茶叶,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反而是颜沉沙,沉吟了片刻说话了,“我帮你检查的时候便发现了你并非女子,所以才告诉了大当家,只不过如果没有料错,你是身怀武艺的,到底有什么苦衷必须要这样?”
二当家薛忘音闭着眼坐在堂上,似乎是在养神,他们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这一次,于羡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阮尽欢凉凉地笑了一声,堂下面端碗的众山贼忍不住一个哆嗦,娘啊,怎么阮四当家这笑时越发让人害怕了呢?
只听阮尽欢说了一句:“映柳华堂。”
很多人一头雾水,只有薛忘音一下睁开了眼睛,雁流水过了很久也终于不再看茶,似乎终于想起了这“映柳华堂”是什么东西。
只有于羡,顿时又惊又怒,瞪视着阮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