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诧异的对视一眼,不想在这里遇到冀王世子妃,她还会主动前来,两人起身相迎。

“陆夫人、萧姑娘。”冀王世子妃年纪要比陆神光小些,约有十六七岁左右,圆润的鹅蛋脸,脸上用脂粉涂得雪白,两颊打了一点点腮红,精心勾勒的长眉和小巧红润的樱唇,让她看起来仿佛一尊瓷娃娃般,嘴角扬起的弧度精准无比,显得整个人端庄可亲。

“世子妃。”两人行礼。

“又不是在宫里,不必多礼。”世子妃含笑说道。

两人迎世子妃入内,见到躺在榻上酣睡正香的练儿,世子妃偏头问:“这就是小练儿吧?”

“是的,世子妃。”陆神光知道世子妃入门二年,迄今无出,想来今天来栖霞寺也是为求子而来。

“真是玉雪可爱的孩子。”世子妃眼底隐隐露出羡慕,她多想也生个这样的孩子啊!

陆神光微微一笑,“世子妃夸奖了。”说着就要喊醒练儿,世子妃连忙阻止,“小孩子家,正是缺睡的时候,让他睡吧。”

陆神光和世子妃都是妇人,说起家常里短来一套一套的,萧源是没出嫁的姑娘,只跟着嫂子身后端庄浅笑而已。

世子妃说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了,起身笑道:“陆夫人、萧姑娘,有空你们来冀王府坐坐,我也好有人说话的人。”

“好的,世子妃。”陆神光送走世子妃后,回头对萧源说:“我们也回去吧。”

“嗯。”萧源望着世子妃远去的背影,这位世子妃出自平舆许氏,是冀王被先帝压制的死死的时候娶来的,身份不是太高,不过二三流士族的嫡女而已,据说根本不受冀王世子的宠爱,现在又没有孩子,冀王目前权势又变得炙手可热,她的日子应该很难熬吧。

“在想什么呢?”陆神光问。

“没什么。”萧源回神笑了笑,“大嫂,我们走吧。”

陆神光想了想,以为萧源在看世子妃涂在脸上的白粉,她低声对萧源说:“据说世子妃肤色有些偏暗,所以出门时必定脸上和双手涂满脂粉。”

“那她还穿黄衣服?”萧源嘟哝道,“肤色偏暗,就穿些深色的衣服嘛。”黄色如果颜色不正,很容易衬得皮肤黑,尤其是暗橘黄色的衣服,会很显人脸黄。

“你管人家穿什么衣服。”陆神光好笑的揽起她的手臂下山,“对了,回去后,让人给你做几身新衣服。”

“怎么了?”萧源问。

“阿容要成亲了。”陆神光说,“昨天晚上才传来的消息呢!”陆神光嘴里的阿容,就是萧妙容。

“阿容要成亲了?和谁?”萧源好奇的问。

“和卓家大郎君。”陆神光说。

萧源怔了怔,“难道二叔答应了?”

“是的。”陆神光语气有些赞许的说,“听说卓大郎君为了能让二叔答应,居然这一年都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怎么赶都赶不走,最后终于让二叔答应把阿容许给他了淺@愺*嶶&虂¥。”

“怎么回事?”萧源眼睛亮晶晶的问,原来这里还有八卦啊!

陆神光上了滑竿,悠然的说:“前段时间,二叔不是同二弟去了一趟太原吗?”

“嗯,是啊。”自从三哥当上盐官后,二叔和二哥就开始走盐商的路子了,当然他们不是亲自经商,而是选了几个比较干练的世仆帮忙,但有些事仆人上不了台面,还需要他们亲自出面。大秦商人地位很低,如果后面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万贯家财一旦被人看上,顷刻间就可以化为乌有。

别说大士族了,就是二三流的小士族,名下也养了好几个商人,每年都要送一大笔孝敬费。在应天,那些官员除了俸禄外,每月的灰色收入就靠着全应天的商人供应了。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大家见惯不怪了。应天、吴郡都属于安稳地区,商人只要交钱,日子还算好过的,最难过的是战乱地区,每次军队一路过,就跟蝗虫过境一样,家财再多也经不起几次三番的糟蹋,很多豪富家族就这么败落了。梁家也是因为攀附了霍家,才靠盐矿发家的,不然早被乱军贼寇给灭了。

“去太原那次,二叔和二弟没什么经验,一路上吃了很多苦,二叔还生病了,据说路上都是卓大在照顾二叔。”陆神光说,不管卓大到底为了什么目的,而坚持要娶萧妙容,至少他这份心意就让人觉得很诚心。

“那他真算有心了。”萧源说。卓大她见过几次,没什么太多的印象,似乎是个比较沉默的人,貌似也是武将出身,阿容从小跟着二叔学习琴棋书画,最爱的就是作画吟诗,也不知道嫁过去后,两人有没有共同语言。不过撇开其他不说,卓大花了那么多心思娶阿容,又保证了将来不纳妾,他应该不会对阿容不好吧?

“不然二叔怎么可能答应呢?”陆神光摇头,之前卓大来提亲的时候,要娶的是三叔的庶女,被大母骂了回去,现在卓大又来求娶二叔的嫡女,亏得二叔大度,只求女儿嫁得好,余下都不计较,不然这事有得磨呢!撇开萧妙容的婚事,陆神光对萧源说,“顾三郎和平都县主的昏礼,你准备好穿什么了吗?”

“这要有什么准备,照着惯例穿就是了。”萧源说,最近那么忙,哪有什么闲心准备这种琐事。

“这怎么行!”路神光瞪着小姑,她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有躲懒,白亏了她一副好相貌,“你知不知道这次昏礼有多重大?”

“知道…”父亲不说了嘛,如果今上这关熬不过,下任的皇帝肯定是冀王嘛!未来的公主出嫁,档次当然比普通的县主出嫁要高很多!

“你知道有多少未婚的郎君参加这次婚宴吗?”陆神光斜睨她。

“不知道。”萧源很干脆的摇头。

“反正你要好好打扮打扮,我们萧家的贵女,岂可落人于后!”陆神光斩钉截铁的说,她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和萧泽订婚了,虽然公公有意让小姑同李家结亲,但不影响小姑多几个裙下臣是不是?美妙的少女时期,岂可过的如此清心寡欲呢?整天抄佛经画画,不知道的她还以为在颐养天年呢!陆神光对小姑过于平淡的少女生活感到不可思议。

萧源见大嫂一脸的激动,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反正就一次昏礼而已,隆不隆重都没太多差别,她想怎么准备都行。

叶福金的昏礼,多少未婚贵女在摩拳擦掌的打扮,以求能在昏礼上找个能看对眼的夫婿,同样身为新娘的叶福金也在准备自己的人生大事。

“娘,我的昏礼为什么要这么早啊!”叶福金嘟哝着说,早知道再晚几个月了,这样父王都是父皇了!她也可以以公主礼下降,而不是现在的嫁出去了。

“口没遮拦!”袁王妃点点她的额头,“这话也能随便乱说的。”

“咦?这个粉磨得不细,重磨!”叶福金随便拿起一盒白粉,挑了一点用手指磨搓了下,觉得触手有点粗糙,直接将白粉丢给了下人,“我不是说了,要用上好的南珠细磨吗?”

“是!”下人不敢辩白,捧着白粉不停的点头哈腰。

“别管脂粉了。”袁王妃说,“先来试昏服吧,看看还有没有不适合的地方。”

“好。”叶福金搂着袁王妃撒娇,“娘,我想要你那套金镶玉配饰。”袁王妃有一祖用羊脂玉精雕而成的玉饰,从头簪到挂饰一应俱全,是袁王妃的陪嫁,她看中好久了!

“好。”袁王妃有些好笑的应了,她只有世子和阿福两个孩子,所有的东西自然都是他们的。

“王妃,王爷来了。”下人前来禀告。

袁王妃和叶福金都有些诧异,大白天的王爷来内院干嘛?

冀王比先帝年长许多,先帝未出生前,他一直是金尊玉贵的皇室贵胄,虽之后被先帝压抑数年,但近两年的意气风发,让他身上威严愈盛,进门口下人行礼后,便匆匆退下了。

“王爷,你怎么有空来了?”袁王妃含笑问。

“阿福的昏礼备得差不多了吧?”冀王面对正妃和爱女,敛下了周身的威严,变成了慈爱的好父亲。当然,光是袁王妃可宠不出一个如此“霸气”县主。

“呵呵,想不到吾女也要出嫁了…”冀王捻须微笑,轻轻的拍着趴在自己膝上撒娇的爱女,“当年你甫出生的时候,本王一手就能抱起你了!”

袁王妃以扇掩嘴,轻笑道:“都十五年了,阿福自然长大了!”她对女儿说,“不是要去试昏服吗?去穿了给你父王看看。”

“是。”叶福金兴奋的应了。

袁王妃等女儿走后,亲自给冀王煮茶汤,“王爷,你这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朝上一直在争论,太子之位是立长还是立贤。”冀王缓声说。

袁王妃诧异的笑道:“不管是立长还是立贤,不都该是王爷吗?”平王不过只是一个二十不到的毛孩子而已,但在冀王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她顿了顿,“莫非是陆家人…”

“那个老狐狸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冀王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当然希望陆家能出个皇后!”

“可是——”袁王妃这几天一直以为自己会当皇后了!

“莫慌,莫慌,不过是个毛孩子而已,难道我还会斗不过吗?”冀王轻笑着轻拍袁王妃的手,话音一转问,“对了,世子妃这几天是不是身体又不好?”

提起这个世子妃,袁王妃眉头微蹙,“听说是这几天得了风寒。”这儿媳妇,入门她就没满意过,要家世没家世,要容貌没容貌,要才情没才情,甚至还不能生育,入门都两年了,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冀王意味深长的说,“只可惜我们让世子太早娶继妃了,不然朱大人倒是有意和我们结亲。”

袁王妃慢慢的撇去茶汤上的浮沫后,稳稳的给冀王倒了一盏茶汤,“王爷放心,我会让世子妃好好养病的。”

“父王,好看不?”叶福金穿着玄色礼服兴冲冲的走过来,身上的环佩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而悦耳的金玉之声,就算在兴奋中,叶福金亦没有失去贵女的风范。袁王妃笑得骄傲,她的女儿是天生的贵女!事实上,叶福金除了对上某个死对头外,平时不失为一名娇憨可爱的小贵女,不然也不会让冀王、袁王妃如此宠爱了。骄纵?哪个小贵女不骄纵?只要不过分,无伤大雅…

“好看。”冀王对爱女一向不吝赞赏,“怎么不顺便抹上脂粉呢?”

叶福金嘟着小嘴说:“那些下人笨死了,磨出来的脂粉好粗,蹭得我脸疼。”

“那就让人多磨几次,多筛几次,以后嫁到了婆家,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冀王柔声教诲女儿说。

“知道了!”叶福金瘪瘪小嘴,不敢在父王面前抱怨,顾熙那死人样简直跟萧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冀王和袁王妃相视的无奈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hanshuyuan2008、bawang3063062008投的霸王票^_^

今天看到一个笑话,复制来给大家看看

在美国一所著名大学里的历史课上,教授正在向来自各国的同学提问:“要生存还是要灭亡。”这句名言出自谁的口中?

沉寂了半天之后,古田站起来说:“威廉·莎士比亚。”

“很好,被誉为“欧洲的良心”是指谁?

“罗曼.罗兰。”

“要么给我自由,要么让我死”这句名言最早出自谁之口?

“1775年,巴特利克·亨利说的。”

“很好,那么,‘民有、民治、民享’是谁说的。”

“1863年,亚伯拉罕·林肯说的。”

“完全正确,同学们,刚才回答问题的是位日本学生,可是作为欧洲国家的学生却答不出来,太遗憾了”,教授不无感慨的说道。

“干死小日本!”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喊叫。

“谁!谁说的!”教授气得语音都颤抖了。

“1945年,杜鲁门总统说的。”约翰站了起来。

“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教授生气的说道。

“麦当娜说的。”杰克也站了起来。

“这真叫人恶心,简直无法无天了。”教授浑身气得发抖。

“1991年,乔治·布什会见日本首相时候说的。”斯蒂芬也坐不住了。

课堂立刻陷入了混乱之中,所有的学生都开始议论纷纷,一些学生开始起哄:“耶!真**的够劲。”

“克林顿对莱温斯基说的。”玛丽毫无表情的接话道。

整个班级都陷入混乱,一些学生冲古田高喊:“你这泡狗屎,你再敢说话我就把你干掉。”

“2001年,盖瑞·康迪特对莱薇说的。(注:莱薇系白宫实习生,2001年被谋杀于华盛顿。其前男友、民主party人康迪特做为嫌疑人被拒捕)

教授愤怒得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他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到门口时,他冷冷的看了所有人一眼:“我会回来的。”

“阿诺得.施瓦辛格说的。”鲍勃终于插上话了。

刚才那位日本学生古田委屈的一摊手:“我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会这样?”

“张国荣说的。”李小丽一脸崇拜的神情回答。

所有的学生都围成一个圈,汤姆有些垂头丧气:“该死,我们完了。”

“希特勒说的。”伊汉诺娃立刻回答。

一个学生说:“妈的,这回我们有大麻烦了。”

“2002年,亚瑟·安德森说的。”简回答道。(注:亚瑟·安德森,安达信会计事务所,美国五大会计公司之一,2002年因为安龙丑闻而陷入倒闭境地)

赖特叹了口气:“今天将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日子。”

“本.拉登说的”。克瑞斯终于为自己能说出一个名字而得意。

“这决非是我最得意的一天。”古田惭愧的说着。

“托尼.布莱尔说的。”已经不知道谁在回答。

这时校长和教授一起进来了,他脸色铁青,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斯大林说的。”全班同学异口同声的回答。

77、云涌(下)

圣上重病,即位是冀王还是平王,朝上诸位大臣众说纷纭,也是目前朝堂争执的焦点,相对来说萧珣上书的折子就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反正最后倒霉的也不过只是一个工部侍郎和一个吏部侍郎而已。至于会不会有人下朝后郁闷,就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内了。

在谁即位的问题上,这一向同冀王对着干的萧珣反而是袖手旁观,对此不置一词,同样顾家的顶梁柱顾雍也没说一句话,甚至连平王妃的娘家陆家都没表过任何态,反而是内书令朱大人一反常态的坚持力顶冀王,让众人诧异不已。

顾家会袖手旁观,众人不奇怪,毕竟顾家三郎马上就要迎娶冀王的独女,而顾家的二夫人又是陆氏的嫡女,冀王和平王登基他们谁也不吃亏。萧家是国戚,又有两位辈分极大的公主坐镇,谁上位都没太大影响,萧家会沉默也不奇怪。倒是朱家,现任皇后是他们家的女儿,这冀王登不登基,对他们影响还不如陆家那么大,有必要那么活跃吗?

对此萧源也表示不理解,还趁着父亲有闲在书房里,指点她画作的时候,问了一句,萧家美大叔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对她和蔼的说了一句,“利欲熏心。”就闭口不谈了。

“…”说话说半句什么的,最讨厌了!萧姑娘很郁闷。

不过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同闺阁仕女的生活,离得太远了,目前应天上流贵女的焦点,就是十月初八顾三郎和平都县主的婚事。十月已经进入初冬,散去了秋老虎带来的酷暑,空气带着几许的凉意,大家纷纷穿起了薄冬衣。各色璀璨的锦衣,给平淡的冬日增添了不少色彩。

“咦,那边那个女郎不知道是哪家的,长得到挺好看的!”

“我觉得那个也不错啊,虽说黑了点,可五官端正,气度也不错!”

冀王府里,几名轻浮的郎君隔着茂密的枝叶,对着花园里的游玩的仕女指指点点。顾三郎和平都县主的婚事,是整个应天的大事,尤其是在冀王很有可能即位的时候。因前来贺喜的达官显贵太多了,顾家的昏礼并没有设在祖宅,而是在应天的顾府里举行的。众人都是先去冀王府恭喜完毕后,再去顾府恭贺,此时时间尚早,新郎没来,宾客们也没有离开。

李大郎君皱着眉头,双手抱胸,望着自家弟弟探头探脑的鬼样,“你在干什么?”偷窥贵女,亏他有脸做得出来。

“嘿嘿,大哥,你不想看看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模样吗?”李七郎冲着大哥鬼鬼的笑道,“你看萧家玉郎,再看看萧二郎,未来的嫂子长得一定很美。”

“不想。”李大郎君纠正道,“我们还没有定亲!”再说想见她有的是机会和借口,何必做偷窥之事?

“但是你马上就要和父亲去高句丽了。”李七郎嘟哝道,“萧姑娘也要回吴郡了!大哥,我们就看一眼嘛!”

李大郎君微微蹙眉,“你想看萧姑娘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