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贵女们都在这里游园吗?”李七郎错愕的问。

“你觉得上姓的贵女会和这么多寒门之女待在一起?”

“嗄?”

“这里是冀王府,留下的贵女基本都是平都县主的亲近闺蜜,你觉得长乐县主会留下吗?”李大郎君对弟弟很是鄙视,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打听不清楚,还想偷香窃玉,真是没脑子!

“这——”李七郎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

“走吧。”李大郎君往门口走去。

“大哥,你去哪里?”李七郎连忙问。

“自然是去顾家。”这个时候顾家亲眷们也该来的差不多了,萧老夫人那么宠这个外孙女,自然是护在身边不放的,他前去拜见,定能见到萧姑娘。李大郎君其实小时候见过萧源几次,隐约的印象就是一个点大的小玉娃娃一直被奶娘抱在怀里,听说她身体很弱,也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有。作为李大郎君来说,他并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身体很弱,身体弱不仅代表无法多生孩子,也代表了没有精力承担宗妇和主母的责任。

“还是大哥你厉害。”李七郎崇拜的望着自家大哥。

面对七弟这方面的崇拜,李大郎君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冀王府热闹,顾府也不差,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连真定大长公主和宁平长公主也来了,这下顾府前来贺寿的公主、县主们,都一个个拜见两位长辈,陪着两人说话。

“你们也别顾着我们几个老太婆了,都出去玩吧。”大长公主半躺在躺椅上,望着晚辈们摆手道。

长康公主笑道:“曾祖姑姑、祖姑姑,你们平时一直在吴郡,我们做晚辈的,想见都见不到你们,今天难得有了机会,你却还赶我们走。”

“是啊!我们难得见你们两位老人家,开心还来不及,你们可别赶我走啊!”在场的皇室贵女们纷纷附和。除了几位年纪大一些的老人家之外,像朱夫人、陆夫人只能站着,更别说陆神光和萧源了。

长康公主见乖乖站在大长公主身后的萧源,她今天穿了时下最常见的绿衣红裙,今天穿的人反而不多,可萧源身上那件绿裳色泽碧波软绿,薄翠润泽像春天新发的嫩芽,上面并没有绣花,而是在领口和袖边压了一圈穿枝花纹,红裙娇红透亮,以金线压边,绣了精致的牡丹图案,绿裳红裙贴身收腰,裙摆处散开,竟是从没见过的样式,让见惯了这套配色衣服的长康公主眼前一亮。

尤其让人侧目的是她佩戴的那套金镶羊脂白玉首饰,款式貌似也是以前没见过的,衬着这身衣服,有一股说不出的贵雅之气。就算长康公主偏爱叶福金,也不得不说,萧家的孩子,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最出挑的!自家阿福的相貌,在贵女中属于好的,但比起萧源,还是差了些。就如当年,谁都说容昭仪是少见的绝色美人儿,可谁都心知肚明,她比昭穆皇后还是差了一大截,只是从来没人敢评价昭穆皇后的相貌而已。

“祖姑姑,元儿真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长康公主夸奖道,“这裙子款式我倒是没见过。”

“是啊,我觉得这套金镶玉首饰也漂亮,这玉镶嵌的还真精致。”另一名县主夸道,几名和萧源差不多年纪的小县主都羡慕的望着她那套首饰,拉着她的手直问她在哪儿打的。

大长公主对萧源说:“你和几个小姐妹出去玩吧。”

“好。”萧源起身,这套首饰是她新打造的,要说珍贵其实也不是太珍贵,因为这套首饰所用的羊脂玉大多为边角料,最贵重的就是那副耳铛了,其他的镶嵌玉石的地方,如果有瑕疵都巧妙的用金子遮住了。不过在场的人也没人在乎首饰是不是珍贵,她们在乎的是与众不同。

这时下人进来禀告道:“李大郎君和李七郎君前来拜见。”

众人听了掩嘴笑道:“想不到李家的郎君也会来,不是说李大郎君要和李将军去高句丽了吗?”

萧老夫人笑道:“快请他们进来,我之前见他们,李七郎貌似还抱在手里呢!”李家和顾家也算是近亲,女眷们根本不用避嫌。

几位小贵女也好奇的停住了脚步,偏头望着昂然进来的两人,李大郎君和李七郎的相貌有五分相似,只是李七郎要比大哥矮很多,毕竟他今年才十二岁而已。两人的相貌很符合时下的审美,不说肤白如玉,也是比较柔和的象牙色,加上两人稍稍抹了些白粉,就完美无瑕了,配上镶金嵌玉的宝剑,更增添了几分勃发英气。让在场的诸多贵女不由心跳加快!

陆神光趁着众人没注意,对萧源眨了眨眼睛,这样的郎君,配她也不差!萧源只当没看见,以萧姑娘的眼光看来,这位李大郎君长相仅属于中庸的范畴,论俊美不及大哥那种俊雅如谪仙的风姿,论英姿不及霍二哥那种天生的让人折服的霸气,要说酷帅吧,他纯属帅酷类型,比不上梁大哥那种天然生成的冷酷型男…更别说他还抹了白粉!所以萧姑娘只瞄了他一眼,就不敢兴趣的走了。

李大郎君因角度问题,不好细看萧源相貌,目光在扫过匆匆萧源的时候,只注意到了一只梅花状的白玉耳珰穿着金线坠在耳旁,顺着萧源的步伐轻轻的晃动着,几乎同那如玉的肤色浑成一体。

李七郎本来是兴冲冲的过来看未来的大嫂长相,只可惜美人没看到,却被一群贵妇拉着,死命的蹂躏调戏,就因为他年纪还小,还属于可调戏的范畴…“大哥,你不是说拜见以后,可以见未来的嫂子吗?为什么我没见到?”李七郎在被贵妇们一番蹂躏后,好容易灰头土脸的逃了出来,对着大哥抱怨道。

“怎么没见过,刚刚你没瞧见吗?”李大郎君淡淡的说,“就是那个穿绿裳红裙的女孩。”

“你说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啊!”李七郎目光熠熠生辉,“大哥,大嫂果然很漂亮啊!比起她大哥萧家玉郎还要漂亮上数分!”

男人和女人能比吗?李大郎君懒得纠正弟弟错误的说法,说实话他刚刚还真没细看到萧源长相如何,只依稀感觉她很美,仿佛一尊羊脂白玉雕琢出来的玉人,李大郎君哑然失笑,要照着弟弟的说法,萧源才应该是真正的萧家玉郎呢!萧泽再怎么说也是郎君,到底不比萧源整天躲在后院。

“嘿嘿,大哥你还假正经,说什么不能偷窥女儿家,你明明就是以前见过大嫂了,是不是?”李七郎拉着李大郎说。

“谁跟你一样无聊!”李大郎君摇头,“走啦,不是说要去找顾三郎,和他一起去接新娘吗?”

“那你怎么知道绿裳红裙的就是未来的大嫂呢?”李七郎不饶的问。

“七弟,我和萧姑娘还没定亲呢!你别坏了萧姑娘的名声,还有我真没见过萧姑娘,只是——”李大郎君怔了怔,其实他也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小贵女中,他一眼就认定那位姑娘萧源了,或许是因为她和萧泽有种太过相似的感觉?“你不觉得她和萧大郎君有点像吗?”

“是嘛…”李七郎有些模糊了,其实他也没怎么注意萧源到底长什么样,毕竟当时的情况,也不容易他多看,就记得她很漂亮很白而已。

“走吧。”李大郎君又好气又好笑的拉着弟弟,这小子还没长大呢!就开始想美人了!长大后还了得!

“你们看新郎去接新娘了!”萧源原本在花园里同贵女们玩耍,突然一人指着花园入口说。

随着一阵娇笑着,众人簇拥到了门口,只见顾熙穿着玄色昏服,款步从房门走出,两年不见,他身上的青涩之气退了不少,人拔高了不少,眉宇也宽了些,多了属于几分成熟男子的从容之气。

“要我说,这大秦能比得上顾三郎的,也就萧家的大郎和二郎了!”一名贵女悄声说道,一边说一边瞄着萧源,眼底尽是同情,两大美男子是自家哥哥光看不能染指就算了,好容易有个美男子未婚夫,可惜还是被抢走了。

萧源哑然,“只可惜我那两位哥哥都娶嫂嫂了!”

众人大笑,一人搂着萧源打趣:“没有玉郎,有你这个玉人儿也不错!”

“只可惜我们不是男的,不然就把你娶回家了!”

萧源知道大家是在安慰自己,朗朗笑道:“行啊,回头你们去我家提亲,只要爹爹答应,我就嫁!”

“谁家不是父亲答应了才嫁!”众人笑着拧她。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听着花园里的嬉笑声,互视了一眼,眼底有着欣慰。

待顾熙从冀王府将新娘接回,在青庐中刚刚礼成,众人正想闹新人的时候,杂乱的马蹄声打断了这份欢声笑语,随着来使的宣诏,在场的诸位大臣们,紧急换家丁回家拿朝服,而顾雍、萧珣、陆大人、李大人甚至连朝服都没时间换,就被来人拖上了牛车,直接拉走了。同一时间,在冀王府的冀王、平王、武大人也来不及换衣服,就被拉到了皇宫。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半晌大长公主说,“我们先回去吧。”她脸色很沉重,宫里这么急着叫人,显然是圣上不行了。

萧老夫人也不留众人,发生这种情况,谁家都要急着回去商量对策,一场热热闹闹的昏礼,就被这中途掐断了!幸好昏礼已经完成了!众人心底都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漫长,萧源躺在曾大母的怀里,默默的听着屋外滴答的钟漏声,在更夫报过三更的时候。

“咚——咚——”应天响起的沉闷钟声,而天空也慢慢的飘起了小雪,在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中,大秦现任皇帝驾崩了。

安皇帝讳曜,字祈年,康帝子也,母章敬皇后。天统二年十一月,立为皇太子。洪熙元年十月崩于应天行宫,时年十,葬和平陵,庙号怀宗。遗诏以灵帝继位。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古代红绿配,尤其是唐代,是很流行的,为毛现在不流行呢,我觉得红绿配配得好看,还是挺好看的~\(≧▽≦)/~

萧沂对外称呼是二郎君,萧清是庶子,外人根本不怎么理,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称呼萧清为二郎君。

这位皇帝在位两年,第一年依然用的是他爹的年号,天统,第二年用洪熙。最后一段,我稍稍借用了史书的笔法,所以有些没死的人,没被我加了谥号,比如顾太后、冀王

还有顾太后虽然已经是太后了,但她儿子比她死的早,所以没来得及给她加太后的谥号,她谥号是后代的皇帝加的,只称皇后。历史上很多太后,谥号也都是皇后,而非太后。

安帝、康帝、灵帝,都是谥号,我之前说的肃宗,还有怀宗,先帝的文宗,都是庙号,不相冲突。

78、前夕(上)

洪熙元年的冬日,整个大秦都过的惨淡无比,因守着安帝的孝,连过年都是冷冷清清的。不过这也让陆神光松了一口气,过年越简单,对她来说,压力就越轻。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年纪大了,冬天不易上路,萧家这个冬天就干脆在应天过了。这天,萧源来她房里逗练儿玩,陆神光顺口同她说起了应天的几个八卦。

“什么?冀王世子妃过世了?”萧源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大嫂。冀王刚刚登基,连年号都是沿用洪熙的,要等过完年后才换年后,也没有立世子为太子,甚至连后宫都不曾册封,众人只能照着以前的旧例称呼。

“听说是昨天晚上过世的。”陆神光叹了一口气。

萧源想了那次在栖霞寺里那涂满白粉、慈爱的看着练儿的世子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这冀王也太狠心了!

“嗯,宫里已经发丧了,等你大哥他们回来,去宫里祭拜下吧。”陆神光嘴角微挑,“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传来朱叔莹要成为太子妃的诏书了吧?”世子妃还不是太子妃,没有太隆重的礼节。

利欲熏心吗?萧源想起之前父亲对朱家人的评价,心里只有惋惜,世子妃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宫里的朱季葱还不知死活,朱叔莹又要赔进去了,进了宫里的女人,如自己姑母昭穆皇后,下场已经算很好了,剩下的…默默无名死在宫里的都不知凡几呢!女子总比男人少了太多的选择。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陆神光拉着萧源的手,兴致勃勃的说,“我和大母商量好了,等过完年,三月份的时候,给你举行笄礼好不好?”据夫君说,公公已经和李大将军商定,等他从高句丽回来,就让萧源同李大郎君定亲。陆神光身为大嫂,已经开始准备小姑的昏礼和嫁妆了。嫁妆不需要她来愁,小姑自身就是个小富婆,还有那么多长辈添妆,主要是昏礼的事,萧家和李家嫡长子、嫡长女的联姻,想想就事情就多啊!

“好。”萧源对笄礼没什么期待,一旦行了笄礼,就代表她离出嫁不远了,虽然爹爹曾说过要留她到十七岁再出嫁,但那个李大郎君比自己大了五岁,过年就二十了,如果真和自己定亲,李家会允许萧家再留自己两年吗?难道自己真要忍受一个整天涂脂抹粉的男人?萧源将脑袋靠在手臂上,唉,好烦心啊!

“咦?大嫂这个镇纸好可爱!”萧源突然注意到别人送来的年礼上,有一尊很漂亮可爱的玉兔镇纸,那对小兔子雕琢的活灵活现!一只小兔子嘴里还含着一根萝卜!

“你喜欢?”陆神光歉然道,“这我准备送到宫里去给梦泽公主呢!不如我让人再给你做个一样的镇纸?”

“不用啦,我已经很有很多镇纸了,我就觉得很好玩而已。”萧源不在意的说,她怎么可能和阿犀抢东西呢!

“也好。”陆神光微微一笑,望了那镇纸一眼,继续同萧源对账,最后她还是让萧源拿了一个玉鹿镇纸回去,不及玉兔可爱,但雕工和材质都和玉兔镇纸相差不大,萧源也满足了。

等萧源离开后,陆神光指着那玉兔镇纸说,“收起来吧,以后徐州那边送来的东西,不要出现在姑娘面前。”

“是。”房里伺候的都是陆神光的心腹,大家都知道有些事不是她们该好奇的,她们照着吩咐去做就是了。陆神光揉了揉眉头,她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这只玉兔镇纸是梁肃送来的年礼之一,这个人逢年过节送会给萧家送礼,一开始陆神光也没在意,只当他是难得巴上了萧家,不停的给萧家送礼,讨好萧家的下官,这样的人对陆神光来说,从小见的太多了!

但渐渐的陆神光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来是自己丈夫和小叔,对梁肃这人都印象极好,自己也见过好几次的梁肃,此人实在不像是会攀附富贵的人,二来他每次的送礼,都非常的恰到好处!送来的礼物,数量不多,但价值较高,又不至于让人感觉太过贵重,尤其是其中必定掺杂着几样,样式新巧,材质、做功都属于上品、很容易让女孩子爱不释手的小玩物!

这几年陆神光冷眼瞧着小姑的房里和书房里的小玩物中,十之有三居然都是此人送来的礼物!子母猫古玉笔格、黄杨木的香筒、翡翠的笔床、玉荷叶笔洗、精巧非凡的紫铜袖炉…每样东西,都送的太合小姑心意了!陆神光尤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小姑和三弟妹在书房写对联玩时,曾说过她现在用的白玉花水盂精致漂亮是有了,可惜比不上古青铜小酒器入品。

当时三弟妹还问,不是说铜性猛,水在铜水盂贮久了,就有毒了,这样不是容易坏笔吗?小姑曾说,新铜贮水有毒,可古铜器在土里埋久了,铜性就温和了,所以用古青铜小酒器做水盂最雅致。当时小姑还被三弟妹取笑,说她没事瞎讲究,人家想要玉水盂都没有呢!结果今年上巳节梁肃送来的礼物中,就有三只商周时期流传下来的青铜小酒爵!精致小巧不说,每只酒杯上还都有铭文,小姑见了就爱不释手,缠磨了公公一阵后,心满意足捧走了一只,剩下的两只,一只在夫君的书房里,还有一只被公公送给顾老大人了。

上古的青铜器流传下来的算不少,但精致小巧的还真不多见,很多喜欢古铜器的人,更喜欢大件。她也试着让人搜集过,可她还没弄到手,梁肃倒是送来的。偏他这么巧,难得送一次古青铜就送了小姑想要的?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谁也没说,毕竟是捕风捉影的事。不过至此之后她对梁肃送来的礼物,多了一层防备,尽量不把梁肃送来的东西给小姑。这也是她反对小姑把双喜双福提升为贴身丫鬟的主要原因。

她是想过让小姑多玩玩,也不反对她多几个裙下臣,这甚至是长辈们默许的,毕竟小姑娘家嘛,闺阁的时候不谈些情爱,简直枉费少年时!只要不过分,长辈大多置之一笑。但这些裙下臣,绝对不能包括那些寒门之子!理由很简单,士族贵女和士族郎君之间早有不成文的默契,该有的分寸双方都会遵守,但寒门之子他们一心只想求娶士族女,一旦惹上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梁肃能从一个贱婢之子变成今天的地位,其中经历了多少,陆神光不用猜都知道,这样的人绝不是单纯的小姑可以应付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上梁不正的霍家表哥,霍老二的妻子是怎么来的,大秦谁不知道?只可惜了清河崔氏这几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崔遗姜又是失了父母的孤女,唯一能做主的祖母也死了,没人真正愿意给她出头。

再说就陆神光的眼光看,能让公公和夫君赞不绝口的人,一般都不适合做夫婿!显然公公和夫君很明白这点,所以两人无论怎么讨厌李大郎君多情,觉得他性格偏懦弱,无其祖、其父之风,可还是选定了他做小姑的夫婿,为什么?就因为多情的人多半不会无情,而无情的人…前朝王处仲,谁不夸他是人中龙凤,可又有谁又曾记得那可怜的襄城公主?陆神光不怀疑自己小姑的吸引力,也很清楚这丫头肯定对梁肃没心思,既然如此,还是早点让他们互不相干为好。

“夫人,平王妃来了。”丫鬟进来禀告道。

“什么?”陆神光闻言一怔,忙出去迎接,却见平王妃轻装简从,在丫鬟和侍卫的簇拥下,站在了二门口。

“王妃。”陆神光上前行礼,却被平王妃扶住,“大姐,自家姐妹,又没有外人,就不要这么多礼了。”陆神妃含笑说,她今天穿的素雅,因守着皇帝的孝,头上戴得簪子都是银凤簪。

陆神光注意到妹妹脸上虽在笑,但眉宇间却含了几许的轻愁,她起身笑道:“王妃里面请。”

萧珣和萧泽都不在家,大长公主、长公主辈分大,只有平王妃拜见她们的份,所以平王妃来了后,只有萧源赶过来拜见。

“这几天在家总想着以前没当王妃的时候。”陆神妃懒懒的倚在扶手上,望着煮开的茶瓶里扑扑冒出的白雾,“那时候的日子多悠闲啊!”

萧源低头将茶叶放入茶瓶中,撇去浮沫,倒出了茶汤,陆神光接过茶盏,递给陆神妃,“王妃喝茶。”

陆神妃接过茶盏,望着澄净金黄的茶汤不语,萧源微笑起身道:“大嫂,我去找练儿玩。”

“好。”陆神妃微微点头。

“姐姐,看来元儿很喜欢练儿。”陆神妃轻声问。

“嗯,平时我没什么空,都是她天天带着练儿玩的。”陆神光淡淡的一笑,关切的望着妹妹,“你最近怎么这么瘦?”

陆神妃苦笑,“最近晚上都睡不好,能不瘦吗?”

“怎么了?”陆神光关切的问,没听说皇上对平王有什么举动啊!

“皇上让王爷过年后,押送一批粮草去高句丽。”陆神妃低声说,“王爷安慰我说没事,可我老觉得心里悬得慌!”

“押送粮草?”陆神光面色多少有点诡异,好端端的让平王承担这么大的任务?皇上是回心转意了,还是…但这话陆神光却不好和妹妹说。

陆神妃轻轻一笑,“罢了,反正不管他如何,我都跟着他便是了。”

陆神光听得心下惨然,“不会的——”

“姐姐,如果——如果有可能,将来请你看顾我可怜的默儿一下…”陆神妃说的眼底泛起盈盈的泪光,默儿是她和平王生下的嫡女。

“妹妹,你说什么啊!”陆神光用力的握住陆神妃的手,“别胡思乱想了!都会过去的!”

陆神妃轻轻一笑,捋了捋鬓发,“姐姐,元儿过年也要行笄礼了吧?萧大人有看上的人家了吗?”

“我也不清楚,夫君说要公公要留她到十七,也不急。”陆神光顺着妹妹转移的了话题。

“要是有合适的,还是早点嫁人吧,听说等来年,皇上就想立太子了。”陆神妃说。

陆神光眉头微皱,“不是说——”

陆神妃轻笑一声,“是不是还不是圣上定的。”

陆神光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会和夫君说的。”

陆神妃是去陆家回来的路上经过萧府,一时兴起才进来坐一会的,不过片刻,身边的女官就轻声催促她该回王府了。

“姐姐,那我先走了。”陆神妃说。

“臣妾恭送平王妃。”陆神光忙起身行礼,又要让人喊萧源来,陆神妃笑着说:“都是自家人,这么多礼干嘛?”

“不是多礼,是让练儿送送小姨嘛。”萧源笑盈盈的抱着练儿走过来。练儿一见陆神妃,立刻露出了八颗牙,笑的连口水都快出来了!

惹得平王妃阵阵发笑,抱着他爱怜的亲了几口,才离开。结果她的车驾还没有出萧府的大门,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平王府的侍卫们一下子拦到了车驾前,低声喝道:“关门!”

“怎么回事?”平王妃低声问道。

陆神光和萧源站在二门,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动静,陆神光忙派人去问。

“是武家的几位郎君。”萧家的下人回报说,“他们——”下人有些为难的望着萧源。

陆神光一听是武家的郎君,眉头一皱,这武家人自从冀王上位后,越发的跋扈了,连应天他都敢随便如此肆意随意疾驰!换了其他地方,不知道该如何骄横呢!听说前段时间,他们还抢了好几个姿容出众的民女,差点就被御史揪出来!还是皇上压下去的,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居然如此纵容这家人!

平王妃听说是武家人,也怔了怔,“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吧。”她这次是轻装简从,属于半隐蔽的,再说平王现在正是低调做人的时候,她更不想多事。

“是。”

“大嫂,那武家人怎么这么肆无忌惮?”萧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纨绔弟子她见多了,但这么嚣张的,她真没见过。

“寒门庶民,一朝鱼跃龙门,就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陆神光鄙夷的说,“且看他们能嚣张到何时!”

萧源摇头,“反正我们等过了年,就回吴郡了,也碰不上他们了!”过完年阿容就该成年了。

“也是。”陆神光想起过年后,就要去押解粮草的平王,心中一阵抑郁,作为姐姐来说,她真心不希望平王出什么大事,皇家的媳妇和别家不同,别家媳妇没了丈夫,还有第二条路能走,皇家的媳妇,就只能苦熬一辈子了,就如现在深宫里那个还没同先帝正式圆房的朱季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