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哈哈一笑,“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两人望着已经昏暗的天色,准备回去给姑娘烧水梳洗。

“阿列,有情况!”站在船头的一人说道。

“什么!”阿列脸色一正,站在船头望去,就见几艘黑色的大船飞快的朝他们驶来,不一会就到了他们面前,此时船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四周除了他们的船只之外,并没有其他船,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大家准备了!”阿列低声喝道,“来了大家伙——咦?”当他看到从对面船舱走出的一人的时候,不由瞪大了眼睛,“这——”

“是郎君!”侍卫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郎君,萧姑娘和练儿小郎君就在那艘船上。”阿昌站在梁肃身边说道,他做梦都没想到,郎君在接到自己传来的消息之后,居然不顾一切的亲自前来。

“嗯。”梁肃微微颔首,外面看起来神色如常,但谁也不知道,当他看到船舱中款款走出的熟悉的身影的时候,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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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练儿娇惯,其实我觉得这个不算是娇惯,只是饮食习惯而已,萧家人都是这么出来的,只是大人嘛,有自制力,练儿才三岁呢,只能慢慢来。

要说教育孩子,其实现代人也很宠孩子啊,听风是80前的,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报道,貌似是中国和日本举行什么运动比赛,然后日本小孩子如何,中国小孩子如何,最后那报道总结,我们这一代是小皇帝、小公主,中国的这一代要毁在我们身上之类的——其实宠孩子是一方面,教孩子又是另一方面嘛

86、娇客(上)

夜幕中的漕河飘起了一层雾气,隐隐绰绰中只能看到远处远山模糊的轮廓,璀璨的星河似乎也在水幕遮掩下黯淡了不少。有多久没这样看星星了?萧源有些迟钝的回忆,一个月?原来才过了一个月啊!萧源微微抬头,她以为过了很久很久了呢…

“萧姑娘,晚上的窗户边湿气、寒气都重,你身子弱,受不得湿寒气,还是把窗户关上吧。”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一名娇艳动人的美人站在了萧源身后轻声劝慰说。

萧源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哽咽,眼睛用力的眨了眨,将眼底的水光眨去之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阿言将窗户关上后,垂头低声说:“时辰不早了,萧姑娘可想进哺食。”

“我去练儿那里。”萧源说,从昨天晚上开始,练儿就开始发烧了,她照顾了大半夜,直到今天早上他烧退了,她才稍稍放心,在梁肃的劝说下,先回自己房里休息。

“许先生正在给萧小郎君诊脉,姑娘放心,大人也陪在小郎君身边,不会出事的。”阿言说,“姑娘还是先进了哺食再说吧。”大管家再三关照,这位娇客身体娇弱的很,一定要小心伺候着,千万不能让她有一点的不舒服。

“好。”萧源很想现在就去看练儿,但在人家家里,她也不好太任性。

阿言见萧源妥协,暗暗松了一口气,对身后的美婢们使了一个眼色,精致华美的可以当成艺术品的食物陆续的由美婢放在食案上一一奉上,再次见到这些平日常见的食物之时,萧源有一时间的失神,脑海里突然浮起那一家五口满脸幸福的吃着白馒头的模样…

“萧姑娘?”阿言给萧源挟了一些饭菜后,见萧源并没有动箸,关切的问道:“可是不合胃口?要不我让人再去换些新鲜的蔬果来。”她记得双喜说过,萧姑娘爱吃蔬果。

“不用了。”萧源举箸挟起了一小片脆嫩的菘菜叶送入嘴中,鲜香浓郁的味道在嘴中散开,是用高汤慢慢煨出来的吧?

萧源吃得很慢,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举止优雅娴静,无论阿言挟什么菜,她都吃,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严格礼仪教育的贵女。阿言伺候了她这么几天,也没摸清楚她到底喜欢吃什么,这让一向自认最会察言观色的阿言有些丧气!不过没关系!慢慢伺候着就知道了!阿言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结巴这个未来的主母!主人她是不指望了,来梁家迄今,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真正的主人呢!但要是能讨主母欢心,说不定她有比其她姬妾更好的出路呢!尤其是这个未来的主母似乎脾气很好。

饭食毕,阿言伺候萧源简单的梳洗后,才领着她去练儿的舱房。练儿的舱房里,灯火通明,船舱外的侍卫远远的见萧源来了,立刻背过了身体,头转向了船外。

梁肃正在众位下属目瞪口呆中,耐心的哄着练儿喝肉糜粥,练儿原本见梁肃有点害怕,毕竟他是自己见过最高、最黑、也是看起来最凶的人,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梁肃比任何一个人都好欺负,对自己简直是千依百顺,就得寸进尺的耍赖了起来,“不吃!不吃!我不吃!”小肥手用力的推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肉糜粥,小脚乱踢,“我要吃玫瑰水晶糕!”

任性的模样让在场的人眉头紧皱,梁肃大手稳稳的捧着粥碗,耐心的哄着:“练儿乖,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吃糕点好不好?”虽然他连那个玫瑰水晶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但不妨碍他哄骗孩子。

“我现在就要吃!”练儿瘪了瘪小嘴,“姑姑答应过我的,说我乖乖听话,就给我做水晶糕吃的。”

萧源站在门口就听到练儿任性的话,眉头一皱,阿言轻咳一声,“大人,萧姑娘来了。”

梁肃听说萧源来了,松了一口气,许先生等人起身退到了屏风后,其实按理他们应该走了,但众人实在是好奇,萧姑娘到底长得什么样子。练儿听说姑姑来了,立刻心虚了,小胖身子一缩,往被窝里一钻。

竹帘掀起,许先生隔着屏风朦朦胧胧见一名纤弱少女步履从容的缓步进了房里,她穿了一件轻柔的霜色中衣,外罩一件丁香色的常服,淡色的腰带束出了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柔顺青丝的垂肩披下,玉质柔肤,隔屏相望,如月下聚雪。灯影中,萧源白如脂玉的肌肤嫩的几乎透明一般,她仰头对梁肃浅浅一笑,眼波流转,“梁大哥,多谢你照顾练儿,他太任性了,我会教训他的。”

梁肃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就怕自己稍稍吹重了一口气,把她给吹碎了,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一向坚定目光不自觉的游移,他定了定神,才勉强轻声说道:“没事的,只是他不吃东西总不太好。”他还知道不给练儿说情,练儿确实太任性了,需要教训,只是自己看到那同萧源差不多的大眼,就不忍心骂他了。

“我来吧。”萧源接过梁肃手中的粥碗感激的说,“梁大哥,真多亏有你了。”就算他和三哥是好朋友,也没有义务来救他们,更没有义务来哄练儿吃饭。

“举手之劳而已。”梁肃低头望着萧源捧着瓷碗的双手,纤长柔美的十指上隐隐带着红痕,是受伤了吗?那些下人是怎么照顾的!

举手之劳?萧源垂眸轻轻的搅拌着肉糜粥,身为守城的将军,非军令不得擅离,就算现在没有了皇帝,也不至于让他亲自过来吧?

“姑姑——”练儿乖巧的趴在萧源膝盖上,大眼可怜巴巴的瞅着她,“练儿很乖,练儿要喝粥!”谄媚的小模样,就差屁股后面没装一条可以左右摇摆的尾巴了!

“你不是不饿吗?”萧源温柔的问。

“我饿了!真得饿了!”练儿苦着小脸说,他真怕姑姑在饿他一天肚子。

“吃吧。”萧源一口口的喂着他肉粥,想要教训也要等这臭小子病好了再说。练儿乖乖的张开了小嘴,一声不吭的将一碗肉粥吃完,看得梁肃苦笑连连,“萧姑娘,还有大约半个时辰就要到徐州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不了,反正半个时辰也不久。”萧源将吃饱喝足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小肉球搂在怀里,有节奏的轻拍他的背,哄着他睡觉,“等到了徐州后再休息吧。”

“也好。”梁肃颔首,见时辰差不多了,“那我先出去打点下。”

“梁大哥请自便。”萧源微微屈身行礼。

阿言在一旁沉默的望着两人的举止,心里暗忖,自己一定要好好伺候这位姑娘!伺候好了,绝对是前途无量啊!

“阿言,双喜双福呢?”萧源偏头问,布儿和练儿一起生病的,在船舱里养病呢,怎么双喜双福也不在呢?不是之前让她们留下伺候练儿的吗?

“回姑娘,她们去准备姑娘和小郎君的行李了。”阿言说,“我去把她们喊过来。”

“不用了,让她们忙吧。”萧源摇头。

大船缓缓的停靠在码头,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不一会就将甲板打湿了,双喜小心的用棉被把练儿裹了,交给阿列抱,双福给萧源戴上羃离和斗篷,扶她下船。阿言默默的跟在身后,见萧源穿着木屐,踩在湿滑的甲板上,依然姿态怡人,举步无声,心中越发肯定了这位萧姑娘出身绝对不凡,只可惜出身再不凡又如何?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就算是金枝玉叶转眼也会碾落成泥,她能得郎君的庇护已经是大幸了。

码头挂满了灯笼,黑夜如白昼,但整个码头除了梁肃一行人外,再无别人,萧源上了马车后,军士们骑马开道,萧源的牛车跟在身后,马蹄声阵阵,如雷鸣般,也不知道出动了多少人,双喜双福面面相觑,眼底隐隐有着惊骇。

萧源恍若未闻,低头望着已经熟睡的练儿,鼓囊囊的小胖脸睡得红通通的,看起来像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嘴角不由微微的上挑,给他拉了拉薄毯。

梁肃来徐州也有两年多了,因来的时候并无女眷,平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将士们一起住在军营里,所以官邸他都来了两年,一直没有太大的布置,连一直照顾他起居的管家和僮儿也大部分在军营里住,直到十天前梁肃的官邸才热闹了起来,梁府的管家开始大肆的休整官邸,尤其是后院女眷居住的地方。

原本有些荒芜的花园被移栽了各种名贵的花草,主院里的家具一律换上古朴雅致的紫檀木家具;素白的窗纸被剥下,一色换上素雅的泼墨软绸;博物架上换上各色雅玩;书房里堆满了精致的文具;库房大开,素雅的适合孝期穿戴的布料如流水般搬出,徐州的女红能手们连夜赶制着即将到来的娇客的衣物…刘管家历历细数着自己记录下的每条要点,以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的地方。作为合格的管家,对于主人提出的任何要求,他都必须按时完成,那些紫檀木家具可颇费了他一番心思才找到啊!

“刘管家,你让郎君的姬妾来伺候萧姑娘好吗?”阿勒担忧的问,他再迟钝,郎君这些天的举动也足够他开窍了。

“那你说怎么办?”刘管家掀了掀眼皮,“府里除了那些姬妾外,根本没有丫鬟,刚买了的丫鬟能伺候人吗?那些姬妾好歹都学过怎么伺候人。”

“但是——但是——万一萧姑娘想歪了呢?”阿勒问。

“什么想歪?”刘管家不解的问。

“我是说萧姑娘万一吃醋呢!”阿勒问。

刘管家嘴角一抽,“你想太多了!”先不说这件事还是自家郎君一厢情愿,就算两人两情相悦,萧姑娘是什么身份?会和几个贱奴计较?再说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等买来的丫鬟调教好了,就可以换下那些姬妾了。

“许先生回来了!”门房传话道。

两人闻言连忙赶了出去,“许先生,怎么样?郎君回来了吗?”刘管家问。

“许先生,怎么这么慢?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吗?”阿勒问。

“郎君陪着萧姑娘在后面,路上萧小郎君生病,船开的慢了些。”许先生慢条斯理的说道。

“许先生,你见过萧姑娘了吗?”阿勒眼底闪动着八卦之光。

许先生没理他,“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刘管家点头说。

“估计人也快到了吧。”许先生叹气,自从他看到好奇已久的人后,他的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诚然他很希望自家郎君娶一个上姓贵女抬高自己的身份和门第,但这不代表他希望郎君娶一个对他影响过大的主母。许先生摇头,若是郎君能娶到她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娶不到——想起那位虽已身死,但依然让众人念念不忘、惋惜不已的萧家玉郎,许先生暗叹一声,这萧家人果然各个都是祸水啊!

牛车上,萧源望着晕黄的灯光,低头掩嘴悄悄的打了一个哈欠。

“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双喜见萧源眼睛都快合上了,轻声说,“到官邸还有一段距离呢。”

“嗯。”萧源已经撑不住了,软软的趴在软垫上,“一会到了叫我。”

“好。”双喜话音刚落,萧源就已经睡了,两人相视一笑。

双福给萧源盖上了一层软垫,双喜悄声说,“我听阿勒说,郎君已经派人去通知三郎君了,说是要等三郎君那边传来消息了,再送姑娘过去。”

“嗯,我想三郎君如果知道了姑娘在郎君这里,肯定会亲自过来接姑娘的。”双福说,“就是怕三郎君先知道吴郡发生的事,跑去吴郡了…”

“三郎君不会那么冲动吧。”双喜担忧的蹙眉。

这时车厢微微振动,是牛车停了,车帘掀起,阿言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悄声问,“双喜、双福两位姑娘,到了,姑娘睡着了吗?”

“嗯。”两人微微点头,想要悄声叫醒萧源,阿言连忙说,“不用喊醒姑娘,把牛车直接驶进去就好了。”两人想了想,也行,反正姑娘这么轻,她们也抱得动。

“怎么?”萧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姑娘到了。”双福轻声说。

“嗯。”萧源闭了闭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过来。

阿言让人抬了眠轿过来,“姑娘,路上滑,您还是坐眠轿吧。”

“好。”快十月的徐州晚上已经寒意凛冽了,萧源也怕着凉生病,万一耽搁去通州的行程就不好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去三哥那里!萧源搂着练儿,她真得很想三哥,想爹爹,很想很想——大哥不在了,曾大母不在了,如果没有他们,她都不知道对谁哭,甚至不敢生病…

主院里,廊檐下的灯笼高高的挂起,柔软的锦衾已经熏得暖暖的,房里燃起了温柔的暖香,高照容面无表情的望着美婢们低头静候着客人的到来,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还在路上的时候,就让将军亲自去接,之后又是官邸如果大肆动工,可把整个徐州都惊动了,都在纷纷猜测是什么娇客才能让将军如此重视,希望她能够得上将军这番举动!又不知道她看到满院的美婢是何等表情!

眠轿里,萧源已经彻底醒了,她先让双喜、双福先把练儿安置好,才由阿言扶着向自己临时的卧室走去,望着院中房屋结构和其间的摆设,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了下,掩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姑娘小心脚下。”阿言轻声提醒着,一手拎起萧源的裙子,见萧源似乎想让双喜脱下木屐,连忙阻止,“地上凉,姑娘等进房后再脱鞋吧。”

萧源抬手搭着阿言的手,转身去自己的寝室,寝室内,满屋的丫鬟见萧源进来了,“刷”一下,全部跪地恭迎,“萧姑娘。”整齐划一的声音,高照容嘴角含笑,跟着跪下了,这么大的排场足够欢迎娇客了吧?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消受的起。

阿言不防丫鬟们这举动,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裙摆都差点落地,她担忧的望了萧源一眼,却见萧源连呼吸都没有乱一下,似乎对这种场景很习惯,优雅淡然径直往屋内走去,木屐踩在地板上,轻得听不到任何声响,长长的淡紫色衣摆从身后丫鬟手中落下,滑过高照容眼前,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清晰的照出了高照容嘴角凝结的笑容。

“都起来吧。”萧源等坐定,丫鬟们奉上茶水后,才淡声吩咐道。

阿言跪着给萧源脱下木屐,换上鞋底垫了厚厚丝絮的软底绣鞋后,才仰头笑道,“姑娘,你累了一天了,我先伺候你休息吧。”

“嗯。”萧源微微点头,“你让双福过来。”她不习惯陌生人近身伺候,“让大家都散了吧。”她压根没去看跪着的丫鬟一眼。

“是。”阿言恭敬的退出,一点没有为萧源拒绝自己而丧气,慢慢伺候总会让她接受自己的!临走前瞄了笑得僵硬的高照容一眼,心里冷笑一声,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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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神光没死——

嗯咳,梁肃哥哥和他第一个情敌正式对上…

冒死修改V章,万一是一万字…大家千万别怪我…我明天更新时候补上~~o(>_<)o~~

87、噩梦

“尔等跳梁小丑,弑君鸩嗣,窥窃神器,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旦夕间灰飞烟灭!吾乃大秦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焉能屈于贼子之下!”铿锵有力的怒斥,萧泽傲然站立在大殿前,广袖高冠,矜贵出尘。

“大哥!”萧源看到大哥,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也没在意大哥刚刚说了什么,扑到了大哥的怀里,“大哥,我想你——”

“元儿,你怎么来了?”萧泽一掌将她推开,“快走!”

“大哥。”萧源不妨被大哥一掌推开,茫然的站着,“大哥——”

“快走!”萧泽的素服上出现了点点血迹,血迹渐渐的散开,白衣染成了红衣,“快走!”

“大哥!”萧源凄厉的哭喊着,就要扑上去,身体被人牢牢的抱住!

“萧源!你是我们萧氏的嫡长女,难道遇事只会哭哭啼啼!这样的你怎么能照顾好练儿!”长公主怒斥声在她耳边响起。

“大母,我没哭!我没哭!”萧源用力的摇头,“我真得没哭!”

“元儿——”大长公主慈爱的望着小曾孙女,“我们都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哭了。”

“什么叫你们不在了…”萧源茫然的望着曾大母。

“外公,你坏!”熟悉的稚嫩童声让萧源蓦然回头。

小小的萧源眼底噙着泪,小嘴抿的紧紧的,委屈的望着正在给自己批改作业俊雅老人。

“乖元儿,为什么说外公坏呢?”顾雍笑呵呵的抱起小外孙女,年过六旬的他,虽已满头白发,但依然容止端雅,俊逸飘然。

“人家明明用心画了!”小萧源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再次强调了一遍,“很用心了!”

“是啊,外公不是夸你了吗?你比你表哥都画的好!”顾雍耐心的哄着闹脾气的小宝贝。

“可是你说人家的画作只是芬馥可玩!”小萧源再也忍不住委屈,扑在外公温暖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告状,顺便用外公洁净的细麻衣擦眼泪,算是对有洁癖外公的小小报复,“害得表哥们笑人家!呜——”萧姑娘兴冲冲的拿着外公的点评去外婆那里摆显,结果遭到了表哥们的一致取笑,萧姑娘脆弱的自尊心受不了了!

“呵呵——你这傻丫头!”顾雍对小外孙女伺机报复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意,修长的大手爱怜的摩挲着小丫头的小脑袋,笑得很是开怀!

“你这酸老头!哄哄小孩子不行嘛!”萧老夫人将垂头丧气的小外孙女搂在了怀里,“元儿乖不哭,外婆疼你,元儿的画作比大家画的都好!”

“妇人之见!”顾雍摇头叹气,“大家?大家岂是这么好当的!元儿乖,不哭,外公可不要你当什么大家!”

“嗄?”小萧源困惑的仰头,却见冲着她微笑的顾雍白衣染血,“外公!”

“元儿快走!”顾雍冲着她微笑,鲜血从五孔中流出,“快走!”

“外公!”萧源惊吓的上前,“你怎么了?”但她的衣袖却被人拉住,“外婆?”她茫然回头,却见萧老夫人用力的推开她,“元儿快走!”

“元儿快走!”萧泽、大长公主、长公主、顾雍、萧老夫人同时朝她吼道,同时五人的身影渐渐的远去。

“不要走!”萧源上去就要拉他们,哪怕是一个人的衣袖也好,但众人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小,“大哥,曾大母等等我!”萧源哭喊在后面追跑,可是怎么都追不上,她一个踉跄跌坐了地上,抬头就不见了五人,“不要走——”

“姑娘!姑娘!”双福焦急的摇晃着嘴里不能梦呓的姑娘,“姑娘,你醒醒!”

“不要走——我没哭——”萧源喃喃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来人那!姑娘梦魇了!”双福喊不醒萧源,焦急的冲着外面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