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肃自习武后,除了战场上的时候,一天都没有落下过锻炼。

阿勒呐呐的说:“郎君,兄弟们正在外面喝酒,想请你过去和大家一起喝酒。”

梁肃脚步一顿,“你们先喝,我一会就过来。”

“好!”阿勒兴奋的应了,阿列扯住他,“别闹的太过,郎君明天还要成亲呢!”

“知道了!”阿勒挥挥手,“我有分寸的!”

梁肃见他们打打闹闹的离去,不由哑然,也不知道元儿现在在干什么?

萧源此时正被人压在床上,浑身涂满了香脂蜜膏,祝氏正在给她浑身按摩,萧源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萧源从小被娇养惯了,香肌弱骨,浑身细嫩的不见一个毛孔,稍用力些就怕磨破她肌肤。祝氏一边给按摩萧源一边暗暗难受,她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要嫁人了!若是县君(顾纹)还在该有多好!不过县君若是在,看到姑娘嫁给这么一个凶神,该有多伤心啊!万一不开心了,不用一拳打上去,就是一巴掌姑娘也受不住啊!祝氏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死死的盯着梁肃,要是他跟欺负他们家姑娘,她就跟他拼命!萧源不知道祝氏在想什么,在祝氏的按摩中,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梁肃天还没有亮,就被贺妈妈拖起来,让他梳洗,给他梳头换衣服,逼着他,让僮儿给他浑身涂满香脂,希望他能暂时变白一点,而萧源则睡到了自然醒,刚醒来祝氏就给她喝了一碗熬的浓稠的红枣银耳汤提神。

“奶娘,不是说新娘子要少吃点东西吗?”双福问,“一会换了妆,穿了昏服,会不方便吧。”

“不吃东西难道饿着姑娘不成?姑娘想更衣,再叫人伺候就是了?”祝氏说,“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别吃东西,要熬也是熬晚上一会。”

“嗯。”双福也觉得让姑娘一天不吃东西太为难了。

萧源四处望了望,“大嫂呢?”

“夫人和少夫人去准备姑娘的嫁妆了。”祝氏说,萧源昏礼准备的匆忙,嫁妆只能当天运过去了。陆神光大着肚子,族老本来想让她休息的,但她不放心刘氏一个人准备萧源的嫁妆,就勉强撑着过去了。

“我的嫁妆?”萧源想了想,低头对布儿吩咐几句,布儿惊疑的望着姑娘,“快去看看。”

“是。”

祝氏在一旁也听到了萧源的话,脸色变了变,勉强笑道,“姑娘,夫人她不至于会贪图你的嫁妆吧?”她不会这么没脸吧!

萧源淡声说道:“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萧源的嫁妆,在萧源八岁那年,大长公主就开始让人置办了,萧源十岁大长公主的那场大病,让她加快给小曾孙女置办嫁妆的进程,等去年萧源笄礼前夕,她的嫁妆几乎已经齐全了,剩下的只有一些需要马上打制的新款首饰、衣服了。

后来武邑造反,萧家人死了不少,但吴郡的祖宅还是保住了,左勇毅看在四姑娘的份上,派兵护了萧家,没有让萧家同其他士族一样,被那些兵痞洗劫过好几次。长公主在驾崩前,让大管家把库房的门全部锁了,下了硬规定,除非是萧珣、萧沂、陆神光、萧源或是练儿回来,不然谁来都不许开门,所以萧源的嫁妆是分毫未损。

以刘氏的个性,她要是没趁火打劫,肯定不可能!而大嫂一向看不起刘氏,又恼她在大母去世后,处处针对自己,就算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大嫂不会发作,但肯定会起些小纠纷,万一有什么意外,刘氏死不足惜,但大嫂要是出了问题,她怎么对得起大哥?

“…”祝氏气得手有些抖了。

“奶娘,别生气。”萧源嫣然一笑,“不就一些小东西嘛,拿了就拿了。”等她回了吴郡,让刘氏一件不漏的全交出来!萧源不在乎钱,但她的嫁妆是家中长辈精心给她准备的,意义不同,她绝对不让这些东西落到刘氏手里。

萧家昏礼都是照周礼来的,一向安静肃穆,但梁家有胡族血统,喜欢热热闹闹的场面,故中午的时候,梁萧家就开始热闹了,外面的流水席摆了足足半个应天城。要不是萧源曾委婉的表示,现在外头到处都有流民,不想让昏礼过于豪奢,依着梁谦的性子,非把应天城摆满不可。

梁肃的嗣父、嗣母在通州,是赶不过来了,昏礼全由梁谦一个人做主,众人也都知道他和梁肃的真实关系,巴结的时候,闭口不提他现在是梁肃的伯父,说夸梁肃少年有为,又能娶美娇娘,不出一年定能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乐得梁谦早忘了昨天和儿子几乎是不欢而散,也忘了儿子成亲后就去吴郡给岳父守孝了。

“妈妈,够了。”梁肃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再涂我也白不了。”

“郎君你放心,妈妈心里有数。”贺妈妈也知道自家郎君怎么涂也白不了,干脆把他往精神里收拾,郎君伟岸英武,哪里比不上那些比女人还弱的男人了!“郎君都成亲了,要是姑娘还在,她该有多开心啊!”贺妈妈喃喃的说,她是梁肃生母的贴身丫鬟,当初她做了梁谦的妾后,就让梁谦把贺妈妈买了出来,贺妈妈感激梁肃生母数次救命之恩,她死后对梁肃是绝对的忠心耿耿。

“将军走了!”阿勒等人一股脑的轰了进来,“该去接新娘子了!”

许先生笑呵呵的走到梁肃身边,指着身边一位沉默寡言的黑脸青年道:“将军,这位是我侄儿许亭和,今天就让他当您伴郎之一吧。”万一萧家为难郎君,让郎君吟诗作画的,自家侄儿也能帮衬一把。他可是好容易从一堆侄儿中选了一个黑脸出来,不容易啊!

梁肃对许亭和微微一笑,“许郎君。”

阿勒挤着阿列说:“你看将军今天笑的多开心,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屁——废话!”阿列硬生生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脏话,今天一定要吐词文雅,要让别人知道,他们虽然是武人,可也是有文化的!郎君不是蛮将,是儒将!

让梁肃颇感意外的是,萧家选择拦门为难的题目,居然都是和武有关的,不是让他百步穿杨就是让他蒙眼投壶,这些也是士族们喜爱的雅戏,见他做的出众,众人看他的目光也略带了些善意。这些都是陆神光吩咐让人准备的,她不喜欢这个妹婿,但也不会在昏礼上故意为难他,这时候他没脸不就是元儿没脸吗?

对萧源来说,这场热闹的昏礼,似乎离她很远,因为她完全和平时一样,该吃吃,该睡睡,中午的时候,还在祝氏的劝说下,午睡了一会。梁肃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有些进入不了状态。等共食小豕、同饮合卺酒,礼成被众人簇拥进了新房,布儿将一个馄饨塞到她嘴里后,她才渐渐反应过来,她好像成为已婚妇女了…

“姑娘,先梳洗下换身衣服吧。”祝氏进来说,“将军被大家拉去喝酒了,怕是要很晚才回来了,他刚刚吩咐我,让你早点休息。”

“嗯。”萧源顿了顿,“那他呢?”萧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梁肃是答应自己要和自己一起守孝三年的,但是他们现在毕竟在新婚期,还没到百日之限,他会不会…

“等大家闹完了自然会回来了。”祝氏好笑的给姑娘散开头发,她不喜欢这新姑爷,但只要姑娘喜欢、姑爷对姑娘好,她就会用心伺候姑爷的。

“夫人。”贺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郎君吩咐我给你送点吃的来了。”

“贺妈妈,你进来吧。”布儿笑着接过贺妈妈的食盒,房里伺候的小丫鬟已经将之前萧家准备好的小点心都收走了。

贺妈妈见祝氏在伺候萧源梳洗笑着说:“我已经让人备好热水了,夫人要梳洗吗?”

“好。”萧源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只觉脸上绷得紧紧的,难受的很,一听有热水可以洗澡,求之不得。

贺妈妈自发的代替了布儿的位置,殷勤的伺候着萧源入净房梳洗,见中单下那纤柔娇弱的身子,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萧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太弱了些,将来生孩子可是大问题啊!

别说贺妈妈了,就是祝氏也在担心姑娘将来的生育问题,所以当初老爷才坚持要姑娘十七岁才嫁人,就是想让她多养养身子,可现在姑娘经了那么大一场折腾,身体没好反而比之前更弱了,若是梁家急着让姑娘生孩子怎么办?祝氏思忖着,该想个法子提醒下姑娘,孩子不急,实在不行找个丫鬟借腹生子也行,但她的身体可糟蹋不起!

梁谦早有准备今天儿子会被人灌酒,故喊了一群酒量好的壮汉,四处劝酒,等众人都喝的差不多醉醺醺的时候,他扯了儿子一把,“还不快去陪你媳妇!”

梁肃也惦记着新房里的萧源,闻言放下了酒盏,抬脚就往新房走去,临走前,他低低说了一句:“父亲,您今天也早点休息。”为了他的昏礼,梁谦这几天就没怎么合眼过!

自从梁肃被过继后,梁谦第一次听儿子叫自己父亲,他怔了怔,笑着踢了他一脚,“快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才是正事!”

听到大胖孙子,梁肃身体一僵,随即苦笑,孙子——还是等几年再说吧!先不说守孝,就是元儿现在这身子,他也不敢让她马上有孕啊!梁肃回了自己院落后,没有马上入新房,还是先去净房梳洗。

“将军。”阿列等梁肃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将一只小盒子递给了梁肃。

梁肃接过小盒子,随手塞入衣袖中,大步走入新房。

房里萧源昏昏欲睡的躺在榻上,正在让布儿给自己擦头发,丫鬟们一见梁肃进来了,正想上前行礼,梁肃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丫鬟们会意的无声退下。

梁肃接过布儿手里的干布,小心的继续给萧源擦拭湿发,因刚洗好澡,房里炭火又烧的暖和,她仅穿了一件薄薄的软绸寝衣,领口微微松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在鲜艳红色寝衣的映衬下,越发的玉白可爱,梁肃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动了动,手也无意识的用力起来。

“布儿,疼——”萧源原本就是似睡非睡,突然被人用力扯着头皮,一下子醒了过来。

“我轻点。”梁肃下意识的接道。

萧源不防房里会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往前一趴,差点从软榻上摔下去,幸好梁肃稳稳的抱住了她,“元儿,小心。”

“梁大哥!”萧源惊吓的眨了眨眼睛,才想起她现在不是自己家里,而是在新房里,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

“嗯,我在。”梁肃心不在焉的应道,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双手上,只觉自己像是捧了一团无骨的香脂,既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她,又不敢不用力,怕不小心摔了她。

萧源见他抱着自己大步往床上走去,吓得脸都白了,他喝醉了吗?

梁肃小心的将萧源往床上一放,一把扯过柔软的锦被将她全身都密密裹住,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拿起丢在地上的干布给她擦头,“怎么这么晚了还洗头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梁肃低声说道。

萧源惊魂未定的望着梁肃,见他神色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模样,“梁大哥你喝醉了吗?”萧源小心的问,不敢随便乱动刺激他。

梁肃轻笑着摇头,“我没喝醉,我是怕你着凉。”他伸手给萧源掖了掖被角,见她没躲开,反而脸上泛起了红晕,嘴角笑意加深,“元儿,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中袖中取出一只小匣子。

“什么东西?”萧源好奇问。

梁肃笑着打开匣子,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小东西趴在软垫上呼呼大睡,萧源初一看还以为只是小老鼠,再一细看,惊讶的喊道:“墨猴!”

“吱!”小东西被萧源的惊叫声惊醒,一下子从软垫上翻了起来,抱着小尾巴惊惧的望着梁肃和萧源。

萧源小心的伸出食指,轻轻的摸了摸小墨猴身上软软的茸毛,小猴子顺势巴上了她的食指,小尾巴一下下的甩着,“好可爱!”萧源完全被这个小东西给迷住了!

梁肃一笑,拿起一旁的茶水,到了一点在砚台里,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小墨猴就跳下萧源的手,回到了小匣子里,拿起为它特制的墨,在砚台里转圈圈的磨墨,看的萧源都傻眼了,她兴奋的钻出了被子,专注的盯着小匣子,“我一直以为墨猴磨墨只是传闻而已。”丝毫未觉她的寝衣领口已经彻底松开,露出了大片娇嫩白皙的肌肤,两个细细的红带子挂在她圆润的肩头…

梁肃果断的再次扯过被萧源抛弃的锦被,一把裹在了她身上,又吹了一声口哨,小猴子乖乖的放下的墨,趴会了软垫上,梁肃将小匣子随手放在地上。

萧源这才注意道自己太兴奋了,居然忘了她只穿了睡衣!

梁肃回头见萧源脸通红的裹着被子,轻笑一声,“这只小墨猴还会给你翻书、取纸、递笔,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和它玩好吗?”说着躺在萧源身边拉过另一条锦被,翻身背对着萧源。

萧源见状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反感梁肃,但让她和他毕竟还没有那么熟,一下子就直接进入正题,她真有些接受不了,情绪一放松,萧源很快就睡着了,她今天倒不是累着了,而是她作息一向很规律,生物钟都固定了。

等身后均匀的呼吸声想起,梁肃紧绷的身体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悄然转身,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萧源皱了皱眉头,睫毛颤了颤,呼吸也有些不稳了,梁肃忙给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萧源脸蹭了蹭,从松开了眉头,再次沉沉入睡,梁肃松了一口气,静静的看了她半晌,忍不住低头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墨猴,://baike.baidu./view/2400180.htm

自从天启开始,我每一次写洞房,就被鄙视一次,握拳,所以我决定避短,不写了,捂脸

另:今天字数很吉利,哈哈,不愧是写到大喜事啊,O(∩_∩)O哈哈~

104、拜见

细碎的脚步声轻而快的走来,梁肃睁开了眼睛,房里的烛火还在闪闪跳动着,他伸手掀开床帘,瞄了一眼地上的更漏,刚过寅时。看来他今天睡过头了,梁肃微微一笑,低头望着酣睡正香的萧源,她睡相很好,一晚上连个翻身都没有,乖巧极了,头埋在梁肃的怀里,露出的半边白嫩的小脸上透着诱人的红色。梁肃忍不住手肘弯了弯,稍稍用力,让她更靠近自己。

贺妈妈和祝氏悄声的推门进来,“你们小声些,莫要吵醒了夫人。”贺妈妈压低了声音吩咐,郎君是肯定醒来了。要不是祝妈妈再三坚持说,这是夫人吩咐的,她根本不会进来,郎君昨晚吩咐过自己,让自己卯时才过来的。

梁肃微微皱眉,他不是吩咐了贺妈妈卯时才过来吗?

祝氏道:“时辰不早了,夫人也该起来了。”今天可以新婚第一天,就算姑爷的嗣父母不在,家里还有实为父母的伯父、伯母呢!姑娘是新媳妇,哪能起的太晚?话音刚落,内屋就传来萧源轻轻的呢喃声。祝氏端着温水就要入内,但一想内房还有姑爷,一时有些迟疑。

“嗯哈——”萧源脸蹭了蹭软软的被褥,唔,怎么有点不对?她脑袋抵着热墙,脸往被褥里钻,“布儿,水——”

梁肃被萧源举动弄的浑身都僵硬,听说她要喝水,刚想吩咐下人取茶来。只见萧源手脚一伸,就要掀开被子、踢走熏被用的银香球,好热!结果脚一伸,就踢到一硬硬热热的东西,咦?她脚蹭了蹭,这是什么东西?梁肃大腿被她软嫩的小脚一蹭,脸色微变,忙移开自己的腿,又见她还没全醒就要踢被子,给她盖上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半掀起床帐,沉声吩咐,“取水来。”

贺妈妈推了推阿言,示意她送水进去,阿言瞅了瞅贺妈妈,又望了望祝氏,祝氏低着头只当没看见,阿言才红着脸端着温热的蜂糖水进去。

梁肃将萧源抱在怀里,给她喂水,萧源喝完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大眼立刻睁圆了,“梁大哥!”她居然把梁大哥当奶娘了!

“还要吗?”梁肃问。

“不要了。”萧源摇头。梁肃将剩下的水喝了,睡了一夜他也渴了,温热带了一点微微的甜意,口感不坏。

萧源这才发现,她居然和他睡到了一个被窝里…她脸不受控制的红了,昨天不是睡了两个被窝的吗?她轻咳一声,淡定的掀开床帘,就见阿言领着几名独孤夫人赐下的美姬站在内房,见两人都起身了,忙上前行礼,伺候两人梳洗。梁肃在外多年,生活琐事基本都是自理的,哪耐烦丫鬟们慢吞吞的服侍,直接挥退了她们,自己穿衣梳洗。

“夫人。”祝氏和贺妈妈进来,两人都是老妈妈了,一进房见整齐干净的被褥就知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贺妈妈和祝氏心里同时一沉,莫非小两口昨天吵架了?祝氏疑惑的目光望向萧源,萧源只当没看见,这种问题让她怎么解释?祝氏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等私底下再好好问问姑娘,祝氏就担心小夫妻两人新婚当夜就闹别扭!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梁肃梳洗完,自己套上了中单,贺妈妈捧着熏好深衣,给他穿戴。如果没有萧源的吩咐,贺妈妈她们应该不会这么早进来的。

“我平时在家也是这么早起来的。”萧源说,以独孤夫人的个性,要说她不会在今天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会早早的起来,要是自己不早点到,说不定下午就有人骂自己懒了。

梁肃闻言一笑,没说话,等两人穿戴梳洗完毕,吃完了朝食,就差不多就快卯时了。萧源突然想起被关了一夜的小墨猴,担心闷坏了它,连忙从床底下拉出小匣子,小墨猴已经醒了,正在焦躁的扒拉着小匣子,一见萧源打开匣子,就熟练的巴上了她的手指,怎么都不肯回去了。“梁大哥,小墨猴吃豆子吗?”萧源摸着小墨猴的绒毛问。

“应该吃吧。”梁肃掀开小匣子的一个暗扣,里面有几粒煮熟黄豆,他拈了一粒递给萧源。

萧源试探着递到小墨猴面前,小墨猴小小的双手刚够捧着一颗豆子,小嘴不停的蠕动,咯嘣、咯嘣努力咬着黄豆,“是不是黄豆太硬了?它咬不动?”萧源看的目不转睛。

“这豆子是煮熟的,不会太硬。”梁肃说。

“我的好姑娘,小猴子再可爱,你也该去请安了。”祝氏拉起萧源,见梁肃肯陪萧源玩,她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小夫妻闹翻就行。想来郎君昨晚是体恤姑娘

“嗯。”萧源小心的将小墨猴放在桌上,将豆子全部堆到它面前,小墨猴一粒接一粒的吃着黄豆。

祝氏给姑娘擦手,心里暗暗嘀咕,姑爷还真喜欢给姑娘送小动物,先是金宝,现在又是小墨猴!也不知道他哪里想出来那么多点子的。

梁肃见她喜欢,“等请安回来后,我们去书房,你和它慢慢玩。”

“好。”萧源对他仰头甜甜一笑。

梁肃扶着她出门,“等下午暖和些了,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她身子太弱了,时常闷在家里不好,听说霍大哥就天天让人带着卢女君去骑马,这些她身体明显好了许多,连饭都多吃了。

“好。”

贺妈妈见小夫妻两人很恩爱,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闹别扭就好了。

此时天才刚刚蒙蒙亮,早春的寒气迎面而来,梁肃担心萧源受凉,“我们坐暖轿过去吧?”

“不用,我不冷。”萧源整个脸都几乎埋在了斗篷里,“梁大哥,我们快走吧,到了屋里就不冷了。”

“振敬。”梁肃说。

“嗯?”萧源困惑的望着他。

“我的字是振敬,你以后可以叫我振敬。”梁肃说,顿了顿又接着道,“等三天后,我们就回吴郡,你也不用那么早起来了。”

“嗯。”萧源将手伸到他温暖的手心里,梁肃手微微一握,将她手牢牢的裹住。

梁肃成亲的这晚,梁谦难得的留在了独孤夫人的院子里,酣睡正香,就听到有人进房,他迷瞪瞪的睁开眼睛,就见独孤夫人已经起身了,“什么时辰了?”他见更漏,才刚到寅时,“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梁谦诧异的问。

“不是要见侄子和侄媳妇吗?”独孤夫人冷漠的说。

“也不用这么早吧!卯时起来就够了。”梁谦见房里的灯都亮了,也只能起来了。

“新婚第一日,自然要早点起来,卯时说不定人家都在门口等我们了。”独孤夫人掀了掀嘴角说道。

梁谦浓眉一皱,但想起今天是新媳妇入门的大喜日子,勉强忍住,“昨天大家都累了一天,他们又是年轻人,怎么可能早起呢?”

“新媳妇入门第一天,都不早起的话,想来也是个懒散的,将来怎么理家管事?”独孤夫人翻了翻眼皮说。

梁谦见她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就厌烦,正好伺候自己的丫鬟不小心扯动了他的宝贝胡须,他厌烦的推开丫鬟,“笨手笨脚的!方姨娘呢?让她过来伺候我!”自从独孤夫人来了之后,方姨娘天天寅时不到就要来她院子伺候,所以梁谦肯定她在这里。

“方姨娘——”丫鬟们面面相觑。

“去浣洗房叫方姨娘。”独孤夫人冷冷的说。

“浣洗房?”梁谦脸色一变,嗖得起身,随手拉过一件厚斗篷,“不用了!老爷我回自己院子去!”说着他就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滚!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独孤夫人尖声叫道,梁谦都走到了院子外,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