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肃望着窗外,微微笑道,“我让阿勒牵回去了。”

“哦。”萧源见他一直瞧着窗外,好奇凑了过去,“梁大哥,你在看什么?”路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元儿。”梁肃轻轻的叫了一声。

“嗯?”萧源放下帘子,刚想坐回自己的位置,突然身体一轻,转眼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啊!”她低低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要把头向后仰,却被梁肃一手托住了她的脖子,一手圈住了她的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串细密的轻吻的印上了她的脸颊,“梁大哥?唔——”萧源要说的话被一双炽热唇吞没。

“元儿——”梁肃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真得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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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什么的最讨厌了…明明都写好了,结果被人狠狠的嘲笑了,还要重新改,我在这里卡了一个小时啊一小时!╭(╯^╰)╮~~~~(>_<)~~~~

111、兄妹谈心

“郎君。”一名眉目清秀、约有七八岁的小僮儿将干净的帕子递给梁肃,梁肃接过擦了擦头上的湿发,对他挥了挥手,小僮儿就退下了。

自从上次梁肃梳洗的时候,贺妈妈派阿言进来后,第二天梁肃就李管家给选了四个八岁僮儿的进来,他平时梳洗的时候,就让这四个僮儿伺候,平时这四人不能进内房,就在外面干些粗使活计。

内房里,萧源刚刚梳洗完,布儿正在给她擦头发,祝氏捧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让萧源喝,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以后布儿可要记得,这汤要在饭前给姑娘喝。”

“是。”

萧源瞄了一眼这四物汤,很好,这碗汤饭前喝下去,她可以减肥了!

“好端端怎么喝起药来了?”梁肃进来见萧源正在喝药,随口问了一声。

布儿见到梁肃,想起自己刚刚在牛车里看到的姑娘和姑爷亲热的情形,脸一下红透了!

萧源见布儿脸红,自己也不受克制的脸红了,不动声色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扭头不理他,梁肃知道她在使小性子,哑然失笑。

“这是给女儿家喝的补药。”祝氏解释说,这是大夫给姑娘开的四物汤,小日子结束后,要一口气连吃七天,早上和晚上各空腹喝一碗。

梁肃示意她们退下,等丫鬟们走了后,梁肃将一直不吭声的萧源整个人都抱在怀里,“生气了?”

萧源板着脸不理这个厚脸皮的人,捧着四物汤一口口的慢慢喝着,暖暖的热汤下肚,让她整个人很快就热了起来,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梁肃耐心的等她喝完药后,递来了茶盏让她漱口,萧源绷紧的脸色微缓,梁肃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真生气了呢?”

萧源恼怒的白了他一眼,梁肃抱着她床榻走去,边走边说,“以后我们出去,牛车里再也不要丫鬟伺候了好不好?”省得被丫鬟看到了,她又要同自己怄气了,梁肃暗暗好笑,这丫头脸皮真薄。

“你还想干什么?”萧源听他这么说,微挑的凤眸一下子瞪圆。

梁肃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哄道:“有了丫鬟,我们说话也不方便啊。”

萧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翻身背对着他!

梁肃也不以为意,轻轻的拍了拍她背,“刚刚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嗯?”萧源转身,不解的望着梁肃,“什么?”

“你刚刚从内院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梁肃问,她一出来他就感到她情绪不对了,但在萧家他不好问,上了牛车后——他忘了。

“没什么。”萧源摇头,“阿肃,三哥的腿真得没事吗?”

“没事。”梁肃说,“军医经看过了,只要调养得宜,养上两三年就能恢复了。”

萧源松了一口气,能恢复那就好。

“为了这事烦心?”梁肃问。

“嗯,大家都受了很多苦。”萧源闷闷的说。

梁肃略一沉吟,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傻丫头,你也受了很多苦啊。”

“没有,我一点苦都没受。”战乱前她有曾大母、大哥他们护着,战乱后她唯一算吃苦的就是从吴郡到徐州的那段路程,到了徐州后她就又被梁肃护着了。

“你要真吃苦了,你三哥就更难过了。”梁肃给她拉好被子,“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不是说明天要早点去找你三哥吗?”

萧源靠在梁肃怀里,“梁大哥——”

“嗯?”

“要是我哥哥对你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你别生气。”萧源轻声说。

梁肃一笑,低头亲了亲萧源的额头,“元儿,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眼里有我就够了。

萧源心头莫名的酸酸的,主动的往他怀里蹭了蹭,梁肃手紧了紧,让萧源更贴近自己。萧源静静的听着梁肃有力的心跳,其实她最担心的不是三哥,而是爹爹,她一定要在爹爹回来前,说服三哥!萧源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梁肃就带着萧源去萧家了,“晚上我来接你。”

“好。”萧源坐在牛车里,见梁肃接过阿列牵来的马,翻身疾驰而去,才对刚进来的布儿说,“我们进去吧。”

“元儿,你用过朝食了吗?”霍宝珍笑着站在二门处等她,身边还站着练儿,还有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念亲。

“用过了。”萧源下车,搂过练儿和他亲了亲,又逗着小念亲说,“三嫂,你怎么把念亲也带出来了?小心着凉。”

“不怕,这孩子身体壮实着呢!长这么大就没生过病。”霍宝珍笑着说,她拉着萧源的手说:“昨天你三哥好像一晚上没睡,一个人在书房看了一夜的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源微微点头,先和霍宝珍一起去看了陆神光,陆神光也没多留她,只劝了她一句,“元儿,三弟怎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你和他好好说话。”

“嗯,我知道大嫂。”萧源点点头,她也知道家人全是为了自己好。

萧沂目前身体不好,大夫让他多保暖,所以他的书房设在朝阳的位置,太阳暖暖的射进来,房里又燃着两个火盆,萧源进门就把斗篷和外衣都脱了。

“冷吗?”萧沂关切的问,给她倒了一盏红枣茶。

“不冷。”萧源洗了手,捻了帕子擦手,人蹲在萧沂坐榻面前,小心的摸着他的双腿,“三哥,疼吗?”

“不疼。”萧沂见萧源眼眶红红的,爱怜的将她搂在怀里,“傻丫头,这些天你受苦了。”

“三哥——”萧源扑到了萧沂怀里大哭,“我好想你——想你——”她从小和萧沂一起长大,八岁前几乎和萧沂是同进同出的,兄妹两人感情之深可想而知。如果说萧源面对陆神光的时,属于压抑的哭泣话,在面对萧沂的时候,萧源完全不顾的一切礼仪的放声大哭!

“我知道!我知道!”萧沂眼泪也落下了,他紧紧的把元儿搂在怀里,“对不起!都是三哥不好!没早点找到你!”

“呜——”萧源哭的打嗝,“三哥,是谁要害你!我们把他们揪出来千刀万剐!”她不信三哥遇害是巧合,流民?霍家的正规军还比不上流民?

“嗯,会的,帐会一笔笔算的。”萧沂目光阴郁的说,又见小妹哭的打嗝,忙拍着她的背,给她擦泪,又喂她喝茶,搂着她轻轻的摇晃,“别哭了,我不是在这里嘛。”

“嗯。”萧源头埋在萧沂的脖子里,抽抽噎噎的说,“三哥,你以后不要去通州好不好?”

“好。”萧沂一口答应,萧沂将小妹的身体转过来,低头问,“元儿,你愿意和三哥说说,你为什么要嫁给梁肃吗?”他迟疑了一下问,“你喜欢梁肃?”别人或许不了解元儿,但从小和妹妹一起长大的萧沂,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妹妹有时候的想法很诡异——比如她曾和自己说过,父亲、外公俊美是有了,但不够英气,她心目中最帅气(?)而是陆神光的三舅舅!也就是李将军的三弟!李三郎的确长得五官端正,但长年军营生涯,让他肤色呈古铜色,人也高大健硕,现在看来梁肃和李三郎有很多共同点啊!萧沂一直没搞明白,帅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源怔了怔,目光有些迷茫,喜欢?“我——”

萧沂想了想,“元儿,阿宝还活着。”

“太好了。”萧源松一口气,现在能多活着一个人,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

“如果——我是说如果——元儿,你现在愿意和阿宝再续前缘吗?”萧沂问。

萧源怔了怔,“叶福金死了?”不过萧源马上接着说,“就算叶福金死了,我也不会和阿宝再续前缘的。”如果说她之前很讨厌叶福金的话,现在的她对叶福金的感觉很复杂,这场大乱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冀王,但冀王一家,除了叶福金外,所有人都被武家给杀了。萧源也不知道她是继续恨叶福金,还是从此以后不去想她。

“没有。”萧沂摇头,“她和阿宝都回顾家了,叶福金坚持要出家,目前在顾家的家庙带发修行。”萧沂对这两人的事情一言带过,“为什么?你不喜欢阿宝吗?”他一直以为元儿很喜欢阿宝。

“三哥,阿宝是阿宝,阿肃是阿肃,他们是不同的,阿宝是我表哥,我才喜欢他。”萧源说,“三哥,我不会和梁肃离婚的。”

“元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嫁给梁大哥吗?”萧沂说。

“唔——”萧源有些迟疑,因为梁肃出身寒门,又是庶子?

“我不是有门户之见的人,但是梁肃他——”萧沂叹了一口气,“他真得不适合你。”自家小妹他还不清楚,人是有点小聪明,但被他们养的太娇,也就比自己老婆聪明点,连大嫂三成的能力都没有,那点小心思还不够塞梁肃牙缝的!他缓缓的说,“元儿,梁肃有说过他的身世吗?”

“他是梁谦的庶子…”萧源在三哥的瞪视下讪讪的低头。

“梁肃的母亲姓袁——是二十五年袁氏长房的嫡长女。”萧沂说。

“啊!”萧源震惊了,她去见过梁肃之母的牌位,上面明明写的是她姓王。

“当初梁肃的父亲梁谦在成亲前就对袁氏心存爱慕,但自知身份不配,尊父命娶了独孤夫人为妻。后来袁氏长房落难,他利用职权将袁氏同另一名同为犯官之女的王姓女调换,纳她为妾。”萧沂缓缓的说。

萧源听得都呆了,比话本小说还狗血啊!

萧沂说:“你知道袁氏是怎么死的吗?”

“是独孤夫人害死的?”萧源小心翼翼的求证。

萧沂摇头道:“独孤夫人或许害死过很多梁肃的小妾,但袁氏真不是她害死的,事实上袁氏还是她最喜欢的姬妾之一,甚至她还允许袁氏生下了梁肃!那是梁谦第一个庶子。”

“是梁家的老夫人或是独孤夫人的娘家人?”萧源小心翼翼的求证。

“是独孤夫人的母亲授意梁谦的母亲处置掉袁氏的,那时候袁氏肚子还有一个七个月大的孩子!”萧沂揉了揉眉头,“这件事梁家瞒得很深,但听一个梁家积年的老家人说,那时候梁肃正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而且袁氏那个孩子也生下来了,据说还是梁肃接生的,是个…”

“三哥,你不要说了!”萧源蓦地打断了萧沂的话,“三哥,你不要说了!”梁肃的生母去世十二年,那年他才九岁啊!萧源不敢想象,才九岁的孩子,就亲眼目睹母亲一尸两命的惨剧!

萧沂也不愿意吓到妹妹,他搂着妹妹柔声安慰道,“元儿,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萧沂叹了一口气,“元儿,当时梁肃才九岁,但就能忍下这等滔天的仇恨,之后不仅独孤夫人、还有他的祖父、祖母都派了好玩的僮儿过去,等他大些了,各种美姬都塞了过去,在梁肃十五之前,他该玩该闹的就和寻常纨绔弟子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爱姬妾,旁人都以为他好——”萧沂将“男风”两个字咽下去,“直到他十五岁才突厥战场立下军功,有了官职后,才变成今天这模样。”

萧源怔怔望着萧沂,萧沂搂着妹妹轻声说,“元儿,如果你没有嫁给梁肃,这些事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说的,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在抹黑梁肃,而是——你们真得不适合在一起,他经历的太多了!”元儿是从小被他们捧在手心呵护珍宝,风光霁月,和梁肃完全是两种人啊!萧沂自认,他都制不了梁肃,光看他昨晚软硬不吃,无论自己对他说了什么,总有一种一拳打在丝絮上挫败感,就知道他压根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元儿她——萧沂苦恼的皱眉,这丫头怎么当初就选了梁肃呢!哪怕她选了霍行恭也比梁肃好啊!要是跟着霍行恭,他现在马上就把元儿要回家了。

萧源靠在萧沂的怀里,默默的流泪。

萧沂说,“元儿,我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好不好?”

萧源沉默了好一会,倦怠的摇头,“三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在之前,我的确不会嫁给梁肃的,但是现在我已经嫁了…”

“元儿,如果你担心欠梁大哥人情的话,你不用担心,我会慢慢还他的。”萧沂知道这件事他们萧家愧对梁肃,但是他真得没法子看着妹妹嫁给梁肃。

“不是人情。”萧源手搭上萧沂的手,“三哥,你说梁大哥太深沉,可世界上有十全十美的人吗?我自己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人,如果只因为梁肃的过去,我就同他离婚,那将来我就算再嫁人了,再嫁的夫君又有其他的缺点呢?我再离婚?”

萧沂眉头一皱,“你说很对,但这和我说的是不同的。”

萧源说:“我知道,但是——”萧源嘲讽的笑笑,“三哥你又能保证,我将来找的比梁肃更好?”萧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梁肃之前如何?但他现在对我很好,我愿意和他过下去,如果将来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想三哥不会不管我的吧?再说我也有封邑和嫁妆呢!”萧源揽着萧沂的手说,“三哥,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至少现在梁肃他对我很好,也没有其她乱七八糟的女人。”

萧沂苦笑,元儿从小就不喜欢姬妾,小时候父亲的小妾没少吃过她给的苦头,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学来的,“就因为他不纳妾?”

萧源摇头,何止不纳妾?他愿意为爹爹而丁忧,一直对她以礼相待,她再任性他都忍着,甚至允许练儿睡他们的新床,那时候他们才新婚第三天啊!就算梁肃是骗自己的,是在做戏,可也要他愿意啊!别人却连做戏了都不肯…这是萧源愿意赌一把的原因,她前世没结过婚,但妈妈一直和她说过,婚姻的幸福,一方面是靠夫妻的感情,一方面是靠婚后的经营。她和梁肃,至少梁肃对自己有感情了,她也不反感,两人慢慢过日子,总比和其他人捆绑在一起凑着过好。萧源无论怎么欺骗安慰自己,说古人和现代人想法不同,但她总希望能找个一心一意对自己老公。

萧沂沉吟道,“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反正父亲马上要回来了。”

“爹要回来了?”萧源一喜,“什么时候?”

“大约还有大半个月吧,和李大将军一起回来。”萧沂说。

“太好了。”萧源突然眉头一皱,“三哥,我们真的不能马上就休了刘氏吗?”

“你说呢?”萧沂斜了她一眼,“你可以等爹回来后同她说。”

“好吧。”萧源无奈的皱眉。

兄妹两人的谈话就这么不了了之,但萧沂也没提过让萧源回娘家,霍宝珍见丈夫都默认了,也准备对梁肃也客气些,正如她娘龚夫人说的,怎么说,梁肃也是她小姑子的夫婿,她一定要客气些。

“元儿,明天我回娘家,你跟我一起去吗?我听说你和大嫂很好,她让我喊你一起去呢。”霍宝珍在萧源走之前,拉着她的手问。

“好。”萧源略一沉吟,微微点头,她走出二门的时候,梁肃已经在门口站着了,手中拿着羃离,见她出来,扬了扬手中的羃离,“元儿,我们走回去如何?”

“好啊!”萧源眼睛一亮,她也不想老坐牛车,散步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锻炼方式了。

梁肃给她羃离,挥退了丫鬟,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夫妻两人谁也没有提起今天萧源和萧沂的谈话的内容,梁肃静静的听着萧源说今天在萧家同练儿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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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逛街

“阿肃,我们去哪里?”萧源走了一会发现梁肃带走的路并非回梁家的路,而是来到了一条开阔大街上,长长的坊墙一望到底,早春的绿树发出了嫩嫩的新芽,一路早来,不见一户人家面朝大街开门,就知道梁肃带自己来到了普通人家的住处。

应天是陪都,和帝都有一样的规定,只有三品以上大员的住所,才有资格面对大街开门,寻常人家门户都只能向着坊内,就如萧源在徐州住的同安里一样,门户朝着小弄堂开,而不是明鸾大街上。

“你不是一直想去东西市玩吗?我带你去东市走走。”梁肃含笑说。

“好!”萧源眼睛都亮了,“东市在哪里?”

“不急。”梁肃拉着她走到一间民居前,“我们先换衣服。”萧源今天穿了一身艾绿色的深衣,端庄素雅够了,但这身衣服在寻常人家里都能当礼服穿了。东西市达官显贵不少,梁肃今天只想带着妻子出去散散心,可不想旁生枝节。

“嗯。”萧源小时候也时常跟着三哥一起出去,知道出门第一就要换装,民居里丫鬟们已经备好了萧源的衣服,“七停?”萧源见岳七停也在,欣喜的拉着她的手,“这几天你去哪里了?之前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帮大嫂呢!”

岳七停朗朗一笑,“先前将军派我出去接萧二郎君和霍女君了。”

萧源扭头望着梁肃,梁肃一笑,“你先换衣服。”他也要把官服换下来,要不是他担心一会人多杂乱,万一他照顾不及伤了元儿,他也不想带这些碍事的丫鬟。

萧源换上了寻常富户人家娘子穿戴的襦裙,头上还是罩了羃离,由岳七停扶着出来了,这时阿勒、阿列等人也抬来了两人的大眠轿。

“不是说走过去吗?”萧源仰头问。

梁肃将她抱上了眠轿,“东市离得远,走过去都要宵禁了,我们怎么回家?”

“那就住在外面。”萧源双目亮晶晶的说。所谓宵禁并非一到晚上,整个应天的人都要回家睡觉,而是指应天主要大街上都不能随意出入了,东西市也要关门了,但各坊的坊门一关,坊内的禁令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梁肃失笑,掀起萧源的羃离,爱怜的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颊,“今天不行,下回带你住在外面好吗?”这傻丫头,外头哪是这么好住的?

萧源摇头,“不要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真得要外宿,住的地方梁肃肯定要派人重新修一遍,才会让自己住下,但自己只是住一晚上而已,太过劳民伤财了。

梁肃说:“我在靖安坊里有一间民居,只是很久没去住了,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去打扫下,等岳父回来后,我们去那里住几天。那间宅子本来就是一富商的居所,该有的都有,只要打扫干净就行了,我不会大肆翻修的。”梁肃知道萧源在为难什么,心里又爱又怜,这丫头怎么老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