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棉却被他这个笑容刺得浑身一冷,反应过来,脆生生地请安,“见过殿下。”

她学着之前娘亲教的那样微屈了腿弯行礼,却没听见那少年说一句“免礼。”不由偷偷抬了头去看他,却正好撞上他审视的目光,那目光凉凉的,净是讽刺。看的苏锦棉忙不迭低回头,心中暗暗叫苦。

这个哥哥,的确很古怪。

“免礼吧。”半晌,他终于出声。

苏锦棉只觉得那跟看她偷吃了东西一样的眼神终于移开,起身的瞬间她抬头看了眼。他半张脸已经隐在了书籍下,那漆黑的眼睛在这满室烛光里有着淡淡的光华流转,除去了犀利的防备的确是赏心悦目极了。

“天色已晚,已经不方便去打扰陛下了,小主子今日就住在殿下的寝宫里,待明日开始就跟着殿下读书吧。”带路的太监看了眼周围的宫女,吩咐道:“殿下现已有些疲累了,先带小主子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一直未说话的少年却静静开口,“既然是陪读,本皇子还在读书哪有她先去休息的道理?”

苏锦棉只觉得待在这里夏天的热气都被眼前的这个人驱散干净,只余了夜晚的凉意漫延。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只垂了头应下了。

“八殿下,你身上久疾未好,切莫伤到身体了。”

这下可提起了苏锦棉的兴趣,她抬起头看了看八皇子的脸色,见虽然苍白但并不病态,一时只觉得他大概是故意博取别人的关心罢了,努了努嘴并不作声。

却不料,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当下把手里的书顺手往一旁的矮桌上一扔,挑眉问道:“你叫什么?”

苏锦棉怔忡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我叫苏锦棉,苏是苏杭的苏,锦是锦缎的锦,棉是棉袄的棉。”

他似是突然来了兴趣,“呵”地一声轻笑,笑声轻轻却让苏锦棉觉得这个人——似乎是打从开始便不怎么喜欢她的。

第一卷 第五章 (名尚未想好——)

苏锦棉在皇宫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其实并不是特别的糟糕。

她睡的地方和八皇子只隔了一堵墙,窗前种着一棵她也不知道叫什么的树,月光透过枝桠投影下来的时候只余了细细碎碎的明亮。

她从床上爬起来,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很是害怕。裹着床上那一袭薄薄的棉被。她坐了半晌,想起家里的爹爹娘亲,想起她的两个哥哥,想起她的婢女阿萝突然鼻子就是一酸。

黑漆漆地四周沉寂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心下打鼓般“突突”地响动着,这一室的安静里她心跳的声音越发的清晰可闻。

咽了咽口水,她睁着一双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口,生怕有谁会突然闯进来一样。

就在她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外面缓缓拂过一阵夏夜的风,吹得她窗前的那棵树随之摇曳。

苏锦棉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嘴巴一扁就哭了出来。但她也只敢小声地哭着,抽抽噎噎地越想越害怕,干脆小身子一滑,抱着那条薄被“哧溜”一下就滑下了床。

没有一盏灯照亮,她连鞋子都忘记穿,匆匆地往外跑去。刚掀开珠帘,那“悉悉索索”清脆的碰撞声吓得她一惊,撞到了摆在前面的桌脚,疼地她“丝丝”地倒抽几口冷气之后仍然站起来就往门外跑。

“吱呀——”一声,房门被她打开,她抱着被子在八皇子的门口等了一会,回头看了看四周黑不溜秋的庭院,当下再不犹豫,轻轻推开房门。

刚探进一个身子,就看见人影一闪,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依然已经到了她的跟前。一双黑眸阴气沉沉地看着她,那双手紧握,手里还捏着一片破碎的陶瓷片。

她吓得一哆嗦,睁着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半晌,他轻咳了咳,沉声问道:“半夜不睡,你过来干嘛?”

苏锦棉见他眸子里的戾气稍微消散了一点,这才松了一口气,揉着自己的手低声说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我一个人要害怕。”

闻言,他挑起唇角冷笑,“知道害怕还来这里干嘛?”

她也不瞒,干干脆脆地说道:“是不得不来。”

他一愣,眼神微微顿在她的身上,随即稍微闪开身算是放她进来,“你先进来说话。”

苏锦棉点点头,赶紧趁着他让开的那一点空隙钻了过去。

但八皇子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收留她,只是借着窗外的光扫了她几眼,看了看天色道:“待到戌时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苏锦棉这下可不干,都放了她进来哪有赶她走的道理,当下抱着她的被子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说道:“我偏不。”

他的眼神倏然冷了下来,“要么你现在就给本皇子滚出去。”

苏锦棉噤了声,见他对自己讨厌的样子不由委屈地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是……我真的不敢睡,床不是我家的床,地方都不一样……”

八皇子被她这一哭堵得无话可说,站在原地僵了一会,竟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男女有别,更别说她在他的寝殿里留宿一晚了。

苏锦棉抬眼偷偷瞅了他一眼,缩了缩踩在大理石上有些凉意的脚,继续哭道:“这里还没有人陪我说话,都是黑黑的……”

“喂。”他终是无奈,眼神里都带了不耐。

见苏锦棉还是哭个不停,转身就往里面走去。苏锦棉见八皇子干脆不理她,也不知道他这算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当下边抽噎着边好奇地看着他去干嘛。

只见他去翻找了些什么,没一会就走了过来。

她低头一看,就看见他擦亮了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房里总算是有了丝亮光,他拿过蜡烛往前面移了移,就看见苏锦棉哭得一脸的眼泪鼻涕,当下就皱了皱眉,好看的眼睛里都盛上了些许不满。

苏锦棉却抬着眼看着他,见他半晌不出声,只得自己伸出手去拽了拽他的亵衣的袖子。“你让我睡一晚好不好,我习惯了就能自己睡了。”

八皇子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突然发了善心还是不知道怎么拒绝,挥了挥手,皱眉道:“随便你。”

苏锦棉听着这句话,直接把他的意思默认为是同意了,当下欢欢喜喜地目送他上床睡觉之后,乖乖地把蜡烛吹了束手束脚地就往一旁的榻上走。等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之后,累得气喘吁吁的,还来不及暗喜,就听见他低低地道了声:“笨蛋。”

等隔日苏锦棉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她摸了摸身下的床,迷迷糊糊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怎么自己会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当下也没来得及顾及进来服侍她更衣的宫女,披了一件外衫就往外跑。

院子里八皇子正执剑在练武,少年的眉头微皱,薄唇轻抿,好看的脸上满是认真。旁边候着的是昨天带路的那个小公公,还有一个背着手不停在指点着什么的老先生。

苏锦棉站了一会,没插上话就悻悻然地往屋里走去。

她刚一走开,八皇子就停了下来,眼神似有似无地撇去一眼,随即不在意地继续挥剑正待出招。旁边站着的先生却是看了眼苏锦棉的背影,低声询问:“这丫头就是苏家的千金?”

一向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八皇子却对这个人恭恭敬敬,“是的,师傅。”

他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似乎是琢磨着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便不再理会。

等苏锦棉洗簌好再出来的时候,八皇子正好练完剑往回走。她不知道早上要干什么,迈了几步就跟了上去。

八皇子却对她的举动有些不解,随口问道:“你干嘛?”

“我要陪你啊。”她这话说得没有头理,他一顿,语气不好,“谁要你陪了。”

苏锦棉眨巴眨巴眼睛,“可是陪读陪读不就是陪你读书识字么,我当然要陪着你。”

“你会认字么?”说话间,他挑眉看了看她,那股子轻视毫不掩饰地摊在了她的面前。

苏锦棉倔的抬起下巴,生生地问回去,“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

“哼。”他冷笑一声,不再作答,自行离去。

其实苏锦棉长大了之后再回想起这一幕,总觉得这个少年在年少的时候就已经把孤单当作了习惯,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八皇子身边有了一个小跟屁虫这件事在苏锦棉入宫一个月之后传得天下皆知。作为当事人,苏锦棉却浑然不觉,每日跟着八皇子去御书房读书识完字之后总是会搬上一条板凳在御书房的藏里搜寻她想要看的医书。

起初倒也没人注意,后来先生留意了些,便在下学之前问她:“不知道苏小主子在寻些什么书?”

苏锦棉入宫那天,苏遮木便嘱咐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她喜欢医理这件事,她虽然不解但也是听话的。当下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随便看看的,先生。”

先生也只当苏锦棉好学罢了,毕竟她学习也是认真的,认识的字也不少,虽然以教八皇子的难度教她她必然还是困难的,但课后辅导下她便能懂了。

先生也不止一次二次地赞过她的天资,八皇子起初不信之外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苏家三千金知书达理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被人知晓了。

这日课下,八皇子刚要走,苏锦棉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这边这边。”

他皱了皱眉,手都已经伸出来要拂开她的手了,但见她眼睛贼亮贼亮的,又瞬间改变了主意。

苏锦棉那时的确是不懂事,如若她再大些,便会知道这样的举动其实是有多大不敬。

八皇子被她一路拉着到了藏,只见她踮着脚把上面那排书架上一本《炮制中药典籍》够下来之后,讨好地塞进他的手里,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殿下,你看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书借回去?”

他皱眉,随手翻了几页便要往书架上摆。

苏锦棉忙拦着,脸红扑扑的,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哀求他:“拜托你了好不好……”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习惯了这个女孩子各种古怪的嗜好,当下,修长的手指一转,抓着书沿问道:“那你倒是要告诉本皇子要这何用。”

这下,她一下子苦了脸,似乎是很纠结的样子,小小的眉毛都皱了起来,“可是爹爹让我不要告诉别人的。”

八皇子眉一挑,看着手里的书不由好奇心大盛,当下不动声色地勾引道:“那随便你,本皇子帮你放回去便可。”

苏锦棉这小笨蛋自然是要上钩的,当下拽着他的手一副豁出去了般英勇就义的表情,“好吧,我早年就喜欢看这些的也懂一点,所以……”

他微微诧异,唇角微微抿去,“你学医?”

苏锦棉抓了抓脑袋,“也不算啊,毕竟没有老师。”

这下吃惊的人变成了八皇子,他握拳放在唇边虚虚咳嗽了几声,把书往自己怀里一塞,拉着她就往外走。“这件事的确是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苏锦棉一时没听清,以为他说的是:“这件事不要再告诉别人了。”当下嘟囔着道:“可是你不是别人啊。”

这句话他听得明明白白,当下步子就是一顿,低头看了看她,正巧她也抬起头。那双眼睛亮亮的,像极了黑濯石,眼底的光亮都带着聪颖一般,皎洁动人。

他松开手,心底却因为她的这句话微微震荡。

片刻,他恢复正常,低低地说了句,“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北子取名无能……纠结了半天,码字用了一个小时都不到,但是章节名足足想n久……而且还没想好,所以先空着了。→_→鄙视我吧,没关系。

第一卷 第六章 按部就班

苏锦棉收到苏遮木寄来的那封信的时候已近年末,她即将五岁的时候。

那日,她跟着八皇子去完学堂,抱着刚借来的书正窝在椅子上看。旁边是她最爱喝地花茶,泡了一点枸杞,芳香四溢。手边是一份甜点,酥香的暖意浸在这一室的凉意里显得格外的温暖。

八皇子不受宠,宫里自然是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好的。暖炉也只有八皇子睡得地方有一个,别的房间全冷得像是冰窖。苏锦棉冬天怕冷,一下学就匆匆跑回去裹了棉被缩在椅子上看书。

八皇子背着手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全身除了拿书的手和脑袋露在外面之外,其余都包裹地严严实实的。他低头看了眼手里那封信封,走了过去。

苏锦棉意识到有人走进,抬头一看见是八皇子,只低低地说了句:“殿下吉祥。”便不再理会。

他也不恼,早已习惯了她没有规矩。只是把手里捏着的信封递到她的眼前,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快速地抽回手,嘴角一挑,放肆地笑了起来:“怎么,想要?”

苏锦棉忙不迭地点头,也不管冷不冷了,掀开棉被就蹿了过去去够他手里的信封。“让我看看爹爹跟我说什么了嘛,我第一次接到信呢。”

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踮着脚够,他眼光一转,问道:“那本皇子帮你传信是不是也算是有功劳?”

苏锦棉一愣,点了点头,“算吧……”

八皇子顿了顿,薄唇轻启,“那若是我让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同意否?”

苏锦棉顿了顿,瞬间迟疑了下来,“……什么事啊?”

他眼眸一转,微微的有笑意流转,“先欠着。”

苏锦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却是把这件事给记下来。当下手一摊,“信。”

他说话算话,直接把信往她的手里一塞,转身坐在她坐过的椅子上,头一偏就看见了那花色好看的花茶,指着上面漂浮着的花问道:“这是什么?”

“茉莉啊。”苏锦棉头也没回,径直往桌边一坐,看了起来。

信里的字数寥寥,她却看的心头一震,扭头看向坐在那边微微咳嗽着的八皇子,手指捏得紧紧的。

如果说刚入宫时她对这个皇宫的陌生有着抵制的话,那如今半年,她伴在八皇子的身边已经半年了。她初时一直盼望着家人的来信,哪怕信上就问她好不好她都会觉得开心。只是如今她收到了信,看着字里行间的内容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时突然让她离开家来这个陌生的地方陪劳什子的八皇子读书,如今……

她把信存回信封里,想着信中说的,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半年的时间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尤其是这里——八皇子宫殿里人情冷暖。一个连被公公奚落都没有办法的皇子,哪里还有什么宠爱可说。

那日晚上,苏锦棉照例抱了一床被子往八皇子的房间走。

八皇子早就习惯了她雷打不动的报道,只是靠在床前拿了一本书静静地看。苏锦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她今日拿在手里的医书,当下不由暗暗心惊,她从下午起便没动这医书半分,自然是不会知晓它的去处。只是八皇子拿着这书的意思是如何?

见她愣在一边,他招招手,“今天过来睡床上吧,你睡那头就好。”

苏锦棉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抱着被子乖乖地滚上床,刚铺好就看见他拿着手里的医书问道:“今天下午一直魂不守舍的?”

苏锦棉自知是瞒不过他的,当下也不想扯出自己爹爹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只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殿下,我帮你看病好不好?”

他一顿,抬起眼来细细地看着她,“为何?”

苏锦棉垂了眸子,“你生病的时候传御医都不被理会,不如我来医好你算是报答?”

话落,对面卧在榻上的人眸色微沉,怒意缓缓地散发出来。“你要走?”

苏锦棉也不否认,只找了借口,“过年我总是会回去的。”

八皇子一愣,也是想到了这点,随即又释怀了一般,翘着唇角淡淡地笑了起来。“想必是想借我来试试你的医术有没有长进罢了。但我这病弱的身子虽然看不出什么,但终究是久疾,要不然父皇……也不会避我如蛇蝎了。”

他话里淡淡的惆怅被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眨巴眨巴了眼睛,坏心眼地拿自己冰凉的脚丫去贴他的身子。那凉意让他直直地皱了眉,却没有避开的意思。

苏锦棉顿时心情就好了起来,“哧溜哧溜”地爬过去,一本正经得捏着他的脉搏细细的听。

他也不说话,只由了她折腾。

半晌,她却是皱着眉,眉头越皱越紧。

八皇子微侧了侧头,无声地示意她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苏锦棉快速地放开他的手一脸的吃惊。

“怎么了?”他哑声问道。

苏锦棉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半晌才带着哭声地说道,“你……你被下过毒。”

他一怔,但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是么?”说话间,拨了拨衣袖,遮住了手。

苏锦棉却被吓得不轻,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说呢,当初见到八皇子的时候就觉得他并不是带病之身。后来相处久了却发现他却是有些伤风的,一年四季身子都弱。

但为何……明明她都能看出来的,御医却是束手无策呢。

“你有什么办法么?”见她皱眉沉思,一张脸苍白苍白的。他不由抬手触了触她的脸勾回了她的神思。

苏锦棉回过神,摇了摇头,但语气却是分外坚定,“我现在没有办法,但年前一定会给你配出解药来的。”

八皇子挑眉,眼底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片刻,等苏锦棉困地有些倦倦的时候,他抬脚踢了踢她,“我交代你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学医这件事,你做到了没有?”

苏锦棉点点头,随即半睁着眼看见了一室黑暗,索性应了一声,“我知道的,不告诉别人。”

那头静了静,低声叹息,“苏锦棉,你若是让我觉得温暖了,却又在我相信你的时候离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罢,又觉得这样的话对着一个四岁的丫头说有些深刻了,又沉默了下去。

那头的苏锦棉却是一颤,一时睡意全无。

隔了几日,大雪纷飞。

苏锦棉怕冷,越发的不愿意出门了,今早的早课也让八皇子带了话请假了。她窝在被窝里半晌,听见外面有路公公的动静,就提声唤了句,“路公公在么?”

门外,路公公应了一声,“哎,我的小主子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苏锦棉摇摇头,随即又想到路公公在门外并看不见她摇头,当下说道:“那路公公你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

苏锦棉裹着棉被看了看,见是路公公进来,笑着问道:“外面怎么了啊,那么热闹。昨日我和殿下下学的时候就见这副情景了呢。”

路公公看了看外面,回道:“回小主子,是要过元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