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棉看了看远处的行宫,说:“那是皇上栖身的地方,殿下贵为皇子自然是可以落下歇脚。但是如今是个敏感的时候,殿下一个不谨慎都会被别人添油加醋地描上几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怕当事人是百口莫辩了。”

她倒没有指出是什么事情,但是八皇子显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当下朗声大笑几声,“如此便罢,走,我们去临镇再落脚。”

虽说,早就猜测他是有了主意了的。但是二话不说在她说了这番意味不明的话之后还是果断地吩咐后,苏锦棉还是一愣,回头去看。

只见一双狭长的双眸透露出揶揄的光芒,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饱满的额头,加上嘴角那诡异的笑容,一切都让他发出了致命的吸引力。

苏锦棉只觉得心脏紧紧一缩,突然想起那年在他的韶华殿里,他也是这般侧卧在软塌之上,唇边泛着点点的笑意,那一双眼睛亮如白昼,也是这般看着便让人惊心动魄。

再是再盯得久一点,怕是魂都要被他勾去了的吧。

苏锦棉赶紧反应过来,反身坐在暖炉边上,那沉静如水的眸子却让人丝毫看不透。

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乌云密布,天色有些暗沉,像是预知着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

马车行到了小路上,路有些不平,苏锦棉靠在马车壁上,只觉得浑身都被摇的烙得疼。倒还没有一次是自己独自一人出行的,以前倒是有人还在一边打点着,出个远门更是恨不能把她伺候地一点奔波劳累都没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门久了想让外面停车便停车,真正是潇洒至极。

如今陪着八皇子出行,言行要小心,行为举止要谨慎,更是没有一点是能由着她来的。当下只觉得这股子的烦闷差点憋坏了她。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坏脾气,他抬了抬眼,抓起脚边那床棉被看也不看就扔给了她,“睡不着的话垫在身后舒服点。柜子里有书,闷了就看看。等再过几天我们水路过去。”

车厢里暖气氤氲,苏锦棉看着他不经意眉角流露出的那一丝熟悉的情感,微微弯了弯唇。

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

初见时的她不知道勾心斗角,不知道趋炎附势,只觉得眼前躺在椅子上的少年容颜美丽,夺魂摄魄的美丽便有些偏爱。

他初见时,却是有些防备的,眼角冷冷的,眉角微微挑起,唇角还抿着负气的弧度,直直让她觉得这个哥哥很奇怪。

可是现在细想回来,哪里是怪呢,分明就是孤单的太久,从而不习惯她的突然来到罢了。

她一个人不敢睡时,每晚都要偷偷去的房间,躺在他房间里的榻上,看着窗外那一弯明月就觉得安全感十足。

直至冬日,他招呼了她去床上睡。那温暖的身子就偎在身边,是她苏锦棉孤立无援时最执着觉得温暖的温度。

这个人,对别人也许不苟言笑,却是能记得她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知道她忌惮些什么,知道她的习惯是些什么。

暖日,他会带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下雪,他早早下雪,回屋燃了暖炉,让她坐在一边看医书。闲暇时会教她下棋,会偶尔想起来时让路公公去备份她爱吃的甜点。

那么大的宫廷,那么小的地方,他们曾一起坐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看着天空看着雪。

她曾看见过他笑起来的样子,也曾看见他受奚落时隐忍不发的样子,也曾看见过他细心照顾别人的样子。

只是如今——

温暖只是偶尔在了。

那么长的宫廷生涯,他变得更强,强到已经慢慢变得……谁也不能左右他。

苏锦棉从白云观回来的时候倒是有听说过他的事情的,那观云楼是他常去的地方,未见过他之前,苏锦棉却是对面那家茶楼的常客。

那日是个下雨天,街上来往的人都少,更何况是茶楼里,寥寥无人。

她遣了阿萝独自来的这里,也没带伞,这么大的雨,她被困在楼上,就叫了闲在一边的店小二来聊聊天。

她那时抿着茶,只淡淡地问了句:“对面那茶楼的生意煞是好,小二可知道是为何,明明我觉得这方的茶楼里茶水更香更透。”

店小二四下看了看,干脆坐在她的对面,低声道:“姑娘是有所不知啊,观云楼要不是八皇子时常照顾生意怕是在京城也做不了那么大的。不过观云楼的招牌倒是真的不错。”

“八皇子?”她顿了顿,挑了挑眉,“我一直待字闺中,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八皇子到底是什么大来历,小哥不如说说?”

苏锦棉对小二的称呼依然从小二变成了小哥,这个转变倒是让小二满心欢喜,当下也不瞒着就跟她一一的说了。

“姑娘怕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哪是你们妇道人家能懂的。”

苏锦棉也不在意他这句无心的话,只淡淡地笑了笑,听他说下去。

“早些年啊,八皇子的生母还在的时候那可是荣宠一时啊,毕竟他的母后可是一国之母,那身份的尊贵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皇后妒忌一直受宠的落贵妃吧,便下了毒手。不知道是不是落贵妃吉人自有天相,还真让她逃过了一劫,还把事情揭露了。这下母仪天下的皇后因为妒忌后妃受宠下毒谋害贵妃的罪状可就是坐实了,皇上那是怒不可遏,直接把皇后废了打入了冷宫。”

苏锦棉听着,却眉头紧皱。

皇后母仪天下,执掌后宫,权利早已比天还大,哪里需要用这种手段和落贵妃争风吃醋?就算是嫉妒落贵妃受宠,自然也是不用冒险用这种方式,她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打压的落贵妃翻身不起。

更何况,皇后的风评一向是清心寡欲,否则也不会步步步上这天下之母的位置了。

但听到这里,她就算有异议也不能打断小二的踊跃发言,当下不动声色的掩去眼底的厉色,浅笑着催道:“小哥你且继续说下去。”

小二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道:“当年这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啊,天下多少百姓为皇后请命,这样的皇后哪里去寻啊。可惜这事确凿,万岁爷也是无奈。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那八皇子呢?”

“八皇子就算是受尽皇上的宠爱也不尽然,他失去了庇佑自然如失去了大树庇荫的小树苗,风雨飘摇啊。皇后被打入冷宫,连带着他的荣耀都进了冷宫啊。这八皇子的事啊也就这样渐渐地淡去了,倒是没多久,便听见皇上传了苏家的三小姐去陪八皇子陪读。这事说来那不是可笑么,自古少有女子陪读啊。”

苏锦棉这个当事人眼角抽了抽,不做评价。

“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事不成啊,果不其然,半年后这苏家的小姐就被送出宫说是生命垂危了,这下完了。苏家当作宝贝的三小姐出事了,还有人说八皇子命中带煞,身边的人真是来一个煞一个。”

苏锦棉不待见这话,急急打断,“哪里有这么一说,这些都是不可信的罢了。”

小二见她眉间皱起,也就识相地没说下去,只是继续道:“那苏家三小姐啊可是去了白云观修身养性,让清远大师照看了。佛风古寺,倒也是一个好去处啊。”

那倒是,苏锦棉暗自赞同。

“那时候都以为八皇子这辈子都只能做个不受宠的皇子了,那知道这苏家小姐出事之后啊,这八皇子可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那年过后,八皇子倒是不像之前刚失去皇后娘娘的时候一样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了。他偶尔得空便去皇上和皇祖母那里去请个安,倒是不掩自己的锋芒了。皇后娘娘曾经是将军府里的人,皇祖母见其可怜便准了八皇子说偶尔要出宫去将军府。打此以后算是锋芒毕露,一步步成长起来。”小二歪头想了想,又道:“我倒是记得有一年啊,十皇子在朝堂之上讽了一句八皇子吧,便被八皇子狠狠收拾了一顿。说是十皇子行风不正,举止有伤大雅,十皇子也是受宠的,哪里有人敢告状,只有八皇子眼也不眨一下就把人给收拾了。到如今实力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何种方法,到如今啊可是只手遮天,让皇帝都忌惮几分啊。”

苏锦棉倒还不知道他是那个时候就开始不遮掩自己的光芒的,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明知风大浪大还不知道收敛非要站上这风口浪尖。

他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到如今这地步已经是很危险了,一招错整盘皆输。他输的不止是天下,还有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二更!

勤快不解释,快来表扬大北子。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同床共枕+小番外

等马车到临近的小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苏锦棉只觉得浑身酸软的痛,下马车的时候还都是八皇子半搂半抱给弄下去的。刚踏上脚下坚实的土地,苏锦棉就是一声低低的喟叹,“总算是脚踏实地了。”

正走在前面的八皇子一顿,回过身来,“这话可是否在说棉儿之前都是在腾云驾雾的?”

苏锦棉差点没翻白眼给他,只是低了头一声不吭地走过去。

见苏锦棉走过来了,他伸出手来,一把搂住她的腰就强势地往客栈里面带。“棉儿的身子这般的弱可怎么是好呢。”

说罢,便是一声轻到极致的叹息。

苏锦棉斜眼看过去时,却只看见他的眼里含了浅淡的笑意,并没有那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当下只觉得自己听错了。甩了甩脑袋,快步跟上他的步子。

驾车的小厮想必是文武双全的,走在前面安排好了客房便牵了马去后院喂饱。

苏锦棉倒是没有出过那么远的远门的,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只觉得这里离京城已远,再没有那股子繁华的劲了。

不过等苏锦棉知道自己的房间跟八皇子的是一间的时候,她顿时连松一口气的心思都不敢有了。当下膛目结舌地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为什么只有一间。”

“你是我夫人,不跟我睡还要分房?是不是为夫的待你不好?”他听后 ,嘴角向两端一翘,微微地低下头来。苏锦棉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他在低下头来些,便可以鼻息相闻了。

苏锦棉暗自挣扎了下,见他有心如此,便只是面无表情,声音无力道:“自然不是。”

“那夫人可还有什么意见?”他旁若无人地托起她的下巴,唇角的笑容越发的邪佞起来,“就算夫人对为夫的有什么意见,我们进去说可好,总是有解决的方法的,何必站在这里让大家看笑话了去?”

苏锦棉看着他眼底笑意越发的深刻,只认命地闭了闭眼,浑身僵硬着被他半推进了房里,只觉得刚才那一刻走廊上投来的目光怪异极了,让她浑身都不舒坦起来。

我是八皇子耍流氓的分割线

冬季的月夜在这里格外分明,奇观壮丽,月光像是泻洒出来的柔泽,让这片银色世界添上一层清辉。

这个小镇的雪景倒是有一番别有风味,不是京城里的磅礴大气,反而是秀外慧中,带着一股宁静的安好。

苏锦棉是喜欢冬日的,这样的纯白的雪景让她有股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的错觉。

“棉儿似乎挺喜欢这里的。”她出神间,八皇子戏弄的声音响起。

她都不用回头,就能想到他此刻脸上定是有着嘲讽的笑意。

“是喜欢,这里干净。”这话不知道是说什么的,但听到他的耳朵里却让他的眸色一深,语气暗含威胁,“棉儿是说为夫的不干净了?”

“哪敢?”她低低地说道,却是不关窗,径直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雪花磅礴。

“哪有你苏锦棉不敢的事情。”他冷哼了一声,被突然迎面而来又冷又热的风扑倒,皱了皱眉,抬脚走了过去,一把搂过她的腰身拉扯离开窗边,顺手用另一只手一挥,苏锦棉还没看见他的手碰到窗户就见那扇窗已经被他的掌风闭合上了。

当下暗暗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来他是个习武之人,不过如今只需勾勾手指吩咐下人去办自然是让她忘记了他早年便在学武的事情。

“棉儿在想些什么呢,为夫的叫了你那么多声都未听见。”说话间,他修长的手指流离着抚上她的脸颊,碰触到她脸的瞬间,那俊美的面颊白得似雪,双眸深邃得猜不透情绪。

苏锦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殿下何必做戏。”

“你认为我是在做戏?”沉吟片刻,他弯着眸子笑了笑,“那棉儿是觉得我哪里在做戏呢?”

苏锦棉正想说,你哪里都在做。却在话就要出口的瞬间察觉到他对自己用的是“我”,而非一贯以来的“本皇子”当下抬眼对上他的,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见她不说话,他似乎又失了兴趣,放开她的身子径直坐在桌边,“今晚棉儿又要跟我同床共枕了,不知道棉儿像不像我一样——”他一顿,抬起眼来,那眼底戏谑的光芒大甚,充满了不怀好意,“像我一样期待怀念呢?”

苏锦棉眨了眨眼,无力的吐纳着口中呼吸,瞟了眼近在咫尺的他,脸上笑容似充满了邪恶。当下便觉得无力,嘴角牵动了下,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锦棉这一路走来,到这小镇为止,都是有些好奇的,无论是多私密的事情皇子出行怕前后左右都是少不了侍卫保护的吧,怎么这番去这么远的江南,倒是没有一个人随行保护?

想到这里,她便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了。

若这是皇上的旨意,怕是这一来算是凶多吉少了。但若这是八皇子自己的意思——那么,也很奇怪,他出行,身边不带侍卫又该如何解释呢?

“棉儿可是心里有事情,怎么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双大掌突然按住她,那按在她腰间的手烫得她一缩,抬头就看见他双眸深邃,似乎是刚有了睡意又被她吵醒了般。

苏锦棉话到嘴边却是咽了回去,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把头往他怀里一埋,乖乖地闭上眼睡觉。

就在她刚埋下头的瞬间,他的唇角翘起淡淡的笑意来。

对于苏锦棉在想什么,他了若指掌。

但是打不打算告知她,却又是一回事。

毕竟是个小镇,供暖设施倒是不如府里那般齐全的。

苏锦棉只觉得越睡越冷,身子越发的单薄。费力地睁开眼来,身旁的位置已经是空荡荡的了。苏锦棉触手一摸,感觉到上面那已经凉薄的温度,想必是早已经起来了吧。

直起身子,她揉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这次出行由于甚为秘密,便连阿萝都未带在身边,饮食起居倒都要自己动手了。

想到这,她皱了皱眉,索性起来。

苏锦棉刚收拾好,就听见门外传来恭恭敬敬的一声“主子。”随着这一声恭敬的叫喊,门扉“吱呀”一声,向两侧打开。随即,偏看见早起的八皇子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想必是外面正下着雨,他刚回来一身都有些湿意,泛着水光。

她侧头看了看窗口,却见闭合地好好的,也不知道外面雨下得到底如何。但此时此情见外面并没有人来搭把手,苏锦棉无法,只能自己走过去。“要不要先脱下狐裘?”

八皇子摇摇头,身上一袭白色的狐裘把他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甚动人。“罢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了。这次赶着过去,时间不多了,你就将就下吧。”说罢,把手里挽着的另一件狐裘递过来,“出门不带好衣服,你是想把自己拖垮了好摆脱我么。”

嘴里碎碎念着,手上却是不停,伸手把手上那件狐裘披在苏锦棉的身上。这动作好似熟稔地做过了千百回般,看的苏锦棉不由低了头一直在打量他的手。

“怎么的?睡了一晚,棉儿便不认识本皇子了么?”被苏锦棉的反应逗得爽朗的一笑,他抬手一把搂过苏锦棉就往门外带。

等在客栈门口的陈家父子在看见八皇子匆匆回去带了个女子出来时具是一惊,随即便低下头,当作未看见一般,“主子。”

八皇子“嗯”了一声,扫了眼门口的阵仗,抬眼看了看已经愣住的苏锦棉,继续投下一个重磅炸弹,“棉儿昨晚想问的……可是这件事?”

苏锦棉心下一震,惊骇地瞪大了眼,怎么能连她的心思都能猜的那么准?

坐上马车,看着窗外细雨绵绵湿漉漉的,苏锦棉就泛起了瞌睡。昨夜睡得不安稳,今早实在是疲惫。当早饭都来不及在客栈吃就匆匆地赶路,现在只感觉肚子饿得慌。

撩起窗帘看了看,苏锦棉看着一些店面都开了门,摸着肚子问道:“殿下可吃过早膳了?”

八皇子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我倒还没吃,想吃些什么?”

苏锦棉见他配合,当下指了指前面的那家店,“能不能吃碗面?”随即一想,本就是急着赶路的,当下想了想,“我能下去带小笼子回来么?”

他顺着她挑起的一角往外看去,点点头,“停下。”

苏锦棉笑眯眯地抱拳:“……我没带银子出来。”

闻言,他勾起唇角露出个似有若无的笑容来,睨着她半晌,叹道:“你还是第一个敢直接问我要钱的人。”

苏锦棉倒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是说他被人明目张胆地宰了一顿,当下抿着唇淡淡地笑出声来。

他定睛看了苏锦棉一会,似是觉得这样不妥,遂吩咐道:“你下去买两笼包子来,加点醋。”说罢,顿了顿,“还要什么?”

苏锦棉见他问了也不客气,“再要两碗暖汤。”

他转眼看了看她,问道:“听清楚了?”

驾车的小厮忙道:“听清楚了。”一边却是擦了擦汗,泛起了疑惑,八皇子一向不沾外面的东西,如今却也愿意吃这些了?

我是北子派来当番外分割线的分割线

ps:北子玩完了游戏,打算下线的时候发现榜单字数还没有满……特意回来更新个小番外,保质保量绝对不凑字数~

番外一之 八皇子的生母——前皇后:

八皇子出生的时候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记得有人曾说过,其实最美的季节是秋天,那是春天都比不上的独特美丽。

皇帝老儿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却唯独这个皇子是秋天所生的。

那时候皇后还不是皇后,只是贵妃。他抱着这个刚出生的皇子越看越觉得有贵人之相,喜欢的紧,当下便把空悬了很久的后位封给了八皇子的母后。

母凭子贵,皇后一朝恩宠,自然是羡煞别人的。

更何况皇帝封她为后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皇后性子婉约冷淡,对人对事都自有一番公道。他虽并不是十分的宠爱她,但心底始终有这个清冷女子的一番地位。

他看透了整个后宫为了争宠为了权利而产生的腥风血雨,唯独对着这个淡薄名利的女子有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他也只是在偶尔翻到她的牌子时,步走去她的寝宫。

她总会给他留一盏烛火,因为她不知道他何时会来。来了都会泡上一杯参茶,倒不是多名贵的参,却总有她自己的一番心意。

在八皇子诞生之前,她在宫里的位置的确是可有可无,毫无存在感。但即使这样,她在后宫里还是有自己的对手。

落贵妃在她不受宠的时候就把她当作过敌手,若在御花园遇见必会奚落几句。

她也不在意,只是真正的被踩到了尾巴,也不慌不忙,三言两语便能解了围。这样的聪慧在这样的后宫里带着善意。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明白在这个地方是要明哲保身的罢了。

她是将军府的庶女,是为了代替她的姐姐而来。她曾对他说过,在这里一世无忧便好,这个世界上能让她牵挂的除了自己的娘亲再无他人。

八皇子出生后,他又问过她,“如今你牵挂的还是只有你娘亲吗?”

她抱着八皇子,笑得温婉可人,“再多一个云起。”

却唯独没有他。

他也曾不甘心也曾疑心那是欲擒故纵,但试验到最后丢了心的人是他而非她。

她的薄情,天生注定,他也许是不够努力,打动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