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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前方挤得水泄不通。

谢青扫一眼身后:“贵主,可要驱赶他们?”

瑶英余光瞥一眼身后不远处,戴上帷帽,低头整理垂带:“不用理会。”

每次出宫,京中那帮仗着家族荫庇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就像闻到花蜜甜香的蜂群一样,呼啦啦围上来,兴致勃勃地跟着她打转。

她从不理睬他们。

在他们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锦衣袍服、峨冠博带的年轻少年郎们捕捉到李瑶英戴上帷帽之前的眼神,浑身热血上涌,叽叽喳喳地道:“七公主看我们了!”

“七公主对我笑了!”

“你那双招子算是白长了,七公主怎么会对你笑?别自作多情了!”

少年郎们激动得满面通红。

不过没人敢上前。

谁都不想成为第二个薛五郎。

……

今年上元佳节,长安城万人空巷,花灯如昼。

京中世家子弟打听到七公主在宣阳坊赏灯,而那位小霸王二皇子不在京中,立时打马赶过去。

七公主头梳圆髻,戴金莲花冠,身穿石榴娇小团花织金翻领窄袖锦袍,足踏皮靴,腰系革带,一副寻常富贵儿郎打扮,并未精心装饰,但仍不掩国色,辉煌的灯火下鬓发如云,丰颊雪肤,和婢女谈笑时笑靥轻绽,更添几分明媚风韵。

少年郎们心如擂鼓,遥遥缀在后面。

谁知那薛家五郎出门前喝了些剑南烧春,醉意上头,居然下马上前,对着七公主摇头晃脑念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艳诗!

少年郎们怒不可遏,正待斥退薛五,七公主抬起眼帘,淡淡瞥一眼薛五郎。

下一瞬,公主身边的家将立刻暴起,长刀出鞘。

刷啦几声,薛五罩在头顶的鬼脸面具应声从中间断裂,碎成几瓣。

雪亮刀刃离薛五的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他抖如筛糠,踉跄着软倒在地,吓得尿了裤子。

七公主看也没看薛五一眼,挑了一副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笼住面孔,莲步轻移,继续逛灯市。

少年郎们目瞪口呆,惊出一身冷汗。

三天后,回京的二皇子听说此事,勃然大怒,染血的战袍都没脱,直接提着双锤杀到薛府。

一锤下去,薛五当场没了半条命,还得强撑着爬起来磕头赔罪。

薛太尉和老夫人出面为薛五求情。

住在隔壁的郑宰相赶去说和。

二皇子不为所动。

要不是七公主派人拦着二皇子,薛五就成废人了。

……

自那以后,七公主出宫,少年郎们仍然会争相打马追逐,但绝不敢上前言语调笑。

如果七公主和二皇子同行,胆小的更是连面都不敢露。

……

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道路仍然拥挤,车夫不耐烦地挥舞长鞭,路口人头攒动。

过往车辆堵在路中央,抱怨声此起彼伏。

李瑶英等了片刻,打发谢青去前边查看为什么会堵路。

不一会儿,谢青回返,脸色古怪。

瑶英问:“怎么回事?”

谢青垂眸不语。

瑶英心里一突。

不等她追问,前方拥挤的人群忽然散开,让开一条道路。

一阵凄切哭声由远及近,几个身着黑甲的军汉驱赶着三个少女,从东市方向大摇大摆走来,径直往崇仁坊行去。

几名少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边走边回头张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军汉厉声呵斥,少女们吓得直抖,收了哭声,三人紧紧瑟缩成一团,泪流满面。

道旁行人窃窃私语:“作孽哟!这几个小娘子犯了什么事?”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妙龄稚女,怎么可能犯事?”

“那她们怎么被军汉抓起来了?”

冷笑的那人道:“她们不是被抓起来了——那些军汉是二皇子的护卫,她们这是被二皇子看上了!军汉抢了她们回去给贵人当姬妾。”

众人义愤填膺,叫骂起来:“青天白日强抢良家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人接着冷笑:“天子脚下,贵人就是王法。秦王是圣上亲子,谁敢得罪秦王?”

一时之间,咒骂李仲虔的声音不绝于耳。

瑶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二哥不在京中,王府那群人又无法无天了!

她一蹬马鞍,催马掉头,追上那几个军汉。

谢青急忙拍马跟上。

军汉押着少女拐进一条巷子里,听到身后马蹄踏响,以为路边闲人多管闲事,张嘴怒喝。

三名少女瑟瑟发抖。

蹄声渐近。

军汉眉头紧皱,李瑶英身下坐骑神清骨俊,一望而知是匹神驹,身边簇拥着的护卫谢青几人个个肩宽体壮,气势威严,穿锦袍,配长刀,显然是高门大户人家豢养的健仆,心里纳闷,但仗着自己是王府护卫,不想露怯,挺起胸膛,拔出佩刀,挡在几名少女身前。

“来者何人?想冲撞秦王府吗?”

瑶英驰到近前,一语不发,抽出软鞭,一鞭子甩到军汉脸上,抬手,又是一鞭。

军汉被抽得呆了一呆,大怒,举刀要挡。

谢青拦在他跟前,拔刀斩下:“七公主在此,不得放肆。”

声音平静无波,刀法却霸道刚猛。

军汉只觉双手发麻,头晕目眩,根本握不住手中佩刀。

等他回过神时,手中佩刀早已落地,自己和另外几个军汉已经被健仆按倒在地。

军汉挣扎了两下,想起刚才谢青说了句什么……等等,七公主?

秦王的同胞妹妹?

怪不得那匹乌孙马看着眼熟,几年前秦王带兵灭了金城附近的几个小部落,缴获了几匹神驹,其中一匹就是乌孙马。

军汉愕然抬起头,看向头戴帷帽的李瑶英,哆嗦了两下:“贵主恕罪,贵主恕罪!”

瑶英怒气未平:“谁让你们强抢良家女的?”

军汉强笑着道:“贵主误会了,国法在上,仆怎敢公然掳掠良家女?她们是自愿卖身为婢的,文书契约俱全,还有保人画押……”

三名少女抱头痛哭。

不等军汉说完,李瑶英甩手就是一鞭子。

军汉瑟缩了一下。

瑶英收了软鞭,摘下帷帽:“不必和我打马虎眼,你们原是做惯这种事的,知道官府不许强抢良家女,逼迫她们的父母签字画押,说她们是自愿卖身为婢,即使她们的家人告到官府,也拿你们毫无办法。”

军汉听她道出实情,不敢吱声。

瑶英一字字问:“谁下的令?”

军汉汗出如浆,伏地道:“中郎将徐彪。”

王府的中郎将,李仲虔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

瑶英秀丽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徐彪在哪儿?”

“在……在平康坊……胡肆……”

瑶英拨转马头。

“去平康坊。”

第5章 当众行刑

徐彪在平康坊中曲吃酒。

紧靠着坊墙的北曲是下等妓子聚集之处,付了钱就能办事。

中曲前十字街多馆阁楼宇,佳人以技艺傍身,环肥燕瘦,各有才情,吸引着京中风流公子、纨绔少年游逛流连,门庭若市,流水游龙。

南曲则宅院深深,金屋藏娇,非达官贵人不得其门而入。

新朝建立,时局渐稳,郑宰相以李德之名颁布《求贤令》,宣布重开科考。

考生不限出身籍贯,不拘门第,天下有才之士,皆可赴考。

诏书一经颁布,举世皆惊。

南北文士纷纷应诏北上,为躲避战祸流散各地的名门世家也陆续返京,平康坊一日比一日热闹喧嚷。

三曲之中,最为兴旺的自然当属中曲。

还没到日落时分,酒肆宽敞的门楼前已经挂起一排排灯笼。

重重帷幔掩不住楼里的笑语欢歌。

琵琶清越,胡琴激昂,金铃嘹亮,箜篌圆润。

悠扬婉转的乐曲声中,几名肩披彩帔,身着紫罗衫,腰系长裙的胡姬赤着双足立于毬毯之上,轻扭纤腰,翩翩起舞。

乐曲时快时慢,舞姿也时快时慢。

快时明快俏丽,刚健有力。慢时婀娜曼妙,轻盈妩媚。

不一会儿,胡姬便汗透罗衫,雪白肌肤若隐若现。

说不出的柔媚娇娆。

一曲终了,胡姬耸腰回旋,碧绿双眸脉脉含情,缓缓褪下衣衫。

楼中酒客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满楼鸦雀无声,楼上楼下,所有视线全都凝结在胡姬那双慢慢挑开衣衫的纤长手指上。

徐彪大张着嘴巴,激动地咽了口口水。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

数把带鞘长刀挑开帷幔,金灿灿的日光涌入大堂。

浓厚得化不开的脂粉香和满溢的酒香被涌进来的风吹淡了些许。

谢青立在堂前,扫一眼大堂。

几名胡姬吓得惊叫,拢好衣衫,仓皇退下。

方才暧昧旖旎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抱怨声四起。

“别停!继续脱啊!”

“他娘的!老子正看得起兴呢!”

徐彪跟着怒吼,拍案而起:“哪来的丑八怪!”

谢青眉毛动了一下,看一眼徐彪。

徐彪破口大骂。

谢青一言不发,几步跨上楼,蒲扇似的大手一张,揪住徐彪的衣领,把人扯下楼。

徐彪身长七尺,体格健壮,分量不轻。

谢青却动作利落,跟拎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将人拎出酒肆,扔在地上。

和徐彪一起吃酒的同僚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放下酒杯,追出酒肆,带着醉意大喝:“放手!他可是秦王麾下中郎将!你……”

一句话还没喊完,余光瞥见门前在豪奴健仆的簇拥中骑行而来的绰约身影上,马上哑巴了。

顷刻之间,几人酒醒了一大半,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七公主怎么会来平康坊这种地方?

李瑶英翻身下马,抬起眼帘。

目光从几个喝得满脸通红、脚步踉跄的王府属臣脸上扫过去。

几人心惊肉跳,心虚地垂下眼睛。

二皇子粗枝大叶,只知道打仗,从不管内务,王府所有大小事务都是七公主打理照管。

他们虽然是二皇子的仆从,能决定他们去留的却是七公主。

七公主看谁不顺眼,二皇子问都不会问一声,立刻就将那人逐出王府,哪怕那人是皇帝李德赐下的奴仆。

几人心中暗暗嘀咕:寻欢买醉……好像不是很重的罪行吧?

徐彪被扔在泥地上,啃了一嘴的腥泥,没看见李瑶英下马,只听见马蹄踏响,周围出奇的安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连酒肆里的乐曲声和酒客的笑骂声也停了下来。

他醉意上头,没有多想,一个翻身爬起来,怒骂:“找死!”

四周一片紧张的抽气声。

李瑶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尾上挑:“还没醒酒?”

徐彪狰狞的怒意凝结在脸上,嘴巴半天合不上。

早有机灵的仆从提来两大桶凉水,哗啦几声,往徐彪脸上浇去。

天气渐暖,凉水并不刺骨,徐彪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他认得七公主。

二皇子的属臣家将,谁敢不认得七公主?

瑶英知道他清醒过来了,眼神示意护卫。

护卫提着几个五花大绑的汉子上前。

汉子们滚到瑶英脚下,叩头求饶:“贵主饶命!贵主饶命!仆等也是奉命行事,就是徐彪指使我们的!徐彪在升平坊有座宅子,他抢来的女子全都关在那宅子里!”

正是刚才那几个强抢良家子的军汉。

他们在来的路上被恐吓了一番,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不等瑶英发问,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徐彪派他们强逼良家子签字画押的事情都交代了。

徐彪彻底酒醒,脸色铁青。

其他人见状,明白李瑶英这是冲着徐彪来的,悄悄松口气。

静默中,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护卫飞身下马,扛着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人飞跑进庭院,放下人:“贵主,长史带来了!”

王府长史颠簸了一路,幞头歪了,袍服乱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埋怨,站都没站稳,先朝李瑶英行礼。

瑶英还了一礼,道:“事出紧急,劳累长史了。”

长史忙称不敢。

护卫又从怀里掏出一叠凌乱的契书:“这是刚才从他们身上搜到的契书。”

长史接过契书细看,摇头叹息。

他抬头看向徐彪:“秦王再三严令禁止军中抢掠良家子,你强逼良家子卖身为婢,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话说?”

徐彪脸上红红白白,神情变幻不定。

末了,瓮声瓮气地道:“老子随殿下出生入死,不过是抢几个婢女罢了……”

他一咬牙,抬起胸膛。

“殿下不在京中,我既落到公主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声。

长史看一眼李瑶英。

其实二皇子并没有下过禁令,真正下禁令的人是七公主。

二皇子不拘小节,帐下多鸡鸣狗盗之徒,那些人桀骜不驯,每次打完仗后第一件事就是带兵扫荡,经常骚扰百姓。

正因为此,二皇子名声不佳。

七公主劝二皇子管束下属,二皇子转头就忘在脑后。

去年二皇子帐下的一名校尉调戏妇人,妇人含恨自尽。事情闹到李德跟前,李德大怒,当众斥责二皇子。

七公主也很生气,召集二皇子的所有家将亲随,严加警告:军规如山,再有违反军规者,军法处置!

当时二皇子就站在七公主身边,做小伏低,小心翼翼,七公主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二皇子出征前交代过,不论是军中事务还是王府中馈,全由七公主裁决。

长史等着李瑶英示下。

徐彪梗着脖子轻哼几声,一脸嘲讽。

压抑的沉默中,四周传来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李瑶英没有下令清场,护卫们便没有驱赶百姓。

长史面色凝重。

瑶英淡淡看他一眼:“既然证据确凿,徐彪也已认罪,那就按军规处置。”

长史心里一惊。

真的按军规处置?七公主待人随和,宽容大度,从来不曾责骂侍女宫人……

瑶英眉头轻蹙。

长史掩下心中诧异,没有再犹豫,“行刑!”

两名护卫应声上前两步,按着徐彪让他跪下。

谢青走到徐彪面前,长刀出鞘。

徐彪酒意全无,脸色发白。

王府属臣没想到李瑶英居然真的要行刑,大惊失色,颤颤巍巍地开口:“公主,饶了徐彪这次吧,他性子莽撞……”

瑶英抬手。

谢青拔刀的动作立刻停下。

王府属臣们松口气。

瑶英看着徐彪:“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徐彪胆气全无,愣了片刻,道:“右手。”

瑶英点点头,对谢青道,“斩他左手。”

谢青应是,长刀斩下。

寒光一闪而过。

长刀斩断左手两根指头,鲜血喷薄而出。

徐彪惨叫出声。

几个王府属臣吓得哆嗦了几下,下意识握紧自己的双手。

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继而爆发起响亮的议论声。

“公主按军规处置了那恶贼!”

“魏军治军严明,二皇子贵为皇子,怎么可能强抢良家子?都是这些小人作怪!”

“七公主赏罚分明!”

酒肆之外,喝彩赞叹声不绝于耳。

徐彪被人带下去包扎伤口。

瑶英头皮发麻,身子微微颤了颤。

谢青看她一眼,抬脚一跨,挡住地上那滩血。

看不见淋漓的鲜血,瑶英心里好受了点,轻轻舒口气。

长史看着李瑶英长大,见她神色不对,知道她这是想起了五岁时的旧事,心中泛起怜惜酸涩,叹道:“这种腌臜事让老奴来做就是了……公主娇贵,见不得这些血腥。”

瑶英摇摇头:“当日事,当日毕。今天不处置了徐彪,二哥的名声就真的败坏了。”

李德不会允许李仲虔威胁李玄贞的地位,对他多番打压。

李仲虔便自暴自弃,不怎么约束部下。

部下常常借着他的名头为非作歹,他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差。

李德嫌他浪荡,世家觉得他轻浮冷酷,百姓骂他残暴狠毒。

他身陷重围时,没有人伸以援手。

他少年时就跟随李德冲锋陷阵,为国征战多年。

年纪轻轻埋骨黄沙。

死后,连块碑都没有。

李玄贞为什么这么恨他们?

瑶英出了一会儿神,吩咐道:“派人留意坊间动向,不能让人借着这个由头抹黑我二哥。”

“日后二哥部下再有人触犯军规,照例处置,不能轻放。”

“记得派人去升平坊,找到那些被徐彪拘禁的良家子,放她们归家。”

“老奴明白。”长史点头,顿了一下,“公主,对殿下来说,他的名声没有您重要,您千万得保重身子,下次碰上这种事,让老奴来处理吧。”

二皇子出征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句句都是嘱咐他好好照应七公主,其他的事一句没提。

瑶英笑了笑:“我晓得。”

她刚才看着平静从容,眼睛都没眨一下,其实心里是有点怕的。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本坊官员赶过来禀报,那几名女子已经被送回家妥善安置。

瑶英嗯一声。

转身上马,不远处一片鼓噪声。

那群跟了她半天的少年郎们身骑骏马,围在门庭前。

“公主英明!”

“公主威武!”

“公主,以后这等事就让我卢恒生来代劳吧!别脏了您的眼睛!”

瑶英嘴角轻轻抽了抽。

还以为他们早就被吓跑了。

她看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前门,道:“从侧门走吧。”

谢青应是,跟着她从侧门离开。

走在最前面的护卫忽然勒缰停马,拔刀指着上方,怒喝:“什么人?!”

瑶英顺着刀尖所指的方向看去。

侧门临着一道高墙,墙边开窗,一道清瘦的身影趴在二楼窗边,双手攀着栏杆,大半个身子狼狈地挂在外面,锦袍随风飘荡,飒飒作响。

酒肆的人慌忙跑了过来:“他不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