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味道在缺失爱情的空气里,一秒一秒地扩散着。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这首歌似乎是为了陪她一起悼念那些青春岁月里流逝的时光和最终离她远去的人。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耐得住寂寞、懂得享受孤独的人,也曾经以为寂寞是一种戒不掉的瘾,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习惯与生活态度,却不知原来其实“我们都是害怕寂寞的人”。在寂寞的天空中飘来荡去、徘徊犹豫,也只不过是为了苦苦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缘分。拥有时,觉得寂寥无声,等到失去时又觉得痛彻心扉。

“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是说那个时候,在2000年,你没有离开先锋企划,你和沈皓会不会走到一起?”歌声中飘来唐雨珊带着空灵意味的问询。

“沈皓?”那个有着好看的笑容,长长的睫毛,周身散发着魅力的阳光男孩?董悠然的目光有些恍惚。

于是,在这样的旋律中忆起了那段并不温馨的往事,还有那个看似温情脉脉的人…

从1997年夏秋之际成为先锋企划的一员之后的两年里,董悠然的职场成长速度是惊人的,很快她就成为企划部不可或缺的骨干力量。

然而那时她还不知道,一场风波正悄悄来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董悠然仿佛已经记不起来了,应该是她进入公司的第二年,第一次拿到年终奖以后,跟着一大帮公司同事一起去三里屯的酒吧狂欢。

酒吧就像一只慵懒的猫,白天静谧闲静,魅力在夜幕降临时方能显现出来。酒吧的轮廓被闪烁的霓虹映照得格外清晰,银色的金属门像一个穿着时髦的男孩,而上面弯曲的镂空玻璃,又像一个长裙婆娑的性感少女。

所以酒吧有个好听的名字——“男孩女孩”。它聚集着一大批时尚年轻的白领,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处,大声地谈笑,跟随着乐队高声唱和自己钟爱的歌曲。虽然大多数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少年的痕迹,但是在“男孩女孩”里,大家的心情是比在任何地方都显得年轻和快乐。长形的酒吧除了吧台,其余的空间全部摆满了小方桌子,坐满了喝酒、做游戏的男男女女。桌子上摇曳的烛光把跳跃的光影映在客人的脸上,人们的眼睛里都跳动着兴奋的小星星。

劲歌热舞,灯红酒绿。

俊男靓女们摇曳着身姿,尽情挥洒着自己的青春与热情。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董悠然也十分开心。

同事们喝酒划拳猜色子,这些她不擅长,只能从旁观望。

放松状态下,每个人都不像在办公室里那样拘谨,说话也没了顾忌很是随意。

同事们互相打听着奖金数额,又很八卦地议论着别人。

“听说徐sir订了罗马花园的房子,今儿领了奖金,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说是过了年就搬新家了。这厮真厉害,香港危机了,他居然跑北京抢钱来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客户总监呢。公司的业务都是客户部拿下来的,老板不是说了吗?客户部是先锋公司的‘先锋’,分钱的时候人家拿大头也正常。这个,咱们眼红也没用。要不你弃笔从戎,去跑业务吧!”

“得了吧。天天看人家眼色,陪吃、陪喝、陪玩,小心翼翼地签单子,我才不干呢!”

“那就得了吧,说这么多没用。对了,你们发现没有anita换车了,高尔夫变奔驰了!”

“真的?”

“是,我也看见了。”

“哇塞!大手笔呀。客户总监买房,企划总监换车。行啊,他们俩杠上了?”

“他们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羡慕也没用。咱们是塔基,到了什么时候,干活最多,拿钱最少。永远也到不了人家那境界。”

“不是吧。十年媳妇熬成婆,我把牢底坐穿,还坐不上去?”

“想的美。你以为现在的大猫、小猫,都是青云直上,一点儿一点儿爬上去的?现成的例子在那儿摆着呢。看看老温,人家anita能上去,那是因为跟老板有一腿。徐sir是带着客户过来的…”

“喝多了吧,你,少说两句,出牌出牌!”

从酒吧出来以后,大家各奔东西。

沈皓与董悠然同路,都去坐地铁。

“怎么了,一晚上也没说几句话。这么蔫头耷脑的,是嫌老板发你的奖金少?”沈皓大步走到董悠然面前,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她。

“是在生气,不过不是为了奖金,是为了椰风那个广告片。我最初的创意多棒呀!可是最后他们居然用了那个厂长的梦话,什么‘椰风椰汁,白白嫩嫩’,还居然让男模特去摸女模特的脸。今天的中国经营报你看了没有,半个版的篇幅点名批评这条广告,专家评语说‘不是低俗而是低级’,真呕死我了!”董悠然气呼呼地说。

沈皓在旁边紧紧盯着董悠然的脸,似笑非笑道:“嗯,不错,白白嫩嫩。你也喝椰汁了?”

“呸,讨厌吧,你!”董悠然攥起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沈皓的肩膀。

“人家可说了,女孩嘴上说讨厌通常就是心里特喜欢。你不会爱上我了吧?”沈皓笑容中透着得意。

“别臭美了你!对了,刚才在酒吧里,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董悠然并非有意转移话题,而是在这个公司里除了lulu以外,她最信任的就是沈皓了,同事们说的是是非非在她听来一团乱麻,很想弄个清楚。

他目光中闪烁着狡黠:“他们说了那么多,你问的是哪句?”

“算了,我什么都没问!”她鼓着腮,佯装生气,从他身边侧身而过。

“嘿,什么态度?”他从后面拽住她的羽绒服,趁机将她半搂在怀里,她用力挣脱,而他钳得更紧了,低头在她耳边,语气轻柔地说:“他们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什么叫小道消息,就是渠道不够大众化,但消息是确切的!”

她猛地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只见他目光炯炯,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她困惑了,脑子乱轰轰的。自己一直尊为前辈,几乎当成偶像的季春燕,居然是因为跟老板关系暧昧,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那么在这样的公司里,自己的前景在哪儿呢?

第15章 寂寞往事 (2)

“小丫头,别犯糊涂了!”沈皓在董悠然额上轻轻敲了一下,“咱们这儿,不是五矿,也不是中石油,在这儿当个主管、经理、总监,出去狗屁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挣钱。职位与成长,都没有人民币来得实惠!”

他的话,董悠然似懂非懂。

姣好的面容被淡淡的愁思笼罩着,显得那样动人。

于是他轻轻低下头,温润柔软的唇轻轻印在她的眼睛上。

她吓傻了,立即紧紧闭上眼睛,心中狂跳不已。

他静静地欣赏着董悠然那精致的五官,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在她脸上,显得越发清丽可人。平日里那双诉说无尽心事的眼睛此时正紧紧闭着,微翘的睫毛不可抑制地轻轻扑闪着。那合上的眼睛、微仰的小脸、娇羞的神色,原本让他大受鼓舞,应该急不可耐地将她拥入怀中攻城略地。

可是他却突然改了主意,只是低着头,用手轻拂了一下她的耳垂。

“以后千万别随便摆出这副样子,简直是诱使别人犯罪。”一句话如同惊雷让两个人同时清醒过来。

董悠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二话不说扭头向前走去,而他则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跟你说件正经事!”他的声音中带着特有的磁性,在夜色中充满魅惑。

“说,我听着呢!”董悠然紧绷着脸答着。

“有个案子…”沈皓简明扼要地说出重点。

董悠然突然停下步子,猛地转过身看着他:“你是说,让我接私活儿?”

“有什么问题吗?”他双手抱肩,脸上依旧是明朗的笑容,只是在夜色中有些亦正亦邪。

董悠然一阵心慌,只觉得十分不妥。

“你先别忙着作决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回复。其实在这个行业里,策划和设计接点儿私活儿根本不算什么,就当是一种兼职,锻炼才能,创收、增效而已。况且咱们公司也有不少人在做,绝不是你一个。”

人生中,每一天我们都面对各种选择。就像一条通往目标的大道上,会有数不清的十字路口。走错了不要紧,因为地球是圆的,虽然费去了一些时间和精力,最终,你还是会达到目的地。

然而生活中的选择就不一样了,走错了,一切都变了,不能回头也不能重来。

干私活的感觉就像吸食鸦片,有了第一次,就会上瘾。

第一次把方案交给沈皓,第一次从他手里拿钱。董悠然发现,两个人的关系突然间就变了,以前环绕在两个人之间那份若有若无的情愫,悄悄地不见了踪影。现在在公司里,他们是拥有共同秘密的同盟军;在公司外,他仿佛成了她的老板,再或者说是合伙人了。

这个小团队,不仅仅有策划、有ae,甚至还有调研和设计,他们清楚地知道彼此的存在,因为项目的需要也聚在一起讨论过,然而大多数时候,在公司里他们则装着形同路人,视而不见。

这段时间,董悠然才真正了解沈皓。平时在公司,他总是风淡云清地对什么都不在乎,然而做私活的时候,他可以彻夜不眠,陪着她们想点子、改设计图、出谋献策。这个时候他才是积极的、刻苦的,他的干练和智慧也毫不掩饰地全部释放出来。

虽然彼此间的好感与日俱增,但是董悠然发现,不知何时,他们之间仿佛横亘起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平时不觉得怎样,只是一旦接近就如临深渊,不能再前进半步。

1999年十一之前的一个周日,董悠然和沈皓一起去见一个客户。

坐在出租车上,董悠然问沈皓:“为什么拉我去?你自己搞不定?”

“不是。”沈皓笑了笑,有些无奈,“甲方是珠宝公司,老板要求策划人一定是女的,所以得亲自跟你聊聊,他才能决定是不是把这个活儿发给咱们做。”

“不会吧,这么变态?”董悠然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到了万通写字楼十三层,走进这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珠宝公司里,沈皓跟前台小姐贫了几句,他们立即被请到了老板办公室。

出人意料,老板很年轻。接过他的名片,董悠然发现他的名字很大器,他叫陆天宇。想不到60年代出生的人会起这样的名字,不像自己公司的老板,公司很时尚,可老板的名片一递出去,唉,“张国庆”,一下子就被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从外形上看,他长的居然有几分像濮存晰,也是一个单眼皮的魅力男人,外表儒雅淡漠,而目光深邃似海。

简单的寒暄之后,就开始切入正题。

“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不到25岁!”看着董悠然,陆天宇开口就是这样一句,不知是褒是贬。

然而他看着沈皓的目光却多少有些埋怨,他的意思很直白,在他眼里董悠然根本不能承担这样的项目,他认为沈皓是在糊弄他。

沈皓开始口吐莲花,把董悠然以前所做过的案例尽数介绍一番,但是他的介绍显然没有完全打消陆天宇的疑虑,他半信半疑地把目光重新投在董悠然的脸上。

董悠然想了想,决定釜底抽薪:“我听沈皓说,这个案子从策划到设计,陆总坚持要由女性来做?”

“是!”陆天宇点了点头,“因为珠宝的消费群体是女人!”

“但通常在界定目标人群的时候,我们都会区分哪些是使用者、哪些是购买者。珠宝的使用者毫无疑问是女人。可是,花钱买的,应该大部分是男人!”董悠然直言不讳。

“不错!”陆天宇面色稍缓,“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男人既然愿意给女人花钱,那么怎么花,选择什么品牌,买什么样的款式,肯定还是要听女人的意见。花钱,就是为了让她高兴,所以决定权还是在女人身上。”

话题谈到这儿,好像董悠然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嫌疑,就连沈皓也不由微微皱眉。

“是。但是女人打扮,归根到底还是为了男人。所以男人的喜好和肯定很重要,而且就珠宝的购买特征来看,通常有两类:一类是高值的奢侈品。那些大都是男人买了以后,作为特殊意义的礼品送给女方的。在这类购买行为当中,决定权是男人。另外一类,就基本是结婚用的戒指、项链、耳环等,这些我们在商场可以看到,基本上是男女一起去的。处处可见的镜头是,女的试戴产品以后会问老公或男友,好看吗?由此可见,在这一类购买行为当中,男性仍然起了主导地位。”董悠然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陆天宇紧靠在大班椅子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你是想告诉我,策划和设计我不应该拘泥于女性。”

董悠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哈哈!”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爽朗的大笑,陆天宇指着沈皓说道,“皓子,你推荐的人居然会拆你的台?”

沈皓看着董悠然,也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拆他的台!”董悠然直视着陆天宇,面上是浅浅的微笑,“我是想说,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的标准不一样。我们不应该在一开始,就给自己设置那么多的障碍。您见到我第一眼,说我还不到25岁,我想您不仅仅是在意策划人的性别、年龄,应该还有其他的条件吧!”

陆天宇与沈皓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不错,你这个年纪应该还没结婚,恐怕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能体会珠宝对爱情、婚姻的意义?怎么能将我们这个‘99相依’的产品系列的内涵诠释到位,成功地推广出去呢?”

沈皓替董悠然捏了一把汗,他原本只是想让董悠然来露个面,而没有想让她跟甲方老总直接沟通的,少叮嘱了一句就造成现在的局面,他心中懊悔不已。

而董悠然的话,却让他更是冷汗淋淋:“我想,您应该是已经结婚了。那么,我想请问陆总,您现在对婚姻,对爱情,有什么感悟?”

“我?”陆天宇点燃了一只烟,随着烟雾升腾,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句:“我能想到的,除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古语,就是钱钟书的‘围城论’。”

说完,他白了一眼董悠然,又看了看手表,仿佛想结束这场并不愉快的对话。

“爱是一颗含在嘴里的蜜糖,在甜津津融化的感觉中体会整个人对融化的感觉;爱让黑暗走远,让心灵充满了五彩的日月光华;爱是波动的声音在人类视线之间的传递,有爱出现的眼睛才是最美的…”董悠然仿佛是一个诗人,又像一个歌者,她以轻缓的语调、柔美的嗓音,像对爱人诉说衷肠一样,娓娓道来。

当陆天宇与沈皓沉浸在她营造的朦胧的氛围中有些恍然如梦的时候,她语音突然一变,依旧清亮淡然地说道:“这样的句子,我还有很多。对于婚姻和爱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才会对它抱着梦幻般的憧憬;才会飞蛾扑火般地前仆后继地去追求,因为那是一个美丽的梦。身处其间了,反而觉得平淡无趣了。”董悠然说完就站起身俏皮地冲陆天宇眨了眨眼睛,“您说呢?”

沈皓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欣喜,原来这个看似寻常的小丫头是兜了一个大圈子把大家都绕进去了,最终还是在说明,她是最适合接这个案子的。

陆天宇将刚刚燃起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目光从董悠然的脸上移向沈皓:“马上给你定金,要现金还是支票?”

出了门,沈皓像对待兄弟一样搂着董悠然的肩膀:“我发现,你不仅可以做策划,你做业务也挺合适的!”

“真的吗?”董悠然仰起脸,阳光满面,她又找到了昔日在学校考到第一时的感觉。

然而沈皓和董悠然都没有想到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两周以后,他们提交的方案顺利通过。

该拿尾款的时候,沈皓却在外地出差。

于是,她应约来到王府井天主教堂后面的一家西餐厅。

这儿原来是教堂里修女们的宿舍,灰墙灰瓦,看起来毫不起眼。然而里面却布置得十分温馨,因为知道的人少,所以很是安静。

刚刚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陆天宇就来了。

他要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茶香袅袅,衬着夕阳的余晖以及窗边垂着的橙色窗纱,还有室内乐曲缭绕,萦绕其间的是很舒适的感觉。

他掏出用报纸裹着的厚厚一摞钱,放在桌子上,直接推到她面前。

“不会吧?”她笑了,“像一块砖头,我就这样拿走?”

笑嘻嘻的表情可爱的像个孩子。

他眉头微皱,随即笑容舒展开来,一嗔一笑间将中年男人的风度与魅力尽展无余:“马路对面有个银行。沈皓说要现金,我没多想,从财务那儿拿了钱就直接过来的,一会儿我送你去银行存起来。”

言语中透着体贴、亲切,丝毫不让人厌烦。

董悠然不禁对上他的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大人物,传说中他可是跟香港黑社会有关系的。目光从他的脸向下移至他的腰间,她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可以像x光一样具备透视功能,这样就能看到他那件白色的休闲西服里边是不是藏着枪。

当她那古灵精怪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的时候,他自然也没有放过她脸上一点一滴的表情。

她穿着一件带褶裥的白衬衫,简洁而明快。周身散发着年轻与活力,脸上洋溢着朝气,纯净的眼神如同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般。

于是,他有些动心了。

第16章 离别的痛 (1)

陆天宇作为商人之所以成功,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艰辛与传奇故事。在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漂亮女孩,但是有才气又勤奋的女孩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很缺钱吗?”他突然开口,问得直接又有些突兀。

董悠然很是吃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定了定神儿才答道:“您是指…我和沈皓在外面接单的事情。”

陆天宇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在董悠然的杯子里徐徐注满。

“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挣的钱,没有用来穿名牌、买化妆品。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拼呢?据我所知,国庆给你的工资应该不低。”

从他的话里,董悠然分析出三条结论,第一,这样亲切地称呼自己老板的名字,他们应该认识。第二,他对自己的衣服和用的东西观察很仔细,居然知道这些都是摊上淘来的,不是名牌。第三,他对自己充满好奇。

只是总结出来的结果,并没有派上用处,面对他的问话,她依旧张口结舌:“您不会是想去我们老板那里告发我吧?”

“呵呵!”陆天宇笑了,他点燃了一只烟,缓缓吸了一口,轻吐一个烟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得看看我们今天的谈话是不是愉快了?”

莫名其妙,一股无名火顶了上来,董悠然脱口而出:“那您又为什么找我们来做呢?您认识先锋的老板,直接让他给您打个折还不是一样。明知道我是无照商贩,您还要光顾。不就是图一个便宜吗?有需求才有市场,现在方案做完了,您又来充当正义之师,不嫌有点儿晚吗?”

董悠然的话让他再次朗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用手指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目光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澄明:“我知道了,你这样的性格,在国庆那儿恐怕是郁郁不得志。所以出来接活儿,是一种排遣和发泄,或者是为了得到锻炼,同时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才干,对吗?”

“不对!”董悠然端起茶杯深深喝了一大口,“我这么做就是因为我缺钱。就像《资本论》里说的,我现在是原始资本积累阶段。通过智力挣钱,虽然形式不太光明正大。可是我们并没有截取公司现有的客户,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公司不接的客户,我们才接下来做的。”

陆天宇一直微笑着听她说,此时不禁打断她:“我不是城管也不是工商,我也没有义务帮你们公司监察员工的行为。我只是关心,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他的眼神似乎很温暖,董悠然差一点儿脱口而出,告诉他自己挣钱是为了早点儿买一间大房子,好让母亲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但是她忍住了,对面这个人是谁?不过只见了几次面,凭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

于是,她再次开口时,话语如锋:“那么,请问陆总,您又为什么要创办企业,要扩大经营?您挣那么多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