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晚却做到这样一个关于往事的梦境。时光的鸿沟没有那么残忍,他还是回到她的生命中了。

朗柒忽然感觉到与黎攸言之间存在着的感情,虽然那么难以形容,但好像就快要被她抓到最重要的线索。

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吴肖阳是时下非常迎合女性观众的新生偶像,他可以算是奶油小生,但演技切换自如,软硬倒是都能演得几分逼真。签约Hero娱乐之后,可谓星途渐有起色,从连续接到几部重头大戏的配角开始,如今也有出演男主角的机会了。

朗柒与他约在一家低调而隐秘的Coffee&Bar见面,俩人坐在角落的沙发椅,那里没有大灯,每个桌子上只有一盏小小的蜡烛,烛火遭遇气流的时候来回晃动,看久了眼睛还有些酸涩。

自从看话剧以后,吴肖阳去国外进行一些工作,前两天回来,马上就约她出来吃饭叙旧,顺便还带来了纪念品,虽然并不昂贵,朗柒却是欣然接受。

他说了路上的闲情趣事,一边又故意提及:“我本来想去‘布契拉提’买件小礼物,结果那天不营业,一眼望进去,幽暗无边,简直是一桩遗憾。”

朗柒不禁笑他:“你什么时候也懂珠宝这种东西了?吴先生,是要送给哪位心仪的对象?”

“谁说我是买给别人了,听说它做的烟盒也很精致,买来犒劳自己不行吗。”

“我看你平时都不抽烟,哦,我明白了,网上盛传你和韩谦睿…看来是真是假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吴肖阳听她都把这茬子事给提出来了,赶紧做了告饶的手势,朗柒忍不住一阵发笑,引来附近客人的注意。

虽然光线昏暗,他们也默契地打扮得清爽自然又形同路人,可那样貌与不凡的气场,还是被别人慢慢地认出来。有两位妙龄女生在旁偷瞄了他们足足有半个小时,最后才鼓起勇气站到他们位置边上,说:“请问…你们是朗柒和吴肖阳吗?”

吴肖阳的声音听着就像在笑:“不好意思,我们在吃饭,你们有事吗?”

两人用一连串赞美来表达崇拜的立场,最后才提出:“可不可以要一个签名和合照?”

“签名倒是可以,不过拍照恐怕不太方便。”

吴肖阳看向她们的眼中光泽温润,迷得她们差点失声尖叫。其中一位短发女生转身要走的时候,又不知为何顿了顿脚步,目光闪烁了一会,才问:“那个…吴肖阳你是在和朗柒交往吗?”

虽然觉得这姑娘实在有点冒失,但好在朗柒还不会对此不悦,她看了一眼不知为何没有作答的吴肖阳,轻笑说:“不是,我们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

等到终于恢复安静,朗柒与吴肖阳面面相觑,她发觉对方的眼神有些紧绷,隐约察觉到他面上有难以言喻的痕迹,她担心这种情绪的来源是自己无法排解的,所以不敢去点明。

“朗柒。”

“嗯?”

“你点的汉堡都快冷了,快吃吧。”

吴肖阳抬手遮着眼睛,俩人相识以来发生的事情此时莫名地如同一组慢镜头在脑中闪回,他烦恼地抓了抓头发,用餐叉在甘蓝菜上捣鼓着,说:“有没有觉得,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真是奇妙。”

“那是当然,当初在片场看到你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们会成为朋友。”

“我也知道我们不算彻彻底底的同类人,成长环境更是天差地别,所以能和你这样私下出来难得一聚,我简直觉得是在做梦。”

“你又在我面前夸大其词。”

吴肖阳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不看朗柒,这让她更加断定他是有了什么心事。晃动的灯光让人有一种奇妙的混乱感,灯光下她每一寸眉目都散发着柔和。

他稍有僵硬地说:“朗柒,我知道有些话…不应该我来过问,但到底谁都有好奇心。”

“嗯。”

“你和黎攸言,我是说,你们之间…有怎样的渊源吗。”

吴肖阳想起黎攸言初次与他见面时的场景,还有那句“难怪你也会被她吸引”,明明应该是充满家人般的自豪,但后来他怎么会觉得这不是全部事实。

朗柒听他这么一问,也明白除了好奇之外必然有别的什么理由。纵然此刻她也没法把很多事情与头绪讲出一个所以然,但最关键的还是会说。

“因为想要了解他,在他身边,当初我才会去参加‘星之冠’的比赛。”

吴肖阳听见她这么坦率地说出口,那一刻的错愕显露无疑。

朗柒却像是在这一刻彻底地如释重负了,那么多日子以来的困惑与烦恼也全数都倾泻而出。从前觉得那不过是小时候留给自己的错觉,连带着后来少女时期的思念,可重逢让许多感觉为之改变了。

如果不是可以托付的爱情,那又算什么。尽管它很难用单纯的爱情或者迷恋来盖棺定论,但无论是一蹴而就的恋情,抑或少时的爱慕,只有将这些视作萌芽,才会诞生如今能将它不断延续、作为最基础的那份感情。

这份感情也只能是情人间的爱恋,然后,它再慢慢地成长,变作更伟大、更坚固的纽带。她依然不仅仅是爱着他,而是尊敬,爱戴,对他情如兄长、知己,又如人生导师。

“我明白了,我应该有想到…只是…”吴肖阳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句索性只留了话端。

“只是我也不看不到它究竟要如何发展下去。”

朗柒苦笑了一下,却足够把吴肖阳后面准备的说辞都推回去了:“我准备等黎攸言回来,再和他好好谈一谈。”

吴肖阳本来就对俩人关系有所猜测,如今真相大白,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喜欢着,跟执着于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他何尝不是懂这种感觉了。

但这样就意味需要放弃吗,如果他变得再优秀、再往高处走一些,能不能让她的目光停留得更久一点。

吴肖阳终于没忍住,还是又问了一句:“如果不是黎攸言…”

话说出口才觉得愚蠢又毫无意义,奈何想要收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他挥了挥手,试图把这些低沉的情绪抹去:“算了,我们不说这些。”

朗柒点了点头,也为今后还能不能做朋友这桩事思考起来。

“萧末法,你在吗?”

江米米敲了敲门,片刻,男人打开半边客房的门,她刚想进去,抬头却吓了一跳:“大白天的,你怎么不穿衣服!”

萧末法没回答她的问题,倒是一脸黑线,显然睡到一半被人吵醒的样子。

“进来,关门,不要吵。”

他大概是真累着了,说完这话就往回走。

江米米还没弄清状况,这时男人不管她是要来做什么,擅自回到床上躺着,盖上一层温暖的毯子,上身暴露在空气中。

宽阔的肩线,向下是完美的肌肉,再往下被遮住的部分不用看也知道是窄腰长腿,以及结实的臀肌曲线,那身材不知让多少女人垂涎。

江米米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走到床边,心说这皮肤怎么看上去又劲韧又光滑,她忽然想要摸摸看,这触觉应该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吧。

“你做什么?”男人突然微眯眼睛,以示警告。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把手放在他的二头肌上来回抚摸,登时傻了:“呃…”

萧末法等她的解释都等得不耐烦,索性向后梛了一个身位,忽然抓紧她双手的手腕,江米米几乎是应接不暇地被人拖到床上,浑身一个激灵,垂下眼睛不敢去看着男人,也始终没有找着机会开口。

“不要吵了,让我睡一会。”

他一只胳膊压着她,自说自话地又闭上眼睛。窝在某人胸前的江米米就这么僵直地躺在他怀里,心跳声大到近在耳边,血液中肾上腺素的水平都在剧烈升高,一时乖觉地动也不动,千头万绪都归结在他一人身上了。

就算那晚的吻肯定代表着什么,可这男人不是一个字也没跟她提吗,而且她也不是随便的女孩,怎么就可以莫名其妙地发展到这一步了呢兀自脑补出许多画面和18/禁剧情的江米米都快要暴躁了,身上甚至还慢慢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要说萧末法也不是完全没睡醒,毕竟知道对象是她,他才会做出这种亲昵举止,但在思维真正清明的时候他倒也不见得会如此冲动,算是半真半假地要留住这一刻的旖旎与温存。

江米米不是不喜欢这样快要有所进展的事态,更不是不喜欢除去冰冷清寡之外的萧末法。但为了掩饰那份慌乱与异样的脉搏,她还是打破煽情到快要凝固的氛围:“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和黎攸言出去了。”

萧末法一宿未归竟然是和黎男神在一起?!

江米米显然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原本她是来找他问一些事,但眼下肯定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等睡醒告诉你,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男人淡淡地说完,显得理所当然,也不管她是否答应,翻了一个身就继续睡了。

“…”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又来敲客房的门,江米米算是找到机会急忙下床。门外一位男服务生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向她点头致意:“江小姐,您好。Suleyman先生邀请萧先生晚上七点在‘天使厅’见面。我来等他答复。”

“啊?苏莱曼是谁?”

“就是在餐厅搭讪你的。”

萧末法不知何时又走过来了,俊朗面容掩饰不了眼底的疲倦,他还叹了口气,才说:“你告诉他,我奉陪。”

最初涌现的念头就有点乱,眼下江米米已经是一头雾水了,谁知更混乱的场面才刚刚开始。

黎攸言几乎是与服务生同时出现,他走进来看着他们,不温不火地说:“这场赌局让我来。”

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位于游轮最高一层的“天使厅”,它是“光明之轮”上最大的一间VIP娱乐房,四周墙壁使用高档建筑材料,散射金色主调的罗马式装潢极为金碧辉煌,廊柱上还有天使吹响号角的雕饰,与中央花园的光明女神交相呼应。房间细节上的设计精巧,而刻有奇异花纹的赌桌,被建在两层阶梯之上,就像要登上巴比伦塔,每一步都反射着人类的欲/望与本/能。

不是谁都有资格在此设局,如今观众们也都为即将开始的对弈兴奋不已。

谢棋楷看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身旁的侍者说:“这位黎先生…在船上已经颇有些名气。就连伊藤先生也已经过问他了。”

“他以前应该学过几招,而且,很有野心。”

要说那个苏莱曼还真不是这人的对手,但黎攸言的真正目的是要让伊藤万茂对他感兴趣,谢棋楷认为他会说他作死也不为过。

他笑笑,起身说:“走吧,去现场看看,我很久没看人赌博了,今晚会很热闹。”

正如谢棋楷所言,天使厅如同将要举办一场盛宴,江米米发现四处都是窃窃私语,有些内容甚至让她觉得似懂非懂。

“就是那两个男人。”

“昨晚有几位老板输得奇惨,听说被耍得团团转。”

而江米米看见付芸宝也位列其中,此刻正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们。

虽然在船上看到黎攸言之后也隐约猜到他对这里的规矩熟门熟路,但听到他要代替萧末法来一场赌局,江米米还是有些不理解,扯了扯男人的衣袖,问:“到底怎么回事,你非得要答应那个苏莱曼的邀请吗?”

“昨晚我们碰巧见过,苏莱曼只是在找符合条件的牌友,我是没兴趣,但黎攸言有这意思。”

“你和黎攸言到底去了哪里?”

“游戏房。”

“…”

自从在付芸宝口中听见这三个字,江米米一直将它脑补成充满“情/色”的地方,此刻看着萧末法的眼神愈发复杂。

“昨晚他来找我,说需要一个能够信任的人与他合作。”

“然后呢?”

“他去参加一个‘谎言游戏’,相当于两人一组的团体赛。”

“赢了?”

“嗯。”

但萧末法在意的不是输赢结果,而是那时候主导大局的黎攸言。当所有敌人都站在他的面前,却连一刻的迟疑也不见他显露。

在他看来,能够欺骗别人固然是一种才能,而能拆穿别人的谎言,更是一种了不起的才能。黎攸言究竟是如何做到老练成精的,他都没法猜测。

不远处,位于舆论中心的黎攸言正站在赌桌旁,他低着头,手不知放在口袋里在摸什么。片刻才侧过脸,看向金色灯光下的苏莱曼。

“萧先生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我们也赌得不大,难道江小姐还不值得你为她一战吗?”

萧末法面对略带挑衅的话语也不动气,而是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黎攸言,后者勾唇笑道:“萧老板昨晚一宿没睡,苏莱曼先生还是手下留情吧。您想玩点什么,按照船上的规矩,鄙人随时奉陪。”

他说着就在绿色赌桌前入座。

“既然在这条船上,不知你会不会玩‘王牌游戏’。”此时的苏莱曼迫切想要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他见黎攸言寻思一会点了头,即说:“好,那开始吧,筹码大小就按老规矩。”

所谓“王牌游戏”,即是只用17张扑克牌进行的赌博游戏。这其中的花色分别为四张“A”、“K”、“Q”、“J”,还有一张大王,王牌可以代替任意一个花色。

赌场的工作人员拿来一只特殊的沙漏,用以计时,每轮只有二分钟是他们各自可以拿来思考的时间。

这时候谢棋楷也与侍从来到天使厅,江米米抬眸与他对视一眼,不禁磨了磨牙,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果然是这男人让她登船的。

房间静谧无声,谢棋楷冲她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荷官开始为双方发牌。

“王牌游戏”与普通扑克的不同之处在于,得到“王牌”的一方胜率要远远大过另一方,因为它可以代替任意一张牌,至少也能组合出Three card。

几局过后,慢慢有人交头接耳。苏莱曼前五轮几乎都拿到王牌,黎攸言转眼已输了大部分筹码,甚至价值上亿。

“看来今晚是我运气好了些,为了避免黎先生你也太伤元气,今晚就到此为止把。反正还有一天时间,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转运翻盘了。”

“你的想法太肤浅了,苏莱曼先生。”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冰冷刺骨,刻意得几乎快让人忘了谁才是真正的赢家。苏莱曼心底一寒,正想琢磨的时候,黎攸言已经缓和语气,说:“赌博这种东西,可能让你一夜暴富,也可能让你一直堕落到最底下的地狱。不走运的时候就只有死胡同,一旦失去运气,再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今天的赌局,胆小和太过谨慎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赢家的。”

苏莱曼没料到这番话是出自刚才输了大半筹码的黎攸言之口,既然对方都已经放出狠话,他作为赢的一方就此离开,未免太失风度,驳于面子,索性又坐下来陪他再玩一局。

黎攸言押出最后所剩无几的筹码,可惜再次输的精光。周遭看客纷纷发出哗然,有人甚至小声地劝说输方就此收手。

但作为当事人,黎攸言坐在位子上并没有要离开的任何一丝迹象。

苏莱曼大杀四方,自然是得意到有些放肆:“黎先生,以后不要玩的太大,要不然太难堪。”

说完,便起身又想要离席。

“等一等,我还有筹码。”黎攸言说完,看向身后几步之外的另外两人。

江米米听见这话又看这眼神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咽了口水,说:“前辈,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黎攸言却沉着脸色摇了摇头,此刻早已是一丝笑容也没有了,“加上我还有一处房产,价值三百万。”

萧末法不动声色地走上来,语气竟是仍然有调侃之意:“既然你是替我赌,不拿出点赌资我也不好意思。”

然而,他交给黎攸言的赌本数目之大,引起周围客人们一阵沸腾。谢棋楷在旁鼓了几下掌:“看来江小姐确实值得让人一掷千金。”

江米米却是已经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她麻木地看向黎攸言的背影,咬着牙等待结果。

如果苏莱曼决定跟这一局,不仅要拿出迄今为止赢来的全部钱款,他还得赔上全部身家的一半以上,这次赌局他也没想过要搞这么大,一时犹豫起来。

每一回合都有一次要求洗牌的机会,黎攸言示意荷官开始。

偏巧这一副苏莱曼又拿到了必胜的好牌。Full house,两张K,两张J,一张王牌。

如果要赢他就必须有带A的Full house,或者是四张相同的牌。但经过刚才换牌,所有花色都出来了,苏莱曼几乎可以断定黎攸言不可能拿到相同的牌,他获胜的概率微乎其微。

“苏莱曼先生,时间到了,请选择是否跟注。”

赌桌上的诱惑太过巨大,眼看黎攸言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况他的赢面实在不小,谁舍得放弃这么大的一座金山。

苏莱曼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跟。”

江米米紧张得根本不敢去看牌面,她走到萧末法身边,用力抓着他的手腕,她捏得实在太紧,他好不容易才得以反手握着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请开牌吧。”

黎攸言轻轻掷出四个字,众人都屏息以待,这一次光明之轮最大的赌局即将迎来它的尾声。而他的目光早已不在牌面之上,看着周遭那些男女,所有人都坐在这趟刺激的过山车上,高/潮来临的时候他们各色的表情全数呈现于这张赌桌。

胜负在一秒之间揭晓。

黎攸言的牌分毫不差,三张A,两张Queen。

苏莱曼瘫坐在原地,一身冷汗下来,再无法动弹半分。扭曲的表情几乎带着眼泪,他不顾颜面何存,也不管这一刻还有没有风光,居然起身想要掀翻赌桌。

“这样太难看了,苏莱曼先生。”谢棋楷走过来按住苏莱曼的肩膀,低声道:“你输了,苏莱曼先生。”

“你说什么?”苏莱曼一脸如梦初醒,“这不可能,你作弊了!一定有人作弊!”

毕竟是辛苦积攒几十年的资产,一场赌局输了大半给对方,他必然会精神崩溃。

苏莱曼想去抓黎攸言的衬衣,谁知两腿发软根本站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的随从赶紧上来扶住他。

大门在这时缓缓开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几位保镖的簇拥下来到天使厅的中央,众人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

苏莱曼忽然冷冷地笑起来,说:“我没有输…这场赌局不作数,根本不是真的,今晚我没来这赌过…赌博是不合理的,是违法的!”

伊藤万茂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威严的神情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抖,他的语气就像一把锋利的冰刀:“啊?你这人在说什么,谢棋楷,把他带下去,付不出全部金额之前,不要让他上岸。”

苏莱曼被拖下去之后,伊藤万茂将目光移到那位胜者的脸上,他难得地怔了怔,用流利的中文说:“你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曾经来过这条船上,大概…是十几岁的时候。”

“哦?我们不允许未成人登船的。”

“我是和父亲一起来的。”

“是吗。”伊藤万茂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抱歉,废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想不起来你父亲是谁。”

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抱歉,废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想不起来你父亲是谁。”

这句话传入黎攸言耳中,意外地并没有引起他的太大反应。

伊藤万茂瞥见这个男人坚定的目光,暗自诧异,他才刚赢了好几亿,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愉悦:“总之,恭喜你,黎先生,你可能是我们这趟‘光明之轮’的最大赢家。”

中年男子一尘不染的皮鞋踩踏在“天使厅”的地板上,短暂清脆的声音让黎攸言从沉思中缓神,他看着伊藤万茂,每一个细节动作都敏锐地捕捉在眼底。

“你们中国有句成语叫做‘后生可畏’,什么时候再和我赌一场吧。”

按捺住那一刻如海啸席卷而来的激动,黎攸言动作不算太过顺畅地折了折衣袖边缘,指尖维持着稳当,发出细碎摩擦的声响,可几乎就要说出口我等这句话已等的太久了,现在,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还有多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