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光明女神’都眷顾你。”

谢棋楷看向他的目光不是没有一丝复杂的诧异。

“又有什么用,想必你也听过那句话。”黎攸言微微皱眉,又松开眉宇,“心若软弱,纵铁甲难护。”

谢棋楷终于有了一个预感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江米米也像是经历了一场战斗,全身虚软地回到客房,萧末法与黎攸言在路上低声秘密商讨着什么,全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

他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要不是有你们帮忙,我可就输的精光了。”

“你不要假惺惺,早就想好要把我们拖下水了吧。”

黎攸言只好讨饶,江米米低声问:“可你究竟哪来的把握?”

“‘王牌游戏’只有17张牌而已,我不知玩过多少局,想要推算出每张牌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每一局都要换一副新牌,花色顺序也不同,但新牌的排列方式就这么几种。”

黎攸言说着,又看了一眼萧末法:“还要谢谢小师妹你在最后一局前表现出的那种紧张感,本来苏莱曼还很谨慎,你倒是让他有把握不少。”

“这也在你预想之内?”

“苏莱曼这人也是老手,我们不能让他觉得必赢,也不能表现出我们必输。”

就像他会在赌局当中说出那番冰冷的话语,这话当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为了刺激苏莱曼。高手从细节就能看出对方的牌面,包括眼神、眉毛、指尖,放牌的速度和节奏,甚至不需要用任何千术,就能定夺乾坤。

然而,黎攸言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放松,因为太辛苦了,走到这一步付出太多,他依然没法从阴影和疲累中走出来,还没有抵达终点,也看不到胜利。

“你上船的目的是为了找到机会与伊藤万茂来一次赌博,你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目标就是伊藤万茂?”

“小师妹,我不能告诉你计划,但伊藤万茂和苏莱曼,他们都只是我脚下的阶梯。”

包括先前的杨国潘与莫里亦然,只有铺上用无数人牺牲换来的血色阶梯,他才能登上巴比伦之塔。

黎攸言离开之前,最后又笑容加深地说了一句:“有时候,赌对方会不会上钩,赌你会不会赢,赌自己能不能找出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才叫做真正的赌博。”

江米米有点意外地看着他的背影,但没多问,终究是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她知道萧末法对其中的内情了解更多,否则也不会突然拿出那么大一笔巨额赌资,黎攸言没有告诉她,是顾及她与朗柒关系甚密,这样也不用太为难彼此。

关门之后,江米米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坐在床边,像被人抽去气力,其实以前一直有些责怪黎前辈对朗柒太不讲情意,但在看过这场赌局之后,突然就好像明白了许许多多,他不可能有余力去承载那些重量,他走在一根钢丝上面,稍有差池,就会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在那张长长方方的绿色桌子上面,我们都曾经膨胀为神,却也沦落为魔。没有任何伤痛的教训根本不值得提及,只有付出和牺牲才能换来收获,所以直到至死不休。

就连只在一旁观看的江米米都好像整个人被掏空了,精神上空虚得叫人害怕,这些情绪自然是都落在萧末法眼里,他也没想再继续这个沉闷话题,而是转移重点,问她:“你早上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江米米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微笑说:“我是想找你来问八卦的,有回听治愈提起,你父亲和母亲当初也是在船上定情的?”

萧末法不是没注意那个古怪突兀的“也”字,他显露出几分笑意:“哦,好像没错。”

“那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常常觉得伯父好像比你还酷,关键时刻还挺浪漫的嘛。”

“听说他当年做错了事,为了解释和道歉,跟着我母亲上了游轮,后来…”

他专心告诉她上一代故事的来龙去脉,江米米却愈来愈不敢与这男人对视,心底仍有挥之不去的羞意,脸上一热,更加地坐立不安了。

以前觉得他们没法心意相通,不懂彼此的人生和价值,慢慢却不再是从前的样子,她忐忑地想着,偶尔几次心头滚烫,又好像只能依靠他的言语和慰藉来得到清凉。

萧末法忽然俯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腮处,温度缠绵在脸庞,她对于这种像家人又像情人般的厮磨全无抵抗力,男人再次在她唇上轻轻辗转,又含着吮了片刻。

她脑袋都变得晕乎乎,使不出半分理智去反击,所有画面都被一个摄影机放慢,他一切的诱惑像要把她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神秘花园。

萧末法吻够了,嘴唇离开的时候,看着她湿润的唇瓣,有些话应该要说出口,可话到嘴边留一半,任他平日多么雷厉风行,还是想不到如何开头。

男人绷着脸,紧住嗓子:“明天就能回家了,今晚记得收拾下。”他压下想要再次拥吻她的种种念头,干脆镇定地放开手,一声不吭地走了。

江米米呆立在原地,再次因为莫名其妙的剧情发展感到又错愕又震惊什么情况,她又被他吃豆腐了吗!!

江米米不过“与世隔绝”了五天,一切就都有了彻头彻尾的变化。先前那段录音经过调查,作为消息来源的工作室被曝出授受贿赂,而幕后黑手竟然就是模特界的知名人物路婉清。她付钱请人监视Gloria,并将录音断章取义地泄露出去,严重侵犯隐私和污蔑他人名誉。

整个社会层面的讨伐声不断扩大,路婉清被警方拘留,配合进一步调查,她只能发表官方申明,从此退出娱乐圈。

朗柒在《逢山奇谈》开拍之前,与下了船的黎攸言见上了面,之前心心念念想着要快些见他,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了,窃喜之余反而不知要如何去表达了。

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本来想过不要打破现在的平衡,那是苦心经营着的感情天秤,朗柒知道这有多难得。但说到底,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人或一件事物,让她如此患得患失,以至于太想要用最真实的想法来留住它。

与江米米重逢那夜,俩人也聊起黎攸言在“光明之轮”的所作所为。柒柒的想法一望而知,这让某人也就跟着心塞。

黎攸言根本连任性地放任自己的感情都做不到吧,江米米也试想了一下,到底是努力释放自己的感情,能够呆在最喜欢的人身边表达爱意比较虐;还是明明被珍视的人那么辛苦地表达爱意,却一丝想要回报的心情都不能显露比较虐答案无疑是后者。

更惨的是现在连她都不能随便插手他们的问题,因为内情实在是太纠结了。

“柒柒,黎男神…他是不是值得你付出那么多,只有你能定义。”

纵然知道一味单恋太苦涩,可朗柒的性格倔强又固执,也早就是事实,何况这种事不也是如人饮水,别人再替他们乱下定义也是白费。

江米米坦诚地说:“我只希望你幸福而已。”

朗柒笑了一下,仔细端详她半晌,奇道:“自从你回来,我倒觉得你又成熟不少。”

“我本来就比你年长,有这感觉也是应该的。”

“也多亏有萧老板一路护你周全,我都没怎么替你操心,哎,你打算怎么谢人家?”

“他是我保镖,这也是应该的。”

何况都已经被吃了豆腐,她还没找那男人算账呢!

朗柒一看便知这俩人有什么猫腻,却也大方地不去拆穿,反正他们不管如何折腾,在她看来,在一起不过就是迟早的事罢了。

早先时候,黎攸言曾送过她一匹德保矮马,她给它取名“米奇”,还一直定期去照看小马,培养出不少感情,告诉黎男神之后,他说也想去看一看它,俩人便约好同去近郊马场。

到了门口,正好撞见来接她的男人,他依旧穿着白衬衫,浅色裤子,乍一看微笑如初。

朗柒一扭头,看见他专心地开着车,侧脸更能看得出天生淡漠的气质,还有宽阔的背,这段日子里的许多想法又浮现心头,那些关于过去旧事的梦境也再次袭上眼前。

“‘光明之轮’也是你曾经说过,不想让我看见的地方吗?”

“可以这么说。”

“你是把我看得太单纯吗,这些事也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

“…”

黎攸言却只是极其不自然地沉默不语,她忽然察觉他在有心掩饰,大抵是在赌桌上那样冷酷晦涩的一面,根本不想让她见到吧。

朗柒也有些觉得可惜,当初错上船的并不是她,如果是那样,会不会已经更了解他的处境。之前已经做过不少心理建设,她怔怔地想,虽然一直以来将诸多欢喜之情表达的彻底,但也不算太卑微吧。

因为黎攸言的事情曾与父亲还闹过别扭,但她始终记得,他们将她养在钟鼎之家,更重要的是她能够痴情无悔、轰轰烈烈去爱一场,却不能背弃那些骄傲与自尊。即使在外面受了再大的风雨,最终也还是要回到那一个小小的窝巢。

他们开了四十分钟的车,郊区的马场豁然呈现眼前,朗柒已经熟门熟路,指挥着黎攸言把车开去停好,等候多时的驯马人带他们进入马棚,很快就见到米奇在草坪上由人牵着散步。

朗柒立刻兴致勃勃,熟稔地拿胡萝卜去喂它,小家伙也认得它的女神主人,把喂来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不说,还心情愉快地过来要求她摸摸,耳朵向上垂直竖起,微微摇动。

黎攸言看着这么一副画面,不禁也笑:“你们倒是其乐无穷。”

说着,也主动递过去一根胡萝卜,结果米奇只是凑过来嗅了嗅,并没有要吃的节奏,嫌弃地别过脸。

“这小家伙还嫌你陌生,一点面子都不给。”

黎攸言哈哈笑起来,拍了拍它的脑袋,给它顺顺毛,片刻等米奇吃饱了,又伺候着带它去遛弯,最后才算混熟关系,米奇主动摇着尾巴靠近他。

“你看以后还不常来的话,它铁定又要把你忘了。”

“是啊,这小家伙太坏了,喂,是我把你带给美女的,不要过河拆桥啊。”

“你还好意思说它,米奇可乖了,是你总是太忙,抽不出空,还不来看它,反过来怪人家记性差。”

黎攸言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举手投降。俩人玩得累了,索性就在干净的草堆旁坐着。

“歇一会,要不要喝水?”

她摇了摇头,用眼角余光看着黎攸言的肩背,阳光迎着他半边脸庞,扣人心弦。

终于觉得时机成熟,朗柒低着头,轻声:“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黎攸言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却容不得他阻止,“嗯?”

朗柒抬起头看着他,不知不觉,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光:“我明白,说出来以后,你要拒绝我。”

可这份心意太澎湃,是选择隐瞒真相继续欺骗彼此,还是选择燃起这把烟火让所有黑暗被照得明亮,最终她做出了选择,没法再隐瞒下去。

朗柒在面对着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眼下都觉得心肝在颤,甚至她觉得如果什么都不用说,这一切他就都能听见该有多好。

“我说过不管是挚友还是至亲,都想要和你亲近。但非要说我们的关系,我始终是喜欢着你的。即使你现在拒绝,我也不可能就转身把你放下,所以你放心,无论你如何回应,我都能接受。我也知道这样子无济于事,但至少目前我还无法控制它。”

黎攸言听完她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将他牢牢地困在原地,他被彻底击中,第一次有种被征服的溃散之感,如果就这么再不发一言,世界都好像要冻结在这一刻。

曾经,他们就是一个大小孩和小小孩,她还是任性娇蛮的小公主,夜里觉得冻的时候,她会把冰冷的两只小腿紧紧贴覆在他大腿肚上面,而这些故事是再也回不去了。

再回想这些日日夜夜,简直要煎熬得人头皮发麻,她是长夜里点起的一盏灯火,他早就已经知道了,那感觉早就已经渗到骨子里去了。

黎攸言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朗柒,有些事不仅是不得已,也是我自作自受。我不奢求你谅解,也无法让你了解全部…我去那船的原因之一,是为了搜集证据和进一步调查,这条线索我已经追踪很久,船的拥有者,是一个性格暴虐、极其残忍的人。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与伊藤万茂的赌局。”

她安静地等候,他像是处在某种复杂的心境之下,继续说:“我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问题,也根本不曾考虑过…何况,那样做太危险了…柒柒,明白吗。”

朗柒的眼神告诉黎攸言,她明白的。其实,他们之间不止因为他要去做那些事,所以才无法回应她的感情那么简单,也不是她一句“我等你”就可以痴心为冢地解决一切矛盾。

而是自从很早以前,生命轨迹就把他们彼此分开了,分的彻彻底底,连一丝一毫的关联都不复存在。可惜,午夜梦回能够出现在她梦里的,确确实实只有他一人,所以才叫她如何轻易忘却,那里都有他,又哪里都无法碰触他。

朗柒笑起来,竟像是没有任何的阴霾与苦涩,“总之,今天能说出这些感觉很好,谢谢你的陪伴,Frost。”

黎攸言越是听得出这言语中的喜悦,越是觉得酸涩难言,他几度想要对她说什么,可到了最后,才懂得一切都是虚伪。

朗柒在不知不觉中身陷在喜欢他的这种心情,也已经无法轻易改变了,稍不留神还会有溺死的危险。但,它就像是顺水行舟,又像是高山上堆积着皑皑白雪,又或者是明前雨后的两次采茶,它们只不过,是亘古寻常的事例。

这些天以来,江米米没有让公司给自己接洽任何工作。自从下了船,她总觉得内心有许多想法要倾诉和描述,却又无法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任意一方表达这些念头,于是,她打算写歌。

把自己关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必须保证不让她饿死的萧末法,几乎什么人也没再见过。

而萧末法也意识到某人有正经事要做,尽量不去分散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时候是静静地呆在同一个屋檐下,俩人却几乎不曾打照面。

江米米日夜颠倒,又不按时进食,后来总算是在浑浑噩噩的时候抓住一些灵感,写出一首曲子,碰巧经纪人傅立勋就找过来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这姑娘显然有点儿憔悴,但两只眼睛却有神得出奇,他猜到她其实心情和状态都很不错,也就放心了。

“文艺工作搞得这么辛苦,明年的‘MTV大赏’能不能拿奖?”

“你又调侃我,咱们这是小众曲子,上不了大台面的。”江米米还很客气地把果盘推到他跟前,才问:“你是来抓我回去挣钱的?”

傅立勋脸上线条分明,一段时日不见,她觉得他看着居然更顺眼了。

“有个机会很难得,我实在是不想让你错过,所以才来跑这趟,我们好好商量。”

“嗯,我听着呗。”

“《封魔》第二部要年底才开机,我看过档期,夜戏不算多,也不会太累。九月可以为你接另一部新戏《焚凤》,演员阵容就是《封魔》的原班人马,你还代言过这个游戏。”

江米米当然记得这部单机RPG游戏,她自己也玩过,不过,显然傅立勋要说的重点还在后头。

“九月有一个比赛叫做‘Big bingo’,是韩国主办的一档放送节目,主要是为了选拔最具潜力、最具国际性质、最一流的娱乐圈新生代艺人,所以这会是一场厮杀非常激烈的擂台赛。”

傅立勋看向江米米的眼睛,下一秒,忽然忘了原先要说的话,只觉得那其中有什么化学反应突然产生,竟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他承认她本来也很漂亮,却没有那么浓郁的女人味。

“嗯?然后呢?”

面对江米米的疑问,傅立勋赶紧回神:“是这样的…可以说整个华语乐坛,只有你和另一位男歌手收到邀请函,所以,有没有兴趣?”

他收拾情绪,用专业的态度进行商谈:“如果你决定参加,要承受的压力之大不用我多说了,更重要的是…”

江米米傻了傻,半天才打断男人的话:“我要参加,这个节目我一定要参加!”

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萧末法得知江米米终于出关了,算是在第一时间主动去见她。乘电梯的时候,男人对着镜子难得地抬手梳理了一下额发,潇洒举动却让身旁的小俞尤为讶异,何时他们老大也变得这么爱美了?!

这些日子以来,船上的吻始终跟着他,如影随形般让情况越来越糟糕,萧末法无法再维持冷静旁观的态度,同时也只能坦然接受这种变化了。

他不清楚别人是怎样确定男女关系,已经习惯自我步调,既然吻了就代表你是我的人,他认真严肃的对待,决心去谋划一个所谓的初次约会,然后,该干啥就干啥。

其实,最让萧末法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就这样在潜移默化、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理解了她的坚持,也理解到了她所谓的理想,就是一种微弱静默的存在,但却有无限的可能和未来正像他们之间的起源,有了一个微小火种,才会有如今收不住的野火。

多多少少,她是在不愿意直面和认同的大环境下,去追逐着她的梦想吧。

萧末法着了一套深色正装,笑的时候也有些冷,却从来不知这般有多迷人。江米米看到他的第一眼又是惊艳,笑问:“你又有应酬吗?”

萧末法:“…”

她也呆了几秒,听他说:“江米米,我有事情要…”

对方的第一句却是:“我现在实在抽不出空,要不你等我一会儿?开完这个会再说。”

“…”

还从来没人能这样让他憋着一句话说不出口,但奈何对方是她,他除了忍耐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何况“Big bingo”的比赛着实重要,这点也算他多少了解,网络上自然也是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讨论

漫舞de光阴:江米团子好样的,我们当仁不让的第一国民甜心,国民爱豆!

梦晓晓:让泡菜国见识我大/天/朝无添加、无动刀的天然系美女!

小贝真爱的7-23-6-32:咪咪萌萌哒,用萌萌哒射线迷死他国的汉子~~~

雪菜厨:“Gloria”在国内的水准确实不错,但真要和日韩甚至欧美的明星PK,呵呵,说实话我不看好。

整支团队的气氛比预期的还要凝重,光是准备用于比赛初期的选曲就进行了大半夜,还依然只有些许进展。

江米米希望要能有多元素的,想尽全力把每一面都展现出来。每一场比赛都要以“殊死”的决心去对待,没有一天是不能不认真的,淘汰赛她经历过,不是说做的会比别人好,但至少比没有经历过的要更了解。

在答应参赛后的几天里,他们已经开始高强度的练习,萧末法在外地处理完“拓谷”的生意后,又选择在一个夜里来到辉腾传媒的大厦,整层灯火通明,亮的就像白昼,看久了都觉得让人目眩。

他来到练功房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听见一声尖锐的女高音传出来,比起唱歌听着更像是惨叫。

“疼疼疼疼疼…”

萧末法推门而入见到的第一幕,就是江米米被架着离开练功房的地板。俩人匆匆对视上了,她看到他眼里的目光无奈而责备,不知为何就感到了愧疚。

“你受伤了?”

男人皱眉,快步走到她面前,就听小助理维维说:“昨晚就不对劲了,我让她当心点的…”

舞蹈生涯总是难免受伤,江米米也有过腰伤和尾骨错位的病史,今晚在练习地板动作的时候她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摔到地上的时候臀部再次麻了一片。

“我送她去医院,可能上次错位留下的麻烦。”

“不行,我不能去,我也没时间去。”江米米立声打断萧末法,随手擦了擦一脸的热汗,回头对她的团队道:“我休息一会就行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萧末法却莫名地强势起来:“我不准你今天再练,去过医院再说。”

说着,还吩咐小俞他们进来非要把她强行拖走。

江米米的本意也不是要和谁闹别扭,而是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实在太短了,她必须要做到实在撑不下去也要撑住的程度,才可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过关斩将。

但同时,她确实也有一些不想再被他莫名其妙地牵制,她听出萧末法的话中有话了,但他毕竟没有给过一句给她哪怕些许信心,江米米压抑住微微颤抖的语调,这时候已经在练功房的门外。

“什么意思呀你。”

萧末法意识到这环境之下不宜多说什么,他只能保持沉默,却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她。俩人都察觉那些在彼此心中留下把柄,越来越焦灼的眼神交流也好,突如其来的亲吻也罢,每一次刻意的亲近总是在几乎快要捅破那层纸的时候被反射式的中断。

“我没时间养伤,更没有办法退赛…算了,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前几天江米米参加“Big bingo”的消息一经走漏,几乎在同时就让这姑娘又一次登上话题榜首位,这次作为天/朝娱乐圈的新人代表出赛,无疑不是可怕的重任。

江米米个性又从来不服输,就在她极其不自然地想要拒绝他的好意时,萧末法忽然转变了态度,他的声音低得近乎沙哑,饱满的情意集中在每一个吐字上面:“真要继续训练,也得先去一次医院确诊。”

她心头一震,当下的脸色本来泛着白,如今又泛起一阵阵的红晕,什么练习都顾不上了,最后被保镖们云里雾里地送上车,直接开往最近的大医院。

路上他就坐在她身边,一刻不走开,时不时她偷偷看他几眼,又在被他发现的时候迅速变成埋怨的眼神,但心里却是不断地酿出蜜糖,那是久违的、而又难能可贵的真情实意。

萧末法望着窗外车流滚滚,心中也是一层层、一波波地心事重重,早就乱作一锅粥,又像有狂风在卷落叶,卷着所有的泥土和树叶在打着旋儿,在心湖激起无法停歇的鸣奏曲。

最后才算清楚明晰,是不是应该对她说些什么了。

接下来的事态,对江米米来说却几乎可以叫做噩梦。

拍片查出果然是尾骨的伤势复发,由于暂时不能进行舞蹈训练,她压力爆表,为了快些好起来就拼命补充营养,没有适当运动的情况下直接胖了五、六斤,要说以一般女孩的身材来看,也还是标准,但江米米却是要上镜头的公众人物,她住院期间的照片泄露到网上,顿时引发热议,甚至有不少网友劝她放弃比赛,不要再去丢脸了。

江米米怎么可能甘心,她想,说到底我还有那么多曾经的目标没有实现,又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失败呢。

这日,维维买了两杯咖啡回到公司,看到江米米没精打采地啃着一只富士苹果,她诧异:“咦,谁拿来的。”

“刚才李筠宜给的。”

江米米嘴里的名字是同公司的一位前辈,两人是同龄,初来乍到的时候对方也给过她不少帮助,算是能聊得来的朋友。

维维一阵牙酸,嘻嘻道:“难怪我看楼下的小俞还在脸红。”原来是他偷偷暗恋的对象来过了。

江米米却难得没有跟着维维的思路去八卦别人,一反常态地坐在那儿想了老半天,绷着神经好像有什么事非常值得她深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