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压低了一下帽子,快步与宋建民擦身而过,就在他走过的那一瞬,宋建民稍稍愣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下他的背影,就立即喊道:“是他,就是他!”

傅听夏立即跑了起来,宋建民带着两个人追在后面,四个人一前一后穿过医院的大门,眼见傅听夏一跃就穿过了绿化带的栅栏,朝着马路的对面跑了过去,宋建民一把抢过后面保镖手里的飞镖,朝着傅听夏的背影射去。

那支镖正好射中了傅听夏的大腿,傅听夏顿时觉得浑身一凉,眼前就模糊了起来,他一把拔掉了腿上的飞镖,看了一下四周,朝着斜对面最灯火辉煌的地方跑去。

“追上他。”宋建民也跨过了栅栏,朝着傅听夏的背影急奔而去。

傅听夏能听到后面急速的脚步声,他只觉得两腿越来越重,双眼也几乎快分辩不出真实的物体,他进了闪进那大楼就迅速的找到了安全通道,跌跌撞撞地朝楼上跑。

隔了没一会儿,他就听见了下面安全通道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只好头痛地打开眼前的门跑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以至于傅听夏觉得踩在上面更是深一脚,浅一脚,犹如踩在棉花堆上。

他此刻的大脑已经没法思考了,只是摸索着去推走廊上的每扇门,就在安全门再次响起的那刻,他终于发现了一扇门是打开着的,傅听夏如同得救了一般,立即推门闯了进去,然后反手将门关上,靠在门上喘着气。

“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打开了卫生间,他好像刚洗过澡,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浴袍,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

“这人长得好像季景天啊…”傅听夏迷迷糊糊地想,“不对,不对…他就是季景天。”

季景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带着绯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他轻笑着对傅听夏道:“啊,是赵天御让你来的对吧。”

他扫了一眼傅听夏,低头轻笑了数声:“还真是像啊…真有他的。”

傅听夏就算快晕了,也知道这个时候季景天的模样不太对劲,不过他这个时候就算想出去,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季景天走过来,半拖半挟持一般将傅听夏拖到了房里,将他丢到了床上。

“怎么?”季景天翻身在傅天夏的身边的躺下醉意朦胧地道:“被下药了吗?赵天御这是在怀疑我的魅力?”

“真像啊…好像。”季景天修长的手指轻描着傅听夏的口罩的外沿。

“不情愿吗?”季景天嘴角微弯道,“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从现在开始,我数到三,如果你离床就走,我们就到此为止,否则…我只能做下去喽。”

他的手指轻轻描着傅听夏口罩的外沿道:“一…”

说完季景天的手指顺着傅听夏的面部轮廓沿着他的颈部滑到了他的衬衣钮扣上,他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微笑道:“二…”

“三…”

第33章我爱主角君

季景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抽得疼,他扶了一下额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片段,他立即睁开眼睛,转过头枕边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凌乱的痕迹。

他起了身,看了一眼满地的套子,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起身揉了揉脖子,便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被其他人简单用过的痕迹,季景天拧了一下眉头,打开了热水,等他洗完澡出来,将自己的衣服从柜子里取出来,刚套上衬衣,电话就响了。

季景天走过去将电话接通,慢条斯理的对里面的人说:“送个像傅听夏的人过来,就是你要给我想的法子吗?另外你把人送过来也就罢了,还给人下了药,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魅力吗?”

“谁?昨晚上我送去的人你不是没让他进门吗?”

季景天系袖口的手顿住了:“你说你送的人…他没进门。”

“对啊,他说你已经自己找了一个,在里面激烈着呢,他就没打搅你。”

季景天目光呆滞了一下:“那我昨天是跟谁…”

“你不知道?”赵天御在那边叫了起来,“你不知道自己跟谁上床,你就上了。那人呢…”

“走了…”

赵天御狂笑道:“对你功夫不满,要不然怎么走得这么无声无息,还是你睡着之后,形貌大变,叫人吓跑了。”

季景天沉着脸道:“我会找到他的。”

“你还记得人家的脸吗?”

“他戴着口罩。”

“你…不会就没摘吧!”赵天御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有那么好笑吗?”季景天冷冷地道。

赵天御只好收了声:“即然你都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你怎么找人家。”

季景天回想了一下道:“他胸间有一颗痣。”

“胸间有痣的很多,不一定就是你找的人。”

他大腿内侧还有一颗痣,但这句话季景天没有跟赵天御说,而是淡淡地道:“那就没你什么事了。”

季景天说完不管赵天御“喂喂”的叫声,就把电话挂了,他站起身将衬衣穿好,突然眼睛就瞥见了地上有一张纸条,他弯腰把它捡了起来,上面是一行地址,这个地址就是不远处的医院,上面还有床号。

他立即坐到床边,接了个外线拔打了一个号码。

“我是景天,能帮我查一件事吗?”

“景天啊,只不要你不生我上次没帮许一夫的气,我愿意为你两肋插刀,说真的,我都没想过原来许一夫要做心脏不停跳手术,要不然我就算辞职都去啊!”

“知道可惜就好,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床位上的人。”季景天报了一遍。

隔了一会儿,电话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病人是位乡下老大爷,好像是因为上访情绪激动晕倒,叫政法办送来的。”

“乡下的老大爷…哪来的?”

“让我看一下,哦,是x省清水县的人。”

“清水县…”

那露在口罩外面熟悉的眉眼,这两年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眉毛跟眼睛,他怎么会没想到呢,季景天难以置信地握着手中的电话,好像耳朵失聪了一般,突然听不见了任何声音。

“喂,喂,景天,景天!”

季景天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知道了。”

“你干嘛…要查这个老大爷啊。”

“没什么,帮一个朋友问的。”

季景天挂完了电话,拿起外套就快速地出了门。

傅听夏咬着牙慢慢地挪到了脚步走到了宿舍的门前,可是燕津学院就是有本事这个点儿宿舍里还有人,而且就是方海。

“你怎么了?”方海连忙过来掺扶他,“你怎么一个晚上没回来,怎么搞成这样,跟给人轮过似的!”

他一接触到傅听夏的眼神,连忙笑道:“哎呀,像你这样的天才整天看书,就是不知道我们寻常男生的幽默,你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摔的。”傅听夏说道,方海一搭上他的胳脯,他条件反射的一缩,道:“你别碰我,我浑身疼。”

“好吧,那你睡一会儿,我回头给你打午饭。”

“嗯。”傅听夏好不容易挪到了床边,可是刚往床上一坐,就忍不住又跳了起来,最后只好侧着躺在了床上。

傅听夏上世就知道这些公子哥间经常彼此赠送一夜情人,原俊楠就给季景天送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上世怎么瞎成这样,明明那群公子哥都是些衣冠禽兽。

他大致能猜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是某只姓赵的禽兽给季景天送了个小模特,又或者是小明星什么的,所以季景天的门才会开着,结果自己闯进去了,喝醉酒的季景天就把他当妓给嫖了。

傅听夏那个糟心啊,要不是他死咬着牙关,都快一口血给喷出来了。

季景天那个人把别人衣服脱了,脸上的口罩却不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变态,要是他先摘了口罩,看见自己的脸,怎么也会清醒一点吧。

傅听夏手抓着头发,不过也幸亏他早上醒来的时候,脸上的口罩都好好的,要不然季景天回想起来,还不知道被他刻薄成什么样。

明明累得好像浑身都被人拆了似的,可是傅听夏心里懊恼无比,怎么也睡不着,隔了一会儿,他听见了外面宿舍里传来了脚步声,便随意地瞥了一眼,心想是方海回来送午饭了吗,怎么这么早。

可是那一眼过后,傅听夏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季景天来了,他连忙把眼睛闭上。

虽然有可能季景天到现在也不知道昨天跟他上床的人就是他傅听夏,可是让傅听夏装作若无其事的跟他打招呼,他也没那本事,要破口大骂季景天是个强干犯,好像也不妥,傅听夏想来想去只好装睡了。

季景天一直走到床边,也不喊他,就那么站在他的床边,把傅听夏的汗毛都站得竖起来了,而且他也担心季景天这副样子被其他的同学看到,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

其实过去季景天也不是没来过,只不过现在傅听夏心虚到不行,简直是可以说是草木为兵。

傅听夏越来越头痛的时候,季景天终于转身走了,傅听夏松了口气,突然听见有人道:“季景天,你来了!”

是方海,傅听夏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果然听方海道:“你也是听说听夏摔了来看他的吧,啊呀,果然是天才之间的情谊啊。”

“摔了?”

“是啊,连走路都困难,一瘸一瘸的,所以我给他送午饭来了。”

傅听夏心急如焚,也只能在被窝里挠床单,他现在真恨不得扑上去给方海的嘴巴做个深层缝合。

“要我帮你叫他吗?”

“不用了,让他休息吧。”

等季景天的走路声完全消失了,傅听夏才转过身来,拿枕头狠狠朝着方海砸去:“你不说话,你会死啊!”

方海接过枕头规劝道:“傅听夏,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季景天多有天才的风范啊,你受伤了,他立刻来看你,尽显上位者的那种胸怀,你就差了这点知道吧,我就跟季景天多说了两句,你就嫉妒了,这怎么行?”

傅听夏呻吟了一声,方海拿过勺子边吃饭边道:“你摔了,周一的联谊会,跟周二的小舞会就算了,不过周三的坐谈会也不要你动,你应该就可以参加了吧。”

他看了一眼傅听夏的神情“啊”了一声:“那周五,周五管理系的舞会无论如何要参加,管理系的妹子啊,我告诉你,我宁死勿缺!”

傅听夏只好苦恼地把被子一拉,把整个人都埋到了被子里。

好在傅听夏提心吊胆了几天,发现季景天没什么反应,也没再来,一颗心总算是松了下来。

可是他心一松,立刻又无比的心塞,心想明明吃亏倒霉的人是自己,他干嘛要搞得自己跟作贼似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夏,房子都出掉吗?我看原家现在急了,开的价钱在一直在往上涨啊。”酒店包厢外沈叔小声道。

傅听夏回过了神,摇了摇头:“不能再持有了,那房子要立刻处理掉。”

他一直以为自己重生了,感觉好像世界都在自己的掌心里一样,但这次的事情很好的打醒了他,以他那点微薄的基础,即使重生了也绝不可能是原俊楠他们的对手。

如果他再玩下去,不但是自己,甚至都有可能殃及到自己的身边人,他看了一眼沈叔道:“齐大爷先留在京城,你那里有大爷的委托书吧。”

“对。”

“大叔你回去就去找一个人。”

“谁?”

“赵天翰,你把房子就卖给他。”

“成,卖多少?”

傅听夏抿了一下唇,想了想道:“就卖一百万,要他立即成交,并要公开表示房子都到了他的手里。”

“一百万?!”沈叔一脸肉疼地伸出一只手道,“原家都出到这个数啦!”

“大叔,有钱挣还得有命花啊,这次是我不对,不该带着你们对上原家的,我以后会带着你们只挣安全的钱。”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钱哪里有好挣的,当年大叔我为了挣点卖鸡蛋的钱,冒点险都不比这个小。”

傅听夏头痛地笑道:“大叔,金钱真是毁人哪,卖了吧!”

沈叔心疼地叹了口气,傅听夏又道:“你把自己的铺子也卖了吧,带上胖嫂去s城,至少要先避避原家的风头,到了那边我再告诉你做什么。”

“成。”

两人商量完,沈叔才又道:“昨晚铃子来了。”

“铃子也在京城?”

“对,不过她就露了个脸,又跑了,说是被她妈整得没脸见你。”

傅听夏笑道:“哎,我怎么会跟个小孩子计较,她都在京城做什么?”

“说是在一家人家当小保姆,我看不像是走了歪道的样子。”

傅听夏道:“那就好,她好歹留个联络方式啊。”

“她知道你在哪里就行了,真要是遇上了什么对付不了的困难,她会来找你的。”

傅听夏点了点头,就跟着沈叔一起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胖嫂满面不可思议地道:“听夏他亲爹真这么狠心。”

铃子妈啧啧地道:“他们家都派人来收买我们陷害听夏了,这还用说吗?”

水灵在一边听得连连点头。

傅听夏长叹了一口气,失笑道:“各位嫂,分别在即,你们说些让我顺心的闲话行不行?”

吃完了饭,清水县的人就直奔了火车站,因为吃饭的地方订得离燕津学院很近,因此傅听夏就走着朝燕津学院走去。

突然一辆轿车停在他的身边,傅听夏顿时被吓得浑身汗毛都直竖了起来,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鲁伯成的脸:“上车!”

傅听夏松了一口气道:“教授,你好端端地吓什么人啊?”

鲁伯成的脑袋四周转了转道:“你在怕什么,有人抢亲吗?上车。”

傅听夏苦着脸道:“教授,我明天会去上课的,你也不用着把我拖到校外去惩罚吧。”

“别废话,上车。”

傅听夏无奈地叹了一口,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车。

第34章我爱主角君

轿车一路开到了燕津附属医院,傅听夏瞧了一眼坐在边上的鲁伯成,心想这老头专业不怎么样,谱倒是挺大的。

鲁伯成换过了白大褂,就把傅听夏一把推给了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他叫蒋范范,是你的师兄,你先跟他转转吧。”

蒋范范…傅听夏心里想还好这位师兄不姓宋,要不然该叫“送饭饭”了。

蒋范范看着傅听夏笑道:“是不是对我的名字挺好奇的。”

“不是,师兄的名字起得别具一格。”傅听夏拍马屁地笑道。

蒋范范叹了口气道:“我爸姓蒋,我妈姓范,因为我跟了我爸姓,我妈觉得亏了,所以在名上就连用了两回。”

傅听夏只好笑了笑,蒋范范搭着他的肩上下看着他道:“你就是傅听夏。”

“对啊。”

“我真是听你的名字听得耳膜都快出老茧了,今天一看见你就浑身兴奋啊。”蒋范范又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傅听夏。

傅听夏一听见他说兴奋两个字,突然就条件反射性地稍微离了他一点距离,假装去看鲁伯成在干什么,见鲁伯成手脚麻俐地在给病人连接电极便道:“怎么教授还亲自做心电图。”

“啊,每个平均速度一分三十秒,除了心电图,什么超声,影像,教授都是我们院的纪录保持者。”

傅听夏想了想,感慨道:“没想到他做监测倒是挺有一手的。”

“教授可是在这家医院把心内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我们院的操作方式,规则都是教授制定的,燕津医院其它不能比,但我们心内却是京城最一流的。”

他说着,走廊里的电话响了,他过去接了一下电话,听完立刻放了下来,跑到门口喊道:“教授,救护车送来一个病人,心脏骤停了。”

鲁伯成立刻把手里的病人交给其它医师,连跑边问:“做过什么急救?”

“药物给治过了,不起作用。”

傅听夏跟着鲁伯成一路狂奔,他看着领头奔跑的鲁伯成心里想:“啊,这老头手快,跑步的速度倒也不慢。”

鲁伯成冲进了诊室,正在做急救的医师抬头道:“是急性下壁心肌梗塞的病人,药物给治之后,突然就休克了。”

“合并心源性休克了。”鲁伯成弯腰看了一下病人,又扫了一眼心监仪,连戴手套道:“准备穿刺针。”

傅听夏见鲁伯成从护士的手里一根针从病人的左胸骨扎了进去,不由轻声问蒋范范:“这是做什么…也算急救吗?”

“啊。”蒋范范笑道:“有的时候,送来的病人心脏骤停后,正常的手段都不起作用,那个时候我们就会用穿刺针从病人的肋骨中扎进去,用起博钢丝在心外膜那里再给它一个刺激,然后…”(注)

蒋范范笑着打了个响指,傅听夏转过头去。

“脉冲70。”

“脉冲75。”

“脉冲80。”

傅听夏看着鲁伯成镇定的指挥着急救,颇有一股大将的风范,实在想像不出他是个在课堂戴着眼镜念诗的酸腐老头,傅听夏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像大树一样的医生”那首诗。

“有心跳了。”旁边的护士松了口气。

“固定钢丝。”鲁伯成则神色不变地吩咐道。

“没见过,对吧?”蒋范范对傅听夏笑道:“怎么样,不是只有心外,我们心内也挺刺激的吧。”

“可是…鲁教授上的课真的…”

蒋范范说道:“教授是实干家嘛,实干家不就是光会干,不会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