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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月乔的秘密
院子里残尸断骸满地，血流成河。
那些夫人面露心痛，如丧考妣，几乎昏厥。
初曦提着长鞭，一步步走向还跌坐在楼阁下的月乔，面容寒澈，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杀气。
月乔早已没了当初的气势，脑袋不住轻颤，抖作一团，此时到是像个年过百半的老人。
突然，蓝珠跑过来，跪在初曦面前，双目盈盈，泣声道，“不要杀了月乔姐，明日苏依姐便能回来，我让她领你们去寻灵虫草，放你们离开，初姑娘，求你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初曦直直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道，“蓝珠，到了现在你还想骗我，你们这里，根本没有叫苏依的人，你编造谎言，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将我们留下，对不对？”
蓝珠顿时惊在那，向后跌坐在地上，愣怔的看着初曦，半晌才惶惶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最后一次给小卓熬药的时候，初曦看到过，厨房的一个柜子里放了各种从山里采回来的草药，旁边还放着一张黄纸，上面的笔迹潦草有力，像是城中药堂的大夫开的方子。
只是一个风寒，若是村子里真的有巫医，蓝珠何须用外面的郎中开的药方抓药。
女子依旧痛哭求饶，初曦却不再理她，绕过她径直来到月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声问道，“你果真是那本奇闻异录里的月乔？”
月乔不曾想初曦会这样问，顿时怔在那里，呆呆的仰头看着初曦，浑浊苍老的眼睛里渐渐露出迷茫之色，面容恍惚，似陷入回忆之中，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我是月乔。”
初曦越发疑惑，“那传闻呢？这些蟒蛇真的是你生的？”
月乔面上露出嘲讽不屑的表情，嘴里发出喋喋怪笑，如夜枭临死的悲鸣般让人心底发寒，良久，月乔才止了笑，回忆道，
“很早很早以前，我那时才二十岁，和族长家的儿子相爱，我们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不久我便怀了身孕，族长却想让他娶另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派人在我房里偷偷放了一条蟒蛇想咬死我，结果我没死，他又诬陷我与人私通，败坏族里风气，要将我浸猪笼，我的家人为了讨好族长，更是迫不及待的和我撇清关系，他们将我衣服扒了，带到河边，当时整个族里的人都来了，我那情郎也在，躲在他父亲身后，甚至不敢看我一眼，我被沉入水中，却是那蟒蛇救了我，将我带进林子里。”
“我的孩子没有保住，血流了三天三夜，都是那条蛇捉了食物喂我，我才活了下来。”
女子声音微微颤抖，依旧能听出她内心的无法弥灭的仇恨，
“后来，蟒蛇和它的同伴冲进村子里，咬死了所有的人，为我报了仇！”
“我们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本来相安无事，后来有个柴夫进了村子，我便将他留下，日日与他交合，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可惜都是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这村子里的人再生不出男孩，所以、”
女人目光混沌，没再继续说下去，半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院子里极静，初曦竟对着她再下不去手。
因为生的都是女儿，所以这村子里没有男人，而这些女人和蟒蛇呆久了，天生极淫，有意外进村的男子便囚禁起来，被用来繁衍接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村子里最小的女孩已是月乔的重孙女。
又因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月乔的后代，而且很多人都是一个父亲，所以面容才非常相似。
月乔被亲人和深爱的人背叛，杀了全族的人，看着那负心的情郎和他的妻子被蟒蛇绞成一团血肉，之后性情大变，不但开始**成性，而且极其在乎容貌，一直认为自己只有二十岁，从不允许别人喊她婆婆。
然而进山的男子毕竟太少，所以平时都是关押起来供月乔享用，只有女人到了一定年纪需要生育的时候，才允许和男人交合，而她们又天生淫荡，于是家家都养了蟒蛇，一来是报恩，二来，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
也因此，见到他们这么多人进村，那些女子才那样的兴奋。
而被杀的那个男人，本来就跨了身体不能用了，又想提醒初曦他们，才被月乔狠心杀了，杀人的便是那条月乔亲自抚养的巨蟒，将人缠绕骨碎致死。
事到如今，所有的都已经清楚，月乔垂着头已经晕过去，看她眉宇间的颓废之气，已时日无多，那些女人哆嗦着抖成一团，恐惧的看着这些比蟒蛇还要强大的外人。
初曦对着两名墨骑卫吩咐了一声，两人立刻上了二楼，果然二楼里还藏着两个男人，都是身形枯瘦，两眼无神，阳气耗损极重，即便将来能好起来，人也废了。
此时东方天色发白，天快亮了。
初曦终究还是没下狠心杀了那些女人，只带走了被救出的那两名男子，一行人在天大亮之前离开了村子。
快出村子的时候，蓝珠跌跌撞撞的追上来，喊道，“初姑娘！”
初曦停步回头，声音冷淡，“何事？”
蓝珠愧疚的低垂着头，半晌才道，“谢谢初姑娘不杀之恩。我想告诉你，村子里的确有人见到过灵虫草，就在那边。”
蓝珠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指，继续道，“那时候村子里出去了三个人，只有一个活着回来，她后来和我们说，她们进了迷障，看到了灵虫草，长在冒着仙气的水里，水中还有吸血的怪物，她们逃跑的时候，迷了路，只有一个走出了迷障。”
“不过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我听阿母提起过，而且那个回来的人疯癫了一阵，每日胡言乱语，不久之后也死了！”
少女说罢，深深的看了辛追的背影一眼，才对着初曦道，“姑娘保重！”
“嗯！”初曦淡淡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灵虫草果然在山林的东方，虽没有了人带路，但毕竟真的有人见过，也算是有了一点收获。
出了村子，初曦站在高坡上回头看了一眼掩映在绿树之间村落，一百多年，这个村落一直活在月乔仇恨的阴影下，才衍生出那么龌龊，希望月乔死后，这个村子的所有黑暗也全部都过去。
上了山路，小卓被两个墨骑卫架着，仍旧虚弱的无法走路，初曦和宫玄两人商议后，决定再派三个墨骑卫带着小卓和那两个被救出的男子返回山下的农庄。
临走前，小卓回过头来，本是铮铮男儿，此时却眼中含泪，歉然痛悔的看着初曦。
初曦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本是被派来寻找灵虫草保护她的，如今却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而落的如此境地，再无颜面对众人。
自从清醒以后，小卓一直一言不发，他甚至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体跨了，以后再不能上战场、和战友并肩作战，不过几日的时间，整个人颓废下去，曾经鲜活、朝气蓬勃的少年，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初曦笑着点了点头，“回去后好好修养身体，我府里正好缺侍卫，我和辛追说过了，让他忍痛割爱，以后你就去我那，你要是愿意，就尽快好起来！”
小卓喉中梗塞难言，猛的抬头擦了一下眼睛，转身在两个墨骑卫的搀扶下蹒跚远去。
他废了的不止是身体，还有无法跨越的心结，初曦的一席话让他感动，也越发羞愧难当，却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好起来，就算不能再上战场，他也不能再让殿下和大人失望，他还能保护他们，这是他余生唯一的信念！
看着几人离开，初曦一行再上路时，墨骑卫只还有七人。
一直向东，走了有三日，林子仍旧没有尽头一般，只是除了一些山兽不知死活的扑上来最后变成了他们的烤肉，再未遇到其他危险。
这日夜里，众人在一处山坡下休憩，到了后半夜突然下了大雾。
山雾缭绕，林子里到处一片白茫茫，连篝火都在雾气中没了之前的火势，扑腾扑腾的冒着微弱的火苗，似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守夜的士兵越发谨慎，警惕的巡视四周，唯恐大雾中有异常。
到了天亮时，大雾未散，而且似乎更加浓重，几乎是睁眼如盲。
林中幽暗，浓雾翻滚，扑打在脸上，潮湿清寒，众人又等了一个时辰，想等太阳升起，雾气散了以后再启程，然而一直等了两个时辰，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中午，雾气依旧笼罩山林，空气也似凝滞了一般，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
这便有些不寻常了！
初曦抬头望了望，头顶大雾缭绕，几乎连树冠都看不见，更是看不到一丝太阳的光亮，这怎么办，难道一直这样等下去？
宫玄突然起身，淡声吩咐，“准备火把，启程！”
“是！”辛追闻声，带着另外八个墨骑卫都站了起来，收拾行装，每人做了十多个火把背在身后，大步踏进茫茫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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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迷閜
看不到太阳，无法辨别方向，还好他们昨夜休憩前看了这山坡的走向，沿着山坡走，应该便不会错。
宫玄拉着初曦的手走在最前，后面墨骑卫紧紧跟随。
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暗下来，大雾依旧未散，能见度也更低，几乎是面对面都不能看清对方的面容，众人点了火把照路，寻找可以夜宿的地方。
初曦小腿上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了一下，脚步一顿停下来，低头见是一红色的藤蔓缠在了脚腕上，一把扯下随手扔在了一边，大步跟上前面的男人，一边左右看路，一边去拉他的手臂，嘀咕道，“这里看上去地势较高地面也平整，不如我们就在、”
初曦话未说完，双眸大睁，猛的一惊，手中握的手腕上竟长了一层毛发。
不是宫玄！
立刻撒手急速后退，后退的同时长鞭已经甩了出去，幽暗的雾色中那道身影猛的一蹿，模糊的晃了两下，便没了踪影。
初曦身体被宫玄揽住，他指风一弹，远处顿时传来一声哀嚎，众人立刻急奔过去，火光下，只见一只一人高的猿猴被宫玄伤了手臂正在地上痛苦挣扎。
果然又是这家伙！
初曦走上前，蹲在那猿猴身侧凶狠的瞪着它，“不许在跟着我们，若是再敢戏耍本姑奶奶，下次直接格杀勿论！”
初曦手掌在脖子上一划，做了一个斩头的手势，那猿猴黑漆漆的眼珠看着她，连连点了点头，身体跃起，蹿进浓雾中，几下便不见了。
虚惊一场，众人松下心来，从追着那猿猴过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天已经黑透了，辛追带着墨骑卫拾柴点火，准备夜宿。
大雾缭绕，树叶上都开始往下滴水，树枝潮湿，火折子用了两个才将火堆点燃，墨骑卫身后背的行装里有瓷罐，倒了水袋的水进去，架在火堆上煮了汤，恭敬的呈给宫玄和初曦两人。
树枝太潮，点的时候冒了许多黑烟，混在雾气中呛的人无法呼吸。
宫玄坐在一截断木上，处在这样的环境下，身姿依旧优雅矜贵，似坐在东宫的书房一般从容。
然而男人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初曦捧着暖热的汤，看着一脸忙碌辛苦的墨骑卫，空气虽冷，身体却暖和起来，这里的每个人她都会记在心里，以后定当回报。
有了火堆，周围渐渐暖了一些，墨骑卫轮流守夜，看着火堆不能熄灭，一来是为了取暖，二来也是为了驱赶野兽。
一夜无事，第二日初曦一睁眼，猛然坐了起来，巴掌大的脸有些发白，懵懵的坐在那。
四周白茫茫一片，大雾依旧未散。
林子里甚至连鸟叫都听不见，似陷入了一个死寂凝滞的空间里。
有墨骑卫捡柴回来，看着初曦打招呼，“大人醒了！”
初曦身上还盖着宫玄的外袍，起身跟着众人往火堆上添柴，就见宫玄自大雾中渐渐走近。
大雾连日不散，初曦已觉得有些不对，此时见宫玄进林子必是去探路了，忙问道，“怎么样？”
空气又潮又冷，宫玄将初曦手中的外袍接过，伸手一展为她披在身后，一边细致的系带子，一边淡声道，“这不是雾，我们进了迷障！”
初曦似乎已经猜到，此时也并未惊讶，只皱眉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南蜀森林迷障！
只要提到南蜀，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这迷障，外人进来以后，基本都会被困死在这，极少人能走出去。
听闻三十年前，上一代西梁帝觊觎南蜀的织锦技术，曾派军队攻打南蜀，后来五万人的部队就迷失在这迷障中，一人都未再回去。
在四国中，南蜀密林的迷障一直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也因此，虽然南蜀国力最弱，又分散各自为族，但相邻的西梁和东渊从不敢轻易发兵侵略。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既然想得到灵虫草必要闯这迷障，初曦反而镇定下来，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闯定了！
宫玄缓缓一笑，目中是睨视天下的傲然，声音沉缓淡定，“这世上还不曾有让本宫低头之事，今日本宫便要看看，这困住天下人的迷障，里面到底有何乾坤？”
初曦和男人并肩而站，挺直而立，扬唇轻笑，“好！”
众人早晨每人分了一块干饼，收拾了行装，没有人退缩，没有人惧怕，甚至没有人开口问一句，宫玄去哪，他们必定毫无质疑的跟随。
宫玄领着初曦走在最前面，吩咐众人紧紧跟着，谁也不许掉队，就算是要去出恭，也要禀告后得到允许再去。
众人恭声听令，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看着周围，坚定不移的向前迈去。
林子里死寂无声，只有茫茫白雾扑在脸上，冰寒刺骨。
初曦脚步紧跟宫玄，这个时候，眼睛似已经没有了用处，只是跟着直觉行走，脑子也渐渐放空，许多事走马观花的涌上来，突然想起骊山的那个天宫墓中，她和夏恒之陷入幻境，便如今日一般，似是进了一个异次元世界，与外界隔离，与人世隔离，仿似再走不出这重重迷雾。
大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初曦低着头眼睛不经意的一扫，顿时一愣，脚步停了下来。
眼前模糊，睁眼如盲，初曦身后的辛追甚至不曾看到她停下，直直撞上来。
身体被无形的风一挡，辛追才猛然发觉初曦就在自己前面半步，忙停步止住身后众人。
宫玄挡住女子半个身体，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问道，“怎么了？”
初曦蹲下身去，捡起半截红色的藤蔓，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往前一递，努力保持淡定，“你看，这是我昨日扯断的，我们又绕回来了！”
一晚上的时间，那藤蔓还未枯萎，鲜红如血。
宫玄面色不变，接过那半截藤蔓，随手一挥，那红色藤蔓便插进了旁边的树内有一指深，随后吩咐众人停下，砍树做火把，每人至少做五十个，背在身后。
初曦几乎是同时便明白宫玄的用意，也跟着去帮忙做火把。
火把都做好后，已是半个时辰后，此时正值晌午，林子里却一片晦暗不明，宫玄命人点亮第一根火把，就插在那颗插了红色藤蔓的树上，然后继续启程。
每隔五十步，众人便留下一根火把，待走了一个时辰后，回头望去，身后火把如长龙蜿蜒，最后面的已经被浓雾湮灭，但仍能看到一些点点光芒，如夜幕中星辰闪耀。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宫玄脚步一顿，初曦紧跟着停下，后面的人看到辛追的手势也驻足抬头，顿时，所有人都愣在那。
前面一丈远外，树上有星火闪烁，在大雾中似一盏烛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们一路走来，前面突然出现火把，说明什么？
他们又绕回来了！
但是、
所有墨骑卫不由自主的回头，身后火光呈一条直线的蔓延出去，根本没有拐弯的地方。
清寒的林子里，有人后背已出了一层密汗，脚底一阵阵凉气拱上来。
宫玄大步的往那火光处走去，众人浑身一抖，连忙跟上。
插在树上的火把已将要燃尽，冒着缕缕轻烟，旁边一截鲜红的藤蔓深深的扎进树干中，正是他们开始的地方。
抬头看去，每隔一段便有一根火把插在树上，笔直的向前，而身后，亦是一条直线似的火光在雾中延伸。
众人脸色都有些发白，有人甚至目中露出惊骇之色，火把没有拐弯，而现在他们却又回到了起点，从不相信鬼神的汉子，一个个心底都有些发寒。
林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几人的呼吸声，那样清晰，惊人心魄。
“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初曦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淡定，“因为林子里有浓雾，空气中有水汽，火光会发生折射，所以我们一路走来看似身后的火把都是直线，其实早已拐弯有了很小的弧度，当我们一旦偏离，弧度便越来越大，最终我们还是走了一个圆回到起点，所以这是正常现象，不必害怕！”
墨骑卫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初曦的话，但既然她说没有奇怪，便是真的没有，众人渐渐安下心来，但接下来又该怎么走？
“你们呆在这里，本宫去探路！”宫玄轻轻淡淡的道了一声。
“不、现在我们不能分开！”
初曦急忙反驳了一句，说罢，取了一根火把，随手向着向着半空一扔，火苗被雾气一扑，呼呼冒烟，马上就要灭了似的，随即“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初曦指着火把掉落的方向，煞有介事的点头，“就按这个方向走！”
众人有些懵，愣怔的看着地上燃烧的火苗，刚才还很坚定、很深信的认为初曦说的话一定是对的，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想的可能有点单纯。
辛追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宫玄。
宫玄一言不发，漆黑的长眸中甚至没有丝毫犹疑，拉着初曦的手就往她指的方向走。
众人一看，也不敢问，忙提腿跟上。
283、路遇鬼兵
按照火把指引的方向一直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天又开始发暗，加上雾气，周围越发朦胧起来。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宫玄和初曦两人停了下来，后面的墨骑卫看不到前面什么情况，却见辛追身体一僵，缓缓拔出了长刀。
有情况！
后面的墨骑卫顿时几步上前，将宫玄和初曦两人围在中间，抬头望去，心直直的沉了下去，没有底一般的往下沉，雾气扑在身上，丝丝寒意入骨。
就在他们对面，出现了无数的人影，列队整齐，身姿笔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身影模糊，却能大概看着这是一支军队，拥拥挤挤，足足有上万人。
深山老林中，尤其是这迷障突然出现一支军队，众人心神顿时一凛。
这不再是鬼面蛛，或者那些蟒蛇，他们可以凭武力屠杀，这是一支拥有武装力量的军队，和他们同样的士兵，而且人数多到可怕。
初曦微微一惊后，反而有些欣喜起来，至少，他们已不再围着那颗老树绕弯子，出现了人，至少比在一片死寂中独自没有尽头般的行走要让人踏实的多。
但是，林子里，为什么会出现军队？
电转火闪间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念头，猛然间想起那支三十年前西梁国派往南蜀却消失在迷障中的军队。
可能吗？
已经三十年，难道那支队伍的人还都活着？
既然活着那他们为什么不回西梁？
难道在这迷障中迷失了三十年，仍旧未走出去？
初曦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而且根本不可能！
“对面是什么人？”辛追先往前一步，高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上万的人在立在这林子里，林中却安静的可怕，甚至只听到他们十人的呼吸声，但辛追这一声后，面对的人突然动了，就要行军打仗时，将军突然发号施令，所有的士兵齐齐往前踏步。
缓缓向着初曦等人逼近。
几万人同时踏步，声音惊天动地，整座山林似都跟着晃动起来。
初曦等人立刻做好防御的姿势，辛追又高声问了两句，依旧没人作答。
渐渐的，那些人从迷雾中走出，最前一人看上去应该个是将领，一身银盔银甲，手持战刀，身上的披风都已经腐化破碎，面容冷冽，死死的盯着初曦等人。
身后的士兵也渐渐走出来，身上的战袍早已破旧不堪，一个个面孔上的肉都已经腐烂流脓，甚至能隐隐看到里面有蛆虫蠕动，被树枝轻轻一刮，那些烂肉就要掉下来一般，两眼无底黑洞，阴森森且麻木的注视着众人，然后缓缓举起战刀。
初曦打了个寒战，直觉浑身都冰冷起来，
这些不是人！
然而却再有时间去思考其他，那些士兵已经举刀对着众人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