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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何继光竟有幸叫挑中尚了主,公主那样的尊贵人儿,又能为自家带来天大的好处,勤谨伯太夫人自然不敢再想着像拿捏儿媳妇那样,拿捏四公主了,于是终于开始隔离何继光与杜春娇了,一面还打发人去叫了媒人来,打算赶在四公主下降前,将杜春娇发嫁出去,大不了她体己多给点嫁妆便是。

叫杜春娇如何甘心,本来伯爵府的富贵于她来说便已是天大的诱惑了,就算到何继光当家时,勤谨伯的爵位便到头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且何继光如今又当了驸马,皇上的亲女婿,那今后再赏个爵位又有什么难的?

何况勤谨伯太夫人话说得好听,大不了她体己多陪些嫁妆与她,以她的爱财如命,撑死给她几百两的陪嫁到头了,她才那么年纪,还有几十年好活呢,几十年那么长的时间,几百两是够吃的,还是够喝的?!

便跪下哭求起勤谨伯太夫人来,说她‘舍不得老祖宗,如今已无缘服侍表哥左右了,只希望能服侍老祖宗左右一辈子’,只因她已没有亲人,勤谨伯太夫人与何继光便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她已经失去一个了,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

哭得勤谨伯太夫人心软了,更兼何继光也再三再四的求她,好歹慢慢的替杜春娇寻一个好些的人家再发嫁了她,‘孙儿一辈子不忘祖母的大恩大德’云云…遂将杜春娇又留了下来,想着只要不叫杜春娇去公主府晃,管好了底下人的嘴,公主自然也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却没想到,四公主竟是个再好性儿不过的人,半点公主的架子没有不说,倒比寻常人家的儿媳还好说话,连带公主府的下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出手又大方,不但帮着自家谋了不少好处,打赏起银子来也是毫不手软,还做得体面委婉,半点不让人觉得难堪。

也难怪她以公主之尊还这般谨小慎微,没有娘的孩子,父亲再是尊贵又如何,难道皇上日理万机之余,还有空过问一个素来便不大宠爱的女儿在夫家过得好与不好不成?再没有母妃时不时的见一见皇上,在皇上跟前儿有意无意的提提她,亦没有得力的外家能在朝堂上为皇上分忧解劳,皇上就越发要将她忘到脑后去了。

恰在此时,杜春娇终于找到机会,爬上了何继光的床,还有了孩子,勤谨伯太夫人知道后,虽恼怒得不行,却也忍不住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来,反正四公主那般好性儿,应当能容得下春娇罢?

话说回来,自己孙儿那般品行才貌,尚主的确委屈他了,何况男人家本来就该三妻四妾,便是公主也不能一辈子都霸揽着驸马,总得在自己不方便的时候,给驸马主动添两个屋里人分忧罢?只是一点,公主再是好性儿,也不能让庶长子生在嫡长子之前,不然将来纵公主不理会,宗人府又岂能不理会?

于是勤谨伯太夫人将杜春娇与何继光狠狠斥责了一通,然后一碗药结果了杜春娇腹中的孩子,便开始等待起机会让杜春娇在四公主面前过明路来。

她想的是,如今四公主待自己是恭敬客气,但谁能保证她就会对自己恭敬客气一辈子,焉知如今她不是想着自己才进门,还没彻底拢住孙子的心,才会这般谦逊呢?而且哪个祖婆婆还会嫌孙媳妇对自己太恭敬谦逊不成,当然是越恭敬谦逊,越言听计从最好了!

这才会有了四公主甫一查出有孕,勤谨伯太夫人便带了杜春娇去四公主面前,希望四公主能为何继光纳了她那一出,如今你都有孕了,不能再服侍我孙子,总不能让我孙子白白素将近一年罢,便是天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什么,你竟不同意?行,有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那我就索性成全了你,让你带着下人亲自撞破我孙子与春娇是何等的柔情蜜意,你总不能再自欺欺人的装糊涂下去,总要让春娇过明路了罢!

勤谨伯太夫人自问在这整件事上,她为了杜春娇是真殚尽竭虑,冒足了风险,却没想到,杜春娇竟是这样回报她的,一听得自家要倒霉了,立时便与自家划起界限来,浑然忘了素日她是怎么在她面前狗颠儿般做小伏低的,着实可恨至极!

“…贱人,枉我金奴银婢的养你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乡下的野丫头,过的日子倒比我亲生孙女儿们,真正的伯府千金日子还要好,你竟敢如此背叛我们祖孙,我今儿不打烂了你,我再不活着!”勤谨伯太夫人虽号称太夫人,实则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更兼素日保养得好,身体那叫一个健壮,与杜春娇厮打起来竟毫不逊色于自家的粗使婆子们。

当然,杜春娇也不是省油的灯,虽不敢明着还手,到底勤谨伯太夫人占了长辈的名分,暗里却是狠掐了勤谨伯太夫人几下,痛得后者嗷嗷叫,嘴上更没闲着:“太夫人竟还有脸说金奴银婢的将我养到这么大,说到底你不过拿我当丫头罢了,让我给你捶腿给你梳头,还给你点烟端茶,你病倒了我还得给你值夜,这些事哪桩哪件不是丫头该做的?至于背叛,就更可笑了,我明明就是被你们逼的,心里从来没真正情愿过,又怎么谈得上背叛?”

她两人在一边厮打对骂得起劲,其间还夹杂着勤谨伯压低了但难掩气急败坏的声音:“母亲,太子妃娘娘与两位公主殿下还在呢,您与一个打秋风的小辈一般见识做什么,不好了,直接让人打出去便是…杜氏,太夫人再不好了也对你有养育之恩,当年你祖母去世,还是我们家为她操办的丧事,你就是这样报答太夫人和我们家的?”,并勤谨伯夫人小声的抽泣声。

何继光在一旁则早已是一脸的失魂落魄大受打击,婉娘竟说跟他是被他和祖母逼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情愿过,那素日她那些甜蜜的话,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依恋和爱慕,也都是假的,她看重的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人,而是自家的财富地位和自己驸马的身份了?

果然太子妃娘娘说得对,若不是尚了主,这盛京城谁还知道有一个他,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又会正眼看他?可别人不正眼看他也就罢了,婉娘凭什么,枉他从不因她出身低微便轻贱她,还为她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便是方才说要将她送走,心里也想着定会将她安置好,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顾蕴与三公主看了一会儿好戏,本来正津津有味还想继续看下去的,这可比唱堂会时的戏文精彩多了。

但见四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着她本就大病一场,身心都受了巨大的打击,如今哪里听得这般吵闹,而且再说是不要何继光了,到底也曾有过真感情,如今亲眼瞧得他为一个明明哪样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失魂落魄,她心里又岂能好受?

顾蕴因忙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冬至,冬至会意,立时大喝了一声:“肃静!当着太子妃娘娘的面儿,便敢如此喧哗,惊了太子妃娘娘和娘娘腹中的小殿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勤谨伯太夫人与杜春娇方停止了厮打与谩骂,满脸惶恐又掩饰不住忿恨的跪回了各自的位子上。

方才一度吵闹得如菜市场一般的厅堂里,至此总算安静了下来。

顾蕴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不想三公主却先向杜春娇招了手:“你过来,抬头给本公主仔细瞧瞧…嗯,倒是好个模样儿,偏好白菜竟被猪给拱了,你才说你不是自愿要跟姓何的,而是被他们祖孙挟恩所逼,是真有其事,还是眼见何家形式不妙了,为脱身才这般说的?”

杜春娇跪在三公主膝下,本来还满心忐忑,不知道三公主叫她上前是干什么的,如今见三公主一脸的和善,语气间也对自己大是怜惜似的,想着若能跟了三公主回府伺候,纵比不上做何继光的贵妾来得舒服称心了,却也比何家败了后,自己无依无靠,还不定会沦落到什么地步来得强,何况她既能哄好了勤谨伯太夫人,自然就能哄好了三公主,届时焉知前途不会更远大?

因忙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小声说道:“回三公主殿下,民女真是被逼的,民女虽出身寒微,却也知道‘宁为小家妻,不为大家妾’的道理,那妾说白了就比奴婢好一篾片而已,生的孩子还一辈子只能叫自己‘姨娘’,主母不高兴了,随时都能将她提脚卖了,民女怎么会那么不知自爱?实在是太夫人对民女有几年养育之恩,又帮着民女安葬了祖母,民女没办法一点也不顾忌她的恩情,这才会…”

“胡说,贱人,你胡说,明明就是…”听得地下跪着的勤谨伯太夫人又忍不住怒骂起来,只是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冬至给凶神恶煞的制止了:“吵吵什么,三公主殿下问你话了吗?再敢胡乱开口,立时打烂你的嘴!”

只得悻悻的闭了嘴,不敢再说话,只是看向杜春娇的眼神却刀子一般,若眼神能杀人,杜春娇身上定然已浑身血窟窿了。

三公主这才点头向杜春娇道:“这样的恩情,也难怪你推却不过,倒是难为你了,只是你真一点都不曾为何家的富贵荣华动心,一点都不曾为何继光的皮囊和对你的温柔动心,一点都不想这样富贵荣华的过一辈子?”

见杜春娇想也不想便要开口否定,又补充道:“你尽可说实话,本公主向来喜欢真小人,讨厌伪君子,何况除了我们姐妹生来便是金枝玉叶,可以不用靠男人过活以外,这世上哪个女人不得靠男人过活,便是再强大再能干的女人,说到底也得靠男人不是?所以你想要靠着男人过活,靠着男人衣食无忧,呼奴唤婢也无可厚非,没什么可羞于启齿的,也犯不着着意遮掩,只要你说实话,本公主可以考虑替你找个好归宿,成全了你,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杜春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公主可是四公主的亲姐姐,就算姐妹间素日曾有过不睦,让三公主一度对四公主不闻不问,可如今当着太子妃娘娘的面呢,太子妃娘娘又摆明了对四公主怜惜有加,难道三公主竟连太子妃娘娘的账都敢不买不成?

可转念一想,此番之事自己只是小错,有大错的是太夫人和驸马,自己又说了自己是被逼的,三公主会同情自己也不是不可能,何况三公主不是说了吗,喜欢真小人不喜欢伪君子,上位者有怪癖的她也不是没听过见过,有什么可奇怪的?反正回头太子妃娘娘要生气,也是生三公主的气,而不是生自己的,倒是自己,错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

于是犹豫权衡一番,到底还是红着脸声若蚊蚋的开了口:“三公主殿下如此宽容和善,那民女就实不相瞒了,民女到底只是一介凡夫俗女,又岂能不为权势富贵所迷?以前那样粗茶淡饭,一文钱都得掰做两半花的日子,民女是真不想再过了,若有足够的银子,民女的亲人们又岂能早早都病故?只要三公主殿下真能成全了民女,民女一定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来世结草衔环也必定来报。”

三公主的嘴角就嘲讽的勾了勾,点头道:“嗯,那本公主知道哪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了,你放心,本公主一定成全了你,这就让人送你去。来人哪,把这个女人即刻送到教坊司去,就说是本公主让送去的,让那里的掌事一定要好生‘关照’她,——你也知道,教坊司也是朝廷的衙门之一,能去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只要你伺候好了去那里寻欢的男人,衣食无忧呼奴唤婢又有何难,只是能持续多长时间,三年还是五年,本公主就说不准了,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后一句话,是对已然呆若木鸡的杜春娇说的。

“噗——”一旁顾蕴听至这里,本来正慢慢吃茶的,一口茶就忍不住喷了出去。

谁能想来三公主竟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整治杜春娇呢,顾蕴方才被她抢先截走了话,还在想着,这不像是三公主的风格啊,尤其是在她明知自己对她有微词的情况下,就更不该要她的强了,难道是有别的打算不成?

于是便没有打断三公主,只吃着茶看她具体会怎么做,万万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出促狭至极的好戏,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喷茶,说来她都还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处置杜春娇呢,实在是太解气,太痛快了!

一旁侍立的白兰见顾蕴呛着了,忙忍笑上前,给她拍起背来,顾蕴做主子的觉得解气,白兰又何尝不是一样?

就有两个三公主府的嬷嬷答应着,从外面进来,老鹰抓小鸡般架起杜春娇便往外拖。

杜春娇这才终于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也顾不得去想事情到底怎么会忽然就成了这样,忙忙便挣扎着向三公主哀声告起饶来:“三公主殿下,是不是民女哪里说错了,求您就饶了民女,民女以后再不敢了,求您就饶了民女…”

哀求了半晌,见三公主不为所动,只得又凄厉的喊道:“就算您是公主,我也不是您的奴婢,而是平民,您不能平白无故就送我去教坊司,您这与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能这样做啊…”

三公主闻言,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也是啊,你再怎么说也是贫民,本公主的确不好平白无故的就逼良为娼,不过,你若是冒撞了本公主,犯了大不敬的罪,那就不一样了,将你全家抄家灭门都是可以的,何况只是充你入教坊司?”

说着,将自己面前的茶盅往地下一拂,茶盅便摔得米分碎,溅湿了她一片裙角,她这才凉凉道:“这下不是平白无故的了,你总没有话说了罢?”

杜春娇又是惊惧又是悲愤,浑身直打颤,好半晌方从牙缝里磕磕巴巴的挤出一句:“三公主殿下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民女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王法,能任您一手遮天了,这么多人可都把真相看在眼里的…”

三公主就哈哈笑了起来,看向众人一一问道:“你们方才看见什么了?看见这女人冒撞本公主了,嗯,你们呢?也是…你们也是?”待跟自己和顾蕴来的人,还有四公主的陪嫁们都点头后,又问地下勤谨伯府众人,“你们呢,你们看见什么了?”

勤谨伯府众人这会儿都恨透杜春娇了,自然不会向着她,勤谨伯便说道:“回三公主殿下,臣看见这女人冒撞公主,犯了大不敬之罪。”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勤谨伯太夫人还咬牙切齿的说道:“竟敢冒撞三公主殿下,这样的女人就该送去教坊司千人骑万人睡才是,三公主殿下英明!”

三公主方看向了杜春娇,笑道:“你说这么多人都把真相看在眼里了,都有哪些人呢,本公主怎么不知道?”

杜春娇至此终于彻底绝望了,原来三公主想要捏死她,真的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里去,自然四公主也是一样,甚至不用她真怎么样,只要她们随意说一句话,便能决定她后半辈子的命运,可笑她早前还一心想着要四公主的强,真是有够不知天高地厚,有够可笑!

她不由瘫软到了地上,脑中一片空白,惟有嘴里还本能的喃喃着:“您不能这样,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能这样…”

可谁还耐烦听她啰嗦,三公主一挥手,方才那两个嬷嬷便上前,再次架起杜春娇往外拖,唬得杜春娇再次凄厉的喊叫起来:“公主殿下,求您饶了民女,求您饶了民女…太夫人,我知道错了…表哥,我对你是真心的,方才不过是一时糊涂,才说了浑话,可我对你真的是真心的,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渐行渐远,不一时便彻底听不见了。

顾蕴这才冷冷看向了地下的何家众人,寒声道:“处置完了从犯,如今该轮到你们这一家子主犯了。四皇妹,你想要怎么处置他们,只管告诉本宫,方才你三皇姐已替你做了一回主了,这次便由本宫来替你做主罢,本宫替你做主!”

四公主满脸的疲惫,深吸了一口气,才有气无力的道:“不管是抄没家产,还是充军流放,乃至要打要杀,大皇嫂怎么处置都好,反正我是绝不会再跟这家人扯上一丝一毫关系了!”

这话一出,勤谨伯府上下都慌了,四公主提的三种处罚,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们所想见到的啊…勤谨伯汗出如浆,忙“砰砰”给四公主磕起头来:“求公主殿下恕罪,求公主殿下恕罪,都是太夫人老糊涂了,才会惹出这些事来的,臣这就让太夫人闭门养病,以后非年节再不会踏出房门半步,驸马也任凭公主打骂,绝不敢有半句怨言,求公主殿下再赏一次机会…”

一面说,一面狠推了何继光一把,推得何继光总算从失魂落魄中回过了神,忙也哀求起来:“公主,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为了那样一个爱慕虚荣,薄情寡义的女人,我竟那样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还害了我们的孩子,我简直禽兽不如,公主要打要杀我都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公主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若再发生,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求公主就再给我一次罢…”

这一回,他的哀求就要恳切多了,既是因为看清了杜春娇的真面目,意识到了四公主的可贵之处,也是因为深知如今自家的好坏死活,都在四公主一念之间了,他哪敢不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去。

只可惜四公主只是冷笑一声,丝毫也不为所动:“她虽薄情寡义,你又好到哪里去了?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去教坊司,却连一句话也不肯为她说,你要是肯为她说哪怕一句话,指不定我也会看在你对她是真心的份儿上,让三皇姐饶了她也未可知,可你做了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落入火坑,也不闻不问,你这样的狠心绝情,叫我怎么敢再给你机会?又怎么可能再给你机会,已经在一个地方跌落过一次了,下次经过那里时还不绕道,你说我是得有多蠢?不过你与她倒是破锅配破盖,这世上再找不到比你们更配的人了,若是一早知道你们两个这般‘相爱’,我便另择驸马,成全了你们又何妨?”

说得何继光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再也找不到话说了。

也让勤谨伯越发的汗出如浆,越发的绝望了,却仍坐着垂死的挣扎:“公主殿下,驸马他真的知道错了,臣与太夫人也是,若只是打骂驸马还不能让公主殿下消气,公主殿下也可以打骂臣和太夫人的,只求公主殿下消气,再赏一次机会…臣这就自己掌嘴,这就自己掌嘴,只求公主殿下能消气…”

不待话音落下,果然“啪啪啪”左右开弓扇起自己的耳光来,连扇了十数下后,见没人叫自己停下,只能又说勤谨伯太夫人:“母亲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掌嘴?”

勤谨伯太夫人哪受得了这个屈辱,但见儿子满眼的凶光,知道儿子这回是气得狠了,又不敢不听,只得拼命给四公主磕起头来,一面哭道:“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婆子一个人的错,求公主就饶了这一次罢,只要公主能饶了老婆子,老婆子就磕死在您面前又何妨?老婆子到底是朝廷御封的二品诰命,勤谨伯府也是自太祖爷以来,便一直存在的名门勋贵,便是皇上也未必好赶尽杀绝的,又何必鱼死网破呢,求公主开恩…”

听得顾蕴与三公主都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她们见勤谨伯那般可怜,说来男人向来不管内宅,且碍于孝道也的确辖制不住自己的老娘,勤谨伯也算是情有可原,谁知道都到了这个地步,勤谨伯太夫人竟还敢话里话外的要挟四公主,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蕴“砰”的一拍桌子,便怒声说道:“你这糟老婆子,是不是以为自家有个伯府的空头爵位,本宫便办不得你们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嚣张,你既上赶着作死,本宫今儿便成全了你…”

话音未落,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圣旨到——”何福海被拥着进来了。

赔笑着给顾蕴和三公主四公主见过礼后,何福海便冷下脸来,展开手中的圣旨,大声诵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勤谨伯府何家不敬公主,欺君犯上,残害天家血脉,着褫夺爵位,抄没家产…何晟、何继光充军西北,何陈氏杖责三十,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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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贱女落得这样的下场,大家还满意吧?虐完了这拨渣滓,马上就该董家的那拨了哈,大家的小板凳和瓜子准备好了吗?月票呢,也准备好了吗?好容易到了十一名,可现在看到,一样岌岌可危啊,大家可千万要帮瑜顶住了,么么哒,O(n_n)O~

☆、第二百五四回 后续

何福海圣旨还没念完,才念到‘着褫夺爵位,抄没家产’,何晟便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与绝望,“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彻底失去意识前,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竟葬送在了他这个不肖子手里,就算到他死后,何家的爵位便到头了,便将成为平民百姓,可爵位因制到头,和被圣旨褫夺爵位能一样吗,他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何家的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不,他早该死了,他若是一早死了,自家的爵位自然也一早便因制到头了,而且他死了,不就可以不必承受如今的打击与绝望了吗!

唬得勤谨伯太夫人,不对,如今该叫何老太太了,唬得何老太太尖叫一声:“晟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别吓娘啊!”便扑到何晟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晟儿,你醒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叫娘后半辈子靠哪一个去…”

却才只哭了几声,便被何太太给掀到了一边,红着眼圈没好气道:“老爷只是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急痛攻心晕了过去而已,母亲不说叫醒老爷,反而将老爷压得气儿都没法喘,是惟恐老爷死不了是不是?”说完,又是给何晟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忙活起来。

何老太太似是没想到儿媳敢这样对待自己一般,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立时便横眉怒目的骂起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还敢咒我儿子,若不是看在光哥儿的份儿上,我立时便赏你一纸休书!”

何太太闻言,冷哼一声便反唇相讥起来:“你还有脸赏我休书,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霸道专横,以为全天下所有人都该顺着你的意思,家里又怎么会落得被褫夺爵位,抄没家产,老爷和光哥儿还充军西北的下场,好好儿一个家,生生被你给弄垮了,果然老话常说‘娶妇不贤毁三代’,最该领休书的是你才对!”

话没说完,眼泪已忍不住再次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立起来,辖制住你,再将光哥儿养回我自己身边,不然他又怎么会被你养成如今这般贪花好色,薄情寡义,懦弱无用,还害了我的孙子…纵然老爷是个一味愚孝的又如何,我为公爹守了三年孝,为何家生儿育女了,我娘家也不是可以任你们何家可以想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的人家,我为什么要怕你啊,就算老爷日日都歇在你塞的那些个狐媚子屋里又如何,就算那些狐媚子被你纵得快要上天了又如何,难道谁还能真正动摇我正房夫人的地位不成,我真的好后悔啊…”

在一家老小上下即将面临的残酷命运面前,何太太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对何老太太经年的不满与忿恨表达了出来,也终于开始后悔起自己曾经的懦弱与立不起来了,可如今她纵悔青了肠子,也于事无补了。

何老太太闻言,仍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仍不敢相信一向在自己面前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儿媳,竟敢如此对待自己,待回过神来,简直快要气疯了:“贱人,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待自己婆婆的,目无尊长的东西,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待晟儿一醒来,我便让他休了你,还要去问你娘要这些年费心教导你的辛苦费,只可惜你不受教,教来教去还是这副没用样儿…”

一边骂,一边还要扑上前厮打何太太。

却被惨白着脸的何继光给架住了手,眼神空洞,声音更是空洞的低吼道:“祖母,您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娘说得对,若不是你一意孤行,霸道专横,若不是我贪花好色,薄情寡义,我们家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您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想当着太子妃娘娘与两位公主的面儿撒泼,您是觉着我们家的下场还不够惨,还想再惹恼了皇上,落得更惨的下场是不是?”

说得何老太太怔住了,半晌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二十年,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家又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过被何继光这么一提醒,她倒是终于想起了眼下不是教训儿媳和孙子的时候,忙又扑上前,对着四公主捣蒜般磕起头来,哭着哀求道:“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公主要打要杀,只管冲着我一个人来,我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公主能饶了你公爹和光哥儿,别让他们去西北,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开恩,求您大发慈悲…”

唱作俱佳的看得顾蕴与三公主是叹为观止兼解气不已,这老泼货怕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日罢?

余光却见四公主满脸的疲惫与不耐烦,顾蕴当机立断喝道:“父皇都已下了圣旨,你这老婆子还不知悔改,还在想着让四皇妹饶了你们,是在质疑父皇的旨意吗?”

又喝骂左右:“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就任这老婆子在这里撒泼,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堂堂公主府,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撒泼的地方,还不把人通通都给本宫撵出去!”

便有左右应了一声上前赶人,何福海趁机赔笑向顾蕴道:“回太子妃娘娘,奴才还奉皇上旨意,带了金吾卫一并来拿人抄家,倒是可以不用劳烦娘娘的人了,只交给金吾卫们去办即可。”

顾蕴点头笑道:“那就有劳何公公了,只不知何陈氏那三十杖责,是立时便打,还是容后再打?本宫私心想着,到底如今还是大正月的,打死了人也不吉利,何公公要不卖本宫一个面子,让行刑的人下手时轻一些,好歹别把人打死了。”

打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岂不太便宜何陈氏了?还是打得她半身不遂,以后只能仰赖着何太太的鼻息苟延残喘才来得解气,以何太太如今对何陈氏的怨恨,想来定会好生“服侍”她的,反正何晟父子届时都不在京中了,还有谁能护着这糟老婆子!

何福海何等精明之人,一听顾蕴这话,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忙笑道:“太子妃娘娘太客气了,您有话只管吩咐奴才便是,还说什么让奴才卖您一个面子的话,岂非折杀奴才了?那奴才就先行退下,领着金吾卫办事去了,回头再来向娘娘复命。”

说完向外叫了声“来人”,便有如狼似虎的金吾卫涌进来,不由分说将何家上下给拖了出去,浑不管他们挣扎得有多厉害,叫喊得又是多么的凄厉。

一直到被拖出四公主府,何晟才终于被折腾得醒了过来,何老太太见儿子醒了,立时便哭起来:“晟儿,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你和光哥儿真要去西北吗?你不知道,张氏这贱人方才对我是多么的不敬,你们都走了,我又被打得一身的棒疮,她一定会趁机虐待作践我的,你去西北前,一定要先把她给休了…不是,我的意思是,难道你就不可以不去西北,事情就真再没有丝毫回圜的余地了吗?”

与何福海一样,何老太太也立时明白了顾蕴何以要特意叮嘱何福海,别将她打死了,在这些事上,她的脑子向来转得极快,也就不怪她害怕了。

何晟这回是真被老娘害苦了,这会儿怎么可能有好脸色给何老太太,闻言立时哑着声音没好气道:“母亲说得倒是轻巧,皇上都下了圣旨了,你还在想着回圜,难道不知道‘君无戏言’吗,还是你想让我抗旨不尊,你是怕我死太慢吗?至于光哥儿他娘会不会虐待作践你,反正我到时候也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且由着她去了,说来这些年你作践她也作践得够了,也是时候该还债了!”

说得何老太太哭得越发的大声了,还想坐到地上去撒泼:“我不管,你一定要先休了张氏再去西北,我不要落到她手里…”

何福海哪里耐烦看她撒泼,大喝了一声:“都没吃饭吗,连个糟老婆子都架不住,信不信咱家回宫后,便告诉顾指挥使,打发了你们刷马去!”

又看向何老太太,不屑的掸了掸衣襟:“你不管,定要你儿子怎么样怎么样了再去西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是想抗旨不尊是不是!带走!”

何老太太满脸悲愤的还待再说,嘴巴却忽然被一团臭烘烘的东西堵住了,人也被架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金吾卫拖着她往前走。

何太太被押着走在后面,许是害怕之后再寻不见机会与何晟父子说话了,因忙又急又快的叮嘱起二人来:“老爷放心,我定会照顾好祖母和老太太,还有家里其他人的,虽说圣旨是说抄没家产,媳妇们的嫁妆却是不能一并抄没的,妾身的嫁妆这些年是赔进去了不少,田产铺子多少还有一些,再加上我娘家的帮衬,度日应当是不难的,反倒是老爷,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西北那块儿又苦寒,您去了那里后,可千万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又说何继光:“光哥儿,这些年你与我素不亲近,可我疼你的心,却是这世上谁也比拟不了的,虽说此番咱们家是遭了大难,好歹命都保住了,只要命还在,就还有希望,娘会一直在盛京城里,等着你回来的,你还年轻,总能逢上大赦…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

说到后面,终于泣不成声的再说不下去了,心里却是越发的将何老太太恨到了骨子里,你个老虔婆,害了我的夫君和儿子,尤其是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却因你的缘故,名声前程尽毁,甚至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回盛京…我一定会好生“服侍”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何晟与何继光见何太太泣不成声,父子两个也是忍不住眼眶发热,悔不当初,可这世上又哪来的后悔药可吃?

门外的动静自然很快便传到了里面顾蕴与三公主耳朵里,顾蕴先就冷笑道:“果然是个不知好歹,不知所谓的老泼货,圣旨都下了,竟还想撒泼,也太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又说四公主:“你也是,好歹是公主之尊,怎么就能被那老泼货辖制成这样,就算你真心喜欢那何继光,也不能忘了你是君他是臣,必须得他先尊重你,对你好了,你才能慢慢回他几分尊重,对待他的家人就更得恪守君臣之别了,不然又岂会纵得他和那老泼货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这是你天生的优势,别人家的女儿通没有,你自己能把自己的优势先就放到一边呢?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想必经过这个血淋淋的教训,你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以后可该自己立起来了!”

三公主也道:“是啊四妹妹,这夫妻之道便是如此,不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就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你不自己立起来,可不只有一直被压倒的份儿?我婆婆和大皇姐的婆婆又何尝不难缠了,可只要我们端起公主的架子,摆出公主的倚仗,她们又敢怎么样?好在像何家这样无耻无情的人家到底少之又少,再让父皇与大皇兄大皇嫂好生替你挑个驸马便是。”

府蕴点头接道:“三皇妹这话极是,不过这些事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自会好生替你挑选,再不重蹈覆辙的。”

虽说休了驸马,让驸马一家都获罪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常见,也多少会带来不好的名声,毕竟这世道就是这样,待女人比待男人严苛得多,可总没有自己的日子要紧,且别人家和离之女不好嫁,公主却是不怕,挑好了人,皇上下旨赐婚,再不情愿也得奉旨,何况就算四公主嫁过一次人,还让何家因此垮了,想必愿意的人家也多的是!

不想四公主却摇着头低声道:“多谢大皇嫂与三皇姐的好意了,可我,不想再嫁人了,反正公主府父皇已经赐给我了,我也有嫁妆,便不嫁人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原以为嫁了人,便又多几个真正的亲人和家人了,日子怎么着也要比以前在宫里时更好过更有盼头,却没想到,嫁人后的日子倒比以前还不如,那她还嫁人做什么,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呢,至少公主府这一方小天地,是她一个人的,她可以在里面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必看人的脸色!

顾蕴闻言,就想起了当初自己也一度不想嫁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也不逼四公主,只点头道:“随你高兴便是,横竖就像你说的,如今你已有公主府了,你爱在自己府里住也行,爱进宫与我作伴也成,都没什么要紧,不过眼下你还是得随我进宫去,好生将养一段时间才是,你一个人在府里,叫我如何放心?”

反正她是公主,便不嫁人也没人敢公然非议她,公然非议天家,索性等她想通了,走出了这段伤痛后,再挑真正的良人也不迟。

姑嫂三个正说着,何福海回来复命了,给三人行过礼后,他便恭声回道:“已经将何晟何继光父子押送至刑部大牢,等待下次刑部有人犯发配西北时,便一并押送去西北了,何陈氏的三十杖责也已行过刑了,人还活着,至于何家的其他人,也分男女各自看管起来,等待查抄家产后,便该撵出去的撵出去,该发卖的发卖了,不知太子妃娘娘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顾蕴想了想,笑道:“本宫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辛苦何公公了,只是父皇是怎么知道这事儿,及时打发了公公出来传旨的?本宫还想着,等事情办好了,再回宫求见父皇,细细的禀告父皇呢。”

何福海笑道:“回娘娘,是早朝后太子殿下与皇上说起,皇上才知道的,立时龙颜大怒,说自己的女儿竟被臣下给欺负成这样,实在可恶,连皇上自己素日尚且不对公主们说一句重话,就是想着女儿家矜贵,且世俗的规矩对女儿家束缚太多,这何家的人,是自以为比皇上还尊贵不成?连带…皇后娘娘皇上也一并怪上了呢,然后便让奴才出宫传旨了。”

皇上连日来本就因瓦剌犯边,盛京米价上涨等事心情大糟,谁知道偏在这当口上,听说了何继光与何家苛待四公主之事,满腔的怒火有了现成的出气筒,岂能轻易饶过?

宗皇后虽病着,也让皇上骂了一通,说自己当初把四公主交给她教养,她就是这样教养的,堂堂公主,竟比寻常人家的女儿还立不起来,选的驸马是个渣滓也就罢了,连陪嫁的人也是一群护不住主子的,连一家之母尚且当不好,又怎么当得好一国之母?为此还特意打发人去景仁宫传口谕,罚了宗皇后一年的俸禄,所以何福海有此一说。

顾蕴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不瞒公公,本宫当时还正想着,到底该怎么惩治何家的人才好呢,轻了罢,委实不解气,也抵不了四皇妹的委屈,重了罢,又怕人非议说本宫越俎代庖牝鸡司晨,毕竟事涉一个伯爵府和一位公主,已不完全是后宅的事,还关乎天家的体面,朝廷的纲常,所幸父皇的圣旨就来了,到底父皇有决断,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解决得漂漂亮亮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皇上的性子,顾蕴做了他一年多儿媳,要说有多了解委实还谈不上,但皇上护短她却是知道的,人的天性便更偏向于自己亲密的人,位高权重之人因为做事更容易,自然就更偏向自己人了,何况天下至尊,甚至他的偏心还是为礼法规矩所允许的。

否则就像宇文承川昨儿说的那样,何以全天下所有人家的女儿出嫁后都得与婆母住在一起,要伺候婆母夫婿,打理家里一应琐事,就只天家的女儿能自己开府,不用伺候婆母夫婿,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所以皇上知道这事儿后,能不生气才怪了,四公主素日是不得他宠爱,毕竟他成日要忙的事情那么多,妻妾子女又众多,能分多少注意力到四公主身上?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心疼四公主了,连三皇子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因为他死了,皇上还痛惜了好久呢,何况还关乎皇上的颜面,关乎天家的颜面,所以何家上下落得那样的下场,都是他们自己活该!

顾蕴之所以没先回过皇上便出宫,既是因为心里着急,等不得那么多时间了,也是担心万一皇上知道后,想着自己已经忙不过来了,她还去添乱,连带对四公主都没好脸色,就不管这事儿,或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顾蕴不得不事先考虑到,她甚至在来的路上已想好,便是事后会被人说嘴非议,她也势必要狠狠给何家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们永铭于心了!

却没想到,宇文承川连这也提前为她考虑到了,直接把事情回了皇上,让皇上出手惩治何继光和何家,那事后人们便是会说嘴非议,也说不到议不到她头上了,当真是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顾蕴心里不由甜滋滋的,大冷的天,嘴角的笑却如三月盛放的桃花一般灿烂。

何福海又道:“皇上还说了,请太子妃娘娘带四公主一并回宫,皇上要亲自见一见四公主,还说四公主身体不好,总得将养一段时间,长嫂如母,这事儿少不得也只能一并交给娘娘了。”

顾蕴少不得应了,见时辰不早了,便与何福海道:“既是如此,劳烦公公出去稍等片刻,好歹等四皇妹换件儿衣裳,总不能让她就这样蓬头垢面的去见父皇罢?”

何福海忙笑着应了,自退了出去,顾蕴才吩咐朱丹几个:“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服侍你们公主换衣裳去?一个个的都高兴得傻了不成!”

说得众人都含泪笑了起来:“奴婢们眼见公主终于脱离苦海,苦尽甘来了,可不是高兴得傻了?”簇拥着四公主去了里间换衣裳。

三公主这才得了机会,与顾蕴说话儿,却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大皇嫂,那个,我…待会儿见了父皇,能不能请您、能不能请您好歹为我和我母妃美言几句,别叫父皇太生我们的气,我们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不然我今儿也不会打早便等着大皇嫂,方才也不会抢在大皇嫂出手前,惩治那杜氏了…求大皇嫂好歹为我们母女周全几句…”

顾蕴一听就明白了,三公主这是听何福海说连宗皇后都吃了皇上的刮落,怕皇上知道她曾装作不知道四公主正身处水深火热当中,也会给刮落与她们母女吃呢,所以才会这样恳求自己的,说来方才三公主惩治杜春娇实在惩治得漂亮,而且看她的样子,也的确是知道错了,在亟不可待的想弥补,自己倒是没必要再与她计较到底了。

遂点头笑道:“三皇妹放心,我会在父皇面前尽力替你和淑仪娘娘周全的,父皇既这般疼四皇妹,想来疼你的心也是一样的,应当不会真生你和淑仪娘娘的气。”

三公主闻言,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则是越发庆幸起今日随顾蕴一道来四公主府为四公主张目,方才又抢先惩罚了杜春娇之举来,好歹大皇嫂已不怎么生她的气了,只要父皇能也不生她的气,她和母妃的危机便可以彻底解除了。

不过,大皇嫂不生她的气与像待四皇妹这样真正的心疼与怜惜相比,到底差距还是太大,自己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替大皇嫂做点儿什么事来,让她高兴,讨得她的欢心,让她虽不至于像疼四皇妹那样疼自己,好歹也待自己多几分真心呢?那样将来她们母女还有什么可愁的?

三公主暗暗思忖着,渐渐有了个主意…

不一时,四公主换好衣裳出来了,顾蕴遂携她上了自己的车,行至四公主府的大门外,又与三公主作了别,才随何福海一道回了宫去。

很快进了宫门,顾蕴第一件事便是着人去打听皇上在哪里,不过片刻,奉命而去的小太监便回来了,行礼后道:“皇上正在懋勤殿的暖阁里等着四公主呢,太子爷也在跟前儿伺候着。”

顾蕴闻言,便与四公主道:“可见父皇心里是多么的疼你,为了等你,连臣工们都不召见了,快去罢,我先回去吩咐人替你收拾屋子去,你才不说是想与我住得近一些吗,那索性就住东宫算了,横竖自家亲兄妹,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四公主却满脸的苦相,片刻方支吾道:“我实在怕父皇,我长这么大,与父皇单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大皇嫂陪我去好不好?”她是在心里起过誓以后定要自己立起来了,方算不辜负大皇嫂今日的一番心意,可这哪是一个半个时辰便能立得起来的,总得给她一个过程罢。

得,这哪是养小姑子,都快成养女儿了…顾蕴哭笑不得之余,想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到底还是点了头:“行,那我就陪你走一趟,不过你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有什么好怕他的呢?你都怕了,我做儿媳的又远一层,岂不更怕,可你看我怕了吗?”

因顾蕴如今不能走太多路,姑嫂二人便没在宫门下车,而是一直任车辇行至了乾清宫外,才各自下车,与何福海一道去了懋勤殿。

果然皇上已在懋勤殿的暖阁里等着四公主了,瞧得顾蕴也一并进来,倒也没说什么,叫了二人起来后,便恨声说道:“当初朕便说何家不配尚主,是皇后说,正是因为何家不是显贵,能有幸尚主,必定受宠若惊,上下都加倍好生伺候着,朕才同意了这门婚事的,却没想到,何家果然不是东西,竟敢如此委屈朕的女儿,真是抄他们家一百次都难消朕心头之恨!”

又说四公主:“你也是,就算你母妃去得早,朕素日因政务繁忙,也疏忽了你,你也是金枝玉叶,怎么就能让他们作践成这样?罢了,如今且不说这些了,瞧你瘦成什么样儿,太子妃,你既一并来了,朕便亲自嘱咐你,尽快把福柔的身体调养好才是,不然年纪轻轻的便落下病根还了得?等调养好了身体,再让她跟着你学一段时间的当家理事,把性子立起来,才好另挑一个好的驸马,不然将来这样的事一样避免不了…不,这次朕亲自给你挑驸马,这样的事情一定能避免了!”

本来皇上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要说四公主的,什么‘你老子是天下至尊,纵横一世,怎么就会养出你这样软绵绵的女儿来’,什么‘你真是丢尽了朕,丢尽了宇文家的脸’。

但见四公主瘦得形销骨立,稍显陌生的苍白脸庞上,还依稀能看出几分珍贵嫔昔年的轮廓,想起自己也曾宠爱过珍贵嫔一段时光,怎么她才一走,他便让他们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到底还是心疼之心占了上风,不忍再多说四公主了。

不想恰是这难得的温情,让四公主大是触动,忍不住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渐渐更是忍不住发展成了嚎啕大哭,良久才慢慢平息了下来,抽泣道:“儿臣原以为,父皇记不记得还有儿臣这个女儿都未可知,那有些事纵反抗了也是无用,还不如由它去呢,就跟儿臣以前还是宫里时一样,如今方知道,父皇心里也是疼儿臣的…儿臣以后一定不会再让父皇烦心,一定不会再让父皇失望了!”

说得皇上暗自叹息且自省起来,他还说皇后这个一家之母当得不称职,他这个一家之主又何尝不是一样?又着意抚慰了四公主一番,还赞了顾蕴有长嫂风范,令何福海各赏了姑嫂二人一堆东西,才打发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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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五回 收获

离了懋勤殿,顾蕴带着四公主径自回了东宫,因见四公主满脸的疲色,想着她大病未愈,折腾了这么半日,才又大哭了一场,怎么能不累着,忙打发了锦瑟带她先去自己的偏殿梳洗歇息,待四公主由锦瑟引着去后,才打发人给她收拾屋子去,为方便就近照顾,索性开了崇庆殿后面的碧水轩给她住,一应所用的东西自然都要最好的。

忙了一阵,眼见早过了午膳时间,忙又叫了暗香来给四公主准备滋补养身的饭菜送去,自己也早饿了累了,简单用了膳,听得四公主已安置下来后,便再撑不住,头才一沾枕头,便睡了个不省人事。

待醒来时,屋里已暗了下来,顾蕴只觉得通体舒畅,身体虽还有些软绵,精神却是大好。

她伸了个懒腰,一面向外扬声道:“谁在外面?什么时辰了?”

话音刚落,便见宇文承川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她惯用的珐琅彩茶盅,笑道:“渴不渴?饿不饿?我听说你中午只简单用了点饭菜,本想叫醒你吃点东西再睡的,但见你睡得熟,就没有叫你。”

说着,行至床上坐下,让顾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喝了半盏茶,才又道:“我让暗香给你炖了鸡汤,你要不要先喝一碗,我们再用晚膳?”

顾蕴点头笑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才发现肚子真的好饿,难怪王太医让我胎像稳固后,要尽可能的多走动走动呢,我睡觉前是觉得很累,可这会儿却觉得好些日子都没有过的舒畅。”

宇文承川就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你别急着拿话来堵我,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不跟你算账了?一去那么几个时辰,还跟着四皇妹去见皇上,又是颠簸又是弯腰行礼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当时在懋勤殿,我分明见你嘴唇都累白了,若不是皇上事先说了还有事想征询一下我的意见,我当时就要回来找你算账了!”

“算账,算什么账,我又不欠殿下银子。”顾蕴就抬头望起天来,一面岔开话题:“对了,殿下说皇上有事征询你的意见,是什么事呀,能不能说来我听听,指不定我能帮着出出主意呢?”

宇文承川哭笑不得:“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自己说要我怎么罚你罢,也许我看你认错态度良好,就从轻发落了呢?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顾蕴闻言,就假意哭了起来:“我又没做错什么,明明就是挺着大肚子去帮你妹妹出头,谁知道到头来你不知道感激我就罢了,还想惩罚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宝宝,你看你爹爹多凶,要打娘呢,我们不喜欢他了好不好…”

乱七八糟的让宇文承川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要打你了,我像那种打自己媳妇儿的人吗,说说自己的媳妇儿,连别的女人我也等闲不打的好吗?”

顾蕴仍双手捂着脸假意哭着,一双眼睛却在张开的手指后滴溜溜直转:“你当然不像那种打自己媳妇儿的人,你根本就是…哎呀,宝宝,现在你有心无力也就罢了,等你生下来长大以后,你爹爹再欺负娘亲时,你可一定要保护娘亲啊…”

“好罢,你既非说我欺负你,我少不得只能真欺负欺负你,坐实这个罪名了。”宇文承川就坏笑起来,扑上前要“欺负”顾蕴去。

冷不防却听得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殿下,娘娘,四公主过来给殿下和娘娘请安兼道谢来了。”

正耍花枪的夫妻两个声音就戛然而止了,片刻之后,宇文承川才听不出喜怒的向外应道:“知道了,孤与太子妃这就出来。”

应完一回头,就见顾蕴正笑得直打跌,见他看过来,还小声说道:“看你还怎么欺负我!”

怄得宇文承川直咬牙,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见她痛得皱起了眉头差点儿就惊呼出声,顾忌着四公主还在外面,忙把嘴捂住了,只能没好气的瞪他,却不知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娇媚与潋滟,这才心情大好的起身先出去了。

外面四公主见二人迟迟不出来,想起方才一进屋就听得顾蕴在哭,还以为宇文承川把顾蕴怎么样了,虽然宇文承川才是她兄长,她心里却显然更亲近顾蕴,急得忙与一旁的锦瑟道:“大皇兄真的不会对大皇嫂怎么样吗?可大皇嫂一直在哭,一直在惨叫,不行,我真的要进去看看,哪怕回头大皇兄生我的气,我也要进去。”

说完,果真起身便急急的往里间走去。

急得锦瑟忙一把拉住了,笑道:“四公主只管放心,我们娘娘真没事儿,殿下与她闹着玩儿呢,您不常来我们崇庆殿不知道,殿下经常这样逗我们娘娘,等您住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若殿下真在欺负娘娘,她们这些娘娘的陪嫁岂有不立刻冲进去,不论用什么法子都将娘娘给救下的?分明就是人小两口儿之间的情趣嘛,一开始她们也不明白,见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说来四公主好歹还是嫁过人的,应当比她们更明白才对啊!

四公主闻言,仍有些不放心,不过见宇文承川已经出来了,到底不敢再说什么,上前给宇文承川见起礼来:“臣妹见过大皇兄,大皇兄万福金安。”虽然比之皇上,她对宇文承川这个大皇兄更要熟悉几分,但骨子里也是有几分怕宇文承川的。

宇文承川点了点头,淡声道:“起来罢,自家兄妹,你以后又要在东宫住上一段时间的,且不必拘束了,正好你嫂嫂长天白日的闲来无事,你倒是可以陪她解解闷儿。等过几日养好了身子,便跟着你嫂嫂学习理事,再是公主,再是有父皇和我们这些兄嫂为你撑腰,你不自己立起来,也是白搭,孤这辈子可都不想让你嫂嫂再挺着大肚子去为你出第二次头了。”

四公主听宇文承川语气虽淡淡的,说的话却都是为了自己好,也感念他的好意,忙一一应了,又向宇文承川道谢:“多谢大皇兄教诲,臣妹必定铭记于心…”

正说着,顾蕴出来了,穿着一身家常衣裳,不施脂米分,两颊却娇艳欲滴,双眼也半点哭过的痕迹都没有,四公主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大皇兄的确没有欺负大皇嫂。

她正要给顾蕴行礼,顾蕴已笑道:“四皇妹来得正好,我们一道用晚膳罢,白兰,你去让暗香把四公主的饭菜也送过来,这几日你先吃着王太医开的食补方子,加上药补,想来不日身体就能调养好了,等身体好些了,我再让王太医给你诊诊脉,另开方子来吃,咱们女人家的身体是最要紧的,一定要打年轻时便调养着,不然等老了再想着来调养,已经迟了。”

后面的话,却是对四公主说的。

四公主自也是一一应了,正想再说,就见宇文承川因见顾蕴的头发有些凌乱,抬起手将她散落在面颊边的一缕头发给顺到了耳后,那样发自内心满眼满心都是顾蕴的温柔与缱绻,是她从没在宇文承川身上看到了,甚至从未在何继光身上看到过的,哪怕二人也曾恩爱过几个月。

火石电光中,四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方才大皇兄真不是在欺负大皇嫂,或者应该说,就算真在欺负,也是此欺负非彼欺负,可笑她一嫁过人的人,竟然不明白,足见何继光与她那几个月的“恩爱”,到底是怎么的流于表面,没有半点真心了。

这样的念头,让四公主的心霎时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痛了起来,急匆匆扔下一句:“臣妹身体有些不适,就不与大皇兄大皇嫂一道用晚膳,且先回屋去了。”便逃也似的退出崇庆殿,回了后面的碧水轩去。

和崇庆殿的热闹温馨相比,碧水轩寂静无声,显得有些冷清。

四公主望着屋檐下的大红灯笼,鼻子渐渐发起酸来,眼睛也涩涩的,想到了自己刚与何继光成亲时的情形,她以为,自己会和他白头偕老,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他是那样的狠心薄情,连大皇兄待大皇嫂的万中之一都及不上,也半点不曾在乎过她腹中的孩子,不在乎她也就罢了,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在乎…四公主忽然狠狠的一甩头,将那些与何继光有关的画面通通甩出了脑海去。

那样狠心薄情的人,有什么可想的,她的大好日子且在后头呢,也许等十年八年,甚至用不了那么久,只三年五载的,她再回头看时,便会觉得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可笑,又多么的庆幸自己一早便看清了那个人和那家人的真面目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过得很好的,一定!

再说顾蕴见四公主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她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一下子就明白四公主是因何而逃了,忙嗔宇文承川道:“当着四皇妹的面儿,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呢,不知道她才受了情伤,最见不得这些吗?”

宇文承川撇嘴道:“我哪里想到那么多了,这些事我素日又不是没做过,而且在自己家里,我自然会少许多顾忌,谁知道她会受不了,话说回来,就何继光那样的渣滓,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也就不怪会被那家子欺负成这样了,敢情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得顾蕴瞪起他来:“你说得倒是轻巧,四皇妹虽性子绵软,却看得出是至情至性之人,这样的人,便是养条狗没了,还会哭上一场,伤心几日呢,何况是个大活人,两个人还差点儿就生下了孩子来,你总得给她一段时间,让她平复一下心情。行了,你自己用晚膳罢,我瞧瞧她去,晚膳就在她那一块儿用了,她这会儿心里还不定怎生难受呢。”

一面说着,一面已在往外走了,还不忘吩咐白兰:“把我的饭菜送去四公主那里罢,殿下才说今儿鸡汤熬得好,记得让殿下多喝一碗,饭后的甜品不许让殿下吃多了,不然这么大的人还坏了牙,连太医都不好传的…”

急得宇文承川在后面直叫:“哎,你真就这么走了,不管我了啊,还说你命苦呢,命苦的分明是我好么…是个人地位都比我高,都比我重要,等明儿孩子生下来,你岂非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难道是因为我最近变老了变丑了,你看厌了…”

哪里叫得回顾蕴来,只得忿忿的坐到桌前,在满殿服侍的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肩膀直抽抽中,意兴阑珊的用起晚膳来。

次日,想是四公主的遭遇已经传开了,这样的事也的确是瞒不住的,东宫一下子来了好些探望慰问四公主的妃嫔并宗室的女眷们,五六两位皇子妃,几位已经出降下的公主也来了,只有二皇子府因二皇子妃临盆在即,三皇子府在守孝,四皇子府如今没有主母,所有没有人亲至,却也打发人送了好些药材补品和吃的玩的来给四公主。

顾蕴当然知道这些人绝大多数不是冲四公主本人来的,而是大半冲的皇上的态度,小半冲的东宫对四公主的看重,想让皇上和东宫对她们就算不因此心生好感,至少也不至于心生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