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觉得脑袋被人狠狠地按了一下。某个

人就是趁着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时候,为所欲为。

“笪孉也在呀。”淳于翌按过荀香的头,又顺势拉了下她的手,亲切地问笪孉,“身体可都好了?”

“谢太子的关心,已经好全了。今天是特意进宫向太子妃道谢的。另外家父还要我…”笪孉话还没说完,淳于翌便开口打断,“代我向工部尚书问一声好,就跟他说,我已经知道了,也不反对。”

“是。”

笪孉又在殿上坐了一会儿,如坐针毡。恰好顺喜进来询问用膳一事,她就赶紧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荀香见笪孉走得异常匆忙,便问淳于翌,“你刚才跟大犬说,你不反对工部尚书干嘛?”

“没什么,工部尚书可能要找兵部尚书聊聊。”

荀香更不明白了,“他们聊天,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啊?太子还管大臣私底下见面的事情么?”

淳于翌无奈地看着她,“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你每次都不解释,怎么知道我清楚不清楚的?”

“太子妃,你现在是跟本太子抬杠么?”

“这不叫抬杠,这叫好学!”荀香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没料到淳于翌低头,不由分说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满殿的宫女内侍,纷纷背过身去,各个都面红耳赤。但最面红耳赤的,就是荀香了,“你!你为什么又…!”

淳于翌笑得很无害,“这是好学的奖励。”

“…”荀香很有些挫败,“我不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挺早,字数又挺足。昂。

第三十三本经

其后的事态,以荀香意想不到的速度飞快发展。她不知道工部尚书跟徐望山老头聊那么一聊,居然聊出了群臣联名上表,为李祭酒请命。太学的学生,甚至罢课,在宫门外静坐抗议。他们多是高官子弟,品学兼优,被视为大佑朝堂未来的希望。淳于文越大怒,三番传谕,叱令儒生回去受教,然而一众儒生置若罔闻。

而后国师空禅也为了此事特意进宫,向淳于文越跪禀了一番事态的利弊,顺带提到了李祭酒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无数栋梁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又说所收上来的那本诗集,实在不是皇帝所曲解的那个样子,朝中的大学士都可以作证。最后还痛陈历史上兴文字狱,于国于民于文化传承大大不利的各种惨事。

淳于文越被内外夹攻,就要扛不住的时候,太子淳于翌又下了一剂猛药。半夜拉着太子妃荀香在皇帝的寝宫外长跪了一宿。

荀香本来就对半夜三更被弄醒一事颇有微词。长跪的过程中,她几次不敌周公的强烈号召,把脑袋磕在淳于翌的肩膀上。几欲长睡不醒的时候,又被总管黄一全的劝告声吵醒。看太子一副不容商量,态度坚决的样子,作为苦命的太子妃,除了作陪,没有第二条路走。

天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黄一全也放弃了劝说。此时,炎如玉闻讯赶来,二话没说,也跪在了皇帝的寝宫外头。

“贵妃娘娘,您这是…?”淳于翌不解地问。

炎如玉直视前方,“本宫才知道此事,知道劝不住太子殿下,只能添一份力。皇后早逝,本宫代为掌管后宫。皇上膝下只余一子一女,虽然知道没有资格,但本宫视殿下为己出。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本宫都与太子一同承担。”

“娘娘…”淳于翌俯身道,“谢谢您。”

荀香虽然平日里深为惧怕贵妃,但听了她刚才的一番话,不禁有些感动。荀香现在的娘也不是亲生的娘,却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炎贵妃虽然严厉,但心里还是很疼太子的吧?

紧接着就像唱戏似的,后宫的妃嫔三三两两地赶来,先是苦口婆心地劝解,后来索性也跟着一起跪。

最后,寝宫的大门终于打开。先走出近来颇为得宠的娴嫔,然后才是脸上有恼意的皇帝淳于文越。

“黄一全,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劝了一夜了,太子和太子妃就是不肯走。后来各宫的娘娘们也都来跪下了,奴才不得已,才惊动了皇上。”

荀香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其实我很想走,但是走不了…

淳于文越扫视了一眼众人,威严地说,“尔等难道不知,后宫不能干政吗!”

众嫔妃纷纷匍匐在地面上,噤若寒蝉。只有炎如玉一人笔直地跪着,先是行了下礼,而后才说,“皇上明见,臣妾不懂什么政事,只是不忍心看太子和太子妃寒夜长跪,伤及身体。太子身为储君,身娇肉贵,从未吃过什么苦。皇后要是在世,如何能够舍得?定也跟臣妾一样,不问因由,与太子一道请命吧。”

淳于文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都起来吧!”

众嫔妃先是看向淳于翌和炎如玉,见那二人皆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动的意思,便也就乖乖地跪着。只有荀香独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又猛地发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起身,又匆匆忙忙地跪了回去。

“太子妃,你来告诉朕,何故跪在这里?”

荀香听到皇帝老头问自己话,小心肝强烈地抖了一下,偷偷用眼睛瞄淳于翌。

黄一全催促道,“太子妃,皇上在问您话呢。”

荀香见淳于翌根本没有拔刀相助的意思,只能小声地问皇帝,“父皇要听实话吗?”

淳于文越坐在内侍搬来的椅子上,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说,“当然是实话。”

“儿臣不知道为什么跪在这里…只是太子跪,儿臣也就跟着跪了。父皇要是想知道实话,问太子本人比较好。”荀香说完,又心虚地看了淳于翌一眼。后者果然正斜睨着她,一副很不悦的样子。看来她这番话又是说错了。

淳于文越听了荀香的话,稍稍愣了一下,龙颜浮现一点笑意,“倒是坦白。翌儿,你不起来,旁人便都不敢起。不要再为难朕的妃子们了吧。”

淳于翌俯首应了声“是”,慢慢地站起来,却由于跪了太久,双腿发软,幸而荀香及时地抬手扶了一下。

“父皇,儿臣无意冒犯,更不想打扰您休息。只是恩师蒙冤,作为学生不能袖手旁观。恩师执掌太学多年,一心为国培养人才,潜心学问,从来不谈政事,绝无不臣之心。儿臣为恩师请命,望父皇网开一面。”

“你们个个要朕网开一面,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学祭酒,上到太子贵妃,下到国师儒生,倒有挺好的人缘。”淳于文越话中的嘲讽之意,只要明白的人,都听出来了。

淳于翌踟蹰着不敢开口,怕适得其反。毕竟圣心难测。

淳于文越见荀香张了张口,又闭上,似乎有话想说却不敢说。他忽然很想听听这个外人口中将来很难母仪天下的太子妃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因这儿媳妇是他亲自挑选的。

“太子妃,你似乎对朕说的话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荀香想了想,不顾旁边那个人咳嗽连天,壮着胆子问,“太学祭酒人缘好有错吗?儿臣的爹在军中的人缘也很好,那是为了打战。太学的祭酒就像学堂的教书先生一样,人人都为他说话,刚好证明他是个好先生呀。”

淳于文越被问住,看向立在身旁的娴嫔,温和地说,“倩儿,你来回答太子妃。”

娴嫔比荀香大不了几岁,在宫中的时日还不长。眼下这么大的阵战已经把她吓到,皇帝居然还要她当众发言。她只能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说,“臣妾,臣妾愚钝。太子妃所言,臣妾…臣妾…”

淳于文越目光一沉,不耐地挥了挥手,“起来吧!辱没你大家闺秀之名。”

娴嫔惊得面容苍白,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

荀香本来还想再说话,却被淳于翌拉住手,硬往后拖了拖。

“罢了。若是朕不松口,恐怕还会在儒生和众臣之中背个昏君的名声。那本诗集,是真也好,假也罢,朕就当从未看过。吩咐下去,把李府门前的禁军撤了吧。让那老家伙在家中闭门思过,直到朕觉得他可以出来为止。”

“父皇英明!”

淳于文越横了淳于翌一眼,拂袖回宫了。

众人纷纷做鸟兽散,只有娴嫔一人,还立在宫门口,不知是走是留。黄一全从宫中出来,叹了口气,“皇上让娘娘先行回去。奴才不远送了。”

*

时已近六月,天气渐渐地炎热起来。荀香的被褥越换越薄,夜里仍是睡不好,白天去读书殿也没精神。

淳于翌仍在查李绣宁一事,终日里忙得不见身影。听顺喜说,已经有了大眉目,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这一天,荀香照例在读书殿里头读书,绿珠本来说要去泡一壶凉茶来,出门没一会儿,便又急冲冲地返回来,“小姐,回,回来了!”

荀香正在被四书五经折磨得死去活来,不耐烦地说,“什么回来了啊?”

“表少爷和月山将军他们回来了呀!见过了皇上,正往东宫这边来呢。”

荀香一愣,猛地丢了书本,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问绿珠,“发髻有没有歪?要不要换一身衣裳?”

“很好很好,什么都不用做。”

绿珠话音刚落,内侍就在门口传话,“娘娘,萧大人和月山将军求见。”

荀香几乎是一口气奔到了门口。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地走过去。

萧沐昀清减了一些,颧骨变得突出,着一身白衣,轻飘飘的,像是一枝梅花。月山旭先发现荀香,拍了拍萧沐昀的肩膀,他才侧过头,露出一个清冷却不失亲切的笑容,“太子妃,臣平安回来了。”

荀香一直在心头高悬的大石,这才安稳地落下,恍如隔世般叫了声,“表哥。”

月山旭朝荀香的身后望了望,闷闷地说,“太子不在。”

绿珠连忙说,“太子这几日事忙,此刻不在东宫。”

萧沐昀接到,“是否因李良娣的事情?回来的路上我们都听说了。亓媛还十分担心她,此刻应该去了天牢。不过我们此番前来,是另有要事。西凉王的三皇子李绥,依言来大佑向公主提亲了。不过他进贡了一匹烈马,宫中的养马人全都束手无策。西凉人甚是得意,我大佑国威尽失。”

月山旭看着荀香,依旧是面无表情,“罗永忠偷偷告诉臣,在永川温泉行宫的时候,太子妃也曾把大梁的一匹烈马驯服,所以…”

“不行!”还未等月山旭说完,荀香立刻回绝。且不说她曾经答应过那个人,要把会御马术一事守口如瓶,单单是太子那关,她就过不了。依稀记得上次太子警告过她,不要再随便使用御马术,否则就会招来祸端。现在太子不在宫中,她更不敢随便拿主意,见萧沐昀和月山旭都露出疑惑的表情,连忙又解释道,“罗永忠乱说的,上次在鸣泉宫我只是运气好。宫中的养马人已经算是最厉害的了,他们都驯服不了的马,我就更不行了。”

萧沐昀点了点头,“臣等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既然太子妃如此说,臣等便告辞了。”他正欲转身,忽而听到不远处的一片脚步声。他循声看过去,一直清冷的面色瞬间僵住,想要躲已经来不及,只是下意识地拉住月山旭,往身前挡了挡

待那仪仗走近了,领头的淳于瑾也已经发现了萧沐昀,心中不由得十分欢喜。皇帝宣召她去太极殿,她以为要在太极殿才能见到萧沐昀。

“萧大人,你和月山将军平安归来了?”淳于瑾虽然内心喜悦,面上仍是端庄,和平日无异。

月山旭和萧沐昀同去了一趟西凉,又同在大梁身陷囹圄,自然有些共患难的情分在。他见萧沐昀有心想要避开,就代为回答道,“谢公主关心。皇上应该正在太极殿等您。”

淳于瑾不动声色地看了萧沐昀一眼,“嗯,我正是往那边去的。月山将军,萧大人下次再聊。”

荀香有些担忧地看着萧沐昀苍白的脸色,不由得伸出手,触到了萧沐昀的手臂,“表哥,你若是没有重要的事,留下来坐坐吧?我们好久没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太困了,倒头就睡。。。。。

先更这么多,晚上继续。

这章可能还要续一点。

ps 你们信不信你们要是多留点言,多撒点花,我更新的字数就会多一点!!!

快出来卖萌,快!!!

第三十四本经

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妃本不能与外臣私下见面。但众人皆知荀香与萧沐昀是表兄妹,荀香又是个在行伍出身的太子妃,年纪大的宫女和主事的内监就算有些微言,也没有拦着。

他们在东宫的花园里头坐下来,荀香让绿珠去拿茶和茶点。

萧沐昀咳嗽了两声,微笑着问荀香,“香儿把我单独留下来,不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荀香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吧?”

萧沐昀伸手敲了一下荀香的额头,“小小年纪,作何老气横秋地叹气?小心变老,太子殿下就不要你了。一趟温泉行宫,与太子的感情可有何进展?”

荀香的脸微红,搓着衣摆,“哪有问得这么直接的!”

“看样子,是有好消息?”

“我跟太子赌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若是我不能爱上他,他就同意放我出宫。”神-婆-婷-整-理

“太子竟然答应了?”萧沐昀沉吟了一下,摸了摸荀香的头,“香儿,有时,能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极不容易。更何况你们有缘结为夫妻。这世间有多少有情人,只能活生生地被命运拆散,而无能为力。”

荀香脱口而出,“是说你和公主吗?”

萧沐昀微讶,随即把视线投向远处。那儿一片姹紫嫣红,几只彩蝶翩翩起舞。蝶恋花,是出于一种本能。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归宿和既定的配属,的确不能强求。就像炎贵妃所说,他萧沐昀,不过是一朵身世飘零的浮萍,与国色天香的牡丹,本来就不同属一路。

“笛子仙,那首明月相思的曲子,我会吹了。想听么?”荀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折了一枚树叶,在萧沐昀眼前晃了晃。

萧沐昀把叶子拿过来,“离开凤都之时,香儿吹了一首曲子送我。如今我平安回来,回赠一首曲子给香儿,怎么样?”

“好呀!”荀香求之不得。

萧沐昀把叶子放在唇上,轻轻用力,属于叶子独特的声音便汇成了一首曲子。荀香笑着闭眼,仔细凝听,听着听着,却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萧沐昀,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云淡风轻,眼神却空茫茫的,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荀香小时候听萧沐昀讲过伯牙和子期的故事,子期死了之后,伯牙悲而毁琴,再也不愿意弹琴了。

表哥没有了公主,就像伯牙没有了子期一样吧?

一曲完毕,荀香觉得十分难过,不由得抬手擦了擦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听过萧沐昀吹过很多首曲子,却没有一首像这首一样决绝。她好像目睹了一个过程,一场花开至荼蘼。花香盛极,而后花朵尽数飘零。

“表哥,你想学伯牙一样,再也不吹笛子了吗?”

萧沐昀微微愣住,低头看着荀香。他从未如此说过,只是心中萌生此意,就在刚刚吹笛子的时候。他原先以为,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解他的曲中意,画中情,却没有想到知音早就在他爱上那个人之前,就出现了。

真正的子期,并没有失约。而是死后埋在了那个初相遇的江边,再听伯牙的琴音。哪怕生命终结,天人永隔,仍是没有负了那份与君相交的深情厚谊。

“香儿,我要去一个地方。”萧沐昀按了下荀香的肩膀,快速地往外跑。荀香从未见他如此匆忙,怅然失神地站着。

不远处,一个人静立于热闹的花架前,形单影只。他的手紧握着一片叶子,缓缓地用力,直到那片叶子变成一点点的碎片。他明明知道她对那个人有情,却几次三番纵容他们见面。她明明会用叶子吹曲子,却从来没为自己吹过一个音节。她会哭,会担心,会惆怅,但那些却都不是为自己。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以为是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却原来不过是一个琴师遇到了樵夫,各行各路而已。

顺喜见淳于翌的脸色铁青,十分难看,也不敢开口说话。他自小就跟在淳于翌的身边,最会察言观色,还是头一次看到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由地朝太子妃那里望了一下,暗暗埋怨道,太子妃,您说您跟萧大人在东宫里头相会,不是存心给太子添堵么?

“顺喜,你把杏儿带出来,我们去宜兰宫。”淳于翌吩咐道。

顺喜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太子从来都是喊他小顺子的呀?

“没听见吗?!”

“是,是,奴才这就去!”顺喜生怕变成太子妃的替罪羔羊,扶着帽子,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到了几里开外。

*

徐又菱早已听宫里的人说,太子妃和萧沐昀在花园里头公然见面。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胸无点墨,行伍出身,如何会变成太子妃,背后有不少的文章。只不过明目张胆与外臣私会这种事情,若是“不小心”传扬出去,只怕又会给荀香的太子妃之位造成些许的动摇。

李绣宁之后,可不就到了这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了么?

她正得意洋洋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冷不防地,被一声“小姐!”吓了一大跳。

“巧莲,你还有规矩没有?”

“小姐,不是的,太子来了!”巧莲指着门外,脸色大骇,“还有,还有那个人。”

听到太子前来,徐又菱本来心中大喜,又听到巧莲说“那个人”,不由得有些心虚,“什么那个人?”

巧莲凑到徐又菱耳边,轻轻道了一声,徐又菱的脸色“刷”地变白。

她和巧莲一起走到门口,恰好淳于翌的仪仗到了。淳于翌的身后跟着顺喜,而顺喜的旁边,则站着两个禁军,手里正押着一个女子。

徐又菱的腿不由得有些发软,接触到淳于翌的目光,又挺直了腰板,迎出去行礼,“臣妾给殿下请安。”

“免礼。徐良媛,我今日有些故事想说与你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徐又菱的心又是一紧,侧身抬手道,“臣妾随时奉陪,殿下请。”

淳于翌给顺喜使了个眼色,顺喜便命所有人在外等候,只叫那两个禁军押着女子进去了。

巧莲把宜兰宫所有的宫人从正殿上带下去,并关上门。这么重要关键的时刻,她本来应该陪在小姐身边,但太子下了命令,谁都不能在场,她也不敢违抗。这件事本来天衣无缝,小姐也能够置身事外,太子怎么就会把那个人押来宜兰宫了呢?若说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应该是直接送到娥皇宫去才对。

徐又菱奉命坐下,不敢看跪在殿上的那个人,更不敢看坐在自己对面那个人。

“徐良媛,这个叫杏儿的宫女,你认识不认识?”

“不,不认识。”徐又菱下意识地否认。

淳于翌见她不认,给顺喜使了个眼色,顺喜说,“奴才查到,杏儿本来只是个在洗衣房浣衣的低等宫女,是被您推荐到炎贵妃那儿,再由炎贵妃着少府监安排了去处的,对不对?”

徐又菱闭了下眼睛,不置可否。

顺喜接着说,“杏儿无父无母,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她哥哥前几年参加科举,主考官正是李祭酒大人。杏儿的哥哥本来能够中举,却被李祭酒大人朱笔一批,以德行有亏为由,从名单上划除。为了道凤都赶考,他们已经负债累累,杏儿的哥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投江自尽。杏儿因此恨死了李祭酒和李家,一直伺机报复。徐良媛刚好给了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