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昌先落座,余下几人才陪坐。他指着江德弘笑道:“我方才听你与祭酒对诗,就觉得你应当与我是一般人,所以特意来看看。”

江德弘哦了声:“敢问世子是什么人?”

陈礼昌道:“富贵闲人。”

江德昭平静,江德茗皱眉,江德弘斟酒,哀叹:“闲人也要读书啊。”看了看庭院中,又叹,“不单要读书,晒书还要做苦力,富贵闲人也就世子当之无愧了。”

本来是半个时辰的偷食,结果因为陈礼昌的到来硬生生的拖成了两个时辰。江德昭见两人酒酣蟹谗,干脆又拿了银子,让丫鬟去找书院的厨房再做了几个好菜一起端了上来,顺顺当当的变成了晚饭,直到月上眉梢,陈礼昌才酒足饭饱的走了。

江德茗抱怨:“陪坐了两个多时辰,尽听他说一些废话,也不知道跑来做什么的。”

晚饭也吃了,书也收了,江德昭干脆带着丫鬟婆子们去一起给江德弘收拾院子,今天三人都不准备回家了。可巧的是,穆承芳也不知是不是与家人闹了矛盾,也没有归家。

等到江德弘的院子都收拾好,穆承芳还特意提了点心来找他们,慰劳他们饥肠辘辘的肠胃。

送走了弟弟和妹妹,江德昭才拉着穆承芳问:“被人欺负了?”

穆承芳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我被娘亲训了。”

江德昭笑道:“我小时候每日都要被娘亲训导好几次,板子也不知道挨了多少。”

穆承芳豁出去的道:“娘亲说我不会巴结权贵。”

江德昭一怔,转头静静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看《黑子的篮球》看得入迷,看完了动画又去翻漫画,更新晚了,咳咳

热血少年漫,真是又基又燃啊,捂脸

给力第五回

在这样的目光下,穆承芳下意识想要倒退,好不容易累积的信心有一点动摇。

江德昭将人请进屋,直白的道:“你的确不善于与人周旋。”

“不是那个意思。”穆承芳急切的说,“昨天瑞芙公主办了秋菊宴,娘带着我去了。在那里见到了四皇子。”

“四皇子与大公主的母亲区贵妃圣宠二十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四皇子更是太子殿下最亲近的兄弟,大公主在这个时候宴请朝臣家眷,其意义本就不简单。”江德昭看了对方一眼,很想说穆夫人太急了。可这话不能出口,江德昭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背后说长辈的不是呢?

穆承芳低头:“我一句话都没说得上。”

江德昭转瞬就明白了穆承芳的尴尬,笑问:“四皇子可好?”

穆承芳垂着头,耳廓通红,一会儿才说:“我在宴上还见到了周家大姑娘。”

“德洳表姐?”

“嗯。”

周家孙辈的姑娘也有好几位,其中长姐德洳行事大方,心思细腻,平日里没少来江家走动,与江德昭关系最为亲密。

“德昭,”穆承芳嚅喏的开口,“你能不能劝劝周姑娘。她年岁比我们大,能不能明理些,让她收收性子,少去外面走动,多在家绣绣花看看书。”别出来跟我们争夺皇子们的目光了。

江德昭干笑:“作为妹妹,我无权干预表姐……”看穆承芳一副委屈要哭的样子,她隐约的觉得有些怪异,停了停,再道,“大公主宴请官家女眷,其实是提前替四皇子相看正妃人选。据我所知,这样的花宴最多举行三次,盘阳城里适龄的千金小姐们就见得□不离十。没了我周家姐姐,也会有胡家、王家姐姐们……”

穆承芳打断她:“你只说你帮忙不帮忙好了。”

江德昭迟疑,穆承芳已经嗤笑出来,立身就要出门:“果然如此。”

“承芳?”

“亏我还将你当作密友,原来在你心目中我就只是一个可以利用可以攀附的对象。一旦我们利益相冲,你就毫不犹豫舍弃了我。”

江德昭急问:“你在说什么?”

穆承芳转过身来:“我告诉你吧。我刚才特意试探你的,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并不嫉妒你的表姐,我也没见过四皇子,大公主与我相谈甚欢。我只是想要看看你在你表姐和我之间会如何选择。答案不言而喻了,亏我还将你当作我的姊妹,到头来,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江德昭倏地打了个冷战:“无缘无故的,你试探我做什么?”

穆承芳眼睫含泪:“因为,因为哥哥骂我识人不清。”

江德昭心里一惊,再抬头,穆承芳已经跑得没影。

只从江德弘搬到骐山书院后,他们三姐弟的身影几乎要从江家绝迹了。

江大人一时半会还没察觉,江德弘本就常年游学见得少,德昭与德茗与江大人不亲,除了大日子,也甚少在他身边出现。马氏倒是察觉了,可聪明的什么也不说,在她看来,那碍事的三姐弟不在,整个江家才是她的。

江德弘说到底还是江家的嫡子,同时也是太尉周大人的外孙。有心之人只要多个心眼,自然就发现他长住书院之事,少不了少年人相互约着一起诗会酒会吟诗作对。江德弘有宴赴宴,有酒喝酒,很快就融入了盘阳城的官宦子弟之中,渐渐的有了点小名气。

骐山书院中的学子,真正来读书的倒是甚少,却是西衡首屈一指的学府。它的成名不在于出了多少状元,而在于出了多少权臣。在这里读书,就意味着能够顺利的进入西衡的官场,做一方大员并不难,难的是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掌握实权的大臣。

江德弘这般五岁起就随着家人游学的少年,到算是奇葩。不因旁的,父母在不远游,一个是世家子弟自命贵重,不肯苦吃,另一个则是父母不安心,庶子还好,嫡子却是甚少能够常年出门游学。

江家周氏在江德弘八岁之时就病势,这之前就缠绵病榻多年,周氏早就知晓自己的儿女不能靠父母,只能放手让儿子提前经历世事,女儿则在家应对诸多磨难。

宝剑出鞘,才终觉其利。

江德弘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悄无声息的渗透入了将来的天子近臣圈中,也许没人察觉,也许有人察觉,却并不点破。

“说到玩,整个西衡也找不出能够比礼昌世子更能玩的人。可要说到见识,我倒觉得众位都不如我德弘贤弟。”

“我哪里谈得上什么见识啊,顶多是一个脑袋长了八只眼,看了许多世间笑话而已。”

“听闻你不单游遍了西衡,连北雍都去过?”

“嗯,不过北雍再往北就不行了,太冷。连绵起伏的万年冰山,我腿短手短,爬不上去。”

“哈哈哈,的确。你出门这么多年,见识是看着见涨,就这个头依然比不上我。”

“那南厉去了没?”

“也去了,还出了海,遇到了海啸,差点喂了美人鱼的肚子。”

“美人鱼?”

“啊,既是深海里的一种鱼类,上半身是貌如春花的女子,下半身却是鱼尾。渔民们都说在海啸发生前后,会有美人鱼在海面上唱歌,勾人魂魄。被美人鱼勾走的男子,再也回不到岸上。不过,我出海没多久就遇到了海啸,海水还没吹打过来我坐着的船就靠了最近的一座海岛,风停了舅舅就带着我回来了。”

“听你的口气倒是在惋惜?”

“嗯,我原本想要钓一头美人鱼回来养养,馋馋你们,也给我增加一项炫耀的本钱。”

众人再次大笑,与江德弘对答的那名少年忍不住推着他的肩膀:“我看你是想金屋藏娇吧,哪里会拿出来给我们瞧见。”

江德昭一本正经:“我说的是实话,表哥你别拆穿我。”

“又是实话又是拆穿,你个小子连谎话都圆不了。”他的表哥周德鸣丝毫不给面子的打趣对方。

“谁说谎话了?”不远处走来几人,为啥的少年穿着蟒袍,系着金腰带,手中的钓竿已经被侍从拿走,听到这边说笑忍不住问道。

“三皇子!”众人纷纷行礼。

段瑞盺虚抬了抬手腕:“不必拘礼。”又转头问陈礼昌,“方才你们在说何事,隔了很远都听到你们的说笑。”

陈礼昌与三皇子熟悉,率先陪坐了下来,笑道:“就是拾掇着德昭说一说游学的见闻,准备偷学几件好回去哄一哄自家娘亲,骗一两句‘见多识广’的称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眼角不自觉的瞥向了随后而来的穆承林,“殿下您还不知道吧,德昭还拜了贺列州大儒做了老师。”

“哦,本王远在北雍的时候就听说过贺列州大人的大名。他老人家不是三代帝师么,据说早已不再教学,跟没听说过还收了学生。我记得当年穆大人也曾向贺大儒请教过学问,不知获益几许?”

一直闷不吭声做门板的穆承林道:“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吃了闭门羹。”

“啊!”众人惊叹。

陈礼昌笑道:“闭门羹算什么?听我爹说,当年他老人家想要求了贺大儒教我读书,亲自带着我去求见,结果双双被打了出来。”

段瑞盺:“你那件糗事人尽皆知了,就算我之后远去北雍,也被不少人问及,说西衡的子弟是不是真的目无尊长,居然指着大儒的鼻子大骂‘倚老卖老’。”

“咳,我不过是听爹与大儒说话听得无聊偷跑出去,不小心打翻了他的酒坛子嘛。既然打翻了酒坛子,我就趁机喝点酒,既然喝了点酒,顺道也就再兜着点准备带走……”

穆承林道:“贺大儒的酒都是其夫人亲自酿造,每年也就不过十坛,你喝不完还兜着走,也怪不得大儒轰人。”他目光落在德弘身上,别有深意的问:“这位公子也姓江?”

江德弘微微躬身:“正是。”并不报江大人名头。

穆承林也不以为意,笑说:“我近日倒是遇到了一件江家的趣事,只是不知道那江家是不是公子的府上了。”

此话一出,就有人嗅到了异味,纷纷打量起盘阳城里这一位新贵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乐事。我少时外调,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家母就忙着给我张罗婚姻大事。每日里归家,少不得被她抓着看一大堆的闺秀画像,一个个婀娜多姿才貌双全,让人挑花了眼。”

陈礼昌:“穆大人,你这明显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是福是祸暂且难说。就前些日子,居然有一户江姓人家派了官媒来我家提亲,那架势仿佛是我穆某高攀,太尉大人的掌上明珠下嫁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陈礼昌疑惑:“女方提亲?”

“对。”穆承林似笑非笑,“听说那江家也不过有位从四品的家主,早年丧妻,提亲的真是那户嫡女。”

众人的目光不知不觉的聚集到了江德弘脸上。

太尉、四品家主、女方请官媒提亲,根本不用猜,众人就都知晓说得是那一户江家,提亲的又是那一位女子。

穆大人,这是要与江家结仇?甚至不惜毁了江家嫡女的清誉?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突然觉得男主有点渣了呢,扶额~~

说到今天的大事莫过于莫言的诺贝尔文学奖了,今天从微博上看到的一条,给大家分享分享,哈哈哈

这位BO主最初发誓说莫言不会得奖,结果被打脸了,好爽,然后BO主果断的自己推翻自己的言论,狡辩来着~~哈哈哈,祸从口出啊

看文不撒花的,担心长JJ哟

给力第六回

“姐姐她居然真的去尝试了?”江德弘惊诧的道。

表哥周德鸣问:“尝试什么?”

江德弘尴尬的咳嗽一声:“提亲。”

周德鸣倒吸一口冷气,穆承林沉着脸一副目无表情的样子。

段瑞盺难得的开导了一句:“也许令姐是有什么缘故?”

江德弘感激的望了三皇子一眼,这才解释:“其实,大姐并不是真的想要去提亲,她是被逼的。姐姐有个非常钦佩的人,是我的师娘。只从师傅收了我做学生,姐姐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拜师娘为师,可惜师娘的性子太独特,与姐姐说,要拜师可以,得通过师娘的试验。于是……”

“于是,贺夫人出题,令姐解题。这题目就是——胆量和魄力。”

“嗯。其实也没有说具体的考题内容,只是让姐姐做出一件能够证明自己有胆量和魄力的事情。姐姐苦思了多年都不得法,意外之下突然探听了师娘少时所做的一件大事。于是,姐姐准备东施效尤,以此来攻破师娘的试验。”

段瑞盺已经推测出了来龙去脉,先是摇头,后又点头,说:“令姐是奇人。”

众人都在琢磨,连穆承林也沉着脸,也不知是思考什么。

陈礼昌犹犹豫豫的开口:“我的祖母与贺夫人相熟,也说道过贺夫人少时不少趣事。要说贺夫人一生中计谋迭出,最为让人诟病的一件事就是她无视了世俗流言,亲自向贺大儒提亲之事。”

众人恍然醒悟,穆承林却依然锁着眉。

段瑞盺:“那件事在宫内至今还有流传,说是诟病,那也只是一些迂腐的士大夫们的酸葡萄心而已。早年,贺夫人家族庞大,门众甚多,是朝中有名的望族。贺夫人少时孤高自傲,三次败于贺大人名下,从而芳心暗许,不顾门第之见,亲自上门提亲,要嫁与贺大人。”

“师傅那时候功不成名不就,不想被人乱说攀附权贵,自然拒绝了。哪想一年后,师娘娘家突遭巨变,危难之际,已经小有名声的师傅毅然向师娘提亲,哪想,师娘性子刚烈,不肯独善其身,硬是随着家眷一起流放千里。”

陈礼昌叹息一声:“祖母当年还暗自伸过援手,想要帮助贺夫人一家度过难关。哪知,等到了流放之地,却发现贺夫人已经失去了影踪。祖母还伤心得大病了一场。”

段瑞盺:“贺大人也是在第二年主动请调,去了那苦寒之地,想要凭借私力寻得贺夫人行踪。哪知三年茫茫,贺夫人没寻到,倒是协助守城将领抵御外敌,名声大噪。战事终了,皇上嘉奖朝臣,同时招安各路民间兵马,贺夫人带着两万马匪也在其中。”

“最终,还是艺高胆大有勇有谋的贺夫人再一次向贺大人提亲,两人终成加偶,也成了一段佳话。”陈礼昌笑着,看向穆承林,“所以,江家的那位小姐估计也是有样学样,挑中了穆兄这位夫君了。”

穆承林冷哼:“我不是贺大人!江家小姐也不是当年败于贺大人三次的世家千金。我也没有同意江家小姐的提亲!”

江德弘在一旁点头:“我觉得,依照我大姐那蠢笨的性子,她肯定是最近听了不少人说道穆大人的政绩,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做了蠢事。”

穆承林:“的确很蠢!”

“唉,”江德弘叹气,“岂止是蠢啊,简直没有用脑子嘛!就算要选提亲的人,那也要提前打听一下该人的性子如何,要是遇到了睚眦必报的狠角色怎么办?丢了江家的脸面是小,丢了她的终身大事才真是无处哭诉了。还好穆大人大人有大量,特意在私下提醒我这弟弟,唉唉唉”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居然还连累弟弟给她收拾善后……”

好一个睚眦必报大人大量,彻底堵住了穆承林的预想。

三皇子段瑞盺不得不对江德弘另眼相看。这看起来以退为进的法子,让穆承林气不得闹不出,还有褒有贬的将自己姐姐摘了个干净,倚仗着贺夫人这棵大树,将一件被人嗤笑的女方提亲之事真真假假的拐成了旷世佳话,这份心性,实在是不可小视啊。

穆承林左边看看笑得温和的三皇子,右边看看嬉闹闹的世子陈礼昌,再望向一脸无辜恨铁不成钢的江德弘,直到此时,他那里还不知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江德弘从世子府邸出来,就随着周德鸣回了周家,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周老太太的彪悍闻名西衡,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忠实拥护者。少女之时揍不学无术的弟弟,嫁人之后训性子温吞老好人的太尉夫君,生子之后柳条鸡毛掸子碧玉如意抓到什么就抽的儿子,老了之后,连意图‘勾引’周家子弟玩世不恭的外姓人也惨遭毒手。

有人笑称走老太太为‘西衡第一母老虎’!

母老虎也有偶尔舔爪子晒太阳的时候,江德弘来拜见外祖母,就见到一群娇俏的少女围绕在老太太周围,扑蝶打扇烹茶下棋绣花看书吟诗作对舞刀弄剑的各式佳人,要什么要什么,堪称‘周家后宫’也不为过。

江德弘要面见老太太,首先就得迈过这酒池肉林般的美人关,脸颊被柔荑给摸过捏过,袖子被众多妹妹拉扯,连衣摆都被刚刚满了三周岁的小外甥女给抓出了泥印子。嗯,他看到小外甥女手中的蚯蚓了。

这种阵仗,他每年只要见几回,不过,从今而后见得会更多了,一想到能够溺死人的温柔乡,他觉得自己的汗越流越茂盛。

老太太见了他,直接笑道:“德昭有事?”

“咳!”江德弘哀叹,“是不是打扰外祖母的雅兴了?”

“没错。”

“那,”江德弘一撩衣摆,坐在了下首,“我只好更进一步,扫下外祖母的好心情。”

老太太被人喂了一口葡萄:“说说?”

江德弘笑得不见牙:“姐姐要嫁人了。”

“嫁给谁?”

“我不知道。”

老太太冷哼。他不知道,会亲自来找老太太说事?

江德弘:“我也是今日去陈礼昌世子府邸赴宴,才听穆大人说的。说是我们江家不要脸的跑去给他提亲,被他一巴掌给抽了回来。”他抬了抬眉毛,“穆大人是西衡难得的能臣,治理地方百姓很得人心,政绩年年得优,朝中又有人,再过些年……”

“毛头小子。”老太太冷不丁的点评。

江德弘垮着一张小脸:“老太君,您口中的毛头小子今日可把您的心肝宝贝黄毛小子给欺负得没脸见人了。”

老太太呵呵笑了起来,招手让他靠近。保养良好的手指揪着小瘦脸,江德弘假装哎哟哎哟的喊疼,老太太又安抚的摸了摸,眼中一片慈祥:“瘦了。”

江德弘抱着老太太的腰肢:“都是想您和外公想瘦的。”

“牙尖嘴利。”到底抚着他的头顶,夕阳之下,似乎看到昔年幺女依靠在膝头撒娇的模样。

“当年我就说过,你们姐弟年岁太小,身边没有能够主事的人,难免府中有事,旁人都知道就瞒着你们。想要调两个有能力的媳妇婆子过去,你姐姐还不肯要。现在好了,事情都算计到了她的头上,末了还是要跑来找我这老婆子哭诉。”

江德弘道:“姐姐说不定还不知晓。”

“那你更加该让她知道,让她彻底的明白,她的爹是什么人,她的继母又是什么人!”

江德弘点头:“姐姐太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