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不妥,缱绻侧颈,想躲开龙怀庭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道:“我自己来罢。”便扬起素手,扶上了额头。

便转头望向下跪之人,龙怀庭问:“她就是陈舒莲?”

“嗯”,略微点头,缱绻道:“她的疯病,你看看能治么?”

蹙着眉头,龙怀庭渡步上前,伸手强扯过陈舒莲的手腕,陈舒莲也没反抗,只是怔怔地望着龙怀庭的脸发呆。

第五十九章 惊心

卷三 第五十九章 惊心 感到门外呼呼直往里灌风,缱绻转身将陈舒莲的屋门关上,然后静静的立着,看着龙怀庭熟练的为陈舒莲把脉。

微蹙着眉头,龙怀庭道:“她的身体极为虚弱,似乎——”

摇摇头,“不可能啊——”,龙怀庭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

“怎么了?她的疯病能治么?”

缱绻急急上前,蹲在龙怀庭身畔,问道。

“失心疯是一种癔病,既是癔病就要看形成的原因。今夜诊脉,我却摸到了一些无法确定的东西。”龙怀庭侧脸,望向缱绻道。

“什么东西?”缱绻问。

“她,她似乎是滑过胎的…”龙怀庭有些不敢肯定:“她的脉息紊乱,是失心疯的脉象,而脉象乃虚,她的脉搏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明显的气血不足,很像是落胎的痕迹…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缱绻脸色苍白,猛的立起身来,喃喃道:“刚才她——,她还说——,说让我还她孩儿。”

“孩儿?”

龙怀庭略挑俊眉,道:“前段日子里,也没听说皇兄有妃子曾有孕啊。”

“我也没听说过陈舒莲有过孩子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缱绻只觉得由下到上,背脊骨直直发凉,连寒毛都一根根立起来了似的,心中一紧。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陈舒莲怀了龙子,而被人害得流产的?”冷不防,缱绻道,话里透着一丝颤抖。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没等龙怀庭回答,缱绻就自顾自得说了起来。

缱绻不再理会地上抽泣的陈舒莲,对着龙怀庭道:“当日她来婀娜宫找我,欺我,后来又被皇帝撞见,被贬了宝林。之后再被皇后软禁悦俪宫,再后来陈舒莲被贬来了卸华宫。这一切是多么的巧合啊——”

“呵~”缱绻呼吸有些急促了,只觉四肢都发麻了一般,细密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了“我不是她被贬的原因,她的疯病也不是因为胸中愤恨所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腹中怀了皇上的孩儿,而被人害得滑胎后,才有了失心疯的啊——”

缱绻的话音急切而颤抖,俏脸变得有一丝惨白,银牙紧紧的咬着薄唇,似乎都渗出了点点的血痕。

转头起身,龙怀庭有些迷惑的看着缱绻,道:“不对,中间有个很大的破绽。”

“什么破绽”,缱绻仰头,问道。

“假设当初有心人告诉了陈舒莲皇帝每逢黄昏必到婀娜宫寻你,而这个人又巧妙的勾起了陈舒莲对你的恨,结果是皇帝正好撞见陈舒莲欺你,而被禁足与悦俪宫。而那个有心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陈舒莲不得诞下龙子,对吧?”龙怀庭细细分析。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的。”缱绻听得心里一阵发寒,不自主的点点头。

“但若陈舒莲只是被禁足与悦俪宫,恐怕能下手害人的,只有兰昭仪无二了罢。”龙怀庭说到了重点。

“但是,但是,也不合情理啊?”缱绻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妥,出言道:“若真是兰昭仪要害陈舒莲,何苦又告诉我前来探望陈舒莲的法子。若陈舒莲无意透露自己曾怀有龙子的事实,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而且”转念,缱绻又想到了一处破绽,“而且,贬了陈舒莲来西冷宫的,并不是陈舒莲,而是皇后啊。”

“如果是兰昭仪借刀杀人呢?”龙怀庭插话道:“陈舒莲本来就是兰昭仪悦俪宫的人。最能知晓她是否有孕的也只有她。若是她在皇后面前告状,说陈舒莲疯了,整天辱骂皇上和你,你说皇后能不借机直接把陈舒莲送入冷宫来么?”

还是摇头,缱绻道:“那兰昭仪也犯不着让我前来冷宫探望陈舒莲,而泄漏了她曾经怀孕的事啊…”

龙怀庭蹙眉,觉得缱绻话中有理,若真是兰悦梓设计陷害了陈舒莲,却也不能涉嫌让缱绻前来冷宫探望陈舒莲的。如此想来,漏洞百出,却抓不住任何的重点,龙怀庭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隐隐的,瘫坐在地上的陈舒莲传来阵阵细微的抽泣之声。缱绻和龙怀庭都同时望向了陈舒莲。

缱绻看着陈舒莲憔悴痴傻的模样,心里悔恨极了,往前就想扶起她。

“我来罢。”龙怀庭见状,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抱起了陈舒莲,两三步就走到了床榻前,将陈舒莲放在了上面。

“皇上~”

没想来,一直怔怔地盯着龙怀庭的陈舒莲,突然又开口了。

“皇上,你还是来看臣妾了…”话里没有了一丝疯癫的模样,陈舒莲尖瘦的面庞也多了一丝微笑,道:“皇上,臣妾一直等着你呢。”

龙怀庭望向缱绻,不知该如何处理。

缱绻怕惊动陈舒莲,扯过龙怀庭,在他耳边低声道:“就由着她吧。”

龙怀庭点点头,走到陈舒莲床榻边坐下,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臣妾日夜思念皇上,只想着能再见皇上一面,告诉皇上,臣妾该死!”陈舒莲道。

“为何要说自己该死?”龙怀庭赶忙问道。

“臣妾没能保住腹中孩儿,愧对皇家。”脸上挂着一股极为悲凉的表情,陈舒莲此时竟丝毫看不到疯癫的样子。

“告诉我,是何缘故,你没了孩儿。”龙怀庭急急问道。

双眉不由自主地搅在了一起,陈舒莲的脸上从平静突然变得惊恐而狰狞,只是张着口,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啊…”

随着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参加之声,缱绻不由得双眸浮出了水雾,不敢再看陈舒莲,转身便夺门而出了。

看到缱绻离去,龙怀庭也顾不得眼前的陈舒莲了,匆忙从怀中淘出一颗药丸,喂在陈舒莲嘴里,随即点了她的睡穴,便抽身离开了。

只觉胸中郁闷难解,缱绻疾步向西冷宫外走去。不想此时天上竟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儿,落在缱绻脸上,缱绻只觉冰凉透心,迷茫无助。

“等等——”

远远身后传来了龙怀庭的呼唤,缱绻却没有停下脚步。踏着月色,缱绻直直往前走去,也忘记了来时的路,就这样,苍茫的飞奔在被也夜色完全笼罩的九掖城里。

看到缱绻是越唤越跑,龙怀庭顿住身形,深吸了口起,便提起身子,双脚点地,速度加快了,纵身往前奔去。

没两三下,龙怀庭便追上了缱绻。

一把拉住缱绻的衣袖,龙怀庭急急道:“你这样没头的乱走,小心被守宫的侍卫撞见!”

被龙怀庭这样一扯,缱绻身形也停下来了。不想回头看龙怀庭,缱绻只是不语,思绪还没有从西冷宫里脱离出来,只是呆呆的站着。

第六十章 落雪

卷三 第六十章 落雪 今夜的九掖城是寂静而清冷的。

月色迷蒙中,天空又飘起了细细的雪。无论是值守太监还是巡视侍卫,也都懒懒散散的,各自聚在一起取暖吃酒,无瑕顾及巡视内城。

远离内宫的西冷宫外,缱绻和龙怀庭就这样站着。缱绻背向龙怀庭,抬眼望着漫天飘散的雪花,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看,这雪落下来,竟是有声音的呢…”

龙怀庭放开缱绻的衣袖,绕道缱绻身侧,刚想开口斥责,却发现缱绻的脸庞上挂了两行清浅的泪痕。

缱绻仰头,玉颈修长,娇俏的下巴微微向上抬起,樱唇轻抿,双眸反射出一抹清浅的月光,显得迷离而哀伤。飞舞的雪花会悄悄地停在缱绻的鼻尖上,停在密密的睫羽上,也不融化,就那样停着,仿佛在歇脚一般,等会儿还会飞走似的。

看着月色下哀伤婉转的缱绻,龙怀庭心中没来由一阵抽痛,冲动之下,竟有种抬手为她拭泪的冲动。

“你说,雪落下是有声音的吗?”仍旧抬望着夜空,缱绻却又开口问了。

“有没有,要在乎一个人的心。”龙怀庭竟也抬眼,望向漫天飞舞的细雪,答道。

“如若一个人的心是柔软的,怕是听不到雪的声音罢。”缱绻喃喃道。

“一颗柔软的心,不会装上猜忌、狠毒、邪恶,它会一直软软的,犹如一团白云,任何事任何人,都不会让它感到不安和不解。雪花儿落下来,也只是淡淡的化了,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吐气如兰,缱绻又轻呼了口气,又道:“而坚强的心,才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罢。坚强的心会拒绝,会怀疑,会保护自己。它会一直把自己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当有雪花落下的时候,它不会放开心胸来接纳它,只会小心试探,这样,才会有声音的罢…”

低头,龙怀庭看着仍旧抬眼望向天空的缱绻,缓缓道:“每个人都要学会坚强。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不可害人,却同样要保护自己不被人害。平日里,你性子虽冷,却也要接受现实,学会坚强。我知道真相都是残忍的,但如若现在不对自己残忍些,以后就会有人对你残忍。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简单生活着的,他们有自己的目标,也有自己的手段。在后宫的女人,可比那天下间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厉害的多…”

不再望天,缱绻收起高扬的玉颈,转头,对龙怀庭道:“俊王,你可也有目标,有手段,有秘密吗?”

没想到缱绻会这样相问,龙怀庭略微一顿,却也还是答道:“我也是普通人,不过有时候我自己都看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人活在世,总该是有目标的。不过秘密嘛,但凡是人,恐怕都会有罢。”

说完,龙怀庭竟直视着缱绻的眸子。

看着龙怀庭黑眸中映出的一弯浅月,缱绻觉得那样的清澈眼神是不该有什么秘密的吧。

“都说俊王是个世外逍遥之人。”缱绻道:“却不想,俊王您也会有秘密的。”

不等龙怀庭答话,缱绻又道:“今日之事要多谢你了。还望俊王能保守秘密,并能抽身来为陈舒莲诊治疯病,让她早日脱离苦海。”

听到缱绻话里流露的冷漠无奈,龙怀庭却也无可奈何,道:“其实,她什么都想不起,或许才是一种解脱吧。若恢复了神志,少不了又要哀怨嫉恨了。”

“糊涂的活,和清醒的死,俊王认为,她会选择哪样呢?”缱绻反问道。

“唉——”龙怀庭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一定把陈舒莲治好。”

缱绻点头,低身福礼,便款款离开了。

望着缱绻离去的背影,龙怀庭有些失落。

或许刚才陈舒莲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是有些大了。平时她是那样的冷然清洌,如此直接地面对了后宫中最为黑暗的现实,恐怕她一时半会儿也是接受不了的。

再次发出了浅浅的叹气之声,龙怀庭转身一提气,便又飞纵出去,不见了踪影。

这厢,踏着薄雪,缱绻心里竟明了地记起了来时的路。疾疾而走,不一会儿,缱绻便绕回了婀娜宫。

走近了,发现紫儿和小升子还在宫外候着,两人的神色都异常焦急。

“是娘娘,是娘娘回来了——”小升子眼尖,接着昏暗的月光竟也看到了远远而来的苏缱绻。

抬眼,顺着小升子的手指望去,紫儿也看到了远远的一弯浅浅身影,不是自家小姐又是谁呢,便赶忙匆匆上前去。

“娘娘你可回来了。”轻轻拽住缱绻的臂弯,紫儿急急道:“上半夜末里,皇后娘娘遣人来说,要娘娘你明儿一早就去鸾秀宫请安,说是有事相商呢。”

“既是明早的事儿,缘何如此心急火燎的站在雪天儿里候着我呀。”缱绻话里虽是埋怨,却关心居多。

“奴婢看娘娘久去不回,心里担心么~”紫儿委屈,撅着嘴儿道。

“主子,她就是胆儿小,生怕主子出了去,就回不来了。”一旁,小升子打趣儿道。

“好了,这外面怪冷的。大家都进去罢。”

说完,缱绻便带着小升子和紫儿一同进了婀娜宫。

进了屋里,卸了身上的服饰,散了头上的发髻。紫儿帮缱绻换了身寻常俐落的褥裙,便抽身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紫儿又端了个炭盆进来,边说道:“这天儿也竟怪了。都初春了,半夜里竟还飘起了雪,冷的慌。”

利索的放下了炭盆,紫儿拿出个小巧的丝竹团扇,在点着的炭盆边轻轻扇了扇,又道:“还好冬日里匀下些银炭,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斜卧在床榻上,缱绻还是忍不住又想起了西冷宫里陈舒莲的惨样儿,似是没听到紫儿说话似的,只是低头呆呆地望着着地上。

“我说小姐”,四下无人时,紫儿还是喜欢称呼缱绻为小姐。

“您在发什么神呀,是不是在想明日里皇后召见是为何事呀?”一边扇着火,紫儿一边问道。

“唔~”

偶然间听到“皇后”两个字,缱绻想突然醒过来似的,心下暗道:明日皇后召见,又该所谓何事呢?

“我说小姐啊,你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整个人傻了似的呀。”紫儿放下团扇,起身,来到缱绻床侧,声调升高了不少。

说话间,翠娘进了屋。“鬼丫头,没大没小的,小心娘娘剥了你的皮儿。”

“翠姨,您怎么就爱寒碜紫儿呢。”紫儿不答应了,气嘟嘟地道。

“好了,娘娘在外面一夜了,定是乏了。炭也燃着了,你就快些出去罢。”翠娘拉过紫儿的手臂,半推着将紫儿送出了门外。

第六十一章 了然

卷三 第六十一章 了然

子时已过,宫外头虽飘散着薄雪,婀娜宫内却温暖如许。

银炭在炭盆里咝咝地燃着,偶尔发出“破”的一个声响,回荡在里屋。

缱绻在床榻上侧躺着,只是着了件薄衫和外袍,青丝微乱,用了根檀香木簪随意绾住,神情漠落,又似有万千的思绪在晶亮的眸子中流淌着…

见翠娘来了,缱绻从床榻上起身,开口道:“今夜,我去冷宫探望了陈舒莲。”

“奴婢知道,虽然你没让咱们跟着,但有俊王相伴,翠娘才放心让娘娘一人前往的。”翠娘道:“娘娘可曾想过,涉险带俊王去冷宫为陈宝林瞧病,该有多冒失啊。”

忍不住,翠娘还是有了责怪之意。

“我知道,可人心不是能全用道理来讲的,人心是有感觉的。”缱绻话里的寂寥和淡淡的哀伤,让翠娘不忍再责怪了。

“陈宝林情况如何?”翠娘问,转移了话头子。

“她~”

缱绻双眉微蹙,卸华宫内的一幕幕不禁又鲜活地浮现在缱绻眼前,“唉——”

轻叹了口起,粉唇微启,缱绻道:“我想她是被人有意陷害的。”

不等翠娘反映,缱绻又道:“想来,当初她到入婀娜宫欺我,到被禁足悦俪宫,再到被贬入冷宫,都是有人有意为之,目的…”

“什么目的?”翠娘问道。

“她原来已经怀有龙胎了…”缱绻喃喃答道,眼眸里流露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却又转瞬而逝。

“什么!”翠娘两三步并上前来,颔首又问:“娘娘如何得知她曾孕有龙胎呢?”

“呵”苦笑般,缱绻答道:“或许,这便是上天中冥冥的安排吧。”

说道这里,缱绻却没再往下说,只是抬脚从床上起身,放下了一双玉足,踏进绣花软鞋内。

缓缓起身,渡步到书台前,缱绻随手挑了一方自己曾写下的词阙,念起了纸上的诗句: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念罢,满室只留下寂静和缱绻与翠娘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而念罢了词的缱绻正怔怔的望着那阙《青玉案》,若有所思。

这词乃是著名词人贺涛之作,满词所寄皆为相思。缱绻觉得,这阙词所寄之情,正如那陈舒莲对皇帝,一腔的深情,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如虚幻般,如梦境般,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翠娘也不开口打搅,只是默默走到茶桌边,拿起鲜烧好的水,为缱绻斟了被暖茶。翠娘知道缱绻探望陈舒莲时肯定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要仔细平复心情才能叙述出来吧。

放下纸,缱绻抬眼望向翠娘。

“娘娘若心情平复些了,便过来吃口热茶再讲吧。”翠娘递上暖茶,也递上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点点头,缱绻从书台前移步到了茶桌前,款款坐下,接过茶杯,素手捏起茶盖儿,拨了拨漂浮在水面的茶沫儿,放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感觉暖茶顺着口里,仿佛暖到了心里,缱绻这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樱唇轻起,缓缓将自己看望陈舒莲的情形说给了翠娘听了。

“…所以,我想,陈舒莲被贬至冷宫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定是有人因她孕有龙胎而有意陷害。”说到末了,缱绻也把自己的猜想一并说给了翠娘。

“照娘娘所说,害陈宝林的人没想到娘娘会找来俊王前往为她诊病。所以是俊王把脉才知陈宝林有滑胎的迹象。”翠娘道。

“有时人算不如天算,若我没求俊王为陈舒莲医治‘失心疯’,便永远不会有人知晓陈舒莲曾被人还得滑胎之事了吧。”缱绻叹道。

“但娘娘切不可声张啊——”翠娘忍不住道。

“为何呢?”缱绻问。

“娘娘可糊涂了,若是有人怀疑,问娘娘是如何知晓陈宝林有孕又滑胎之事,岂不是有口难言么。”翠娘道。

“对啊,我还没想到那个地方去。只是反复想着到底是谁害了陈舒莲,却忽略了,就连我知道这个秘密也是个见不得光的过程了。”缱绻没来由升起一阵阵的悲凉之感,只觉心头苦涩难挡,郁郁不得舒畅。

“但却也不是全无办法。”翠娘转而一想,便道。

“什么办法?”缱绻问。

“无论是谁害陈舒莲,兰昭仪和悦俪宫总是跑不了了。反正也是兰昭仪告诉了我们探望陈舒莲的法子,有机会可找兰昭仪试探一番,看能得出些什么来。”翠娘道。

银牙轻咬着粉唇,缱绻略微思附,便同意了翠娘的法子,不由得轻点了点额头。

看着缱绻一脸的倦意,翠娘道:“娘娘别想了,也别操心了,陈宝林的事得从长计议才好,现在搁在心里,得多累心啊~”

知道缱绻放不下,翠娘也还是要出言相劝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