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吉文脸色一下难看至极,忙快步上前,抱起姬晟送到轮椅上,压低声音道:

“你这是做什么?堂堂皇子,这般有失体统,也不怕被人嗤笑?”

心里更是禁不住一阵阵的后悔,为了这么个懦弱无用的外甥,就把自己一家子全搭了进去,真的值得吗?

还要再说,却被姬晟恶狠狠的推开:

“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看不起我对不对?”

两条腿废了,连带的还只剩下一只眼睛,别说和老四争抢天下、登基为帝,就是连做个不入流的小吏都不够资格。

“晟儿莫要胡说。”没想到姬晟这么敏感,裘吉文只得勉强压下心头的不满,随意敷衍道,“你是我的外甥,舅舅自然会始终护着你的。”

“是吗?”姬晟抬手一指被人押回来的清秀少女,“那就请我的好舅舅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打死她,现在,立刻,马上打死她!”

惊吓太过,那女子已是连路都走不成了,被侍卫直接拖到了裘吉文面前。

“晟儿!”裘吉文越发烦躁,“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接连点了几日的催情香,好容易才让外甥和这女子有了鱼水之欢。本以为这女子能让癫狂了似的姬晟好一些,没想到他竟是丝毫不能领会自己的苦心。

退一万步说,就是想要把人弄死,也得确定女子无孕才好啊。

姬晟喉咙中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声音,死死盯着裘吉文:“果然是我的,好舅舅…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把我当成种猪一样,等那些贱人怀了我的孩子,你就会悄没声的把我弄死,对不对?对不对!”

说道最后,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裘吉文撕吃了一般。

饶是裘吉文,也被姬晟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觉往后退了两三步,半晌才冲依旧愣着的手下道: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把少爷送回房间里去。”

“我不走,我不走——”姬晟拼命推打着跑过来的人,只这些人本就是裘家的,如何肯听命于他?再加上这些日子吃足了苦头,内忧外困之下,早虚弱不堪,终是被强行送了回去。

“让你看笑话了。”裘吉文难堪之余,更有隐隐的不安——即便张重已然做出了选择,可难保不会因为要追随这样一个主子而有些意难平,“晟儿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张重点头。从前怎么会是这样?从前的姬晟可是堂堂监国皇子。只可惜,一个人只有处于劣势时,才最能瞧出本质来。只既然上了贼船,再想轻易下来,怕是不可能了。

半晌道:

“我再让人寻几个好看的女人送过来…”

姬晟是不成了,往后怕是不能轻易让他出现在人前。

“啊?好。”裘吉文连连点头,亲自把张重送了出去。

再回来,直接拿了一大包催情的药物砸在侍人身上,咬着牙道:

“用上,全都给我用上!”

就不信这么多女子,就不能有一个有孕的。

张重这会儿出了山庄,却并没有打马就走,反是久久伫立,半晌才长叹一声,刚要催动马儿离开,山下却传来一阵鼓噪声。

手下亲兵忙下去查看,待得回转时,神情明显有些张皇:

“大人,大人,不好了!”

“攻打漕帮那边儿的兄弟传来消息,咱们的人败了,武鸣将军和那周雄还有那个锦衣卫千户周成,全折在里面了。”

“怎么会!”张重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

即便是漕帮一个分舵,自己也没敢小瞧,怎么可能以足足二倍的人马反被漕帮给收拾了?

“听说本来是咱们占了上风的,没想到对方那边突然钻出来一个彪形大汉,那人功夫着实厉害,武将军三人可不全折在他手里?”

“可打探出那人的身份了?”

“据说那梁欢,口口声声喊对方,大当家…”

“是张青过来了?”张重神情中果然有了些郑重,半晌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罢了,连漕帮大当家都来了,不怕平洲府不乱。”

乱了好啊,正好矿里有一批金子该出货了。张重可不觉得跟着姬晟那样的主子会有什么前途。招兵买马是不想了,正好趁乱带了那批金子离开…

至于留下来守护澜沧山庄的这部分人马,就送给裘吉文了,也足够报答当初裘家对妻子的大恩了。

有了决断,刚要吩咐下去,不想又有人骑着马没命的赶了过来。

一眼瞧清楚来人是谁,张重沉稳的神情终于一扫而空:

“赵怀,你怎么来了?”

“大人,府里被人袭击了…夫人和两位少爷,全被人给带走了…”

“被人给带走了?”张重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抬起鞭朝着那人兜头就是一下,“不是让你保护好夫人他们吗?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胆?

看张重盛怒,那赵怀躲都没敢躲,硬生生挨了一下:“好像是,漕帮的人…”

“漕帮?又是漕帮!”张重倒吸一口冷气,“漕帮这些王八蛋,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

自己还没发兵呢,他们就敢直接太岁头上动土了?

随手从怀里掏出令牌扔给赵怀:

“你去点齐人马,我去找潘云海…”

又回头吩咐身边亲卫:

“去把澜沧山庄咱们的人都叫回来…”

“啊?”那亲卫愣了一下。方才好像大人还嘱咐驻扎在山庄的手下,誓死守护澜沧山庄。

“啊什么啊?快去!”张重红着眼睛道——若非因为裘吉文和那该死的姬晟,怎么会得罪漕帮?不是和漕帮交恶,妻儿又怎么会造此劫难?

知道张重不是说笑,那亲卫慌忙拿了令牌,一拨马头就往山庄去了。

没想到张重的人这么快去而复返,裘吉文顿时疑窦丛生。待得出来,猛不丁瞧见正匆匆集结的张重的队伍,不觉大吃一惊,忙上前询问:

“耿将军,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那姓耿的副将也瞧见了裘吉文,却是马都没下,傲然道:

“奉总兵大人令,大军回防。”

“回,回防?”裘吉文脸色大变,上前一步就拦在了马前,“你们总兵大人不是让你们驻扎此处吗?又有哪里需要回防?”

那耿副将却连解释一声都不曾,只一晃手中大刀:

“军令如山,快让开。”

裘吉文吓得往后一趔趄,还想再说什么,那耿副将却直接一挥手,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很快山庄里除了裘吉文带来的二三百人,登时撤了个干干净净。

裘吉文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完了!

第250章 250

“好了!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了!”潘云海无比烦躁的站起身形, 一把推开哭天抹泪的夫人蒋氏, “这会儿知道找我哭了?从前怎么就不知道多约束他!”

一些小毛病也就忍了,如何能自作主张,就敢和漕帮对上。

想到这里潘云海就有些糟心——

小舅子还真是长本事了,不知什么时候, 竟然攀上了张重。

更可恨的是把自己嘱咐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也就罢了,如何就拿张重当亲爹似的, 竟是他怎么说,周雄就怎么听, 整个一没脑子的混人。偏是他这么大岁数了, 岳父岳母还宠的和小孩似的,又总以为平洲府这一亩三分地上, 女婿就是土皇帝,生生把个混人宠的越发无法无天。

这会儿闹出事来了,就想起跑到他闺女这儿闹了。

而且,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有些蹊跷。毕竟, 即便漕帮众人都是些草莽之辈, 可和那里明里暗里和朝廷作对的匪寇不同,漕帮的人讲义气之外, 也相当的有规矩。身为平洲府一地长官,再没有比潘云海更清楚漕帮的用处——

张重手下重兵保护的金矿, 但凡往朝廷运送金子,可不是一直有两拨人马护送?

明面上有张重手下精兵,暗地里可不还有漕帮全程陪同?

如何就突然做出这等和朝廷撕破脸, 公然擒拿朝廷命官的事情来?

没有完全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潘云海可不会轻易和漕帮对上。

毕竟一则漕帮能参与到这样机密的事中,足以说明他们背后必然有朝廷要人;二则没有合适的替代漕帮的人选前,潘云海无论如何不敢把金矿毫无掣肘的完全交到张重的手里。

毕竟,有了好处自己不一定能沾上,可要是出了问题的话,自己却注定是第一个倒霉的。

“呜呜…”看丈夫一副准备撒手不管的意思,蒋氏哭的越发厉害,“这么多年我嫁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我娘家就这一个兄弟,难不成老爷要看着蒋家无后不成…真是我那兄弟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爹娘怎么活…”

这会儿老父老母可不正在后堂寻死觅活?

潘云海被闹得头一阵阵疼,却偏又无可奈何:

“好了,你让我想想该如何处置…只你记得回去告诉岳父岳母,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周雄,倘若他再敢这般任性妄为,旁人不说,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虽是恨得不行,可小舅子还真不能不管。更别说一起失陷的还有锦衣卫千户周成并副将武鸣两个朝廷命官。真是不赶紧解决了,便是锦衣卫那里,自己就落不到好果子吃。

看潘云海松了口,蒋氏这才擦了把泪,红着眼睛离开。

潘云海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指抚着太阳穴,耳听得门“吱呀”一声响,不由怒道:

“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说…”

却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大吃一惊——眼前哪里是去而复返的蒋氏,分明是锦衣卫千户周成!

太过震惊之下,好险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周大人…您好好的,真是太好了!”

“亏张重的人还有脸来,说什么周大人和他手下一员副将尽皆落入漕帮之手…这个张重,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张重的人说的也不错。”周成抹了把脸,明显还有些心有余悸,“和那位大人对上,别说是我…”

就是老大雷炳文过来,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原来是虚惊一场,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潘云海不住安慰,刚要询问小舅子的消息,忽然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您刚才说,那位,大人…”

“不错。”周成神情一肃,瞧着潘云海的神情却明显有些怨怼之意,“我这次,可是让你那小舅子给坑苦了。”

若非周雄红口白牙坚指漕帮窝藏乱党匪人,自己如何会亲自跑过去?也不会犯到沈大人手里…

“周雄,又关他什么事?”潘云海这次是彻底糊涂了。

“什么关他什么事?”周成咬牙道,“非要咬定皇后的闺中好友、当朝太傅的千金、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未婚妻,是乱党,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带人往死里追剿,知道了这些,潘大人还会不会觉得,和你那小舅子无关?”

潘云海一哆嗦,好险没跌坐地上,头上冷汗直冒:

“皇后,当朝太傅、兵马大元帅?”

每说出一个名字,潘云海就哆嗦一下,到最后,眼都红了:

“这个混账东西,他真是,要坑死我啊。”

当今皇后可非其他朝代皇后可比,听说皇上能顺利登基,可是离不开皇后在帝都运筹帷幄,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一个奇女子;至于太傅和兵马大元帅,潘云海更觉如雷贯耳,可不全是当今皇上跟前最得宠的臣子?

自打皇上登基,朝廷邸报上几乎日日可见太傅杨泽芳和大帅沈承的名字!

尤其是杨泽芳,那可是天下文官的魁首,便是潘云海,私心里可不是同样以能见得杨泽芳一面为荣?

即便心底隐隐怀疑,那般尊贵的世家千金,如何会突然来到平洲府这地界,却是丝毫不敢怀疑周成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再是锦衣卫,这般利害攸关的消息,可也不敢胡编乱造。

又气又怕之下,忽然惊觉到什么,一时不觉心虚气短:

“不知,那位大人是…”

“沈承沈大元帅,还有杨家大公子…”周成终究不敢直接道破沈承的另一重身份,含糊道,“还有龙骑卫指挥使大人,暗中相陪…”

伸手稳住站的太急,差点儿一头栽地上的潘云海,恶狠狠的道:

“你先别急着晕!”

“想法子,将功折罪才好!”

“我——”潘云海真要哭了,直接拉住周成的袖子,“还请大人教我。”

“真正的贼人是被张重给藏起来了。张重的性子你也知道,本就是个脑后有反骨的,且他在平洲府经营多年,谁也不知道,到底被他彻底掌控了多少人马,大人的意思,斩草须得除根,倒不如借此机会,一举拔除这个毒瘤…待会儿还得请知府大人亲自跑一趟总兵府…务必把张重的人一网打尽才好…”

“我…”潘云海哽了下。知道张重窝藏反贼是一回事,亲自送上门来当诱饵又是另外一回事。偏是自己还推脱不了——谁让自己有个专坑姐夫的小舅子呢。好半晌才勉强道,“一切全凭各位大人安排就是。”

“莫要担心。”周成点头,“几位大人亲自谋划,定能万无一失,还有我的手下也会到跟着你一同前往,安全方面必然无虞。”

听周成如此说,潘云海心好歹放下了些,一想到能和闻名天下的沈帅并神秘的龙骑卫指挥使大人合作,又不觉有些忐忑和兴奋:

“那我待会儿,是不是就能见到那位神秘的大人了?”

周成站起身形:“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成。张重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去了,你快过去。我待会儿会陪同大人一块儿赶去总兵府。”

说着,推开门,极快的离开。

“罢了!龙骑卫指挥使从初入江湖,到现在还不曾有过败绩。有他老人家做后盾,一个张重又算得了什么…”潘云海给自己罗列了己方各种优势,终是脸色完全恢复了正常。

觉着张重应该瞧不出什么了,才急匆匆坐了轿子往张重的总兵府而去。

一路上却是越走越心惊。委实是张重闹得动静也太大了吧,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啊,就碰到了不下五拨人马,而瞧他们去的方向,可不全是总兵府?

潘云海不敢耽搁,拼命催促轿夫快着些,又不时探头往外瞧,眼瞧着前面队伍渐多,轿子越发不好通行,潘云海索性直接跳下马,一撩袍子就往人缝里钻。

好在他身着官服,那些兵士忙往两旁退开,潘云海也不客气,撩起袍子一路狂奔,终于在总兵府门前,瞧见顶盔掼甲杀气腾腾的张重。

终是没来晚。潘云海长出一口气,一溜烟冲到张重马前:

“张将军,我有要事,还请将军和诸位稍候…”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张重却是没有下马的意思。

“我知道将军急着浇灭漕帮,本官心里,可不也心急如焚?毕竟本官的小舅子周雄也落入了漕帮贼人的手中,更别说还有周千户。不能平安救回三人,摘掉头顶的乌纱都是轻的,说不好还有杀头之祸。”潘云海却是死死扯住张重的马缰绳不松手,“可再如何,也不能贸然行事。本官已然打探出那名先后伤了三名官员的漕帮凶贼的大致来历,便是他们的部署,也探得一二,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怎么也要商量个万全之策才是,不然真出了意外…”

“好。”张重终于点头,却是阴测测的又加了一句,“你最好说的全是实话…”

倒不是潘云海如何巧舌如簧,委实是事关妻儿,张重绝不愿冒一丝风险。

看张重下马,其他将领也只得有样学样,包括张重在内,竟是足足有二三十员将领。

潘云海瞧得暗暗心惊——瓮中捉鳖固然爽快,可这么多人呢,那三位大人真能应付得了?

第251章 251

“事出紧急, 还请潘大人有话快说。”

进了总兵府宽阔肃穆的议事厅, 张重径直大马金刀坐在首位,却是连腰间的佩剑都没有解下,一副随时会上马离开的模样。

其他将领则个个肃立堂下,瞧着潘云海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耐烦。

潘云海心里不住打鼓, 却也明白,都这个时候了, 无论如何不能露出破绽不说,还必须想法子把人拖到周成口里的那几位大人带着人到了才好:

“周总兵这会儿的心情, 本官懂, 那武鸣怎么说也是你麾下爱将,就这么被人捉住了, 生死不知,大人自来爱兵如子,更别说是一起四处征战的袍泽…”

说道激动处, 还不时以手拭泪。

张重神情越发阴沉, 头上青筋直冒——

这些文人当真是面目可憎, 都什么时候了,还东拉西扯, 说不到正题。

偏是他这话说的声情并茂,一帮手下也是一副感同身受、感激涕零的模样。

若然平时, 这样的阿谀奉承张重自然乐得接受,可眼下妻儿可是生死不知,终是忍无可忍, 站起身形,暴喝一声:

“潘大人,这些话待我剿灭漕帮,有的是时间说,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本官——”

“啊呀,是不是我说的太啰嗦了?”潘云海似是恍然,忙不住认错,在张重彻底翻脸前,终是扯到了正题,“不瞒大人说,自打我那小舅子落入漕帮贼人之手,夫人就日夜哭泣,岳父岳母更是数次晕厥…逼得我无法,只得赶紧想辙子…好在功夫不费有心人…一番周折之下,终于打探出藏在漕帮分舵那贼人的底细,竟然是漕帮大当家张青到了。”

张重脸色一沉,脸上已是杀气腾腾——漕帮大当家亲自出手,自己可不早已知晓?哪里需要潘云海啰嗦?

潘云海吓得一哆嗦,忙抬高声音:

“除了张青外,张总兵怕是万万想不到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是谁?”张重心里一动,可不就是无论如何想不通,即便是张青到了,又如何就敢公然和朝廷作对?难道这个人才是张青的依仗?

潘云海长舒一口气,知道危机暂时过去了,当下半真半假道:

“具体名字虽是没探出来,可那人身份绝不简单。据说,便是张青在他面前也得俯首帖耳…”

“…明明前些年,漕帮已是乱象丛生,这才几年啊,就开始重新插手漕运,更离谱的是,上官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还不时暗示,给他们行些方便…大人就不觉得可疑吗?”

“再是神秘又如何,”张重神情狰狞,“凭他是大罗神仙,也别想有活命的机会。”

心里却是已然认可潘云海所说——和张青一起来的那神秘人怕就是漕帮在朝堂中的靠山,且这人怕是有一定来头,必有至亲在朝中担任要职,不然绝不可能吃下漕帮这么大一块儿蛋糕。

毕竟,漕帮可一直协同官府押运黄金,个中利润说是暴利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