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心里有数就成,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就为你看好这个家吧!”

萧怀素牵了牵唇角,仰头看向宁湛,“有我在,你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会照顾好孩子,保重好自己,等着你将一切料理妥当,咱们真正地过太平的日子。”

“嗯!”

宁湛点了点头,不由将萧怀素抱得更紧了。

“二哥那里,是否也要让他提前归来?”

想到阮氏母子几个那发自内心的喜悦,萧怀素倒是真心想让宁沅回来,他们一家人能聚在一处想来也不容易,她能够体会那种心情。

“自然是要回的,我今日已经让人快马送信而去。”

宁湛眸中一黯,带着几分深沉道:“父亲虽说给二哥去了信,可咱们兄弟几年未见,我也摸不透他心中是个什么主意…”

若是到时候宁沅不站在他这边倒是一个麻烦。

其实宁湛行的这一招也是个险棋,若是赌对了,双赢,既能压制住宁沣,也能就此收服宁沅。

但若是赌错了,恐怕他的处境便危险了。

不过人生如棋局,若是不赌上一赌,怎么知道未来的日子不会如自己所期望的一般?

而他,已经太渴望能给妻儿一份安定的生活,不用再在这种勾心斗角中生活下去。

从京城到西北,难道他们夫妻经历得还少吗?

如今下了重注赌这一次,求得就是今后的长乐安康,为了达成这个愿望,他定当放手一搏!

宁湛不是个没有打算的人,萧怀素知道他既然敢这么做势必也有他的主张,便不再多问,心里却自己琢磨了起来。

一个男人再强势再有权,家才是根本,相信宁沅也是个顾家之人,而她对二房的照顾也不是假的,想来看在这份情面上或许宁沅会有几分顾忌。

除了那包藏祸心的三房以外,萧怀素是真的想与二房七房和平共处。

宁泽如今还没有什么权势,想来就算争斗起来,他在兄弟中起的作用也不大,七房可以暂且忽略。

那么最关键的便是宁沅了。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以情都不能动之,只怕她也要采取非常的手段,毕竟宁湛才是她的夫君,只有他好了,他们一家人才能好起来。

萧怀素放在锦被下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决定。

这一个月来三房似乎看起来沉默多了,但私下里的活动却不少,这些都被探子一一禀报到了宁湛这处来。

连宁沣私下里会见过哪位军中将领,马晴雯又和哪些太太关系变得密切起来都有记载,一次也没有错漏。

“看来他们真是要有所行动了。”

看着那如雪花一般飞来的密报,宁湛的心也不由紧了紧。

原本他心里还有过那么一丝的期望,他与宁沣毕竟是兄弟,就算顾忌着那点仅有的兄弟情分他也不愿意兵戎相见,可真到了那一步,也许他就算不想,也只能举起屠刀。

萧怀素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坚定,只握住宁湛的手道:“你放手去做吧,记得家里有我!”

“辛苦你了!”

宁湛回握住了萧怀素的手,他知道没有什么人比萧怀素更加了解他,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对方已经要有所行动了,那么他便更要出其不意,制敌以先。

“二哥的军队还是按捺不动吗?”

萧怀素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宁沅的情况,早在五天之前宁沅带回的驻军便已经扎营在十里之外的屯河边上,只是他报称军中事务还需要安排调整,所以迟迟没有入城。

“我知道他也有他的打算。”

宁湛扯了扯唇角,看似不以为意,黝黑的深眸中却闪过一道黯光,“三哥私下里也去见过二哥了,相信是许诺了二哥不少的好处,而条件只有一个…”说罢笑着转向了萧怀素。

“按兵不动!”

萧怀素心领神会,红唇微启吐出这四个字眼,而后却是抿紧了唇。

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宁沅正在左右摇摆,犹豫不决,也许他不并是外间所传闻的一味勇悍,他也是个有打算有计较的人,两方衡量之后才能找出对他最有利的结果。

而宁沣的想法也不难明白,若是宁沅承诺不以援助宁湛,那么事成以后宁沣自然会给他一定的好处,至于这个好处是什么也不难猜到。

可若是宁沅选择帮助宁湛,虽说宁沣不一定是必败,但两方之间或许便要经历一场苦斗了。

不过这兄弟两个可都错估了宁湛的性子,她的夫君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这一点萧怀素始终坚信着!

☆、第【273】章 战事

这一个月来萧怀素没少听到外间传来的风言风语,大致就是怀疑宁湛的出身有问题,并且暗指他不是宁远的儿子。

对于这样的传闻,宁湛自然也听进了耳朵里,却并没有加以阻止。

流言这种东西,你越压制传得越激烈,再说清者自清,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他自己清楚。

“当年师尊统共不过下了山两次,别人不清楚胡乱猜测,父亲却是明白的,所以那些有心人造谣不过是想扰乱军心,我绝不会受此影响。”

宁湛说得斩钉截铁,这多少让萧怀素心里踏实了下来,不过转而一想又有些担忧道:“闲言碎语咱们虽然不放在眼里,可就怕公公的那些旧部听信了进去,你没瞧着三哥这段日子走得多热络,明里暗里地联系了不少人呢。”

“哪些人可以信任,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宁湛淡淡地摇了摇头,“毕竟是跟着父亲征战沙场的老将,若是立场不定能被轻易收买,我想那人也不足为惧了。”

“我自然希望他们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萧怀素也跟着点了头,又道:“那你今夜真要往二哥那里走上一遭?”

“要去,”宁湛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凝实之光,“再怎么说见面三分情,就看二哥怎么选了。”

萧怀素想了想,又去一旁的竹笼里取了个锦盒过来递给宁湛,“这个一起带给二哥!”

“是什么?”

宁湛微微有些诧异,却还是打开锦盒看了一眼,却见里面只放了些墨宝、汗巾、络子之类的小玩意,不禁笑道:“这些给二哥,会不会太小气了些?”

“哪里小气了,”萧怀素笑着摇头,“这字可是乾哥儿写的,还有雨姐儿做的针线活计,虽然稍显稚嫩了些,却是他们对父亲的一份牵念,相信二哥会明白的。”说罢轻轻按了按宁湛的手,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之法,虽说这一送有威胁的嫌疑,但如今宁远不在府中,相信宁沅唯一要顾忌到的就是阮氏及一双儿女了。

其实这事萧怀素也反复想过。

若是宁沅真起了反心,怎么会将阮氏母子再搁在武安侯府里,即使他相助哪一方,恐怕也怕另一方对阮氏他们下毒手。

可眼下宁沅还按兵不动,便是他也没有决定好,不然恐怕已经要偷偷地将阮氏他们给接出去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

宁湛沉默地点了点头,又握紧了萧怀素的手,“即使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希望二嫂他们成为咱们的筹码。”

“我知道,我会妥善安置他们的。”

萧怀素笑着点头,她也不希望伤害到阮氏母子几个,所以必要的时候她会将他们给送走,给宁沅造成一个错觉也好,将来他们自会知道孰是孰非。

等着宁湛离开之后,萧怀素也没有歇下,让代儿打了灯笼,转身去了二房的苑子。

阮氏或许什么也不知道,可也能察觉出这一段日子里侯府的风云暗涌,所以萧怀素的到来让她更觉得紧张,只带着几分忐忑地将她给迎了进去,“弟妹这个时候来,不知道是何要事?”说罢起身倒了杯茶水搁在了萧怀素面前。

“二嫂也坐吧,咱们好生聊聊。”

萧怀素笑着拉了阮氏落坐,又问起了宁乾宁雨的近况,阮氏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两个孩子都好,前些日子还在琢磨着该送什么东西给二爷呢,”说罢微微一顿,又扫了萧怀素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却没想到二爷迟迟没有进城,世子心里可别生出其他想法才好…”

“二嫂多虑了。”

萧怀素笑着摆手,也知道阮氏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便道:“都是兄弟,世子自然是念着二哥的好,许也是军中事务耽搁了,等着二哥料理妥当自然便能进城了。”说罢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萧怀素这般地不动声色让阮氏心里更是没底,挣扎了一阵后才试探道:“弟妹,你就与我说实话吧,到底如今是个什么情景,我又见不到二爷,这心里着实是很不踏实。”

“二嫂以为呢?”

萧怀素淡然一笑,微掀眼帘看向阮氏,她的目光一派平和,从中当真看不出丝毫慌乱与担心。

阮氏只觉得心头“咯噔”一声,想着两天前收到宁沅传来的密信,心里更是七下八下的。

若是宁湛与萧怀素都这般自信,宁沅凭什么以为最后的胜利者会是宁沣?

再说最后真由三房承爵,鸟尽弓藏,焉还有他们二房的什么好处?

宁沣本就不及宁湛宽厚,想来若是六房真的失势了,接下来就会轮到他们头上。

想到这个后果,阮氏都不禁双脚发颤。

“二嫂,你是怎么了?”

萧怀素轻轻搭上了阮氏的手,感觉到她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不由眸光一眯,看来阮氏是知道了点什么,或者更甚者是早已经与宁沅有了联系。

宁湛相信阮氏所以没顾忌到这些,可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不得不好生应对。

“没…没什么!”

阮氏强笑了一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却被萧怀素给一把握住,她目光犀利似刀,直直地逼进了阮氏的心里,“二嫂就不想和我说些什么?或者你已经知道了二哥的想法?”

“你…”

阮氏惊讶地抬头,她眼中闪过震惊与失措,这些都直直地收入了萧怀素的眼中,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不由红唇微抿,肃然道:“你果然是知道的。”

“弟妹!”

被萧怀素识破,阮氏一下便慌了神,只摇头否认道:“弟妹说笑了,我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娘,你怎么能骗六伯母呢?!”

内室的帘子被撩了起来,宁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她只着了一身中衣,披散着头发走了过来,对萧怀素行了一礼,才红着眼睛道:“六伯母,我爹给我娘写了密信,要咱们两日后出城与他会合,可我不想走!”小姑娘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心里也知道谁是对他们一家人好的,只她一个孩子如何能做大人的主,趁着萧怀素今日到了这里才能一吐心中的秘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阮氏脸色大变,一把便将宁雨拉了过去,又对萧怀素急声道:“弟妹,孩子这是睡糊了说梦话,你别往心里去!”

“二嫂,雨姐儿心思最正,她说的话我都不能相信,那还能信谁的?”

萧怀素牵了牵唇角,又握紧了阮氏的手,“平日里我怎么对待二嫂的,难道二嫂心里不明白?如今我来看你们,也只是希望你们好,断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破坏了咱们之间的关系。”

阮氏沉默了下来,想来心中也是在掂量着萧怀素这话的分量,半晌后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只一指点在宁雨额头,“你爹这般用心良苦,谁知道转眼间就被你这丫头给…”说罢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间接证实了宁雨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娘,我也是为了咱们好,为了六伯母他们好,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三伯父他们掌权,依着三伯母那性子,到时候还会有咱们的好吗?”

宁雨年纪虽小,却看得透彻,她又拉了萧怀素的手道:“再说六伯母一直对咱们照顾有佳,我觉得爹就应该站在六伯这一边。”

“小孩子,你懂什么?!”

阮氏瞪了宁雨一眼,这才转向萧怀素,“弟妹,这事你也别怪我,如今情势这般,又有传言说世子他…”说罢留心地扫了萧怀素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又接着道:“说世子他身份不正,二爷这才犹豫了起来,咱们也是不想的,若世子真能承爵,他又是个念旧情的人,焉能对咱们不好?可这悠悠众口又不得不让人心中生疑啊!”

阮氏倒是亲自见证了风霄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情,确实或多或少与袁氏有关,俩人又是出自同一宗派,若说他们从前有些关系这也是正常的。

那些风言风语无非是说宁湛兄弟俩并非宁远亲生,但她觉得不像,至少他们兄弟俩的样貌也与宁远有几分相似,这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这些流言无非是对手为了打击宁湛所放出来的,可信度极低。

“信,自然便不会疑!”

萧怀素也无法劝说阮氏一定要相信宁湛是宁远的亲生儿子,毕竟上一辈那几个当事人都不在,谁也没办法解释这一切。

“瞧弟妹这说的,我也不是不信,就是这心里不踏实。”

阮氏强笑一声,事情到辽个地步她也不知道如何圆回来,可真与萧怀素决裂了,如今他们母子几个又都在侯府,焉知道不会被人暗算?

“二嫂,你就看在我往日对雨姐儿乾哥儿还不错的份上,这次信我一回如何?”

萧怀素轻轻抚了抚宁雨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她的目光很温软,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这让宁雨很喜欢亲近她,不由向她靠近了几分。

“你想怎么样?”

阮氏可不是宁雨这样的小孩子,她听到萧怀素这一说心情立马都紧张了几分,她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也就只有宁沅而已了,萧怀素虽说对他们母子几个不错,但到底人心隔肚皮,到了紧要关头她又能信任几分?

“娘,我信六伯母。”

宁雨扯了扯阮氏的衣袖,见她目光望了过来,不由坚定地点了点头,“哥哥也是信的。”

“你们…”

阮氏很是无奈,却也不得不叹服于萧怀素的手段,竟然潜移默化间便收服了她一双儿女,这让她根本无从反驳,只能在心底一叹,对萧怀素点了点头,“这次我就信你一次!”

听到阮氏的回答,萧怀素顿时松了口气,只道:“那明日我就派人送你们去庄上暂避,或许这段日子你们无法出城或是进城,也无法与外间取得任何联系,但只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一定接你们回来!”

听了萧怀素这话,阮氏只能一声苦笑,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说“不”吗?

府里的一切如今都有萧怀素把持着,她也只能顺从。

宁湛这一走当天夜里便没有回来,萧怀素却是按着自己的决定先送了阮氏母子几个离开,他们所在的地点也只有她知道,又有石毅率着一帮可靠的护卫看护着,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管宁沅站在哪一边,萧怀素都不会伤害阮氏母子,只是若给宁沅造成一种阮氏母子在她手中的假象,想来在他出兵之前也会考虑再三的。

而这场战事比萧怀素预料得来得都快,宁湛三日未归,而宁沣夫妻却带着儿子以及姜姨娘悄悄地转移到了马晴雯的娘家去,甚至在军中树立了旗号声讨宁湛。

说是他名不正,言不顺,就连宁远的离去或许都是他一手促成,就是因为掩盖他自己不是宁远亲生子的这个秘密,以借此来取得帅印,夺得武安侯的爵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军中之人反应不一,有的支持,有的反对,也有的持中立之态,也是马家人出来说话力挺宁沣,这才渐渐将军队的心归整过来,不过他们能够统率的也只是军队的一部分,充其量不过一万人左右。

这一万人的力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围城夺权却是足够了,而支持宁湛的军队人马却不足五千,这样的悬殊一下便让人感觉到人心惶惶。

整个武安侯府早已是大门闭户,萧怀素没有提前压制下马晴雯等人确实也有她的考虑,她可不想这些人里应外合扰乱她对府内的掌控,如今这样更好。

只要府里不乱,她只用在这里静静等待即可,她相信宁湛会出现的。

果不其然,石娟出外查探了一番之后便回府禀报,“少夫人,世子已经率兵在城外与三爷对上了!”

“好!”

萧怀素站起了身来,左右走了一转后又转身对石娟吩咐道:“如今内城是掌握在咱们手中的,传令给徐参将,只要守住城门不失,事成之后世子一定会论功行赏!”

这位徐参将是老将徐天之子,一直忠心于宁远,这一次也是受宁远密托,不管时局如何变化始终坚定地站在宁湛这一边,是他们坚强的后盾。

“是,少夫人!”

石娟点了点头,刚要转身便被萧怀素给唤住了,又见她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当日宁远交托给宁湛的令牌,“带上这个令牌去,见令牌如见主帅,势必能鼓舞士气!”说罢将令牌交到了石娟的手里。

宁湛当日去见宁沅之时将这令牌交给了萧怀素,他自己也不知道会离开多久,若是令牌落入他人之手自然是不好,所以便留在了府中。

而从今日所见,宁湛确实是有先见的。

内城本就是掌握在宁湛手中,所以宁沣根本不可能从内部瓦解,不然他大可以趁着宁湛不在之际先擒了萧怀素母子,可是他却不敢这样去做,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不能得手反被累,这才有了城外两军对垒一说。

相信宁沣也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驰骋沙场多年,而且两军如今兵力悬殊,不算上宁沅的军队在内,宁湛那五千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让他的自信异常澎湃,似乎只要打倒了宁湛,整个西安府城便唾手可得。

到时候没有主帅的军队不正如一般散沙,就算宁湛再有手腕只怕也留不住这些人的心,再说他也是名正言顺的宁家继承人,这些人又有什么反对他的理由?

只要宁湛一死,这一切都是他的!

城外的战火一触即燃,萧怀素的内心也是十分紧张的,可是她身为主母却不能当先失了镇定,若是让下面的人瞧见了只怕人心就要散了。

为了排遣心中的这份担忧,萧怀素便去看了元哥儿。

白涟漪正与元哥儿在一同玩耍,见了她来自然便抱了元哥儿起身,笑道:“元哥儿快看,你娘来看你了!”

元哥儿闻言立马转头,瞧着是萧怀素后立马便张牙舞爪地招呼了起来,口中咿咿呀呀地露出一颗刚长了的乳牙,银色的口水丝顺势便滴了下来。

萧怀素笑着用绢帕给他沾了沾,这才将小家伙给抱进了怀里,又转向白涟漪道:“你前儿个不是已经去杜家村了,什么时候竟是回来了?”

现在城内城外的局势这般紧张,若是可能的话萧怀素也是想白涟漪避过这场祸事,等着一切平静后再来喝她的喜酒。

“出了这样的大事,我能不回来吗?”

白涟漪噘了噘嘴,又白了萧怀素一眼,“你竟然都不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萧怀素牵唇一笑,“若是你到了杜家村还心思如此不定,难免就会被我外祖母看出端倪,到时候大家一起操心,这又是何苦来哉?”

“你这还不是怕我嘴不严实!”

白涟漪轻哼一声,萧怀素又劝了几句她这才作罢,又道:“我入城时瞧着外面的阵仗了,宁师兄一身银甲威风凛凛,又有五千铁骑助阵,我看宁三那边反倒不敢动作了!”

“战事瞬息万变,眼下真不好说!”

萧怀素缓缓摇了摇头,她虽然也希望宁湛能胜,但却没白涟漪这般乐观。

宁沣毕竟不是未见过血的牛犊子,这样的阵仗吓吓一般人可以,对他恐怕还不行。

所以眼下她要保持一颗冷静清醒的头脑,随时根据战局的变化而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题外话------

姑娘们过个好年,祝羊年顺顺利利,喜气洋洋!

☆、第【274】章 选择

宁沅此刻正坐在中军帐中,不远处便是两军相交的厮杀声,而相斗的两方正是他的亲兄弟,他的心情极其复杂矛盾,黝黑的浓眉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宁沅是天生的武将,他的样貌不太像宁远那种儒将之风,更多的是鲜血与战火磨砺出的冷酷与狠辣,在他的身上找不出一点柔弱的影子,他天生就该是钢铁铸就的战将!

还记得三天前宁湛曾夜探军营,当时竟然无一人知晓,这样的功夫神鬼莫测,想必于上千人之中取将帅首级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而想到那一天的惊险,宁沅都不禁暗自抹了把汗水。

月黑风高杀人夜,他都正要准备安寝了,可帐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一人,他连剑都不及拔出,宁湛的手便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若近一寸要直取他的咽喉也是易如反掌。

可是宁湛并没有这么做。

或许是顾念着几许兄弟之情…

可若真是这般,他又怎么会将宁乾与宁雨所写所做的东西给了自己,这是一种暗示还是一种威胁?

而宁沅平生最不喜的便是受人威胁!

虽则宁湛承诺过不过伤及他的妻儿,但若到时候真的情势逆转,恐怕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再说自己的亲人要自己保护着才安心,交给任何一个他都不放心,更何况是随时都能翻脸的异母兄弟!

宁沅其实心里也有他的打算,他不喜欢宁沣,但与宁湛也说不上有多亲近,兄弟几个都不是一个娘所生,难免会有异心。

可是宁湛竟然就这样做了世子,这让他的心里也有些吃味。

论资历,他跟着宁远征战多年,是军中第一猛将;论出生,他是长子,但从小又养在先夫人韩氏身边,那又与嫡子何异?

可这些他们的父亲宁远全部都看不到,就因为一个袁氏在,这世子之位先是给了宁渊,而后又给了宁湛,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轮到他的头上。

这些年他戍边辛苦,可是这些辛劳却根本没有人体谅。

宁沅的心里也很难受,正好宁沣准备起势夺位,便顺势找上了他。

原本他想的是由着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他最后好坐收渔人之利,反正眼下父亲已经不在西安府城了,最后到底是哪个儿子能够坐上他的位子,也许他永远都不知道。

而这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他自己?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已经小心谋划了多日,而迟迟不进城也是拖延之策,他甚至还暗地里传信给了阮氏,欲接他们母子出城。

只要没有了这份掣肘在,他相信不管是宁沣还是宁湛,在率领军队上谁都不是他的敌手!

却没想到宁湛一边着力安抚于他,一边却将阮氏母子几个偷偷藏了起来,他到底还是棋差一招。

想到这里,宁沅的眼神不由变得阴沉了起来,他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些年死在他刀下的人不计其数,即使是兄弟,若是敢于玩弄他,就算他事前略作妥协,事后也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宁湛…宁湛…

宁沅伸出右手拇指细细摩挲着唇角,每当他有这个动作时便是心中动了杀念。

他对宁湛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年之前,那个时候宁湛刚从“归元宗”出师便被宁远派到了边防上,跟着他一起在军中历练,那时的宁湛青涩得就像一根小萝卜头,那从来都是绷紧的面色甚至让他怀疑这个弟弟是不会笑的,小小年纪如此老成,若不是经历使然,那便是故意假装。

可宁沅暗地里观察了宁湛一阵,却发现这当真是他的真性情,又联想到袁氏那些年不理世事,府中全由姜姨娘一手把持,宁湛与宁渊虽为嫡子,可过的日子恐怕还没有他这般自在。

那个时候,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些同情宁湛。

这是一个有能力的虎犊子,若加以时日也一定能够成为一只下山的猛虎,这是宁沅对宁湛的评价。

可他没有想到当真一语成谶,他从来没有想到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少年如今已经有了威慑自己的能力,而这个人甚至还可以说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宁沅颇有些后悔。

而宁远就这样离去了,这一次又是因为袁氏。

虽则对外说是夫妻同游归期未定,可他又不是傻的,府中有什么变故难道他当真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