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常恩不敢随意说话。

他只能建议,“陛下要不要先听听家令大人的想法?或许家令大人对何人来接替自己的位置,也有一些想法。”

文德帝点点头,“去问问太医,家令大人还有多少天。”

这话有讲究。

有种说法,病中的臣子,凡是皇帝去看望后,很快就会死掉。

这种说法,没有根据。然而宫里凡事讲究吉利。

文德帝就算不相信这个说法,也得讲究讲究。万一是真的,他一去,家令大人转眼就过世。哎呀呀,好大的麻烦…

如果太医说,家令大人还能活五天,那么在第三天,或是第四天的时候,前往家令府就合适。

若是家令大人还能活七八天,第三天第四天过去就很不合适。

常恩偷偷问了太医。

太医说用最好最猛的药吊着,最多也就十来天的时间。

若是用一些温和的药,目的只为减轻痛苦,那么大约还剩下五六天时间。

常恩请示文德帝,“陛下,要不要让太医给家令大人下虎狼之药?这样的话,家令大人还能支撑个十来天。”

文德帝摇头,“不用虎狼之药,顺其自然吧。三日后,朕会前往家令府看望叔祖。”

第832章 一物降一物(二十七更)

福雅公主府。

黄去病弱弱地坐在下首位置,望着他老娘福雅公主。

福雅公主面目慈祥,看着好说话,这都是假的。

发起火来,她能将黄府拆了。

为何是黄府,而不是公主府?

拆自己的公主府,她傻吗?

发火的时候,当然是拆黄府,将黄驸马的府邸给拆了,才能出气。

福雅公主拿着顾玖写给她的信件,逐字逐句的看着。

看几行,又瞥一眼黄去病。看几行又瞥一眼。

把黄去病弄得紧张兮兮,坐立不安。

信件看完,福雅公主将信纸折叠,重新放回信封里面。

她喝着茶,撩了下眼皮,问道:“信件里面的内容,你知道吗?”

黄去病点点头,小声说道:“大致内容都知道。”

福雅公主又问道:“你想当少府家令?”

黄去病羞涩一笑,在他老娘面前,他就是个乖儿子。

“谁不愿意呢。毕竟是少府家令,掌握少府一切人事财权。”

福雅公主闻言,笑了起来,“我儿有志气。不过你年龄太轻,怕是不能服众。”

“诏夫人也是这么说的。”黄去病说道。

福雅公主嗯了一声,问道:“诏夫人为何不亲自来见本宫?而是托你转交信件?”

黄去病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她说这个时候上门,太过扎眼,容易引起他人猜疑,恐节外生枝。故而写信说明事情缘由。若是母亲有不同想法,儿子可以代为告知。”

福雅公主点点头,“她想得还算周到。唯一不够周到的地方,就是你父亲。眼高手低,这么多年,就没真正干成几件事,毫无自知之明。他可不会老老实实当个图章。”

黄去病说道:“有母亲盯着父亲,父亲一定能当好图章。”

福雅公主笑了起来,“就怕能老实一时,不能老实一世。”

黄去病凑到福雅公主身边,悄声说道:“母亲可以威胁父亲,若他不听话,就遣散后院的女人,叫他当和尚。”

福雅公主哈哈一笑,母子两人颇有默契。

福雅公主本人,有磨镜之好,不喜男色。

生下孩子后,她就和黄驸马分了房,再没有同过床。

黄驸马一正常男人,不能总让他当和尚。

于是在福雅公主的默认下,黄驸马开始纳妾。

福雅公主的规矩,纳妾可以,不许生下庶子庶女。

就算有小妾偷偷怀孕,一律打掉。

福雅公主绝不允许,有庶子庶女抢夺本属于嫡子嫡女的利益。

黄驸马纵然有不满,这么多年下来,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福雅公主思考再三,吩咐下人,“去将驸马请来。”

下人领命。

不多会,黄驸马被请到花厅。

此时,黄去病已经避开。

亲娘教训亲老子,他做儿子的,当然不能留在现场看戏。他还没活腻

“殿下叫我过来,可有要紧事吩咐?”

一般情况下,没事福雅公主都不乐意见黄驸马。

同住一个府邸,两口子十天半月能见一面,已经是比较高的频率。

福雅公主示意黄驸马坐下说话。

黄驸马心头咯噔一下,坐下说话,意味着一时半会谈不完。

完蛋了!

难道有大事?

偷偷喝花酒的事情被发现了?

福雅公主偷偷翻了个白眼,“你偷偷喝花酒的事情,今儿本宫开恩,不和你计较。”

黄驸马吓得差点跳起来,转眼又长舒一口气。

不计较就好。

不计较太好了。

既然不计较,为什么还要把他叫过来?

难道是要逼问他私房钱的事情?

黄驸马很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福雅公主放下茶杯,轻描淡写地说道:“老祖宗病重,恐凶多吉少。他走后,少府家令的位置就空了下来。宗室内,不少人蠢蠢欲动,对少府家令一职势在必得。”

“他们是他们,他们稀罕少府家令一职,同我们没关系啊。”黄驸马理所当然地说道。

福雅公主哼了一声,“本宫想让你去当少府家令。”

“公主真会开玩笑。等等,你说什么?让我做少府家令?”

黄驸马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自己,“殿下,你说的是真的吗?让我做少府家令?我我我,我合适吗?”

福雅公主轻哼一声,“先别着急着做美梦。明面上是你做少府家令,实则是去病做主。去病也会去少府当差。”

黄驸马愣在当场。

福雅公主继续说道:“过个三五年,去病有了足够的经验,顺利在少府扎下根基后,届时你要将少府家令的位置让给去病。这期间,你不能自作主张,你要为去病打好基础,好好辅佐去病,助他顺利上位。”

黄驸马彻底傻眼。

“殿下的意思是,名义上我是少府家令,实际上做主的人是去病。我就是一个图章,只需要盖章就行了。”

福雅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黄驸马,“怎么着,你不乐意?”

黄驸马下意识点头,又连连摇头。

他弱弱地说道:“我没有不乐意。只是,我好歹也是少府家令,什么事情都让去病做主,我就是个摆设,多没面子。”

福雅公主冷冷一笑,“你想做什么主?你认为你做得了主吗?老祖宗在少府,光是一个少府钱庄,一年就能收入几百万两。你觉着你能行?

陛下是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陛下对钱极为看重,一向是认钱不认人。你要是敢乱来,致使少府利润减少,交不了差事,你猜陛下会如何收拾你?会不会直接把你投入诏狱,还是说会给你第二次改过的机会?”

黄驸马顿时哆嗦了一下。

福雅公主继续说道:“你要是认为,自己的本事赶得上老祖宗,少府的事情本宫就让你做主,去病全程都听你的。你有这本事吗?”

黄驸马很想说自己有这本事。

极大可能,事实是,他没有这个本事。

他又不懂经营,更不懂生意里面的门道。

能不亏钱,就是最大的胜利。

不过少府那么有钱,他随便伸伸手,就能捞不少好处。

就算只当个图章,但是有油水捞,谁又会拒绝送上门的机会?

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这个机会。

黄驸马有了决定,他很干脆,“我听殿下的安排,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福雅公主提醒道:“不是本宫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去病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去病的意见,就是本宫的意见。”

黄驸马很心酸。

现在连儿子都要管着他。

好凄凉。

好在有油水捞,可以抚慰受伤的心灵。

福雅公主又提醒道:“你敢坏了去病的前程,本宫就拆了你的府邸,将你后院所有女人全部发卖。”

卖不得啊!

黄驸马一脸委屈,“殿下放心,去病也是我儿子,我哪能坏了去病的前程。我又不是丧心病狂的人。”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还有,吏部任命下来之前,不准声张。不准在你小妾面前显摆。要是叫本宫知道你坏了好事,本宫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别以为只有湖阳会鞭尸泄愤,本宫一样会鞭尸,本宫还会杀人。”

黄驸马怕死了。

一再保证绝不乱来。

皇家公主,全特么都是疯子。

驸马,就是全天下最苦逼的男人。

黄驸马怀揣一颗酸楚的心一边吐槽,一边离开了正房。

他当驸马,当得好苦啊。

不过比起陈驸马被腰斩弃市,他还是美滋滋。

黄去病在路口等着黄驸马。

黄驸马有瞬间尴尬,转眼又调整过来。

他拍拍黄去病的肩膀,“好好干,为父看好你。”

“谢谢父亲,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知道父亲喜欢这鸡血石,儿子特意派人搜罗了一批上等鸡血石,已经送去书房。”

黄驸马顿时喜笑颜开,“还是你惦记为父,不枉为父疼爱你一场。事情你母亲已经告诉了为父,你放心,为父会全力支持你。”

顿了顿,黄驸马又凑到黄去病耳边,悄声说道:“听说少府油水多,你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父能藏点私房钱不容易。你放心,到了少府,大小事情你说了算。为父甚至可以直接将少府官印交给你保管。”

黄去病笑了起来,“父亲放心,钱的事情,儿子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不告诉母亲。”

“好孩子,为父没有佰白疼你一场。改日陪为父一起喝花酒。”

说错话了。

黄驸马赶紧捂住嘴,好尴尬。

黄去病假装没听明白,“父亲是要在府里置办酒席吗?等吏部任命下来,再办酒席也不迟。”

黄驸马急忙附和,“对对对,到时候还要置办酒席,还要请个戏班子唱戏。以前府里养的戏班子就极好,身段又软,唱腔又好。可是你母亲不满意,嫌弃那戏子勾引了府中的大小丫鬟,将人赶了出去。丫鬟是漂亮,可是戏子也不错啊。应该都留下来的。”

母亲和父亲同一个喜好,都喜欢女人。有时候难免会发生一些,不好说的事情。

自家的八卦,也能洒八盆十盆狗血,不比湖阳公主差分毫。

某一刻,黄去病有种冲动,要将自己的八卦写下来,刊登在《大周生活秀》上面。

然而,强烈的求生欲阻止了他这么做。

他还没活腻,他还不想死。

自家八卦,还是深深埋在心头。

偶尔有空,写写随笔,记录下来。

等到他老了,就写一本《黄先生讲八卦》,随笔就是他老年写作的素材,一定可以大卖。

说不定能超越《杨先生讲论语》,一跃成为书籍畅销榜榜首。

黄去病嘿嘿地笑起来。

笑得黄驸马毛骨悚然。

“去病,你不会又犯病了吧。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犯病啊。少府还等着你,你可要给我振作起来。”

黄去病回过神来,很糗,急忙掩饰住,“父亲多虑了,儿子没有犯病。儿子刚才想到文青书局那边的差事,要是去了少府,文青书局就得另外找个人打理。”

“区区一个书局,找谁都行。”

“父亲对书局不了解,此事没那么简单。人选问题,一定要慎重。”

黄驸马挥挥手,“此事你自己解决。我要回书房,看看你说的鸡血石。要是好的话,下次你再替为父弄些来。”

“儿子知道了,有好东西,儿子不会忘了父亲。”

“好儿子,你去忙吧。”

黄驸马一阵风似的跑了,去玩鸡血石。

黄去病则去了新民县,给顾玖送信。

他父亲的问题已经搞定。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文德帝任命黄驸马接任少府家令一职。

第833章 少府家令去世(二十八更)

掐着时间,文德帝来带家令府,看望家令大人。

家令大人身体沉重,无法下床行礼。

就是特别激动,激动得老泪纵横。

“老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恐无法再为陛下分忧,老臣有愧啊。”

“叔祖安心养身体,朕还等着你好转。朕的身边离不开你,少府同样离不开你。”

家令大人连连摇头,“老臣恐怕是不行了,老臣有愧啊!”

家令大人哭得极惨,鼻涕眼泪横飞。

家令大人的几个儿子都有些尴尬,怕文德帝怪罪。

然而文德帝不仅没怪罪,反而亲手用手帕,替家令大人擦拭面颊。

文德帝说道:“叔祖的忠心,朕知道了。叔祖安心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君臣把酒言欢。”

家令大人抽泣了两声,“老臣的身体,恐无法好转。然而少府不能没人主事。老臣请辞少府家令,陛下另选贤良分忧。”

文德帝忙说道:“又有谁,有资格接替叔祖?”

常恩不动声色,示意家令府的人全都退出卧房。

事关朝廷大事,无关人等不能旁听。

家令大人的儿孙纵然不愿意,也只能听从吩咐。

卧房空了。

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

家令大人深吸一口气,“关于少府家令一职的人选,老夫倒是有点想法。就是不知,能否入陛下的眼。”

“叔祖请说。朕会仔细斟酌。”

家令大人一口气说了四个名字,全是宗室,最大的六十几岁,最年轻的也是四十出头,各有各的优点。唯独黄驸马显得平平,没有突出的优点,不那么引人注意。

文德帝已经做好了准备,以为家令大人会推荐亲友,或是子侄。

没想到,家令大人并没有这么做。

这就很难能可贵。

文德帝说道:“朕观令郎,似乎也不错。”

家令大人连连摇头,“他就是糊涂虫,又爱自作主张,不听人劝。但凡他有两分自知之明,老臣也会举贤不避亲,推荐那不成器的东西。”

“叔祖一心为公,高义!”文德帝感叹了一句。

家令大人喘着气,他很累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说道:“陛下,少府家令这个位置,并不需要多能干,多有主见。关键是要懂一点经营之道,不偏激,不冲动,听得进下面的谏言。

下面的人干的是具体的事情,他们更清楚要怎么做,如何改进,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少府家令主要职责之一,就是支持下面的人,给下面的人创造条件,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去做。而不是事事都要插手,凡事亲力亲为。”

文德帝连连点头,“叔祖说的有理。叔祖推荐的这几个人,莫非都懂经营之道?”

“那倒不是。”

家令大人当着文德帝的面,分析他推荐的四个人,各自的优点。

其他三个就罢了。

平平而已的黄驸马,到了家令嘴里,就换了一个样。

忠心耿耿,习惯听令行事,不会擅作主张,也听得进谏言。虽无进取之心,却有守成之能。

“少府快速发展了这么多年,问题越来越多,是时候停下来休整一番。这个阶段,老臣以为,守成之人更适合少府。等少府的问题解决后,再另选贤能取而代之。”

这就是家令大人的结论。

文德帝连连点头,有道理。

文德帝又问了许多问题。

家令大人撑着不适的身体,一一回答。

君臣二人,聊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文德帝才起身离去。

走之前,当然少不了叮嘱家令大人好好养身体,朕还等着你之类的话。

家令大人也是一再表忠心。

文德帝还趁机考察了一下家令府的儿孙。

家令大人没说错,都是些平平之辈,不堪驱使。

文德帝有些遗憾。家令大人能力不错,可惜儿孙没教好。

却忘了,在顾玖同少府合作之前,家令大人也显得能力平平,差一点被先帝撤换。

顾玖的及时出现,拯救了事业陷入危机家令大人。

时势造英雄。

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成就了家令大人善于理财的美名。

其实家令大人并不是真的善于理财,他只是抓住了机会,于是就凸显了出来。

文德帝看望过家令大人两天后,家令大人在睡梦中辞世。

文德帝哀痛不已,当着朝臣的面,大呼:“朕失肱骨。”

紧接着,文德帝下旨,赐封家令大人为太子太傅。

这是死后哀荣。

家令大人的丧礼,陡然间由三品家令,改为一品太子太傅。

此等殊荣,文德朝当属首次。

众臣羡慕。

宗室更是羡慕不已。

有这死后哀荣,家令大人,不对,现在得改称呼为太子太傅的子孙也都跟着沾光。

顾玖第一时间前往太子太傅府吊唁。

太子太傅的儿孙们原本是很伤心的,现在就没那么伤心。

死后哀荣,全家受益。也算是抚慰了失去家庭主心骨的伤心。

顾玖执晚辈礼,虔诚祭拜。

并送上了丰厚的奠仪。

她对刘家如今的当家人,说道:“有什么难处,使人来找我。能帮的一定帮。”

“多谢诏夫人!家父生前一直惦记着诏夫人,总说走得太早,不能继续帮着诏夫人。”

顾玖心中悲痛,“老祖宗辛苦了一辈子,却没享几天福。丧事上面若有难处,不用不好意思,尽管告诉我。老祖宗帮我良多,我理应替他做点什么。”

刘家家主不好意思开口,丧事的确有难处。

丧礼规格提到一品太子太傅,花费也是成倍增长。

一大家子还要生活,还没正式分家,不敢乱花钱。

用于丧礼的钱,就有些捉襟见肘。

顾玖见对方犹犹豫豫,心知肚明。但她也不点明,只是说道:“我都知道了,我来解决。”

等顾玖离去后,许有四找到刘家当家人,给了三万两银票。

许有四悄声说道:“这是我家夫人孝敬太子太傅的一点心意。你们就用这笔钱筹办丧礼,一定要将太傅的丧礼办得隆重一点,不可有丝毫怠慢。”

刘家当家人连连点头,“请转告诏夫人,老爷子过世,我们比谁都伤心。老爷子的丧事,我们绝不敢怠慢。该怎么操办就怎么操办,绝不会为了省钱就敷衍了事。”

“如此甚好!好好办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家当家人激动的脸颊通红,连连保证一定好好办事,绝不辜负诏夫人的期望。

福雅公主接着吊唁的机会,同顾玖见了一面。

她也没拐弯抹角,抓紧时间,开门见山问道:“我家驸马果真有机会出任少府家令一职?”

顾玖喝着茶水,轻声说道:“公主殿下不用着急。”

“本宫怎么能不着急。这人都走了,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万一陛下改变了主意…”

“陛下现在根本就没有拿定主意。”

顾玖笃定地说道。

福雅公主挑眉,“你连陛下的想法都知道,莫非你在宫里?”

顾玖示意福雅公主稍安勿躁,“我知道殿下对这件事情极为重视,我亦然。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少府家令一职,事关重大,陛下定然要慎之又慎。等办完了太子太傅的丧事再说吧。”

福雅公主微蹙眉头,“本宫也不问你到底怎么操办这件事。我就问你,到底有多大把握?需不需要本宫在后面推一把?”

顾玖挑眉,“不知殿下推一把,打算怎么推。”

福雅公主理所当然地说道:“朝堂后宫两条路。”

顾玖嗤笑道:“后宫就算了,陛下可不是听信枕边风的人。至于朝堂,我知道黄氏本家亲戚,有数人身居高位。但我建议殿下不要这么做,以免露了行迹,招惹陛下不满,毁了驸马的前程。至于我,我自有主张,殿下何不耐心等待结果。”

“这么说你确定我家驸马能拿到少府家令一职?”

顾玖挑眉,自信而强大,“我顾玖承诺的事情,何曾落空过?十几年的信誉,难道都是假的?”

福雅公主尴尬一笑,“你误会了,本宫没有怀疑你的能力。”

“如此甚好!你我不宜多见面,晚辈就此告辞!”

福雅公主还坐在位置上没动,一直皱眉深思。

丫鬟也不敢打扰她。

直到黄驸马同刘家人寒暄完,到厢房找她,一起回公主府,她才回过神来。

黄驸马见她清晰不对,有点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福雅公主摇摇头,“回去再说。”

夫妻二人一起回了公主府。

屏退左右,福雅公主往软塌上一坐,盯着黄驸马,眼睛直勾勾的,有点吓人。

黄驸马特别心虚。

他怯怯道:“殿下,我最近很老实。”

福雅公主嗯了一声,“我知道。”

“殿下既然知道,为何,为何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黄驸马心惊胆战。

平日里,福雅公主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今儿却直勾勾得望着他。

好诡异!

总不是福雅公主看上他了吧!

呸呸呸!

本来就是夫妻,何来看上一说。

黄驸马坐立难安,即将崩溃。

福雅公主终于开口说话:“今儿本宫见了诏夫人,她对本宫说了一句话。她说‘我顾玖承诺的事情,何曾落空过?’这话相当地狂妄。若是换一个人说出类似的话,本宫定要泼她一脸茶水,还要啐她一口。但是这话从诏夫人口中说出来,本宫竟然无法反驳。”

黄驸马活了过来,长出一口气,“我道什么事。诏夫人的确很有本事,她说这话没问题啊。”

福雅公主看着黄驸马,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