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再次敲窗,“太太,今天的报纸已经买回来了,上面有关于代侯府的消息。”
还是没动静。
丫鬟犹豫再三,叫来几个婆子,斗胆开门。
丫鬟挑起门帘子,走进卧房,掀开被面。
丫鬟嘴里发出惊恐惨叫声,所有人都吓坏了。
林府乱了!
因为林府太太曲表妹死了!
死得突然又意外!
而且双目圆睁,显然死不瞑目。想来她自己都没料到会死。
消息传到代侯府,顾玫愣了好一会。
“知道是怎么死的吗?”她问下人。
下人摇头,只说不知。
“人突然没了,林府的下人有报官吗?据我所知,曲表妹并无隐疾。”
“林府管家拿不定主意,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报官。林家两个小主子人太小,不能做主。”
“如果她死得有蹊跷,为了给林家人,曲家人一个交代,理应报官。你将本夫人这句话转告林府管家,叫他尽早拿定主意。”
林府管家最终还是决定报官。
只因为女主人死得太突然,太意外。加上丫鬟说,昨儿晚上房里似乎不止一个人,看痕迹有男人进入过。
这事丢人。
然而身为下人,要给主家一个交代,只能靠官府的判案文书。
官府接到报案,仵作衙役上门勘察。
仵作经验老道,“贵府太太应是被人捂死的。”
拿起床头一个抱枕,“凶器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枕头。”
林府下人齐齐震惊。
太太竟然是被人捂死的。
“我家太太没仇人啊,怎会被人捂死?”
“谁能避开下人,进入我家太太的卧房?难道是府中有心怀叵测之人?”
“丫鬟不是说,昨儿听到动静,房里除了太太,似乎还有一个人。”
“这么多酒菜,只剩下这么一点,显然不是太太一个人吃的。”
“可是这些酒菜,都是老爷爱吃的。老爷人在边关,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同老爷口味一样?”
下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官府确定曲表妹是他杀,就开始调查此案。
顾玖也听说了此事。
她想得有点远,“先是韩五郎被人放冷箭杀死,接着曲表妹在自己家中被人捂死。凶手没有惊动任何下人,就连林府的看门狗都没叫一声。这事本宫瞧着,怎么像是熟人作案。”
“娘娘难道知道凶手是谁?”
顾玖挑眉,“一个韩五郎,一个曲表妹,他们之间最深入的联系,就是偷情事件。派人问问玫姐姐,韩五郎同曲表妹偷人,林家人知不知道?再派人到兵部问问,曲表妹的丈夫林将军可在军中?同韩五郎是不是同属一个部队?有没有机会接触?”
丫鬟阿晴大吃一惊,“娘娘怀疑林将军知道二人偷情,于是分别杀了二人?”
“韩五郎的死,本宫不清楚。曲表妹的死,联系到沉默的看门狗,一桌吃剩下的酒菜,显然是熟人作案。这个熟人,呼之欲出。许有四,告诉兵部,若有必要,通缉林将军。”
无论林将军出于何种原因杀人,在军中对战友放冷箭,此乃大忌,必须严惩。
至于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顾玖不干涉。
所以她让兵部通缉林将军,而非刑部。
他先去了兵部,之后前往代侯府。
第947章 你糊涂!(三更)
顾玫捂住嘴一脸震惊。
“娘娘真的怀疑林将军?可是林将军远在边关前线,他怎么会知道五郎同曲表妹之间的事情。这事我们府上瞒的死死的,绝对没有对外声张过。林将军怎么可能知道?”
“林府那边的下人,也一一审问过。有人怀疑林太太偷人,但是不知道是韩五郎。”许有四说道。“夫人确定贵府无人走漏消息吗?”
“当然没…”
话没说完,顾玫就止住了话头。
“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顾玫脸色煞白,“来人,将五少奶奶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同她商量。”
韩五郎的妻子蒋氏,自从得知韩五郎去世的消息后一直萎靡不振。
她倒不是心疼韩五郎。
她和韩五郎之间谈不上感情。
她就是心疼自己,年纪轻轻做了寡妇,不知将来该何去何从。
世子夫人有请,又说是有要事相商,推辞不得,只能来到大厅。
“大嫂派人请我,何事吩咐?”
顾玫开门见山,“五弟妹,有一事我藏在心中许久,想当面问问你。”
“大嫂请讲。”
“五郎同曲表妹偷情,此事你可曾告诉过别人?比如你娘家人?林家人?”
“大嫂此话何意?”蒋氏瞬间竖起浑身的毛刺,警惕地看着顾玫。
顾玫郑重说道:“曲表妹死了!”
蒋氏闻言,大笑一声,“死得好!”
“她是被人杀死的,官府还没抓到凶手。”
蒋氏呵呵冷笑,“大嫂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只要她死了我就满意。至于凶手是谁,能不能抓住,我不关心。”
“不!你应该关心。现在官府那边怀疑,杀死曲表妹的人正是他的夫君林将军。”
蒋氏愣在当场,“不对啊!林将军人在边关前线,哪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杀人。”
顾玫见她还在装糊涂,于是又提醒她,“五郎也死了,被人在背后放冷箭杀死了。五弟妹,五郎同曲表妹的事情,你到底告诉了谁?”
蒋氏面色剧变,目光喷火,五官扭曲狰狞,“大嫂此话何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玫一字一句地说道:“杀死五郎的人,同杀死曲表妹的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先于军中放冷箭杀死五郎,之后偷偷脱离队伍,偷偷回京潜伏家中,趁机杀了曲表妹。他为什么要杀死两个表面不相关的人?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比如我们一直瞒着的事情。”
蒋氏连连后退,“不,你胡说!一定是胡说!不可能!”
顾玫几步上前,抓住蒋氏的手腕,厉声呵斥,“五弟妹,你必须告诉我,五郎和曲表妹的事情你到底告诉了谁?”
蒋氏捂住双眼,痛哭失声。
“我,我让人假名寄了一个包裹到西北,包裹里面藏了一封信。我只是姑且一试,没指望他能收到包裹。我没想到,三和快递,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多当兵的,包裹竟然能准确无误送到当事人手中。我没想过害五郎啊,我只是想让姓曲的那个贱人吃点教训。真的!大嫂,你要相信我。”
“你糊涂!”顾玫痛心疾首,“就算你要告状,也该等林将军回了京城后再告状。他人在军中,五郎也在军中。你以为军营很大,其实很小。只要有心,想要找一个人总能找到。在军中,想要杀一个人,机会更是数不胜数。你啊你,糊涂!”
蒋氏痛哭流涕,拉着顾玫的衣袖,“我真的没想到包裹会送到他手上,我就是姑且一试。我真的没想过害五郎,我不知道五郎和他是在一个部队啊。”
“都在边关,遇上是迟早的事情。”
“五郎身边有亲兵侍卫,我没想到五郎会出事啊。”蒋氏大哭。
顾玫叹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用的,有用的。大嫂,你替我瞒着好不好?不要告诉公爹婆母,我不要被赶出侯府,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是无心的,我只是想让他教训姓曲的贱人,没让他害五郎啊。区区一个将门世家,同侯府相比差远了。他哪里有胆子害侯府公子。他不该有这样的胆量啊!”
蒋氏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林将军有胆子放冷箭杀死韩五郎。
他哪来的胆量?
顾玫冷声说道:“你凭什么认定他没胆量?他身在军中,天天上阵杀敌,一身杀意。突然得知被戴了绿帽子,正好奸夫也在军中,以他的血性能不采取行动?你当军中儿郎也都跟京城的公子哥似得,只会欺软怕硬?”
“他难道不知道杀了五郎的后果?五郎是侯门公子啊!他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该为家族,为孩子着想吗?”
蒋氏接连发出质问。
顾玫叹了一口气,“并不是每一个人,做决定都会瞻前顾后。林将军此人,到底什么脾性,我们都不清楚。你贸然给他去信,告诉他真相,此举本来就很冒险。偏偏五郎又在军中,而且同在西北,就给了他下手的机会。或许他也知道,回到京城后,他就没有机会杀死五郎,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将五郎曲表妹全都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蒋氏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我没想害死五郎啊!我没想到他真的敢杀人啊!”
“他是军人,领兵出战,杀人盈野,他怎么不敢杀人?”顾玫厉声呵斥,“你当军人是干什么的。军人不敢杀人,那还是军人吗?”
蒋氏嚎啕大哭,“我现在该怎么办?大嫂,你要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此事你帮我瞒着好不好,千万别告诉侯爷和夫人,我怕他们会杀了我。”
顾玫深感疲惫,“此事我暂时替你隐瞒。如果官府最终查明,的确是林将军杀了人,届时你的事情恐怕再也瞒不住。你,好自为之。”
蒋氏一脸灰白,她挣扎道:“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误会,不是林将军杀人,杀人的另有其人。”
“我们妯娌一场,我劝你最好不要抱着侥幸。”
蒋氏大哭出声,“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要回娘家,对,我要回娘家。五郎没了,我做了寡妇,我要回娘家改嫁。”
“你想回娘家,也得经过两家长辈的协商,之后你才能改嫁他人。”顾玫提醒道。
蒋氏欲哭无泪,趴在桌上痛哭不已。
“我到底该怎么办?娘家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大嫂李教教我好不好?我不想背负五郎被杀的责任,更不想被侯爷夫人记恨啊!”
被代侯府的当家主人记恨,蒋氏都可以想到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
即便她能改嫁离开京城,也会走得十分狼狈。下半辈子,她将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敢同侯府抗衡?
她改嫁,只能嫁给家世差侯府一大截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哪里敢得罪侯府。
侯府只需发一句话,夫家人就能磋磨死她。
她不想死啊!
更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噩梦中。
“大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会报答你的。”
“事情还没到最好的程度,五弟妹切莫自己吓唬自己。你先回房冷静冷静,再图将来。”
顾玫叫来下人,将哭哭啼啼的蒋氏送回房。
许有四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听完了全程,道了一声:“蠢妇!”
顾玫苦笑连连,“我也没想到五弟妹会如此糊涂!”
林府下人隐约怀疑曲表妹偷人,却不敢贸然禀报林将军,必然心头有所顾虑。
蒋氏只为了出一口气,不顾后果,冒冒失失写信给林将军道明真相。
或许蒋氏当初寄出包裹的时候,她真的不确定对方能收到包裹。
内心矛盾冲突,既希望对方收到包裹,又希望对方收不到包裹。
她哪里知道,只要有个名字和地址,就算是天涯海角,三和快递都能送到收件人的手中。
三和快递就是这么牛逼。
当初代侯本人亲自下了封口令,不许人谈论此事,不许人走漏风声。
堵得住嘴,却堵不住内心的仇恨。
顾玫揉揉眉心,一脸疲惫,“让许公公辛苦走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请许公代我谢谢皇后娘娘,我家的糟心事,累娘娘操心,实在是惭愧。”
“夫人客气!夫人安心处置家务事,咱家告辞!”
“我送公公出门。”
奉上一个荷包,里面装着银票,权当谢礼。
许有四大大方方收下荷包,手指头随意捏了捏,就知荷包里面放着一百两面额的银票一张,并且是少府钱庄的银票。
他乐呵呵,“夫人请回!咱家还要赶回王府复命!”
“公公慢走!”
“大少奶奶,不好啦!”
刚送走许有四,婆子惊慌来报。
“夫人将五少奶奶拖出房门,说是要执行家法!”
顾玫脑袋一晕,恨不得身体弱一点直接昏过去。
“婆母为何要对五弟妹执行家法?”
“奴婢不知!少奶奶快去吧,迟了五少奶奶怕是受不住家法,就要…”
顾玫急匆匆朝祠堂赶去。
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谁通风报信,告诉了侯夫人。
第948章 一群棒槌
“大嫂救我!”
生命受到威胁,蒋氏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婆子的钳制,躲到顾玫身边寻求救助。
顾玫微蹙眉头,扫了眼凶神恶煞的婆子,然后关心问候婆母代侯夫人:“婆母怎么下床了?太医说要静养。”
代侯夫人伤心憔悴,短短时间,肉眼可见的瘦了两圈。
“老大媳妇你让开,把这个贱人交给婆子处置。”
蒋氏连连摇头,哀求道:“求大嫂不要把我交出去。”
顾玫深吸一口气,“儿媳斗胆问一句,婆母因何动怒?五弟妹犯了什么错,需要动用家法。”
代侯夫人呵呵冷笑,“明知故问!让开!”
顾玫蹙眉,她依旧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她只能装傻,“儿媳不懂婆母的意思,还请婆母明示。”
代侯夫人大怒,“五郎就是这个贱人害死的,你还护着她?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瞒着本夫人。你让开,本夫人今天要家法从事!”
话音一落,粗使婆子就要上前抓捕蒋氏。
顾玫却拦着粗使婆子,“五郎意外过世,全府伤心。兵部和西北大都督府正在调查此案真相,真相未明之前,儿媳斗胆护住五弟妹。等将来查明真相,五郎的死果真同五弟妹有关,届时要怎么处置她,儿媳绝不阻拦。
然而现在,真相未明,贸然给五弟妹定罪并且动用私刑,万一出了事,官府同蒋家追问起来,到时候侯府如何交代?为了侯府的声誉着想,请婆母收回成命,只禁足五弟妹。”
代侯夫人喘着气,“你今儿非得拦着本夫人吗?”
“儿媳身为当家人,放肆一回,请婆母体谅。儿媳这么做,也是为了侯府着想。”顾玫不卑不亢。
蒋氏哭着说道:“我没想害五郎啊!五郎的死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的责任。我是无辜的啊!”
顾玫回头剜了她一眼,厉声呵斥,“闭嘴!”
突然表现出来的凶狠,让蒋氏惊住。
蒋氏猛地止住哭声,气息跟不上,脸颊都憋紫了。
若非顾玫呵斥她,叫她张嘴呼吸,她怕是要把自己憋死。
蒋氏喘过气,嘤嘤嘤抽泣。
顾玫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知婆母意下如何?”
代侯夫人恨不得扒了蒋氏的皮。
然而她也要考虑事后的影响。万一冤枉了蒋氏,后果…
忍了忍,代侯夫人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她一走,其他粗使婆子也都纷纷离去。
蒋氏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大嫂,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死了。我差一点就死了!”
“五弟妹起来,回房歇着。今儿李开始禁足,不得出院门一步,你可有异议?”
蒋氏频频摇头,“我没异议!只求大嫂保住我的性命,待官府查明真相。另外,请大嫂帮我给娘家送封信,这个时候唯有娘家人能帮我脱困。”
“我会给蒋家送信,你也要老实禁足。若是整出幺蛾子,我可护不住你。”
“我知道,我一定会老实禁足,不给大嫂添麻烦。”
顾珽帅兵护送伤病回防休整。
离家两年,不知家中妻儿可好。
他随大军一路往西,来回奔袭数千里,追击西凉主力军。
经历大战小战无数。
若非战线拉得太长,补给跟不上,西北军早已经灭了西凉,打到西凉老家。
奈何补给拖延了大部队的进程,战机一闪而逝,徒呼奈何。
虽说没有全歼西凉主力部队,但也给西凉带去了重创。
西凉想要恢复鼎盛实力,没有二十年一代人的努力,根本不可能。
战事稍歇,他便被安排护送伤员回防休整。
四轮马车拉着伤员,缓缓行走在大草原上。
车轮在刚下过雨的草原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轴印,
“什么时候在草原上修一条水泥路那才舒服。”
“做梦吧!这鬼地方走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狼群倒是见了不少。在这里修路,亏得只剩下底裤穿。”
“可是朝廷在草原修建了那么多堡垒,驻扎了那么多边军,总不能不管吧。”
“说不定等打完仗,那会堡垒就会被朝廷放弃。”
“花费那么多钱修堡垒要塞,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而且打了这么多年仗,朝廷都没有增加赋税,还能按期如数发放薪俸,可见朝廷还是有钱的。那些官老爷总强调朝廷没钱,肯定是骗人的。”
“既然朝廷有钱,更不可能放弃草原上的要塞堡垒。”
“等打完仗,那些要塞堡垒留着还有什么用?除了浪费粮食。”
“可以练兵!”
“可以放牧!”
“那些家里有上百头牛羊的牧民,这几年都发了。”
“不现实!瞧着吧,朝廷肯定会放弃那些要塞堡垒。”
“别吵了!你们懂个屁,字都不认识一个,还冲文化人聊国家大事,替皇帝操心。”
“那就问问顾将军。顾将军是读书人,他肯定懂大道理。”
顾珽脸颊发热!
读书人?
这地哪里有读书人。
他拿着书就头痛,算哪门子读书人。
他想冲手下大头兵吼一句:老子懂屁的大道理,别来问老子。老子在家里就是一文盲。
文盲顾珽打马狂奔,冲到前头,巧妙的躲过了大头兵的追问。
大头兵纷纷起哄:
“将军霸气!”
“将军骑术没得说,绝对勇冠全军。”
“你把伯爷放在何处?”
数年前,裴蒙立下大功,成宗文德帝一改吝啬的毛病,封裴蒙为平西伯。
自那以后,军中众人称呼裴蒙为伯爷,只有少数亲近之人依旧称呼裴蒙为将军。
手下儿郎吵吵闹闹,为枯燥路程增添了一点欢乐。
路过堡垒要塞,休整了一晚,补充了食物和水,次日继续朝关内前进。
数天之后,城墙在望。
终于到了西北军营地。
交了差事,领了半月假期,顾珽有些迫不及待骑上马,出了军营。
路过快递站,他朝里面吼了一句,“有没有本将军的快递。”
快递站有人伸出一个头,正是老熟人马贵。
马贵已经升任三和快递晋州骡马河分站站长。
“我一听声音,就觉着熟悉。果然是顾将军!你回来啦?”
“是啊,回来了!有没有本将军的快递。”
“还真有,是从京城寄来的,还没来得急通知尊夫人。将军顺路带回去?”
顾珽下马,签了名字,领取包裹。
好几箱子物件。
“租你们快递站的马车一用。”
“好嘞!正好有一辆驴车空着。”
于是乎,堂堂二品武将,骑着马赶着一头驴车,慢悠悠的回城。
那画面太美,好想多看几眼。
谁让他甩掉亲兵护卫,独自出军营取快递。
总算到了家,管家下人在门口迎接。
“将军回来啦!将军回来啦!”
全府上下轰动,以最热情的态度欢迎他回家。
顾珽下马,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裴蔓迎了出来,带着孩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顾珽内心激动,很想一把抱起裴蔓香一口。
奈何府中下人一个二个没眼色,全特么站着不动。
顾珽连连咳嗽,嘿,识趣一点好吗?
下人们担心不已。
“将军病了吗?”
“前几天下了雨,将军可能在路上淋了雨。我这就去请大夫上门。”
顾珽:好尴尬!
别家的下人,知情知趣,又会说话又会看人眼色。自家府邸的下人,怎么一个个就跟棒槌似得。
裴蔓低头一笑,实在是太乐了!
她挥挥手,“都退下吧,将军有我照顾,你们不用操心。”
还是裴蔓的话好使。
下人退去,几个孩子也被嬷嬷带走。
顾珽跑步上前,一把抱起裴蔓,朗声说道:“想死我了!”
裴蔓挥舞拳头捶他,“快放我下来,当心被人看见。”
“怕什么!两年未见,你就不想我。”
裴蔓啐了他一口,“给你写信你不回,给你捎话你也不回个话。若非我爹是鲁侯,西北大将军,确认你平安无事,我还以为你死在了外面。”
“战事紧急,今儿不知明儿歇在哪里,你的信我是一封都没收到。捎给我的话,我也不知该怎么回你。”
“那你就不知道写封信给我,让后勤人员带回来。”
“你也知道我是个大老粗,让我动笔,真是为难死我。而且行军途中,写信不便。我若带头写信,军中将士必受影响。思乡之情蔓延,哪有心思打仗。若是有固定营地,长期驻扎倒也罢了。我们在草原上,今日奔袭几百里,明日又奔袭上百里。几乎没有固定扎营的地方。后勤补给能找到我们,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顾珽可怜兮兮的诉苦,紧接着又说道:“反正我知道你和孩子肯定好好的,我在外面就能安心打仗。”
“没良心的东西,就知道让我担心。”
裴蔓狠狠掐着顾珽的耳朵,接着又笑了起来,“罢了,我不和你计较,谁让你是当兵的。”
“好娘子,我就知道你心疼我。”顾珽一脸嘚瑟,”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顾珽献宝似,拿出几件稀世珍宝,颇具西域特色,“追击西凉大军,西凉人跑得太匆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带走。我从从一个西凉王爷的营帐里面找到了这些,看着极适合你,就留了下来。”
裴蔓惊喜。女人都喜欢珠宝,裴蔓也不例外。
她极为满足地抱着顾珽,“我的将军,你真好!”
第949章 一惊一乍
顾珽美滋滋!
积蓄了两年的力量,真是勇猛无匹,一发不可收拾。
忙完后,直接瘫在床上。
裴蔓依偎在他的怀里,小声问道:“这次回来还走吗?”
“估摸着今年还得出征!”
“西凉兵败退去,为何还追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