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造时势,时势造英雄,英雄反过来影响时势。

这是一个环!

一环扣一环。

没有时势,纵然是天才般的人物,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最终也只能泯然众人。

有了时势,即便只是中上之姿,也拥有机会脱颖而出,名留青史。

对陆大人这样不怕事,敢干事的臣子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但是对于墨守成规的老臣来说,这就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爱卿想清楚了吗?”

“微臣绝无退缩之意,陛下请吩咐!”

刘诏捏着下巴,“爱卿说朕的脚步要缓一缓,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陆大人秒懂,“陛下已经同鲁侯达成了协议,所以才将鲁侯家眷送去西北?”

“多长时间?”

聪明人谈话就是省事省力,无需解释,聪明脑瓜子就抓住了重点,猜中了事情始末和真相。

“朕给西北军一年半的时间做准备!”

陆大人面色一变,“只有一年半,时间的确紧张。朝堂不宁,朝臣掣肘,陛下之前的策略有误。”

“哪里有误!”

“此等大事,陛下岂能单干。从一开始,就该寻求朝臣谋划,安抚朝堂动荡人心。如此,今日之祸说不定能够避免。不过今日之祸也有一个好处,陛下可趁机扫除不臣之人。”

“爱卿言之有理。那么此事就交给爱卿负责!”

“微臣领旨!”

第968章 要多杀几个人(三更)

陆大人领了旨意,决意大干一场,

不用刘诏出面,他自行料理了堵在金銮殿殿门外的朝臣,驱散出宫,各回各家。

并点了几个人,相约明儿一早在政事堂碰面,有要事相商。

刘诏枯坐金銮殿,没有离开的意思。

内侍们担心,焦急,劝又劝不动。

林书平当机立断,“去请皇后娘娘!”

如今只有皇后娘娘能够说服陛下。

秦王府外,萧琴儿和刘征已经跪了一天,膝盖跪得锥心刺骨的痛,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天将黑,然而秦王府大门紧闭,似乎永远都不会打开。

萧琴儿很绝望!

完了吗?

真的完了吗?

她默默落泪哭泣。

刘征反过来安抚她,“母亲若是受不住,不如到马车上休整。儿子继续跪着。”

萧琴儿摇头,“本宫无妨!”

惶惶然之时,秦王府侧门洞开。

一溜马车驶出来。

这是皇后娘娘的车驾。

萧琴儿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浑身颤抖,异常激动。

马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打开。

“叩见皇后娘娘!”母子二人齐齐磕头行礼。

纵然委屈,然而性命在对方手中握着,只能臣服!

顾玖冷眼看着萧琴儿,又扫了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刘议,不发一言。

萧琴儿很慌!

一个字都不说?

真要将人急死!

好歹说句话啊!就算只说一个字也好啊。

车窗突然关上,马车启动,缓缓前行。

萧琴儿傻眼,完全看不懂。

“娘娘…”

她大声呼喊,心头惶恐不安。

丫鬟阿晴来到萧琴儿身边,“王妃请回吧。”

“娘娘到底何意?你能否告诉我?”她哀求。

阿晴面无表情,说道:“王妃回府等消息,宫里自有处置。”

“等等等,等什么消息?”萧琴儿结巴。

“等旨意下来,王妃自会知晓。请王妃尽快离开,娘娘不喜欢有人跪在王府门口。”

这样吗?

阿晴传完话,随即离开。

萧琴儿愣住原地。

刘征悄声问道:“母亲,我们还要继续跪着吗?”

萧琴儿拍拍脸颊,“回府!”

试图站起来,双腿已经彻底失去知觉。

好在婆子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她是被婆子抱上马车,直接躺下。

刘征也没好到哪里去,胜在年轻,体力好。上了马车后,双腿逐渐恢复知觉。

回到王府,请大夫开药治腿,耐心等待消息。

顾玖乘坐马车进宫。

金銮殿光线昏暗,静得可怕!

白天热闹气派的金銮殿,到了晚上,仿佛化身妖魔鬼怪,随时会出来吃人。

顾玖命人点燃烛火,好歹让大殿亮一些。

她看见刘诏坐在台阶上,毫无帝王包袱,不由得叹了一声。

要知道,平日里刘诏还是很爱面子的。

顾玖挥挥手,宫人全都退下。

她走上前,挨着刘诏坐下,伸伸腿,说道:“第一次坐在金銮殿,还是晚上,有点古怪。”

刘诏一把握住她的手,却没作声。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悄声问道:“想哭吗?”

刘诏哼了一声,大为不满。

他乃是堂堂帝王,怎会哭泣,她未免太小看他。

顾玖勾着他的手心,“难受吧?”

刘诏不做声,这哪是安慰人。分明是拿着刀子往心口捅,还是一刀接着一刀,半点不留情。

女人真可怕!

顾玖自言自语,“我替你难受。这个位置,真的太难了。尤其是想做一个有所作为的帝王,更是难上加难。”

什么不难?

做个真正的昏君,随心所欲,不考虑家国大事,只管个人私欲,最容易。

“但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喜欢挑战,喜欢迎难而上。叫你退一步,你怕是要同我吵翻天。”

朕有那么小气?

刘诏狐疑地盯着顾玖。

趁着他难受的时候埋汰他,良心不会痛吗?

顾玖抿唇,说道:“做你想做的,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朕没有得到丝毫安慰。”刘诏终于开口说话,满是控诉。

安慰的话,完全不走心,好不好。

能不能拿出点诚意来,走走心。

顾玖特嫌弃,“看来你也没多难过,还不赶紧起来,回去睡觉。”

刘诏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顾玖板着脸说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要经得起考验,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刘诏想吐血。

“朕何时耍小孩子脾气?”

“你现在就是。一副我不高兴,快来哄我的模样,和三岁小孩没多大区别。”

“三岁小孩能有朕这般威武霸气?”

“太后她老人家欺负你,想哭吗?”

太过分了!专门往伤口上撒盐,造成二次伤害。

刘诏哼了一声,扭头,以示不满。

顾玖抿唇一笑,“我知道你心头难受,不愿意面对太后。这样吧,太后那里我来处理。”

“朕已经做了决定,朕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是裴家,必须为她付出代价。”

“此事依你,我绝不干涉。”

“陆爱卿已经猜到全盘计划,接下来的事情,朕都交给他来办。”

“早该如此!陆爱卿虽说是先帝留下来的人,却是个正直也懂得变通的人,理应重用。”

“你总替别人说话。”

“我是在替你查漏补缺。”

“你嫌弃朕!”刘诏控诉,委屈。

顾玖抱住他,“我又不是第一天嫌弃你。”

尽说大实话,刘诏越发心塞。

刘诏质问:“你到底是不是朕的皇后?你到底站在那边?总是打击朕,挑剔朕的毛病,朕很不高兴。”

顾玖捏了捏他的鼻子,“我若是不挑剔你,你就会犯下自大的毛病。”

“你就如此不信任朕。”

“信任你我才会替你查漏补缺。若是不信任你,我一句话都懒得说,免得被你秋后算账。”

“朕不是那样的人。”

这就是一句笑话。

刘诏秋后算账的时候还少了吗?

睚眦必报,小鸡肚肠,说的就是刘诏。

当然,顾玖在这方面也没好多少,同样是睚眦必报。

只不过两个人找回场子的方式方法不同。

顾玖不取人性命。

刘诏不服就干,取人性命只是等闲。

“朕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反对我。感觉很糟糕。”

刘诏以为自己登基称帝,乃是众望所归。至少在官员里面应该是众望所归。

却不料景明元年,就发生逼宫废帝的事情,而且还会被史书记录,被后世大书特书。里子面子全都没了。

顾玖笑了笑,说道:“应该说是步子迈得太大,扯着了。”

刘诏抹了一把脸,努力振作起来,“你也建议朕缓一缓?”

顾玖摇头,“事已至此,缓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不担心朕把皇位冲没了?”

“不担心!谁敢反你,我替你出头。”

这话刘诏爱听。

他抱着她,“一定要永远支持我,站在我这边。”

顾玖拍拍他的手背,“我不支持你,还能支持谁。你就是心眼太多。”

“你想说朕是小心眼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顾玖捧起他的脸,“你的确小心眼,小鸡肚肠。今日之祸事,有眉目了吗?金吾卫有没有查到什么?”

“正在查,没这么快。朕打算罢朝三日,趁机松散松散。”

“要不要晓筑泡温泉?”

京城戒严,人心惶惶,朝臣不宁之际,帝后二人愉快地跑去晓筑泡温泉。

陆大人得知此事后,气得吐血。

“都这个时候,陛下和皇后娘娘竟然还有心思泡温泉。怎就一点不着急?”

朝臣都急死了,以为皇帝罢朝三日,是为了关起门来舔砥伤口。哪里知道,皇帝罢朝,只为了偷偷出宫,跑去享受生活。

身为帝王,怎能如此任性!

逼宫废帝,这般大事,作为皇帝好歹表现出该有的愤怒,失落,反省等等情绪,而不是跑去泡温泉。

更心塞的是,陆大人还得替皇帝隐瞒。让朝臣误以为皇帝整日都在兴庆宫反省自身。

陆大人同任丘吐槽景明帝刘诏。

“他是老夫见过的最任性的皇帝,难怪登基不到一年,就有人逼宫废帝。”

任丘偷偷翻了个白眼,“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很符合皇后娘娘的风格。”

“一定是皇后娘娘蛊惑了陛下。”

“你就别走来走去,晃得人眼花。我倒是认为,这个时候去泡温泉放松,比关在兴庆宫反省自身更有用。”

“你怎能替陛下说话?”

陆大人痛心疾首,认为任丘叛变了。

身为臣子,这个时候理应站在皇帝的对立面,规劝皇帝做正确的事情。

任丘指着自己的头颅,“想事情不要总是因循守旧,要敢于突破创新。就好比处置鲁侯一事,换做你们这群开口祖制,闭口朝廷体面的人,哪里想得到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发生逼宫废帝的事情,没有哪条规矩规定,皇帝必须留在宫里反省自身。这个时候选择泡温泉,没毛病。”

“泡温泉能解决问题?”

“至少能平息陛下心头怒火。”

陆大人想了想,似乎,好像,任丘说的也有点道理。

他嘀咕一句,“希望这回陛下能少杀几个人。”

任丘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情,不多杀几个人,不符合陛下的利益。”

第969章 金吾卫上门抓人

康郡王府,丝竹笙歌,靡靡之音。

康郡王刘评手持酒杯,眼神迷离,眼前舞姬,歌姬,长得鲜嫩多汁。

最妙的是,一身薄纱,若隐若现,勾人得很。

那身段,那媚眼…

只需一个眼神,舞姬便顺势倒在他怀中,同饮一杯酒。

口舌生香,康郡王搂着舞姬哈哈大笑,一脸志得意满。

“王爷,不好啦!”

内侍慌慌张张冲入大厅,歌舞骤停,打断了康郡王的享乐时光。

康郡王一把推开怀中舞姬,眼神带着怒火,“何事如此慌乱?没看到本王正忙吗!”

内侍喘着气,指着门外,“王爷,大事不好。金吾卫,金吾卫上门来啦!”

案几翻滚,杯盘碎裂。

歌姬舞姬和乐师面露惊恐之色,纷纷退去。

康郡王脸色骤变,“金吾卫怎会上王府?快拦住金吾卫。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内侍被康郡王一吼,终于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冲出大厅。

然而,不过片刻功夫,内侍一步步倒退,退回大厅。

钱湘亲自带队,来到康郡王府公干。

他扫了眼大厅摆设,不及退走的歌舞姬,讥讽一笑。

他朗声说道:“康郡王,随下官走一趟吧。”

康郡王刘评怒斥钱湘,“哪里来的混账玩意,竟然敢上王府放肆。本王乃是先帝爷亲封的郡王,陛下的亲弟弟。没有陛下旨意,谁敢动本王一根汗毛,本王要他全家陪葬。”

钱湘似笑非笑,“若是没有陛下旨意,微臣也不敢带人擅闯王府。”

说罢,从怀里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康郡王听令!”

康郡王大惊失色,不敢置信。

钱湘果真是奉旨行事?

不,不可能!

钱湘也不管康郡王什么反应,直接念起圣旨内容。

康郡王丧心病狂,如禽兽乎?下宗正寺,着金吾卫看管审问。

皇室有皇室的体面。

康郡王堂堂王爷,先帝之子,不适合下诏狱,那就关宗正寺慢慢审。

康郡王如丧考妣,跌坐在椅子上,好一会都回不过神来。

钱湘欣赏着康郡王的灰白脸色,顺便提醒,“王爷,请吧!下官还要回宫复命。”

“不,不可能!他凭什么关押本王,凭什么?本王何错之有?”

“有没有错,到了宗正寺再做计较。还是说王爷现在非要争辩一个对错是非?”

“奸逆!一定有小人在陛下跟前进谗言,离间本王和陛下的兄弟之情。本王要见陛下分说清楚。”

康郡王指着钱湘大骂,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

钱湘的手放在腰间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子。

“下官劝王爷莫要妄动。下官奉旨办差,只管将王爷送到宗正寺。将来,陛下自会给王爷分辨的机会。”

康郡王哈哈一笑,“朝中奸邪当道,蛊惑陛下,离间兄弟之情。世道不公啊!本王一定要揭露尔等小人真面目,让尔等不得好死。”

钱湘冷冷一笑,“王爷请吧!”

康郡王走出一步,突然喊道:“等一等,本王要亲眼见到圣旨内容,谁知你是不是假传圣旨。”

“荒唐可笑!”

天子脚下,谁敢假传圣旨,不要命了吗?

不过钱湘还是将圣旨交给康郡王过目。

看清楚圣旨内容,康郡王悲呼。

“他终究不信任本王!不知本王到底犯了何罪,竟被下宗正寺?”

钱湘板着脸,“犯了何事,王爷心头比谁都清楚。”

“荒谬绝伦,本王一定是被人陷害。”

是不是陷害,各自心中清楚。

钱湘不再耽误,吩咐手下押着康郡王出门。

“放手,本王自己会走。”

“请王爷走快一点。”

康郡王一步一步,走出大厅。

欧阳芙守在门口,脸色苍白,双手哆哆嗦嗦,“王爷!”

一声呼喊,又惊又惧!

康郡王义正言辞地说道:“朝中有奸邪小人污蔑本王。本王进了宗正寺,诸事不便,你要想办法替本王分辨一二,以证本王清白。家中一切事情,本王就全交给你,你切莫让本王失望。”

欧阳芙脸色惨白如雪,嘴唇张张合合,最后低头应下,“是,妾身会看好王府,等候王爷回来。”

康郡王赞许地点点头,斜了眼钱湘,“走吧!好久没吃宗正寺的饭菜,本王还有些想念。”

钱湘一板一眼,押着康郡王出了王府。

康郡王被下宗正寺,消息转眼传遍了京城。

从朝堂到民间,都在议论纷纷。

报纸上也有不点名的隐晦话本,区区两三千字,道尽事情始末

谁这么大胆,不怕死敢揣测皇室争斗?

当然是有靠山有背景的《大周生活秀》,以及《山河书院报》。

“果真是康郡王?”

“康郡王疯了吗?难道他真的以为靠一群内侍,中下层官员就能废帝?”

“听说端郡王喝酒喝伤了,下不了床。”

“我看啊,端郡王快要吓死了吧。裴太后主张废帝,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他。他怕是已经吓得肝胆俱裂。”

“康郡王被关押宗正寺,端郡王的嫌疑看来是洗清了。要不要赌一赌,端郡王几日能下床?我赌三日。”

“我赌两日。”

“我赌五日!”

“我赌十日!”

“为何十日?”

“康郡王被关押宗正寺,紧接着端郡王就能下床,傻子都看得出他是在装病。不如多躺几日,做戏好歹做全套。”

“兄台此话有理。”

“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康郡王?”

“陛下向来心狠手辣,这一回康郡王怕是凶多吉少。”

沈太妃得知金吾卫上门,儿子被关宗正寺,急怒攻心之下,昏了过去。

太医上门诊治,说是需要静养。

欧阳芙暗自叹气,多事之秋,如何静养。

待到第二日,沈太妃醒来,就催促欧阳芙赶紧联络宗亲故旧关系,替康郡王求情。

欧阳芙为难,“金吾卫奉旨抓人,却没说王爷具体犯了什么事。联想到前段时间逼宫一事,莫非王爷他…如果王爷当真被牵连进此事,宗亲故旧只会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出面替王爷求情。”

沈太妃厉声呵斥欧阳芙,“那是你男人啊!他要是倒霉,你能好得了吗?”

“母妃误会了儿媳的意思。儿媳以为,多事之秋,一动不如一静。以静制动,先看看宫里的动静再做打算。”

“你这个毒妇!”沈太妃指着欧阳芙大骂,“你是不是怕牵连欧阳家?你为了娘家富贵,不顾王爷安危,你的心肠怎会如此歹毒。”

欧阳芙一脸委屈,无辜。她没有替自己辩解,反而说道:“儿媳打算今日前往宗正寺,看望王爷。无论要做什么,都该先问问王爷的意思。”

沈太妃说道:“你不仅要去宗正寺看望王爷,你还要去秦王府求见皇后娘娘。你和皇后娘娘关系好,只要能说动皇后娘娘,王爷才能平安归来。”

欧阳芙低着头,“皇后娘娘未必肯见我。”

“你就不知道学学萧琴儿那个女人?皇后不见你,你就跪在门口不起来。”

沈太妃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她是在命令欧阳芙怎么做。

欧阳芙皱起眉头,“情况不一样,岂能用一样的办法。儿媳跪在王府门口不起来,恐有逼迫皇后娘娘的嫌疑。儿媳担心会弄巧成拙。”

沈太妃大怒,“休要找借口。本宫只问你,去不去?”

欧阳芙委屈得眼泪直流,无奈点头,“儿媳去!”

沈太妃怒斥:“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动身啊。”

欧阳芙起身告辞,出了门,将眼泪一擦,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此刻,哪有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分明是个有主见的当家主母。

“备车,本王妃要去探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