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严夫人的故事,严真真越发地好奇了起来。进而又想到,自己被严侍郎如此忽略,莫非并非他的亲生女儿?此念一起,再也压不下,忍不住想要找人问个明白。可是作为严夫人最亲近的秀娘,却已是葬身火海。

“也许妈妈真的另有所爱…唔,那样集天气灵秀于一身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爱人呢?或许回肠荡气,轰轰烈烈…”严真真很快发挥丰富的想像,勾勒出一幕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王妃说什么?”因为声音太低,语音太含糊,碧柳并没有听清。

“没有什么,只是说其女不肖母,恐怕会有很多人感到失望。”严真真莞尔,“行了,你不用在我的头上再描花写意,不过一个髻子,梳得那么复杂,到了晚上,还得再拆开,浪费时间,也浪费感情”

“王妃出落得可不比当年夫人差呢奴婢啊,也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喜欢给王妃挽髻子呢”碧柳一笑,“王妃装扮起来,王爷才会欢喜。”

严真真又有些怔怔地出神。也许是头一回,她有这样的耐心,坐在这里由着碧柳耐心而细致地梳头。是女为悦己者容罢?

碧柳见她不再抱怨,不由心生欢喜。手指灵巧地在乌发里穿梭,一边还喜孜孜地看着铜镜里那些带着几分茫然的脸。

自家的主子,终于开了窍呢

于是,开窍的严真真,在碧柳的一双巧手下,被打扮得千娇百媚。

这真的是我么?

飞凤朝云髻繁复的花样,衬托出了严真真小巧而柔美的瓜子脸。每一个部位和每一条线条,都显得眉目温婉,欲语含羞。

她偏过脸,不敢再看,耳根却已经热了起来。

女孩,只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再名贵的品种都透着青涩。唯有男人的滋润,才能使花朵盛放,娇艳欲滴,成为一个真真实实的女人。

“王妃,咱们铺子里…”小琪迎出来说得半句,便怔怔地看着严真真再说不出话来。

“铺子里怎么了?”严真真有些着急地问,“除了货源不足,莫非还有什么事?”

小琪茫然地摇了摇头:“别的也没有什么,只是货源问题。王妃因为吩咐过,金香玉矿石只有这么一些,因此并不敢胡乱雕琢出来放到架子上。”

严真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有谁不长眼儿,来咱们铺子里惹事生非了呢刚才怎么说着说着便摆出了那个鬼样子”

“王妃变得越加漂亮了,因此奴婢看得有些呆了。”小琪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一次,轮到严真真红了脸,佯怒地瞪了碧柳一眼:“还不是这丫头,非要在我头上做出一朵花来”

“王妃这个样儿才好看么”小琪急忙道,“碧柳姐姐的手可真是巧,把王妃打扮得越加漂亮得跟仙女似的。”

严真真瞪视着小琪:“好啊,你如今做了几天生意,倒把嘴皮子也给磨出来了。这会儿不去跟顾客巧如舌簧,竟消遣起自家主子了?”

小琪看她恼了,不敢再说,只做了个鬼脸:“王妃快请进来,奴婢正要把铺子的事儿跟王妃好好儿地汇报一遍。这一向生意好得出人意料,竟是几天之内连续售卖了好几件的珍品。往常几个月的销售,都比不上这两天呢”

“生意兴旺,那不是好事儿么?”碧柳不解地问。

“是好事,只是没有好东西放到货架上,再有客人进门,便显得档次不怎么高了。”严真真一边解释着,一边往铺子里走去。她没有跟着小琪直接往铺子后面走,而是从大门口进去。

伙计是新添的人手,并不认识严真真。见她穿着华丽,气度高华,人又娇俏,只当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殷勤地引了她往架子边上走。当然,少不得吹嘘一番自家铺子里的货色,只是脸色多少存着点尴尬。

严真真逐一看过去,精品已经极少,只拿一些二流的货色放在精品柜台。虽不至于冷清了,可看着显然档次显不出来。

“走罢。”她低叹一声,盘算了一下自己空间里的那些首饰。严夫人所遗,只留了两套极品,她是万万舍不得再出售的。一旦售到海外,或是其他大富大贵之家,再要想拿回来,却已是万万不能了。

金香玉矿虽然看着是多,可严真真还想细水长流,不能一下子便给抛售出去。除此之外,她手里的宝石,实在少得可怜。除非把小黄鸢偷来的首饰改头换面,可费的手脚也实在不小。即使这样,也只能满足一时之需,而不得长久。

小琪亲手泡上香茗,担忧地问:“王妃,奴婢是怕是不是有铺子来挤兑咱们,把好东西全都买走,让咱们无以为继?”

严真真笑道:“并不是这个由头。”

“那又是为什么?这一向生意实在好得过份,而且专挑好的。”

“王爷三战三捷,外界对临川的信心,也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再者,咱们临川集团旗下的所有商铺,都以质优价廉而闻名于世。”

小琪瞠目,质优倒可以算得上,但价廉…璀璨珠宝动辄十几二十万两的首饰,这还能称得上是“廉”么?尤其是金香玉,因此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利润更是高得吓死人。有时候小琪写着标价的时候,手还要抖两抖呢

“王妃,咱们的璀璨珠宝…”小琪的话,只说了一半。利润空间的庞大,只有她和严真真心里有数。哪怕账房,恐怕也不知道金香玉的原矿石,来得其实何等轻易,远远不是账面上的那些代价。

严真真得意地解释:“你不知道大多数人的心理,但凡认定了咱们家有些东西比人家便宜,便觉得但凡冠以临川集团的商品,全都是便宜的。因此,那些大众化的米面粮油,哪怕利润为零,也要倾销。那些失掉的利润,几件奢侈品便赚回来了,还能给人一种卖得便宜的错觉。”

小琪和碧柳异口同声:“原来如此。”

两人互视一眼,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自家主子可真够奸诈的,明摆着是在算计别人,却还给人一种“公道买卖”的错觉。

不过,小琪不得不承认,严真真的价格体系,选择得相当巧妙。大众化的东西,卖得比谁家都便宜,但是流失的那些利润,一笔极品宝石的买卖便给回收了回来,还搏得别人一句“厚道”的评价。

厚道吗?至少小琪觉得,这个词儿跟严真真是沾不上边儿的。

“若是没有旁的铺子挤兑,咱们缺货倒也可以解释。”小琪想了想道,“奴婢只担心被人算计了,因为着慌。”

“应该不会,毕竟咱们那几件首饰价值不菲,未必是哪家铺子能吃得下的。”严真真垂首沉吟了片刻,脸色轻松,“再说,真要有人吃了去,咱们也没有什么坏处。唯一堪虑的是货源问题,我来想办法。”

也许她可以游说孟子惆,把他那里的珠宝首饰先贡献一部分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到时候,余杭的宝石原石,也能秘密送抵临川。

正文 第422章 舍不得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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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舍不得我走吗?

最终,孟子惆与幕僚商量过后,决定采纳严真真的方案。当然,他们并非从余杭港口的角度来考虑,而是从战略的角度来达成的一致意见。

严真真闻言喜不自胜:“那敢情好,港口保下来,我的宝石也能安全运抵临川。对了,我还要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孟子惆一把搂住她:“什么事?”

这些动作,最近已经司空见惯,所以严真真并没有觉得不恰当。甚至连一些象征性的挣扎,都直接舍弃。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她愿意把他的怀抱,当作自己憩息的港湾。

“是这样的,璀璨珠宝的高档首饰如今供应不上,急需一批精品珠宝来撑撑门面。我手里除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两套首饰,已经全都售出。而这两套首饰…”严真真说着便叹了口气,“是母亲留给我的纪念,据说当年是时常佩戴的,有很多人都能一眼认出它们。就是我不顾那一点念想拿出去售卖,恐怕也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孟子惆略略沉吟:“你母亲的东西不能再卖,为了临川集团和筹集军费,你已经做得够多。我手里还有些一些珠宝,虽然称不上极品,但放在铺子里撑个门面什么的,倒还适得其所。”

严真真大喜:“你能答应,那就太好了。我想你手里的宝贝一定不少,平常赏赐下去的头面,也足可称为珍品。”

“不好的东西,能拿得出手么?”孟子惆瞪了她一眼,“我赏给你的东西,可也不少,这会儿还吃味儿呢?”

“不吃不吃。”严真真笑靥如花,“我拿的是大份,她们拿的是小份儿。谁让我是正牌的王妃,她们只是侧妃呢?”

她的酒窝因为笑容而显得很深,可是眼睛里却分明蒙上了一层雾气。只是这样的情绪,她并不想在孟子惆面前表露出来。

即使她想要打发走两个侧妃,也需要慢慢布局。问题在于齐红鸾不成问题,可安容雅如今却是她的合作伙伴。如果把她扫地出门,似乎做得有欠地道。当然,如果能够为安容雅找到她的爱人,兴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

严真真对未来很乐观,怕的只是到时候又多出了五宫六院几十个嫔妃,她就是有通天的手段,也来不及一处处的灭火呀

每每想到此处,便觉得不胜其烦。

孟子惆哪里想到她的花花肚肠,已经想到了几年之后?看她笑容宛然,心里也高兴:“往后有好东西,只管先挑去了。剩下的东西,再分给她们。有时候,逢年过节的,也得应个景儿,是不是?”

“是极是极。”严真真很乖巧地顺着他的话头说道,笑容却缓缓地开始收敛。

“回头你去我的库房里挑去,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去便是。”孟子惆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仍然顾自理着自己的思路,“不过,也得剩下两件好东西,今年的春闱,总得有些东西赏赐下去。”

严真真大喜过望:“好啊,我留两件儿给你,其他的东西都给送到璀璨珠宝去到时候,你看到了光秃秃的库房,可莫要心疼”

“你为我把手上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难道我便会吝啬么?再说,临川集团里,我占的股子,可不比你少。”孟子惆笑谑。

对啊

严真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眼前这位,可是临川集团最大的股东这些难题,交给他去烦心,似乎也顺理成章。

“啊,对了,春闱什么时候开?我得交代小李子扎扎实实地准备功课。这小家伙啊,人倒是极聪明的,只怕到时候一紧张,会的东西也给答得没边没沿儿。不行,这两天我得盯着点儿,偶尔还能给他支两招儿。”

孟子惆把她重又按到怀里,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你就别费这个心思了,春闱考的可不单单是诗词歌赋,你的学问也派不了什么大用场。再说,李庄谐的诗词是尽可以过关,更重要的还要看经义。”

“啊,这个我可真帮不上忙了”严真真双手一摊,满脸无奈,眼珠一转,又道,“不过,我可以看着点儿,免得他贪玩误了功课。”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现代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可以整晚整晚地太子公主们陪读。

家有才子初长成,负载了几乎整个家庭的希望啊

“你别去误了事儿,我看李庄谐这小子自个儿会安排,你若把他召进府来,不过是帮倒忙。原本能中状元的,指不定便只能中个什么榜眼探花了。”孟子惆当然有私心,他可不想在听风轩与严真真亲热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冒出一颗脑袋来搅了兴头。

至于状元郎,李庄谐争气当然最好。若是不能,也会有其他的状元涌现出来,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太的区别。

“被你说的,我似乎一无是处了?”严真真气结。

“那倒不然。”孟子惆很公允地笑道,“你的经商才能,便是我,也要说个‘佩服’二字。其他方面么…似乎还有待观察。”

严真真苦中作乐:“能被你用到佩服两字,我也算是没白到人世间来走一回。你说得也对,小李子自幼失怙,完全能安排自己的生活。我若是横插一手,恐怕他反倒有些不自在。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正处在叛逆期,我就不多此一举了。顶多,也就是在生活上,给他安排得更好一些。”

见到严真真打消了把某盏亮闪闪的灯烛接进府里的打算,孟子惆当然心情舒畅:“你叫碧柳去安排便是了,李庄谐每回见了她叫碧柳姐姐,可不是白叫的。况且,如今她和小潘也住在外院,出入方便。”

“也好。”严真真欣然点头,没有想到孟子惆的私心杂念,只一心祈祷李庄谐能够美梦成真。

一仰头,看到孟子惆似乎微蹙着眉又在想什么,心里忽地一动。李庄谐高中状元,兴许未必是孟子惆愿意看到的。

李庄谐从一开始,身上便上了严真真的烙印。前有张啸寒,后有李庄谐,两位状元郎,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日后得登高位,面前这位未必就没有什么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王爷,小李子虽然是我带入京城的,与我也亲近,但是我绝不会干涉政治上的事儿。”

孟子惆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微微怔愣,半晌才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的人不等于我的么?况且,你与我本是一体,我信不过别人,也能信得过你啊”

严真真松了口气,敢情自个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一下自己,孟子惆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上位者对于位高权重者,总会多两个心眼提防。

看来,自己与李庄谐的关系,还是稍稍走得远一点比较好。毕竟,李庄谐要在孟子惆的手里,才能焕发出异样的光彩。

“你觉得他能中状元么?”严真真决定先探探孟子惆的口气。若是因为自己而误了李庄谐的前程,那可不是她所愿。也许,现在还来得及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尽管不情不愿,却也情非得已。

“没有意外情况,应该会中的。”孟子惆被她直白的问话,问得怔了怔,才哂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循私,但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才子。如今临川的武将倒是配备得齐全,可文官系统,空缺太多,我也指望着能通过这回的春闱,好好地充斥到六部。李庄谐这小子,我也暗中看过他的文章和行事,倒是一个合适的吏部侍郎。日后在六部都转上一圈,往后的首阁也少不了他。”

“你竟这样看重他?可见我的眼光,是真的不错哦。”严真真放下心怀,也笑着开起了玩笑。

“真真。”孟子惆没有接她的话茬,神色凝重,“陪我一起打造盛世临川,好不好?”

“我不是在陪你么?”严真真不解地反问。

“可是我并不满足你仅仅涉足商业,还有其他方面,你也可以试着接触一下。比如政事…”

“别”严真真双手乱摇,“政治上的事儿我一概不通,你要让我插手,那可真是指手画脚,外行指导内行,到最后会出大事情的。我还是管经济这一块儿,这是我的强项,也是我的兴趣所在。”

开玩笑,女人参政,最终的下场几乎没有一个是好的。以史为鉴,严真真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孟子惆看她仿佛遇着猛虎的样子,哭笑不得:“有什么好怕的?你往常替我整理资料,不是做得很好么?有时候提出来的建议,也很不错。比如这回先攻余杭,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严真真心虚地瞄了他一眼:“那个…我完全是怕港口被毁,所以才这么建议,这个…也是从商业角度来考虑的。”

“你能做好的。”孟子惆却根本不理她的退缩,“明儿一早,大军便要开拔。临川交给你,我很放心。”

“这么快就要走啊?”严真真吃了一惊,来不及再忙着韬光养晦。

孟子惆一把抱起她,眼中满盛笑意:“舍不得了?那今儿晚上,可得好好地伺候着我呢”

正文 第423章 我为你守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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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我为你守住家

看着大军迤逦而出,临川城久不修建的城门,似乎显得有些逼仄。严真真伫立在王府的门口,眼睛不觉有些湿润了。

她送走了她的勇士。

“王妃,天气还有些寒,进府罢。”碧柳替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毛皮披风,柔声劝慰,“王爷此去,定会凯旋。”

“我从不怀疑。”严真真回眸一笑,迎向了初升的朝阳,“走,我刚才觉得临川的城门有点破败了,得找人修一修。”

碧柳抿着唇调侃:“明明是舍不得王爷出征,这会儿偏找些不相干的话儿来搪塞。想王爷也不丢人”

严真真轻笑:“我为什么要想他?他是为了开疆拓土,我为他骄傲。既然把临川城交给了我,总要用点心思的。”

“是”碧柳高兴地笑了,“王爷把临川城都托付给了王妃,那可是莫大的信任。别说安侧妃和齐侧妃,便是自古以来,也少有这样的殊荣。”

“等着减肥罢”严真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这个担子接下来很轻松么?不让咱们脱掉一层皮,至少也得瘦掉好几斤。”

“不怕的。”碧柳却不以为然,“看着王爷和王妃这样的恩爱,奴婢就是瘦得跟排骨似的,仍然觉得高兴。”

严真真笑骂:“他哪里有这样的好”

语气虽然不大好,可是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阻挡不住。

“王妃”安容雅匆匆忙忙地往门外走,不期然与严真真差点撞了个满怀,急忙一把扶住,“对不住,我赶着去学院呢”

“咦,你不是来送王爷的么?”严真真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一脸的焦急,忍不住问。

“送王爷?”安容雅一脸的迷惑,“那不是你的事儿么?”

严真真啐道:“敢情你就不是侧妃了?”

安容雅俏皮地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侧妃啊,只是聋子的耳朵,摆着装样儿的。行了,昨儿我说过要给孩子们带几件草原上的东西,这不是一早上便忙着翻箱倒柜地找,竟误了时辰。今儿一早,我还得教授一堂政治经济学呢王爷走了么?你自个儿送便是,我从侧门悄悄地溜出去便是。”

看着她匆忙的背影,严真真目瞪口呆。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安容雅么?

碧柳也是一怔,但随后便笑得只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倒还是安侧妃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也不到这里来凑趣儿。哪里像那位,明明王爷不待见她,还要巴巴儿地赶来,自找没趣”

她说的是齐红鸾,一早赶来送行,却被孟子惆板着脸训了回去。理由自然是王妃的半年禁足之期还不曾满。

严真真听得很爽,这个理由实在是冠冕堂皇得很。而且在所有的家人面前,维护了自己作为正妃的尊严。

至于齐红鸾灰白的面色,自然被她选择性地忽略了。某人“病体难支”,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只要停了空间里的那几味植物,自然而然便能恢复健康。不过,孟子惆不在府里,还是让齐红鸾消停着些的好,因此她还是吩咐小黄鸢不要忘记每三日一剂的份量。

“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不去理她。”严真真摇头叹息,“碧柳,府里仍由安侧妃管着,不必理会。倒是今年的农活,你派人去看看。听说前阵子遭遇了倒春寒,地里的麦子冻死的也有不少。让人统计了数字,咱们也好计算得提前准备多少粮食。”

碧柳想也不想便摇头:“王妃,不成啊”

“为什么?”严真真意外地问。

“王爷既然要打仗,那便少不了军粮。若是因为地里歉收便发放粮食,军粮上便有不足了。当初王妃可是与王爷立了军令状的,军饷还可迁延,军粮却要不粒不少地拨付前线的”

严真真笑道:“难为你倒替我考虑得周到,这一点不用担心。”

碧柳急道:“那敢不成啊,临川的百姓们又不是没有收成,只是歉收三五成的,图个温饱还不成问题。若是误了王爷的大事,那可是滔天的大罪。莫看王妃如今深受王爷宠爱,到时候王爷若是为了平息军中将士的愤怒,也未尝不会拿王妃替罪。”

“这倒不妨,咱们的临川超市囤着米粮呢”严真真想了想,仍是摇头,“先放出风声,也让百姓们心里有个底儿。若不然,到时候被有心人一挑拨,谁知道会不会闹出民变来?”

“那也不怕,咱们有军队可以镇压”碧柳很不以为然。

“说得倒轻巧”严真真失笑,“往常自然不怕,可如今是战时,稳定后方便显得尤其重要。莫让王爷分心,打下余杭之后,粮食便不成为问题。我听螺儿回来说过,余杭的麦子,长势喜人,又没有天灾人祸,应该会是一个丰收年。以彼之丰,补此之歉,军粮不成问题。”

碧柳仍然一脸的着急:“王妃慈悲心肠自然是好的,可万一余杭那里一仗打下来,田里的麦子遭了殃,那可怎办才好?”

严真真在前世虽然生活困苦,但也从来不曾为粮食发过愁。要知道,想熬个粥烧顿饭的,到超市里整包或者零称都可以任买任卖。想到古代饥荒时曾出现过的易子而食现象,倒也心里有些发毛。若是填肚子的问题不解决,确实是个大问题。

“不管怎么说,至少要保证百姓们饿不着。”她喃喃低语,目光渐渐清明,“碧柳,别担心,不会误了军粮的。”

碧柳听她说得斩钉截铁,知道劝无可劝,只得作罢。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做起事来却有板有眼。

严真真拿到清单看了一看,眉头微皱:“这些损失可是较得真真儿的?我怎么觉得有些数字虚了,算来算去也不该有这么大的缺口?”

“地方官们怕到时候担了动乱的责任,因此往多了报。”碧柳解释道,“这是一贯的贯例了,报给朝廷的数字更离谱。不过朝廷本身也没有什么粮食拨下来,因此这些损失吹得再大,也只是一纸虚文。”

“唔,听说冀中今年遇着春旱了?”严真真轻轻地弹了弹手里的宣纸,却转移了话题。

碧柳见她没有追问,有心想要再分解几句,却又不敢不答话,只得点头称是:“王妃说得是,听说冀中旱情严重,已经有灾民往两河道去了。”

“两河道么?”严真真眼睛一亮,“恐怕两河道的粮食也不宽裕,未必能够接济这许多难民罢?”

“可不是?不过,这与咱们临川可不相干,没有咱们省下粮食去接济冀中的理儿。”碧柳笑嘻嘻道,“咱们只管好临川这一摊子,那便是了。”

严真真狡黠地一笑:“谁说与咱们无关了?两河道接济不了的难民,若是能逃至巩凡和徵州,咱们一概放行。”

“啊?”碧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个不成罢?奴婢听小潘说过,灾民若是涌入临川,那咱们的土地也不够养活这些人哪不成,咱们的粮食接济临川百姓倒也罢了,凭什么便宜了两河道?况且,灾民一旦接济进来,再要想赶走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王妃,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个儿的灾情还要仰仗联华超市的库存呢,哪里有余力去帮别人啊王妃是临川王的王妃,可不是观世音菩萨,要普渡众生的。”

“谁说我以后要赶他们走?咱们临川缺人呢”严真真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龙井绿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赶走?难不成王妃倒想留他们在临川养老么?”碧柳的口气有点冲,可能自己也意识到了,急忙矮了半截施了礼。

“心里有什么话便说出来,咱们名虽主仆,感情却与姐妹也差不了什么。不过,你那句话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要留他们在临川养老呢”

“啊?凭什么咱们要养他们啊?”碧柳柳眉倒竖,差点跳将起来。

“稍安勿燥”严真真忙安抚,“我也没说是白养他们,临川在近阶段可能要修两条路,一条至巩凡,一条至徵州。”

“不是有路么?”

严真耐心地解释道:“现在的那两条路,是小路。行军多有不便不说,更重要的是商队往返,更加不便。若是把这两条路给筑通了,不管是调兵遣将,还是商业往来,都会便利许多。而临川的青壮年,泰半都已参军。若是由冀中逃难过来的灾民,以工代赈,每日有铜钱可领,有白米白馒头可吃,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服这个役。”

能一下子接纳这么多的廉价劳动力,还愁劳动生产力上不去么?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亏了点米粮银钱,造成的影响力,却会对朝廷产生莫大的影响。

因此,严真真越想越觉得,这笔生意绝对是划算去做的。

碧柳蹙着眉,一时半会儿却想不通。不过,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便是对严真真的命令,不管懂还是不懂,都会一折不打地去施行。

因此,皱着眉带着满脸的迷茫,碧柳还是让小潘把这道命令给传了下去。

正文 第424章 粮食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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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粮食的困扰

事实上,严真真错估了粮食对一群饥民的影响力。从冀中来的灾民,甚至还包括了一些两河道的平民百姓,都因为巩凡和徵州的施粥,而源源不断地进了两城。

随着灾民的越涌越多,王志中首先发现了不对劲,急忙飞鸽传书。

“王妃,王大人的急件。”冰荒仍然留在王府,负责情报工作。

“拿来我看。”严真真本来还蜷在贵妃椅上打盹,听得王志中的急件,差点来了个高难度的鲤鱼打挺。

冰荒急忙双手奉上,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要知道,这位孟子惆曾经的左右手,可不是个话痨。虽然说与严真真的私人关系,应该算得上良好,但仍然很少会传递什么书信。哪怕遇上了十万火急的大事,也要延误几日,待得处理完了才会报过来。

严真真尚未接到鸽子们的传信,徵州虽算不上固若金汤,至少也没有破城之虞,这会儿倒是送什么消息过来呢?

不独冰荒急急忙忙把信送进内院,就是严真真也被吓了好大一跳,一把抢过密封的管子,倒出了纸条。

“王妃,可是有什么…”冰荒也顾不得上下有别,急急忙忙地问。

严真真苦笑:“看来,我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这阵子的赈粥,似乎把咱们徵州城的人气,鼓得很足啊”

“怎么?”冰荒忙问,“是不是灾民多了,粮食却不够?或者是混进了心怀不轨之徒,扰乱了王大人的布置?”

“你觉得若真坏了王志中的城防大事,他会对我这么客气,仅令送封急件就完了?”严真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没错儿,事实的确是我们运送的粮食已经不够了。”

“那还不简单?”冰荒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只要城门不失,至于那些灾民,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哦?”严真真警惕地看着他,“你有什么馊主意?”

冰荒来不及纠正她的用词,很急切地说道:“让王大夫关闭城门,不再放任何一个灾民进城。要知道,这些人未必真的是灾民,兴许他们只是进来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