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菁心底里又有那样一个声音,先答应他啊,先答应他,至少现在先答应他,你要陪着他度过这一段最艰难的时候,不可以丢下他不管。

至于以后……便以后再说……

“我答应了太奶奶,会与你好好的。”赵菁菁看着他回答,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我在这儿。”

……

十五元宵后,赵菁菁陪着霍长渊在皇陵一直住到了二月里,而郾城直至二十七日国丧结束才开始热闹起来。

春暖花开,雪融后回温的天也在预兆着去年年关一件件的事慢慢过去。

霍长渊去皇陵的时候,府里的总觉得依照他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只怕是寻死觅活都不为过,便是为了做些脸面也好,刘侧妃和王侧妃都有差遣人去送些补药吃食,传回来的话都是挺好。

刘侧妃心中想着,不回来也好,于是在王爷面前明着夸暗着贬又说了一顿,毕竟府里快要办喜事了,要一直留在皇陵也不是办法。

二月里,皇陵外路边开了许多野花,总是比郾城内暖房中养出来的强韧些,夜里偶尔的寒冷也击不倒,漫漫的在草丛间生长着,点缀着才冒了绿尖儿的山坡。

赵菁菁从屋内出来,往前看去,霍长渊果真在太皇太后那儿,她示意香琴备好吃食,走过去,发现霍长渊在碑前摆花,看起来参差不齐,但迎风晃动着,却显坚韧。

“吃早食了。”

“今日已经是十四。”

赵菁菁嗯了声,三月守丧过了一半,郾城中已经恢复了热闹。

“下午回府。”

说完后,霍长渊转身往屋舍方向,赵菁菁微怔了下,也没问什么,跟着他回了屋。

这阵子他一直都很少话,那天夜里哭了一场后,整个人沉静了许多,赵菁菁明白他需要时间去释怀。

而她能做的,就是在这儿陪着他。

下午启程前,霍长渊又在太皇太后的墓碑前战了许久。

赵菁菁让香琴把东西收拾了,站在马车旁等着他。

霍长渊在这待了一阵,胡子蓄了半月短短一茬,少了平日里的痞气,反而多了几分文人儒雅沧桑,明显可见成长了一些,她说不上这种改变好不好,或许像以前那样做个有人庇佑的纨绔子,也挺好。

“你看我这般入迷,太奶奶要吃醋了。”正想着,霍长渊不知何时走回来的,觑着她的目光里含了三分笑意,可那欠揍的口吻也不似从前了。

赵菁菁嘴角微松,终于有闲心与她玩笑了。

“谁都像你这样小气?”赵菁菁说完这句,便带着香琴上了马车。今儿要回府去住了。

想想这将近一个月来,竟有几□□在世外,闲云野鹤的意味,不知不觉就过去,还觉得十分短暂。

霍长渊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巴巴地追上马车去:“赵菁菁,你这是承认被我美貌所迷了?”

那些跟随的一众侍从丫鬟纷纷捂眼,傻世子哟,这么说岂不是送上门给世子妃揍。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被人踹出了马车,他利索站稳了,拍了拍裤腿上虚无的脚印子,饶是一本正经地上了旁边的马,打道回府。

直到要走出陵园地界,霍长渊再度回首看了眼,那里躺着他的至亲,所幸身边陪着的是他挚爱。他在心底默默道——

太奶奶,你放心,我定会和她好好的,护她周全,永不离弃……

回到王府,张嬷嬷和秦嬷嬷给二人接风洗尘,好一番折腾才允了两人暂且休息整顿,稍后去江林王那见了礼,报个平安,天已经黑了。

在陵园守丧期间,多数是赵菁菁亲自操弄食材,又因着要吃素,所以都是以花果时蔬为食,生生把两人都熬瘦了一圈,江林王眼瞧着二人,打量了一转,最后叹了一声,让人去准备一道用饭。

“你太奶奶走了,我知道你伤心,但你也该知道,往后可得长进分寸,也好让你太奶奶在天上看着放心。”

“何为长进?”霍长渊一咧嘴,便恢复了往常的吊儿郎当,反问一言。

江林王看他这副德行便知道自己所言并没有什么用,看着骨子里脾性像极了自己的儿子,最终无奈道:“就是少气点我,多做点正经事。”

“这似乎有点难办。”

“如今你都已经成家了,就算不为我,你总得为你媳妇活得像个样。”

霍长渊与他对视上,冷笑了声:“有些人成了家也未必收心,我的肠胃弱,清粥淡菜正好适合,就不打搅父亲了。”

“你——”

霍长渊说完就拉着赵菁菁的手出来了,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可直到出了那道门,才渐渐放松了僵直背脊。

身旁之人怎会没有察觉。

“你又何故气他呢。”赵菁菁早早察觉变化,想起太皇太后曾说过江林王和江林王妃不是称职的父母亲,而江林王生性风流,为己独尊惯了,在教导孩子方面也习惯主导,忽略了孩子感受。

明明初时氛围还融洽,一言不对,便成了现下这副局面。

霍长渊浑作不在意:“这才是我俩正常的相处方式。”要演父慈子孝还真演不出来,随后不愿意在这上面继续,索性转移话题道,“我饿了,想吃你做的花饼。”

赵菁菁想起了发面没发起来,第一次吃,饼皮和馅儿分离的惨痛画面:“你还没吃怕。”

霍长渊咧嘴一笑:“我期待你有进步的一天。”

“……”得,看来还是怕的。

可霍长渊就有磨得人答应的本事,他说想给母妃做,赵菁菁便不忍拒绝了。

回来当天晚了没办法,第二天霍长渊就催着她,两人到了小厨房,赵菁菁这个大师傅也就只能算半个新手,还是张嬷嬷当时随便教的方子,御厨那得来的,用庆芳斋的玫瑰卤子,和上豆沙馅儿,想着怎么也不会难吃就是,奈何这面团到了自己手里就不听话,不是做出来的样子不对,就是味儿不对。

赵菁菁认真和着面,示范了下,就让霍长渊上手:“面和干了就加点水,水多了就加点面粉。”反正这么着总错不了。

霍长渊听着觉得不靠谱,对上赵菁菁那指示眼神,只敢弱弱反问:“这么随性的?”

“那不然我去请张嬷嬷来教?”赵菁菁扬了扬眉,似笑非笑道。

霍长渊表示收到,没了异议。

两人一个和面,一个调馅儿。

初春的暖阳透过厨房门扉,窗子照了进来,拢在两人身上,晕上了一层柔和光影,静谧美好。

只是手上揉搓的面团,就不那么美好了。

霍长渊看来看去,索性拿了能用的那一半面团将就用,包上馅儿,掺上点玫瑰卤子,捏了七八个,上笼屉蒸去。

等玫瑰花饼熟的功夫,两人便挨着坐条凳上等。

可想着放笼屉上时的饼样子,霍长渊仍觉得不对:“你确定方子没错?”

“霍长渊,你都吃了我做的多少了,怎么可能错?”赵菁菁美眸横扫,不容置疑。

霍长渊瞧着她骄傲如小孔雀,脸上沾了些许面粉,伸手想替她掸去,却见她躲了躲,便一手扶住她的脸,一手将她脸上面粉擦去:“那就是师傅的问题。”

“你且看着!肯定能成!”

赵菁菁不服,又觉得脸上被擦过的地方痒嗖嗖的,用手背去抹了下。

霍长渊的眼神登及游移看向别处,原本他是想给她擦擦的,没想到手上也都是面粉,他擦的,加上她抹的,一下就成了花脸猫。

“你笑什么?”赵菁菁从旁瞥去,看到了他嘴角的诡异弧度,立马就反应过来摸上了自己脸,一摸手上都是粉儿,“好你个霍长渊,你又作弄我!”

“这绝对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跟现在和小宝倒是挺像的哈哈哈!”

“还说不是故意!”赵菁菁看他笑的四仰八叉,伸手一抓面粉,直接啪在了他鼻子上,和大宝鼻子上的白斑点儿如出一辙。

霍长渊愣了下,趁着赵菁菁不注意,直接捧住了她的脸,将这满脸的面粉给印到了她的脸上。

“霍长渊你还要不要脸了!”赵菁菁怒起,脸上的面粉跟着簌簌落下来。

“要的要的,不如你喊我一声哥哥,说起来我比你年长了好几岁,左右也不吃……”话音未落,赵菁菁一把面粉糊在了他脸上,用力抹了抹,随即后退了一步,顺手抄起擀面棍,提防他来抓自己。

霍长渊噗了声,空气里□□扑扑,好不容易视线清晰些,就看到她顶着白花花的脸看着自己,瞥见那擀面杖,顿时有所收敛:“太奶奶让你对我好点,你竟然是这样对我的。”还捂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心痛至极的模样。

可如今这副模样,别说是郾城中的女儿家了,就是花巷内的春娘,瞧见他也下不了口夸他,从头到脚的面粉,别提多搞笑了。

赵菁菁憋着笑意:“太奶奶没让你四处给人添堵,你是有多闲,别总烦着我,这阵子我忙的很。”

陪他在皇陵一个月,事儿耽搁了许多,就想趁着这阵子料理好。

“还在守孝期,酒楼去不得,太子府也进不得,我自然要好好呆在府里,遵循太奶奶的话,多与你相处。”霍长渊抹了一把脸,起了些年头,又要跳过去抓人,被赵菁菁一锤给锤了回来。

香琴进来后,就看到了这一副狼藉的模样,若不是知道姑爷和小姐在这儿,她都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看着小姐脸上的笑意,香琴又是打心眼里的高兴,小姐许久没有笑的这样舒畅了。

喊来了盈翠,将这两位主子带回去清洗,香琴又叫了丫鬟过来收拾这被霍霍的没眼看的小厨房。

待两位主收拾完,笼屉中的玫瑰花饼也蒸熟了。

收拾干净的霍长渊上手撂开了盖儿,看着里头成品愣住了,赵菁菁在后面看他不动,狐疑上前张望看过去,一下没忍住‘扑哧’笑了。

“一点看不出来是花饼,霍长渊,你要说做的是老鼠捏捏我还信。”

“师傅。”霍长渊诚恳唤道。

赵菁菁一横眉:“滚。”

霍长渊把‘花饼’装呈出来,摆了盘儿,缀了两片薄荷叶子,“兴许只是卖相不好。”说着,便自己拿起一个尝,“我就说么,好吃的,你快尝一个。”

赵菁菁看他表情,半信半疑地接了他递过来的一个,抿了一小口就变了脸色,惹得霍长渊一阵大笑。

赵菁菁瞥了眼被她搁下的擀面杖,心想着忍一忍,对他好点,但实在架不住对方找死的节奏如此欢快。

“这东西不能给母妃吃。”霍长渊把东西收了,“还是等我学的能过目的时候再送罢。”

赵菁菁看着他有心想做点什么却搞砸了的落寞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日相处久了,成了习惯,见不得他那样子,心软了些,“那我再教你。”

霍长渊忽然抓住她的手,探入刚刚香琴才和好的面团子中:“可能手把手教效果更好点。”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上班了么……

第065章 .德不配位

回了王府的霍长渊一扫之前的死寂, 变得与过去一样,甚至于更粘着赵菁菁,他本就是打不怕骂不怕的人, 又是个厚脸皮的无赖, 令人没有办法。

两个人揉面哪能出什么好结果, 香琴好不容易摆整好的又给折腾成了一团糊,后来赵菁菁另外给他置了个盆, 这才算完。

第二屉玫瑰花饼出炉时已是下午, 总算是有些模样, 能够拿得出手, 便趁热用食盒装起来, 叫人送去了寒山寺。

入夜时,正用饭, 意外的收到了寒山寺那儿回的字画。

香琴和盈翠张开了字画,上面是一幅山水秀,赵菁菁看了眼侧边题字,还是古董。

转头看霍长渊, 这家伙掩不住眼底的高兴,或许这是寒山寺那儿头一回给回礼,对比以往他送东西都不得而入的情形,这的确值得他高兴。

“百年前的画, 好好收起来。”赵菁菁让香琴将字画收入锦盒内,“送到世子书房去。”

霍长渊回头看她,忽然狐疑了一句:“赵菁菁, 你之前是不是有去看过母妃?”

赵菁菁神情自若喝着汤:“逢年过节没有落下礼节上的事。”

霍长渊又细细看了她一会儿,起身道:“今日我去一趟太子府。”

霍长渊这一去,入夜才回来,守丧期间两个人分榻而睡,谁也打搅不到谁,之后几日,霍长渊都没留在家中,在他熟络的各府间走着,虽说不能去酒楼,总比在家好一些。

赵菁菁巴不得他出去,否则就总在自个儿眼前晃悠,转眼十来日过去,二月底了,郾城的天又暖了些,这天杜若儿派人给赵菁菁送了帖子,邀她去杜家。

几个丫鬟上足了点心,赵菁菁看面前兀自剥着壳却心不在焉的人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信里为何不说陆家二少爷今天到访?”

杜若儿回了神,脸颊微微发红,全然没听到她之前的问话,只问:“你说……他们在前头说了什么,要那么久?”

赵菁菁气笑了:“杜若儿你再这样我回去了。”合着她放下那么多事儿过来,就陪她犯相思病呢。

“哎你别走!”杜若儿连忙拉住她,“我,我听见你说什么了,他们到郾城已经有两日了,我也不确定是今天上门啊。”

赵菁菁觑着她:“你当我傻?”提亲不选日子,有这么随意?

被戳穿了,杜若儿也不臊,呵呵笑着:“我这不是紧张,想让你来陪陪我。”

“好些帐还堆着,去年雪下的厚,又赶上寒潮,今年的春茶得迟半个月。”赵菁菁戳了下她的脑门,“这半年你可有好好学?陆二少爷虽为官,但他也是嫡出的,总要涉及些陆家生意上的事。”

“我学了我学了,你让我看的书我都看了,我娘给我的铺子我也有好好打理。”杜若儿抱住她,颇头疼她说教这些,忙转移话题,“哎,元姑娘身体如何了?”

“不好不坏罢,如今天暖了,比年末看起来好不少。”

“那……耀江可有消息?”

赵菁菁摇头,陇西侯那边与世子联系的,并没带回来什么消息,元家自己去打听的也没下落:“别看郾城这儿开了春,耀江关外还有雪,天寒地冻的,想找人也不容易。”

正说着,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在杜若儿耳畔说了几句,杜若儿腾的站起来:“这么快?”

“陆公子说,想在离开前拜访一下小姐您,夫人差了人已经领他进来了。”

“什么?!”杜若儿急了,“娘怎么能让他进来,不是说,不是说成亲前都不见的吗?”

说罢杜若儿急急看向赵菁菁。

“这说明事宜已定,他见一见自己未婚妻子倒也无妨。”赵菁菁却乐的看热闹,喊了盈翠,主仆俩直接进了旁边的小阁楼,让杜若儿一个人留在这儿等人。

“哎你!”杜若儿想着躲呢,可陆季泽已经出现在前边了,领路的还是杜夫人身旁的得力老妈子,她想走都不能。

“小姐,陆二少爷来看您了。”老妈子恭恭敬敬的请道,杜若儿僵了下身子,缓缓转身,看着老妈子身旁狐裘披风下唇红齿白的陆季泽,眼神往别处瞟去:“陆公子……”

陆季泽微微一笑:“若儿小姐。”

“若儿”二字传入耳中,杜若儿耳根子都红了,她飞快瞥了他一下,搜刮着找话题:“陆公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郾城?”

说完杜若儿就后悔了,她问的是什么,是在赶人吗?

“明日就回去了,陆家堡那儿事多,暂时走不开,不过中秋时还会来一趟,届时会再来杜家拜访。”

“……”杜若儿心里是高兴他中秋还会来,可这会儿紧张,有些接不上话,便生硬的接了一句,“那……明日出发你路上小心。”

说完后,她更后悔了。

陆季泽眼底的人儿,一袭俏丽绿衣,如同在钓荷节时见到的那样,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羞红着脸,他要再多调侃上两句,怕是会直接从自己眼前逃开去。

“之前在陆家堡时,有一物忘了还给姑娘。”陆季泽取出个了钗花,杜若儿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她在钓荷节上戴着的绒花钗子。

“原来掉在那里了!”杜若儿接到手中,来回看了看,“你又叫人重新打了?”之前被那鸟雀啄了的地方都修补好了。

“当时你走的匆忙,我是想去客栈拜访时再还给你的,但送过去后尚未修好,便耽搁下了。”

杜若儿的脸更红了:“当时……我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的。”

“陆家堡距离郾城要数日的行程,亲自去一趟是比打听来的更妥当些。”

“你何时知道我并不姓赵的?”

“当日在茶楼内尚不知晓,钓荷节后打听过你们几人,从衙门内得知了江林王世子与其夫人。”陆季泽微顿了下,“听闻赵国公府与杜家是世交,赵家大小姐与杜小姐亲如姐妹。”

“那你……”杜若儿委实没好意思继续往下问,当时受邀去陆家,她一路都在装赵小姐,他竟还那么镇定。

“想必若儿姑娘有你的顾虑。”

这番话若在赵菁菁耳中,那还得往回思量下他当时问及关于杜家小姐的事,可在杜若儿耳中,就是贴心了。

虽然面对陆季泽有些不好意思,但久了她倒有些放开:“你等等,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说罢杜若儿让丫鬟去取来匣子,将其送给了陆季泽:“我听闻你通晓音律,这是我在去年中秋灯会上赢的,送给你。”

匣子还是去年她手里抱着的那个,陆季泽自然知晓里面放的是什么,迎上她的笑容,倒是无需过多的言语,他温声道了谢:“我必会好好珍视。”

到陆季泽道别有一会儿,杜若儿还是晕晕乎乎,赵菁菁笑她没出息:“想必婚书很快就会送过来,我瞧着,下半年能吃上你的喜酒了。”

杜若儿捧着小脸:“菁菁,你说他说的话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赵菁菁没忍住掐了她一下:“回神了,既然人已经来过,我可能功成身退?”

杜若儿呵呵笑着,恰好杜夫人派人来请她,便让丫鬟送赵菁菁出去,约了改日去王府找她。

那蹦蹦跳跳的模样,就是极力控制也掩盖不住她的高兴。

赵菁菁也是打心眼里的为她高兴,这一世她一定能安康……

跟着丫鬟离开内院,走到前厅时,赵菁菁遇到了准备出府的杜宗郴。

“杜大哥。”

“菁菁。”

赵菁菁站在廊下,笑着与杜宗郴打招呼:“杜大哥准备出门?不知这几天元小姐的身体如何了?”

“好了些。”杜宗郴见她消瘦了些,忍不住道,“你也别过于劳累。”

“忙也就一阵子,过了就好,多谢杜大哥关心。”赵菁菁说罢,道了声别就要离开。

杜宗郴又在身后喊住了她。

“杜大哥可是有事?”见他欲言又止,赵菁菁直言,“杜大哥不妨直说。”

“你在府中可有听闻朝中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