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听我说……”

李青猛的直起身子,眯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平王,右手飞快的分了根银针出来,不管不顾的直冲着平王扑了过去,捏着手里的银针往平王身上刺去。

平王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疯狂般,不顾一切的冲着他扑过来的李青,想躲又不敢躲,想接又不敢接,慌乱中,只好用两只手扶着李青的上身,推着她不敢让她靠自己太近,李青挣扎着,手里的银针却怎么也够不到平王背后,急恨之下,干脆将两只手里的银针全部狠狠的扎到了平王两只胳膊上,平王痛得大叫起来,“我冤枉啊,我是冤枉的,青青”

李青喘息着推开平王,往后退了几步,靠到了百宝格上,平王转头看着左臂上密密插着的几十根银针,看着血顺着手臂流到了地上,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转头看着李青,焦急而生气的解释道:

“是红敏红敏带她进来的,我是想……问清楚,赶在你回来前处理了这事,红敏……青青,我是不想让红敏再惹你生气,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青看着顺着平王左臂滴落到地上的鲜血,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也不理会平王,扬声叫了绿蒿吩咐道:

“去问问,大小姐刚才过来了没有,是什么时候过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几乎是立即,绿蒿就在外面恭敬的回复道:

“回夫人,大小姐是酉正时分过来的,不到半刻钟就走了,院子门口当值的婆子说,大小姐是在夫人回来后才离了院子出去的,想是走岔了,夫人才没看到大小姐。”

“嗯,去,把人交给郑嬷嬷,好好问问清楚。”

绿蒿答应着退下去传话了。

平王往前蹭了蹭,满脸痛苦的指着自己的左臂,委屈的说道:

“这针,你得赶紧给我取了,只差了一点点,我差就要死了啊。”

李青冷着脸,斜睇着平王,转身坐到了炕沿上,吩咐丫头送了滚热的水进来,平王凑到李青旁边,挨着李青坐下,满脸委屈的看着李青,左手臂僵硬着举了过来,“青青,我觉得我这只手臂象是要废掉了,你认穴真是准,肯定是扎在哪个大穴上了,要不,你先看看?” 平王右手臂,把他右手臂上的一根银针拔下来,小丫头们捧着银盆、装了热水的小沐盆、棉帕子、沤壶等物依次送了进来,水苏和水萍也跟进来侍候着。

李青把手里的银针扔到银盆里,接过水苏递过来的小剪刀,小心的剪开平王左手臂上的衣服,从外面起,一根根小心的拔着银针,扔到盆里,平王看着绷着脸的李青,看着她很快的拔出了银针,倒了些药末在小沐盆里,用小块的棉帕子沾着药水清洗了伤口,从一个碧绿的小瓷瓶里倒了些药末出来,均匀的撒在伤口上,又取了块棉帕子仔细包好了。

第三百十二章 嫁女小丫头们收拾了东西,擦干净地面上的血渍,躬身退了下去,水苏取了件长衫过来,李青侍候着平王脱了衣服,换了长衫,水萍奉了茶上来,和水苏一起,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平王看着丫头们都退出去了,又浮出满脸的委屈来,往李青面前蹭了蹭,低声说道:

“你要打要杀,也得审清楚不是,今天幸亏用的是这银针,要是真驱动了蛊虫,我岂不是真叫做冤枉死了。”

“爷冤不冤枉,还说不准呢,没你点头,谁敢放人出来?”

平王窒了窒,无奈的看着李青,“郑嬷嬷是个能干的,必能还我个清白青青,这种事,你可不能只怪我一个,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李青直起了上身,转过头,盯着平王,一字一句的说道:

“爷这话荒唐,你是男人,是王,是这天下数得着的高手,若你不肯,这天下,有哪个女子能**了你去?

你不过是想说,你是被人媚惑了,一时荒唐,没能把持住,呸!”

李青狠狠的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平王,接着说道:

“真是混帐话你看中了人家的人、看中了人家的身子,放纵享乐完了,就抹下脸,委屈着说你是被人骗了,千般不是万般错,都是那个**的不对,你倒是那个受了委屈的,还污了你的清白了,这是什么混帐道理?”

平王目瞪口呆的看着李青,半晌才恍过神来,一口气呛着,又大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干脆往后仰着倒在炕上,大笑起来,笑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了笑,坐起来,看着李青,点着头说道:

“你说得极是,极极是,我小时候,父亲就教导过,史书上说的那些个红颜祸水,那些女子并没有半分错处错的都是那些君王,不但错了,还把过错推到那些可怜的弱女子身上,实在是可耻之极与你这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青青,你下次,说话,那个,委婉着些,爷被你骂得,半分脸面也没有了。”

李青嘟了嘟嘴,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平王小心的看着她,带着笑,贴到李青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你放心,除了你,爷绝不会让别的任何人**了去!”

李青冷着脸转过了头,平王凑过来,紧挨着李青,低声哄着她,“这也是我的错,不该想着帮红敏把这事瞒过你去,我也是不想再让你伤心生气,红敏这性子,唉,也就是这样了,我看,也别再等了,年前就让他们小两口成亲算了,先成亲,过两年再圆房就是,嫁进了柳家,柳家门风严谨,规矩上又极讲究,红敏做了媳妇,跟着婆婆做规矩,就不能象在王府当娇客的时候了,轻扬那孩子又是个忠厚老成的,有他教导着,红敏也能好些。”

李青转头看着平王,平王眼神里满是无奈,声音有些低落起来,“嫁出去了,身边也能少些调唆利用的人,红敏,是个傻的,这王府,还是早嫁出去的好。”

李青歪着头,盯着平王看了一阵子,慢慢点了点头。

吃了晚饭,郑嬷嬷带着几个婆子进了院子,在正屋外禀报了,进来曲膝请了安,恭敬的禀报道:

“回爷,回夫人,奴婢已经查清楚了,今天下午未初时分,大小姐说要放个风筝去去病气,大丫头念莲就让人取了个风筝出来放,结果没等剪,风筝就断了线,大小姐说是看着风筝落进了西院,带着人一定要拣回来,说是若不拣回来再重新剪了,放不了这病气,她这病就必定是去不了根的,西院当值的古嬷嬷不敢深拦,大小姐就让人砸了西院的锁,进去找了大半个时辰的风筝。”

郑嬷嬷顿了顿,抬眼偷偷的扫了一眼平王,接着禀报道:

“奴婢问了吴姑娘的丫头轻叶,轻叶说,大小姐闯进院子,拉了吴姑娘说了几句话,吴姑娘就换了大小姐给的衣服,跟着大小姐出了院子,申正时分,大小姐打发念莲到外书房,只说要过来给爷和夫人请安,和门房的小厮打听了爷进春熙院的时辰,大小姐就照着时辰,带着吴姑娘过来给爷请安了。

李青垂着眼帘,端起杯子,悠然的慢慢喝起了茶,平王脸上由红转青,起身往外走去,郑嬷嬷迟疑着看着李青,李青呶呶嘴,示意她跟出去。

郑嬷嬷跟着平王来到院子里,平王背着手,仰头看着阴沉到黑漆漆的天空,沉默了半晌,也不回头,只冷冷的吩咐道:

“传下话去,一、大小姐从空慈庵带回来的丫头婆子,统统发到苦役局去,你另挑了人送进去使唤吧,二,从今天起,没有夫人的许可,春兰院不准开启,你挑几个懂事明理的婆子,进去教导大小姐规矩仪礼,准备出嫁,三,将吴氏拖出去交给丁一,卖到金川府的窑子里去。”

郑嬷嬷睁大了眼睛,愕然看着平王,平王轻轻跺了跺脚,冷冷的说道:

“爷今天若不处置了她,往后谁都敢跟着给爷设套了,还有,让丁一去跟吴未俊说,爷允他们吴家赎人回去,不过,要从窑子里赎回去”

郑嬷嬷忙恭敬的曲膝答应着,平王背着手沉默着站了片刻,转身进屋去了。

吴未俊说笑着送了丁一到了大门口,看着他上了马,拱手告了辞,催马离开了,脸色慢慢阴郁下来,转过身,背着手慢慢的回到了书房。

吴未俊坐在南窗下的书桌前,出了半天神,叫了小厮进来吩咐道:

“去请老管家来。”

不大会儿,老管家守福进来请了安,吴未俊屏退了众人,声音阴沉的低声吩咐道:

“你收拾收拾,现在就启程赶回老宅去,跟父亲说,瑞儿……”

吴未俊声音猛然哽住,哽咽着眼泪涌了出来,忙抽出帕子紧紧的按着眼睛,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平息着声音接着说道:

“瑞儿违了王爷和夫人的意思,设计逃出西院,趁夫人不在的功夫,去给王爷请安,惹怒了王爷。”

守福惊讶的看着吴未俊,吴未俊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王爷让人把她卖到金川府的窑子里去,你跟父亲说,让他劝劝叔父,就当……就当瑞儿死了吧。”

吴未俊垂着眼泪,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声音低低的说道:

“你跟父亲说,让他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人过去,让瑞儿清清白白的走,不会辱了吴家的门风……”

守福长长的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少爷放心。”

吴未俊抬头看着守福,低声交待道:

“跟父亲说,王爷和夫人之间的情份非同一般,让他从此断了送人进王府的念头。”

守福郑重的点头答应着,吴未俊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轻轻挥了挥手,“你赶紧收拾收拾启程吧,路上就辛苦些,快去快回。”

守福答应着出去了,吴未俊一动不动的坐在扶手椅上,呆呆的看着窗外,过了小半个时辰,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起来走了几圈,理好了情绪,缓步往内院进去了。

李青召了柳轻扬的母亲进来,说了成亲的打算,两家就开始忙碌了起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件件忙碌着,王府上下准备着林红敏的嫁妆,更是忙成一团,一直忙到十一月二十六日前一晚上。

柳家布置了在平阳府的别院,作为成亲的新房,前一天,王府派人到柳家别院铺设了床褥、帷幔、妆台,在王府大门前搭起了次帐,王府彻夜忙碌着,直到第二天吉时到来。

李青微微有些感慨的端坐在大厅里,看着一身红衣的林红敏在阿姆的指引下,祭酒、啐酒,磕了头,恭敬的站到了平王面前,平王目光复杂而伤感的看着林红敏,声音低沉的说道:

“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尔舅姑之命。”

林红敏垂着眼帘恭敬的答应着,转到了李青面前,李青温和的看着林红敏,声音清晰的交待道:

“勉之敬之,夙夜毋违尔闺门之礼。”

林红敏抬起头,眯着眼睛盯着李青看了片刻,垂下眼帘,低声应承了。王夫人和苏夫人笑盈盈的依规矩嘱咐着林红敏:

“谨听尔父母之言。”

成了蘸礼,众人欢喜着簇拥着林红敏,叫着笑着接了新郎柳轻扬进来,热热闹闹的送林红敏上了轿子,吹吹打打、喧嚣热闹着往柳家别院回去了。

李青陪着平王默然站在正厅里,平王伤感的看着听着外面的喧嚣,背着手怔怔的站了小半个时辰,才垂着头,转身看着李青,长长的叹息着,低声说道:

“等到孩子们都成家了,咱们也老了。”

李青抿嘴笑着看着平王,摇了摇头,“要老,爷自己老去,我才不会老呢,我还小着呢”

平王睁大眼睛看着李青,失笑起来,伸手揽了李青,“你说得是,我也不老,爷八十岁也还年青着呢”

李青仰头看着平王,和他并肩缓步往后面进去了。

林宏坚神情阴郁的站在次帐外,看着花轿越走越远了,远得连喧嚣的鼓乐声也听不到了,才低垂着头,背着手往府门进去了。

第三百十三章 备战孙义跟了上去,一路沉默着陪着林宏坚回到银杏院,进了后,接过小丫头奉过来的茶捧给林宏坚,屏退了众人,笑着说道:

“大小姐出了嫁,往后有什么事,就更方便了。”

林宏坚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孙义,“大姐姐嫁了人,不住在这府里了,还能做什么事去?”

“大少爷,你想想,大小姐嫁了人,以大小姐的身份脾气,柳家上上下下自然都得礼敬着她,这是一,二来,大小姐的嫁妆可是丰厚得很呢,要想做点什么事,有钱有人,还不是便利万分?若是交往的好了,就这柳家,也能成了大少爷的助力还说不定呢。”

林宏坚眼睛亮了亮,明白了起来,笑着点着头,“那咱们过几天去看望大姐姐和大姐夫去。”

孙义松了口气 ,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了笑意。

柳家别院正院花厅里,火龙烧得厅里暖意融融,林宏坚端坐在南窗下的炕上,林红敏和柳轻扬左右陪着,正笑意融融的说着话。

林宏坚放下手里的茶,满脸笑容的看着林红敏说道:

“大姐姐还要赶回元和城去吗?眼看着就要进腊月了,这会儿赶回去,正月里又要赶着回来给父亲拜年,大姐姐身子弱,又是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这样来回折腾的?”

林红敏微微迟疑了下,转头看着柳轻扬,柳轻扬微笑着,声音沉稳的说道:

“大少爷说得极是,为了这个,家母特意嘱人仿着夫人出行的车子,做了辆宽大许多的马车给红敏用,家父家母本来也不想让红敏如此奔波辛苦,可新妇不拜宗祠不能成礼,所以实在不敢耽误了,大少爷和红敏姐弟情深,轻扬很是感动,还请大少爷放心,轻扬必会用心照顾红敏,不让她受了委屈去。”

林红敏眼睛亮亮的看着柳轻扬,两颊泛起红晕来,林宏坚脸色沉了沉,转头看着林红敏笑着说道:

“那大姐姐的意思呢?这天寒地冻的,倒不如开了春再回去,晚些再拜了宗祠就是。”

林红敏转头看着林宏坚,收了笑容,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拜宗祠的事也是能耽误的?我看你真是越大越糊涂了。”

林宏坚脸上涨得通红,柳轻扬看着两人,忙笑着打起圆场,转了话题:

“坚弟尝尝这个点心,这是红敏今天早上亲自到小厨房看着人做出来的,我吃着极好,你也尝尝。”

林宏坚强笑着掂起块点心,心不在焉的吃了,就起身告辞了。

春熙院书房里,李青靠在南窗下的炕上,看着小英带着四五个丫头飞快的打着算盘,绿蒿仔细的把数字写到纸条上,再钉到放在屋里正中的大木板上。

李青看着木板上的数字,仔细的盘算着,慢慢叹了口气,韩地的赋税收益真是少得可怜,怪不得平王日夜想着要咬下河北道来。

直到申末时分,李青看着人算完了帐,理成了折子,绿蒿看着人焚了所有的纸片,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李青微微拧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折子,又叹了口气,平王掀起帘子,看着拧着眉头靠在炕上的李青,怔了怔,把脚步落得重了些,笑着说道:

“在想什么呢?”

李青忙直起身子,平王抬手止住了她,走到炕前,侧身坐到炕沿上,拿过李青手里的折子,翻了翻,递给了李青,笑着问道:

“银子都算清楚了?能支用几年?”

“爷,咱们韩地,实在是太穷了些,这两三年积攒下来的银子,也就勉强够爷支用一年,若战事不能速战速决,韩地只怕就要被战事拖垮。”

李青仰头看着平王,忧虑的说道。

“积攒下来的这些银子,一小半都是拉井山商路的收益,年后一旦战起,对商路必定影响极大,这一块的收益就没法子确保了,加上越是战起,金川府那边又越是要宽松,万万不能加征赋税,这一块虽富庶,也就不能指望了,爷又不能以战养战。”

平王拧着眉头,慢慢点了点头号“嗯,这战事宜战速决,一旦陷入胶着,与咱们就极为不利,你放心,没有准备谁能在爷的铁蹄下撑过一个月,一年足够了!”

李青点了点头,“嗯,我仔细算过了,户部积下来的所有银钱粮草,全部用来支应爷的军费,一年是能支应的,至于安置灾民、流民,韩地明年的河工、赈济、春播等支用,就让庆余堂来应付个一年半载的,有聚源钱庄撑着,也无碍。

李青慢慢盘算着,平王甩了鞋子,紧挨着李青靠到靠枕上,伸手揽了她,“庆余堂的银子,等我取了洛水以西,连本加利的还!”

李青歪着头斜他一眼,“爷还是算了吧,等你取了洛水以西,一片战后焦土,百废待兴,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进去!就算手里能攒下点银子,你必定又得盘算着去打谁家谁家去了,哪会有银子还我!”

平王窒了窒,嘿嘿笑了起来,“这天底下,你最知道我!要不,取了洛水以西,给你当封邑?”

李青笑着摇着头,“我不要,一个玉山,就不知道花了我多少银子进去了。”

平王搂着李青,重重的叹着气,“看来,只好把我抵给你偿债了。”

李青笑着推着他,“回头我叫个人牙子过来估个价,看看爷这样的,能值几万两银子,爷先别闹,我还有事没说完呢。”

平王疲赖的按着李青,懒懒的说道:“爷只卖给你!别的人,谁敢?嗯,你说,我听着呢。”

“眼看着就要进腊月了,过了年,战事只怕就在眼前了,我想着,干脆趁着冬闲,现在就召募民工,将银钱粮草运送到爷定好的那几个粮栈去,这样,一来可以以工代赈,二来,年后不管几月开战,爷就都没有了后顾之忧。”

平王神情郑重起来,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样大批调动粮草,万一让人觉察出来,就失了先机了,这事,我来布置吧。”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

京城二皇子府,后花园里的宽敞院落里,二皇子背着手,焦躁不安的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快步转着圈,沈青叶从东厢出来,站在正屋,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二皇子看了一会儿,才微笑着出了屋,走到二皇子身边,温软的安慰道:“爷也不要太着急,这女人头一回生孩子,总要有些时候的,刚才我去看过了,稳婆说宫口刚刚开全,胎位正,孩子也不算大,银叶精神也好,爷福运洪大,必是母子平安的。”

二皇子稍稍定了定心,低头看着沈青叶,温和的说道:“辛苦你了。”

“爷也太客气了些,府里添了丁,这个年,咱们可就过得再喜庆不过了。”

沈青叶笑盈盈的说着话,二皇子渐渐安下心来。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二皇子又焦躁起来,从廊檐下的扶手椅子站起来,站在正屋门口,伸长着脖子,往里面张望着,不大会儿,里面传出阵哄亮的婴儿啼哭声,温嬷嬷奔了出来,扑到二皇子和沈青叶面前,跪倒磕着头,满面笑容的禀报着:“恭喜爷]恭喜夫人,添了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二皇子长长的舒了口气,腿软了软,扶着椅子跌坐下来,沈青叶满脸笑容的吩咐道:“来人,取最上等的封儿……”

“这院子当值的,每人赏五十两银子,府里其它下人,每人赏十两银子,爷高兴!”

二皇子哈哈大笑着,打断了沈青叶的话,沈青叶眼底微微一沉,随即跨出满脸笑容来,曲膝给二皇子道了贺,笑盈盈的说道:“爷,还得赶紧打发人到宫里报喜才是。”

二皇子忙点着头,一叠连声的吩咐了下去。

沈银叶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赵太太怀里抱的着的小人儿,溢出满脸的幸福和快乐来,赵太太满面笑容,小心的抱磁卡孩子送到沈银叶脸旁边,笑着说道:“你看看,小少爷跟二爷竟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长得真真是好看。”

沈银叶伸出手,温柔的抚着婴儿粉红水嫩的小脸,满足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娘,看到这孩子,我真是知足的很,只要能看着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我就什么也不求了。”

赵太太眼泪落了下来,忙抽出帕子偷偷拭了眼泪,笑着说道:“哪个当娘的不是这样的心思?你放宽心,二爷这会儿进宫报喜去了,你没看到,二爷高兴得嘴就没合上过,出院门时还拌得差点跌倒的?你只安心将养着就是。”

沈银叶满脸幸福的点着头,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孩子。“娘,你看,他的手,这么小,看年夫子这嘴唇,粉红粉红的,他真小,这样软……”

赵太太侧身坐到床沿上,和沈银叶一起看着孩子,说着笑着感叹着……-----------------------------第三百一十四章 厚爱二皇子坐在东厢榻上,侧着身子,惊叹的看着咦咦呀呀,自顾自舞着手脚玩耍的儿子,笑着拿起件布老虎逗着他,小婴儿并不理会他,仿佛没看到二皇子手里的布老虎,只自顾自的抱着自己的脚,咦 呀着咬到了嘴里,二皇子大笑起来,忙指着儿子叫了保姆过来,“快快,又吃了自己的脚了!亏他能咬的到!还是把他包起来的好!”

“回爷的话,姨娘说了,这样放开手脚,让孩子活动活动才好长得快,这是寒谷寺传来的新鲜法子,京城好多人家都试过了,都说好,这样养着,孩子康健活泼,长得结实。”

奶娘满脸笑容的解释着,上前轻轻的拉开了婴儿的小脚,小婴儿委屈的撇了撇嘴,挥着手脚,又把手握成拳头送进嘴里咬着。

二皇子睁大眼睛,笑了起来,“唉,爷也拿你没法子了,这手脚就这么好吃的?”

婴儿咬得高兴了,吐着口水,咧嘴笑了起来,用力挥舞着藕段一样白白胖胖的手脚,二皇子哈哈笑着,俯身亲了亲孩子白嫩的面颊,站起来又看了半天,才不舍的转过身吩咐道:

“小少爷喜欢咬手脚,一定要给他洗干净了,少爷衣服穿得少,这屋子里时时刻刻要暖和着,进出都要小心,别扇了风进来,小心侍侯着!”

满屋的保姆奶娘、丫头婆子躬身答应着,二皇子又回头看了眼欢快的舞着手脚的儿子,满脸笑容的出了屋,叫了温嬷嬷进来,仔细的问了银叶的饮食起居,满意的点了点头,出了院子,往正院去了。

沈青叶接了二皇子进了屋,在榻上坐了,奉了茶上来,二皇子喝了几口茶,放下杯子,看着沈青叶,笑着说道: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听听你的意思。”

沈青叶侧身坐在榻沿上,微笑着点了点头,二皇子轻轻咳了一声,停了片刻,才笑着说道:

“你也知道,银叶这孩子,是咱们府上头一个男丁,可惜……”

二皇子含糊着接着说道:

“虽是长子,可毕竟是庶出,依着规矩,这孩子就不能见庙,我想着,不如……”

二皇子顿住了,抬头知道沈青叶,沈青叶目光闪了闪,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