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也正想着这事,这孩子若是不能见庙,跟大哥府上比,总是差着些,不如,就把这孩子养在我名下,银叶和我同出沈府,是嫡亲的姐妹,她的孩子,我看着,跟自己生的可没什么两样。”

二皇子满眼笑意的点着头,“难得你如此贤良。”

沈青叶满眼笑意,诚恳的看着二皇子,笑着说道“我还有点小想头,爷听听合适不合适。”

二皇子忙点着头,“你说!”

“爷过了年,也二十五了,等这孩子长大,爷就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这孩子要能做了爷的右膀左臂才好,我这身子骨,只怕三年两年的都难调理好,就算怀了孩子,生男生女还在两可,我想着,咱们得用些心,好好教养着这孩子,往后,爷的大业,才能好好的传承着。”

二皇子上身直了起来,满眼震惊和感动的看着沈青叶,沈青叶含笑看着他,接着说道:

“就因为这些个想法,我才有了点小想头,想把这孩子抱过来亲自教养着,也正好让银叶歇一歇,若是沈家有福气,过个一两年,银叶再给大少爷养几个弟弟出来,往后,兄弟同心,才是真正的帮手。”

二皇子连连点着头,“好好好,这是你明理贤惠处,有你教导着孩子,比哪个师傅都强,明天我就和银叶说,这也是她的福气。”

沈青叶笑意盈盈的起身福了一福,“这是爷给沈家的恩典,妾谢过爷。”

二皇子哈哈笑着伸手挽过沈青叶,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盈盈的往她唇上吻了过去。

沈银叶摘心去肺般看着沈青叶抱走了儿子,只觉得眼前一黑,猛的往后晕倒在床上,温嬷嬷急忙上前扶着她,死命的掐着她的人中,沈银叶透过口气来,睁开眼睛就要放声大哭,温嬷嬷用力捂着她的嘴巴,狠狠的说道:

“姨娘这是不想活了?!姨娘自己死了,还想害死小少爷?”

沈银叶拼命抽着气,压抑着声音,把头埋在枕头里,温嬷嬷怜惜的看着她,轻轻闭了闭眼睛,伤感的拍着她,低声劝解道:

“姨娘,不管爷多少宠你,姨娘还是姨娘的身份,小少爷养在姨娘身边,就算是长子,那也不过是个庶长子,连见庙的身份都没有啊!爷说得对,养在正房名下,才是真心为了小爷好,姨娘想想,再怎么着,小少爷是姨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是任谁也隔不开的。”

沈银叶拼命摇着头,哽咽的语不成句,“不……不想,我舍……不……”

温嬷嬷长长的叹息着,抚着沈银叶后背,低声慢语的安慰着她:

“姨娘,爷这是真心为你打算,你心里要明白才行,退一万步说,这也……不是姨娘能作主的事,姨娘就想开些吧,好在爷也说了,姨娘什么时候想看孩子,就什么时候过去看孩子去,不过就是多走几步路罢了,宫里的妃子生了孩子,不也都是满了周岁就抱出去的?姨娘,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如今这月子也快要满了,你得赶紧照嬷嬷的法子练习起来,这腰身要赶紧收回去才好,还有下身,都得收回去,姨娘,爷的宠爱才是根本……”

温嬷嬷不露声色的慢慢转开了话题。

因着文老太妃的薨世,平王府的春节今年减了等,安静简单了很多,初一日,李青在王府摆了迎春宴,宴请韩地各官宦大族的女眷,直到未末时分,才一一送了众人离开。

看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秋月才扶着杨老夫人过来,李青笑盈盈的上前扶着杨老夫人,和缓的说道:

“我有点事要和老夫人商量商量,让秋月侍侯着老夫人且到花厅里歇息一会儿,等我送走了人,就过来找老夫人说话。”

杨老夫人满脸笑容,客气的答应着,扶着秋月随着小丫头进了花厅,花厅里侍侯的丫头婆子忙着上前给秋月见了礼,流水般送了沐水、棉帕子、热茶、点心上来,秋月侍侯着杨老夫人靠在花厅炕上歪着等李青。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青笑盈盈的进了花厅,杨老夫人忙从炕上下来,李青紧走两步,扶着杨老夫人坐回炕上,接过秋月奉过来的茶喝了几口,才笑吟吟的看着杨老夫人说道:

“这天也晚了,老夫人累了一天,也要早些回去歇息着了,我就不绕圈子,和老夫人有话直说。”

杨老夫人客气的欠着身子,满脸笑容的说道:

“夫人有话请讲,老婆子全听夫人吩咐。”

李青抿嘴笑着,放下杯子,慢慢的说道:

“老夫人,杨元峰去金川府也有两三年了,照理说,这三年一轮换,也没有让他在金川府长呆着的理儿,可如今,一来没有合适的人替换,二来,当地的商号、土人都递了请愿书过来,一定要把杨元峰留在金川府,爷思来想去,难为了几天,还是定了让他再做上一任,前些日子,吏部又定了新政,说这封疆大吏三年任期过短,还是五年最佳,这样,杨元峰就又要在金川府呆上五年了。”

杨老夫人怔了怔,转头看了看,秋月迟疑着看着李青,李青笑盈盈的接着说道:

“爷昨天说了,杨元峰年近三十才成了家,小夫妇也就新婚时聚了一个月,如今再把老夫人的佳儿佳媳隔开五年,耽误了杨家添丁进口,只怕老夫人要打上门来。”

杨老夫人笑了起来,李青看着她,接着说道:

“爷就嘱咐我,今天见了老夫人,干脆劝劝老夫人带着媳妇和小孙子,去金川府住上几年去,老夫人如今儿女都成了家,家里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就眼着大儿子,出去走动走动。”

杨老夫人身子放松下来,满脸笑容的看着李青说道:

“夫人说的老婆子还真是动了心,只是老婆子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再说,老二媳妇有了身子,老婆子想守着二房孙子呢。元峰这事,夫人今天不说,我也是要老着面皮求了夫人呢,只求爷和夫人个恩典,让我这大媳妇带着孙子随去金川府任上,说起孙子,也不怕夫人笑话,当初我带着他们哥儿俩时,天天催着他们读书写字,多少严谨!可如今,一听到这小孙子哭啊,我这心就揪成一团,心疼得没法子!哪里还硬得下心去管教的?这孙子啊,还得让他爹管着去,我再带,就给溺杀了!”

杨老夫人笑着感慨着说着话,李青目光温和的看着杨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也是这样的打算,那就最好了,这事,老夫人看着安排吧,定了日子,打发人过来说一声,我跟爷要几个护卫护送着她们娘俩过去。”

杨老夫人起身谢了,告了退,李青也不虚留,起身送杨老夫人到了院门口,嘱咐高嬷嬷送到车上,看着两人走远了,才疲倦的回到正屋歇着去了。

第三百十五章 无辜初三日,柳轻扬和林红敏从元和城赶到王府拜年,李青留两人在王府盘恒了一天,又留他们过了元宵灯节再回去。

平王站在正屋门口,看着两从说笑着离了院子,脸上浮出笑容来,伸展着手臂回到东厢,懒懒的躺到东厢炕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感叹道:“妇大不中留啊,你看看,这红敏,跟着这柳家小子,倒听话了,多好!”

李青歪着头,抿嘴笑着看着他说道:“过两年圆了房,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就更好了,爷也算了了件大心思。

平王笑着点着头,转头看着李青说道:“运粮的事,人手已经召募好了,初六开始运,到两月底应能运送完了,今年这个年,咱们还算能轻松些,过一阵子战事一起,还不知道如何呢,要不,趁着这几天封印,咱们去玉山庄子里住几天去?”

李青转过身子,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说道:“好啊,上个月木通来说了,庄子里的温泉已经引进来了,若是真能照着图纸一个样子做出来,必是极好的!”

平王伸手揽过李青,吃吃笑了起来,“嗯,那图纸我也看过了,你那个池子做得好,咱们两个也去躲躲清静去。”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平王转头看着她,慢悠悠的说道:“咱们去庄子住着这些天,平阳府,就让宏坚监管着,你看呢?”

李青歪着头看着平王,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京城二皇子府喜气洋洋,二皇子长子见了庙后,皇上赐了名叫“璜”,沈青叶院子里的四个侍寝丫头,有两个怀了身孕,二皇子神清气爽,添丁之喜完全洗去了寒谷寺带来的阴影。

后花园院子里,沈银叶和温嬷嬷坐在东厢榻上,正一起翻看着沈青叶手里的小衣服,温嬷嬷笑着奉承道:“姨娘这针线,真真是好,这红鲤鱼绣得真跟活的一样!”

“嬷嬷又在逗着我开心了!”

沈银叶气色明朗了许多,拎着小衣服,仔细端祥着,笑着说道:“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懂事的不行,一看到我就笑个不停,我看他就喜欢抓这样的红鲤鱼,干脆绣了给他穿在身上多好。”

温嬷嬷笑了起来,“那是,大少爷是姨娘身上掉下的肉,血脉连着,哪有个不亲的?只是……”

温嬷嬷顿了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一来姨娘也别去得太多,二来,这亲,也要隐着些才好,毕竟大少爷是养在别的院子里,那可是握在人家手心里的,再说,那边,眼看着也就不缺孩子了,为了大少爷好,姨娘凡事要藏起些心思来。”

沈银叶放下手里的衣服,感激的看着温嬷嬷说道:“嬷嬷处处替我着想,若不是你,我也没有今天,往后,我们娘俩有什么造化,必忘不了嬷嬷的恩情。”

温嬷嬷忙摆着手说道:“姨娘这话说得,老奴如何得起?这不过是做奴才的本份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温嬷嬷侍候着沈银叶换了衣服,披了斗篷,将小衣服包了,带着丫头婆子往正院去了。

正院后偏院里,奶娘保姆满脸笑容的迎着沈银叶和温嬷嬷进了屋,沈银叶坐到榻沿上,抱着儿子逗弄了一会儿,取了新衣服出来给他换上,看着一身红衣、粉装玉砌,舞着手脚笑个不停的儿子,疼爱得移不开眼睛,温嬷嬷笑盈盈的上前曲了曲膝:“姨娘,让奴婢抱一会儿少爷,您头发散了,爷一会儿就该进来了。”

沈银叶点头答应着,又抱着儿子笑着亲了一会儿,才递给了温嬷嬷,起身跟着婆子到里间净房里重新梳了头,刚出来,就有小丫头过来禀报:“回银姨娘,爷回来了,请您过去说话。”

沈银叶轻轻捏了捏儿子胖嘟嘟的脸,又亲了几下,才带着温嬷嬷往正屋过去了。

二皇子盘膝坐在东厢榻上,正和侧身坐在榻沿上的沈青叶笑着说着话,见沈银叶进来,二皇子眼神温柔起来,抬手止了沈银叶的礼,笑着吩咐道:“都是自家人,也不用多讲究那些个虚礼,你也坐吧,我正和青叶商量着,二月里还是带璜儿去慈安寺,让宏严大师给剃发的好。”沈银叶温婉柔顺的微笑着,满眼仰慕的看着二皇子,笑着说道:“妾听爷和夫人的吩咐。”

二皇子目光温和的看着沈银叶,满意的点了点头,小丫头送了茶上来,沈银叶接过,慢慢喝着,微笑着,温婉沉静的听着二皇子和沈青叶说着话。

三人正春意融融的说笑着,门外扑进来个嬷嬷,嬷嬷浑身抖成一团,手脚并用着爬到榻前,抬手指着外面,嘴唇抖动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二皇子皱着眉头,冷冷的盯着瘫在地上、抖若筛糠的婆子看了一眼,转头看着沈青叶,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规矩?”

沈青叶冷着脸站了起来,盯着婆子,声音冷冽的斥责道:“你这是撞了什么邪了?出了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样的?”

“回……爷,夫人,少爷……少爷……”

婆子恐惧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抬手指着外面,再也说不下去了,沈银叶猛的起身,拎着裙子往后偏院狂奔而去。

二皇子怔了怔,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沈青叶,沈青叶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也顾不上二皇子,急忙跟着奔了出去,二皇子也忙着穿了鞋子,奔了出去。

后偏院里,沈银叶抱起口鼻流血,身子还温软的儿子,凄厉的叫了半声,就抱着孩子软倒在地上。

温嬷嬷急忙扑过去,用力掐着沈银叶的人中,声音凄厉的哭叫着喊起人来,沈青叶奔到门口,扶着门框,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银叶和她怀里的孩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里干枯着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二皇子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敢置信的左右看着,温嬷嬷拼命掐着沈银叶的人中,沈银叶缓缓透了口气出来,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头跄着地又晕迷了过去。

二皇子醒悟过来,狂暴而凄厉的叫着人,狂喊着,却没人能听懂他到底说着什么,温嬷嬷和两个婆子抱起沈银叶放到榻上,孩子被沈银叶死死的抱在怀里,一时竟无法取出。

沈青叶心如枯槁的靠在门框上,耳边的哭叫声、脚步声仿佛越来越远,阴冷的黑雾被人指挥着,从四面八方悄悄的围了上来,沈青叶恐惧的睁大眼睛,四下张望着,那只手,那指挥着黑雾的手,在哪里?他还要做什么?

他还要杀死谁……温嬷嬷用力掰开沈银叶的手,将孩子从她怀里扯了再来,太医诊了脉,二皇子面容灰败的呆立着,看着晕迷不醒的沈银叶被人抬回了后面的院落里。

天色阴暗了下来,府里天死气沉沉着,连红红的灯笼上都泛着层浓浓的死气,二皇子厌恶而恐惧的转身环顾着,猛的往院子外狂奔而去。

温嬷嬷带着满院的丫头婆子,小心的看护着沈银叶,直到亥正时分,沈银叶才悠悠醒了过来,仰面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帐子顶,温嬷嬷要了红果汤,喂了沈银叶几口,就打发了丫头婆子下去歇着了。

温嬷嬷掩了门,侧身坐到床沿上,伸手给沈银叶掖了掖被角,沉默着,满眼无奈与怜悯的看着沈银叶。

夜一点点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丫头婆子们都睡沉了,温嬷嬷一直默然坐着,守着沈银叶,外面传来一更的梆子声,温嬷嬷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到净房用沐盆端了热水进来,小心的侍候着呆怔着一言不发的沈银叶擦了身子,换了身崭新的衣裙。

温嬷嬷收拾好东西,侧着身子坐到床沿上,眼神温和的盯着沈银叶看了半晌,伤感的低低的叹了口气,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了条银红汗巾出来,甩过房梁,系了个结,仰头看了一会儿,转过身,绊脚仿佛弯了下去。

呆了半晌,温嬷嬷才慢慢走到床前侧身坐下,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声音柔软的低低的说道:“银叶,宝儿找你呢,跟他一起走吧,宝儿想你了。”

沈银叶眼神直直怔怔着,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温嬷嬷,温嬷嬷目光柔和着看住她的眼睛,声音平平的慢慢的说道:“去吧,跟宝儿一起,走吧。”

沈银叶眼神迷惑茫然起来,温嬷嬷缓缓起身,目光笼着沈银叶,依旧慢慢的没有起伏的说着话:“去吧,跟宝儿一起走吧,宝儿正等着你呢,去吧。”

沈银叶直直的看着温嬷嬷,僵直着起来,跟着温嬷嬷走到银红汗巾下,踩着温嬷嬷垫到脚下的小凳子站了上去,慢慢的把头放到了汗巾上。

“好好去吧,跟宝儿一起去吧,不要再做人了……”

温嬷嬷缓缓说着话,抽离了小凳子,沈银叶挂在汗巾上,剧烈的扭动了几下,浑身抽搐着绷直了脚尖。

温嬷嬷放倒凳子,悲伤的看着直直的挂在梁上的沈银叶,呆了半晌,悄悄转身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第三百十六章 祸水二皇子神情木然的端坐在慈安寺地藏殿里,呆呆的看着前面灵床上一大一小两具黑漆漆的棺木。

四皇子和琳琅一身素服,并肩进了大殿,四皇子收了手里的折扇,递给琳琅,走到灵前,鞠了两躬,接过温嬷嬷递过来的香插到了香炉里。

琳琅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里的折扇,眯着眼睛看着温嬷嬷,四皇子上了香,回身从琳琅手里接过折扇,慢慢摇着走到二皇子身边,微微躬着身子,盯着他看了一阵子,直起腰,打了个呵呵说道:

“二哥也不要伤心太过了,总是自己的身子骨才最要紧,二哥丰华正茂,往后广纳姬妾,这子嗣自然多的是。”

二皇子呆呆的看着两具棺木,仿佛没听到四皇子的话,四皇子怔了怔,弯下腰,仔细的看着二皇子,伸手在二皇子面前晃了晃,二皇子抬手打开了四皇子的手,四皇子舒了口气,直起身子,背着一只手,摇着折扇,笑了起来,“二哥还是赶紧回去吧,你也守了快一天了,再怎么说,这样也是太越礼了些,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你就有了不是,说起来……”

四皇子用扇子掩着嘴,妩媚的笑了起来,“说起来还是我最明白,前儿礼部的姚大头又过来跟爷废话,搬出圣人之言,让爷成亲成家,我呸爷如今多少逍遥自在,万一象二哥这样,一不当心娶了个丧门星回来……”

四皇子猛然顿住,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着手说道:

“二哥就当我胡说八道,我真是胡说八道,二哥洪福齐天,自然是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我先告辞了,晚上还有个文会,二哥保重。”

说着,转身拉着琳琅,匆匆离去了。

二皇子眼珠转了转,呆呆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径直往慈安寺后院寻方丈宏严大师去了。

入夜的二皇子府,还笼在一片春节的喜庆中,大红灯笼在风中晃动着,灯光闪动处,透出股鲜红的凄厉来。

二皇子阴寒着脸,大步跨进正院,直冲进了正屋,小厮惶恐的捧着盖了红巾的托盘,紧紧的跟在二皇子身后。

沈青叶扶着丫头迎了出来,二皇子停住脚步,眼神阴阴的盯着她,慢慢抬起手,轻轻挥了挥,“都出去”

小厮急忙将托盘放到旁边的高几上,跟着丫头婆子仓皇着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沈青叶挺直后背,脖子微微有些僵硬的转头看着高几上盖着红巾的托盘,二皇子眯着眼睛,盯着沈青叶看了片刻,背着手,缓缓转过身,阴阴的说道:

“我总要给银叶一个交待,你自己选吧。”

说完,也不回头再看沈青叶,只抬脚径直出了正屋。

沈青叶眯着眼睛盯着二皇子的背影,看着帘幔垂下来,不停的晃动着,耳边听着二皇子阴狠的吩咐:

“把门锁了,没有爷的话,任谁也不准打开,若有敢抗命的,立即乱棍打死”

沈青叶缓缓垂下眼帘,脚步稳稳的走到高几前,掀起了红巾,托盘里放着一卷白绫和一杯酒。

沈青叶轻轻的无声的笑了起来,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么?就是她,也不过只是这一卷绫,一杯酒,就足够了,青青说得对,就算是皇上,也不过睡一张床。

沈青叶眼底酸涩难忍,却流不出半滴眼泪来,要是那一年,听母亲的安排,嫁给那个敦厚包容的男子,又会怎样?

这样沤心沥血着,孩子没了,沈家败落了,父亲死了,玉叶和银叶……沈青叶趔趄着倒在榻上,心如死灰的仰面躺在榻上,眼睛干涩着瞪着雕画精美的屋顶,万千繁华都成了土……不知道躺了多长时候,沈青叶手臂颤抖着支撑起身子,站起来,摇晃着往后面净房走去。

沈青叶缓缓脱了衣服,用棉帕子沾了水,仔细的一寸寸擦着身子,身子擦干净了,沈青叶抬起手臂,散开发髻,握着满手的长发却怔住了,她不会洗头发,不会梳发髻,沈青叶轻轻笑了起来,渐渐笑得前仰后合,原来她是这样的无用沈青叶笑够了,光着身子出来,从柜子里取出一件件衣服,抖开看看,再皱着眉头扔到一边,直到从最下面找出件陈旧的绣着折枝芙蓉花的衣裙来,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取出衣服,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一件件穿戴整齐。

沈青叶光着脚,步履舒缓的走到高几前,端起托盘,转到南窗下的榻上,放下托盘,盘膝坐好,理好衣裙,抬手仔细的理好了满头飘散着的长发,轻轻笑着,端起杯子举了举,用袖子掩着,优雅的一饮而尽。

平阳府,王府银杏院欢欣喜庆着,林宏坚和柳轻扬靠在炕上,已经半醉,林宏坚满脸笑容,跟姐夫请教着诗名学问,柳轻扬神采飞扬着,和林宏坚志趣相投的谈着诗论着文,旁边侍立的小丫头不停的将酒注满两人的杯子。

平阳府柳家别院门口,孙义带着两个身材高桃,形容俏丽异常的丫头进了院子,婆子禀报了,出来引着三人往内院去见林红敏了。

孙义笑容满面的磕头请了安,垂着手恭敬的禀报道:

“回夫人,大少爷跟柳爷谈诗论文的,这会儿谈兴还正浓着呢,让奴才来跟夫人禀报一声,大少爷今晚就留柳爷在府里,抵足而眠,要谈一夜的诗文呢,柳爷的学问,大少爷佩服极了。”

林红敏眉梢扬了扬,脸上露出丝得意之色来,孙义仔细的看着林红敏的脸色,笑着说道:

“大少爷前一阵子得了两个极擅推拿的丫头,一手推拿绝技说是在健身养颜上最是有用,大少爷掂着夫人的身子,让奴才把两个丫头给夫人送过来,若能侍候得夫人高兴,就是大少爷的心意到了。”

两个丫头跪倒在地,恭敬的磕头请了安,林红敏仔细的看了看两个丫头,满意的点了点头,孙义恭敬的告退出去了。

林红敏沐浴洗漱了,懒懒的躺在床上,叫了两个丫头进来吩咐道:

“给我推拿推拿试试吧。”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左边的丫头曲了曲膝,声音微微有些低哑的禀报道:

“回夫人,奴婢们这推拿是祖传的绝技,略微有一点小讲究。”

林红敏支起身子,转头看着两个丫头,不耐烦的问道:

“什么讲究?”

“回夫人,奴婢们这推拿,不能让外人看着,恐被人偷了艺去,断了奴婢们的生路。”

丫头恭敬异常的低声禀报着,林红敏拧眉想了想,挥了挥手吩咐道:

“真是麻烦,都退下去吧。”

屋里侍候着的丫头婆子曲膝答应着退了出去,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看,一个丫头脚步轻盈的走到门口,轻轻关了门,另一个丫头笑着曲了曲膝禀报道:

“夫人,奴婢且宽了外面的大衣服,等会儿推拿起来才更好些。”

林红敏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两个丫头褪了外面的大衣服,一个丫头上前一步,站到床前,弯下腰,手法老到的在林红敏后背上轻轻按揉着,带着笑柔顺的说道:

“夫人,这灯光若太亮,一会儿只怕夫人睡得不好,奴婢熄灭几盏可好。”

林红敏舒服享受着,轻轻“嗯”了一声,另一个丫头轻手轻脚的熄了灯,只留下屋角的一盏,再一层层放下绡纱帐来,床上顿时笼出层迷离的朦胧来。

两个丫头缓急有度的按揉着,渐渐褪去了林红敏的亵衣,俯下身子,用舌尖在林红敏身上滑动着,林红敏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一个丫头用舌尖裹住林红敏胸前的小小丰盈,微微用力吸吮起来,林红敏喉咙里透出浅浅的呻吟,另一个丫头俯下身子,舌尖如蛇般探进林红敏下身,探弄着吸吮着,林红敏面色潮红,喘息着推开两人,声音软得说不出话来,“你们……”

“夫人,这是奴婢们祖传的法子,夫人从心到身血脉畅通起来,就能容颜永驻。”

丫头贴近着林红敏,低低的温柔的解释着,“夫人是不是觉得极难受又极舒服的?夫人,这还早着呢,奴婢们的法子,能让夫人享到极乐之境呢,夫人且放宽心。”

林红敏迷惑着,心底升起股警觉来,可下身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快乐飞快的淹没了那丝警觉。

两个丫头微微松了口气,抚摸亲吻着林红敏,另一个丫头取了个瓶子出来,用手指沾了沾,轻柔的探进了林红敏下身,不大会儿,伴着股热流,林红敏下身流出淡淡的血渍来,那丫头松了口气,用棉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了,收好帕子,低头看着神情迷离,渴望的扭动着身子的林红敏,褪下衣裙,露出昂然挺立的阳物来,轻轻上了床,仔细看着林红敏,温柔而快速的顶了进去。

烛光摇曳的绡纱帐内,林红敏茫然而惶恐着,被从未体会过的愉悦淹至没顶。

欢愉褪去的林红敏,裹着被子半靠在床上,脸上青红不定的变幻着,茫然无助的看着赤luo着跪在床前的两个俊美少年。

第三百十七章 自作孽平王和李青元宵节前一天才回到王府,绿蒿捧着茶送进书房,放下杯子,看着李青磨蹭着欲言又止,李青放下手里的折子,抬头看着她,笑了起来。

“看看你这样子,出了什么事了?能把你难为成这样?”

绿蒿舒了口气,看着李青,往前挪了几步,低声禀报道:“夫人,大小姐身边有个管事媳妇,是高嬷嬷亲的侄儿媳妇,领了大小姐那边浆洗房的差使,今天一早上就在府门口堵着我,说……”

绿蒿脸上泛起红晕来,为难的顿了顿,抬头看着李青,屈了屈膝,“请夫人恕罪,那……媳妇说,初七早上,大小姐房里送过去浆洗的床褥上,沾的都是……那些东西,她吓得要死,仔细查看了大小姐的亵衣和别的衣物,都干净着,只有床褥上有,过后几天,一直到今天早上,除了中间有一天床褥是干净的,其它几天,床褥上天天都是脏着的,她不敢让人看到,就自己先偷偷洗了,再放出去让别的人浆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