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你既然连逃婚都做出来了,不如。跟严谨好好谈谈吧。事到如今,娘不求别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严谨,倒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对你又一片真心。”

容悦深深呼吸,然后正色道:“女儿相信他是一片真心,可这世道,光有真心是不够的。我被穆远强行带走的时候。他可敢出来一争?我被穆远关在他的王府里,眼看着婚礼一天天临近,心急如焚却无法脱身的时候,他怎么不去救我一救?逃婚出来后。在外面提心吊胆的那些日子。他又在哪里?我不是怪他,我只是在说明一个事实,光有真心是不够的!说得难听点。在强权面前,真心屁都不是。”

萧夫人斜了她一眼,以表达对女儿出言粗俗的不满,可女儿的话,她却无法反驳。//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

看最新章节//的确,在女儿被穆远纠缠的过程中。严谨只是个沉默的旁观者,别说帮忙。连句话也说不上。

容悦再次强调:“刚刚那些话,纯粹就事论事,从内心深处,我从没怪过严谨,相反,我对他一直抱愧。都说‘人无信不立’,与他订婚是我应允的,后来却做了穆远的侧妃,虽说不是我的主观意愿,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等会我去看他,会当面向他致歉。”

看萧夫人的样子,对严谨还是有些不舍,甚至有撮合的打算,可容悦的一番话让她醒悟过来,严谨,确实做不来他们家的女婿,不说别的,光一个穆远他就对付不了。

就算以后女儿与穆远脱离了关系,严谨的父母,也决不会为他娶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做正妻,她的女儿,又不可能给一个平民做妾。可以说,这门婚事,从女儿随穆远去王府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

萧夫人神色剧变,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只是严谨,女儿的经历决定了她再嫁给任何男人做正妻都成了奢望。

这一点容悦早就想到了,她敢逃婚,就考虑过一切后果。她本对婚姻无期待,更厌恶关在内院争风吃醋一辈子,只是需要一个儿子,也就是说,需要找个男人借种,那么正妻、侧妻、甚至贵妾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的情形,也许做妾更有利,一旦怀孕就借故离去,上了族谱的妻室要离异很麻烦,妾就简单多了,一乘小轿入,一个包袱走。

遇到庾琛是个意外,从现代来的庾琛没那么龟毛,不会因为她做过有名无实的侧妃就认为她不配如何。

想明白了的萧夫人半晌无言,容悦却有急事待办。

穆远的势力无远弗届,留严谨在庄内是危险的,为了大家好,必须把他送走,越快越好。穆远至今未动严谨,是因为她自进王府后,从未私下里跟严谨联系过,这次可千万别惹来那位爷的怀疑,以为他们是事先约好的。

容悦把自己的分析说给萧夫人听,萧夫人也急了,催着她说:“那你快去吧,我们悔婚就够对不起人家了,可不能害了他。”

“好的,太太您身体不好,先休息一会儿,等女儿谈完后马上过来陪您。”

“你只管去吧”,萧夫人朝她一摆手,又朝外面喊道:“吴彦家的,你进来一下。”

张氏应声而入,萧夫人吩咐她:“你去准备一份厚礼,送给严少堡主的母亲陆夫人。”

容悦停下脚步问:“太太,当日我们收了人家的聘礼么?我不大记得了。”

萧夫人回道:“你放心,聘礼早就退回去了,年后你被穆远带走,我就添了些东西给他家送去,比原聘厚了三成,算是主动悔婚的赔礼。”

张氏嘟囔:“两府又没宴客,都算不得正式行聘,不过寻常礼物罢了,太太平时也没少送他们,说起来,还是我们亏了。”

萧夫人皱眉斥责:“什么亏不亏的,咱家孤儿寡母,难道凡事还占强不成?不过些许东西,值得什么,不落人闲言最要紧。”

张氏叹了一声,自去准备礼物不提。

容悦则去了严谨暂歇的客房。

那房间是他上次来住过的,后来一直空着,可见萧夫人虽然退回聘礼,不过是怕严家听到容悦跟别的男人走后,出于激愤上门索要,闹个没脸,心里其实是存着希望的——这次,应该真正死心了吧。

容悦从内院出来,一眼就看见严谨站在一丛玫瑰花前,素衣当风,散淡潇洒中透着失落与孤寂,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笑道:“这玫瑰是你种的?”

容悦点点头:“是啊,我喜欢玫瑰,方总管特地从外面找来的树苗,先在内院种了一块,这是从那边的花圃里剪枝扦插的。”

“我走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剪几枝带回去?”

“当然可以,一共有三种颜色,我每样剪三枝给你。”

两人表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早已过了千山万水,感概、遗憾、愧疚、心酸…所有的一切,最后归结为对强权的无力、对命运的无力。

严谨抬头看了看日影:“快戌时了吧。”

“是的,快戌时了。”

“才剪下的花枝,这个时候扦插最好,有点日阳的暖气,又不会晒到。”

“是的,这个时候扦插最好。”

“那我走了?”

“嗯,请多保重。”

“你也是。”

“啊,你等等,我给你剪枝。”

“好的,你小心点,玫瑰有刺,别扎到手了。”

容悦朝秋碧使了个眼色,秋碧会意地朝后院而去,冬雪则找来花剪,几声咔嚓响过,花枝尾地,容悦附身拣拾,嘶…

一只大手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扎到了?”

“没事”,说话间,一滴血珠渗入玫瑰枝叶间,另一滴,进了一个人的口中。

容悦像被烫着般,嗖地抽回自己的手,严谨低声道歉:“我失礼了。”

“没关系。”声音更低。

没一会儿,秋碧带着吴彦家的来了,后面跟着一溜仆人,手里抬着几口大箱子。吴彦家的敛衽为礼:“少堡主,这是我家太太和小姐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给令尊、令堂拿去赏人吧。”

“这…”严谨不知怎么作答,如何是给他的,他可以婉谢,可人家指明是给他父母的。

容悦上前道:“家母和令堂乃是多年旧友,少堡主不会连家母给令堂的礼物都不愿帮忙带吧。”

严谨只能应着。

仆人们抬着箱子去门外装车,严谨和容悦一前一后地朝门口慢慢走去。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从前院到大门并不远。

看严谨踏上马车,容悦垂下眼帘,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以后各自嫁娶,男女有别,再无会期。

她本来还以为,今番得费一番唇舌,既然亲自找上门来,难道不是为了要说法、讨公道的?可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让她难堪的话,甚至连语调都依旧温柔亲切。

马车缓缓启动,容悦奔到车窗下喊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你,愿你此生幸福安康!”

“你也是!”严谨笑颜温煦,如兄如友:“傻瓜,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今天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

马车远去,容悦呆立良久。

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男人啊,这个她穿越后第一次动念想要嫁的男人,就此从她的生命里远去。

是她没福气,通情达理的留不住,蛮不讲理的甩不掉。

最要命的是,蛮不讲理似乎在向通情达理看齐,要是始终蛮不讲理,她甩起来无负担,偏又要洗心革面…

算了,凡事随缘吧,多想无益。

第一百六十五章示弱

“姑娘,这是外院的寿儿送来的,说是严少堡主托他转交,而且言明,要等少堡主走后再呈上给您。”

容悦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严谨的笔迹。

信中诉说两人分别后的种种,他的思念,他的无奈,他的歉疚,末尾告诉她:他之所以会赶过来,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容悦跟穆远闹翻了,穆远娶了别人,容悦则身受重伤,凄凄惨惨地回了老家。

这封匿名信让严谨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原本已经绝望的事情忽然有了转机;忧的是,不知容悦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等他风尘仆仆赶到逸居山庄,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写匿名信的人别有用心,似乎就为了把他骗到山庄跟容悦会面。

严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虽然他的确很想念她,可容悦跟穆远的婚姻并未失效,她仍是名正言顺的王府侧妃,他的行为就有些不妥了。若被有心人利用,变成两人迫不及待地在娘家私会,以穆远可怕的个性,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他没敢跟容悦说一句可能会引起误会的话,更不敢留下来过夜,当天就告辞了。

容悦对着信冥思苦想:会是谁呢?是谁这么恨她,费尽心机地给她挖坑,把远在庆都的严谨都牵扯进来,就为了造成她不守妇道的事实。

脑海里很快出现了几个人选。

姜颀?有可能,连她姐姐姜颐都有可能。

姜颀是表妹痴恋表哥的典型,她如愿嫁给了心爱的表哥,却未得到想象中的幸福,失望悲愤之下。把容悦当成了最大的绊脚石,动手的理由很充分。

姜颐此人。容悦只见过两次,不过很容易发现,这女人心系穆远,性子又极傲极倔,属于一条道走到黑,死也不知道回头的人。就不明白,当初怎么不死缠烂打到底,反而嫁给了夏御,嫁了又不甘。身在曹营心在汉。

在容悦看来,凡是嫁张三却念着李四,忽视合法丈夫一心觊觎他人老公的,都是犯贱找抽型。

她自己的情况另当别论。她跟穆远并没有夫妻之实。如果有一天,她认了这门婚事,把名义上的老公变成了实际上的老公。她一定不会再七想八想,会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庾嫣呢?应该没可能。容悦怎么也无法将那个爽朗明快的“闺蜜”想成心机深沉之人。

除此而外,还有一个嫌疑对象,就是她的好伯父容徽。

容徽一房对于打击她向来不遗余力,只有她声名扫地、落魄潦倒才能取悦他们。可她居然嫁给了穆远,嫁给了他们牺牲掉一个女儿都没能攀上的皇子。这让他们怎么忍受?

现在,更是连二夫人夏氏和容徽内定的继承人容慎都被软禁在穆远的别院。容徽恨她这个侄女只怕早就恨毒了。他清楚严、容两家联姻的始末,清楚严谨对侄女的心意,也就是说,既有挖坑的动机,又有挖坑的能力。

替身新娘长孙兰,暗恋着主人的下属,又有盖着大红盖头跟主人拜堂的刺激做诱因…

正一个个分析着,冬雪来报:“姑娘,侯爷来了。”

“来得好快呀。”

容悦命秋碧点起火烛,把严谨的信卷成筒子,亲眼看着它一点点烧没,就像她和严谨的情份,无声无息地消散于时间的洪流里,不留一点痕迹。

秋碧用铜盆端来水,冬雪帮着挽袖,一边给她擦手一边小声规劝:“姑娘,太太让您过去呢,到底是家里的长辈…您实在不耐烦见他,打个照面就成了。”

容悦咧嘴一笑:“谁说我不耐烦见他?我正盼着他呢。”

沿着回廊走到前院,远远就听见了容徽的声音。

容徽一身黑衣坐在正房的主位上,萧夫人右手作陪,看见容悦出现在窗外,忙站起来道:“悦儿,有没有好一点儿?我让她们给你送去的舒筋活络膏有没有效啊,可怜的孩子,日夜兼程跑了四天,便是个大男人也受不了,何况是女儿家。”

容悦心灵神会地露出虚弱的笑容:“多亏太太赐下那药膏,不然根本起不来,要躺两三天才行。不过,伯父大驾光临,悦儿便是爬也要爬过来的。”

给容徽见过礼,萧夫人亲手把女儿扶到自己身边坐下,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就像女儿是易碎的瓷器,嘴里叨念个不停:“慢点,慢点,刚擦了药,可别又蹭掉了,制这药的老大夫交代过,用药后最好静卧一两个时辰,才能让药效完全吸收,你这才多大一会儿,唉。”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不速之客的不欢迎,容徽气得心口疼,这对母女本该匍匐在他的脚下,靠他的施舍苟延残喘,现在却成了他涎着脸过来示好,人家还不稀罕。

嘴里却不得不表示关心和歉意:“是伯父带累悦儿了,伯父那儿有一管好药,回去后便叫人给你送来。”

容悦忙道:“多谢伯父怜惜,只是来回好几天的,就不麻烦了,想必到那时伤也好利索了。”她过几天就要举家搬迁,哪有功夫接待容徽派来的人。

山庄的防护幻阵是穆坤设下的,萧夫人从山寨搬回来后,就叫人撤下了,她的本意,是与女儿共存亡。容悦不重新开启,则是因为,她和穆远之间既已暂时达成和解,山庄就是安全的,没必要弄那些名堂。

容徽能这么快找来,说明他一直派人盯着这里,生怕错过她的回归。

“那你自己注意点,多休息,多炖点补品吃。”容徽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自己都觉得牙酸。

他哪有闲心管侄女的死活,药什么的也只是随口说说。真依他的心愿,死了才好呢。留着纯粹是膈应他们一家人的。

论长相,这该死的侄女不如他的恬儿;论可人疼,不如他的怜儿;论聪明才智,也没见多出色,偏偏不知从哪儿学来一套勾引男人的本事,逃婚都干出来了,居然没受到任何惩罚。通过秘密渠道得来的消息,穆远依旧当她是自己的王妃,还宠爱得紧。真是活见鬼了!穆远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么?只有他玩死人的,没有人敢耍他,这回被他侄女狠恨耍了一通。他正幸灾乐祸地等着好消息呢。谁知道…

容悦没倒霉,他就要倒霉了。

容徽心里藏着一万枝毒箭,箭箭指向容悦的心脏。眼里却一丝恨意也无,有的只是悔恨,只是内疚,只是年华老去、岁月渐逝的无力与悲凉。

又过了一会儿,那双眼里竟流出泪来,然后。他捂住自己的眼,无限感伤地说:“悦儿。伯父老了,一场风寒就差点要了伯父的命,等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才豁然悟到,对一个老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容悦慢慢品尝着庄里新出的顶级黄牙,一面欣赏老狐狸伯父的卖力表演,待听到这样的开场白,笑了笑答道:“伯父,您正当壮年,离老字还远着呢。”

容徽一声叹息:“伯父年将半百,多年为侯府劳心劳力,早就耗空了精神,如今不过强撑着罢了。这些日子我总在想,要是你父亲活着该有多好!他活着,我们兄弟互相帮扶,国事肯定打理得比现在好,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累。是我前世不修,才落得今生孤另,连惟一的兄弟都留不住…病重的时候,我几次梦见你的父亲,有时候是童子,有时候是少年,每次笑着喊我大哥…”

容徽眼里尽是回忆的光芒,不知内情的人,肯定会为这兄弟情深的戏码感动。

容悦听得心头火起,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你也好意思将那个被你害死的兄弟拉出来作秀?这么喜欢回忆,我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于是“啊”了一声,转头问萧夫人:“母亲,是不是父亲的诞辰快近了,所以他比平时更思念家乡亲人?”

萧夫人轻轻点头:“你父亲的生辰,就是这个月的十六。”

“难怪呢,前几天我在客栈住宿时,晚上也梦见父亲了,就是那梦…有点怪异。”

萧夫人抚着女儿的头发:“你做了什么梦啊?”

容悦小声说:“我梦见父亲用手指着一条鱼,说那鱼是他变的,仇人吃了之后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余光中,只见容徽脸色大变,容悦暗自冷笑,她这么大张旗鼓地帮母亲搬家,岂会不先防着容徽?正因为加强了对容府的监控,她才会清楚地知道,容徽这月初三吃了一条地方官员进贡的鱼,当晚腹痛不止,上吐下泻,折腾去了半条命,休养了几天才缓过劲来,所以今天这副憔悴像,倒也不尽是装的。

毕竟是老狐狸,最初的惊惧过后,容悦很快回过味来,情知自己前些天吃鱼中毒的事被侄女查到了,如今不过是借题发挥。

心里又添了一层羞恼,觉得那母女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别有深意,恨不得立刻招来暗卫,把这山庄血洗一遍,人全部杀光,财产都搬回去充实他的府库。

可是他不敢,不仅不敢开罪,还要继续示弱,以求得她们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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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084)

停了一天电,晚上才来,我码字慢,今天只能更一章。

天气很反常,灰天暗地,谣言四起,说哪里毒气泄露了,弄得很多人戴口罩出门。我趁着停电去探望病人,回程就迷路了,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真有毒气,我吸得最多,笑…

迷路对我是家常便饭,以前在大学附近都经常迷路,所有常有这样的对话:

请问,某某大学怎么走?

往前三百米就是啊,同学,你是新生吧?

不好意思,我是大三呢。

离开大学很多年了,现在的对话场景变成了:

请问,超市出口怎么走?

这边笔直走一百米…

第一百六十六章急了

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容悦可着劲儿寒碜容徽,也是抱着早点打发走的念头。她实在厌烦这种场面,明明是仇人,却以亲人的名义坐在一起嘘寒问暖,个个一脸假笑,耳朵里听不见半句真话,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而且,容徽自成功上位,把原嫡系边缘化之后,眼里何曾瞧得起她们母女,当一碟下饭菜都嫌没滋味。现在突然找上门来,不惜以侯爷之尊装可怜,肯定没什么好事,她可不想如了他的愿。

容徽见哀兵政策不奏效,只得重新摆出家主派头,黑色大袖子一甩,虎着脸说:“都退下吧。”

可惜这里不是容家大宅,而是逸居山庄,仆人们纷纷看向两位女主人,最后还是萧夫人发话,才完成了清场仪式。

容悦斜眼看过去,容徽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几分,说话的口气也加重了:“悦儿!”

“在!”某人只当被点名了,答得又快又脆,还扬起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俨然等着训话的乖宝宝。

容徽一楞,刚冒出的那点火星也给无厘头的“在”字掐灭了,侄女毫不在乎的态度让他回到了求人的现实。

他是个多疑的人,不管密探的信里写了什么,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如果侄女今天稍有巴结的举动,他都会认为,密探至少是夸大了容悦受宠的程度,一个真有靠山的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形于外的底气。反之亦然。

容悦无法探知老狐狸的想法,只知道他一会儿摆侯爷的谱,一会儿又放下身段,软语相求:“悦儿。你能不能跟王爷说说,让你二伯母和堂兄、堂姐们回来?伯父身体渐衰。不知还有几年好活,如今什么都不想了,就盼着一家团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你和你母亲也搬回去吧,总住在外面,寡母孤女,叫伯父怎么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