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的追求都讲究含蓄自然,夏瑾生却直白粗暴。

第二天简宓到了画廊便看到自己的画室前堆满了大红的玫瑰花,卡片上摘抄了大段大段肉麻的爱语,配着歪歪扭扭堪比小学生的字迹,有点可笑,却又有点让人感动。

简宓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心血来潮玩一玩,没想到他居然一连送了一个多星期,余洋和画廊里的员工都有些咋舌,周彤雨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吩咐清洁工人把花搬得离她远一点,别挡了她工作室的门。

郑柏飞当然无可避免地知道了,看着这玫瑰花的海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歉然道:“小宓,这个客户的母亲是M国华侨,和我有旧,昨天还和我通了电话,为她儿子这几天的冒失道歉。”

“没什么,”简宓看着那些玫瑰花发愁,“就是觉得太浪费了,要不那幅画像换个人接?我回家避一避。”

“余洋已经把合同都签好了,他指定要你,”郑柏飞思忖着道,“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是三分钟热度,你别理他就好。”

简宓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一声,拉着郑柏飞去看她的画作:“快帮我瞧一瞧,我改的孟极怎么样?”

新的孟极幻莲已经大部分都成型了,画布中间的猛兽高傲睥睨,仿佛在悲悯地注视着芸芸众生,而墨色的莲花和孟极几乎融为一体,意喻着在迷幻中化出本心的禅意。

郑柏飞有些动容。

大学四年,他在一众学生中发现了简宓特有的气质,淡然从容,不急功近利,不随波逐流,对绘画一直保持着初心。

如果说毕业作品的灵气让他瞩目,而此刻的这幅画,让他看到了简宓几近神速的进步,大半年不能握笔的日子,反倒成了她涅槃重生的浴火。

“很不错,”郑柏飞深吸了一口气,夸奖道,“最后的细节很重要,莲花和孟极要将融未融,这才能最后突出这幅画的寓意。”

简宓盯着画布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便领会了郑柏飞的意思,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我再琢磨琢磨。”

她坐了下来开始在旁边的小画架上打底试画。

郑柏飞等了一会儿,又指点了两句,不一会儿就见简宓已经整个人都沉浸到了创作中去了,连他差点打翻了一罐颜料都没察觉。

从侧边看去,简宓的脖颈纤细白皙,下巴微微仰着,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凝神的模样令人心动。

郑柏飞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把简宓拉到画廊里来,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简宓来了以后,从心理上好像更认同了他老师的身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请教画技都没什么其他话可说,而他也要顾忌他在画廊里的身份,不能做出太出格的追求动作。

这样一想,他还真有点羡慕那个叫夏瑾生的小年轻了,可以无所顾忌。

“小宓,”他轻咳了两声,这才引起了简宓的注意,“双休日有个春拍会,有时间陪我一起出席吗?”

简宓还没从画境中回过神来,茫然地问:“春拍会?”

“就是德宝春季拍卖会,一年春秋两季,”郑柏飞解释着,“我有作品上拍,他们邀我到场,到时候会提前开个预展,很多拍品都是古董,可以去开开眼界。”

这样的机会难得,简宓当然不能错过。平常的日子懒散,她总是素面朝天,披着头发或扎个马尾,这次要去这种大场面,她特意抽出时间美了个发,梳妆打扮了一番。

一身白色连身小喇叭绣花短裙,腰线在合体的裁剪下更显不盈一握;白色的珍珠耳坠在披肩的栗色卷发中忽隐忽现,颈窝处同款项链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清新俏丽;薄施粉黛后,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显得明眸如星、朱唇皓齿,嘴角一翘、双眸一瞟,便有一种含嗔带喜的清灵之感。

饶是郑柏飞和她相识甚久,也被她这样的容颜慑住了心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小宓,你今天真漂亮。”

每个女人都喜欢这句称赞,简宓也不例外。

她喜滋滋地转了个圈:“真的吗?这条裙子是我一眼就看中的,范蘩说太不实用了。”

“今天拍卖会上哪件拍品封鼎我不知道,”郑柏飞正色道,“可要是评选现场最美丽女士,你一定可以独占鳌头。”

简宓抿着嘴乐了,只是没过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从前霍南邶称赞起她来也是不遗余力,算得上字字句句都是甜言蜜语,然而再美又怎么样?捅起刀子来半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德宝春拍会是国内最著名的拍卖会之一,和北都的四容斋并称南北双拍,不相上下。这次的春拍会在际安会展中心举行,巡展已经从一开年就在国内各大城市举行过了,在际安的巡展就这一周在际安会展中心举行,中午一点正式开始拍卖会。

郑柏飞带着简宓到了展品巡展的大厅,两个人对着几幅古画和书法研究了一番,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郑柏飞有些无奈,他原本想和简宓一起去餐厅浪漫一下,没想到一看画就入了神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看着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只好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点肚子。

拍卖会十分隆重,厅前铺着红毯,明星名流云集,一路衣香鬓影走过红毯,在签名墙上留念拍照。

简宓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免有些紧张,小声说:“咱们能不能不走红毯了?”

郑柏飞笑了笑:“先练练,说不定以后就有人专门请你来走了呢。”

简宓忍不住抿嘴乐了:“那可能是在我做梦的时候吧?”

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感觉倒是消除了不少,简宓挽着郑柏飞的手臂刚要往前走,有人在身后叫了起来:“宓宓姐姐,你也来了,太好了,今天我们俩一黑一白,简直就是情侣装,太般配了。”

这叫声简直没第二个人了,简宓回头一看,夏瑾生穿着一身加长的黑色麻质小西服,底下一条黑色七分裤,□□的脚踝下一双牛皮半高小靴,西服和裤边都绣着当季流行的品牌蜜蜂LOGO,拇指勾在裤兜中,看上去简直帅破天际。

这阵子夏瑾生用玫瑰花投石问路之后,原本打算趁热打铁,利用画肖像画的时机一举获得美人的芳心,可不知怎么的,公司里凭空给他安排了好些通告,一直忙到今天。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宓宓姐姐那个阴险的前夫在他大表哥那里动的手脚,用此来绊住他,不让他对女神采取凌厉的攻势。

今天居然在这个场合意外碰见了,说明两个人真是有缘,夏瑾生又惊又喜,说话声都拔高了几分。

郑柏飞淡淡地提醒:“夏先生,今天在场的男士有很多都穿了黑色,包括我。”

“我的黑和宓宓姐姐的最般配,”夏瑾生毫不脸红地说着,那张俊脸期待地看了过来,朝简宓伸出了他的胳膊示意,“我有这个荣幸邀请这位漂亮的女士和我一起走红毯吗?”

他身后的经纪人简直都快给他跪下了,今天的红毯是品牌商赞助的,定好了搭档,这位小爷准备砸自己的牌子吗?

简宓当然没理他,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把手插入了郑柏飞的臂弯,两个人朝前走去。

郑柏飞隽雅温文,简宓俏美清丽,两个人在签名墙前转身,朝着直播的镜头微笑示意,旁边围观的人群都窃窃私语起来,纳闷这是哪里来的一对璧人。

夏瑾生与有荣焉,恨不得冲出去告诉大家:这是我正在追的女神呢,漂亮吧?

正陶醉地盯着简宓摇曳生姿的身影遐想呢,忽然,身边一阵寒意袭来,他侧身一看,霍南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面巧笑嫣然的简宓,幽深难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基友讨论剧情,她很认真地告诉我,霍老板不是“醋王斯基·霍”,应该是“醋神斯基·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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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欧培拉(三)

夏瑾生心中一动,撺掇着说:“霍哥,你看你前妻这样和别人成双成对的,心里不是滋味吧?不如找个机会把这个勾搭宓宓姐姐的画家引出来,收拾他一顿怎么样?”

霍南邶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我今天有女伴了。倒是你,你如果要接近宓宓,光成天送玫瑰花是没用的,我教你一招。”

“什么?”夏瑾生跃跃欲试。

“你就找她身旁的那个郑老师,”霍南邶严肃地说,“宓宓很尊敬他,你缠着他多请教一下绘画的技巧,宓宓看你这么好学,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真的吗?”夏瑾生将信将疑地看着前面简宓消失的背影,心痒难耐,转念一想,又有些发愁:“可我不懂画画怎么办?”

“吹牛会不会?”霍南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画画不就是线条、颜色、构图吗?古往今来的名画总知道几幅吧?实在不行就聊聊今天郑柏飞的拍品,恭维几句,这要是都缠不住人,我看你也别追求宓宓了,直接飞回北都好好走你的T台吧。”

“你说得这么溜,你怎么不去呢?”夏瑾生怀疑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小毛孩吗?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霍南邶面不改色地道,随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未来宓宓当然还是我的。

“你女伴是谁?”夏瑾生不放心地朝着四周看了看,今天到场的明星名媛很多,一个个都花枝招展,不过,在他看来,那都是庸脂俗粉,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宓宓姐姐。

霍南邶看也没看随手一指,夏瑾生心花怒放:“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啊,早说,我哥公司里一抓一大把,我先走了,霍哥你好好享受。”

身后的经纪人这才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赶紧找来了他搭档的女模特,飞一样地把他送上了红毯。

别说,这个夏瑾生虽然是个玩票的,可那无可挑剔的五官和举手投足的国际范儿,的确有让人迷恋的资本。走到签名墙边,他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英文名,转身魅惑地笑了笑,引得两旁原本追别的明星过来的小女生一溜儿尖叫了起来。

霍南邶皱了皱眉头,陈年和郑柏飞已经够他殚精竭虑的了,又添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追求者,回头他得和宁则然好好说说,赶紧让他把这个表弟打包赶回北都去,别在简宓面前晃悠了。

从另一个通道直接进了拍卖厅,霍南邶没去贵宾席,反而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真好可以看到简宓和郑柏飞坐在他的右前方,夏瑾生则坐在郑柏飞旁边,估计正绞尽脑汁在提一些奇怪的绘画问题。

没过一会儿,拍卖会就开始了,场内安静了下来,一件件藏品在大屏幕上依次展现了出来,从一开始比较常见的拍品开始,随着此起彼伏的举牌和拍卖师的落槌声,场内的气氛渐渐热烈了起来。

霍南邶这次是打算来替外公拍份寿礼的,外公今年七十九大寿,身体一直不好,因为从小缺席他们姐弟俩的生活,年老后分外惦记,成天要让他和宁冬茜回北都一起生活。

然而,他对宁家的感情很复杂。

虽然珍惜这失而复得的亲情,却又不失怨怼。

如果当初外公不是那么绝情,相信他的父母也不会过得这么艰辛,以至于那么早就去了,留下他们姐弟两个人。所以,要他对老人家尽一份孝心,他愿意;可要他整天嘘寒问暖、亲密无间,他还是没法做到。

可能他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凉薄的,只对在意的人掏心掏肺。

拍卖会过去小半了,霍南邶也没心思看那些藏品,只是坐在阴影中一霎不霎地看着简宓的背影。

她的头发只在肩膀处拉了几个小卷,好像湖面上刚刚泛起的波浪;她的头发特别软,以前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用手指把玩那一头卷发,发丝穿过指间的时候,那种柔软清凉的感觉好像会上瘾似的…

简宓不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精致的耳廓在卷发中忽隐忽现,霍南邶忽然想起了她的耳垂。那耳垂圆润,分外柔软,是简宓最敏感的所在之一,两个人情热时,霍南邶只要稍稍舔舐,便能换来她**的轻喘,媚入骨髓…

浑身上下一阵发热,霍南邶有些狼狈地深吸了一口气,垂首在心里念了两句清心咒,等他再去看时,原本靠在椅背上的简宓忽然挺直了后背,上身微微前倾,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南邶心中一动,朝前看去,只见有司仪推出了一个一人见高的玻璃柜,柜子里用架子架着近十片灰不溜秋的残片,好像是从墙壁上硬生生砍下来的。

果然,拍卖师介绍说,这是上个世纪战争期间被人破坏的壁画古迹,在国外的拍卖会上被人竞买,最近竞买人因为无力再收藏便只好将它再次拍卖。

“因为竞买人的精心保护,壁画上的图形、着色都还很精美,喜好研究古代美术和历史的收藏家们能从中感受到千年之前的文化,底价定在一百二十万。”拍卖师的声音带着诱惑,同时大屏幕上的放大的细节图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幅幅图腾,带着古老的印记,似兽非兽,和简宓画的那几张画,有那么一点异曲同工之妙。

这种藏品喜好的人不多,又是残片,增值的潜力不像古画和瓷器之类的一眼就能看透,所以就算年代久远,底价定得也不高,下面回应的人也寥寥无几。

霍南邶看着细节图便明白了过来,思忖了片刻,给已经在贵宾席内的吕亟发了一个短消息:把壁画拍下来,不要提我的名字。

没过两分钟,大屏幕上的细节图便消失了,显示该藏品已被神秘买家拍走,底下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都在好奇谁是这位神秘买家。

简宓有点失望地靠在椅背上。

刚才那些图腾在屏幕上展示,她的脑中忽然便跳出了灵感,前几天作画时一直卡住的某一处忽然便通透了起来,可惜,要是能仔细研究的话,说不定能让她的形象更为生动丰满。

“宓宓姐姐你喜欢它们?”夏瑾生这才醒悟过来,“你早说啊,我买下来送给你。”

简宓好笑地看着他:“你要都这么追女孩子,让你爸妈知道了非得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不可。”

夏瑾生生气了:“我哪有总这么追女孩子,我就追过你一个,别的都是她们追我。”

郑柏飞想了想道:“要不我同组委会去协商一下,我们去拍几张照片?”

简宓连连摇头:“哪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的,我自己再去琢磨琢磨就好了。”

“这种壁画的拓片在博物馆里也有,可以去找找看。”郑柏飞建议道。

“郑老师你真博学,拓片是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夏瑾生又开始虚心好学了。

郑柏飞心里那个闷啊,今天原本想和简宓一起享受一下半二人世界,彼此增进一下感情,没想到会来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直缠着他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为人师表惯了,脾气温和斯文,让他对一个虚心好学的男孩恶言相向,还真做不出来,只好耐心地解惑。

简宓听得头疼,台上的拍卖也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便和他们说了一声,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在拍卖厅的东侧,通过一条回廊连接,简宓洗完手出来,趴在回廊的窗户上透了透气。

外一片新绿,墙根还有一丛修竹,被风一吹簌簌作响,颇有几分名仕风范。

身旁有脚步声响起,简宓侧身一瞧,是霍南邶。

这是大年夜以后,简宓第一次看见霍南邶。那天晚上,简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霍南邶在雪夜中站到了几点,不过,第二天大年初一,她跟着父母去小爷爷家拜年的时候,看到楼道门的路灯下堆着一个雪人。

雪人憨态可掬,胸口处用炭笔写了一个“宓”字,简宓挡在父母身侧,才没让他们瞧出什么名堂来。

年初一的天气暖和,等他们下午从亲戚那里回来,雪人已经化得不成样了。

“宓宓,”霍南邶定定地看着她,喉结抖动了一下,才困难地叫出了一声她的名字,“这阵子天气好,别整天埋在画室里,多出去走走。”

简宓没有应声,只是朝里让了让,显然是在示意他赶紧离开。

霍南邶却不舍得走。这阵子他有空了总在非画廊外远远地瞧上一眼,今天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站在简宓面前。

“提拉米苏又活蹦乱跳了,它很想你,”霍南邶想了一下说,“什么时候能带它来看看你吗?”

简宓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我会找陈阿姨的。”

“我…”霍南邶见她语气稍缓,心头一热,迫切地上前一步,正想说几句好听的话,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娇媚的声音:“霍总,原来你在这里啊,总算找到你了。”

还没等霍南邶回过神来,云黎姿便袅娜地走到了他身旁,俏生生地笑着:“我就知道霍总不会忘了我的。”

霍南邶的头皮一炸,沉着脸直接甩开了她挽过来的手:“你胡说些什么?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黎姿一愣,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霍总,不是你在门口指着说今天我是你女伴吗?我可是推了其他人专程来陪你的…”

简宓讥诮地弯了弯嘴角,再也没看他一眼,大步朝拍卖厅走去。

霍南邶狼狈地追了两步:“宓宓,都是误会…我刚才就那么随便一指…我这真倒霉…”简宓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外,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看着一脸茫然的云黎姿,阴测测地道,“你要怎么陪我?今天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霍老板:(╰皿╯)

霍老板:作者,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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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

被称为金主爸爸的宁大少最近有点烦恼,包养了两年的小情人居然毫不留恋地要和他说拜拜,不是说好的爱他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吗?!

小剧场:

严菡最喜欢的就是宁则然的眼睛,宁则然为此很是沾沾自喜,单眼皮就是有特色,不随波逐流、特立独行。然而…

宁则然:割一个双眼皮要几天?

助理:…

助理:宁总,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宁则然:不能忍,她的前男友是单眼皮!

第58章 欧培拉(四)

从拍卖会回来以后,简宓身后便拖上了一个小尾巴。

夏瑾生的玫瑰花攻势在简宓的软硬兼施下终于停止了,改成了亲自上门黏人。他有合约在手,上门倒是名正言顺,简宓索性暂时把手里的事情放一放,专心对待他的肖像画。

抛开夏瑾生心血来潮的追求不提,这样一个颜值高、身材好的小鲜肉摆在眼前,真是让人身心愉悦。

作为一名模特,身材好是第一要求,裸着上身的夏瑾生随便摆上一个POSE,那小麦色的肌肤上六块腹肌便清晰可见,每一寸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气息;完美的五官就好像上天赐下的珍宝,挑不出半点瑕疵来。

以前素描课的时候简宓也见过模特,有的还是几近□□,都没有夏瑾生这么有视觉冲击力。

不过,夏瑾生正式当了两天的模特后,便垂头丧气地过来告假,说是公司里替他安排了一个电影的角色,马上要进组去拍摄了,可能以后只能抽空过来了。他原本不想去的,可是那是一个他很喜欢的大型手游改编的真人化影视,安排的还是一个他很喜欢的角色,他终于心动了。

“我哥说有十多人竞争这个角色,一个个都实力雄厚,我条件好才让我抢到了,”他很骄傲地扬着下巴,那神情,就好像一个考了一百分求表扬的小屁孩。

不用被他缠了,简宓舒了一口气,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游戏啊?”

“《逍遥游》呢,”夏瑾生兴奋地说,“游戏一上线我就玩了,现在在我们那个服排名第三,据说年底会搞一次全服的大比拼。”

正在喝水的简宓被呛了一下,咳嗽着接过了夏瑾生递过来的纸巾。

“怎么了?”夏瑾生不解地问,“我什么地方说错了?”

简宓连连摆手:“去吧,好好拍戏,等着看你在大屏幕上的表现。还有,拿一张你的正面照来,我替你把画稿完工。”

夏瑾生恋恋不舍地走了,除了在微信上继续甜言蜜语展现他的撩妹技巧,果然没有再出现在画廊,简宓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夏瑾生在一旁聒噪,肖像画的进度快了很多,没几天就开始上色了,这件杂事耽搁了简宓不少进度,她要赶紧折腾完继续自己的创作。

这一天,前台的文员小刘进来了,神情紧张地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姓贺的先生:“贺先生给你送来了一份礼物,余经理说太贵重了,要请你出去一下亲自确认。”

简宓有些纳闷,姓贺的,难道是贺卫澜?他不动脑筋去追田蓁蓁,送礼物到画廊干什么?

一边想一边走进会客厅,她顿时愣住了,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个一人见高的玻璃柜,里面居然放着那天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几片壁画残片。

简宓又惊又喜,扑上去屏息观察着上面的图腾,亲眼目睹到底比在大屏幕上的投影清晰多了,壁画的笔触优美大胆,带着浓郁的幻想色彩,非常精美。

“太好了…”她喃喃地道,很多创作的构想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激动不已。

“是你认识的朋友吗?”余洋笑着问,“出手真豪阔,这几件应该值点钱吧?”

简宓顿时回过神来,呐呐地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打电话给了贺卫澜,贺卫澜好像正在忙,嗯啊了两声才想起这件事情来:“对啊,是我让人送过来的,感动吧?那天我看拍品目录上有这个东西,觉得和你说的那些画稿有点像,就拍下来让你做个参考…不就一百多万嘛,我一个月的分红都不止这个数,再说了又不是送给你,我只是自己买下来收藏等升值,顺便给你研究而已,你看完了还给我就好了,你不收下我可跟你急。”

玻璃柜其实就是一个文物储藏柜,恒温恒湿,以保证壁画在里面受到最精心的呵护。简宓把它放进了画室,一时之间还颇为它的安全而忧心。幸好,画廊里资产也都是非常值钱的,安保措施相当不错。

这一天简宓在画室里呆到很晚,壁画给了她新的灵感,在冥想了一个多小时后,她最终下定了决心,把几近完结的画稿作废,重画孟极幻莲。

她想要的,并不是完稿,而是画出她心中最完美最极致的感觉。

郑柏飞得知了这个决定,很是惊讶,不过非常支持,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简宓在骨子里是个非常执拗的女孩,艺术可能就是需要这种执拗的追求,才能得到情感和画技的最后融合和升华。

第三稿相比前两稿,简宓下笔流畅了很多,几乎可以说是行云流水,半天功夫就打好了粗略的线稿,等她从画作中抬起头来一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画廊里都没人了。

她这才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收拾好东西出门。一路上简沉安担心地给她打了个电话,回到家都已经七点半了,秦蕴心疼地把饭菜装好了摆在她面前:“小宓你要注意点身体,别这么废寝忘食,等你年纪大了就会明白了,什么都没有健康重要。”

秦蕴年轻的时候也是因为学琴练琴太过刻苦,所以有了颈椎、腱鞘等职业病。

“年纪轻轻的别整天画画画,要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开阔一下眼界。”简沉安也在旁边帮腔。

“我知道啦,”简宓撒娇着,“过两天我就找一群人出去春游,把你们扔在家里,这总行了吧?”

“行,只要我们女儿开心,我们俩老家伙把家里让给你们聚会都行。”简沉安宠溺地道。

一家人一边吃一边聊,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门铃响了。

简沉安兴冲冲地去开门,一边猜测着:“谁这个时候上门来?会不会是陈年?”

门一开,他愣在了原地,门口赫然站着宁冬茜和霍南邶两姐弟。

和年前看到的相比,宁冬茜的脸色好了很多,脸颊上也长了点肉,看上去隐隐有了从前柔美的模样,一见到简沉安,她的眼中涌上了一层水光,颤声叫道:“简总…”

“冬茜,怎么是你?你的身体怎么样?”简沉安慌忙把她往里让,“外面冷,快进来坐一会儿。”

宁冬茜擦了擦眼泪进来了,霍南邶扶着她顺势进了门,简沉安沉着脸站在后面,真想再拿起拖把把人打出去。

秦蕴招呼着宁冬茜坐了下来,替她泡了一杯茶,宁冬茜连忙说:“师母,别忙了,我这次来是负荆请罪的,这两天南邶才慢慢告诉我他做的一些错事,我听了都没脸见你们,今天真是厚着脸皮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