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酒酿丸子甜羹(四)

秦蕴的脸色一白,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曾经的乘龙快婿。

当初霍南邶上门来求婚时,简沉安一直觉得太仓促,有点犹疑不定,是她一锤定音同意了女儿的婚事;婚后更是对霍南邶赞赏有加。然而,最后的事实证明,是她看走了眼。为此她心里一直很不好受,总觉得当时要是坚持再观察一下霍南邶,说不定能避免这场对女儿巨大的伤害。

她难过的摇了摇头:“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半子,你和小宓离婚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霍南邶苦笑了一声:“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半子,可这不妨碍我在心里把你当成长辈,我从小没了父母,行事任性跋扈,以前虽然因为误解存心报复,可你温柔可亲,豁达通透,在我心里,一直觉得你像我逝去的母亲,存了孺慕之思,也从没有半点的不敬。”

这倒是实话,当时霍南邶憎恶、鄙夷简沉安,对秦蕴还是维持了表面上的礼貌。

秦蕴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把那块冰渣在简宓的手腕上来回轻擦着。冰渣遇到体温,渐渐地融化了,水从简宓的指尖滑下。

门开了,简沉安和贺卫澜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来,一见霍南邶,简沉安的脸色变了变,僵硬地拧开了脖子。

霍南邶的眼神一紧,立刻迎了上去,哑声道:“我姐怎么样了?”

“很成功,她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了,”贺卫澜笑了笑,“抑郁症状也有改善的倾向,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后维持定时治疗就可以了。”

霍南邶心头一松,开始治疗以后一直压在心头的忧虑终于散去,他长舒了一口气,朝着简沉安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爸。”

简沉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得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叫出这一声来啊!他的嘴唇嚅动了好一会儿,这么多年的素养终究没让他在医院的大庭广众之下对霍南邶口出恶言:“这个称呼我可当不起,你留着叫你未来的泰山吧。”

他也不再看霍南邶,朝着妻女示意,一家人快速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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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成年,不像小时候一样对过年望眼欲穿,不过,这一段闲暇时光,还是很让简宓享受的。

陪着父母一起去逛了商场,替他们一人选了一套新衣服,自己也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新行头,其中有一件白色的宽松版羽绒大衣,可以把她从头包到小腿,刚好露出小巧的脸庞和脚踝,穿在身上分外独特。

倒是秦蕴,指着她□□的脚踝努力想要纠正:“哪有这样穿法的,大冬天的还穿什么船袜和毛拖鞋,赶紧换双高点的袜子,或者穿双靴子,要不然这关节以后要得病的…”

店员和简宓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这样,时尚在她们眼里远没有健康来得重要。

“妈,我知道了,以后我在家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去再露。”简宓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等简宓付完钱,秦蕴这才回过味来,这句话不对啊,说了等于没说…

这几个月攒的钱都花的精光,简宓浑身轻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愿新的一年好运滚滚,再也不要像今年这么倒霉了。

简家、秦家的人员构成都不太复杂,简沉安父母这一辈还有几个兄弟在,而秦蕴的老家在宁城,每年都是过了年初一再过去拜年。一家人买了一堆年礼回家,贴对联、准备年夜饭,年的味道顿时浓厚了起来。

这两天的天气一直挺冷,大年三十一早又开始飘起来雪花,不过因为际安市人流密集、气温不够,这两次下雪都没有积起来的迹象,简宓想打个雪仗堆个雪人的念头泡了汤。

年夜饭是一家三口吃的,秦蕴和简沉安忙乎了一个下午,山药木耳炖全鸡、红膏炝蟹、雪汁清蒸黄鱼…满满地摆了一桌,中间照例是简宓最爱吃的酒酿丸子甜羹,简宓吃得肚子都快撑了。

外面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简宓可不敢放炮仗,不过她买了几个大烟花,准备下去热闹一下,据说能去去晦气。

小区里已经很热闹了,飘飘扬扬的雪花并不能阻挡孩子们的热情,胆大的拿了鞭炮在点,胆小的拿着烟火棒或小摔炮凑热闹,

简宓一出现,便有几个熟悉的小孩围了上来,眼馋地看着她手上的大烟花欢呼起来:“小宓姐姐来了,放烟花喽。”

随着导火线“嗤嗤”的燃烧声,眼前骤然绽放出大朵大朵的花朵,缤纷璀璨,划亮了暗沉沉的夜空。孩子们欢呼雀跃着,简宓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笑容刚一绽放,便凝固在了嘴角。

烟花璀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道对面的路灯下,目光痴痴地看了过来,路灯昏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晕上了一层浅浅的光,雪花飞舞在他身侧,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柔和,好像一副温馨美丽的插画。

“小宓姐姐,再放一个,再放一个!”孩子们催促着她。

简宓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划入气管让人清醒,再美的场景,有那个人在,都是砒/霜。

她微笑着把剩余的烟火都点燃了,看着它们在空中璀璨,又瞬息之间化为灰烬,这才摸着孩子们的头告别。

只是在踏入楼道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怒气一下子窜了上来,转身大步走到了霍南邶的面前:“大雪天的,你抱着米苏出来干什么!”

可能是雪天视线不好,提拉米苏这才瞧见了简宓,原本蜷缩在霍南邶怀里的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边“汪汪”叫着,一边挣扎着想要过来。

霍南邶安抚着揉了揉它的脑袋,解释道:“它是狗啊,身上这么多毛怎么会怕冷,再说了,我姐回晋山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我把它一条狗留着也不放心。”

“你…你以为它是你啊,”简宓急了,“它的病刚好,要是受了凉怎么办?”

“要不你抱抱它?”霍南邶迟疑着伸出手去,“它身上还挺暖和的。”

提拉米苏朝着简宓身上一扑,抓在了简宓的纽扣上,简宓不得不抱住了它,它就势便往她的怀里钻去,喉咙里还发出讨好的呼噜呼噜声。

简宓的眉眼渐渐柔和了起来,抱着它晃了两下,提拉米苏立刻得意了,站在她的手臂上用力地抖了抖身上的毛,还伸出舌头来一个劲儿地舔着她的指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奋力睁开了,越过狗毛和雪花的障碍,可怜巴巴地瞧着简宓。

玩烟花的小孩们都围了过来,兴奋地看着这只漂亮的比熊犬,有的上来摸它,有的问它的名字,还有的拿手里的烟火棒逗它。

提拉米苏顿时发了人来疯,激动地在简宓怀里乱拱乱叫,简宓一时猝不及防,被它拱得打了个趔趄。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腰,霍南邶沉着脸地朝着几个小孩子扫了一眼,许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耐烦的煞气,几个小孩子对望了几眼,一哄而散。

简宓把提拉米苏往他身上一放,迅速地退开了几步:“你快带它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宓宓,”霍南邶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恳求,“我想吃妈做的酒酿丸子甜羹。”

简宓没理他,快步朝前走去。

“我还没吃年夜饭…”霍南邶在她身后低声叫道。

简宓充耳不闻,飞快地隐入楼道不见了。

提拉米苏恋恋不舍地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叫着,一拱一拱地想要让霍南邶追上去,霍南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怅然道:“米苏,她不要我了。”

提拉米苏急了,咬着他的衣袖发出愤怒的“咕噜”声,好像在骂他混蛋。

“对,我是个混蛋。”霍南邶喃喃地道,细细回味着刚才简宓的一颦一笑,还有那一触即止的手感。

夜色深处,她的笑容比烟花还要璀璨。

指尖所到之处,腰肢不盈一握。

大半年没有碰触过那具身躯了,曾经蚀骨的感觉透过几层衣料席卷而来,令人血脉贲张。

霍南邶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冰凉的路灯杆上,这一刻,他无比地希望,今晚的雪能下得大一点,再大一点,来冻熄他身上快要抑制不住的渴望。

大年夜的晚上,除了看看春晚、发发拜年短信、抢抢红包,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同学、朋友的群里都是抢红包的,简宓手快,一连抢了不少,运气都不错,好几个都是运气王。

跨年的时候,短信、微信、□□等所有的软件都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手机一闪一闪的,忙碌得很。简沉安和秦蕴早就撑不住去睡了,眼看着时钟过了十二点,简宓也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的毯子里钻了出来,准备洗漱睡觉。

鬼使神差的,她朝着窗户走了过去。

外面雪还在静静地下着,鞭炮声震耳欲聋,夜空被漫天的烟花照得一明一暗的。

路灯下,一个人影还站在原地,黑色的羽绒外套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浅白。

简宓的眼睛好像被烫到了似的,飞快地拉上了窗帘。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简宓飞快地拿了起来,点开了APP上面一连串的提醒。

陈年发来了微信语音,一连串格子炮响,夹杂着他的新年祝福:小宓,新年快乐,希望明年能和你一起放鞭炮跨年。

郑柏飞发来了一张亲手写的字,笔走龙蛇,气势巍然:今春风景美,携手报春光。

简宓一一回了祝福,最后点开一条微信的时候手却僵住了,上面赫然备注着“老公”。

霍南邶的微信自从纪念日后就再也没有互通过信息,他的名字被沉在列表的最下面,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简宓也忘了删掉联系人拉黑了。

“新年快乐,宓宓,我爱你。”

指尖在微信上迟疑了两秒,简宓点开界面,删了备注,拉黑。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哒,霍老板一个人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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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们灌溉营养液,扑倒么么哒~~

第55章 欧培拉(一)

新年伊始,际安这座国际大都市迅速抛开了春节中安逸懒散的场景,重新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简宓在正月初十那一天正式加入了“非画廊”。

非画廊的构成,相比网安科技来说十分简单,郑柏飞是创立者,法人兼决策,余洋则是画廊经理,负责日常的运作,底下大概有五六个工作人员负责各种杂务。

签约那天,简宓见到了两个可以说是同属一门的师兄师姐,一个男的名叫成桐,只比郑柏飞小了三岁,看上去挺亲切的,另一个女的名叫周彤雨,就是在郑柏飞的提携下得了大奖的,性格有点冷傲,看到简宓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属于她的那间画室已经装修好了,和郑柏飞说的那样,一面植物墙绿意葱茏,以白色为底色的房间干净清爽,暖色的木板架子直接从墙壁上生出,摆放着各色暖色调的装饰品,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从窗户朝外看去,隔着一条马路就是一个街心公园,再看得远一点,大剧院浅白色的圆穹顶掩映在一片绿色中隐约可见。

阳光从半张的百叶帘中透了出来,洒落在樱桃木地板上,纵然窗外寒意逼人,屋内也宛若春天。

“喜欢吗?”郑柏飞笑着问。

“喜欢,太完美了!”简宓快活地在房间里转了个圈。

余洋在一旁笑着插话:“这间画室是一楼采光和景致最好的,我以前还以为柏飞要留着自己有用处呢,原来是留给你的。”

简宓微微有点吃惊,不安地道:“那要不要换个房间?我后来的反倒占了好位置,好像不太好…”

“我们这里没这么多讲究,我们这最重要的是,你能拿得出像样的作品来。”郑柏飞的语声舒缓,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眼中的情意几乎不加掩饰,“而且,小宓,在我心里,你值得最好的。”

简宓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余洋哈哈笑了起来:“是我多嘴了,小宓你别在意,尽管在这里安心画吧。不过,”他顿了顿,调侃着道,“柏飞,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让我刮目相看啊。”

谈笑声中,简宓在这间画室落下脚来。

非画廊浓烈的艺术氛围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简宓喜欢靠在窗户边的软垫上沉思冥想,也喜欢戴上耳机听上一段民谣,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在画布上随意涂鸦,寻找创作的灵感。

在画廊的第一件作品,简宓选择了曾经被毁坏的毕业组画。经过了大半年的磨砺,她有了和当初在象牙塔中完全不一样的社会阅历,作画的心境也天差地别,对画作的思考也更加复杂缜密;在网安科技用电脑创作原画的经历也给了她更多思路,她觉得有种下笔如有神的境界。

而郑柏飞面对面单独的指点和在微信上、在学校里上大课完全不同,在笔法、画风上让简宓得益良多。不过,郑柏飞平常挺忙的,除了在艺大的授课,还有一些国内国际的美术交流活动,在画廊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孟极幻莲和白泽逐云两幅画,简宓在画风上略作了修改,将孟极和白泽更融洽地和背景结合在一起,形象上也略有改动,孟极脱离了曾经以霍南邶为原型的神态,带上了上古神兽的俾睨;而白泽加入了玄幻的表现手法,和祥云交融一体,显得更为空灵。

这一天她正在琢磨一处细节,门口有脚步声停了下来,她抬头一看,是周彤雨。

虽然在同一画廊里,两个人平常的交流却并不多,搞艺术的大都懒散,简宓在网安科技养成的朝九晚五的习惯,一到这里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彤雨的五官很普通,但个子很高,有一米七,长期浸润的艺术气息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气质上佳。简宓看过她的作品,技法娴熟、形神具备,在她们这样的年轻人中难得一见。

“这里不错。”周彤雨忽然开口。

简宓热情地邀请:“我这里有茉莉花茶,你进来坐一会儿,我们一边晒太阳一边聊。”

周彤雨一动也没动:“你也签了五年?”

简宓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她说的是合约。

“是啊,师姐你多多提携。”简宓笑着道。

周彤雨却连嘴角都没勾,淡淡地道:“不敢当,说不定我还要倒叫你一声师娘。”

这一句师娘让简宓燥红了脸,她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

还没等她说话,周彤雨的背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简宓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敌意,这让她略略有点沮丧。

难道周彤雨喜欢郑柏飞?还是看自己占了这间画室心里不舒服了?

简宓揣测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提起笔来,然而这场小意外却干扰了她的思路,落的几笔都不满意,她不得不暂时放下笔来准备休息一会儿。

敲门声响了起来,余洋过来了,笑眯眯地问:“小宓,有个客户想要订制一副画,周老师她没空,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画廊除了包装、出售画家的作品,也接一些高品质的订制,这些高端客户经常会要求仿画一些名画,或者是家族肖像画,对画技的要求高,当然价格也不菲。

会客厅里,有两个人正背对着简宓在评头论足,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目测将近一九零,打扮得很时尚,应该是个年轻男孩。

“这幅画好看吗?我怎么看不出什么地方漂亮来。”

“你就不懂了,老人家就喜欢这种。”

“这里的我都不喜欢,”高个子的男孩连连摇头,忽然他抬头看到了什么,惊喜地叫了起来,“哎,我喜欢那一张!”

简宓一看,是那张挂在高处的少女图。

“这个女孩看上去很舒服,清纯淡雅,怎么说呢…”男孩好像一下子被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余洋微笑着接了上来,“这幅画的名字就叫《淡》。”

“余经理,你说的太有文化了,”那男孩一击掌,惊喜地说,“对,就是这个感觉,我就要这一幅了。”

“谨生,你这是选给爷爷的寿礼还是你自己用?”旁边陪着的人劝他,“这一幅画送给你爷爷不行吧?”

“为什么不行,我喜欢的,我爷爷当然也会喜欢,”那男孩狡黠地道,“他要是不喜欢,正好送给我。”

简宓乐了,这人可真有趣,这礼显然送得不诚心嘛。

“抱歉啊,夏先生,”余洋歉然道,“这一幅是非卖品,只是做展示用的。”

“为什么?”这个名叫夏瑾生的男孩终于转过身来,整个会客厅里顿时一亮,简宓只觉得一张几近完美的男性脸庞呈现在她面前,几乎让人呼吸一滞。

“这张画是我们老板的心爱之作,很多人问及,不过他都不肯割爱,夏先生还是选一下其他作品吧。”余洋微笑着道。

夏瑾生有些悻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简宓,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是…”

“这位是简宓简小姐,我们画廊的画家。”余洋介绍说。

简宓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礼貌地笑了笑,伸出手去:“你好,夏先生。”

夏瑾生眯起了眼睛,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堪称魅惑的笑容,他迅速地握住了简宓的手,指尖在手心停留了几秒,愉快地道:“美女姐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那晚酒吧的混乱早就被简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画廊碰到了这位小鲜肉。

夏瑾生原本想订一幅莫奈的睡莲,一见到简宓立刻改了主意,想要订一幅自己的肖像画,这位才二十来岁的小鲜肉刚从国外回来,在北都一所大学交流学习,同时还是个兼职模特,举手投足都是一股时尚范儿,上次是来际安拍杂志封面,这次则是跟着亲戚一起到际安来玩。

他一口咬定和简宓有着难解的缘分,缠着简宓一起参观了整个画廊,又兴致勃勃地留在简宓的画室里不肯离开。

“哎,宓宓姐姐,真没想到,你不仅是个美女,还是个才女,”他十分亲热地改了称呼,“我就喜欢你画的这种,透着一股东方的神秘莫测味儿,我希望我的画像也能这样不拘一格,千万不要给我化成那种刻板的肖像画。”

简宓被他逗乐了:“那我给你画成乘着金龙在天上飞?”

“可以啊,只要是宓宓姐姐画的,我都喜欢。”夏瑾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着,简直让人心跳加速。

余洋跟在后面,忍不住在心里擦了一把汗,抽了个空把简宓拉到一旁,歉然道:“对不起啊小宓,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他的母亲是我们的老客户,和柏飞也相识多年,你多担待一点。”

“没事,他挺有趣的,我就把他当成小孩子照应就行了。”简宓没在意,像夏瑾生这样的小鲜肉,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男色撩人,就当近距离欣赏一个明星饱饱眼福。

夏瑾生一直在画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才在身旁经纪人的催促下不得不离开:晚饭他已经有约了。虽然他很想翘掉这个约会,和美女姐姐去享受一下美好的二人世界。

宾利车开到了爱莎大酒店,服务生打开了车门,夏瑾生懒洋洋地下了车,和经纪人抱怨:“我大哥真是无趣,车子也选得无聊,要我就买一辆悍马,那才拉风。”

经纪人心里腹诽:你怎么不当面和大少说呢?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夏瑾生上了电梯直达顶层,推开包厢的门,他迫不及待地嚷了起来:“大哥,际安真是一个风水宝地,我又遇到了我的女神,我决定留下来追求她。”

包厢里两个男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看向眉飞色舞的夏瑾生,一个神情慵懒,眼里却闪动着一丝的笑意,正是宁则然;而另一个薄唇紧抿,眼神不耐,正是霍南邶。

四目相交,霍南邶和夏瑾生都愣了一下。

“是你!你这个瘟神!”夏瑾生咬着牙道。

“看来那天是没教训够你这个小流氓,今天送上门来了。”霍南邶来了兴致,慢条斯理地撸起了袖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鲜肉角色是我家亲爱的点的,怎么样?参考娱乐圈里最帅的男明星!一起来舔屏~~为了庆祝简宓重新开始画画,今天发红包,醋哥要打劫你们的留言,不留言的统统留下小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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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百度搜索,没找到出处

第56章 欧培拉(二)

两个人对视着,一脸的剑拔弩张,坐在位置上的宁则然都给气笑了:“好了,谨生你给我安分点,过来,按辈分你得叫一声霍哥;南邶,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他是我妈的外甥,刚从国外回来,啥都不懂。”

夏瑾生闻言有点生气,瞪了宁则然一眼,不过这位大哥向来严厉,他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好悻然坐在了他的身旁:“大哥,这人太粗鲁了,那天在酒吧里一句话都没说上就冲过来打我,要不是我顾忌着不能曝光,非得和他单挑不可,以为我好欺负的吗?”

霍南邶打量了他两眼,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孩长得实在太好看了,更难得的是他浑身上下好像都溢满了阳光,没有时下英俊小生常有的脂粉气。

“是吗?”霍南邶笑得有些瘆人,“你要不是对宓宓动手动脚的,我能来揍你?别以为这里是国外,对女的放尊重点。”

夏瑾生狐疑地看着他:“你和宓宓姐姐认识?”

宓宓姐姐…

一把无名之火顿时在霍南邶心头燃起,他冷冷地道:“你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那是我老婆。”

“老婆!”夏瑾生惊愕地看着他,“这不可能!那天她根本都不理你,今天我们聊了很久,她也没提起她已经结婚了!”

“你今天见到她了?”霍南邶的眼神一紧。

“对啊,我不是说了我见到我的女神了,”夏瑾生高兴地说,“她比酒吧里更漂亮更温柔,笑起来甜甜的,说起话来糯糯的,原来我妈说的江南美人就是她这幅模样的,我真是回来得太晚了。她是个画家,画得真好看,我预定了她给我画一幅肖像,大哥,你说我怎么样最帅气?穿白衬衫露着六块腹肌怎么样?他们都说我半裸的时候最迷人,要是能迷倒宓宓姐姐就好了…”

霍南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宁则然不得不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夏瑾生的话:“谨生,那是你霍哥的前妻。”

夏瑾生怔了一下,忽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天哪,你是不是傻,居然和宓宓姐姐离婚了!真是太好了,她是自由的,我要追求她,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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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小鲜肉的热情简直就像夏日的阳光,无可阻挡地穿破了际安市的倒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