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要不是皇上打断臣妾。” 褚芷聆看他这耀武扬威的样子,她刚刚就想过下那边的,要不是他晃着扰乱自己,她早反将这一军了。

“再给你次机会。”舒季清指尖轻轻扣了扣棋盘,脸上的笑意越渐,心情好极了。

“不下了。”褚芷聆轻哼了声。

舒季清反倒是扬手指了指她的脸颊,“鼓着呢,吃醋了?”没等她说什么,后者点点头,“吃醋了刚刚怎么不问。”

“幼稚。”褚芷聆低下头轻轻嗫了一句,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

外屋玉茵请示午膳已经送过来了,褚芷聆起身笑看着他,“皇上,该用午膳了。”

舒季清起身,淡然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褚芷聆一顿,想挣脱他却没松手,拉着她的手掌,一指不断轻触着手心挠痒。

褚芷聆低低喊道,“别闹了。”

“这话听着朕觉得甚是耳熟。”舒季清嗯了声,嘴角带着笑意牵着她走了出去,褚芷聆愣了愣,随即脸颊泛红,这话昨晚她才说过...

这边的希宜宫内,齐昭仪看着皇上派来的人,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玉茵是十分恭敬的看着她,“娘娘,皇上特意吩咐奴婢给您来药膏。”她早上做糕点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手,在小花园里给皇上斟茶时候额外的提了袖子露给皇上看。

皇上是看到了,但送这药膏过来的,怎么会是皇后的人...

018.恭婧王的婚事

齐昭仪瞥了一眼宫女接过来的药膏,笑看着玉茵,“怎么会是你送过来呢。”不是桂公公,不是景殿宫的任何一个人,反倒是凤阳宫的人。

“皇上前去凤阳宫提及在小花园中看到娘娘手上的伤,皇后娘娘命人准备了药膏,奴婢是奉皇上之命给娘娘送来的。”玉茵还详尽的介绍了这药膏的好用之处,皇后准备的,皇上命她送的,那这到底是算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齐昭仪让人赏了玉茵,看着桌子上开了罐的药膏,淡淡的药香,闻着也不难,到底算谁的意思,且看听的人到底想听到什么了。

在齐昭仪看来,皇上能够发现她手上的伤,那便是有注意,这药膏自然可以是皇上让皇后准备了命人送过来。

换言之,皇上是关心她的。

话拣好的听,意思自然是挑选自己喜欢的理解。

齐昭仪命人把药膏挑了一些涂在手上,嘴角泛着笑意,眼底渐渐的染上了一抹向往。

屋外宫女进来禀报,说是齐夫人进宫求见,齐昭仪放下袖子,吩咐道,“请进来吧。”...

转眼即是十二月,腊八过后,整个恒安城的新年气氛逐渐浓烈起来,就在三天前禇芷聆刚刚选定了今年宫中绫罗的进贡皇商,三家之选,最终选了恒安城皇商的新秀,葛家。

不得不说葛家送进来的绫罗确实好,当初爹选白家进贡时禇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绫罗,但三家一比,白家稍显逊色,何家就更不用说了。

禇芷聆见到了葛家的三当家,那是和皇上年纪相差无几的男子,和白何两家站在一起,却显几分孤傲出来,她至今都觉得自己不是错觉,那神态,不像是经商之人有的,尤其是最后选定了葛家,他的反应,也让她觉得镇定过了头。

关嬷嬷走了进来,走到她面前禀报,“娘娘,太后娘娘那儿派人前来请您去一趟,商议恭婧王的婚事。”

“恭婧王可入宫了。”禇芷聆放下册子,一旁玉露回道,“下了朝恭婧王就入宫去了太后娘娘那儿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太后娘娘等了一个月,就等着恭婧王身子好了请他入宫,禇芷聆这厢也躲不过去。

太后娘娘要她在场,就是想让她帮着一起说服,说许家小姐的好,让恭婧王应下这亲事。

把册子上最后几样看完,禇芷聆吩咐下去,起身前去延寿宫。

禇芷聆到的时候太后娘娘正询问着恭婧王的身子,等她坐下没多久,太后娘娘直奔主题,说到了恭婧王的婚事。

“这次的事后,哀家心里也不安定,你年纪也不小了,把这婚事定下来,哀家也算是对先帝和你母妃有个交代。”太后娘娘缓着声劝道。

舒季泽听此一句才明白过来太后的意思,再看端坐的皇后娘娘,脸上带着和过去无异的笑意,“母后,此事儿臣不急。”

“这哪里是你说不急就不急的,把这婚事定下了,明年成亲,你也该安定下来了,你有中意的姑娘,也可以告诉哀家,让哀家和皇上给你做这个主。”太后嗔了他一眼,“若是没有中意的,那哀家就帮你选一个。”

他有中意的女子么,舒季泽从皇后身上收回了视线,“母后的心意儿臣铭记,但这婚事,儿臣想自己做主。”

“你这孩子,哀家还会害了你不成,哀家与皇后说起过几家姑娘,温柔娴淑,持家有道,定能与你啊把王府给主持的井井有条,你有自己的主意,说出来,哀家和皇后也好替你瞧瞧,把这婚事给定了。”

太后铁了心要把他这婚事定下了,如今是软着语气征求他的意见,询问他的意思,若是真下了懿旨赐婚,他也得从。

舒季泽抬头,嘴角的笑有些玩世不恭,他看着禇芷聆,“母后和皇嫂都替我看了,皇嫂意下如何。”

定定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脸,陌生的神情,舒季泽陷入了回忆里。

“舒季泽!你敢叫本小姐喳喳,你的话比我还多呢!”

“舒季泽,本小姐怎么就不温柔娴淑了,本小姐要是嫁不出去,那都是你咒的。”

“你才不害臊,本小姐是一定要找一个如意的才会嫁,看什么看,我说的可不是你!”

“喂,你说皇上喜欢禇姐姐,禇姐姐将来做了皇后,皇上他还有别的妃子,禇姐姐该多难受,要我肯定不答应,我才不要当皇后。”

但她最后还是嫁给了皇上,他送了一对鸾凤戏珠过去,在她大婚前的第二天,被退回了恭婧王府,从此,他是恭婧王,她是他的皇嫂。

那视线直逼过来,禇芷聆眼底里一抹无奈,对上他的视线,“母后与我都是担心你,有个人在王爷身边照顾王爷,母后与皇上也放心,王爷若是有意属的,岂不更好。”

“皇嫂也觉得本王如今是到了成亲的时候么。”舒季泽又问她。

禇芷聆回看了太后一眼,笑道,“王爷的心静下来了,这自然是成亲的时候。”

“好。”

半响,舒季泽深沉着神情开口,“母后,儿臣却有意属的女子,怕母后不成全,所以才迟迟未提。”

太后神情一怔,她之前也是打听过的,这么久以来都不曾听闻这孩子和哪家的姑娘又多接触的,怎么忽然说有,遂笑靥问他,“是你喜欢的,适合你的哀家如何会说不,这是哪家的女子,让哀家也看一看。”

“等开春,儿臣再告诉母后。”舒季泽说的一本正经,太后乐了,“你这孩子,还卖起关子来了,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是不能说的。”

舒季泽认真的看着她,“如今确实还不能说。”

“罢了罢了,那就按你说的,开春再告诉哀家。”见他还是这般,太后的神情里也有些不愉快,舒季泽很快告退,太后看着禇芷聆,没能让恭婧王应下和许家小姐的婚事,最后还听他神秘的不说意中人是谁,怕她反对,这心里如何都不是滋味。

“母后,要不儿臣去打听一下这是谁家的女子。”禇芷聆刚刚听着,倒像是恭婧王说的负气话,有意中人,偏不说是谁,还要等开春才说,让你们自己猜去。

太后摆了摆手,“哀家没有指着说要他寻什么人家什么样的女子为妃,他既然担心哀家不答应,这女子的身份,怕是配不上。”太后非恭婧王生母,也不像皇上那样把他养在自己膝下,所以这婚事上,合适的情况下太后是不会多插手,也没有非要他娶谁才罢休。

“若是这身份悬殊过大。”禇芷聆看了一眼太后,那宫中这边,会不会反对呢。

“王爷娶妃,那也代表了皇家的颜面,不是什么人都能担的起恭婧王妃这称号,皇上就这么一个弟弟,怎能悬殊过大。”太后很直接的表了态,身份有悬殊,配不上,她不会答应这婚事。

禇芷聆默声,若是她没有猜错,恭婧王哪里来的意中人开春时候交代给太后娘娘,不过是不想成亲罢了。

末了,太后心中还是惦念着这婚事的‘合适性’,要宣许家的人进宫一趟。

这一回禇芷聆没再劝说什么...

临近年关越来越忙碌,宫中如今人尚不算多,但事儿一件不少,十二月二十前后,各地的贡品均已送达,包括边境关系平和的几族,宫内各宫之间都有往来送着东西。

禇芷聆心想着恭婧王的事好歹也要等开春他开口说了才有结果,不料就在大年二五二六,没几天就过年了,皇上这边带给她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

恭婧王恳请他下旨,一道是封郡主的,另一一道是赐婚的。

“恭婧王要给救了他的丫鬟求封郡主。”禇芷聆听皇上说了大概之后愣在那儿好半响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遇劫之时替恭婧王挡了一刀,受了重伤的丫鬟,恭婧王竟是要替她求封郡主。

“二弟是想让朕下旨封郡主,再行赐婚。”舒季清初听到的时候比禇芷聆惊讶多了,轱但转念一想,“二弟就是个情深意重的人,善待恭婧王府里面的下人,对于舍命救他的这个丫鬟自会是感恩,给她求个郡主身份,求的高了但也在情理之中,就是这赐婚,朕也看不明白。”

“皇上,怕是这赐婚才是重点。”惊讶过后,禇芷聆把这串联起来一想,即刻就想通了,“恭婧王想娶那个叫碧痕的丫鬟,但这丫鬟是恭婧王府的下人,身份如何般配的上他,太后娘娘也不会同意,所以他求皇上赐郡主,不是恭婧王想报恩娶她,而是他想娶她,才求皇上下旨抬高这丫鬟,配的上恭婧王妃这个身份。”

舍身救人不过是个封郡主的噱头罢了,王府中的侍卫丫鬟,在主子出事的时候不出手相救,难道自己先保命逃走么。

舒季清的脸色凝沉了几分,禇芷聆看他这神情,“皇上可答应了?”

“二弟说,他的终身大事,只会求朕这么一回,他说他曾经犯了个大错,这辈子都无法弥补,这一回他不想再错了。”舒季清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朕就这么一个弟弟,自然是希望他能选他想选的,这是他第一次那样求朕。”

所以他,答应他了...

019.都是不能生的

热热闹闹临近过年,皇上两道圣旨更为这新年添了一份喜气,一道圣旨封了恭婧王府中的一个身家清白丫鬟为菏泽郡主,另一道则是给恭婧王和这新封的郡主赐婚的圣旨。

这两到圣旨足够在恒安城掀起一阵流言波浪,谁不知皇上唯一的弟弟恭婧王前些日子遭遇劫匪险些丧命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知道他能活下来要归功于一个舍身为他挡刀的丫鬟。

而在这些传言中,对恭婧王府这个舍身救主的丫鬟,颇多的羡煞。

一个王府中的丫鬟,能够近身服侍王爷,已经是莫大的运气了,若是本事好的,还能当个王爷侍妾,将来生个一儿半女的,虽是庶出,可那好歹也是皇亲。

如今可不止侍妾,封了郡主之后身份就有了天壤之别,继而赐婚,一举要成为恭婧王妃,这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什么。

不消几天的功夫,这丫鬟出身自什么样的人家,家中有哪些人,云云的消息都让人打听的一清二楚。

且不论宫外朝臣会如何议论此事,宫中太后娘娘因为此事,气的不轻。

延寿宫中皇上皇后恭婧王都在,太后看着他们,气的直喊,“你们这是胡闹!”

“季泽,哀家本是好意想为你选一门好的亲事,给你父皇和你母妃都有个交代,哀家也没有逼你非要娶谁,你却要娶一个下人,还请皇上为你下旨,你这是要把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说罢看皇上,“皇上您也是,就这么答应了下来,两道圣旨下到恭婧王府,让多少人看皇家的笑话,一个堂堂王爷,要娶一个丫鬟!”

身份云泥,家世差别,都让太后所不能容忍,她看着他们,神情里有些痛恨,“哀家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要你们两兄弟如此瞒着哀家做这件事,你们真是,太伤哀家的心了!”

恭婧王即刻跪了下来,“母后严重了,儿臣绝没有要伤了母后的心,只是儿臣早就有意,一直没敢和母后提起,就是怕母后不同意。”

“你既然知道哀家会不同意,你就不该这么做,去求你皇兄下旨,你何尝不是抱着旨意已下哀家再反对也无用的心思。”太后越说越气,褚芷聆上前扶住了她,朝着一直沉默的舒季清方向看了一眼。

后者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再看气的不轻的母后,神情里也是无奈得很。

“母后,圣旨是儿臣所下,并非儿戏,也不是把皇家的颜面置之度外,婚姻大事亦是要求得同心,这个姑娘身家清白,入府做丫鬟也是为生活所迫,本性善良也是个聪慧的女子,与二弟两情相悦。”舒季清说完,太后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她看着他,又看了看身侧的褚芷聆,“你这是在埋怨哀家没有让你求得同心,下了懿旨赐婚你与皇后,如今是要让季泽娶一个两情相悦的,不继了你的步伐。”

“儿臣绝无此意!”

“够了!”太后呵斥道,看着这两兄弟,“哀家何曾薄待过你们,既然圣旨已经下了,你们无需再来哀家这里解释什么,也不用过问哀家同意与否,哀家不想听,你们走吧!”

太后推开了褚芷聆的手,一旁的老嬷嬷扶着太后走进了内室,褚芷聆看着被关上的门,回头看舒季清,太后这一回是真的被他们气到了...

接连半个月,大年三十的晚宴上太后娘娘都没有现身,抱恙身子不适,这半月不论是皇上前去请安还是褚芷聆带着妃子前去,都被拒之门外。

太后的表态已经足够明显,圣旨已经下了,要成亲要主持婚礼随你们去,但她从头到尾都是不同意这桩婚事,也不会承认一个从丫鬟封上来的郡主当这个恭婧王妃。

说到底,还是皇上和恭婧王的做法让太后伤心了。

当年皇上生母淑太妃身子骨不好,皇上出生没几年就去了,先帝让太后养着皇上,太后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就是恭婧王,太后娘娘也从未亏待过他们母子,后来恭婧王生母德太妃去世,恭婧王才十来岁,怕他伤心,有一段时间,太后还把他接过来和皇上一起生活照顾起居。

后来皇上登基,太后没有让自己的娘家许家掌权,就是怕这个太后娘家将来对皇上会有所威胁,倾尽全力帮他坐稳皇位,褚家尚未出事前,即便是不喜欢褚家那丫头,她还是答应了皇上选她为后。

太后这辈子就抱着先帝当年那一份恩情,对皇家对皇上都没错待,可皇上和恭婧王的做法,真的太伤她的心了。

等到十五元宵,褚芷聆终于见到了太后娘娘,半个月的时间,太后消瘦了许多,心中郁结,心情不好食欲不振,身子骨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褚芷聆扶着她到了外屋,笑着说起宫外的元宵灯会,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回忆道,“那是很多年前了,哀家去看元宵灯会,到如今还记得清楚那热闹。”

“儿臣也有好几年没有去了。”最近一次,还是三年前的元宵灯会。

“时间久了,你也不会觉得宫中的日子长。”太后意味深长的说着,褚芷聆扶着她到了院子里,侍奉的嬷嬷取来了手炉给太后捧着,入了夜的天空,远远的能瞧见零零散散的烟火,却更添的这里寂寥。

“皇上为母后在龙泽寺请了盏天灯,祈福母后健康长寿。”褚芷聆没忘记前来的目的,太后转头看她,“哀家知道你是替皇上来说好话的。”

“儿臣也不是替皇上说好话,儿臣这是替皇上转达对您的关心呢。”

“哀家老了。”太后摇摇头,“老了管不动了,也不想管,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天下是皇上的,哀家只是替先帝守一些日子。”太后的语气很淡,淡到真的像是无所谓皇上的举动,也无所谓恭婧王的先斩后奏,褚芷聆却听得出这淡然背后的失望。

饶是恭婧王先跪着求太后,太后百般不同意,再去求皇上下旨,都比现在这样一句都不透露,直接求了旨意,让太后最后一个得知,说个不字的机会都没有。

“皇家的人太多情,终究是害。”末了,太后长叹一声...

褚芷聆去一趟无功而返,去两趟效果也不佳,多去几趟,太后的脸色总是缓和了不少。

一月底的时候皇上和恭婧王又一块儿前去请罪,到了二月初,太后这病才算是真正的好了。

但她还是不愿意见这个菏泽郡主,对恭婧王的婚事也是闭口不谈,你们成你们的婚,哀家开始不喜,如今依旧是不喜。

恭婧王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六月,恭婧王府因着这大事忙着修缮屋子,宫中这边,褚芷聆接见了大长公主和良太妃娘娘。

良太妃和皇上还隔着母族的关系,良太妃与皇上的生母淑太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淑太妃是嫡出,良太妃庶出,当年淑太妃生下皇上身子骨羸弱,罗家就送了良太妃进宫,第二年良太妃生下了大长公主。

一年前大长公主出嫁,良太妃跟着她一起出宫住去了大长公主府后就甚少回宫,褚芷聆尚未进宫时就知道良太妃与太后不合,这其中的原因,还有当年淑太妃去世前想把皇上寄给自己妹妹养,最后却养在了太后那边,否则今日,她良太妃就不止这身份了。

“茹玥比皇上早成亲几月,公主府中事物也多,而后茹玥有了身孕,这一拖到了现在才进宫来拜见娘娘。”良太妃笑盈盈看着褚芷聆,“还望娘娘赎罪。”

“太妃严重了,大长公主刚刚当了娘亲,本宫应该恭喜才对。”褚芷聆摇摇头,命人直接拿上来送给孩子的礼物,“等大一些,多带进宫来走走。”

凭着和皇上关系好,还凭着比别人多一筹的亲人关系,良太妃说话直白许多,见褚芷聆恭喜,视线在她小腹上飞快扫过,还是那笑盈盈的神情,“娘娘与皇上感情深厚,相信很快也会有消息了。”

褚芷聆抿嘴笑着,并没有接话,大长公主轻轻拉了一下良太妃的衣服,冲着褚芷聆笑道,“这次进宫,母妃与我还想去延寿宫看看太后娘娘,也是晚了这么多天才来,实在是说不过去。”

“初为人母,公主不必介怀。”褚芷聆见她们起身,站起来送她们到了门口,良太妃神情里那隐隐着的得意,她看的分明。

施家和太后的许家有关系,而她就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如何能讨的了这个和太后积怨多年的太妃娘娘,开口闭口有身孕,大长公主刚成亲就有了身孕,她这个皇后,独霸皇上快一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边大长公主和良太妃去往延寿宫,走到了一半,良太妃停住,不愿意再往前,看着大长公主,“你去看看太后就行了,娘去张太妃那坐坐。”

“您都进宫来了,这都不去延寿宫拜见太后娘娘。”大长公主无奈的看着她,“您也真是的,在皇后娘娘跟前提起这个。”

“有什么不可提的,成亲快一年了你皇兄都没去过其他妃子的宫中,这事儿外人不知道我还会不清楚,莫不是和那位一样。”也不是个不能生的。

“娘!” 大长公主提高了音量,“这是宫中,您怎么还提这事!”...

020.补过头上火了

大长公主这惊呼,良太妃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她既因为大长公主的那句话,也因为接下来非去不可的延寿宫。

和太后之间的不合不是一朝一日才来的,也不是放在暗处,从当年皇上养到太后身边时这刺儿就一直扎着了,这也是大长公主在成亲后要把良太妃接去公主府生活的原因之一。

转瞬良太妃的脸色恢复了过来,看着女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笑道,“走吧。”

大长公主还是有些担心,一起到了延寿宫,太后接见了她们,良太妃再没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来,倒是贴心的问太后的身子,还热心要拿几个药方子出来给太后养身子。

太后和良妃相处多年,何以会不知道她一时间这么关切的缘故,看着她身子不舒服,心里不舒坦,因为恭婧王的事情不高兴了,那良太妃看着就有多开心。

正说着,良太妃就提到了恭婧王这亲事,“大长公主府距离恭婧王府也不远,这听说季泽这回是下了大工夫了,恭婧王府这才建好几年,又忙着修缮呢。”

“是么,哀家倒不甚注意。”太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没多加理会良太妃的话,反倒是问大长公主孩子的情况,“有空带进宫瞧瞧。”

“是。”大长公主瞥了自己母妃一眼,良太妃抿了抿嘴,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去看看茹诗,哀家与你母妃说会儿话。”太后挥了挥手,大长公主只好先行离开,出门前还看了良太妃几眼。

屋子里剩下太后和良太妃二人,良太妃这神情就没刚刚那么恭敬了,在她看来,太后并不值得她尊敬,即便她是太后。

“宫外的生活如何。”一旁的嬷嬷给太后换了一杯茶,良太妃环看了这屋子,说的随意,“宫外自在的很,不过太后娘娘您是没这机会出去享受这了。”

“自在就好,若是不习惯,还可以回宫里来。”太后吹了吹热茶,语气里没别的意思,只是这表态上,后宫之中,能一直留在这皇宫中,有这个做主权利的,除了皇后,就是太后。

“这是太后娘娘的皇宫,臣妾还是留在大长公主府的好,毕竟那还是女儿的家,免得太后娘娘又像当年那样反悔。”良太妃字字带针,太后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良太妃似恍然的纠正,“太后娘娘不是反悔,娘娘那是不守信。”

“哀家没有不守信。”十几年了,太后都是这么说。

“若不是太后您不守信,皇上怎么会养在太后膝下,淑太妃托付的不是娘娘,是我。”良太妃如今说起来还是气愤的很,当年姐姐将去,把年幼的皇上托付给她照顾,当时太后也在场,亲口答应下了会说服先帝把孩子交给她来养,可转背,姐姐去世没多久皇上就被带走了。

“那是先帝的意思。”

“若执意不养,以太后当年在先帝眼中的位置,何以不能扭转。”良太妃哼了声,“太后亦是想养罢了。”皇上没有养在她的膝下,对罗家对她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罗家因此错事太多,而良妃耿耿于怀的,还有皇上养母背后所能带来的荣耀。

说一两句太后可以不介意,说多了,太后再好的脾气脸色也沉了下来,当年就是先帝把皇上交到她手上来养,考虑的不止是她膝下无子这个原因,皇子纷纭其中的利益掺杂又岂是这么简单。

太后看她一副你欠了我的神情,呵斥道,“你一直念着这件事,当年皇上要是养在你身边,他就不会被封为太子,今天也不会坐上这皇位!”

太后冷冷的说着,良太妃的脸色变了变,这其中的关系,她怎么会不明白。

可饶是明白,还是不甘心啊。

“你到底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这么多年了,你还无法释怀,你若真念着当年你姐姐待你的好,你就该盼着皇上好,而不是在这里指责哀家当年没把皇上交给你来养!”

“太后您就盼着皇上好了么,让施家嫡长女进宫做皇后,别的不说,这么长时间都未曾有身孕,还不让皇上去别的妃子寝宫,独霸皇上,这就是太后选的好儿媳妇?”良妃愤愤反驳,眼神里就是这意思,自己当年是个不能生的皇后,如今还要给皇上找一个不能生的,这回更狠了。

“大胆!”太后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看来是哀家太纵容你了,皇上皇后之间的事也是你能编排胡言乱语的,身为太妃,这点道理难道你都不懂!”

“太后娘娘当年教诲的还不够多么!”良太妃霍的站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气愤,禁足,幽禁,哪一样她没体会过,当年大长公主才几岁,就被先帝下令一齐养到太后这边,她哭过求过,最后被放出来时长公主两度生病,一下瘦弱了许多,当时谁敢说太后的不是,即便是养在太后那边出了问题那也是大长公主身子骨不好,都是她这个当了妃子的不知好歹。

她当年是皇后的时候贤良淑德全部占起了,即便是无子,还有先帝为她担着,姐姐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产后大出血,落了病根,因为这孩子还早逝,她倒好,白得一个儿子,疏远了她和皇上,罗家和皇上的关系,如今当了太后,依旧要这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容不得她说当年的半句不是。

“太后娘娘您放心,臣妾再不懂事,也不会和皇上提起当年的事,更不会毁了皇上心中您这个母后的好形象,您如今是要禁足还是打入冷宫,臣妾也都没有二话,左右都算是臣妾犯了错,臣妾这条命活到现在这也是运气。”说罢,犹如当年起了争执那般,良太妃转身直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大长公主哪里知道自己早离开那一会儿母妃和太后就起了这番争执,她若是早有预料,怎么都不肯放她一个人留在延寿宫中。

傍晚的时候大长公主和良太妃出宫,禇芷聆前去延寿宫请安,太后娘娘没有接见她,门口的嬷嬷看着禇芷聆恭敬道,“老娘娘晌午过后身子不大爽利,如今还歇着,娘娘还是请回吧。”

“那本宫晚一些时候再来。”禇芷聆转身要走,门口的嬷嬷喊住了她,“晚一些时候娘娘也无须过来了,老娘娘一时半会儿也休息不好,怕是无心接见娘娘您。”

在这之前也才刚刚接见过大长公主和良太妃,褚芷聆看了一眼屋内,声音也放低了一些,“杨嬷嬷,之前大长公主和良太妃来过,娘娘心情可好。”

杨嬷嬷还是维持那音量,恭敬回她,“大长公主走的早,良太妃离开后老娘娘就歇息下了。”

褚芷聆点点头,听这意思,太后是和良太妃闹了不愉快。

到了夜里,晚膳后没多久,延寿宫那忽然来了一个宫女,手里还拎着食盒,里面是煎好的汤药,太后娘娘命人给她送过来的,以后每天都会在这时辰派她送过来让她服用。

褚芷聆把那宫女召了进来,只说是补身子的药,药方难寻,这药还是在延寿宫里直接煎了送过来的。

褚芷聆把药出了一些,吩咐瑞珠悄悄送去太医那儿。

半个时辰不到,瑞珠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张太医写下的药方,褚芷聆拿过一看,其中几味药都很名贵,滋阴补气,助生子之功效。

褚芷聆神情微动,之前太后也有嘱咐她要注意身子,去请安时会赠与她药方,嘱咐她取药煎服,偶尔也命御膳房送些药膳过来,但这样直接的生子汤药还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