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良太妃和太后说了什么,但如今看这汤药,再想良太妃在凤阳宫中提过的子嗣一事,在太后娘娘面前,想必也是说起过,让太后对她上了心。

褚芷聆没喝这药,但第二天,第三天,接连送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太后娘娘为她请了太医过来把脉,看半月服药的效果,还要监督她是否真的有在老老实实喝药,继而再调整药方,每日煎药送过来。

药方在太后手中,褚芷聆曾向太后建议说她自己来煎药,太后不允,依旧是从延寿宫送过来,月中来了小日子,还有月事的补食药膳,没有一日间断。

太后期盼她尽快怀上子嗣的心愿就快要弥漫到整个凤阳宫,褚芷聆躲不过,只能按日喝这些补药。

喝了有一个多月,太后心心念念着这药方到底能起多大的效果,身子是否能调理好,褚芷聆却上火了。

这两天皇上忙着公务没有留宿凤阳宫,褚芷聆一早起来,伺候她的玉茵先发现了异常,她的脸上和脖子上都起了些小红疹,手臂上也有不少,手臂上的那些还会发痒,玉茵赶紧差人去请太医。

褚芷聆到镜子前一看,脸颊上都泛了些小红点,从脸颊往下蔓延,脖子上和身上都有,乍一看像是吃了什么过敏。

很快太医过来了,询问昨天吃了些什么,一旁的玉茵一样一样告诉太医,并没有误食什么,两次把脉,太医的眉宇紧了又松,隔着屏风请示,“娘娘这些日子可与皇上同房。”

半响,屏风后褚芷聆懒懒道,“近日皇上公务繁忙,留宿凤阳宫的日子不多。”

“依臣所见,脉象显示娘娘肝火过旺,又数日不间断服用进补汤药,体内积淤,无泄出,上火起的疹子。” 简而言之,服用汤药时还需要阴阳调和,这只进不出的,自然容易上火。

听罢,屏风后的褚芷聆都不知该用何种神情来言喻...

第21章 恭婧王大婚

皇后娘娘抱恙,后宫妃子就由齐昭仪带着去延寿宫请安,也不必前来凤阳宫。

皇上下了朝之后前往凤阳宫,褚芷聆素面坐在内屋中,见他看了,起身行礼。

身侧伺候的宫女走了出去,褚芷聆微低着头不肯看他,舒季清走到她旁边,拿起她的手,手背上泛着几颗红疹。

褚芷聆抽回手去,有些别扭,“别看了。”

“朕会与母后去说,汤药不必送过来了。”舒季清低些视线就能看到她脖颈处那几点露出来的红,伸手触摸过去,褚芷聆一颤,想要躲避却没躲避开去,舒季清的手到了她的脸庞,没有寻常时候的浓妆,干干净净,只听见他轻叹了一声,“还是这样好看。”

但言语罢,舒季清意识到了什么,再去看她时,褚芷聆已经把头点的很低,低到他如何都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说错话了。

“聆儿。”舒季清握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唤道,褚芷聆抬了抬头,张口顿了顿,“臣妾没事。”

舒季清心疼的把她揽到怀里,褚芷聆靠的很顺从,安静的俯在他的肩膀上,耳畔是他的轻语,“朕派人去打听那个神医谷,他能将你换了容颜,一定能将你换回来。”

褚芷聆还未说话,舒季清似是不想多提这个惹她想起往事,又道,“去年中秋晚宴,齐家长子救场,朕封了他为护军参领,留守宫中。”

听到这儿,褚芷聆离开他怀抱有些疑惑,“皇上要留他在宫中任守?”

“任守三年后再外调,齐太傅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很高的厚望。”都是要外任,这三年不如留在宫中,宫中侍卫难握权,这若是在宫外就难说了。

“皇上狩猎遇刺一事,蓝尚书若知道一些,齐太傅一定知道的更多。”褚芷聆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褚家无罪,可皇上昏迷之时就把案子定夺,到皇上醒来一切尘埃落定,如此急匆匆,不能等到皇上醒过来,生怕被人拦着,肯定有所隐瞒。

褚芷聆说完后见他迟迟不说话,抬头看他,只见他视线落在自己的脸庞上,嘴角还带着笑意,一下明白过来他在看什么,张开五指直接贴在了他的眸子上,轻斥,“还看!”

涨红的脸上泛着些小红疹子,配上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是显露出几分逗趣来,她越是捂着他便越是开怀,从她的指缝中看到她窘促的神情,嘴角上扬,褚芷聆收回了手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舒季清眼底露出一抹无奈,“都已经看到了,还遮。”

“那也不准看。”褚芷聆扭过头去,舒季清靠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褚芷聆的脸颊又不争气的红了,轻推了他一下,“别闹!”

“母后用心良苦,我们也不能辜负了她的期望。”舒季清说的煞有其事,药都送过来了,如此接连不断,他们怎么能什么努力都没有呢。

禇芷聆轻哼了声,直接站起来,指了指放在另一侧已经凉掉的药碗,“臣妾喝了一月多,那接下来的,就只能劳烦皇上您了,谁让我们不能辜负母后的期望呢。”说罢,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很。

舒季清失笑...

让红疹退下来的时间花了很久,也许是因为她这脸的缘故,身上的红疹褪去的快一些,脸上的等完全淡去,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经历这么一次,太后那儿终于没再每天派人过来送药,这让褚芷聆松了一口气,转眼到了六月,天渐渐热了,恒安城大事,恭婧王成亲的日子到了。

修缮一新的恭婧王府终于迎来了女主人,短短半年时间,恭婧王把菏泽郡主的家人接到了恒安城安顿下来,又给郡主的兄长安排了差事,把未婚妻一家子都安排妥当,下的聘礼都惊着了大家。

当时下圣旨的时候只是给了一个称号,所以没有府邸之类的赏赐,宫外传着这恭婧王妃是何等传奇的人物让恭婧王如此倾尽全力,大婚当日,迎亲开道的队伍很长,王爷成亲那可是难能一见的,这迎亲来去,路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留的中间迎亲队伍的经过。

入了夜拜堂过后,众人簇拥新人去了新房,交杯酒后新娘留在新房内,恭婧王在前厅宴客。

一个丫鬟入府一年,嫁给了王爷变成了恭婧王妃,这飞上枝头的速度令许多人叹为观止,饶是现在新房里伺候着的几个丫鬟,去年还和碧痕有着同样身份在王爷院子里伺候,如今眼看着她变成了她们的主子,心中也都是微妙的很。

很快有人扶着恭婧王回来,碧痕起身,门口的妈妈和丫鬟代扶着恭婧王到了床上,碧痕示意其他人出去,留了一个丫鬟帮她打下手。

一年多来她都是这么伺候他起居,如今就算是成亲了她也没有假于人手,而是亲自替他换下了衣服,接过汗巾替他擦脸。

舒季泽没有全醉,但也近乎半醉,等碧痕和丫鬟替他换下了衣服,他撑起身子靠在床上看着床侧火红的身影,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眼底一抹迷惘,那背影好似很熟悉,他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喳喳。

待到碧痕回过头来,舒季泽看到她的样子,清醒了,她不是她。

“王爷,您感觉好些了没。”碧痕关切的看着他,拿着汗巾替他擦手,舒季泽皱了眉头,哑着声,“你现在是恭婧王妃了,这些事留给下人做就行了。”

仿佛是没看到他眼底的不耐,她伸手温柔的扶了他靠到床沿,接过丫鬟手中的醒酒茶,柔声道,“别的事都能交给下人,服侍王爷就是臣妾应该做的。”

说罢,端着碗要喂他喝醒酒茶。

舒季泽伸手接过碗一口饮下,碧痕起身,到屏风后换下了衣服,等丫鬟出去屋子里仅剩他们两个人,舒季泽先躺了下来,闭目养神,这新婚之夜,他好像没有打算继续做些什么。

碧痕合衣躺了下来,窗台上的红烛映衬着整个屋子都泛着喜气,床帏内却安静的很,碧痕转头看这个安静闭着眼睛的男人,眼底的爱慕的依恋不言而喻。

她爱慕他,在这王府中,又有哪个姑娘不爱慕王爷呢,但只有她变成了他的王妃,能够真真正正的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为她生儿育女,不论娶她缘由是什么,他总是在意她,看得到她的。

碧痕没有伸手去触碰他,尽管她多么想要伸手抚摸他偶尔皱一下的眉宇,她安静的等着,等待着时间过去,等待他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这个过程说长并不长,但对她来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并没有系牢的睡衣因为她的动作敞开来,香肩外露。

过了一会儿,她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呼吸声,热气,直到她被他搂在怀里,炙热的像是要把两个人融烧在一起,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叹了一声,还来不及去听清楚他说什么,一个翻身,她被他压在了身下。

帐内旖旎环绕,春/意弥漫......

褚芷聆是在恭婧王大婚的第二天才见到了恭婧王妃,恭婧王带着她进宫拜见太后,在延寿宫被拒之门外,求见将近半个时辰太后都不为所动,最后还是皇上派人去把他们请到了凤阳宫来。

看到的第一眼,褚芷聆觉得这个女子不卑不吭,极能隐忍。

可当恭婧王妃也抬起头看和褚芷聆对视时,莫名的熟悉感在她心头绕开,于她而言,生命中除了家人之外,最熟悉的就是她了,她怎么会辨认不出来。

褚芷聆和她对视着,直到恭婧王妃冲着她宽厚一笑,撇开视线,她的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又不像了。

眼神像,可神情和言行都不像。

一旁的舒季清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转头看她,褚芷聆笑了笑,随即把视线落在他们夫妇二人身上,“之前不曾问,宫外传着许多,本宫险些分不清了。”

“朕也是好奇的很,二弟都不曾为谁这么求过。”舒季清配合她揶揄了一句,舒季泽的视线扫过舒季清和褚芷聆相握的手,低头眼底一抹隐晦,再抬头时脸上是随性的笑容,“最危急的时刻能见真情,臣弟有幸遇到了。”

为他挡了一剑险些丧命却不求回报,陪着他经历了这么一段事情,两个人在濒临绝望中建立起来的深厚与信任,所以他决定娶她。

除了这个理由似乎也找不出多惊天动地的原因来解释了。

恭婧王就是这样的性情,喜欢了便是喜欢,随性的很,舒季清了解,褚芷聆与他认识许久,接触也不少,也了解。

但在看到恭婧王妃时,褚芷聆脑海中许多事情又被颠覆了一番。

褚芷聆笑靥看着恭婧王妃,“弟妹,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将来进宫的次数只多不少,先带你熟悉一下这宫中。” 继而看着舒季泽,“就一会儿,恭婧王可舍得?”

“有娘娘领着,有何不放心的。”舒季泽轻轻的拍了拍恭婧王妃的手,“你跟着皇后娘娘出去走走,我与皇上有要事商议。”

恭婧王妃很顺从,起身朝着禇芷聆和舒季清行礼,安静的等着禇芷聆先出去。

禇芷聆没给她跟在自己身后的机会,到她身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状似亲昵的拉着她走出了屋子。

她们的身后跟了七八个宫人,走到花园时宫人就跟的有些距离了,禇芷聆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开,直到走至亭子外,禇芷聆那笑靥收了起来,没有看恭婧王妃,只是望着附近花坛中的月季,声音似目光一样悠远,“妹妹可真是用心良苦。”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了,顶着锅盖逃走

第22章 好姐妹的算计

一阵风吹过,花坛中的枝叶发出一阵簌簌声,仿佛是要迎合禇芷聆这一声叹息,风过声息,又恢复了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禇芷聆的耳畔传来恭婧王妃的声音,还是那么恭顺沉稳,“娘娘所说何意,臣妾不明白。”

禇芷聆回头看她,眼底尽是深意,“你怎么会听不明白呢,我们如亲姐妹,有谁比我们更熟悉对方的。”

恭婧王妃不语,禇芷聆端看着她的脸庞,进宫以前她想过无数种再见面的方式,唯独没有料到这一种,禇芷聆的笑意渐渐敛去,“为什么骗我。”

禇芷聆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摸了摸那眼神底下更换的脸,语气里带了一抹轻嗫,“沫楹,从头到尾,你算计的可用心。”

救她,不止是因为好姐妹,而是想让她替嫁,从头到尾瞒着她,瞒着皇家。

一阵风吹过,禇芷聆轻轻的拨了一下她额前的发,犹如当年她对待她那样的好,看着她那一双眼眸,“要我今后如何看待呢,沫楹。”

半响,禇芷聆听到了她轻笑声,神情里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恭婧王妃谦顺低调的模样,俏着眼眸望着她,“姐姐真是好眼力。”

禇芷聆看这熟悉的神情,放在不一样的脸上,总在违和与相似间游走,让她分辨不清。

“姐姐愿意的话,还能像过去一样相待,我与姐姐的感情这么多年,以前不会变,以后自然也不会变。”恭婧王妃——施沫楹,在两息过后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拉住禇芷聆松下来的手,声音清脆,“姐姐嫁给了皇上,而我也嫁给了心上人,又何须拘泥呢,若非如此,姐姐的遭遇可不是如今这般。”

“所以你就能理所当然的利用我,让我替你嫁入宫中,是么。”禇芷聆抽回了手,敛去了眼底的波动。

“这怎么能算是利用,姐姐活下来了不是么。”施沫楹眼神怔了怔,随即恢复了那甜笑。

禇芷聆脸上满是失望,“懿旨下到施府时我还没被带离开恒安城,我当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能如此及时的把重伤的我带去神医谷,那一条悬崖之路,安排的可真是巧合。” 官道不走偏绕山路,不是为了惩罚这些女眷,而是为了给她机会寻死,当时她还庆幸自己在如此紧密的看守下逃出来了,如今看来,那些押送的官兵言语调戏,又毫不避讳的谈起女眷冲ji的事,不就是为了刺激她。

堂堂左丞相之女,本还是要嫁给皇上的人,如今成了阶下囚,要受这番□□,她宁愿死,所以,她跳崖了。

禇芷聆定定的看着她,“你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想让我替你嫁给皇上,从出城门开始那一路,沫楹,你就开始算计我。”一路设计,救人,换脸,继而进宫,禇芷聆不是在意她替嫁入宫这件事,而是她被她算计,被她设计,就是连跳崖,都是一场阴谋。

她不能相信过去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最亲密的那个人,常常躺在一起,还傻乎乎许诺过将来嫁了人都不可以忘记姐妹情谊的人,竟然可以算计到她的性命,利用自己,“假若我没有跳崖成功,是不是要受那几个官兵□□一番再寻死。”

“可姐姐,你不是好好的活下来了,虽然不能和皇上相认,可我也不能和季泽相认啊,我们姐妹都一样,太后下的懿旨我无法阻拦,爹也不会因此得罪太后,如此这般,我即救了姐姐又嫁给了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施沫楹看着她,眼底那一抹神情就像是当初在神医谷揭开面纱时看到她的一样,她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一个如愿嫁给皇上,她如愿能够在他身边。

“是,我是不能和皇上相认,但这站在面前却不能告之,还要继续蒙骗,这就是你要的?”

“那有什么呢,姐姐可以让皇上爱上现在的你。”施沫楹嫣然一笑,朝着褚芷聆眨了眨眼,泛着些孩子气,犹如当年她要起心思时的表情,“我也可以让季泽重新爱上我,爱上现在这样的我,不能告知又有何妨,他爱过去的你,也喜欢现在的你,而这两个人,其实都是姐姐你,这样不好吗?”

“你真的觉得你没错吗。”禇芷聆看到她脸上的憧憬,她没有半分的意识到因为她的算计,她险些丢了性命,被逼跳崖时稍有差池,她禇芷聆就算是神医救治也回天乏术了,“若我跳崖,真的没能活过来,你要如何呢。”

“不会的,神医谷医术高明,一定会把姐姐救回来,只有姐姐才是最好的皇后人选。” 施沫楹摇摇头,说的肯定,“我能用这方法既救了姐姐,又让姐姐嫁给皇上,难道姐姐你希望是别人代替我嫁给皇上吗?”

禇芷聆听着她理所当然的口气,笑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禇芷聆若还是当年那个禇丞相之女,谁敢毁了她的容又要她替嫁,如今她却要感恩戴德,即便这跳崖是个计,即便是换脸替嫁又是计。

她是最好的皇后人选啊,她这个落魄的,如今毫无背景,连弟弟都找不到的可怜人,是那个最了解她施沫楹,最合适入宫,最让她放心的替嫁人选。

周遭陷入了一片死寂,半响,禇芷聆看着她翘首以盼的望着自己,摇了摇头,神情复杂,“沫楹你变了。”变的陌生,她不认得。

昔日无话不说的好姐妹,禇芷聆如今不知道如何去对待,禇芷聆看着她,看着她身后花坛中的月季,看着她眼底的闪烁,“你在替我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可有顾及过我的感受。”

她和她之间哪有恨,可她却又不能不去计较,从跳崖开始,她一路过来都没有选择,神医谷换脸她没有选择,代嫁入宫她没有选择,何曾过问她是否愿意...

太后始终都没有接见他们,等恭靖王带着恭靖王妃离开,褚芷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她沉沉睡了一个下午,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她连续做了数场梦,梦见她被押送的那天,从官道绕了山路,一路上身旁的官差不断的说着刺激的话,女眷充ji都是什么下场,她们会被送去哪里,甚至还有官差对她动手动脚。

男眷充军辽北,女眷充的是军ji,要被送到境地,那儿的军营里关着许多这样的军ji,而时常有军ji因‘劳’而死,最惨的不是那些身份低微的,而是她们这样原本身份高贵,一瞬落了千仗的罪臣家属。

她逃出来了,被逼到山崖边上,那几个官差步步紧逼,其中两个甚至还用极其肮脏yin/hui的眼神看她,解着衣服上的扣子,想要把她抓过来□□一番。

最后她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梦境的最后,施沫楹不断的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喊着她姐姐,娇俏的说着耳边话。

姐姐,你不会告诉皇上的吧。

姐姐,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姐姐,我们还是好姐妹,和以前一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瞒着你了。

耳畔不住的回绕。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褚芷聆紧绷着身子半响才缓缓松弛下来。

睁眼看着床帏,禇芷聆糟乱不安的心渐渐平静,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大雨,没有点灯的屋子内昏暗一片,一旁的玉露见她醒了,扶她起身。

褚芷聆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屋外瑞珠走了进来,“娘娘,桂公公前来传话,皇上今夜留在景殿宫,不过来了。”

披着外套坐在了窗边,窗外的雨愈下愈大,隐隐闪着光,隔了一会儿,雷鸣声响起,褚芷聆静静的看着院子里那差一点就要被风雨刮倒却依旧撑立在那里的盆景,眼神微闪。

过了一会儿,玉露走了进来,“娘娘,已经备好水了。”

褚芷聆起身进了浴池的屋子,屋子里弥漫着水雾,能容纳四五人的浴池中已经倒满了温热的水,褚芷聆脱下衣服赤脚走入池中,一旁玉茵已经铺好了毯子。

淡淡的花香萦绕,褚芷聆睡了一下午接连不断做梦,还显疲惫,懒懒的趴在毯子上,大半身子浸润在了水中,温热的水舒适的包围着,褚芷聆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趴着趴着,又生出了几分困。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芷聆像是又睡了一觉,听到耳畔有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双锦绣龙踏出现在自己眼前,禇芷聆还没有缓过神来,茫然的抬了抬头,舒季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

禇芷聆往下缩了缩,肩胛没入水中,热气晕染的绯红脸颊在这情形下显得娇俏可人,舒季清自顾着开始解身上的衣服,禇芷聆看着他把外套搁在了架子上,声音微颤,“皇上您怎么来了。”

舒季清脱的只剩下最里面的内衬,转过身,衣襟还微敞,直接走下了浴池靠向禇芷聆,没等她躲,一手拉住了她,顺着水流,把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刚刚打雷了。”舒季清双手环绕上她的腰身,缓缓往上,在淌淌的热水中,指尖触及肌肤总有着奇妙异样的感觉,禇芷聆缩着身子也只能往他怀里缩,身躯相贴,他偏头靠在了她湿漉漉头发贴着的脖颈处,呼吸炙热。

禇芷聆努力的压着气息,“那现在呢?”

舒季清不满意她老是躲着,抱着把她压回了毯子边,一阵哗然的水声,禇芷聆一半的身子被他举了上去,半匍匐在了毯子上。

出了水面背后一凉,很快他的身躯压了上来,禇芷聆翻不了身,只能趴着,耳畔传来他低哑的声音,“现在你该补偿朕了。”...

第23章 迟来的花烛夜

那是耳鬓厮磨的亲密,禇芷聆被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包围着,纤细而修长的五指轻轻的揪住了身下柔软的毯子。

浴池边上的烛灯映照在水面上,半透明的隐隐浮现她隐于水下的身姿,伴随着波澜浮动,那一双细足为了站稳绕在他的腿间,白皙而小巧,更显几分诱惑。

舒季清可以清晰的看到她侧脸,微低着头,眼帘轻颤,发丝间的水滴从她脸颊缓缓滑落,她一半娇羞,一半抗拒,他看的欲罢不能。

舒季清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靠在她的耳畔,吐露着温热的气息,要把她全然的包裹住,穿在身上的内衬早已湿漉,贴着身躯,露出坚实的背脊。

“季泽都成亲了。”舒季清的口气里带着些不满和埋怨,恭婧王可都成亲了,他们还差这一步,勾起她一缕湿透的头发,发尖在她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顺着曲线落到脖颈,缓缓往下。

禇芷聆身子微颤,声音出口成嘤咛,“别...”

“别什么?”舒季清找到了些趣味,看着她低眉拒迎的样子,指尖绕着头发,在她肩头上画了几圈。

“很痒。”禇芷聆挣扎不动,撒娇的求着,四目相对,舒季清是深注视着她的眼眸,一手勾起她的下巴。

无声息的对视,舒季清需要她的回应,额头上那隐忍的早已不是浴池中的水。

禇芷聆在他眼中看到了恳求和忍耐,他静静等待着她的应允,尽管难耐,却随时准备着戛然而止,交托与给付,她心中数次激荡,身子跟随着心松了下来,眼神闪了闪,刚张口,舒季清低下头去,两个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了一起。

浴池旁的热烈汹涌如屋外的雷雨,那声音再大都传不进这屋子中,他等的太久了,久到再也不能等下去,久到迫不及待。

浴池中的水伴随翻滚,禇芷聆无力着,又全力的攀附着他不愿放开。

身躯紧靠,白纱弥漫。

浴池的雾气中如此旖旎着的两个人,抵死交缠...

静,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空气里带着丝凉意,大雨漂泊过后的院子里四处透着别样的生机,偶尔会有留在枝叶中的水滴落下来,很快渗入泥中。

屋檐下的水还在滴下来,台阶下小小一条沟壑,水流轻缓淌过,悄无声息。

屋内安静,禇芷聆被他揽在怀里,脑海里放空一片,什么都钻不进来,什么都懒得去想。

想要维持着这姿势不变,好一会儿过去,两个人都没动,舒季清把她搂的很紧,隔着薄薄的睡衣还能感受到缠绵后的余韵。

享受这一刻的感觉,禇芷聆缩了缩身子把自己置于他的怀抱中,舒季清伴随着她的动作调整了姿势,伸手拨弄滑落到她脸颊的长发。

禇芷聆仰头看他,莞尔。

舒季清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眼底带着宠溺,也笑了。

禇芷聆伸手抱住了他,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下意识的轻轻蹭了蹭,舒季清拍了拍她的背,抱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舒季清走的比平时晚了些,他特地慢一步看着她梳妆,不说话安静的坐在梳妆台侧边的坐榻上手里执着奏本,余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等着她梳妆好了,与她一同用过早膳,这才离开凤阳宫,出去的时候还在凤阳宫门口遇到了早到的何嫔与秦德姬。

两个人不像齐昭仪那样有过与皇上相遇的几面之缘,所以这一见面,何嫔和秦德姬都有些惶恐。

等她们行礼站起来,皇上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