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谋林家的东西是肯定不行的,即使成功,吃相也太难看了。

但她可以借罗永福为踏板啊,曲折取之。林家势弱,手里握着这么一个秘技无异于抱金于市。她帮林家赶跑抢金之人,然后呢,她只是分走了他们一部分金子,并保证他们能安安稳稳地继续赚他们的千儿八百两银子。他们应该感谢她,是她让他们林家有了靠山,让人不敢再觊觎。

至于罗永福,是个欺软怕硬的,量他也不敢说什么!即使说了,她这边的人不承认,他手上也没证据,空口白话又有何人信呢。

定下了初步的计策,林昭然又细细思量,补充,然后定计,最后实施。

太原沈府

沈夫人刚将自己的娘家侄儿沈朗并儿子送走入京,就马不停歇地开始召见各地管事,安排入冬以及年前的事宜。

太原府冬天冷,现在才是初冬,便已冷得叫人难受。

沈夫人在花厅处理事物,门窗几乎都关上了,除了大门,即使大门开着,也放下了厚厚的帘子以阻挡冷气的涌入。

大丫环见机添上了炭盆,沈夫人本想说还早不忙着用炭,但炭盆一靠近,确实暖和得紧,人也好受多了,便没有阻止。

大丫环凛冬笑道,“夫人,这是今年鹿渭镇那边进上的新炭,名叫姚金炭,说烧着挺不错的。”

沈夫人看了炭盆里的炭一眼,卖相很不错,“名字倒不错,是老陈进上来的?”

“是的,陈掌柜说了,这是最新的一批炭,刚下来就给府里送来了一批,咱们吉祥炭铺还拿下了新炭的独家售卖权。”

“老陈有心了。”

“陈掌柜惦记着您哪。”

陈掌柜是她的陪房,这话也不算错。

“老陈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干啊。对了,新炭试过了吗?”

“试过了,这批新炭很不错,耐烧,烟倒比银霜炭多了那么一些。给姨娘三少爷等用还是可以的,比银丝炭要好一些,价钱还比银丝炭便宜。”

“那让采买那边和老陈对接吧,多备一些。”

每年冬天,府里的耗炭量很大,光这一块的支出,在冬天就占了大头,毕竟好炭都不便宜,孬炭用着不体面。其实也不光是沈府,太原府的高门大户皆是如此。而沈府因经营炭铺的便利,倒不曾在冬里短缺过炭用。

“对了,夫人,说起这个姚金炭,陈掌柜还说了,这卖炭之人和咱们府城的南阳侯府还有些渊源呢。”

“哦?南阳侯府?”

“陈掌柜说,卖姚金炭的人家正是当初与南阳侯府抱错了姑娘的人家。”

“是林蔚然回去的林家啊。”沈夫人恍然。

“正是呢,陈掌柜说了,这炭的生意呀,全程都是陈四姑娘和他谈的,最后定下了炭的品质和炭价等等事项。”

沈夫人笑,“倒是没看出来。”

沈夫人回想起上次南阳侯府的赏花宴林蔚然的表现,可圈可点,那投壶技巧也是顶顶出彩的,再思及这烧炭技术是她离府之后弄的,想来她之前是藏拙了?沈夫人若有所思。

“老陈是不是还在府里?”

“是呢,陈掌柜和奴婢说,夫人听了这些必是要召见他的,他此刻就在待客厅候着呢。”

沈夫人又笑了,“快请他过来吧。”

沈夫人很清楚这入了品级的木炭的价值所在。

他们沈家虽然行事端方,却也不是那等视金钱如粪土之辈。

还有老陈,他是个正直又不失精明的,面对林家这门烧炭的秘技,很难不心动。倒不至于说谋了林家的技术,而是他肯定会考虑利益最大化。如果那林家没有靠山,无人守护,握着这烧炭技术无异于抱金过市,和他们沈家合作总比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谋去了强。

但林家人未必会这么想,可弱者的心理谁会考虑呢。

老陈没有这么做,怕是有所顾忌。

后面这段渊源的话,也是老陈特意让凛冬说给她听的,仅这样,还不足以让老陈死心,怕是后面还有话。

陈掌柜一进来,就知道沈夫人想问什么,于是也没卖关子,直言,“那林家似乎有人护着。”

沈夫人挺直了腰板,“护着林家的人是谁?”能让他有所顾忌的,怕是对方来头不小,这倒有趣了。

“似乎是虞国公府的人。”

“宫家?”沈夫人意外了。

宫家长居京城,甚少入太原,那一户林家与之有何渊源交集?

不对,沈夫人突然想起前阵子宫令箴小住在南阳侯府一事,再思及林蔚然,会不会是两人……略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如果不是,又如何解释他为何护着林家呢?

沈夫人当年还待字闺中时,与虞国公府二姑娘是闺中密友,对虞国公府要比一般人了解得多一些。

那宫令箴官做得好,简在帝心,至今二十未娶,也丝毫没有娶亲的苗头,可把虞国公府的几位女性长辈给愁坏了。

万一,如果她的猜测成真,倒也是喜事一件。

“夫人也觉得意外吧?当初奴才得知时,也是惊吓了一回。不过对方影影绰绰的,并未明示身份。”陈掌柜道。

沈夫人心想,这便够了,大家族的人哪有向别家下人正式亮明身份的,掉份。

“家中爷们常说那宫令箴生就七巧玲珑心,想来如果他一定要护着林家,后续必然会有更明确的暗示。”这暗示肯定是对沈家的。

才这么说完,就见着门房那边有人匆匆而来。

“夫人,宫家送来了入冬礼。”

这么巧?沈夫人与陈掌柜的对视一眼,才说呢,这就来了,不过还是得确认一下的,“宫家,哪个宫家?”

门房回道,“京城虞国公府宫家啊。”

沈夫人觉得蹊跷,夫家沈家与虞国公府不过是点头之交,不到入冬都送的地步。

“都送了些啥?”

“大多数都是寻常的入冬礼,和别家没什么两样,只是——”门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说!”

“只是这入冬礼怎么还有送木炭的?”

沈夫人了然,她让人将宫家送的木炭抬进来,然后让陈掌柜检查一下。

陈掌柜检查完,回话,“宫家送来的木炭和我刚才送来的应该是同一批,只不过宫令箴送来的质量要更好一些。”陈掌柜没想到林家还藏了拙。

至此,沈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么给她撑腰,怕不是想纳妾,而是想娶妻了。就不知道虞国公府何时去前来提亲了。

林蔚然这运道,沈夫人都无话可说了。一出生便投生在农家,实在算不得命好。可是,本是农家女,却居富贵乡。当然,错不在她,林家人并未生那调包之心,都是命。这富贵乡这一居就是十五年,然后身世被发现,原本门当户对的亲事也岌岌可危,最后离府归家,怎么看都觉得她这应该翻不了身了。

哪知人家凭着一门烧炭技术带着家人脱贫致富,在旁人对着她这门技术暗暗觊觎蠢蠢欲动之时,一座靠山自动靠过来替她撑腰,命怎么那么好呢?

沈夫人感叹侯府舍不得一份那么好的姻缘给她,人家转眼却攀上了更高枝。谢洲被视为第二个宫令箴,但哪及得上正主好呢。

瞧瞧,现在这情形,沈夫人替侯府感觉脸疼。

如今宫家已经将人护上了,那他们沈家少不得要对枣林林家客气几分。

对此,陈掌柜也是明白的。

第54章

鹿渭镇,吉祥炭铺内,陈掌柜与林氏兄妹相对而坐。

陈掌柜能预估到姚金炭的火爆,强烈要求他们扩大规模,否则以目前姚金炭的供应量是绝对不够的。

林大哥是欲言又止,眼中偶有怒火闪烁。

林蔚然倒是淡定,只说他的提议他们会认真考虑的。

陈掌柜看着兄妹二人,更多的视线是落在林蔚然身上,他从府城归来之后,对林蔚然更是重新评估,他隐约知道他们林家面临的困难,她大哥这会还喜怒难收,而小小年纪的她面对问题不慌不忤,镇定自若的模样已经初具大家世妇的雏形。

“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无论是人手场地还是资金。”陈掌柜给出承诺。

“谢谢陈掌柜的抬爱,如果我们真的需要帮助一定不会吝啬开口的。”

林蔚然也很清楚陈掌柜的潜台词,如果要用到他们沈家的资源和关系,利益方面肯定要重新划分的。

倒不是她舍不得那利益,而是她心中自有打算,冲着沈家没有强取豪夺还算公平公正的做法,她就不将他们拉进这一片泥沼来了。

是的,通过宫令箴的关系,她很容易便知道了吉祥炭铺的背后主人是谁。知道吉祥炭铺是沈家时她还颇有些意外呢,她对沈夫人印象不错,况且除了沈府之外她还有个右扶风府的太守哥哥,背景很硬了。

陈掌柜点了点头,她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越是身份尊贵之人越是不轻易开口,因为都知道没有白白帮忙的道理,不是将利益分润出去便是欠着人情债,而人情债难还。

从吉祥炭铺子出来,林大哥低声问她,“现在该怎么办?”

“扩大规模势在必行。”现在东风将起,他们借着这股东风能起来,前提是他们得有大量的炭货。

考虑到她不久之后便会出嫁,这一点林蔚然自己很清楚,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婚事的进程一定是加紧筹备的。

林蔚然打算将林大哥培养出来,所以近来做事的时候都带着他。

林小弟毕竟还太小了,而且他喜静爱思考勤动手,适合做研究类的工作。林大哥外向,也不忤和人打交道,人不笨,只是缺少了一些见识,多带带应该可以培养出来。

林大哥恨声道,“那罗老头子可恨,卡着咱们屋后那片地不给批!”扩大规模的工作他们一直在做,只是因为罗永福从中作梗,效率很慢。

他凭什么啊,就仗着手中那点衔接上级沟通下级的权力兴风作浪。

“不行咱们就找里正去!”

“不用管他!”林蔚然冷笑,罗永福以为这样就能卡着他们了吗?且让他得意几天。他们已经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他们家打算买下后院那片荒地,扩大烧炭的规模,这个请求需要经过村长,向县衙禀告之后,县衙派人下来量地,然后交了银子才能办理文书。现在这个进程就卡在罗永福那里。

暗地里,林蔚然却有另外的打算。

其实她一直知道烧炭最好的地方是在山坡处,炭窑好建,且起炭也方便,之前在家里后院那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如今第一桶金已经赚到,有些需求自然要满足。

林蔚然观察过了,他们枣林村两面环山,他们家离西边的山近,走半刻钟左右就能来到山脚下的小河边。

山脚底下被村民开僻了一些梯田出来,如今入冬了,已弃之不用,等来年开了春才会重新种上一些耐旱的庄稼。

林蔚然看上的,正是这些梯田衔接的山坡。

她最中意的那一片地是在他们平时渡河处的上游,逆流而上,大概徒步要走一两刻钟这样。那一处梯田山坡的好处是对面是悬崖峭壁,崖上僻了一条道,崖下就是水,与她看中的梯田山坡遥遥相望,但因为隔着一条宽大的河坝看不真切对面的情形的。

好巧不巧,他们家和大伯二伯家都有地在那里,现在只要谈妥一户外姓的人家,他们就能拥有足够的场地开始那窑烧炭了。那一片地至少能同时开四到六窑。只要木材够,日出千金炭不成问题。

在和林大伯林二伯商议妥当之后,林家分别以三十两的价格买下他们两家在那一片的地。那里的地是坡地,种啥都费劲,收成还低,并不值钱,三十两真是林家仁义了。

林大伯林二伯都没说什么,做主同意了,直接签署了同意书,然后林大伯自告奋勇地帮林家当说客,准备说服了那一家子之后再到县里变更文书地契。

那家的地比林大伯和林二伯家略小,大约三四分地,正好卡在林大伯和林二伯的地之间,林家就出二十两,算仁厚了。

那户外姓人也精,估摸是听到林家烧制木炭赚钱了的消息,想坐地起价。

林大伯见此,直接放话,“反正他们的地都是自家兄地,肉烂在锅里就算了。大不了他们不买了,这一溜的山脚坡地,绵延二三十里,他就不信找不到合适的。”

这么一说,那人就怂了,山脚下的坡地是他们开荒带出来的,并不值钱,也不是什么好地,耕种起来还费工夫,能卖二两银子都顶天了,现在二十两,确实不少了,他们添一点,能买三亩上好的水田呢。

那人的婆娘一个劲地掐他,逼着他答应了下来。

现在估摸着她爹和林大伯已经在县里办过户文书了。

“妹妹,你说陈掌柜怎么不心动啊?”林大哥压低了声音问。

林家几兄妹,说起来还真没有太笨的朽木不可雕也的那种。这些日子,林蔚然和林则然都有意培养他,许多事情也都掰碎了和他说。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眼界提高了很多,非昔日可比。

罗永福是眼皮子浅,看到丁点的好处都想据为己有,但他们这姚金炭可不是丁点利益,陈掌柜以及他后面的人家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说完全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大户人家习惯谋定而后动,尽量避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他们只要一查,应该就能查到宫令箴的存在。

不管他们是因为宫令箴的原因没有动手,还是自身品德的原因克制了,不动手就是事实。

所以林蔚然不管这些,道德洁癖要不得,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心里曾经想过什么吗?

“蔚然?”林大哥疑惑她怎么不说话了。

林蔚然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答案,可这涉及到宫令箴,让她怎么和他说呢?

“或许他们有自己的考量,现在这情况就挺好的。”林蔚然最后只能这样说道。

林大哥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家里那头已经够让人上火的了,这边再有什么,他得疯。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每一年冬季算是百姓们最清闲的日子,忙忙碌碌一年终于到了能歇一歇的时候。

冬日里没什么事,高门大户的宴饮从来不断,这些宴饮一来可以联络感情,二来可以互通有无。既可办一些前头爷们不方便办的正事,又能打发一下无聊的闺阁宅门时光。这不,太原沈府,今儿又举办了一场炙鹿宴。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大型的宴会,太原府的夫人小姐们无不以参宴为荣,拔冗前往。

沈府的这次炙鹿宴还是有些新意的。

炙鹿肉,可以自己动手,也可以让府中的小厮丫环帮忙,再亲手挖出埋在沈府早梅树下的一坛坛雪水,烹茶煮酒,好不惬意。

不一会儿,大家就累了,太太夫人们坐在一块说说话,任由底下的孩子继续玩闹。

宴会嘛,不拘大小,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环节,大家都驾轻就熟了。

“怎不见贵府的四姑娘?”有人问起南阳侯府的林昭然来了,盖因她前阵子封了乡君,知名度是大大地提升啊。女人嘛,谈话不都从孩子说起的吗?林昭然也算是南阳侯府如今拿得出手的孩子了。以此开场总不会错。

果然,提起她,林老夫人笑得一脸舒心,“她呀,这不是婚事已经订下来了吗?这段时间正好将她拘在家里收收性子。不过这孩子前儿个和我说,想在出嫁前去一趟枣林村看望一下她的养父养母,我准了,此刻应该在路上呢吧。”

林昭然懂事,林老夫人也乐意替孙女儿做脸。

她这话恰巧被丫环婆子簇拥而来的沈夫人听见,这个时候回去看望养父养母?一时间,沈夫人的表情有些怪异,很是耐人寻味。

她一来,好些个太太夫人就注意到了,好些个热情地招呼她,“沈夫人,快过来坐。”近来南阳侯府,因嫡次女被赐封乡君一事风头无两,可再好吃的梗,嚼多了也腻味。

沈夫人一坐下,就有人立即转移了话题,“上回你送来府里的炭,听说是你们沈家在鹿渭镇的吉祥炭铺近来在出售一种新炭?”

“正是呢,还有咱们歇脚这处点的也是姚金炭。”

沈夫人笑,给各府送炭的这个主意还是她受了宫令箴的启发,依样画葫芦地照做了,现在看着效果不错啊。

众位太太夫人们感受了一下,不冷,她们歇脚处是类似抱厦那种开放性的地儿,沈府分别在四个角落放了四个炭盆,竟然没觉得冷,说明这炭还成啊。

他们身居太原府,一入冬就得用炭,否则人受不了。

在座的夫人哪一位不是家大业大的,大小主子加起来都有十几位以上,每年冬天的耗炭量很大,爷们的俸禄里是有发一部分好炭,但对于家中的庞大消耗而言,不起什么作用。

他们这些人家中一冬消耗一千斤炭都还是少的。

特等精炭和一等精炭都是供宫中所用,他们不敢屑想,可二三等精炭每年就供应那么多,也就紧着各府的爷们以及当家主母等用,嫡出的子女有时候都得好炭和赖炭掺和着用,姨娘和庶子女就只能将就三四等炭了。

现在各府听说了姚金炭,全部闻风而动。

“想不到你还能弄到这好东西,不管,你得匀我个千儿八百斤的,否则我可不依!”这是和沈夫人交情好的,说话亲近还带了些耍赖的腔调在里头。

沈夫人一脸无奈,“好好好,等新一批炭货一出来,就给你。”

“不行,你说个地儿,改明儿我让人去取。”

“你现在要,我也没有啊,等有了我第一时间让人送你府上去。”

“沈姐姐,别忘了我们。”

“还有我们高府——”

……

林老夫人皱眉,太原府何时出了个品质好的新炭,她怎么都不知?她看向李氏,发现李氏的脸色很难看,这是怎么回事?

“沈夫人也真是好运道,穷乡僻野的地方也能让你寻到这么好的炭。”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语气中不乏酸味。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杨太太,皆目露了然。

这周家凭关系做的正是木炭的买卖,主要还是售卖银丝炭,如今姚金炭风头正劲,品质又狠压银丝炭一筹,妨碍到周家了。但沈家势大,周家无法,只能说两句酸话泄泄愤。

要搁往年,大伙儿为了府中能有足够的炭火,少不得要捧她一捧。现在大家一门心思都在沈夫人在姚金炭身上,对她颇为冷落,难怪她说话冒酸了。

众人的目光让杨钥紧紧握着她娘的手。

沈夫人垂眸,手绢轻甩,大约是同行相忌,因她也经营了炭铺(但论规模是比不上周家的),以前这姓周的对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她那人吧,你教训得疼了,她求饶。但过一阵子又得犯,没脸没皮的记吃不记打。

“运道嘛,自是有一点的,但我要说的是,这烧制姚金炭之人,你们也认识。”

她们也认识?不可能吧?这上了品级的姚金炭再怎么贵,烧制它的都是匠人手艺,她们怎么可能会与匠人结交?

沈夫人道,“这人说起来还和南阳侯府有些渊源。”

林老夫人心一突,姚金炭、鹿渭镇、与侯府有渊源,不会是——

“想必林老夫人也猜到了,这烧制姚金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你们府上抱养错的那个孩子林蔚然,她离府之后便归了家,这姚金炭正是她归家之后林家想出来的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