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消息,林老夫人不知道如何反应,太突然了,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倒是杨太太,听闻这消息眼睛一亮,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忙低下头。

但这一幕被沈夫人用余光收入眼中。

林蔚然,是她?杨钥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怒,原来给她家造成这诸多困扰的人竟然是林蔚然这个贱丫头。

“他们林家烧制的姚金炭品质不错,不过观林老夫人的脸色,难道林蔚然没给你们送吗?怕是不能吧?”沈夫人一脸疑惑。

蔚然到底有没有给侯府送过姚金炭?林老夫人看向李氏,一见李氏心虚的模样,林老夫人眼皮狠狠一跳,“应是送了的,昭然和蔚然,都是好孩子。当初得知身世之后,蔚然一心求去,说想在亲生父母亲跟前尽尽孝,我们侯府也不好拦着。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得知她回到亲生父母家后过得还好,老身就放心了。”

林老夫人这话很得体,沈夫人点点头,希望这是她的真心话吧,不然现在都难受不自在了,等以后听闻那消息,岂不是更难接受?

而且——她的目光再次扫了杨太太一眼,有些目的既已达到,她索性就换了个话题。

这场炙鹿宴直至下晌才算完。

林老夫人好容易撑到散场,一坐进马车,她就忍不住沉下脸,“姚金炭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

李氏嘟囔,“有什么好说的,她要是真心孝敬您念着咱们侯府,就该将姚金炭的炼制方法敬上,而不是送来三五百斤炭,寒碜谁呢。”

林老夫人简直要被她气死,指着她,“你真是好大的脸!人家好好的秘技,凭啥给你?这几百斤炭好歹也值几百两,还嫌寒碜?你娘家入冬礼连人家一半都及不上呢!”

李氏脸色一变,气急道,“林蔚然的一切皆是侯府所赐,没有侯府,她哪会这个?”

林老夫人冷笑,她就见不得李氏如此蛮不讲理,“她会了是人家的机缘,你看咱们满府上下,还有谁会?你这话说得好像她会烧制姚金炭是侯府教她的一般。”说完她就闭上眼,懒得看李氏那张扭曲的脸。

但没一会,林老夫人又睁开眼睛,“这消息昭然知不知道?”

李氏一愣,不明白老夫人怎么突然提起昭然来了。

“昭然回枣林村,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林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劲,前两日,林昭然向她请示,说她已订亲,待嫁在即,枣林村林家抚养了她十五年,她理应回去看望一二。林老夫人欣慰于她的懂事,便准了,还让她多备一些东西给林家。现在看来,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李氏一脸茫然,“不是看那林家夫妻去了?”

林老夫人心一突,看样子昭然是连她娘也瞒着了。老夫人只觉得奔波了一天的头更疼了。

第55章

鹿渭镇,某处清幽宅院

处理完最后一件公务,宫令箴靠在椅子上闭上发涩的双眼,脑子放空,似乎什么也不想,手指与食指有规律地按压着眉心,企图能缓解疲劳的症状。耳边听着幕僚杜海在念着一些不算太过紧要之人的信件。

“……太原府太守王大人来信,说长淄镇又发现死人了,晋阳县令自觉事关重大,已经上报府城。王大人说,此事颇为蹊跷神秘,他已派查验官和杵作下来长淄镇,听说您还在晋阳逗留,想麻烦你过去掌掌眼。”

杜海念完,觑了他一眼,见他仍和之前他念的几封一样没有反应,正准备伸手念下一封的时候,宫令箴突然睁开了眼。

杜海知道他这是有话说了,果然,他开口了,“你们大奶奶他们到哪了?”

“应该到了抵达平津一带了。”隐在暗处的暗一回答。

宫令箴估算了一下他们的脚程,京城离太原府约七百公里,按正常的脚程大概要走几天,现在抵达平津一带,那就是几乎在收到他的信后没多久他大伯娘就启程了。

宫令箴算着他大伯娘从平津到鹿渭镇大概还要三四天,那他走一趟长淄镇,应该能打一个来回。鹿渭镇和长淄镇同属晋阳县管辖,两镇之间并不算太远。三四天打一个来回,不耽误事儿。

还有就是,他的秘信应该已经抵达京城了吧?

“你出去准备准备,我们走一趟长淄镇。”宫令箴对杜海说道。

等人走了之后,宫令箴对暗三说,“长淄镇接二连三出事,还出了人命,我必须赶过去看一看。”

那处也算是异象了,而且他有种直觉,长淄镇无论如何都得走一趟。

暗三急道,“主子,那地儿危险,属下陪你去!”

暗一也从屋顶将上半身吊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等着最终的决定。

宫令箴摇头,“我将暗一和你留下来,务必护她周全。如果她遇上一些事,处理不来的话,都可以放一放等我回来,但只一条,别让她受到伤害!”

暗一和暗三不说话,但两人站着不动,明显是不太乐意这样的安排。

暗一直接道,“属下跟你去,让暗三留下!”

宫令箴眼一扫,“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让你们俩同时留下,自有我的用意。而且我已经通知暗二前往长淄镇汇合,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遵命!”

暗一和暗三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信息,

幸亏女暗卫已经在加紧训练中,等过一段时间便能出师了,虽然这样速成的,质量比不上他们这些打小培养的,但未来女主子是内宅妇人,姑且应该够用了吧?

不是他们不愿意保护女主人,而是明显主子要去冒险,他们身为暗卫不能陪伺一旁,总觉得不得劲。

皇宫

泰昌帝文景颐拿着宫令箴的信,第一眼就吃惊,“咦?令箴上折子说他要成亲了。”

看完之后更是啧啧有声,惊奇不已,“啧,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国师啊,他在折子上说,没见着什么宝物,还问他能不能回京了?语气可怜哟。”泰昌帝笑,“之前你算出太原府城有异像,疑似有宝物出世,而令箴是最有可能遇到宝物之人,让朕将他派了出去,让他一个堂堂议谏大夫在外跑事,不像样。”

这封折子是私人性质的,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泰昌帝挺享受这种与朋友一般私交甚笃的感觉的。

“可以,回吧!”张国师一扫拂尘,一张褶子脸上充满了笑意。

他讶异地看了过来,他还以为这老国师定然不允呢,“令箴说他没有找到宝物。”其实宫令箴压根就没用心去找,一路公干,前阵子还跑去了一趟洛阳府。

“不用找了。”

嗯?国师大人的爽快,轮到泰昌帝意外了,“这是什么说道?”

张国师笑而不语,老国师暗忖,不用再找了,他定是碰上了,不然这千年的铁树能开花?红鸾星那是一点都没有要动的迹象。

泰昌帝性子平和,老国师不想说,他也不勉强,而是注意力又回到信上的内容上,“不过他总算想成亲了,也算喜事一件。朕想想赏他点什么好贺他新婚?”

枣林村

没多久,林蔚然就收到了宫令箴说有要事要离开几日并给她留下两个暗卫供她差遣以及保护她的信笺。

但她看过也就算了,没放在心上,一是因为枣林村应该没什么危险,二是因为此刻她的心神全副都放在扩大规模这件事情上。

那梯田坡地已经置换好,并更换了地契文书,不日便能开工。在此之前,林蔚然和林家的男人们商量出了一个保密协议。

他们欲扩大规模,场地解决了,其次就是人手的问题。林家父子四人,林则然不久后就得进京赶考了,剩下父子三人就算日夜连轴转来烧炭都是不够的。扩招人手势在必行,林蔚然和林父都有心将林大伯林二伯和外祖曾家纳入第一梯队扩招的行列,然后从三家人中选出聪明的手艺人负责烧炭。

那么让他们签署保密协议是必须的。

林父召集了林大伯林二伯和曾家三户人家来议事,先对他们说明了有意从他们三户人家中,各抽调两至三名男丁从事烧炭的工作,以及相关的薪资待遇。

基本的薪资是二两银子一个月,开始时先跟着林大哥或者林小弟烧炭,等确定能出师之后,每烧好一窑炭有百分之二的分红,大约每一窑有两百文钱左右。

但是如果一个月内烧坏三炉炭,那你只能退下来,干别的活去。

林父将条件一说,在场的所有表哥堂哥都双眼放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唯有曾大舅林大伯林二伯等长辈知道估计还有条件。

果然,林父说完那些话就将保密协议拿了出来。

“在此之前,你们必须签署了这份保密协议才能上工,如果有不愿意的,我林青峰也不勉强。”

堂哥表哥们面面相觑。

林大伯想了想,问道,“这上面具体是什么内容?”

“第一点,愿意来林家工作的人,所在之家庭及其家庭成员的亲戚,三年内不得自己建窑烧炭,否则,一经发现,需得赔偿林青峰家十万两银子。”这一点是为了避免他们学成了技术之后,就自己单干,和师傅抢饭吃。

“第二点,三年内,如果发现有人盗卖烧炭技术,他卖了多少钱,须得按照卖出的金额三倍赔偿我们林家!”这协议已经尽量周祥,防止一切技术外泄的漏洞。不能卖,不能自己烧制,只能慢慢等三年期满。

“人家又不傻,卖了就卖了,哪会嚷嚷呀,你们根本逮不着人。”有堂哥咕哝。

“你们固然能偷偷将烧炭的技术盗卖出去,焉知我们没有办法找到买家然后让他吐露实情?”林蔚然在一旁笑得人畜无害,“可以试试的哦!”

那堂哥脸有些红地移开了眼,不敢看林蔚然,他娘说了,他这堂妹有些邪性,人不凶也不冷,却给人一种看不透摸不透的感觉。

这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

“怎么还要签这个啊?”堂哥们表哥们哀嚎。

林大哥环胸,“为什么不签?亲兄弟明算帐,我们这边做也是防止烧炭的技术泄露。如果有人偷偷砸了饭碗对你们也有影响的。”

“咱们都是亲戚,哪会做这种事?”

“既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又何惧签这份协议呢?”

所有人都不动,情况很僵持。

几家亲戚这里,是觉得不得劲,倒不是怕签这协议,他们根本没有学会后单干或者倒卖技术的想法,感觉林家有点防小人似的了。

但林蔚然觉得,一旦将人招进来后,他们就会面临很多的诱惑,不管是金钱上的还是别的方面的。与其仅靠他们良心上的自觉或者道德上的约束,倒不如用一道协议,给他们划定了活动范围,不让他们出界。

当然,她也知道,有些事仅靠一份协议是无法完全杜绝的,但她亦不惧他们出招就是。

“都说了不用麻烦,去买几个奴隶回来,有几个奴隶帮忙总该忙得过来了,还用得着坐在这扯皮?”林大哥一脸的烦躁。

他的话让在场的亲戚心都一跳,是啊,人家完全可以花钱买奴隶,连协议都不用签,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林大伯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少年郎,脾气那么暴躁,冲谁吼呢!”

“就是,有事这不是在商量着吗,你爹都不急,你急啥,还有你看你妹妹都比你淡定,亏你还是做个哥哥的。”曾大舅也毫不留情地训了他一句。

看着林大哥先后被两位长辈训了,堂哥表哥们一脸的幸灾乐祸,觉得这心气总算顺了些。

“这协议上签的年限是三年,三年之后呢?”林二伯敏锐地抓住了这几个字眼。

林蔚然微微一笑,“三年之后我们不管。”

林二伯看着她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对,正是你想的那样!”

林蔚然回话之后,林二伯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震惊,竟然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意思就是三年之后他们如果掌握了烧炭的技术,可以自己建窑烧炭了?”他看向林父,见他缓缓点头之后,林二伯长舒一口气。

林二哥率先说道,“干了!这协议我林青松签!”

接着就是林大伯,“那就签吧,没啥好说的了。”

曾大舅:“对,签了!”

现在学门手艺,不仅每年都要孝敬拜师礼,还是先鞍前马后伺候师傅三五年,然后师傅点头了,才开始教手艺。三年后,他们应该都将这门手艺学会了吧?到时家里也攒了点钱,大可以自己单独干了。

将三家人送走之后,林大哥迫不及待地问林蔚然,“为什么协议上写的是三年,不是五年十年?”

这就是对人心的期待感与忍耐度的一个考量了。况且她还有另外一重考虑,所以完全不必将时间拉得那么长,长则生变,这是她不希望发生的意外。

“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不必那么苛刻。”

“其实这样还真不如买些签死契的奴才回来呢。”林大哥想起要防这防那的,烦躁啊。

林蔚然白了他一眼,奴隶就一定保险了?当然即使签了协议,这风险也是很大的。

“咱们固然可以这样做,但无疑是将他们撇了出去,他们心里焉能舒服?现在罗永福领着一些心怀不轨的村民针对咱们家,正是需要团结的时候。况且,如果不带着他们,如果他们得了急病或者遇到急事来借钱,你是借还是不借?”

借了不定什么时候还,不借的话,连亲戚都没得做了。

倒不如用现在这个法子,先富带动后富。如果顺利的话,三年,足以让他们遥遥领先了。当然,这是有前提的,他们得好好儿干几年,别那么多花花肠子才行。

林家在枣林村上游的梯田山坡处置换了田地,作为新的烧炭场地一事,最终还是传到了罗永福耳朵里。

罗村长脸色狰狞,“好你个林青峰!好一招声东击西,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

罗辉想说,貌似声东击西不是这样用的,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又没用错,不过不管了,“爹,儿子觉得娘说的那个法子挺管用的啊,咱们家娶了那林蔚然,那个烧炭方子不就到手了吗还不用伤和气——”前些日子他无意中见那那林蔚然一次,就上了心。

“你以为那林蔚然会看得上你?”罗永福的话很直白,不是他打击自家儿子,他这儿子在村里看着还是个青年才俊,但到了镇上就不起眼了。

那丫头他见过两回,待人神色倒是温和,但那通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乡下人能留得住的。傻儿子想娶,那也得等将她的傲骨捏碎了才有可能。

被他爹怼了,罗辉面色讪讪。

“这事你别管,你爹我自有主张!”罗永福没再多说什么,就怕勾起儿子的念想。

第56章

三家保密协议一签,林大哥立即召集人手在那梯田山坡上进行建设,垒土砌墙。二十个壮男一起干活,那块地周围是一片热火朝天。

林蔚然预备将这片地打造成现代厂房的模式,目前先沿地那片地的周边垒一座高墙,隔绝了外界的窥视再说。

人手足够,给工钱,饭菜管饱,汉子们干活很卖力。

等这二十几丈围墙弄好,林大哥立即就地发工钱,丝毫不拖沓。

林家给的工钱也高,三十文一天,比镇上的还要高好几文,累是累了点,但胜在工钱高离家近,吃得还好。一完工,这些汉子都有些依依不舍了。

“皓哥,俺知道你家是起来了,如果日后还有类似的活别忘了兄弟,咱们都不怕苦不怕累,只要有活,绝无二话!”

“是啊皓哥,咱们的日子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种地一年到头剩下不了几个钱,粮食也舍不得卖,一卖来年就得饿肚子,就指望农闲的时候去镇上干点零工赚几个大钱贴补家用了。你们家的摊子铺得大,若是有活的话,尽管叫我们好了。”

这些汉子说这话时,一脸的真诚与恳求,林皓然抿着嘴用力地拍拍他们的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皓然无端想起那天他问他妹妹何不买奴隶的话来,看来他还是太过狭隘了一些,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家的利益。

就在这时,曾大舅曾二舅和两位表哥推着板车从山道上下来,板车上堆满了桃金娘的木柴。

不料却被罗村长带人给拦住了。

林大哥在底下梯田看到了,连忙上前。

那些干完活的汉子相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就站在林大哥的身后,以壮声势。

有机灵的进去通知林蔚然,林蔚然和林大嫂对视一眼,相携而出。

“罗村长,你这是何意?”林家目前就林大哥在此监工,所以由他作为代表上前交涉。

罗永福冷笑,“我是何意?你们心里没数吗?”

“还请罗村长明言。”

“要我明言是吧?之前早就有村里人反应你们专挑山上的桃金娘木来砍,砍伐量太大。我也去劝过,但你们林家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转过头来该干嘛还干嘛。真是屡教不改,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这公家之物为自家谋利,今天你得给咱们村子一个说法!”罗永福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他旁边的侄儿罗登附和,“就是,如今小明山上的桃金娘都被你们砍光烧成炭了,明年你们让村子里的孩子吃什么?”

“罗村长,你这话好没道理,我们林家并没有砍伐成树,山上的灌木是可以随意砍伐的。”因为今年砍了,没过两年,又长出一大片来,是一种可再生资源,所以官府也没禁止百姓们砍伐灌木。

“而且我们砍的是五六年生的桃金木,大家都是乡下人,都很清楚那桃金木一上了年限,结出的果子是又小又干的还不甜。这样的桃金木砍了还好,过两年,那片地就会有新的姚金木长成,新树结出的果子又黑又甜水分很足。”

林大哥这话一说完,他身后的汉子们都点头,是这样没错。

罗永福不耐烦地道,“重点在于你们砍伐量太大了,听不明白吗?”

罗登又在一旁帮腔附和,“对啊,这山里的东西,一草一木都是大家共有的,又不是你们一家子的,凭啥全被你们砍了换钱?”

林大嫂刚到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忍不住怼了回去,“说得好像你以前没有在山上砍过柴拿去换钱一样!”

罗登:“可谁像你们啊,一砍就是一大片。”

“那是我们勤快,你想砍的话也尽可以去砍啊,不能你们赚不了钱就不许人家赚了吧?不过你就算了,罗登,你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就是山上有金子给你捡你都捡不了两块。”林大嫂撇嘴。

她话音一落,林家这边的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蔚然也冲林大嫂暗暗竖起大拇指,这战斗力,杠杠的。

士气输了一筹,罗永福暗瞪了罗登一眼,转向林大哥说道,“这山上的东西,都是属于大家的,别人砍柴也只是砍够了自家烧的,卖也只是卖一点,不像你们这样,占起便宜来没有穷尽的。今天你们林家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林蔚然讽刺一笑,这罗村长,就适合生活在文革时期,这扣帽子倒熟练得很,拿着集体资源批这个斗那个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林蔚然懒得和他扯皮,直接问他的目的,“你想怎么样呢?”

罗永福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林皓然,发现他对林蔚然发话并无太大反应,知道他这是默认谈判权移交,心中对林蔚然又更重视了一些,“我们知道你们砍伐桃金木是想烧制木炭,要么你们林家就拿出三成利润交给村子,作为你们使用了桃金木这种集体资源的补偿。”

“三成利润?你怎么不去抢!”林大嫂最先受不了,他们林家为这事前前后后忙碌费了多少工夫,他两嘴一张就要吃掉三成利润,凭什么?!